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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打完点滴,芦苇故作精神抖擞地从外面进来。
    “妈,您等急了吧?我那边儿耽误久了。”姜母不说话,打量她。芦苇微笑着上前:“我来帮您练习腹肌呼吸吧!练习腹肌呼吸是肺气肿病人的主要运动。来,您就这么躺着,肩和背都放松,咱们从呼气开始练习。”然后,一边示范,一边对婆婆说:“嘴唇半开着,气息慢慢地细细地吹出来,上腹慢慢往下陷……初练都不习惯……吸气的时候闭着嘴巴,从鼻子里慢慢吸,腹部这会儿隆起来啊……”
    姜母配合着芦苇练习起来。芦苇没想到,有些意外,欣喜地看着她。正练着,姜文君拎着个保温筒进来,见状也挺高兴:“哟,这是在干吗呀?”
    芦苇接过保温筒问:“送什么好吃的来啦?”“不都是按你说的菜谱给咱妈食疗吗?”“那先吃饭吧,待会儿该凉了。 ”
    姜文君接过碗:“我来吧。 ”芦苇拿起脸盆:“我接点水妈先擦个手。”说完,端着盆出去了。
    等媳妇一走,姜母脸一沉,忽然骂起了儿子:“你怎么回事儿呀?明明知道她做了那个手术得歇着,还让她成天侍候我!我当得起吗?我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
    门口,还没走远的芦苇听见这番话,站下了。姜文君在惊讶之余,也露出了笑容,嬉皮笑脸地问母亲:“知道心疼您媳妇了?”
    姜母嘴硬:“我心疼谁呀?我是怕她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还不得恨死我这个老太婆!?你今儿就让你媳妇回家,我不稀罕她侍候!”
    姜文君微笑:“您不稀罕她稀罕啦,她愿意侍候您!连我都不让插手说我笨手笨脚的怕侍候得您不舒坦!”
    姜母恨恨地打了儿子一下:“你个粗心鬼#糊下边儿流血天天打点滴你都不知道#糊这会儿还在小月子里呢,要止不住那可是一辈子的病根儿!”
    姜文君大惊:“打点滴?您怎么知道的?”“别问了!赶紧,送她回家,今晚让文娟来陪我!”
    门口,芦苇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端着脸盆走开了。
    晚上,姜文君和芦苇躺在床上说话。“没想到老太太的气儿这么快就消了。”
    “你以为我妈真是那不讲理的主儿啊?她就是嘴上不饶人。”姜文君心疼地看着妻子:“你说你,还是个大夫呢,就那么不爱惜自己?”
    芦苇轻描淡写:“没事儿,做完妇科手术流点血是正常的,我是怕有炎症输点抗菌素,就是因为我爱惜自己呀!真有什么我还会不重视吗?”
    姜文君摸了摸芦苇的脸:“都瘦一圈儿了。”
    “行了,别矫情啦!”
    芦溪家里,姐妹俩坐在一起喝咖啡,芦溪开始对姐姐说家里的事儿:“将来绝对是演员的料!以前就觉得她有心机,现在更是升级了!我跟你说啊,这家里只有我跟她时,她跟我说话那叫放肆!经常把我噎得喘不过气儿来!可杜锦波一下班儿,她就特别老实,装出很可怜的样子,开口说句话都要拿眼睛瞟着我,好像很怕我……”
    “那你可得注意点儿,晶晶得跟你们一块儿住到高中毕业,你不能把关系越弄越僵啊!你肚子里那个要再出来,关系就更复杂了!你瞧,要你趁保胎的时候跟晶晶多磨合,你给弄的……”
    芦溪火一下子上来了:“我够巴结她的了!我跟你说,她看我那眼光……怪吓人的,有时候我晚上做噩梦都会梦见那眼光……”
    芦苇担心地看着妹妹:“她还是个孩子!”
    芦溪哼了一声:“雨澄比她老实多了,还知道写作文损你呢!现在的孩子早熟,什么都懂!”
    芦苇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姜母自己拔了针头,又不见踪影了。
    芦苇赶紧打电话给姜文娟,文娟也急了:“哎呀别提了,我就上了个厕所她老人家就失踪了……昨儿她就吵着要出院,我刚赶回家也不知道在不在……”
    忽然她一眼看见母亲倒在沙发上,胸口像拉风箱似的起伏着,一阵紧似一阵,她大惊失色地冲上,吓得声音变了调:“妈!妈!你怎么啦?”
    芦苇拿着手机,从里面传来姜文娟的哭喊声。芦苇霍地站起身往外面跑去。
    姜母瘫在沙发上,头歪在一旁,脸色发紫,喘息……姜文娟哭着死死掐着她的人中,正急的没主意,芦苇进来了,一把将姜文娟推到一旁,在姜母身边蹲下,仔细查看,说:“是给痰堵住了。”未及多想,俯下身,嘴对嘴地给姜母吸痰,姜文娟在一旁看得呆了……芦苇一下使劲地吸出了堵在姜母喉间的痰液,抓了张茶几上的纸巾,将痰液吐在纸巾里。
    一瞬间,姜母的呼吸顺畅了,她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儿媳关切的脸……
    姜母愣愣地看着嘴边还沾着自己的痰液的儿媳,热泪涌出眼眶,一把抱住芦苇像孩子似的抽抽搭搭哭出来。“闺女哎……”
    看到母亲没事,姜文娟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旁。姜文君从门口跑入,见母亲抱着芦苇哭得正欢,放心地站下了。姜文娟迎着哥哥走上两步,姜文君问她:“妈怎么会突然从医院跑了?”“嗨,她自个儿跟医生瞎打听,知道她住院一礼拜用掉了你们三千多块钱,心疼得不得了,拔掉针头就走了人……”
    这么一折腾,却让姜母从心里接纳了这个媳妇,也算是因祸得福,芦苇把婆婆接到自己这里来住,方便照顾。房间里新摆了张小床,姜母躺在床上,芦苇帮她练习腹肌呼吸。
    客厅里传来姜文娟的说话声:“哥,你们家那热水器多大岁数啦?人家洗个碗,它跟抽疯似的一会儿凉一会儿热……”
    “哟,烫着你没?你嫂子有烫伤的药,哥给你擦点儿?”
    芦苇和姜母都笑了。“你说说,都是我生的,这兄妹俩,性子咋完全两样呢?文君一碰上文娟,那叫一个没脾气。”
    “长兄如父,俩人又差着十多岁,他当然心疼这个妹子啦 ”
    姜母想着心事,忽道:“哎,你们医院有没有合适的男大夫?帮你妹子瞧着点儿,她不能再这么荒下去了!”
    芦苇想了想:“还真有一个,我们科刚调来一人儿,硕士毕业,业务挺强的。”“多大?”“32,家是农村的,人挺实诚,脾气特好,从来不跟病人和家属发火。就是跟女孩子交往太腼腆,又忙事业给耽误了。哎,科里护士也有对他有意思的,可他说不想找同行,说是以后要碰上都值夜班儿,孩子谁管呀?”
    姜母点头,赞赏地说:“还真是实诚,想得挺细。农村的孩子好,勤快,厚道。”
    芦苇一看有戏,赶紧接着说:“我观察他一阵儿了,配文娟挺合适的。妈,文娟会不会嫌他大了?”“大五六岁正好,大点知道疼人!人家看得上咱文娟吗?”
    “试试呗,我觉得有戏。文娟长得漂亮,性情直爽,那人儿有点温,这叫性格反差,互补,最合适不过了。 ”
    阳台上,芦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姜文娟。姜文娟直跺脚:“我撞墙的冲动都有了!你们饶了我行吗?”
    “这回你必须得去!给嫂子一个面子,不然嫂子没法跟人交代!”
    姜文娟想了想,叹息一声:“行,我就去见他一眼儿,省得你们成天叨叨#旱好啊,只见这一个,以后谁别再来烦我!”
    文娟耐不住劝去相亲了,这里是市中心,有一个醒目的城市雕塑。杜锦波开着车慢慢驶近,姜母和芦苇坐在后座,车缓缓开着,婆媳俩隔着关闭的车窗窥视着前方雕塑处的动静。姜母有些眼花,一个劲儿问:“看见吗?看见了吗?”芦苇也急:“怎么没人啊?约的时间都过了十分钟了。”
    话音刚落,只见姜文娟拿着一杯珍珠奶茶从旁边走来,看了看雕塑处,感觉没有她要找的人,瞧瞧四周,看表,一脸不耐烦。
    芦苇看看表,说:“糟了,别是遇上堵车了,文娟的脾气可是要人等她的!”
    姜母也看见文娟了,急道:“那怎么办呀?”
    杜锦波笑笑:“瞧你俩急的!少安勿躁,少安勿躁嘛!”
    三人观察着远处的文娟,只见她喝着奶茶,频频看表,越来越不耐烦……之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芦苇的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接听。“文娟呀?怎么样?”
    文娟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人儿什么德性呀?头回见面就放我鸽子!这怪不了我,我走了啊嫂子!”
    芦苇急了,忙道:“再等等! 5分钟行吗?一定是堵车了!小彭大夫很守时的!”话音刚落,她弊见一辆出租在靠近文娟的地方停下,从车上正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芦苇一乐,冲着手机说:“就一分钟!我保证他会来的!”挂了电话,她冲着婆婆和杜锦波笑笑:“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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