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芬两个月前在市人民医院美容科做过一次隆胸手术,这回又去做了yīn道紧缩手术。她一个50岁的女人还做这种手术,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但她很无奈,丈夫吴然近一年来常常夜不归宿。早有风言风语传入她耳中,丈夫和市电视台一个节目主持人有染。周淑芬在电视节目中见过那女人,那是一个十分风骚的漂亮女人,有一头乌黑的细嫩柔发,一张白净的蛋形脸孔,脸孔上长着一对月牙形黛眉,一双温馨的丹凤眼,一副高挺的鼻梁和一张樱桃小嘴,还有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段,一对圆鼓鼓的丰乳和一双丰腴的大腿,那不尖不钝的下巴在她的脸下也很好看,洁白的牙齿像白瓷做的,牙齿缝中吐出的声音温柔动听。这一切在周淑芬看来,无疑是先天生就招惹男人的。丈夫自从和她好上后,每日总是借口工作忙而不回家,偶然回家一次,也是撂下一些生活用的钱物就匆匆离去。时间隔的长了,也会和她做爱一番,但总是显得索然无味的样子,抱怨声不断。周淑芬心里明白,她这么大把的年纪,已没了吸引力,两只干瘪的乳房松弛地搭拉在胸前,脸上皱纹呈现出令男人们厌看的苍老,尤其生过三个孩子的阴洞,宽松阔大,干涩不润滑,确确的叫男人索然无味。她心里十分不安,自己与电视台那个女人比起来,显然是差了一大截。要使丈夫满意,必须使自己变得年轻丰满起来。除了饮食保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医院整形美容,叫医院造出一个美女来。不但造一对丰满适度的乳房,还要造一个宽紧适度的阴洞,让丈夫在干那事时有一个十分的满意度。然而,当她花去十多万元第三次从医院出来,去了纱布,在镜子前照了一番后,才感到岁月不饶人这句话的份量。脸上无论如何也找不出青春的那种活力。虽然脸皮皱纹拉平了,眼圈下的眼泡消失了,老年斑也让光子去斑仪去掉了,脸上白净光洁了许多,但苍老就像盖不住的喷着热气的茶壶,毫不留情地喷布在脸上没能褪掉。无可奈何花落去啊#糊叹息了一回又一回。自己这么大年纪,和一个二十五岁青春年少的女人比脸蛋漂亮、比上身下身的诱惑力,实在是一种荒唐。要把丈夫从那女人怀里夺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众撕烂那女人的脸皮,叫那女人无地自容。可要这样做,是实在需要很大勇气的。
周淑芬是一个官家妇女,丈夫吴然是乐河市常务副市长,全市的头面人物。她是市长夫人,身份高贵。平常,身后总跟着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跟在身后的那些女人,其丈夫大都是局级科级,职务比她丈夫低。她心里明白,那些跟在屁股后的女人,都是各有所图的,实际上都是她们丈夫派来搞夫人外交的。但她乐意那些人跟着,她在那些女人面前,有足够的面子,总能找到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倘若拉下面皮去和电视台的那个节目主持人撕扯的话,无论是在那些女人们面前还是在全市人民面前,她都将失去高贵的光彩。况且,丈夫是家庭主心骨,儿子参军提干,女儿上大学安排进省政府办公厅工作,都是他一手操办好的。闹得不好,自己和丈夫失了面子不算,儿子和女儿也不好在社会上做人啊。要顾全大局只有忍耐。然而,忍字是刀刃插在心字之上的,忍耐就是钢刀插心啊,能不痛彻心肺?她反反复复想了好几个月,权衡利弊,终于没拿出勇气去撕扯那个电视台的节目女主持人。她忍下了。
她的满腹忧怨被住在隔壁的市委纪检书记的老婆刘柔兰看在眼里。这天在菜市场买菜,刘柔兰故意问她:“大姐啊,近来怎么的了,脸上总是阴沉沉的,像要下大雨似的。有啥心事,跟妹子说说,也许我能帮帮你。如果有人违犯党的纪律,我就吹吹枕边风,要我的老公敲打敲打他。” 刘柔兰的丈夫是县委书记提拔到市委任纪检书记的。她们同住在一栋老式的专员楼里。专员楼是在“文革”中建成的,坐落在市委大院的背后,是一栋三层高砖木结构的小楼。这种楼外面看似普通,里面却设计合理,装饰得十分豪华。每栋小楼住两户人家,楼前有一个小院,小院中间有院墙隔开,各成独立的单元。平常,两个女人各自在自己的家中享受或忙活。除早上买菜见见面外,彼此少有来往。但毕竟是邻居,各自家中的事,从平常的言谈中也能流露出一些。周淑芬的满腹忧怨,自然逃不过刘柔兰的眼睛。
周淑芬是个诚实的女人,见刘柔兰问得亲切,眼睛就有点发红。但官家妇女间的一种防范心理使她冷静。这种事,是不能跟刘柔兰说的,除了恪守家丑不外扬的传统古训外,还有最重要的一层考虑,就是怕自家的事被同是市委领导的刘柔兰丈夫知道,成了她丈夫在常委会上向自己老公发难的材料。何况,刘柔兰毫不隐晦地说要让丈夫“敲打敲打”他,这就更不能向她说出自己忧愁的实情呢。
周淑芬从小在传统的农民家庭中长大,童年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大姑娘们学《女儿经》,50岁了,她还能把《女儿经》背下来:“女儿经,女儿经,女儿经要女儿听。第一件,习女德;第二件,修女容;第三件,谨女言;第四件,勤女工。”这四件,她都努力做到了。历史的孟光举案、缇萦救父,令女断鼻、画荻和胆的故事,她烂熟于胸。“家中总有不平话,低声莫教外人听。有该说处休多说,不该说处且消停。”这些话,她更是紧记在心的。如今,面对着丈夫包养二奶,她彷徨、伤心、悲愤,彻夜难眠。但是,她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自家的苦水自家喝,她觉得别人是无法帮助她解决这种家庭问题的,组织帮助又能怎样?就是给丈夫一个处分,能彻底解决问题吗?她笑了笑,轻轻地对刘柔兰说:“没事,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别瞒我了。”刘柔兰几乎是尖叫起来,“你老公和电视台那女人的事,满城风雨啊!大家都在议论,你能不知?”
周淑芬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丈夫和那女人的事会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在过去的那个全国人民只穿蓝绿两色服装、女人涂头发油都会遭到讽刺咒骂的年代里,这种事一经发现,不是受处分就是挨批斗,男的戴高帽、女的挂破鞋游街。但是,如今的这个年代,人们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已经很能宽容了,谁还会吃得没事整日去议论?她觉得刘柔兰是在故意唬她。
“没有这种事。”周淑芬装着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我老吴是主管文化广播电视工作和卫生工作的,和电视台的男男女女有接触,是很正常的事。别人乱议论,那是没根据的胡猜。”周淑芬说这话时,心里是酸溜溜的。为了丈夫的名声,她不但要否认这种事,还要为丈夫打掩护。其实,在半年以前,她就耳闻目睹了丈夫和那女人在一起事情。
那是一个在春寒料峭的一个星期天,她因事去市政府办公楼找丈夫。丈夫是常务副市长,事忙,常常在星期天不回家的。本来,她可以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丈夫,不必动腿去找他。那天也是神使鬼差,她居然想着去丈夫的办公室,看看他在忙些什么。丈夫的办公室在二楼靠东边一个装有空调的套间,外间放着一张宽大的黑色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两部电话机和文具盒、文件箱等办公用品,写字台后是一个文件柜,进门左边的墙壁处放着一个玻璃矮橱,橱里有茶杯茶壶等饮水用具,橱上放着饮水机。里间是领导办公之余的休息房,铺着一张床,放着沙发和挂衣橱。
星期天没上班,政府办公楼显得异常寂静。周淑芬走近丈夫办公室的门边,举着手刚要敲门,就听休息房内传来男女的说话声,说话声中夹杂着压抑的但很放荡的嬉笑。女人特有的敏感立即使她联想到房内发生了什么事。她静静地立在门边听着。房内说话声音太小,无法听清谈话内容。然而,男人兴奋时的粗重喘息和女人干哪事时的痛快呻吟却使她气得浑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虽然压抑得很低,但却像雷鸣一样在她脑中轰响。她真想用力踹开房门,当场抓奸,但她很快冷静下来,这是在政府办公楼啊,是处理公务的地方,是决策全市大事的地方,是全市人民心中尊崇的地方,在这种地方闹男女奸情,无论如何是不适宜的,不但污了丈夫的名声,也会使人们觉得这个神圣的地方,却是一座淫窟。她无力地靠在门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下。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出房的女人看见门口地上坐着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周淑芬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丈夫办公室,只看了丈夫一眼,就悄悄离去了。她没有追问刚才发生的事,她要顾全丈夫的面子,要维护这座办公楼的神圣和尊严。
这件事,她当然不能告诉眼前的刘柔兰。
“哎呀呀,你呀你呀,别人都在戳上你的脊梁骨了,我都听得耳朵发烧。你还不信?”刘柔兰叫了起来,大有为周淑芬鸣不平的样子。
周淑芬赶紧捂住刘柔兰的嘴。这是菜市场,人杂耳多,这种话岂能在这里说?
刘柔兰果然压低了嗓子:“周大姐,我教你一个办法,保准你降服那女妖。”
周淑芬没吱声,吱声就等于承认丈夫有那事,她只能静静地等待听刘柔兰的下文,她知道周柔兰在对付丈夫搞女人方面是很有一套办法的。她丈夫当县委书记时,与县委招待所一个服务员关系暧昧,她不声不响,在抓到丈夫与那女人光着身子在床上的时候,她放丈夫出了房门后,掏出带在身上的纳鞋底的铁钻,把那服务员的大腿和yīn户钻得满是窟窿,血流满腿,一边钻还一边说:“叫你快活,叫你快活!”直钻得那服务员跪地喊饶命,保证与她丈夫脱了关系,她才罢手。这件事,她处理得妥妥贴贴,既惩罚了那服务员,使她不敢再与丈夫来往,又使丈夫明白她在这种事上的厉害。那服务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顾及面子,自然是不敢声张的。服务员不声张,也就没有影响到丈夫的名声。当然,对于丈夫的行为,她也有办法对付,周淑芬偶然看到过她和丈夫斗架的场面。那是在去年端午节,周淑芬的乡下亲戚送来粽子,她去送几个给刘柔兰。刘家那天竟没关门,她走进刘家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场面使得她目瞪口呆:刘柔兰正拽着丈夫裤裆里的那根东西,像牵牛犊一样的在房间里转,他丈夫脸色煞白,一边用双手护着那东西,一边轻声哼叫着向她求饶。见到周淑芬在门口,她才松了手。丈夫逃进了房间后,她竟没事一样脸上现出笑容,对周淑芬说:“我们在闹着玩,做游戏呢。”
此刻,刘柔兰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得想法子捉祝蝴们的裤衩,而后狠狠的教训那女妖。听说那女妖常去办公室找吴副市长,她们又常在龙津宾馆开房,要抓住很容易的。抓祝糊,而后找到她电视台的办公室去,当着她台长的面撕烂她脸皮。这一招很管用的,你想想,她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她脸皮烂了,还能面对电视观众主持电视节目吗?”刘柔兰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周淑芬,又为周淑芬出主意。
周淑芬仍旧装着一副毫无此事的样子:“那都是别人瞎说呢,我丈夫天天在家过夜啊。”
刘柔兰见周淑芬不相信她的话,就闭口不再说了。
其实,周淑芬又何尝不想去撕那女人的脸皮,只是觉得那女人的脸皮烂了,她丈夫的脸皮又往何处放啊。她想,丈夫只是见那女人年轻漂亮,一时花心,终久他会回心转意,回到身边来的。只要丈夫回到身边来,她能原谅他的一切,和他厮守一辈子。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使她无法忍受,那女主持人居然闯进她的家门,与丈夫在家里鬼混起来。那是今年清明节,她去了一趟娘家,去为她死去多年的父亲扫墓。自从丈夫和那女人勾搭上后,她就尤其想念父亲。当年她和吴然订亲时,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的,因为吴然的家庭成份是富裕中农,而吴然也只是一个小篾匠。由于母亲的坚持,才使她和吴然有了这世姻缘。结婚后,国家的政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政治上再不唯成份论,地主的子女可以加入共产党了。小篾匠很聪明,恢复高考制度后,他瞅准机会,报考进了华东农业大学。毕业后,几番活动,进了乡政府当农业技术员,由于他善于察言观色,很快博得乡党委书记好感。一年后,他当上了乡农技站站长,迈上了官道的第一个台阶。两年后,他又被党委提名为副乡长候选人。从此官场得意,一路春风,直到当上乐河市的常务副市长。周淑芬也跟随他从乡下进了城市,被安排在乐河市龙津区税务局工作,成了一名吃皇粮的国家工作人员,成了身份高贵令众多女人羡慕不已的市长夫人。
在别人看来,市长夫人风风光光,穿的是高档名牌服装,吃的是山珍海味西餐大菜,住的是小楼房,装饰豪华,几千元一瓶的香水,毫不吝啬的满身喷,那一瓶香水足足是普通工人农民一年的纯收入啊。那金灿灿银晃晃的项链、手饰,一串一串,令人眼馋。出有车送,回有车接,常出入于酒楼宾馆,吃喝玩乐,身边还总有一帮男女围着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是一种何等高级的物质享受和心理享受啊!可有谁知道,市长夫人不好当啊。且不说丈夫一天到晚忙于工作,不到晚上十一点不会进家来,很少有时间与老婆厮守,就是去应付官样场合,也是一种费力的事。行为举止,谈吐语言,甚至穿衣着装,处处受到拘束。而且,每天晚上几乎都有人到家里来坐,有求办事的,有探听人事安排消息的,有打听官场新闻的,也有为加深感情天天来闲坐的,更有送钱送物的。丈夫不在家时,这些来人都要应付,丈夫在家时,也得吩咐保姆做好倒水递烟等事项。官妇与官妇之间,又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相互攀比相互妒忌的心态,不仅比吃喝穿着,还比谁的丈夫有本事为亲戚办了多少事,比谁的丈夫在枕头边更听老婆的话。而且,男人在权力鼎盛之时,总有一帮漂亮的女人围在身边,无形中给做夫人的一种潜在威胁,做夫人的还得处处防着。何况,女人的高贵、荣耀,是建立在他人的基础上,丈夫春风得意,溜须拍马的就多,丈夫犯错,夫人就倍受冷落,遭受白眼被人吐口水。现在人的都很势利,眼光短浅,你有权,他就拍你溜你,你从权力位置上下来,他就咒你骂你戳你脊梁骨。有不少当官的就是在调离之后被人告状而进了号子的。周淑芬更愿过恬淡简朴的农家生活。那种生活,没有官场上的应酬,没有官妇间的竞争和妒忌,也不必谨言慎微,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夫妻长年厮守,携手偕老,一切都生活得自自然然,即使是穷点,那也是充满了甜蜜和温馨的啊!
由于怀念农家生活,周淑芬在乡下多住了几天,直到谷雨边她才回家。这回,她没有要小车去接,是搭顺路的公共汽车回城的。
她开门进到屋里,立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丈夫和电视台那女人赤身裸体相拥着在宽大的沙发上酣然入睡,她进门的响声都没能惊醒他们。
如果说,在政府大楼与电视台女人的那次遭遇还不能算是亲眼目睹的话,那么这次两人的秽行真真切切的展示在她面前,她气愤极了。这个电视节目主持人也太张狂了,你和我老公在外面胡来乱搞,老娘眼不见心不烦,如今竟搞到老娘的家里来了,趴在老娘的沙发上寻欢作乐,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像一头掉光了毛的母狮,凶狠地扑向她,扒在她身上拼命的撕咬。
那女人立即痛醒,翻身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是吴然的妻子后,竟没一点害怕,揪祝糊的头发赤身裸体的与她对打起来。
两个女人像两只凶恶的母兽,互相揪着头发在房间里撕咬踢打。茶几碰翻了,茶水泼湿了红色地毯;花瓶碰倒了,盛开的白杜鹃被踩得一塌糊涂;装饰架上的滴水观音、五子罗汉、大刀关羽、歪嘴济公,也一个个翻滚在地,破的破,碎的碎。可她们谁也没有大声咒骂和呼叫,她们都有一个高贵的身份,都要顾及一块面皮。
“天杀的,你带女人来家鬼混,还不快帮帮我,把这淫妇赶出门去!”周淑芬毕竟年大体弱,加上坐车回城劳累,敌不过年轻力强的主持人,她向丈夫求援。
“雷打的,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结婚,就看你这时的表现了,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主持人也向吴然叫道。
“你勾引我老公,还有脸像狗一样狂吠!呸!”周淑芬向女主持人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主持人毫不示弱,用力扯下了周淑芬一把头发:“你个老母狗,乡巴佬,你老公嫌你不要你,你还有脸赖在这个家。”
惊慌中匆匆穿好衣服的吴然,这时才想起将两个女人分开。他掰开她们撕扯的手,抱住周淑芬,示意主持人穿好衣服赶紧离开。
主持人穿好衣服后,又在周淑芬的脸上抓了一把,提着小坤包出了门。吴然放开周淑芬后,也夹着公文包匆匆离去了。
周淑芬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望着地毯上的一片狼籍,她哀伤不已,这是她二十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个家啊。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她忍辱负重,家务事从没让他干过。在农村那阵子,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吴然去学校读书的伙食费,是她从鸡屁股上一个一个抠来的,为了他读书,她三年没有闻过肉香,在水圳里抓着两条小鱼,她也舍不得吃,要提到街上去卖钱。她检过破烂,做过保姆,去城里当过钟点工,每天为5户人家洗衣做饭擦地板,累得直不起腰,挣来的钱全供了吴然上大学。大孩吴波出生的那天下午,她还在地里垒秆丛,直到肚子痛得浑身冒汗,下身开始流血,她才躺到产床上。
吴然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乡里当农技员,她更是全力支持他工作,两个孩子从生下来就没让他操心过。吴然当农技站长、竞争副乡长,都是要花钱送礼的,她把娘家带来的嫁妆都变卖了,供吴然去做感情投资。可是,官当大了,人咋就会变呢?当年,吴然也是一个朴实的农家子弟啊!周淑芬想不通,越想越伤心,两行泪珠朴涑涑从眼眶流出,流过被抓烂的脸皮,“咬”得脸上剌痛。刚才的打斗已使她筋疲力尽。保姆回家栽早稻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顾不得地毯上的一片狼籍,流了一阵泪、喘息了一阵就躺在床上休息。吴然肯定住宾馆去了,这几天不会回家。
周淑芬往床上这一躺,是她除坐月子以外在床上躺得时间最长的一次,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去弄饭吃,只在冰箱里拿了两个水果充饥。而后,坐在沙发上,望着地毯上的残花碎瓷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