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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汗钱买来的东西不可能丢掉,诗画心慌慌的跑到藏东西的不知名小巷,木头在后边跟了上来。她不敢抬头看他,任他拿了所有的东西,再闷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回了扬春。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木头怕诗画害臊,没敢再提这事。而诗画怕丢人,头缩缩的跟在木头后面。羞归羞,木头的那声“好”,还是让她乐开了花。手伸进袋子里,握住那根珠花不放,这是她的第一件首饰,虽然才值半贯钱,可在普通百姓家,已是贵重物了,而且还是木头送的。想起木头对摊老板说,这珠花是给未婚妻买的定情物,她心里头就甜的很。
    回到家木头让诗画跟赵雪将买来的好几家豆腐尝了一下,看跟自家做有何差别。
    诗画细细的全品偿了一遍,最后不屑的撇嘴道:“木头哥,他们做的没你好吃,又老又难吃。”这样的豆腐也敢拿出来卖,真以为别人没吃过豆腐么。一伙坑钱的黑店!
    “你这丫头,嘴巴毒的很。你的心啊,全系到自家豆腐上了,别家的根本就没入你的眼。”赵雪吃了点豆腐便放下了筷子,这几家的豆腐跟木头的比起来,确实没好几分,跟大牛做的豆腐更是没法比。木头这人确实很聪慧,任何东西一学就会,一听就懂,还能反复琢磨提升。这豆腐店要是开的起来,希望就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诗画一听这话,心里头有点不乐意了,“这豆腐就放在桌上,一吃就知道,我又没说谎,木头哥你说是不是?”木头做的豆腐都是用心的,每天忙到深晚,还要揣摩着盐卤的用量,火候的大小,压豆腐所需的重量跟时间,别家哪有这么用心。就连在镇上买豆腐时,木头哥也不忘跟各家的伙计搭几句话,拐着弯问做豆腐的方法,那些人哪里比的上。
    木头笑笑,没有答话,当晚便决定开始做豆腐卖。诗画嚷着要帮忙,泡好黄豆后她先去小睡了一会。似乎没过多过,浅睡的她就被屋中那轻轻的响动给惊醒,知道木头为了让她好好睡觉而没有叫醒她。她揉揉眼睛起身走出屋子,见木头正在拉磨磨黄豆。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回去再睡会,等好了我叫你。”
    “不困,我来帮你。”诗画见磨黄豆这边暂不用帮忙,便找出了两只竹筐洗干净系好麻绳,明日可用来放豆腐板。
    忙完后见木头已开始煮豆腐,她悄悄回屋子换那套最好看的绣花衣裙,那是木头前段日子偷偷买给她的,一直舍不得穿。她绾起头发,将那只珠花别了上去,先是扭捏的难为情,后又实在忍不住了,跑去找正在灶房烧火的木头。
    “木头哥,我这样穿好看吗?”诗画紧张的将手放在背后,手上还泌出一层细汗,就怕木头不喜欢。
    “好看。”木头站了起来,将手擦干净,拔下那朵珠花再在头发上插高了一点,满意道:“这样弄更漂亮,诗画穿成这般真好看,像下凡的小仙女。”
    “真的?”诗画开心的笑了起来,梨窝浅现,脸颊带了两团嫣红,黑亮的眼眸是藏不住的欢喜。
    木头被诗画嫣然一笑怔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她身子一天比一天高,姣好的身材已开始显山露水。虽穿的是粗布衣裳,可那动人的亮丽容颜再也掩饰不住,更显清纯、朝气。
    见木头带笑的望着她,诗画低头细语道:“木头哥,以后我都这样穿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好,但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穿。”不觉间,往日温润的声音中已带了丝丝霸道。
    手无力的捏着衣,动了动身子,“嗯。”
    木头怕她尴尬,也没再多提,煮开豆浆后,诗画帮着木头的忙将豆浆倒进水缸,直到点好卤水,将豆腐花上架子,盖好木板放上石块。
    见天色尚早,木头又将诗画赶回去睡觉,他自己也赶回去睡了一会。见天亮便起身开始将做好的豆腐用削薄的竹片划成小方块,再放到用豆腐帕盖好的米筛中。
    刚刚弄好一切,诗画已换回男装,兴奋的走了出来,嚷着要跟着一起去。
    见诗画好奇,木头也答应了,挑起豆腐担,诗画跟在他后边。刚出门没多远,诗画就扯开嗓子清亮的喊道:“卖豆腐了,卖豆腐了,苟记豆腐,好吃又便宜,二文钱一块,五文钱三块,好吃又大块的豆腐……”
    村民习惯早起,诗画跟木头一家家的喊着走。大家对木头做出来的豆腐也感兴趣,再加上他的豆腐比别家的便宜,量却比别家大。于是这家买上三五块块,那家买十来块。
    做生意是长久之计,况且平日木头做人周到,对大家都好。见买豆腐多的村户,他将那些划成小块的豆边顺手送给他们,笑容满面的说是送给小孩吃的,还问候下老人身体安康。见有便宜捡,那些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声说要是好吃明天还买。
    诗画为了自家的豆腐能卖出去,她会抢到木头前面跑去下一户,对着那户人家的门口大声喊:“卖豆腐了,木头哥哥亲手做的豆腐,好看又好吃,来买豆腐吧,包准好吃。”
    对于诗画这种做法,木头哭笑不得,不过“木头”两字确实管用,出来买豆腐的人几乎都是年轻的女子或是儿女成群的村妇,对着木头将豆腐称赞不已。木头对着她们说话温和有礼,没一会便将豆腐全卖了出去。
    “木头哥,明天我们多做点豆腐吧,今天的这桌不够买,这还没跑遍各家各户呢,豆腐就卖完了。”诗画高兴的合不拢嘴,除去成本足足挣了五十文钱,要是以后多做点豆腐,很快就能有白花花的银子了。
    木头点头道:“明天多做一桌,诗画,我们的豆腐现在才刚开始,大家也就图个新鲜,不可能天天这么好卖。豆腐不可能顿顿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吃腻,这样下去,那赚的就不多了。紧挨着我们扬村的就有好几个村子,隔的也不远,我打听过了,暂时还没有人做豆腐卖,不如我们辛苦一点,各个村子轮流着跑,这样他们就要好几天才能吃到我们的豆腐,肯定不会腻的。”
    “嗯,全听你的。”诗画高兴的点头,“木头哥,等我们存够了钱就到镇上去开家豆腐店,镇上人多,你不吃他吃,到时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他们想吃时自会上门来买,不用再跑断腿。”
    “好,到时它就是我们第一家重新开张的苟记豆腐店。”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诗画除了拿钱出来给赵雪治病外,一直都在省吃俭用的存钱。为的就是能够早日在镇上开家店,木头不用每天从早忙到很晚,风里来雨里去的。
    生意一直很好,尤其是每缝过节时,根本就不用出去卖豆腐,很多人都提前来预订豆腐,当天一早再来家里拿,两人忙得像转动的陀螺,连喘气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段时间,有好几户人家眼红红,也做起了豆腐生意,但都是惨淡经营,怎么也比不上木头做的豆腐好吃。每每有人上门来询问做豆腐的秘方时,木头都笑笑扯开了,没将总结的经验告诉别人。吃饭的手艺,哪能随便传给人呢?
    除了经验好外,人缘也是很重要的,这就是木头的豆腐卖的快、银子挣的多的原因。这几个村,哪人不知木头做的豆腐好,哪人不知他勤快、乐于帮人。木头的口啤,得到了好几个村子人的公认。
    每天除了卖豆腐,木头的菜地跟鸡鸭鱼还是没有丢掉,每天的豆腐渣都用来喂鸡鸭鱼,长的膘,收入也跟涨。
    除了银子挣的快外,最让诗画高兴的是,赵雪的病竟一天天好起来。她对木头时,眼神中已是情意难掩。如果不是木头在撑着这个家,也许娘早就没了,说不定她也饿死了。
    一天,诗画小心翼翼地抱出床底下的瓦罐,清点了里边的碎银铜板,足足有五十两了。五十两应该可以在镇上租个铺子,开个豆腐店了,木头真是说到做到。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用再过的提心吊担,害怕哪个长舌在某一天会告诉木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她捡来的,趁他失忆,欺骗他,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对于这事,诗画挣扎了很久,有时她也想告诉木头,可每每都忍了下来,她怕他知道真相会离开,到时,她真的承受的住吗?
    “诗画,这个给你。”木头从镇上送菜回来,刚放下担子,还没来得及抹汗,就心喜的将诗画拉到一边,递给她一个有盖的精致小瓷碟子。
    诗画打开一看,里边是嫣红的胭脂,带着闪亮的光泽,很是诱人。
    “你怎么买这个了,很贵的。”先是一阵肉疼,然后是止不住的心花怒放,木头竟买富家小姐才用的起的胭脂给她。
    “诗画长大了,该是打扮的时候了。”说完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条粉色的丝带给诗画。
    诗画怕人见着,忙看了四周才收下丝带,“以后别老是买这些了,很烧钱的,这你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挣回来。”
    “没事,你喜欢就好。”
    “对了,木头哥,我们有五十两了,到镇上去开店吧。”木头忙里忙外的,整个人都瘦了不少,还是早点到镇上去开豆腐店,这样他就没那么累了。虽然刚开始可能没现在挣的多,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行,看哪天我们找个空闲的日子去看看铺子。不过这铺子要租个大一点的,或是再租个房子,将娘也接过去,那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权量过后,诗画还是退缩了,她没有勇气将骗亲之事说出来。她现在已是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及笄了,到时木头会娶她,虽说木头现在已有二十六七,两个差了十二三岁。可木头肯定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不会说要娶她,每件事都顺着她,偷偷给她买衣服首饰。他这么疼她,宠她,怎会不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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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买完豆腐,木头就到地里摘了一担青菜,想清洗干净,一会送到客栈去,再跟诗画去找铺子。一年多了,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铺子。
    “木头哥,刚卖完豆腐也不歇一下就忙着摘菜,小心累坏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在木头后边响起。
    木头回头一看,竟是扬小花,笑道:“刚好顺路回来,就摘了。”
    见木头对自己笑,扬小花当即满心欢喜。自他来到这个村子起,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那么出色的男人,她是头一次看到。虽然这一年多来他变黑了,却比以前更健壮更有味道了,再加上持家有道,头脑比村子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使。才一年多的时间,诗画家就从最贫穷到最富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木头。这种男人岂能让女人不动心,她原本是村上最好漂亮的待嫁姑娘,全村的小伙子哪个不围着她转,设法讨好她。
    可这一切从木头来了后就变了,那个瘦猴子诗画变了,原本那么丑的一个人,竟在木头的照顾下,越来越漂亮了,比她还漂亮。这段时间,她化了妆,穿了新做的衣服,可那些男人的目光还是盯着诗画看。如果她能将木头抢过来,她还是最好的,到时木头会买好的东西给她,肯定比诗画的还好。连娘也私下跟她讲了,说如果她嫁给了木头,肯定吃穿不愁还能穿金戴银呢。现在诗画还未及笈,就是她最好的时机。
    想到这,扬小花扭扭腰肢,扯了扯新做的衣服,将xiōng挺的高高的,向木头抛了个媚眼,“木头哥,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木头回过头去继续洗菜,没有回头。
    杨小花哀怨道:“昨天陈媒婆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我特意去打听了下。那个男人一点也不好,好吃懒做又好赌,听说还喜欢嫖,我要是这样嫁过去,肯定就会毁了一生的,我不想跟他过日子。”
    “你们家可以拒绝的。”木头继续洗着手上的菜。
    “我爹娘已收了彩礼,那户人家不肯退,说没这个理。那家人打横来的,说真要退,就得多拿出一半的彩礼钱出来,要不然,到时他家到时就要来抢人。木头,你就行行好,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些下策。”
    杨小花的声音很是哽咽,夹了女儿家的难为情。她在旁边蹲了下来,无助的望着木头。
    “小花,这事万万不可,我已经有诗画了。”木头的声音很是平稳,连头也没有抬,继续洗菜。
    “我知道你跟诗画已有婚约,我…不介意做小的,娘说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木头哥是个有本事的男人,我愿意跟诗画一起伺候你。”
    “这事恕我不能答应,除了诗画我没想过要娶别的女人。大家都是讲礼的人,只要你们坐下来好好讲,一定可以退亲的。”
    杨小花见自己送上门去,木头不但不咬一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时间,嫉妒全涌了出来,脱口而出道:“诗画到底好在哪里,她就是个小偷,到处偷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你非得只娶她一个呢?”
    “那是生活所逼,诗画把这些坏毛病都改了,而且她现在也在补偿以前被偷的人,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木头洗菜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扬小花一听木头的话,心里头的醋缸“啪”的一声砸烂了。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语气尖锐起来,“诗画做过小偷,这一生都洗不掉,她就是个小偷,不要脸的小偷。你根本就不是她的未婚夫,你是她捡来的。捡你的时候,她无非就是想谋些钱财。可见你失忆后她就起了歹心,骗你说是她的未婚夫,还不是想让你留下来养那个破烂的家。她是个骗子,她骗了你!”
    木头没有说话,直到洗完所有的菜,挑了起来,看都没看扬小花一眼,挑起菜绕路走开。
    扬小花气冲冲的拦住木头不放,“我哪里比诗画差!”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只看的到诗画,见不着她,明明她才是最漂亮的。
    木头对扬小花温和的笑了一下,“这件事请你不要再提了,我早就知道诗画在骗我,不过那都是过去,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再说一次,诗画做过小偷的事请你不要再提了,她早已悔改了,你别再往她伤口上撒盐了。还有,你老爱在别人面前说诗画的不是,以后请别再说了。”
    扬小花一听,气的银牙打颤,吼道:“她就是个小偷,骗子,我就要说,让所有扬春的人都知道,我今天就对所有人说,诗画是小偷、骗子!”
    木头朝扬小花走近了一步,笑的很是温和,嘴角弧度往上扬,薄唇动了几下:“诗画是个骗子,你就是个□。昨天晚上在大通庄稼地里的那女人是你吧,叫的很大声,我大老远都听的一清二楚。”
    扬小花顿时脸色惨白,结巴道:“你…你休的胡说毁我名誉,我……”
    “五天前的那个晚上,在路旁草丛里的那个女人不知是不是你?”
    “你……”
    木头没有等扬小花说完,就挑着菜大步离去。扬小花六神地主的跪坐在地,吓的全身抖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事会让木头知道,这以后该如何是好,要是木头说了出去……
    不行,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爹会打死她的。回过神来的扬小花想让木头保守这事,可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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