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跟着杜芸在外面疯跑一天,周日一觉睡到11点,起床洗漱收拾一番,卓逸帆就打来电话:“我登机了。”
程菁突然想起了十天前去上海时他意外地出现在浦东国际机场那一幕,唇边扬起温暖的笑意,“我去接你。”
卓逸帆一点不客气地说:“好呀。”
程菁问:“你吃饭了吗?”
卓逸帆说:“早晨出门前吃了一点点呀。”
程菁呵呵地笑:“那我也随便吃点东西,等接到你再一起去吃午饭。”
卓逸帆严肃地批评她:“你还没吃东西呀?你这样随心所欲的胃会坏掉的!”
除了老妈、老爸、二姨,再没有其他人对程菁说过这样的话,程菁心里受用,嘴上偏偏撒娇耍赖地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我最多也只能跟你老爸似的吧?怎么也不能跟你妈妈一样呀!”卓逸帆大度地笑笑,说:“飞机要起飞了,我先关机了呀。”
“好啊,你关机吧,”程菁低声说:“Missyou.”
卓逸帆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Metoo.”
写出来和说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程菁笑着跌倒在床上,她抱着枕头把方才那两句对答又重温了好几遍,才起来开始穿衣打扮。
打开衣橱,程菁扒拉着她的那些裙子挑挑拣拣,她的连衣裙本不多,除去适合上班穿着的几条正装款式,就只有一条橙色印花的既大方随意又不失妩媚妖娆,最适合和情人约会时穿着。不过,这条裙子,卓逸帆上次来北京时她已经穿过了。她只好挑了一件白色短袖上装,配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紫红色长裙,她想,等卓逸帆走后,应该再买几条新的、不同风格的连衣裙了。
穿戴完毕,又对着镜子描眉画眼一番,程菁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淡粉色“邂逅柔情”喷在耳后和臂弯处,熟悉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她略一迟疑,解开衣领,掀开胸罩又对着胸前喷了几下,缭绕在她周身的香气愈发浓烈,她怀着无限憧憬和联想满意地笑了。
从上海虹桥机场来的航班准点到达,程菁姿态闲适地等在抻着脖子张望的人群之后,不紧不慢地给卓逸帆发短信——我到了,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卓逸帆没有回复,因为不需要了。他已经走出接机口,并且一眼看见了程菁那条耀眼的长裙。程菁正低头盯着手机等待他的短信,他从容不迫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嗨!”
程菁惊乍地抬头,脸上立刻绽放成一朵含羞带怯的夏花。真正见到他和在想象中见到他就是不一样,那些预备好的温柔、风雅又含蓄的话语都用不上了,她只想一头扎进他怀里,她想他的味道了,迫不及待地想要闻一闻。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有过亲密的接触和没有亲密的接触就是不一样,在感觉里,他已经是亲人了。
然而,毕竟是在公共场所,毕竟交往的时间还不算长,她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遂克制着心底的冲动,打趣地笑问:“你只有这一件T恤吗?你明天见客户时要换的不会就是我见过的那件蓝色衬衫吧?”
卓逸帆一怔,低头看看自己,笑道:“我同样的衣服都会买几件呀。”
“为什么?”程菁惊讶地问。
“男人嘛,又不像你们女人天天换衣服穿,”卓逸帆拉着行李箱和程菁一起向外走,边走边说:“好不容易看见一件式样合心意的,就多买几件省事了。”
“哦!”
程菁依稀记得,喜欢常年穿着同一款式、特别是经典款式的服装这一行为,应该属于具备某种特殊个性的特定人群。是什么人群呢?她在脑袋里仔细搜寻一番,终于想起,是完美主义者。她歪着头上下打量卓逸帆,深深地感慨:“我对你的了解实在是还不够深入啊!”
“是吗?”卓逸帆唇边扬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我怎么觉得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呢?”
程菁翻翻白眼,一面打开后备箱,一面悻悻地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简单、没内容呗!”
“不是啦,”卓逸帆把行李箱放进去,用他软软的、腻味死人的江南口音说:“我的意思是,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理活动呀。”
“你的意思是,你能看透人的心思?你能不能用意念控制别人的思想呀?你是不是X战警呀?”程菁冲他吐吐舌头,关上后备箱,先自钻进车里。
卓逸帆对着她的背影笑笑,跟着她上车,关上车门。躲开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堆积了一路的遐想终于变成现实,他捧着程菁的下巴,把舌头深深地探进她口中。程菁被他的手指弄得痒痒的,咯咯地娇笑着和他吻作一团。
悠长的一吻之后,卓逸帆放开程菁,不无遗憾地说:“太急了,刚才实在是太着急了。”
“怎么呢?”程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卓逸帆微笑注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只有开始,没有结局,很不好受呀!倒不如耐心地多等些时间了。”
“你什么意思?”程菁哧地一笑,“不想吃午饭了?”
卓逸帆反问:“你出门前吃东西了吧?”
“嗯,”程菁点点头,“怎么呢?”
卓逸帆哈哈地笑道:“那就先去酒店办理入住吧。”
办好入住,进入房间,卓逸帆把行李箱扔在一旁,来到程菁面前,微笑注视着她。程菁不语,默默地回望着他,他又笑,耐心地一粒一粒解开她衬衫上的纽扣,露出她绣着紫色花纹的深灰色文胸,“邂逅柔情”的味道在这里变得异常浓郁,他把脸埋在她的两个罩杯之间深深吸气,手已移动到她背后,他的手指在她胸罩的搭扣上灵活地运动,她的胸罩被解开,两条紫色肩带顺着她线条流畅的肩滑落,松松地搭在她胸前,恰好起到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作用。
愈是这样的若隐若现愈是性/感,卓逸帆的心受到严重的蛊惑,轻笑着除掉那碍事的胸罩,温柔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面低吟:“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白凤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程菁在他的挑逗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嗔怪地叱道:“你真无聊!”
卓逸帆呵呵地笑,一面笑一面捧着她的“白凤膏”,指着中心那一点给她看,“看看,多像个葡萄!”
“无聊至极!”程菁扭扭捏捏地红了脸,一任他抱了个满手满怀。
窗外传来雷声,天色极暗,闪电划破黑色的天幕,下雨了。程菁偎在卓逸帆身旁,望着雨幕说:“这场雨下的真是时候,再早一点,你的航班就要延误了。”
卓逸帆抚弄着她的头发,说:“连上天也帮我们。”
程菁呵呵地笑,憋着坏问他:“怎么换地方了?”
卓逸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程菁用目光指指自己胸前,那个牛奶般醇厚、润泽、饱满的地方,卓逸帆会意,貌似赧然地一笑,说:“体力不济了,就不要再去挑战极限了,人总要对自己有个正确的认识嘛。”
程菁直笑得花枝乱颤,一面笑一面奉承他:“对对,你说的对,自知者智,知人者明嘛。人要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比逞一时的匹夫之勇要难得多了。”
卓逸帆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重重地伸手过去,轻轻地捏一下她的下巴,长叹道:“上辈子不知道欠你什么了!”
暴雨渐渐变成大雨,再变成稀疏的中雨、淅淅沥沥的小雨,直至最终停了下来。天晴了,阳光洒在床上,程菁从梦中醒来,揉着眼睛看向窗外,一道彩虹横跨在天际,绚烂、美丽。
“别睡了,你看、你看!”程菁推醒卓逸帆,指着窗外叫:“彩虹!彩虹!”
卓逸帆反应迟钝地醒过来,从床头取下眼镜戴上,再看过去,彩虹已经不似方才那么清晰。
程菁趴在窗边,痴痴地看着越来越淡的彩虹,“可惜,这么快就要消失了。”
卓逸帆来到她身边,若有所思地说:“好的东西都是一闪即逝的。”
“就像男女之间的欢/爱吗?”程菁望着他坏笑,“也是一闪即逝的?”
卓逸帆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失落闪过,笑着纠正:“那是不一样的。”
程菁心里也有了几分异样,为了赶走这不愉快的情绪,她看看表,说:“快六点半了,咱们出去吃饭吧?还没吃午饭呢。”
“好呀。”卓逸帆宠溺地在她额头亲上一口,揽着她的腰走到门前。
和他相互依偎着走出门去,程菁偷眼觑着他从容而闲适的姿态,不由自主地将他和卢征做着对比,他们都是成熟、务实、目标明确的男人,也都是以和人打交道为生的男人。不同的是,他是外柔内刚的,带着南方的风雅和湿润;而卢征则是外刚内也刚,带着北方的干燥和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