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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都是流氓
    “首长回来了,首长回来了,咋四五年不见你了?这又上哪访问去了?”富根听到街上人都在向一个人打招呼就站起来看。见一穿灰色风衣,头发花白梳背头的干净老头儿,背个手从西边过来,两面门头的人还有路人也在和他打招呼,更有的年轻人跑上前去和他握手,他就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扔背身后,笔直的腰板挺着,严肃而又亲切的说:“你们是祖国的希望,国家的重担将交到你们手里,党和国家信任你们,好好干,我们这些老同志会支持你们的”富根见这老人眉毛长长的,要不是脸比范爷爷更长些,他就认为是范爷爷复活了。这时候就听医院门口的一堆人在喊:“首长好!”那老头就举手致意,挥手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那群人就答道:“为自己服务!”老人就脸色一沉,背手挺胸走他的路,嘴里说:“吃得两顿饱,忘了十年饥,前辈不献血,哪你屁孩子?”再有问:“首长,几点下的飞机”老人便不理,径直往前走,直上胜利山去了。
    富根觉得这人挺奇怪的,见张立全回来了,就问:“货送下了?刚才老头是谁?你认识不?”张立全下了车,把门一拉:“我哪送货,修车去了。你说前面的老头子,你来这比我时间长,你还不认识?他不是有名的,马德义吗?人称‘马部长’出去好多年了,看来是又回来了。他原是淄佛市的市委副书记,一肚子学问,出车祸没恢复过来,就成这样了,一时好一时疯的。他工资很高,这几年都是带着银行工资卡到处云游,好给人讲课,天文地理、政治军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不过我没听过他的课,这也是听人说的。”张立全又说:“今晚去搞两条大鱼吃去不?”富根问:“去哪儿?”张立全说:“去水库,那里有网箱”富根说:“你这不是去偷吗,我可不去”张立全说:“啥叫偷啊,咱吃了,如以后再认识了人家,咱还不告诉人家吗,不去算完,反正有人约我了。富根你是不是对那个老头有兴趣,我告诉你,每年清明他都回来,在烈士陵墓前发表讲话,有空你就去听吧,哎,看啊,小袁向你摆手呢,可能找你有事”。富根见店里进客人了,就往店走,边走边回头说:“今晚要真搞到鱼了,别忘送我一条”。
    富根门头前的场地,在这片,是相对“开阔”的。一个花草地在张立全那边,另个花草地在网吧那边,也占了鸭嫂门前地的一半。城内公车增加站点,本是想设在西边花圈店那边的,那边的老板不愿意,说人多会当了他的门头,影响他的生意,就和干活的人打了架。富根就和管事的人商议,如果你们觉得合适,设我那边也行。那个新的路站牌就挪到他的场地前了。这算年后他门前的第一个变化。县医院门口也有一个小变化,那就是原在北门停放的那些出租车辆,全部转到这南门来了,客货的,小客的,轿子的几十辆。这两个变化,使这儿的人群陡增起来,摆小摊的自然受益。富根也算过,每天至少会给他增加三十碗以上的生意。他和袁芳说,有这三十碗,房租和三轮用油是有保障了。袁芳说:“这样好是好,就是来吃饭的人太杂了,啥样的都有,不好伺候”富根说:“干餐饮的,就是伺候人的,钱挣到手为原则,其它的,能不生气就不生气。现在讲究的就是服务,在这我为你服务,在那你为我服务。我听说南方人,下了班还有可能到马路上给人擦会皮鞋,干一个多小时的活,就到茶馆里品茶,你说这是谁伺候谁?都是相互的。等哪天你若愿意,我想你也找个美容店,办个卡,去美美容,让人给按摩按摩,心里也定是很舒服”袁芳说:“让我美容?是不是嫌我老了,富根同志,你可有移情别恋的嫌疑哟。还按摩按摩,这事你咋这么清楚,去消费过?”富根说:“好心老让你当了驴肝肺,我是看着你天天累的打腰捶背的,心疼你呢,我啥时去过那种地方?咱西边不是有家吗?门上都写着,‘男士止步,女士请进’你昨天晚上要说话算数,我不也能够进去了吗?”袁芳说:“昨天晚上?我说什么来着?”富根眼一斜:“你说,我要背叛你,你就把我的锤子割掉,割掉了,我不就成女士了吗”袁芳听了,拿下肩上的毛巾就抽他:“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就给你割了,省得惹祸!你那锤子,你那锤子呢?拿出来呀?”富根就躲,翠妮跑过来说:“姨,给你这个,用这个行不?别打叔啊?”俩人一看哈哈笑了,见翠妮递过一把斧子来,还在说:“咱锤子,立全哥借去了,用这个一样啊”俩人更笑了。袁芳对翠妮说:“你忙你的吧,这没事了”。
    这时,进来四个出租司机,对富根说:“根老板,来五碗,还有个二流子没来呢,先上四碗,不要鸡蛋”其中一个不干了,说:“你别出这个熊样,输要输的起,不请就算,请就请得起,,一个小鸡蛋才多少钱,五个也才半斤,还没你老婆的大。老板,要骨头汤的,一碗两个卤蛋”那人就说:“今天老子算过了,易嫖不易赌,见我有把好牌来嘛,娘的,一天还没跑出油钱来呢,不出车了,等会吃了找个小姐按摩去!”另个说:“我支持你去,为了你去了有力气,要不再给你加点牛肉?”那人说:“快滚你妈那个逼里暖和去吧,敲你爹猪杠啊?”又跟坐他对面的一个说“你给二流子打个电话,问他还吃不?要吃快过来,要不,老子不请了”对面的说:“我手机没电了,用你的给他发个短信就行,一条短信才一毛”那人说:“逼我请客,还浪费我的电话费,我手机停机了,他人该是送下了,开个车五分钟的路,就是走也走过来了”另个说:“他就是个慢性子,还走过来?你见他开车车速有超30迈的时候,他要半小时能走过来,今年奥运会的竞走冠军就是他的”。翠妮端着个传盘过来说:“四位师傅,一人一碗,你们先吃着,另一碗等你朋友来了给他另做,早做了冷的快,怕是凉了”又一人放了一双筷子,把邻桌上的调料盒给他们拿过来走了。一个人对请客的那人小声说:“我靠,你还说要找小姐,你看这妞,去奥运会当旗手都行,看,长的多正点,该凹的凹,该凸的凸,还是这个搂着过瘾啊”请客的说:“这种中看不中用,除了喊疼,一点技巧都不懂,没意思。我跟你说啊,这方面你眼道差的远呢,你看那老板娘,这样的,你想,要抱着,光光的往床上扔,接着能弹起来,整个一大白面棍啊,这种才有味道”又一个说:“二流子来了”其中一个喊:“老板娘,来,再加一碗”叫“二流子”的进来就说:“要不我早回来了,刚才我送这女人,路上事太多。娘的,走加油站那她说要上厕所,走到中医院那,她又要买口罩,口罩买了一大包,下车了,还非要少给我一块线,我没让她”“二流子”坐下,请客的说:“往一边靠靠,别挡我视线。你送那女人买那么多口罩做啥?”二流了说:“我,那娘们买那口罩不是罩上口的,是捂下口的,可能是到了‘量多的日子’。我坐这挡你了?噢,又看上老板娘了是不?别惹事,没看他男人的块头,一较劲能把你连人带车扔沟里”富根又给被叫做“二流子”的端来一碗说:“诸位老师,齐了,用吧。你们都在医院门口候生意,咱也算邻居,以后常来,每人我都会优惠的,到时一样的钱,隔三差五的,多加个蛋!”几人都笑着点头,一个说:“好,好,以后这里就是俺们的定点了”请客的那位在富根放碗时,注意了下他那双大手没说话低头吃皮。请客的吃完要结账的时候,其中一个嚷:“我,你们碗里一人两个蛋,我这咋只一个啊?不行,找老板问问,先别结账”请客的说:“不用找人老板,我知道咋回事,你光坐那瞎白话,你问二流子就知道了”那人说:“你个二流子,你来的最晚,都说你慢性子,你偷偷摸摸的事干的不慢啊,把你老婆肿,还我蛋”叫二流子的撒腿就跑,那人就追了出去。请客的人结账走时,很满意,表示明天还来,我们轮着请。富根说初次来,就当认识一下,一碗少收五毛。
    这女孩子的心事,到底有多少?很难说清。反正翠妮的新日记本子又用去二十多页了。
    今晚日记的题目是:不要脸的男人们。内容:网吧里的那两个傻蛋,天天来吃面,我知道为什么。小胖子还送我一面小镜子,我给他送回去了,感谢你,及你们的好意,我心里早有人了,装不下你们了。可他们竟又一块来找我,一人给我买了一包东西,那包我打也没打开,当场拒收,再说,这也不是两人一起送东西的事啊?最让人讨厌的是,小胖还趁机拉我的手,不要脸!
    出租司机是流氓,都是流氓,(除了那几个女的,还有两个年龄大点的)特别是那个长下巴,他的眼老盯在姨的上,有时,姨收拾碗筷时,他还贼眉鼠眼的从姨的脖子里往下看,这事也没法和叔说,叔也不知道,不要脸!
    西北麻村的刘安强,看上去那么实诚的样,今天早晨给他批皮时,瞅我不注意,竟自己多放了十三张,我又给拿了回来。他说是数错了,什么错不错的,财迷,还大男人呢,不要脸!
    中午,一个麻脸子男的,吃完后,柜台上的三包餐巾纸就不见了,要是真的是他拿走了,也是个不要脸的货!
    这些天,富根为了拉住这些个出租司机能多来店里吃皮,店里一不忙了,他就到对面和那当子人“鬼混”。有时也被约进一辆中型面包里,把里面的坐位放倒,几个人围一块,车门儿一拉,“五十四号文”一摊,和他们赌几把。“注”儿不大,输赢的一把也不过十块钱。他牌打的精,在二队是出了名的。当年局里娱乐比赛,他拿过团体冠军,个人亚军的好成绩。和这当儿人玩这,他心里有底,输一把胜两把,每回都能拿回个三五十块来。但十有八九他都白送他们凉皮吃了。这当儿人就说他仗义、可交,够朋友,就都喊他“根老板”。富根也觉得和他们是熟人了,但他们人太多,名字记不准,有时来吃皮,还有张冠李戴的事发生。这不能完全怪富根记性差,主要是他们相互称谓从不叫人的真名实姓,不是喊车号就是叫外号。尽管他们喊车号时只喊后三位,比如什么526、729、331的,富根还是觉得不好记,按他们的外号记印象还是较深刻的,怕再出张冠李戴的情况,富根就从兜里掏出他们送的几张名片,一一对照。这才知,“长下巴”就是小张;“八十瓦”是秃头老刘;“防雾灯”是好戴墨镜的李长贵,“美丽奸”是比自已矮,但比自已粗,二百二十斤重的房前峰有几个特征明显,好记。有的不行,象这个“美丽奸”一个大男人的娶个女人号,外号还不止一个,好象还有人叫他“左偏轮”。长下巴就跟他讲,这左偏轮好记,你想想,他这体重一上车,哪边车轮偏沉?不就记住了?这名字你也别叫他了,现在还是叫他“美丽奸”的多。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有好多原因,一是他车上进了女人啊,他就找不到“党”了,老想奸了人家。二是这“美丽奸”和“美利坚”相通,不是美国的通称吗?这美国不是到处好惹事吗,自以为是世界警察?他也是这个德性,和我们这当儿人都打一遍了,有事没事就爱搞个小战争,让别人打仗,他从中得利。他以为靠拳头能多抢多拉些客户,可偏不是那么一会事,人多力量大啊,我们都不大团结他,他挣钱最少。最近他试着这样下去不行了,就主动相和大伙示好,我们都不愿理他。还有,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我不和你说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这会记住了不?富根说:“记住了,印象深着呢。那,将中举你们叫人‘非典’那是为啥?”“长下巴”就说:“前几年不是不闹过‘非典’吗,有个词就用的最多叫‘疑似’记得不?有几个女中学生到这医院来查体,大夫对其中一个说‘疑似’是怀孕了。那女孩子就吓坏了,高三了,还要高考呢,这咋办,就哭着出来要回家,怕丢人,不敢回学校了。将中举见女孩长的漂亮,说怪可怜的,我送你回去吧。他可不知那女孩是莱区市的,五十多公里呢。他回来大家都问他挣了多少,他说为了个学生,只收了个油钱。其实大家都知道呢,他一分钱也没收。和‘美丽奸’一个货色,见漂亮女人啊就迈不动步,有时赔钱也出车,这里的车价让他几个狗熊都快搞乱了。凡漂亮女人在他眼里都‘疑似’是自己的老婆。所以,人都叫他‘非典’了。你叫他,他就应,从不避讳。他说那叫学雷锋,帮助女人和孩子。还帮助女人和孩子,倒不如说想帮着女人生孩子!”
    长下巴这么一讲,富根这才知道美国还有个外号叫“美丽奸”。他从小对美国和日本印象不好。前几天在胜利山听“马部长”演讲,也说美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他们自以为是、搞民族歧视、搞不团结、独霸世界,处处围堵中国,富根就恨的要命。不过,“马部长”还说现在是多元世界,中国要竖立自己的大国地位,负起大国责任,要处理好多头政治外交,他就听不明白了。只记得马部长说,咱以前和老大哥苏联好了,一个珍宝岛就反脸了;美国支持咱打内战,一个乒乓外交又和好了;当年越南小弟缺盐少油的都是咱这当二哥的帮他,他却忘恩负义和咱打了十年;和台湾半个世纪没来往,现在一对小熊猫要去那里安家了,一个叫团团一个叫圆圆。说现在咱要开全世界的大会,办奥运了,法国却想给咱搅局,伙同别人不来参加开幕式,要丢咱们的脸“马部长”总的意思是,政治外交要符合自己的国情,为民族长远利益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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