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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电话是齐小倩的父亲打来的,虽然自从我给齐小倩办过周年忌以后,齐田胜夫妻俩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但我们的联系并不多,甚至说基本没有,我不知道他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喂,爸,”我叫了一声,虽然这个称呼对我来说有点拗口,但我还是一直沿续这样叫着,其实我也想明白了,齐田胜他们以前对我那样也是有原因的,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幸福富裕?只不过他们将顺序弄倒了,生活应该是先幸福后富裕,而他们的观念却是先富裕后幸福。
    《天仙配》中有一句歌词就写得特别好,‘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确实,人这一辈子,追求是没有止境的,但人要学会知足,虽然我郝挺当时只拿着千把块钱工资一个月,但怎么着我也有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其实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惜的是,齐小倩和她父母一样的眼眶眶,所以我们的家庭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与烦扰,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因为我确信,如果当初我和齐小倩婚姻幸福的话,我绝不会为刘婕所勾/引,我的婚姻生活也不会有出轨。
    我的出轨完全是对家庭生活的郁闷,对工作未来的失望造成的,我一直这样的认为。只是,现在的我,当这些不再成为动因时,我已经习惯于这种混乱的生活,特别是男女关系上。
    我知道这一点,但我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无能为力。这东西就象鸦片,也会上瘾的。
    “郝挺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电话里,齐田胜的声音没有一点点以往的那种强势,完全是个慈善的长辈一样,“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对于这个称呼我有点觉得可笑,在我们真正是一家人的时候,他们将我看成个异类,在那个家里我没有一点点的地位,所有人都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却又称我们是一家人。
    不,也许我说我们没有关系这句话是错误的,因为他们是孩子的外公外婆,他们与孩子有着血缘关系,这一点我无法改变。
    可自从齐小倩去后,他们关心过孩子么?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还争这些干什么呢,在市府干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学会了隐忍,甚至说豁达,“爸,你们都年纪大了,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怎么叫添麻烦呀,郝挺,宝宝可是我们的亲外孙呢,”齐田胜道,“对了,现在宝宝还是那个姚阿姨在带么?”
    “是,不过”我刚想说不过姚阿姨已经准备辞职了,但一想我立即就住了口,我觉得这件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姚阿姨辞职我再找一位保姆就是,只要价钱足够高,我相信能找到合适的保姆。
    “郝挺,姚阿姨以前是做护工的,照顾刘婕她肯定在行,照顾宝宝,这样吧,以后孩子就交给我们带吧,你看怎么样?”齐田胜道。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你现在才知道姚阿姨照顾宝宝不行,早干嘛去了?可我不想让他不快,毕竟他也是个可怜的人,晚年丧女,他已经够痛苦的了。“那怎么行呢,”我道,“他外婆不是还要上班呢嘛,”
    我知道光靠齐田胜是带不来孩子的,毕竟他以前在家里可是什么都不做的,他怎么可能带得了孩子。
    “不上班了,我们商量好了,给她办个提前退休的手续。郝挺,我们已经失去小倩了,宝宝是我们老两口现在唯一的希望,你说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乎早迟退休相差那两个钱干什么呀,我们现在只希望能看着宝宝健康的成长就行了。”齐田胜道。他的这番话说得很动情,我都不免被感动了。其实我明白,这个世上最感人的就是真情,我不知道齐田胜夫妇现在对我怎么样,但对于孩子,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他们在这个世上仅存的骨血,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对孩子的感情是真的。
    也许他们以前是因为对我恨铁不成钢,也许是他们现在才想通,反正我觉得他们对孩子的感情,现在来说是真的。
    “这”其实在我心里本能是想拒绝的,可有感于他这样的真情,我居然拒绝不出口了,齐田胜从没有过这样和颜悦色的跟我讲话,而且有点近乎哀求的口气。即使我和齐小倩刚谈对象那会,他对我也多是训诫的口吻,“那好吧,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道。
    “太好了,郝挺,你同意了?”齐田胜的话居然非常激动,好象我同意将孩子交给他们倒是对他施舍了多大的恩泽似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郝挺,你别记恨我们啊,以前是我们不好,我们”
    “爸,过去的就不说了吧,”我道。
    “对,不说了,不说了,我就说郝挺最明事理了,你妈还害怕你不答应,那我去告诉她啊。”齐田胜道,“哦,对了,以后你要是单位没事也来家吃饭吧,自己一个人回去做饭也挺麻烦的,”
    “嗯,到时再说吧,我现在工作挺忙的,常常不在家吃饭,我”虽然我不拒绝他们帮我带孩子,但如果要我天天跟他们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我还是不能适应。
    “对对对,你们市政府肯定很忙的,那你就有空再来吧,我跟你妈下午就去幼儿园接孩子啊,今天一天我们准备去市场买点孩子的用品,”齐田胜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听到齐田胜语气这样的转变,我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我发现虽然我在心底里对他们有恨,但作为孩子的外公外婆,作为齐小倩的父母,我还是希望他们快乐的。
    “这是”姚阿姨显然听到了我电话的声音,也能从我的说话中听出那么点意思。
    “哦,这是宝宝的外公,正好您这边不是想回去带孩子嘛,他外公也想将孩子接过去住,我也就同意了,”我道。
    本来我是不需要向姚阿姨解释这些的,可想到她毕竟在我们家照顾刘婕和孩子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我们的家庭成员之一了。
    “哦?哎呀,那我就放心了,”姚阿姨道,“郝老师,我还真担心我走了以后,宝宝会不会习惯新的保姆,不过现在他外公外婆来照看他,那真的太好了。郝老师,我多一句嘴啊,其实再尽职的保姆,也不会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么尽心,您说是吗?”
    我忽然觉得姚阿姨这样的说话,是话里有话的。
    虽然她从没问过我什么,但与刘婕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相信她对我家庭的情况是了解了,也许她这是在劝说我。劝说我与齐小倩父母的关系,毕竟他们是我的长辈,是孩子的亲外公外婆,我这样对他们也许确实过分了点,不管他们以前对我做过什么,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而姚阿姨是农村人,特别崇尚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她宁愿舍弃掉我这边的高工资,也要回家去带孩子,不也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么?
    “姚阿姨,谢谢你,我知道了,”我道。
    “郝老师,你这个人心肠很好,对我这个外人您都这么照顾,真的,你和刘婕都是好人,可惜,唉”姚阿姨叹息了一声。
    也许是即将要走了,姚阿姨今天的话特别多,甚至我都开始有一点厌烦起来,因为她的这声叹息,将我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情绪,再度勾得悲伤起来。
    “好了,姚阿姨,不说了,我一会还得上班,今天晚上宝宝的外公外婆会去接他,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做一个人吃的就行了,”我道。
    今天晚上我不想回来,我想喝酒,虽然我已经从刘婕去世的现实中清醒过来,但心情仍然很烦闷。
    “郝挺,你怎么来上班了?秦市长不是说多放你几天假的么?”当我出现在宋应生面前时,他还微微有点诧异,“郝挺,节哀顺便吧,自己的身体要紧,”
    说这话的时候,宋应生将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头。
    此时,我忽然觉得宋应生的那双手好有力,也许是我的心情比较失落,也许是宋应生有意的想拉近与我的距离,反正我觉得今天的宋应生好象跟我格外的亲切。
    “谢谢宋主任,”我连忙道,“我没事,我是想来问问今天秦市长的行程安排,”
    “噢,是这样的,”宋应生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对我逐条的讲述了秦默天今天的日程安排。
    “,是这些吧,”记录好后,我又将秦默天的日程表给复述了一遍。这是我的习惯,也是施拥军教我作为秘书必须遵守的规则之一,因为传者与记者往往会因语言、发音或当时注意力的原因而在两者交流间出现差错,复述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
    “嗯,就这些,”宋应生很随意的答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在听,反正我是复述了一遍。
    当我从宋应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宋应生又叫住了我,“郝挺,既然上班了就别再多想,工作最重要,”
    “是啊,宋主任,我知道的,”我道。
    很奇怪,宋应生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上这么一句话?难道是真的关心我?我心里有点疑惑,不过我却并没有多想。
    出了宋应生办公室的门,隔壁就是我们政府办的门,我没有进去,因为我还得去给秦默天打扫办公室。
    很快秦默天就准时出现在了市政府的办公大楼里,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根据脚步声我就可以判断出这是市府的哪一位领导。
    毕竟当秦默天呆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只能呆在办公室,如果说秦默天每天有许多文件要看,每天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的话,作为秘书我哪有那么多的文件要看,又哪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处理?我的任务只是为秦默天做好服务,所以,有时我看起来是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面前的一大堆资料,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在走神。
    于是,我开始注意到每个经过我们楼层和上下楼梯的人员的脚步,我发现,所有人的脚步声与他们的位置,甚至他们的心情都是紧密相关的。
    例如,龚一飞的脚步声是那种懒散的,不带一点急意的闲庭信步。他在市府虽然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张贵仁的实际权力要比他大得多,说话也比他管用得多。在更多时候,他只是出个场子,应个景,所以倒显得他无事可做,他就象个悠闲的钓翁,而对着平静的湖面,自己也心如止水。
    我不知道龚一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涵养,是因为他的权力被架空,他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所以干脆放任,还是因为他胸中自有雄兵百万,只是未到全然一击?从上次孟子玉的免职可以看出来,龚一飞应该还是有主见的人,再说了,能混到正厅位置的,谁会是个孬人,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不知道,因为他的脚步是那样的休闲懒散,性格又是那样的温吞迷糊,所以我还真在其表象与实质是否本就如此,还是表象只是实质的一种伪装这两个命题中徘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范长龙和张贵仁肯定已经认为龚一飞的表象和本质是一致的,否则他们不可能如此的无视龚一飞的存在。
    也正因为强势的存在,所以张贵仁的脚步声是那样的笃实,每踏一步都有此地属我,舍我其谁的气势,虽然他最近连连受到打击,脚步声中不免掺杂着心烦意躁式的凌乱,但其中的气势却并示减,甚至还象拉满的弓一样,蓄积了更多的气势。
    而秦默天的脚步声向外界传出的信息是自信与从容,尽管她以前一直在低调的存在,但由于其不必要象范长龙、张贵仁等市领导一样,要安排自己的手下,要争各种各样关键的岗位,所以她只是实事求是的对每一个可能要担任某领导岗位的候选人作出自己的评判,这就使得她即使得罪了某人,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别人的报复,因为别人更多的是关心竞争对手,而不是她这个不为自己占地盘,且实力排后的副市长。
    “秦市长早,”当秦默天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连忙起身叫道。
    我的办公室在秦默天办公室的旁边,她要进自己的办公室,必须从我的办公室旁边经过,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秘书工作。现在秦默天经过我的门口,看到门是打开的,本能的就向里望了一眼,我估计她会这么做,所以在她脚步声快到门口的时候,立即站了起来。
    “郝挺,你怎么来上班了,不是说让你休息几天的么?”秦默天有点诧异的道。
    “秦市长,我没事了,我觉得不能因为私事耽误了工作,我已经请假几天,所以还是想着尽量能早点来上班,”我道。
    “那你真没事了?”秦默天看了看了,关心的问。
    “我真没事了,谢谢秦市长关心,”我道。
    “嗯,那就好,既然你已经来上班了,那就全身心投入工作吧,也许工作可以让人忘记一些事,”秦默天道,然后开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秦默天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她这话好象不仅仅是说给我听的,更象是一种自言自语,因为她说到后来的时候声音很低。
    难道她也经历过一些事么?那又会是什么事?也许我可以问问蓝珊珊。
    蓝珊珊?想到这,我才发现我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给蓝珊珊打电话了,每次我电话去她都说她挺好,而且从不跟我谈孩子的事,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去跟她交流。
    “秦市长,您今天的活动比较多,主要有以下几个安排”我跟着秦默天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并将她今天所要参加的会议及相关内容跟她大致说了一遍。
    按惯例,秦默天是不问每个会议具体什么时间开始,什么时间结束的,这一切都由秘书来提醒,所以,我在给她讲这些的时候,她也只是大概记了一下几件事情,做到心中有个数而已。
    可是我想不到,就这么点小事,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差点对我、对秦默天造成很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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