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秋里镇上的大集是逢一初六的,虽说现在有超市,买什么东西都方便了,但只要有空的话,江三爷爷还是愿意来集上走走的,能淘置到不少好东西,就像今天,他们刚到集市头上,就买到了三只上好的野**。
陈安修拖着小拉车跟在后面,江三爷爷在前面一边看,一边给他讲解,在黄瓜摊子前面停下的时候,江三爷爷说,“买黄瓜的时候不能要那种顶花带刺的。”
章时年那天早上走的时候说,等手头这些事情过去,想和他说一件事,当时章时年的表情挺郑重的,他追问了一句,那人只是笑了笑,也没说透,到底是什么事情?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太小了,要不然章时年也不会那么认真。
“壮壮,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三爷爷,那种顶花带刺的黄瓜不是最新鲜的吗?”
“咱院子里种着黄瓜,等过几天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黄瓜到能摘的时候,那花都快枯了,哪能像市面上的一些黄瓜一样,小黄花那么鲜,那都是用药泡过的。”
黄瓜摊主在给他们称重,闻言也笑说,“一听老爷子就是懂行的,确实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大棚里种黄瓜都是提前用药的,用上药,不仅花鲜,黄瓜还长得特别直,那药也没什么大坏处,国家允许的,不过药嘛,也没什么好处就是了,我们家这两年种辣椒,黄瓜只是顺带种了一点,你看今年就摘了这么一筐,也不值当买瓶药了。拿到集上,有识货的就买了,卖不完的就自家分分,给小孩子拌个小菜,老人孩子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吃那些有药的。”
以前陈安修也听说过蔬菜水果里这种药,那种药的,但他以前没太关注,自从做了小饭馆之后,他才知道买菜也是要很多学问的。
裤子口袋里电话响,陈安修一看,竟然是好久没见的楼南,“楼大医生?”
“陈安修,你现在还在山上开那家小饭馆吗?”
“是啊。”小饭馆重新开业之后,陈安修到处发了不少传单,朋友那里有联系的,厚着脸皮都通知了,楼南那边肯定不会放过,他还专程去楼南办公室放了一叠传单。楼南当时吆喝说要给他扔出去,不过后来宁世医院来吃饭的人说,传单是他们叶院长是开会时派发给大家的。那些人还一个劲儿追问他,是不是和叶院长有什么关系。
“下午我去你那里一趟,有事要和你说。”说完正经事,话锋一转,“多准备点好的,我带我儿子去。”
陈安修玩笑说,“难得您老有空,到底什么事情啊?电话里不能说?”
电话那头的楼南稍一犹豫,很快就说,“是关于吨吨的。”
“吨吨?是不是吨吨的健康出了什么事?”他之前带吨吨去宁世做过体检,明明一切正常的。
“你别急,吨吨身体没事,总之,一句话说不清楚,你等我下午过去再说。”
“行,那我等你。”不是吨吨的健康状况,那还可能是什么事情?
“谁的电话啊?”江三爷爷回头问他。
“是一个朋友,说是下午过来玩。”
“好,那我们待会买完东西早点回去,壮壮,你朋友还真是挺多的。”农家乐能这么快开起来,每天有这么多人过来吃饭,除了饭菜好,壮壮的那些朋友也帮了不少忙。
“都是以前认识的。”
“还是朋友多了好,朋友多了多条路。”人缘好,好朋友才多,“那个姓章的年轻人最近怎么没来?”
“他工作上有事,回北京去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谈恋爱,实在没必要天天粘在一起。
*
楼南的儿子小名叫糖球,今年十一岁,陈安修见过好几次,据说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在国外长大的,性子又热情又开朗,就是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逮着人就喜欢亲两口,特别喜欢长相好看的小孩子,当时第一次见到吨吨他就主动扑了上来,就在以为吨吨肯定要遭他的毒手的时候,糖球被吨吨一脚踹个了跟头。但也好像一点没影响糖球对吨吨的热情。
陈安修在厨房里炸葱油,准备晚上拌凉菜用,吨吨在院子里树下做作业,刚听到车子停下来,就有一个男孩子热情清脆的声音传过来,“吨吨。”接着就是嗷地一声惨叫,“吨吨,你干嘛拿圆珠笔扎我?!”
“叶院长?你也一起来了?”叶景谦,宁世的院长,当时陈安修和妈妈第一次去宁世时接待他们的人,事情过去都快十年了,这人的模样都没怎么变过,依旧是那副清秀文雅的样子,说话也温和,和那个一脸刻薄的楼医生站在一起,谁都以为这人是被压的,如果不是见过楼南从车上下来,腿软的站都站不稳,陈安修也这么觉得。但自从见过那场景后,叶景谦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骤然膨胀起来了,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连楼南这么难啃的硬骨头都能吃地下去,这胃口到底是有多好啊。
“你这饭馆开业后,我还没来过呢,正好楼南这次要来,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叶景谦说话的同时递给陈安修一个礼品袋,但他的左手一直虚虚的扶在楼南腰后。
楼南很不给他面子,“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这才几个月,我连车都不能开了吗?”
陈安修一听这话,目光无法控制地在楼南腰腹上扫过扫去,“你……你这是有了?”平平的,一点看不出来啊。
楼南心知自己不小心漏口风了,但陈安修也不是旁人,他早就知道糖球是自己生的,当下也不隐瞒,“还不到三个月。他就没事找事。”
叶景谦略显无奈的说,“头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况且你现在年纪也大了,算是高龄产……”
他话还没说完,楼南就爆了,“你现在嫌我年纪大了,当年那会怎么就非要死缠烂打?我不同意,你还追到我家里去。”
“好,好,你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叶景谦好脾气的退让。
陈安修无语了,他现在只幸亏店里没什么人,要不然依照这两人谈论的这话题,非要引人围观不可,楼南长叶景谦五六岁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嘴巴一向很坏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楼南竟然在意这个?还是怀孕的人脾气都这么莫名其妙?幸好他没有再生一个的打算。
陈安修去厨房里端了些小零嘴儿给吨吨和糖球,等叶景谦好声好气,温言软语地把那只喷火龙安抚之后,他才端了些蜜瓜条,酸枣和草莓过来坐下,“楼医生,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楼南尝了两颗腌渍的酸枣,然后直接说,“有人来医院查吨吨的出生记录。”
陈安修心里一惊,“是谁?”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来的人没表明身份。”这句话是叶景谦回答的。
“那他们知道吨吨是我生的了?”
楼南咬着酸枣含含糊糊的说,“没有,医院里都备着两份记录的,这个医院是咱们族里自己开的,不至于连自己的族人都保护不了。我们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警醒点,有人在查你和吨吨,你自己也想一下,可能是谁。”
“我心里没什么人选。”陈安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君恒,毕竟他刚来,就出了这种事情,不怀疑他怀疑谁,但季君恒是怎么知道的,他这种能生孩子的怪异体质,在吨吨出生以前,他自己都不知情,没道理季君恒这么快知道了啊。
楼南擦擦手,还算好心地给他提供建议,“吨吨的另一个爸爸那边呢?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陈安修老实地承认说,“他最近是回来了,但我根本没和他提过这件事。”
楼南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这就蹊跷了,不是吨吨的爸爸,还有可能是谁对吨吨的身世感兴趣呢?”
陈安修一时也没有头绪。
“总之你自己多注意点吧,看对方的来头好像也不小,虽然医院这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应该查不出什么,但还是万事小心点好。”
“行,最近我会留意的。”
“好了,这件事说完了,我在你的淘宝店里看到樱桃在预售啊,最近是樱桃节吧,你这里的樱桃也该熟了,给我摘两箱带走。”
“山下的都熟了,不过山上的还不行,怎么也得到六月初吧,现在青色的多,樱珠还要晚,你和我到山上看看,凑一箱的话应该还行。”
“一箱也行,总比没有的好,最近总想吃新鲜酸甜的水果。”
陈安修在店里找个**蛋箱子,带着楼南和叶景谦到山上的樱桃林里转了转,给他们摘了半箱子樱桃,又在杏树上摘了十几个白色大甜杏。
送走楼南一家人,陈安修正准备继续去厨房忙活,就看到吨吨坐在树底下,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了一样。
“吨吨?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糖球吵架了?”
吨吨满含怒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就跑。
陈安修心中疑惑,慢了一步,一直追到路边才把人拖住,可是吨吨一反常态,在他怀里扭着小身子不给抱,甚至还动手推他。
“吨吨,你这是怎么了?吨吨?”
陈安修把人强压在怀里,吨吨气得咬他肩膀,直到听到陈安修吸口冷气才放开,有些担心又有些后悔地看着他。
“吨吨,你和爸爸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吨吨态度强硬地闭着嘴巴,就是不说话。
从那天之后,陈安修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吨吨就是不和他说一句话,比之前他刚从部队里回来时态度还冷淡,全家人都看出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了问题,可是谁都没办法解决,吨吨是铁定了心和他爸爸冷战到底。
随着夏天的来临,小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好,白天脚不沾地地忙完一天,晚上回来还要哄儿子,陈安修现在的处境,陈天雨都看在眼里,但一向与他颇为亲近的吨吨,这次生气的原因,连他都不肯透露一点,他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为了给陈安修换换心情,陈天雨决定带着人出去玩玩。
“我有个同学,最近刚升了夜场的客户经理,邀请我们一帮朋友去喝酒,哥,一起去吧。”
“算了,没什么心情。”这么一堆麻烦摆在眼前,他哪里有心情喝酒。
“就是因为没心情才要喝酒,喝完酒睡一大觉,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只是你现在把自己困住了。”
“能行吗?”望望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陈天雨牌信誉保证,“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喝完酒第二天,神智清醒了,解决什么问题都容易得多。总比你现在天天闷头想好。”
“那行,我和你一起去。”酒吧那种地方,陈安修去的少,就虚心请教陈天雨说,“望望,那我穿什么衣服?”
兄弟俩公用一个衣橱,陈天雨的衣服在北侧,陈安修的在南侧,陈天雨到陈安修那边扒拉一遍,甩了一件乳白色的针织衫出来,“裤子和鞋都不合适,穿我的。”
他们两个的个头和身材都相仿,混着穿衣服也不是头一次了,陈天雨挑了一条低腰的裤子给他,因为陈安修比他腰稍细一些,他还细心地加了条宽腰带,不过也是装饰作用大于实际效果,脚上是简约帅气的翻皮短靴,这一番穿戴起来,人显得格外的挺拔有精神。
出门的时候,连陈妈妈都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警告陈天雨说,“望望,别带你哥哥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我有分寸,妈。”他哥哥长这么帅,再稍微一休整,在酒吧里那种地方还怕找不到个女人喜欢?等哥哥尝过女人的滋味,就不会对章时年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521啊,可能有好吃的。前两章的积分没送完,我回头就送。
我感觉自己一定会卡肉,所以应该是晚上更。
第58章
陈安修和陈天雨开了车下山,接上在家里等着的温凯,三个人按照地址到了目的地,一下车陈安修有点傻眼,眼前这座挂着巨大的“金顶”的巨大建筑,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酒吧?
“望望,你确定是这里?”这排场,陈安修即使出入这种场所比较少,也知道这排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豪华的俱乐部。
陈天雨显然也有点出乎意外,他又回头有眼神去问落在后面的温凯。
温凯晃着全身的肉一摇一摆地沿着台阶走上来,“这一片有些日子没来了,什么时候开了这么一家的俱乐部啊?吴军说升了夜场经理,我还以为是个小酒吧呢,没想到这小子现在混得这么好。”在四周打量一下,又不无懊恼的说,“早知道把我家老头子新买的那辆奔驰开来充充场面,你的CC放在这里,真是太跌价了。”打眼看过去,这里停放的几乎都上百万的好车,连导车员都是个顶个的制服美女。
陈天雨抓着他的肩膀捏捏,“行了,行了,起码我这车放在这里安全,没人看得上,赶紧的给吴军打个电话,说咱们到了,问问咱去哪里,这么大的地方不能进去再逮着人问吧。”
陈安修这时也发现了,原来这两人也是第一次来,这下可热闹了。
温凯掏出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说,“吴军说,让我们进了大厅,向右拐,酒吧就在那里,其他地方都是会员制的,我们也去不了。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玩起来也不尽兴。”
“能喝酒就行,管他那么多呢,吴军这小子说好今晚请客的,在这么个地方还怕喝不穷他,让他显摆。”这话是陈天雨说的。
温凯双手一拍说,“是这个道理,大哥,走,咱们进去看看,反正不花咱的钱。”兴致一下子就来了。
估计看着他们三个也不像是常来这里消费的,进门的时候,保安还多看了他们好几眼,目光在陈家兄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倒也没为难,就放行了。
顺利进门,温凯笑说,“这年头,帅哥比会员卡好用。”
酒吧的环境比陈安修想象中的好,可能现在时间还早,人比较少的缘故,这里一点都不噪杂,连音乐都是清徐低缓的,一个穿着长裙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女孩子,孤单地站在台子那里唱着一首老歌。
吴军这人,方头大脸,嘴角有颗小痣,相貌和个头都是中等的水准,很爱笑,可能是见得人多了,说起话来八面玲珑的,看到陈安修就问,“还带来一个小帅哥。”
陈天雨敲他的头,“什么小帅哥,这是我哥,跟着叫大哥。”转头又对陈安修说,“哥,这是我同学,吴军。”
吴军伸过来手来,笑说,“原来是大哥,大哥长得真年轻,一点看不出是天雨的哥哥。”
早先来的一个叫刘光,一个叫方正的,已经在吧台那里喝上了,陈天雨他们三个本来也想去那里喝一杯的,吴军却极殷勤地拉着他们去了沙发卡座,帮着他们点了些不少酒水,有人喊他,吴军临走前,犹豫了一下,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天雨,这里人挺多的,你和你哥都不要四处乱走。”
温凯摇摇手中的啤酒,嘭地一声启开,“那我呢?”
吴军回头笑说,“你?你只要不被人丢出来,随便你去哪里。”话语间有种对朋友特有的亲近和自然。
喝酒的时候,陈安修知道了刘光是做外贸的,方正是做物流的,家境听起来都不错,中专毕业之后不愿意给别人打工,就自己开了小公司,如今都走上轨道了,都算是个小老板。陈天雨和温凯的情况那两人都知道,问到陈安修了,他就说在家里开农家乐,那两人好像有些惊讶,但也礼貌的没多加评论,要了地址,说以后有空带着家里人去吃饭。
陈安修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农家乐比起人家的公司,是上不大去台面,但能赚钱养家就好,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一群男人,特别是一群未婚的男人,凑在一起,免不得要聊点女人的话题,何况来这种地方的,谁没存点猎艳的小心思。
温凯别看人胖,在鉴定美女这一块眼光还挺敏锐。
刘光指着右前方一个穿蓝色薄纱裙的女人说,“胖子,胖子,这个,这个怎么样?胸那么大。”
温凯只扫了扫了一眼,就判断说,“一看那胸就是做出来的,硅胶填太多了吧,那么汹涌还一点没垂度,你信不信,她就是平躺在床上,这对胸也是直挺挺的向上立着?”
靠,他怎么就没看出这温凯还是个这么有见解的人物呢,陈安修差点没把嘴里的一口啤酒喷出来。
他们喝酒的时候,酒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原先台上唱歌的那个女孩已经下去了,现在那上面换了一支节奏比较快的舞蹈,门口那里又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酒红色长发,短旗袍的女人看起来特别显眼,这次是方正问的,“胖子,这个正点吧?那两条腿那么长。你的腰也足够环过来了。”
这次胖子多观察了一会,还是摇头说,“你信不信,把她脸上的粉擦下来,能当你姨。”
“怎么可能?照我看,顶多也就是三十。”方正不信,大家起哄着让他去近距离观察试试。
“如果输了,回来你请大家喝酒。”方正临走之前,温凯拉着他定下赌约。
“没问题,不过你们等着瞧吧,等美女今天晚上了我的床,你们可别妒忌。”
“你要真敢上,周末我请你去君雅吃饭。”温凯一拍桌子和他杠上了。
“好啊,胖子,这是你自己说的,陈哥你们给我作证啊,胖子你可别赖账,今晚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泡妞的手段。”
陈天雨作势踢他,“赶紧走你的,人都快没影子了,你还在这里耍嘴皮子。”
方正走后,刘光和温凯继续用目光搜罗美女,陈天雨附在陈安修耳边小声问,“哥,你有看上的没有?”
“我?”陈安修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找女人过夜。
“爸妈那边我给你打掩护。”
竟然有亲弟弟鼓励哥哥来个一夜情,这什么世道?陈安修在陈天雨脑袋上敲了一下警告说,“喝完酒,我们就回去,别弄这些有的没的。”
“哥,你不会在顾忌谁吧?”
章时年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陈安修理直气壮的反驳说,“笑话,谁有那么大本事让我顾忌?”以他和章时年这种状况,他要在外面找女人是不太合适啊。但这种话,即使是亲弟弟,也太容易说出口。
“那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不想和他就这件事情争辩下去,陈安修存心敷衍说,“那我待会再看看,有合适的再行动。”
陈天雨见陈安修松口,心想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上洗手间之前临走嘱咐他说,“哥,你别喝其他的酒啊。”他哥哥这点酒量,他们全家人都是清楚的。
“瞎担心,这个我知道。”陈安修很不以为然的说,没看他从刚才只喝啤酒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陈天雨走后没多久方正就脸色发白的回来了,温凯怎么问他,他也不肯说过程如何,只答应请喝酒,刘光和温凯不怎么客气地都点了,天雨不在,温凯替他点了长岛冰茶,陈安修一听是冰茶,就跟着要了一杯。他不知道这是一种酒精含量很高的调制酒,就以为和街边买的瓶装绿茶差不多的东西,等陈天雨回来,陈安修面前那杯早就喝光了,他神色看起来又没有任何异样,所以陈天雨根本就没注意他喝了这个东西。
*
在金顶二楼的包房里,章时年,纪思远,还有几个人在喝酒。过两天是纪明承的父亲纪刚生的生日,章时年今天从北京回来,特意去了纪家一趟。生日当天虽然不需要他亲自出席,但依照两家现在的关系,他又在绿岛市,去这一趟还是应该的,也顺带捎去了家里的老爷子送给纪刚生的礼物。
较之往年派专人过来送礼,今年他亲自去,纪刚生显然更加高兴,非要留饭不可,他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兴致,就在那里用了晚饭才出来。
这次他回北京,只在家里隐约透露一点,他想找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想法,老爷子气得把饭碗都摔了,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火气一点都不比年轻小。安修那边虽然打定主意要把当年的事情清楚,但又没找到一个很合适的契机,如果贸贸然和盘托出,只能适得其反。至于吨吨的妈妈那边更是奇怪,根据医院给出的记录,他查到那个女人早在多年前就远嫁荷兰了,所有的记录和手续都齐全,乍一看毫无破绽,但在这看似完美的表面背后,他总觉得还隐藏着什么。
“章先生,很眼生啊,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坐在章时年对面的是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人,叫张启胜,章时年听纪思远的意思这应该是个煤老板,有钱的很,给纪氏的电影投过不少钱,他和纪思远来喝酒,在大厅里遇上了,因缘巧合之下坐在了一起。
到了章时年这种身份地位,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需要他亲自去应酬了,况且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于是淡淡的说,“我最近刚来绿岛市。”
“原来这样。”张启胜年少发迹,在很多场合被人奉承惯了,冷不丁在章时年这里碰个软钉子,心里顿时觉得没趣极了,但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章时年的气度,纪思远的态度,他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来,纪思远对着章时年,亲近中又带着敬重,纪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可是清楚的很,能让纪思远这样对待的,家世只能往更上面去想。
包间里纪思远叫了不少嫩模过来作陪,坐在张启胜身边的是个二十上下的女孩子,她准备给张启胜倒酒,后者恰好转身,酒水正好洒在张启胜的衣袖上,他抬手就给了那个女孩子一巴掌,脱口而出,“不长眼的东西。”
他这话一说出来,包房原本热闹的气氛就是一凝,纪思远怀里搂着一个男孩子,左手支着额头,要笑不笑的,神态慵懒地说,“张老板好大的火气,这是对着谁来的?”
张启胜刚才是心里憋了火,一时冲动,打完了,他就后悔了,“实在是一时失手。”
纪思远去看章时年的脸色,发现那人自始至终没打算将自己置身其中,一屋子的人都沉溺在酒色中,神色醺然,只有他的眼底还是沉静而深幽的,美好的皮相固然重要,但这在任何场合中都镇静从容的气场,着实可恨,又令人心折。大概在他的眼中,张启胜和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没什么区别,都是供人看笑话而已。
“老祖宗有句话,话糙理不糙,叫做打狗还得看主人,张老板,我还在这里呢,你就对我手下的员工动手,是不是太给我面子了?”
纪思远这句话,说的有点重,张启胜脸色也变了,他讪讪地说,“纪总这话说的……”
“念在以往合作愉快的情分上,张老板,请吧。”他伸手一指门口。
这是要赶他走,张启胜听出来了,“纪总,你……”
“张老板,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以后大家还要见面呢,好聚好散。”
张启胜并没有起身,反倒是章时年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行一步。”这种场合他本该早就习惯,只是今天连看戏的心情都没有。
张启胜很清楚,纪思远之所以这么对他,绝对不是因为他打了个小嫩模,是因为他伤了章时年的面子,就算不是为了纪思远,章时年这种人他也不敢惹,见人要走,他急忙起身去拉章时年,“章先生……”
可还没碰到半片衣角呢,就被章时年一脚踹开了。
出门之后,纪思远扶着墙大笑出声,“看你这些年的做派,我还以为你早已老僧入定,只等哪天羽化飞仙呢。”季家的老四,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只是这些年日渐沉稳,倒让人更加摸不清心思了。
“哪天飞升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纪思远懒洋洋地斜倚在墙上说,“算了吧,我可不想去当你的**犬。”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隔着一道玻璃墙,一楼酒吧里的情形尽收眼底,章时年本来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纪思远觉察到他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家的小朋友很热情,玩的也开心。”
底下的舞池里,陈安修正在和一个妆容精致,棕色大波浪长发的女人大跳贴面舞,女人高耸的胸部在低V领的紧身上衣呼之欲出,她勾着陈安修的脖子,垫着脚热情地去吻他的下巴,陈安修的手搭在对方的腰上,随着舞动,两人的身体不时的贴在一起。
温凯在下面看的热血贲张,嗷嗷直叫,“大哥,好样的,我就知道这样不掺假的极品美女,也逃不开大哥的魔掌……不,是魅力。”
陈天雨很开心他大哥还能喜欢女孩子,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大哥在男女之事上一向不是这么放得开的,可是现在不仅不拒绝大庭广众下的亲吻,看那表情还颇为乐在其中。
陈天雨不说话,温凯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把大哥放在这种场合尤其打眼,一看就不像是常混这种地方的人。”
舞池里人很多,碰着蹭着都是难免的,但后腰上被人摸的那一把,陈安修可以肯定绝对是故意的,他侧头就看到一个长相妖娆的男人对他眨眼睛,靠,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男人来凑什么热闹。
本想不搭理的,但那个人一直往他身边蹭,他还有些理智,知道当场闹事不好,松开女人的腰找个借口去洗手间走人。
陈安修低头正打算洗把脸,就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从刚才他就发现有人跟着,还真敢出现了,他蓦然转身,一记拳头以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送了出去。
手臂被一个极为巧妙的招式格开,他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腰被扣住,嘴巴被堵上。
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没有反抗,他带着些引诱的味道,伸出舌尖暧昧的去舔那人的唇角,那人的动作一顿,接着猛地伸出左手牢牢地扼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压在洗手台边,纠缠吮吸。
舌头快要烂了,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的减少,就在他怀疑自己会窒息之前,那人终于放开了他。
“你想杀了我吗?”陈安修靠在来人怀里,胸口的剧烈起伏,充分显示了刚才的吻有多么激烈。
“我以为你会喜欢呢,看你刚才左右逢源,玩的很开心。”章时年的脸色看起来算不上十分愉快,实际上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人揪回家打一顿,不听话的孩子。
陈安修故意惹火一样,拍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章先生,你这样,我会误会你在吃醋的。”
“不是误会。”
怎么这么直接,“做人偶尔说点善意的谎言,不是坏事。”
“我不想隐瞒对你的真实感觉。”
陈安修推他,“别这么肉麻,有点招架不住。”
“这就招架不住,如果再做点别的,你该怎么办?”章时年的手落在陈安修腰后露出那截光滑柔韧的皮肤上。
陈安修笑了一声,抬腿有意无意地在那人大腿内侧蹭了一下,“章先生,你不会是这么快有反应了吧?”
章时年呼吸加重,但他这时终于觉察到安修不对劲,“你喝酒了?”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你喝了多少?”
陈安修看似清醒的伸出两根手指,“两罐啤酒。”怕他不相信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就两罐。”
章时年皱眉,就两罐啤酒就成这样了,“其他的呢,包括饮料,还喝了什么?”
陈安修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有一杯冰茶,还挺好喝的。”
见他这种情况,是什么类型的冰茶,章时年已经大概清楚了,敢带他来这种地方的人算是有胆子的。
“我们回家。”章时年果断的做出决定,勾住他的腰往外带。
经过这一番折腾,陈安修的酒劲儿也上来了,很听话的就跟着人走了。坐上车的时候,不忘掏出电话,打给陈天雨,“望望,我先走了。”
“这里很难打到出租车,你怎么走?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出去。”
“坐别人的车。”
陈天雨还在那边焦急的喊着什么,陈安修已经把电话挂了,嘴里还嘀咕说,“望望真啰嗦。”
“要不要睡一会?很快就到家了。”
“好。”话音一落,真的就闭上眼睛了。
章时年帮他调整了一下座椅,给他盖上车上备用的毯子。
睡了一觉,人更迷糊了,睁眼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水润迷蒙的,下车的时候,章时年几乎是半抱半搂的把人拖下来的。
“安修,先别睡,我们上楼去。”章时年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
搂着这么一个不合作的人上楼,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在章时年决定把人抗上去的时候,就感到脖颈处一热,有人在那里亲了一口。
“安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如果这人再喊他一次大吨吨,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失手把这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陈安修又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说,“章先生啊。”
章时年眼中的火苗不再压抑,语气沉沉的说,“很好。”
好不容易坚持到浴室,章时年把人压在门上,亲吻他的耳根,低声诱哄,“安修乖,脱衣服,我们洗澡。”
陈安修懵懵懂懂地盯着看了一会,自己动手脱个干干净净,连条底裤都没留。
章时年在浴缸里放了水,有些按耐不住的随手扯掉了自己的衣裤,拥着陈安修进了浴缸。
“安修……”章时年在他的胸口亲吻。
陈安修在水里扑腾着,闭着眼睛发出不耐的喘息声,像是确认一样,十指紧紧地扣在他的肩膀上喊他,“章时年……”
章时年手臂撑在他的额头两侧,低头去亲的鼻尖,说,“是我,是我。”
听他这么回答,陈安修便有些老实起来,手脚摊开,颇有些任人宰割的献祭意味。
章时年亲吻他的全身,掰开他的腿,在他的大腿内侧吮吸,有时还用上牙齿咬。
那里的肉嫩得很,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全身又痒又麻的,有几次差点踢掉上面的人,跳起来。
章时年用不断的亲吻安抚他,双手在那弹性十足的臀上揉捏把弄,探向股间的手指有些急切,但轻缓有力,不毛躁。
陈安修就是再不懂,这个时候也有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他握住章时年的手腕说,“别……”别什么,下面的话,他不够用的脑子里好像还没想出来。
章时年耐心的去亲吻他的脸和嘴唇,就像一个最温柔的情人一样低声安抚他,“乖,安修,不用怕,这种事情会很舒服的。”
陈安修瞪着眼睛,将信将疑。
“我保证,不会让你很痛。”
陈安修好像是选择相信了,放开他的手,只是还不放心的交待他,“轻一点。”
“好。”
食指只进去了一个指尖,那人又不干了,嘴里嚷着,“疼。”
这下章时年也没办法了,安修的体内实在太紧了,他这里又没准备任何润滑的东西,“安修忍忍,很快就好了。”
他咬牙安静了一会,等章时年加到第二根手指,他再也不打算忍让了,“不来了。”太疼了。
都这个时候了,章时年哪里容得他退缩,用手先帮他释放了一次,趁他分神的功夫,分开他的大腿,缓慢而有力地进入了他。
突然被这么大尺寸的炽热东西进入,陈安修就是个死人,也该有反应了,他痛地只想骂人,“章时年,你个混蛋。”这哪里是不疼,简直是疼死了。但他很快意识到另外一个严重问题,惊慌的问,“你为什么不用套?”
章时年扶着他的腰,努力克制在他体内立刻冲撞的欲|望,声音因此变得更加黯哑性感,“家里没准备。”
“没有你去买,要不然不做了。”
“现在?”
“要不然呢?”
作者有话要说:忙活到后半夜,后面那一部分实在发不出来了,改的都快吐血了,两眼冒星星,等我弄个免费邮箱什么的
第59章
陈安修早上醒来的第一个感觉,被鬼压床了吗?怎么浑身没力气,手脚酸疼地都动不了。
“醒了吗?来,喝点水。”章时年把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侧身在从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陈安修从被子底下伸出胳膊,“我自己来……咳……”嗓子怎么沙哑到这种程度,太难受了。
“没事,我先扶你起来。”章时年把水杯暂时放回桌上,一手揽着陈安修的肩膀另一手塞了个枕头在他腰后。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陈安修吸口冷气,皱眉说,“轻点,疼。”腰以下的部位好像不是长在他身上一样,都没有知觉了。
章时年把人揽在怀里喂了一整杯水,陈安修眼睛里渐渐地不再那么迷蒙,开始有清醒的先兆了。
“还要再喝点吗?”
“不要了,一杯就够了。”陈安修捏着脖子又咳了两声,后知后觉地问,“我怎么在你这里,我不是和望望他们在酒吧喝酒吗?”、
又一次没有醉酒后的记忆?章时年望着他,心中除了惊奇和诧异,已经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了。
“你干嘛这么看我?”
章时年叹口气,手指顺着他光裸劲瘦的腰线滑下去,在他臀之间暧昧地按了一把,低声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陈安修下意识地挺腰想躲开,呻|吟一声又塌了下去,腰断了,与此同时,一幕幕混乱的场景在脑中不断的闪现,闷热的浴室里,卧室的这张大床上,他的身体失去控制权一样,被章时年肆意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凶猛的进入,任意的冲撞抽动,热切的拥吻,粗重的喘息,紧密交缠在一起的躯体……
章时年坲开额发去摸他的头,“发烧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晚帮他清理的时候,有特别注意过,身后那处虽然有些红肿,但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伤到,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引起发烧才对。
陈安修的嘴唇轻微发抖,“我们真的做了,你还没用套?你把东西留在我的身体里了?”他不想生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章时年不明白他的逻辑,安修的关注点好像不是他们做过这种事情,而是做的过程没用套?“我的身体很健康。”
“我管你健康不健康,我要杀了你。”两人此刻偎依在一起,陈安修一伸手就能够到章时年的脖子。
“没有这样的,还没下床呢,就翻脸不认人?”章时年亲吻他的手指,抱着人在床上翻了两个身。
陈安修仰躺在枕头上,发泄一样双手抓着章时年的脸大力揉了揉,目光愤愤地说,“翻脸不认人?我现在恨不得从来没认识你。”
“这么严重?”
陈安修很肯定的说,“非常严重。”这是要闹出人命的大事。
章时年胳膊肘撑在床上,不让自己的体重过多地压上去,用一种沉思过后,仍旧疑惑的语气说,“可是我怎么记得昨晚主动的那个人不是我呢?”
陈安修一脸惊愕,“难道是我?怎么可能?”这项罪名坚决否认到底,“我这么一个清白无辜的青年,怎么可能去主动勾引你?”
章时年也和他做无谓的争辩,直接拉开开睡衣领子,露出脖颈处昨晚被陈安修磨出深深牙印说,“这个地方总不能我自己咬上去的吧?”
“唔……”这么新鲜出炉的牙印,必须是昨天的。
章时年见他不说话了,笑着低头去咬他的肩头,美好的清晨,夏日早上的阳光,已经透过薄纱的窗帘透进来了,今天的天气看起来还不错,两人在床上笑闹了一会,章时年又说,“方婶早上煮了菠菜瘦肉粥,我下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方婶是章时年请的帮佣,并不住在这里,每天早上,晚上回去,平时主要负责清理卫生,有时候也帮着做做饭,陈安修见过她几次,印象还是可以的,是个沉默不多话的中年女人,“她上来过吗?”
章时年知道他在瞎担心什么,就说,“没有。她做完早饭,我就让她回去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那我还是自己下去吃吧。”
“你确定可以?”昨天晚上他们可是折腾到后半夜才睡,至今不过五六个小时,安修脸上的疲惫之色都没消去。
陈安修逞强的说,“再确定不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斤斤计较也无法挽回什么,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虽然和章时年发生关系,比他预计的要早很多。
话说的容易,但对陈安修这样一个半残疾人,穿衣抬腿都成问题,更别说是自己下床洗漱了,章时年帮着他套上睡衣和晨袍,带到洗手间做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托着腰把人扶到楼下,安放在沙发上。
这里的厨房是半开放的,章时年去热粥的时候,陈安修就趴在沙发上翻弄他的手机,一开机,就显示有十多通未接电话,前面是望望的,后面是温凯的,他正打算去回过去呢,电话响了。
“望望?”
“你现在哪里呢?昨晚上离开后,一晚上都没回家,早上咱妈还问我。”
早知道就不该去酒吧的,喝完酒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反而自作自受地落到这个地步,“我没事,就是朋友家借宿了一晚上。”
“朋友?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望望怎么这么敏感,真要命,陈安修正在考虑怎么回答他的,门铃还嫌不够热闹一样,响了起来,他捂住话筒,喊章时年,“门铃。”
章时年虽然做饭不在行,在热个粥还是不成问题的,他听到陈安修的喊声,答应一声,拧小灶火准备去开门。
当看清楚门外的人时,他伸手挡了一下,没让那人冲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短小了,明天下午继续更。
第60章
那人刚想开口,章时年示意他外面说话。
季君恒心里疑惑的同时,鬼使神差地就往屋里看了一眼,门口离着客厅还有一段距离,他自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看到了鞋架最上方摆着的一双鞋,那样的款式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但绝对不是小叔的品味,再结合现下小叔不让进门的情形,可能性不难猜测,小叔屋里有人,而且是个年轻的男人,说不定还是在这里过夜的,至于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季君恒转念又一想,就是小叔的情人在这里又怎么了,他又不是见不得人,小叔干嘛不让他们见面。
“一大早过来什么事?”两人一直走到院子外面,章时年才停下来问话。
院子的外墙上繁茂的蔷薇花开的正好,一枝压一枝的从墙头上垂下来,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也对屋子主人的隐私起了更好的保护作用,站在这里果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小叔真会选地方,季君恒略显无趣地在从墙上摘片叶子,“前两天卫林他们过来了,昨晚上在游艇上举办了什么海上派对,一大帮人闹腾了一晚上,今天还想继续,我是吃不消了,本来想来小叔这里躲个清静的,顺便补个觉,一晚上没睡,实在困死了。”他料定那些人是不敢过来随便打扰小叔的,才想来这里求个庇护。
章时年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长辈,但是,“现在我这里有人,不太方便,君雅离着这里不远,余俊生那边,我给他电话,他会给你安排个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
小叔都这样说了,季君恒打个浓浓的呵欠,也就不再坚持,但心里还是有一丝好奇,“小叔,什么人这么重要啊?我就不能见见吗?”
“你以后会常常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章时年这话说的很耐人寻味。
他这话一出,季君恒吓得连刚才的那点睡意都跑干净了,这话怎么听着大有玄机啊,他试图用最轻松的语气问,“常常见到?小叔,里面该不会我是未来的四婶吧?”可千万别告诉他,未来的四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男人。
“如果他愿意的话,你这么叫也无妨。”不过依照安修的脾气,这种可能性应该小于零。
季君恒脑中警钟想起,小叔这次来真的,如果被爷爷奶奶知道,还不得气死,这么多年来他们可以一直盼望着小叔娶妻生子,爷爷可不止一次的说过,他闭眼之前,最想看到的就是小叔的孩子,等等,在脑子没混乱之前,他要再确定一遍,“小叔,我那未来的四婶漂亮吗?”
章时年哪里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不避讳的说,“他是男的。”
当当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季君恒现在连笑容装都装不出来了,“那,小叔,我能问一下,我那……四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就先这么叫着吧,“他多大年纪?”
章时年看着他说,“和你差不多。”
还好不是太青涩的年纪,但岁数也不大就是了,其实岁数什么的都不要紧,性别才是最关键的,小叔虽不像大伯和爸爸那样从政从军,但找个男人结婚这种事情,还是太有冲击性了,如果要换成家里其他人,估计连想都不敢想,可小叔不仅想了,还要付诸实施,这是什么勇气,不过就算小叔是最得宠的,家里这一关肯定也不好过,“小叔,你已经确定了吗?”
章时年肯定地点点头。
祝福的话,季君恒说不出来,事实上他没一口反对就已经很克制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小叔,我先去君雅睡一觉。”
季君恒上车,想起厨房里还热着粥,章时年也没多做停留,就回来了,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陈安修吃力地撑着胳膊要从沙发上起来。
“要拿什么,我来。”
“等你的粥都快饿死了,是谁来了,你怎么去这么好一会?”
章时年扶他起来,说,“我侄子。”
陈安修也没多想,往门口那里看了一眼说,“你侄子也在绿岛啊,那他怎么没进来?”
章时年握着他的肩膀,问,“你愿意他这时候过来?”
想起现在这境况,是没法见外人,陈安修恼火的反驳说,“还不是因为你?”弄的现在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今天回家是不可能的了,刚才应付完了敏感多疑的望望,又给家里和江三爷爷那里打了电话,“到后来都说不来了。”
这种事情哪里是停就停的,也就是安修随时随地都能这么理直气壮,章时年无奈轻笑,“行,下次我注意。”
认错态度这么好,陈安修现在一肚子郁闷,本来想多发泄两句的,现在也说不出来了,说到底,他就不是那么无理取闹,借风起势的人。
陈安修在章时年这里住了三天,上床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以前没做过之前,两人盖着同一床棉被还能纯聊天,但一旦开了戒,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中间他们又做了一次,陈安修这次想在上面来着,可在他像小狗一样趴在章时年身上又嘶又咬了大半个小时,还没任何进展的时候,章时年终于受不住这折磨,化被动为主动,将这人压会床上,分开大腿,长驱直入了,这一番弄下来,又是大半夜,这一次陈安修虽然意识清醒,但和没意识差不多,□他经历的少,又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一旦陷入□,被伺候舒服了,随章时年摆弄,连一句停都喊不出来。
三天里,两人都没出过门,更被提买套的事情了,总算章时年事后都会帮他做清理,这让陈安修心里多少可以安慰自己一点,也许就没事呢,不可能都这么巧。
陈安修是第四天离开的,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墙边的蔷薇花落了一地,昨天晚上两人胡闹太过,连什么时候下雨都没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绿岛市的很多小区都是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蔷薇花,墙头街角,春末夏初的时候,一转身,眼前就是大片的绚烂。
怕被家里人怀疑,陈安修坚持不让章时年送,选择自己搭公车回家,他正在等公交车呢,就看到小区门口停下来一辆车,看样子是售楼处领着来看房的,他在人群里面看到了蒋轩和林梅子,都打算买房子了,看来是真的是好事将近了。那两人翻着手里的宣传册正在低头小声交谈,没看到他,见公交车过来了,陈安修也没打招呼,上车走人了。彼此都有了不同的选择,较之以往,他心里平静多了。
这天是周末,家里人除了陈天雨都在,天气暖和后,陈爸爸的腿也好多了,除了按时还要去检查外,他现在不拄着拐杖都能走出好大一段距离,他逢人就说,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甩掉拐杖,正常走路了。关于陈安修留宿别处的这几天,他没说什么,陈妈妈也没说,但陈安修总觉得妈妈心里有数。
至于吨吨,陈安修一想起来就头疼,到现在还和他持续冷战。
在山上忙过周末,陈安修在山上摘了一大袋子草莓下山找楼南,春天里和三爷爷赶集时,见有人买草莓苗,他就买了一些,种在了果园的边边角角,种的时候撒了**粪,中间化肥和农药也没用,就想着自家吃个安心,没想到结出来的果子居然还不错,一个个红润润的,个头比荔枝还大,自然成熟的,甜头也很足。
楼南是主任医师,有自己专属办公室,陈安修去的时候,那里面就他一个人,他对陈安修本人无感,倒是对他带来的草莓,表现除了非同一般的兴趣,不等陈安修客气,他装了一饭盒,用清水冲了一下就开吃了。
一饭盒草莓吃下去,见陈安修还没进入正题,楼南先忍不住了,“陈安修,你千万别说专程来给我送草莓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的。”
陈安修严重抗议,“我怎么就不能偶尔好心一次?”
楼南双腿交叠,不甚优雅地伸个懒腰,“我认识你是一天两天了吗?”
陈安修挠挠头,拉着凳子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楼南长腿在椅子腿上体踢了一脚说,“别套近乎,有话直接说。”
楼南如果正儿八经和他说话,陈安修可能还说不出口,见楼南这么不客气,他心里反而轻松很多,实在是因为这个问题太过于尴尬,但不问又不行,“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楼南甩给他一个“早知道如此”的明了眼神。
陈安修再次确定了一下附近没人,把埋藏了几天的问题问出口,“我就是想问你,如果咱们族里的人不想怀孕的话,该怎么办?”
“你是想问避孕的办法?”
陈安修双眼充满无限诚意地点点头。
“你和男人上床了?”
“你……”陈安修磨牙。
“准确来说,是你被男人上了吧?”楼南越说越来劲儿。
陈安修重新恢复冷静,“某些怀孕的人没有理智,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说谁没有理智?”
陈安修的目光毫不掩饰向他白袍底下的肚子扫去。
这次磨牙的换成楼南了,他冷冷的一笑说,“不怀孕的方法,是吧?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安修就知道那叔侄的关系了,最近怎么感觉情节跑的太快了????提前告知,知道真相后绝对没有平静日子过。
前台不显示吗?我再发一遍,晚上可能有二更,不过你们不要等太久了,可能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