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凉风擦着面颊嗖嗖呼啸而过,惠如凄凉地颓然地把头抵在了车窗上,任凭外面凉凉的风和寒气侵袭她,浸透她。车越开越快,象一位负气的大力神使着浑身的牛劲猛冲,他这样一来,车身就惊心动魄地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坎坷不平的洗礼和磨难。这时,车中的江惠如,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在颠荡,撞击,头也晕乎乎昏沉沉如坠入沉浮的大海,她感觉那海水似乎在卷着她,呛着她,淹没她,这时的她心灰意冷,竟没有一点儿抗拒,没有一点儿挣扎,没有一点儿求生的愿望,在她麻木的心目中,有的只是随意漂泊,随意浪蚀,千疮百孔,自生自灭;她犹如一只燃烧着的红蜡烛,任凭窗外的风吹着她联袂而起的绸衣,飘逸而飞的长发,只等那无穷的蜡泪一滴一滴燃烧着滴到生命的终结。
拐上一条平坦的乡间小路,车终于筋疲力尽地软踏踏地停了下来。“哗啦”一声,蔚槐把他那面的玻璃窗全打开。没有了凉风的吹拂,车内竟然温馨如许,氤氲可人。好一会儿,两个都无语着似要冷却在这凝固的空气里。
惠如目光痴呆地望着前方,脸上是一无所知的茫然,脑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空白。蔚槐心痛地深深地看着他,终于缓缓地柔和地开了口:“惠子,以后的生活该怎样,你心里该有个谱吧!”
江惠如傻呆呆的样儿,一会儿她好象听到耳边有声音,就一脸迷茫看着他。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蔚槐的话把江惠如从云山雾海的那边扯回到了这边,她迷茫着的思绪开始清醒。“我?你刚才问我?”她如梦中醒来,语气中带着受伤。
“惠子,你该重新考虑、调整一下自己了!”他只好这样说。
“考虑?调整?哈!”她苦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慢慢地说,“我心已死,对生活我……已没有什么奢望,更何至于苟求呢!”
“可惠子,你才二十四岁啊!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不能说那样的话嘛!这天,这地,都是我们的,受一次大的打击与磨难就放弃生活的愿望,实在是井底之蛙嘛,什么时候也是靠坚强才能生存。”他仍然亲切地说。
江惠如目光沉着,心无旁鹜而又低缓地说:“我已爱过,疯狂地爱过别人,也被别人爱,以后的路还是未知。这辈子只有这种心底的爱才使我心神安定,才使我快乐,幸福。这种爱可能要终我一生了!”
蔚槐的心象被针刺了一般,隐隐在生痛,他的面部表情显得复杂而受伤。稍顿一下,他又沉痛地沙哑着嗓子低语:“你错了!那种爱是一种痛,一种苦,一种罪,一种孽!”他声音低缓地说着,并不看她,只看着车灯前一抹淡扫而柔和的光晕。
江惠如轻声说:“槐子,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真得感谢你。可是我真的不想改变自己,也无力改变自己,我已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