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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Chapter 21 心,日出
    天哥抓着手机,一边让B哥把小惠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路线发过来,一边穿上外套就出门去。
    这时候客厅铃声大作,刚到不久的苹果君刚接起来不久就狂喊:“天哥,紧急电话。”
    天哥的手还放在门把上,皱眉:“告诉他,我没空。”
    苹果君捂着听筒,压低声音:“对方自称是你老子……”
    听到这话,天哥犹豫了一下,但是坚定地打开门。
    苹果君在背后补充了一句:“他还说是关于小惠的。”
    砰砰两声接连响起,一声是开门,一声是甩门。然后天哥神奇地在苹果君挂电话之前抢过电话,把先拉得老长,一直拖到阳台,掩上了阳台门才放心开口。
    从阳台往下看,天哥能看到那辆黑色的汽车,还有站在汽车外面的西装男。耳边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想你最好现在回家一趟。”
    天哥露出无耻的笑容:“哈哈,老头子,那下手有没有问你涨工资呢?他这么尽职尽责地跟在我屁股后面,真的是要好好奖励一下……”
    “臭小子,少给我瞎扯,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半个小时没看到你,很好,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天哥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耍酷地挂了,他狠狠地扬起电话想就这么砸下去,不过脑子里浮现某女暴怒的脸,他讪讪地将电话老实放回客厅。
    滴答滴答,分针走过一小格、两小格,天哥骤然起身。
    和G市霓虹闪烁的夜晚不同,H市更多了几分静谧,又因为住在偏离市中心的郊区旅社,夜色就更加的平和纯粹。旅社最高不过三楼,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不过还好,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晚上不会因为这声音而辗转难眠。
    而最别致的当属楼顶的休憩台,宽敞的平台上安置了遮阳伞,艳阳天或者下雨天都不怕,环绕在遮阳伞下,还有几张吊床,吊床两端分别挂在两边的墙壁的铜环上。吊床是网状材质,据店家说很结实,安全可靠,为了取信旅客,他们还派出镇店之宝——一个体格壮硕的男子在上头翻来滚去,使劲摇晃。
    这之后,旅客更加放心地躺上去。调笑着摇啊晃啊,在悠闲与轻微的刺激中寻找到快乐。
    郑仁川在小惠身后轻声问:“怎么不去试试看?”
    小惠暗自吐舌,她果断不去,自从小时候被纪天航陷害,从秋千上掉下来差点摔断了腿,她就再不敢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这吊床看起来虽然离地不过一米,但摔下去也是会痛的。
    郑仁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径直坐上那吊床,只见他手握住两边,像秋千一样荡了起来,边荡边笑:“你很怕这玩意儿?连试试都不敢?”
    面对一个男人,还是半途夭折的相亲对象的挑衅,小惠耸了耸肩:“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今天谢谢你帮我找到修电脑的地,还有这旅店。”
    郑仁川微微摇头,拿出手机,拨号、接通:“想听听我之前跟纪少爷说的话吗?”
    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小惠收住脚步,转身。她显然没想到这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郑仁川,话说这男人闲的蛋疼是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打什么电话。
    郑仁川从吊床上下来,亲手为小惠拉开一张椅子,很绅士地请她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喝点什么吗?这里的葡萄酒味道不错,是农家人自己酿的,绝对纯天然。”
    “他跟你说了什么?”
    细致地倒了一杯浅黄绿色葡萄酒送到小惠面前,郑仁川脸上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喝喝看吗?”
    小惠瞟他一眼,语气已经有点冷了:“抱歉,我从来不跟陌生男人喝酒。不管白天晚上,酒精加男人都是犯罪的潜在因素。”
    郑仁川笑了,自顾自喝了一口:“你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不喝这酒,真会遗憾的。”
    最受不了别人故弄玄虚的样子,小惠坐不住了:“我这人学不来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主任千方百计把我骗到这里来,而你又刚好出现在这里出差?好吧,就我观察下来,你似乎不是来出差,而是旅游吧?你帮我引路,我很感谢,但是没有你,我一个大活人照样能找到地方安置下来,所以我不懂,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要说纪天航的,麻烦你痛快点,不想说的话,我就去睡了。”说话间她就起身。
    “我公司的订单这几天突然少了一成。”
    小惠抚额:这位大爷,你公司里的业绩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能找人去破坏你生意不成?
    “前几天我问姑妈要了你家地址,在那里见过纪少爷。”
    姑妈?大概就是那爱做媒的主任了。不过见过纪天航?小惠不知道那又会发生什么了。
    “一开始没认出他,跟他聊了几句,他似乎误把我当情敌了。”
    小惠吐槽无能了:“郑先生,你是要考验我的逻辑思维吗?很抱歉,我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麻烦你说清楚点。”
    郑仁川索性把剩下的葡萄酒一口干了,低声致歉:“我干了这杯酒,希望能为给你们带来的困扰道歉,不过还请你跟纪少爷提一句,我真不是故意要抢他女人,希望他也不要因此对我有什么误会。”
    小惠托了一下额头:“你是说,纪天航让你公司业绩下降?你这玩笑真的开大了,纪天航他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呢,他要真有那能力……”说到这里,小惠顿了一下,她回味了“纪少爷”这三个字,忽然间有不同的想法:到底这个身份能带给他多少的话语权,似乎小惠还没有仔细考虑过。会不会……
    她摇了下脑袋,纪天航是谁,跟她闹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了,他就嘴上功夫厉害一点,至于陷害别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的。
    想到这里,小惠微笑:“你想多了。”
    郑仁川叹息:“希望如此,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似乎很喜欢你,或者说对你的占有欲很强——当然这只是男人的直觉。”
    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纪天航喜欢自己这件事情,小惠忽然想笑了,凭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料事如神的神仙?郑仁川是,纪伯伯是,自以为有点人生经历就能够妄图猜测别人的心思吗?
    小惠笑着笑着脸就拉下来了:“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我跟纪天航之间的事情,但是希望你别自以为是,他是什么人,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下楼、回房。
    郑仁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一口地喝下,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耐心地等待,耐心地教导手中的猎物走进他的陷阱中。至于陷阱里到底有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一瓶酒快见底的时候,他还是很清醒,他想他有时候挺讨厌这好酒量的。好像在很多年前某一天,也是这个顶楼,也是这张吊床,有那么一个她微笑着娇嗔:“亲爱的,咱就喝一小杯,就一小杯,老爸跟叔叔他们绝对不会发现的……”
    他伸出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她在使劲地摇晃自己的衣袖,那样让人不能抗拒。蓦地一瞬,他忽然睁开眼,猛地将手里的酒杯砸得老远,惊得不远处的人都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惊诧和斥责。
    他喉头一紧,怒气翻涌:“都看什么看!”
    ……
    从老头子家跑出来的时候,纪天航真是非常无语,那冥顽不灵又擅作主张的老头子竟然已经找过惠惠,难怪她会离家出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出门之前老头子还妄图留他回家住,说什么毕竟太挤了,而且住的人鱼龙混杂。纪天航回应他的是:“我之前住这里的时候,见过多少鱼龙混杂的人,跟你们几个比起来,他们实在是单纯太多了。至少他们手上都干干净净,都只是努力工作,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嫖娼,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害人。老头子,要不然,你跟我过去住几天试试?”
    纪天航记得当时老爷子气的胡须直立的模样,不过说实话,他没有一点成就感。在跟老爷子的对抗里,他目前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且他还不清楚,惹怒老爷子的下场会不会报应在惠惠身上?
    B哥在一个高级住宅区附近把车钥匙扔给天哥,有点疑惑地问了一句:“天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天哥潇洒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B哥,我是去追女人啊,带你去做点灯泡啊。还有,新饮料快推出了,你跟我去想偷懒是不是!”
    B哥无奈:“天哥,你真是……哎,路上小心,车里有一些食物还有换洗的衣服,对了,你的银行卡我放在那只黑色皮夹里。”
    天哥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谢啦。”
    B哥还想客气一下,结果他还没回过神,回应他的只有汽车屁股放出的尾气,某天哥早已经走了。B哥长叹:损友啊,完全的有异性没人性。
    ……
    B哥根据小惠笔记本的最后的IP地址追踪到H市的一家旅店,天哥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店里只有前台一个男人在打瞌睡。天哥一进去,那人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问他是不是要住店。
    天哥喘了一口气:“我打听下,你们这里有住了一个姓江的女人吗?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
    那坐台的男人当下烦躁地喊:“没有没有,我这里也不是警察局。”
    天哥恨不得抡拳头揍那男人一顿,不过理智让他冷静下来,他掏出几张钞票,微笑着递过去:“这位兄弟,帮个忙,我老婆跟我生气一个人出来了,要再找不到她,我真的会急疯了。”
    那男人立马换了语气,好好收起钱,笑:“看你也是个好男人,好吧,我就破例帮你查查看。”
    这会儿前台电话响了,貌似是Room Service,只见那男人好好地应了几声之后,又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就说:“找到了,有一个叫江华的,28岁。”
    “不是她。”
    “还有一个,江小惠,25岁。”
    天哥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来错。他声音都有点兴奋:“她住在哪个房间,我去……”
    坐台的男人摇头:“她昨天晚上就退房了,好像是朝着海边的方向去了,这边清早的日出很漂亮。”
    天哥问清楚海边的位置,就开车赶过去,一路赶一路想着,待会见到惠惠要怎么跟她说清楚。习惯了耍嘴皮子的天哥竟然也有点紧张。
    坐台的男人远远看了一眼发现汽车开远了,这才收回视线,正准备打个电话,忽然看到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人。他亲切地问:“江小姐,要出门去吗?”
    只见小惠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她笑了一下:“听说这边早上的海景特别漂亮,想起看看。”
    那男人却摇头:“其实啊,早上观景最好是那个瞭望台,一眼望去全城的景色尽在眼底,而且瞭望台因为位置高,还能感觉到云雾,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周围都是五颜六色的,那景色才是一绝啊。”
    男人很自然地给小惠指路,感叹于这份热情,小惠想,去看看也好。她昨晚基本没睡着过,一直在想心事,天还没亮就坐在窗前看风景了,看到了日出微露,就想着与其在房间里发霉,不如出去看看风景,不然也浪费这么大老远出来一趟。
    终于送了一男一女往两个方向去,那男人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喊着:“哎,这种事情千万别再给我来第二次,太折腾人了。”
    有人坐在房间里,目光掠过贴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有时候是一男一女,有时候只有男人,有时候只有女人,但统一的是,他们都在笑,笑得很灿烂。想不到他郑仁川也有这么灿烂的青春,真是有点难以置信啊。
    他握紧照片,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低声问:“然然,我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对不对,只是玩笑而已……”
    此时,距离日出不过几分钟……
    Chapter 22 爱,宣誓
    瞭望台很高,据带团出来的导游说,有三四百米,从透明电梯上来的时候能看到地面上的风景、建筑都在一点点沉下去,而蔚蓝的天空像一幅逐渐展开的画卷,铺陈在游客眼前。
    尽职尽责的导游还讲传奇故事:“瞭望台最初建设是为了军事需要,在这里站岗的士兵都是眼力过人,他们能看到一千米范围内的东西。故事就这样发生了……”导游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战火时期,一见钟情最后生死相随的爱情故事。
    小惠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她有点疑惑,所以插话问那导游:“这么高的地方真的看得到一千米范围内的东西吗?那士兵应该有望远镜吧?”
    只见导游瞪了她一眼,对一个不是她团里的还破坏气氛的女人,导游很难不怀疑她是来搞破坏的。
    小惠默默地转过头,暗自乐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到一小女孩的声音:“妈妈,我们有望远镜,快拿出来,我要找找我的王子。”
    小惠有种被小雷劈到的感觉,现在的00后啊,思想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五体投地。
    小孩的妈妈抱着孩子好让她看的更远点,还用充满童真的话问小孩:“怎么样,看到王子了吗?”
    小孩兴奋地喊着:“看到了,看到了,他就在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只有一片潮水。于是大人都笑了……
    小孩也跟着笑了,继续兴奋地吼着:“妈妈,咦,王子在画画……”
    ……
    黄沙细软的海滩,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旅客和本地人出现。而天哥第三遍跑过相同的地方,起码和同一个人打过三次照面,这才停下来。
    他喘着气哭笑不得:江小惠,找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这么难。他趴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有人在离海水很近的地方画画,虽然每次涨潮的时候都会被潮水抹平,不过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画着。
    天哥心念一动,迅速起身。
    有人赶过来围观了,因为沙滩上干燥的地方,有一个年轻人在到处画啊画的,只见他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沙子里,重重地写下几个字。附近的人看了一眼,微笑:哟,又是一个浪漫的年轻人。
    只见沙滩上重复着一行字:惠惠,站住不许动,我快找到你了。
    看到的人有点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浪漫啊。不过这消息还是在游客之间传开了,有一个疯狂的年轻人,在整片沙滩上“留言”找一个叫惠惠的女人。
    还有人猜测他到底能不能找到惠惠呢?
    ……
    家长笑着问小孩:“王子在画什么呢?”
    小孩手舞足蹈:“哈哈,不知道啊,不过他画了好多好多……”小孩重复着好多两个字,就是为了形容真的很多。
    这会儿又有过来观景的人了,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听到小孩的话笑了:“小朋友,你说的是那个写字的哥哥?”
    ……
    天哥继续写啊写的,弯下腰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写过的东西,挑眉笑了:也就哥哥我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
    然而他又走了几步,忽然有一双脚挡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吃惊:“这位先生,你……”
    那是一个强壮的汉子,他和善地问:“你在找人?叫惠惠?她在那边的瞭望台上等你。”
    天哥激动地连声道谢,跑开去,不过没跑几步,他又折返回来,拦住汉子:“是她让你来的?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那汉子笑啊笑啊:“她说她就是江小惠。”
    听完这个天哥完全放心了,他鼓足马力跑啊跑的,据说跑过两条街,再乘上电梯就能看到瞭望台。
    而他不知道,在他跑开后,一张太阳伞下有人抬起头来,咧嘴笑了。
    天哥好不容易上了那劳什子瞭望台,还是没看到人,他差不多是问遍了所有在上头观景的旅客,只有一对母女说:“你说江小惠啊?她在沙滩上等你。”
    顿时,天哥抚额,站在高处真有种直接飞下去到沙滩上的冲动,世上哪会有这么折磨人的事情啊!
    筋疲力尽的天哥趴在沙滩上,初升旭日洒下的光泽盖在他身上,开始发出鎏金般色彩。他把头埋在沙子里,低声吼:“江小惠,你给我出来!”
    “天哥,叫姑娘干啥?”就在旁边,一个人缓缓走过来,踩乱了天哥写上的那一行行字。她背对着阳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飘散的长发在清晨的微风里有点凌乱。
    天哥忽然用拳头砸了一下,然后一个挺身就爬起来,神情凶悍地猛扑倒了那女人。他吼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小惠一脚踹开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天哥,你实在是太好骗了……”没错,是她拜托汉子和那对母女帮忙的,没想到这天哥竟然不用脑子想想就上当了。当她躺在沙滩上看着他狂奔的时候,那恶作剧的欢乐真是难以言喻。
    天哥眼睛里有火,熊熊怒火,看着那张得意的笑脸,他恨不得上去踩碎了。
    于是小惠笑着笑着,突然没声音了,然后眼前闪过一片yīn影,同时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动弹不得。
    天哥抓住小惠两只手,高举到头顶,眼中泛冷光:“小丫头,竟然敢耍我……”说着他就狂风暴雨地吻了下去,毫不留情地咬住小惠的嘴唇,用力吮住嘴皮子,同时舌头强势撬开防备,直捣黄龙……
    小惠眼角露出笑意,仔细看进天哥的眼睛里,抱歉这会儿她有点分心,因为她想起纪老爷子的话 “那小子跟我说过,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她脾气不大好,经常跟他爆粗口,因为她总是会被那小子骗。”小惠想,她总算也骗到天哥一次了,这想法让她心满意足。
    感觉到小惠的嘴开始放松,天哥心中一喜,慢慢松开手上的钳制。而他的手则是滑到小惠腰间,毫不犹豫地伸进去,寻找双峰的位置,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感受到身下的女人浑身抖了一下,他才勾起嘴角:“你继续躲啊,我看你到底能躲哪里去。”
    小惠只觉得身体燥热的很,天哥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那种新奇的战栗让她快要窒息了,她求饶地压低声音:“天哥,这是大庭广众啊,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不再让你跑来跑去了……”
    天哥呼出一口气,然后把头埋在小惠xiōng间,闻着来自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你知道的吧,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小惠当场石化,她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强烈到好像二十几年了一直在等这一句话,而当有一天她忽然听到,是惊喜更是惊吓。她伸手,啪——恶狠狠地拍在纪天航背上,吼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我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压根不知道。还你想……你想个头啊,喜欢就是喜欢,哪有这么多暧昧不明的……”
    天哥安静了,顿时意识到:这场表白里,因为他的措辞不当,似乎有点坏场的趋势。
    小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抬起一只脚,朝天哥的肚子踩下去……
    天哥闭了下眼,英勇就义地接受惩罚,当那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他的肚子上,他猛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讨好地来一句:“丫头,解气了没有?”
    小惠:“如果我说没解气呢?”
    “我一定躺好,任你发泄,直到你不生气了为止。”
    “你神经病,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
    天哥蹭的起身:“丫头,我知道你见到老头子了。我一直觉得老头子不大靠谱,但是这次他问了我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小惠动弹不得,因为脸被纪天航捧着。
    “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能不玩小花招,努力做一个让人信赖的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小惠点头,老爷子跟她说的是,天航这孩子只是爱开玩笑,但我了解他,他不会玩弄感情,他小时候说过,最厌恶我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
    “所以我想……”天哥憋了一会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明明玩笑的话一大摞地能倒出来,怎么一开始讲真话就像嘴巴没上油一样不利索呢。
    小惠微笑:“所以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读心术,你的想法不用说我就能知道?”
    天哥感叹:“其实我表现的挺明显的,至少小疯子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一句话激起小惠千层怒火,蹭的一下燃烧到了嘴边:“你放屁,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天哥震惊。
    小惠唾液继续飞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钱有房有车啊,装可怜住进我家里,我有赶你出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为你能住的下来?”那原因她生吞活剥地咽下去,有些话不能轻易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收不回来了。小惠虽然身体强壮,但还没有做好受伤的心理准备。
    天哥继续震惊:“我能知道因为什么吗?”
    “不能。”
    “真的很想。”
    “想你个头,回去了。”小惠转身朝回旅店的方向走。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能不能换你的原因!”纪天航双手放在嘴边,做出扩音器的样子,狂吼。
    周边行走的人都扭头看他,看这个疯狂示爱的年轻人,还有停在他前面的女人,看题目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好吧,是对峙的火花。
    只听见女同样大声吼:“狗屁如果,别说这么暧昧的字眼,爱就是爱,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没有那些个不清不楚的!”这气魄,倒是比男人还要Man。
    不过行人默默地笑了:两人距离不过十步,这么大声吼,是在演电影吗?
    天哥满头大汗,他跪了,真的给自己跪了,恨不得准备一根细细长长的鞭子抽打自己的舌头,怎么说怎么错呢!
    仰头朝天:“江小惠,你听着,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纪天航,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前也没发现什么时候会结束,但……”
    一个“但”字还没念完,他就被猛地推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暴躁到没法容忍的女声:“你个混蛋,说句人话不会啊,从小开始你就这样,一句话里,半句真半句假的,你要我怎么信,我怎么敢信。连第一次跟你在一起,都是我主动问的,都是我主动勾引你喝酒,推倒你,还得我说你要从了我……”
    天哥身体一震,他好像真的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
    小惠还在一下一下捶打着,天哥却欢乐地一把将她拉进身体,狠狠地攫住那张近在眼前的嘴,不给任何反抗机会的,比起说话,他的行动更加有力。他细细地吻着,感觉到那唇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牙印,不觉一路笑到心里:在一个女人身上打下烙印,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他们身后是海天相接的壮观景象,那东升旭日毫不隐藏地散发着光芒,洒在海面上,金光闪闪,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起伏而绚烂。
    有行人看到这一幕有感,于是咔嚓一声拍下。而当事人不知道的事,他们会在不经意的情况再次撞见那次旭日下的告白。
    回旅店之前,在车上,天哥挑眉笑个不停:“丫头,你说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一点?如果我是观众也会被逼疯的。”
    小惠瞥:“慢?谁敢说,我先揍他一顿!”
    天哥乐了,凑过去,偷袭地亲了一口:“老婆,你真霸……”道字没出口之前,被换成了“……气。”当然这转变,还要感谢小惠眼神的威力。
    车里传来放肆的笑声,伴随着手机铃声,天哥的手机显示小疯子来电。
    他想一定是小疯子来探听进度的,于是得意地接起来。
    小惠瞥了一眼,嘴角也不断拉高。然后还没笑开,却看到天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家里出事了……
    Chapter 23 你真该死
    位于G市西南郊外的清河医院此刻正迎来今天的第一个急症病人,一个自杀未遂的女人。
    那女人躺在床上,笑得很甜,脸上酒窝很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她好像也年轻了十几岁,跟个羞涩的小姑娘没差。
    此刻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大概是那个曾经跟她一起玩泥巴、过家家的男孩吧。很奇怪,是不是人到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最甜美的记忆?
    在她无力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个男人冲她跑过来,她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一道白色的光泽笼罩在男人身上,在温柔地对她笑,问她:亲爱的,嫁给我好吗?
    是了是了,这是他求婚时候的样子。
    等到男人跑的近了,中年妇女却忽然扯了一下嘴角:哦,原来不是呢,小疯子,怎么是你,不是他?
    她听到小疯子在狂吼:“妈,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小疯子,最听话的小疯子。妈,你还欠我一条围巾的,你答应过给我,在哪里?……”
    她蠕动了嘴巴,但是啥都不想说:还能说什么呢,像我这么个不称职的母亲。
    当看着中年妇女被推进急救室,站在外面的小疯子真的疯了一样,拿头使劲撞墙,一下、两下,第三下撞在一个人的xiōng口,随后传来一声闷哼。
    小疯子抬起头,满脸迷茫:“小薛,你说,她为什么要自杀?”
    小薛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xiōng口,什么话也没说,因为她这会儿嘴巴僵硬的跟什么一样,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连她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被吓到了,更不用说是作为儿子的小疯子了。
    医院里静得可怕,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液体发出生命流逝的声音,把人的心情逼到墙角,喘一口气都觉得好紧张。
    忽然小疯子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朝医院外面跑出去。
    小薛追在后面,吼着:“小疯子,你要去哪里?”她担心小疯子会做傻事,医学上并不排除抑郁症遗传的可能性,所以……小薛心一紧。
    就在门口,小疯子一下撞在一辆刚停好不久的车子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痛、头更痛。正要开口咒骂什么,却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小疯子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姐,妈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惠不知道她现在的脸有多冷,下车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扑个狗吃屎。
    她站定,挡开天哥的搀扶,用冷静到颤抖的声音说:“小疯子,你通知他了?”
    小疯子咬了咬牙:“通知他干什么?你知道吗,妈昨晚刚见过他!”这话这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因果关系,因为妈昨晚见过他,所以……
    小惠拉他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肩膀:“都是大男人了,还哭成这样,让妈看到非得气死不可。她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有,他毕竟是咱妈的前夫,要他来看望下前妻不过分吧。而且,咱妈就想见他爱见他为了他疯了多少年了,我们能怎么办呢?”最后几个字像是在问小疯子,也像在问她自己。
    小薛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她有点担心,因为小惠现在的反应有点吓人。她这种过度冷静的状态在医学上来说也是病态的,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小薛不敢预测……
    就像是一座活跃的火山忽然之间一动不动了,这反而会给人带来恐慌:天知道哪一刻她会出人意料地来一次特大级爆发。
    随后苹果君也赶过来了,他刚坐到小惠旁边,就听到一声粗声粗气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工作应该很忙吧。”
    苹果君拍了一下xiōng脯,因为小惠的声音挺吓人的:“哦,我正好提早完工,所以过来看看。”
    小惠抬起头,却是看了纪天航一眼:“天哥,把苹果君送回去,还有让丽莎也别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苹果君吵着要留下来,结果身体被天哥架着出门去了。
    出门的时候,天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麻烦你回家去那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估计她是守在医院里了。”
    “她的衣服吗?”
    “还有我的。”
    苹果君点头,简单的几个字里是男人的承诺,他第一次觉得天哥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患难见真情,不是吗?是的。
    当原本应该送着苹果君回去的天哥又回到小惠身边坐下,什么话都不说。
    小惠忍不住发话了:“天哥!”
    “干嘛。”
    小惠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没什么。”
    小疯子跑进来,满脸怨气:“从来不知道他的脑袋、他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他竟然说妈在骗他?**,我瞎了狗眼才会喊了他这么多年老爹。他不配!”他狠狠地吐了一口。
    小惠白眼横过去:“文明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后花园。电话拿过来。”
    通话记录上那个“老爹”两个字有点刺眼,小惠想就算是他跟妈有什么积怨,她还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电话通了,那端的男人显得不耐烦:“江山枫,你这孩子也被你妈传染了吗,自杀的把戏她玩了多少年了,哪次真的做到过?”
    小惠摇头,为妈感到不值得,但语气却硬了下来:“江先生,是我。”
    “小惠?我待会还有会要开,你知道的,我的公司最近不大好,要处理的事情不少,要不这样,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拿着电话的江总,对正要进门的财务总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总监抱着一本账务明细表,脸上的表情不大好。最近公司的状况根本不是不大好,而是很不好,连之前一直保持合作关系的银行负责人都开始催命地要还款,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惠不屑地扯了下嘴角:“清河医院,我和小疯子都在,如果你有心的话,就过来看看。如果你实在没空……”小惠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天哥握在手心里,好像是她不小心在自己手心里抠出一个凹痕。她没有抽出手,继续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女儿的口气,求你来一趟。求你,爸。”念完最后一个字,她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伸手一用力把电话砸到对面墙上。
    咔吧——手机裂成几块,尤其是那屏幕,一道道裂痕。
    小疯子震了一震,惊吓但不意外,老姐比他更恨老爹。从他跟妈离婚开始,老姐就没有喊过他一声爸,这些年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回过一次家。尤其是老姐工作了以后,她也没再用过老爹一毛钱,唯一有的是那套房子——那曾经是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小疯子想了想,开始后悔自己的没出息了。
    天哥伸手抱住小惠,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懂得心疼人。
    医生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精神状态不大好,需要及时开导。
    小惠姐弟俩进去,天哥和小薛留在外面守着。
    小薛眼睛有点红:“天哥,我们该怎么做?”
    天哥笑了:“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丫头无论要做什么,我都会能陪着她。”
    小薛被吓到了:“天哥,你别说的像是都要死了一样好不好。”
    “怎么可能,惠惠跟她妈不一样。她爸妈离婚那段时间,伯母就自杀过,还是惠惠把伯母劝下来的,她那时候真像个女战士,一个巴掌扇在伯母脸上,吼着:离个婚就让你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没出息!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的是,你身边就有两个。我和小疯子!爹妈离婚,有个老妈还要死要活的,你觉得我们比你好到哪里去了……”
    天哥勾了下嘴角:“那时候我就躲在旁边,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死的我那时候才觉得我比起她来,真的挺没用的。”
    小薛眼睛瞪地死大:“所以那时候你就出国了?”
    天哥愣:“你怎么知道的?”确切来说,他是第一次在向老头子妥协,去了国外进修。
    小薛目光开始变得恶狠狠:“那段时间小惠变得不像话,她开始疯狂地学空手道,有时候把自己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我以为她那时候只是失恋所以想发泄。”
    天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很没用……”
    原来是在小惠最需要人说话谈心的时候,某人像乌龟一样逃走了,难怪这些年小惠都不敢相信他。这人可不就是一个不靠谱的纨绔子弟吗?
    小薛使劲拿眼睛瞪着天哥,恨不能在他脸上戳出几个洞来,她说呢,原来挺温柔可人的小惠咋会一下子变得凶猛暴力。
    病房内,小惠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妈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又恨又气,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骂她。一个女人都有死的心了,还会怕人骂吗?可是她真的不能理解,为了一个已经不要她的男人要死要活十几年,值得吗?这个问题,如果发生在她身上,答案没有半点犹豫,肯定是不值得的,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死是最没出息的选择!
    “姐,水满出来了。”
    小疯子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在倒水,而此刻桌上已经水漫金山了。她咒骂了一声,打算找布来擦一擦。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有人开门进来。
    看着那张跟他们姐弟俩有三分相似的脸,小惠连忙伸手拽住小疯子的衣领,给他腾地方。
    小疯子还在说“可是……”,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小惠拎着出门去。
    一直拎到里病房很远,小疯子才吼着:“姐,快松手,掐死我了。”
    天哥追着跑过来了,他问了一句:“伯父一个人在里面有用吗?”
    小惠松了手:“谁知道啊,或许有用或许没用,可我妈最想见他,那就让她见吧。如果连他的话都没用,那我也放心了,索性就二十四小时看着她,让她没机会寻死觅活。我陪她耗下去,看是我犟还是她硬。”
    天哥把她抱在怀里:“我帮你。”
    小惠说不出话来,因为天哥把她抱得很紧,那种窒息一般的紧,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她使劲推了一下,吼道:“你想闷死我啊!”
    小薛在一旁咧了一下嘴巴:“他那是马后炮。”
    小疯子的眼睛死盯着病房,一字一顿念出一句话:“老姐,还有我。”
    小惠靠在天哥怀里笑了:“对了对了,还有你。我怎么敢把咱家江山枫同志忘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江出来了,他的领带是松开的,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着小惠姐弟俩,只说一句:“好好照顾你们妈,我有空再来看她。”
    好像想起了什么,小惠松开天哥的手,追上去在老江上车之前拦住他。
    “你昨晚见我妈时说什么了?”
    老江皱眉:“没什么。”
    “医生说如果找到原因,对症下药地开解会好一点。”
    “……”
    “我想应该是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刺激到她了,说吧,我也好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理。”
    老江叹了一口气:“我跟她说我要结婚了。”
    小惠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毫无预警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疯一样地吼起来:“我就知道是你那点破事!你不知道她有病吗,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要去告诉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会害死人的啊。还‘没什么’,实在想不出来,世上怎么有你这种yīn险狠毒的男人。”
    司机赶紧下车,忙着拉开小惠,可是她的力气大的不像话,三拳两脚全部招呼在司机和老江身上。老江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疯一样的女儿,身上有点痛,叹了一口气,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想着:就让她骂吧,让她打吧,这样她会好受点。
    好在天哥赶过来,他使劲抱住小惠,身上不可避免挨到好几下拳脚,他也顾不得痛,抬高声音喊着:“惠惠,伯母还在病房里,先去看她吧。”
    司机和天哥两人合力才能把小惠拉开,拉开的时候,老江嘴巴已经裂了,眼睛上也肿了一块。他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这会儿手机又响了,财务在催他回去,公司的事同样耽误不得。
    小疯子再次被惊到了:这才是老姐。
    小薛叹气:火山终于又爆了一次了。
    小惠趴在纪天航怀里,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天哥……***……我恨不能撕烂了他的嘴,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不能来见我妈……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纪天航抱住她,听她断断续续地发泄着吼着,说实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小惠也是离异家庭的孩子,所以更愿意亲近她。当时很奇怪,这个女孩咋不哭,还时常笑呵呵的。怎么陷害她,她都只会骂人,不会哭。
    天哥现在有点懂了,这丫头很勇敢,比他强太多了。他只会跟老爷子玩点小把戏,难怪老爷子会跟他说:什么时候能不再幼稚,做个让人信赖、依靠的人。
    小疯子眼中也隐隐有火光:“老姐,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小惠鼻音有点重,抓起天哥衬衫擦了眼泪还有鼻涕,红了的眼睛瞪了小疯子一眼:“我看他不顺眼,哪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上来就先给他一巴掌。”
    小疯子还想问什么,小惠继续瞪他:“赶紧去咱妈住的地方收拾点东西过来,对了,她柜子最里头一格要给你的东西,你出国那天就该给你的,是被我扣下来了。”
    小薛跟着小疯子走之前,抓着小惠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小疯子有你这个姐姐真的运气很好。”
    小惠瞥了她一眼:“这我当然知道。”
    小薛笑了。
    天哥是最早赶过来的,他当然听到了小惠跟江伯父的对话,之所以不想让小疯子知道,只是不想让他更加恨老爸吧。他十指紧扣地抓住小惠的手,忽然有点懊恼自己这会儿还是这么无能。
    小惠看了纪天航一眼:“天哥,我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天哥笑了,这丫头确实情绪冲动,但心里还是有江伯父的,毕竟血缘关系在,他们还是父女。他安慰道:“不会,如果不是他实在该打,你不会动手的。”
    小惠摇头:“我说的是你。”她看了一眼天哥牙齿缝里渗出的血丝,应该是刚才天哥来拉开自己的时候被打到脸了。
    天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感觉到疼,他自言自语地笑一下:“没事,他也该打。”
    小惠没笑,但心里挺感动的,她主动握紧了天哥的手:“走吧,老妈应该会喜欢见到你的,你还记得不,之前你常偷偷溜过来吃我妈做的菜,把她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乐得差点把你当亲儿子了……”
    天哥笑:“记得,哪里会不记得,那时候你还跟我吵啊争啊,觉得我是来跟你争宠的,差点没把我打死。”他刚说完,笑容就僵住,吃惊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女人,“伯母,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中年妇女盯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忽然不大对劲地身体摇晃起来,虚弱的声音挣扎一样地嘶吼:“你们两人怎么能在一起?”
    小惠心里一惊。
    Chapter 24 难,选择
    能想象出一个穿着病患服的中年女性发疯的情景吗?
    她使劲抓着自己的长发,不断撕扯。有人过去抱住她,她不理,反而双目充血一般啃咬着旁人。恶狠狠地咬住,还不断地拉扯,松开的时候,嘴巴上还沾着血迹——当然不是她的血。
    直到医生赶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这一切才停止。
    小惠看着又一次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生气?不,更多的是无奈吧,这个可怜的女人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折磨她自己。
    天哥从另一边的走过来,手臂上简单地包扎了下。小惠看了他一眼,有点愧疚:“那个……”
    天哥点头:“我知道,伯母只是情绪不稳定。”
    “我……”
    “我皮厚,咬我比较不会疼,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如果手臂上留一道疤多难看。”
    “可是……”
    “好了你别多想,大不了,下回你也让我咬一口。”
    “……”
    这个时候小惠还能笑得出来,都得拜天哥所赐。老妈发疯的时候,要咬的是小惠,而把手臂自动送到江妈嘴巴里的却是天哥。小惠笑着笑着想:或许纪老爷子说的是对的。
    小惠再见到妈的时候,她已经清醒很多了。她苍白了脸色,语气感慨:“小惠,妈打你了吗?”
    看她可怜的模样,小惠实在是不忍心再说她什么,可是……“妈,你是不喜欢我跟纪天航在一起吗?”
    江妈眼神有点飘,精神不大好:“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我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
    “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他说。”
    小惠替她掖了掖被角:“没事,他在外面偷偷吸烟呢,不用管他。”
    江妈弯了下嘴角:“你以为我不知道小航不抽烟吗?快去叫他进来!”
    在进门之前,小惠眼神交代,天哥频频点头,口型示意:老婆婆,我知道了。
    小惠看懂了,也因此放松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底气也变得多一点。
    江妈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低声问:“刚才,被我吓到了吧?”
    天哥在床边坐下,握住江妈的手,蹭了蹭:“伯母,你啥时候再做饭给我吃,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简直是把我馋死了。”
    江妈拍了一下他的手:“你不会是为了骗吃骗喝才把我女儿骗过去的吧?”
    天哥心惊,连忙举起右手发誓:“伯母,天地良心,我骗吃骗喝就是不骗感情。”
    小惠站在一边,不插话,当然随时关注着老妈的状态,一旦她有不清醒的预兆就立刻叫医生来。这事她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江妈瞧小惠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小航,帮伯母一个忙可以吗?”
    “您请说。”
    “好好照顾小惠,不管你们最后是不是在一起。”
    小惠一听这话,急了:“妈,你说什么胡话,我不需要人照顾!还有,等出院了,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或者我搬来乡下跟你住。你不用反对,因为反对无效。”
    江妈皱眉,声音有点弱:“别插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握住天哥的手:“小航,你也看到了,我有病,说不定哪天疯得连她都不认识,说不定……”她举起自己的手腕,“说不定哪天我会把刀割在她手上。有时候我脑子不大清楚,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不清醒。”
    小惠语气强硬:“担心什么,你不清醒的时候,我会让你清醒的,不管用药用武力,总会有办法。”
    对女儿的坚持,江妈无奈,只能寄希望于纪天航。
    天哥替江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把女儿交给我,您能放心吗?您也知道的,我没个定性,今天说好,明天也许就忘记了。所以啊,您要亲眼看着,一旦女儿受欺负了,您就拿拖把狠狠抽我,抽得我不敢不听话。”
    江妈嘴角扬了一下,没多说话。她看了小惠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交代:不要错过这男人。她翻身,背对着他们,低声让他们出去,她要一个人睡一会儿。
    天哥起身,握住小惠的手:“伯母,如果你不反对,我跟惠惠可以立刻结婚。婚后,我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到时候您就擦亮眼睛使劲盯着我,拖把什么的一定会给您备好的。”
    背对着他们,江妈笑了。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拥挤而吵闹。不知从哪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说话声、男人的咒骂声。挂号楼排起长长的队伍,一眼看过去,尽是满脸愁容的人——跟病沾上关系,没人心情会好。
    蓝色长凳上,天哥握紧小惠的手,一直没松开。他的手指忽然指着医院外面:“赶巧了,医院出门左手边就是民政局,要不我们现在就把证给办了吧。”
    小惠哭笑不得:“天哥,别开玩笑了。”
    “我没看玩笑。”天哥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左xiōng口,“你摸摸,这里很真诚。”
    小惠笑了,他最擅长活跃气氛,一个善意的玩笑让人心情放松,为了报答他这份热情,拒绝的话咽下。她听话地摸了两下,配合着笑得欢乐:“偷偷练过xiōng肌了吧?手感真不错。”
    天哥牙齿抵着舌头,眉头缩在一块,似乎在想什么招儿。忽然他打了电话,让小疯子他们赶紧过来,去病房里守着。
    而他拉着小惠一路跑出医院,方向朝左?
    小惠吃惊:天哥来真的呢?她赶紧掐了天哥一下,吼起来:“纪天航,赶紧停下来,我手疼。”
    天哥脚步没停,但是手倒是松了松:“赶紧的,民政局就在那边,看到了没。”
    小惠觉得脸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苦笑:“大哥,你以为民政局是你家呢,随随便便进去就能办理登记手续了。”
    这话成功地让天哥停下来了,他扭过头:“我们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没吃过猪肉总要见过猪跑吧。”
    “实地考察?”小惠抚额,不知道这天哥闹的又是哪一出,她严肃正经地拉着天哥靠边站,以免引起交通事故:“第一,我没答应嫁给你。第二,这路上哪里有什么民政局,你倒是给我造一个出来啊。”
    看着满街的店铺商市,天哥摸了摸头:“啊,真的啊,我明明来的时候看到过啊。”
    小惠撇过头去笑开了,天哥越发的可爱了,他这哪里是看错,他是有意带着自己出来透透气,大概是觉得医院的气氛压抑吧。
    也因为这个,当天哥提出要去旁边一家饮品点坐坐,小惠没有反对。
    看着店名,小惠笑了:“天天惠?这名字……”
    “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取这名字的人一定是非常聪明。”天哥诚心诚意地夸奖。
    小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吗?”
    天哥绅士地推开门,一边不停地夸奖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有意思,当然他说了半天,没有说出这名字到底哪里有意思了。
    进门、就坐,服务员送上了一份饮料单。
    当小惠在天哥的鼓励下翻开那本子,顿时眼前出现成片的“天天惠”:天天惠┠系列——XX、天天惠夏系列——XX……
    “你们这的饮品都是叫天天惠什么什么的吗?”
    “是的,这是我们总公司新出的一季饮料,系列名字都是以天天惠为前缀的。”
    小惠随手指了一杯“天天惠春系列——春心萌动”,而天哥则是点了一杯春光灿烂。
    小惠摸了摸额头:“天哥,能告诉我你在傻笑什么吗?”从她点单开始,天哥就一直咧着嘴笑啊笑的,到底有什么能让他跟个神经病一样笑抽了。
    天哥喝了一口水:“春心萌动啊,丫头,你喜欢我的心思就这么藏不住了吗?”
    听了这话,小惠毫不犹豫地抄起手提包往天哥脑门上砸过去。
    天哥抱头:“丫头,谋杀亲夫也是犯罪的。”
    小惠定了定眼神,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他,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像是我的儿子?!于是她的脑子里浮现了她抱着天哥模样的小孩的情景,因为这个,她哭笑不得。
    天哥听了之后却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挑了下眉:“你不觉得那是我们的儿子吗?”
    此言一出,小惠口中的水以抛物线的姿态从口腔飞溅出去,而其中的大部分落在天哥脸上——因为他凑得太近了。
    小惠忍住笑:“天哥,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天哥忍耐:以后一定要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累死你。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阿Q心理战胜法,是被压迫奴隶的福音。
    服务员送饮料上来的时候,笑得异常灿烂:这对情侣太有趣儿了。
    那饮料,怎么形容呢,似乎简单的用红色不足以描述它的特征,确切来说是鲜红色的,放到鼻子下面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红莓味。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小惠觉得她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到底是在哪里呢?难道是她哪次无意间喝到过?
    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服务员,你们这饮料是什么做的?感觉蛮特别的。”
    那服务员像背书一样,说话无比顺溜:“这是公司最新研制出来的健康饮品,是提取蔬果植被的精华汁液,纯天然制造,口味独特不说,而且有预防和治疗多种常见疾病的功效,是一种健康有益的新型饮品。”
    小惠轰然间开了一扇门,从那扇门里也传出一个声音,基本和这服务生重叠了起来,而那扇门的主人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
    小惠有点吃惊:“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家店,难怪那天你在酒吧跟我们说的头头是道。”
    天哥供认不讳:“好吧,我确实是比你们早知道这家店,这家是连锁店,刚开起来,分店并不多所以你们不清楚,等以后店面多了,你们想不知道也困难了。”
    小惠喝了一口,笑:“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你以为都你家的呢!”
    “……”
    天哥整理了一下衣领,同时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口来一番透彻心灵的大坦白、同时也是摆脱他纨绔子弟形象的世纪大清澄。
    不过一阵恼人的铃声跟他卯上了,他说一句“其实我……”,铃声响;不理会,他继续说:“我不是……”,铃声继续……
    一个人、一段铃声像是上辈子冤家一样,好死不死凑一块都想开口。
    小惠笑了:“我先接电话,待会再听你说吧。”
    好吧,天哥忍,十几年都等着了,还会在乎这几分钟吗?他酝酿酝酿情绪,想着待会该怎么跟小惠说,从哪里开始说,还是从他出国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开始说去吧。
    打定主意的看着小惠挂了电话,兴奋地准备开口。结果他还没出声,小惠就站了起来:“天哥,我们得回去了。”
    小疯子说,老妈吵着要回家,回他们原来的家,也就是他们老爸的家。
    天哥叹了一口气:我忍,先解决未来岳母的事!
    小疯子抱着老妈,她不知怎么地声嘶力竭地哭着:“他要结婚了,我是新娘,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过去嫁给他啊……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拦着我……”
    她用肘关节一下一下砸在小疯子肩膀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小惠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幕,她抓着小薛的手,吼了一声:“医生呢?”
    小薛拉住她:“镇定剂打多了会麻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使人的活动性和反应能力降低,更要命的是会上瘾。”
    差点忘记了,小薛本身就是学医的。
    小疯子那边还在挨打,天哥过去帮忙,两男人总算是制住了江妈,她一个病人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真是让人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给她如此强大的力量。
    看着在天哥和小疯子控制下的老妈,小惠停在原地,她想自己知道妈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过去江先生的家里方便吗,他不是要结婚了?
    小惠眼光一冷:去求他晚一阵子结婚吧,总要让妈的情况先稳定下来。再说到底是谁惹的祸,要不是江先生突然告诉妈这个消息,她现在还好好地在乡下疗养院里呆着,怎么会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打定了主意,小惠让小薛照看着点,而她自己跑出去。
    办公室,江总和手下的财务总监一身疲惫地回来,那总监给江总倒了一杯水,开始劝道:“江总,银行这方面不行的话,不如考虑向同行公司借贷吧。我们目前的情况,公司最多再撑一个月,到时候申请破产,估计连员工工资都泡汤了。”
    老江眉头锁得更紧了:“我再想想。”
    总监急了:“章芳馨女士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公司了,秘书说她有意出手帮忙。”
    老江突然瞪了他一眼:“这事秘书说过!”
    财务愣了一愣,但想着公司的状况,还是顶着头皮继续说:“江总,您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如果能得到章女士的帮忙,至少公司能度过这次的难关。而且您不是也经常赞叹她是个优秀的女人吗,娶一个优秀的女人又能得到一笔救命金,两全其美啊。”
    “别说了。”
    “如果您实在觉得她年纪大了点,等公司度过难关、重新步上正规,您再跟她离婚,到时候要娶什么年轻的都行。”
    砰——一直茶杯摔在地上,碎了。
    总监的声音也因此停了,江总很生气,再说下去,说不定杯子就砸在总监身上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僵硬,总监留时间给江总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想不到在考虑期间,有人来电话了,是小惠的。
    老江挥了挥手,让财务先出去,那财务出去之前还一再强调:“江总,这是您和夫人一手创建的公司,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您也要为夫人考虑考虑啊,一定要保住公司。”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老江愣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挥挥手。接电话之前,他努力平复愁绪,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小惠,怎么了?”
    “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
    ……
    听完小惠的要求,老江沉默了。
    “你放心,只需要晚几个月结婚,那之后如果还不好,我一定会带着老妈走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新婚生活。你也不希望前妻一直神志不清地纠缠你吧,不然就算你结婚了,你老婆能容忍吗?爸,为了妈,为了你,为了新妈,求你了……”
    老江脑子里闪过总监的话“只能再撑一个月……”、“您和夫人一手创建的……”
    他身体陷在黑色大班椅里,缓缓地开口:“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惠默默地笑了两声:“爸,你结婚的时候,如果我和妈到场祝贺,你会怎么样?新妈会又会怎么样?”
    老江皱眉:“小孩子尽胡闹!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早在我跟你妈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分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跟她没关系,你挺清楚了吗?没关系,没关系……”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直到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
    老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开始犹豫,做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他掏出一支烟,刚吸了一口,那总监又去而复返了,手里拿着手机,捂着听筒说:“是章女士的,江总您……”
    老江抬头看了他一眼。
    Chapter 25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江妈在医院住了多少天,小惠也就在那里扎根多久。好在有药物和医护人员的看护,江妈的情况稳定了很多。而天哥则是充当了免费高效运输员的角色,每天来来回回给小惠带一些换洗的衣服。
    这其中还闹了不少小尴尬,比如说第一次天哥拖着好几天没洗澡的小惠去了医院附近的浴室,他不由分说地替她开了莲蓬头,自己则是双手交叠倚在门边上,挑眉:“脱吧。”那模样活脱脱是一纨绔子弟加色狼。
    不过纨绔子弟在小惠那里是行不通的,她抄起墙上挂的臭毛巾三下两下甩得天哥节节败退。
    站在门口的时候,天哥笑得特别傻,他还指着门里头,对管理员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老婆比较有情趣。”殊不知人家管理员正在忙着记账,哪有功夫理会他和他老婆的事情。
    当小惠从浴室收拾好出来,天哥顺手就把衣服接过去,然后顺手搂住她的肩膀说:“老婆,走吧。”
    他那一声老婆叫的越来越自然了,小惠纠正无效,也只能随便他。
    天哥很聪明,在未来岳母面前跟个乖孙子似的,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是,小惠被他们俩使唤来使唤去,要么跑超市买吃的,要么去打饭,而天哥在这种时刻就会充当江妈的护花使者,陪她聊天说笑,那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有几次小惠都觉得,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但是种种观察表明,他们俩之间实在是没什么能称之为秘密的,因为一个是差不多跟自己吃喝拉撒在一块的老妈,一个是想要跟自己吃喝拉撒在一块的竹马。就算有,最多也是未来女婿跟丈母娘之间的小事。
    小惠抚额:完了完了,中毒了,天哥这无处不在的毒素还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小疯子是有正经工作的,不能请太多的假,所以他只能是趁着下班和休假的时候过来接替老姐的班。不过一般他来的时候都是两个人的,另一个……不用说肯定是薛姑娘。
    虽然小惠不知道这两人平常都是怎么交流感情的,单就从他们俩出双入对的情况来看,好事大概不远了。
    听薛姑娘说,苹果君和丽莎两人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小惠想:不出问题才奇怪,两个人过去就有JQ,错过这么久,还能心平气和,那就真的啥戏都不用唱了。
    有多少感情是吵吵闹闹出来的?这种例子太泛滥了。
    薛姑娘逮到天哥还是会忍不住苦头婆心地规劝:“天哥啊,你就先去做了手术,不会很久的,等休养好了身体,你爱怎么跟小灰灰在一起都没人奈何得了你……”
    天哥又有借口来搪塞她了:“你这孩子真是不懂,现在是小惠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正好把握机会,以雷霆之势迅速收了她。”
    小薛非常无语:“天哥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欠揍。”
    天哥笑得风流倜傥,笑得得意洋洋。
    笑得小薛都不舍得浪费口舌跟他讲道理了。只不过——
    在回去的路上,小疯子见小薛有点不在状态,于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啥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天哥……”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小疯子身上的气场瞬间冷却了,他脸上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得很难看。
    小薛摸头,不解:“大爷,你又怎么了?”
    小疯子眼神哀伤,那表情恨不能当下啃手帕扯啊扯的,被薛姑娘敲了脑袋之后才开口:“你会不会太关心我姐夫了!”
    小薛笑:“哦,原来是吃醋啊。我关心天哥怎么了,他也算是我的病人,医者父母心你没听过?”
    小疯子使劲摇头:“去去去,你对我怎么就没有父母心了。”
    “你倒是有理了,我还没追究你骗我的事情呢,一游戏高手天天拉着我教你玩游戏,想起这个,姐就一肚子的气。敢情我被你当猴耍了呢……”
    小疯子干咳了两声:“不,你比那猴子好玩多了。”
    小薛眼神发狠:“小疯子,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
    “什么声音?”
    “你被打的声音。”
    几天前小惠家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尤其是下班之后,六个人、六张嘴巴、十二只眼睛还有数不清的毛发都成为互相打趣的对象。
    因此,有了前面的情况作对比,这阵子就显得格外的冷清,就好像是整个房子被放进冰箱里冰镇了,说话声没了,打闹声没了,连电灯都懒得开了……
    苹果君在房间收拾行李,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放回原位,因为小惠要求他们这些租客要保屋子的干净整洁,当然作为屋主的小惠第一个没做好,她的房间里CD啊书啊,各种乱放。这房子租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到要离开的时候,真有点不舍。
    苹果君感慨了一会儿出门,刚好听到两声关门声,一声是他自己发出的,第二声……是从丽莎屋子里传出来的。
    他看着同样拉着行李的丽莎,有点吃惊:“你也……”
    今天的丽莎是素颜的,苹果君一直觉得她不化妆更能看出皮肤的细嫩,这可比他上妆过的很多明星好多了。也因此很多时候他都挺想再伸手去摸一摸,一方面是职业病,另一方面……大约是因为真的喜欢吧。
    丽莎看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没理会:“公司帮我在酒店订了固定房,条件比这里好很多。你呢,我记得你有一个工作室,是打算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吗?”
    苹果君自嘲地扬了下嘴角:“酒店,那条件一定比跟人合租强多了,你公司对你挺好的。”
    丽莎叹了一口气,这发神经的苹果君又开始自怨自艾了,他不知道那表情有多不甘心,真是……
    她把行李放一旁,走到苹果君面前,伸手抱住他。
    这举动惊着苹果君了,他手臂不知所措,犹豫着是不是该回抱住她呢?
    终于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慢慢抬起手,沿着丽莎的背部曲线向上,一点点碰到她的身体,先是指尖试探,然后手指,再然后是手掌……
    丽莎微笑,笑着在苹果肩上拍了一下,笑着发狠,猛地推来他:“离别的拥抱,老朋友,今天之后,你大概很少有机会再看到我了。”
    苹果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可能就没机会了。于是他再次进行心理斗争,想想该说点什么。
    在他思考期间,丽莎突然凑近,蹭在他的嘴边,很神速地吻了一下,然后迅速挪开:“Goodbye Kiss。”
    苹果整个人木住了,被蹭过的那一块好像有小电流经过,嘶嘶地传出灼热的感觉。脑子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发展了冲动神经,凭着这个,他冲口而出:“那个,要不你别搬了?这里条件也没比酒店差多少,而且你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不是吗?”
    丽莎只能笑:“我不搬你还是搬?哈哈,谢华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住进来?”看着苹果君那副茫然的表情,丽莎只觉得无聊,她耸了下肩膀:“算了,不说这事了。对了,离开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我喝醉酒喊你出去那一次,我跟你真的是躺在一张床上纯盖棉被,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也不用再犹豫是不是要对我负责了。”
    苹果君觉得自己的嘴巴很笨,他明明能说很好听的话的,为什么对着丽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听着丽莎说再见,说有朋友会来接她。
    等到他准备好要说什么的时候,丽莎的朋友来了。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当丽莎跟那人站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还能体贴,结果丽莎的行李,还绅士地跟苹果君打招呼……
    苹果君的嘴巴就像被封死了,怎么也开不了口,想说的话都打哪里来回哪里去了。有个念头告诉他:像丽莎这样优秀的好女人,需要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才般配,很显然我不是,而她的“朋友”是。祝福她吧,毕竟她是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苹果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丽莎头也不回地跟别人走了,那滋味让他浑身无力。
    小疯子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苹果君一个人像一滩泥一样趴在沙发上,暗自神伤,不觉吃惊。
    而苹果君看到他们俩,这才大梦初醒一样,把攥在手里的两把钥匙交给小疯子:“跟小惠说,我和丽莎都找到住的地方了,然后……”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再见”两个字。
    小薛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一个个都走了,这家不就更冷清了吗?等小灰灰回来,她还不伤心死。”
    小疯子却郑重地应了一声:“好,不过等老姐回来了,我们几个人再一起聚聚吧,再见什么的要当面说才有诚意。”
    苹果君失神地笑了笑,然后背影落寞地出门去。
    小薛狠狠地砸了小疯子的肩膀:“你也跟着发疯了是不是,就算是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也不至于要搬出去吧。!”
    小疯子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姑娘,他们是为了不让我姐为难。”
    小薛楞:“我不觉得小灰灰有什么为难的啊,虽然四个房间住六个人确实挤了一点,但是很热闹很有趣不是吗?”
    小疯子伸手揉散了她的头发:“你忘记了一个人。”
    “谁?”
    “我妈。”
    小薛张大嘴巴:“你是说,小灰灰可能会把伯母接到这里来住?”
    小疯子摇头:“不是可能,是一定。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老妈。过几天老妈出院之后,她肯定会跟老妈一起住的。但是乡下医疗设施不好,接到这里来是最好的选择,老姐下班回来就能陪她。上班的时候请个阿姨来照顾就行。”
    小薛有点感慨:“也对啊,接伯母来这里住是最好的,换一个环境对她的病情恢复也是有帮助的。小灰灰还能就近照顾,不用两头跑。哎,可是我也舍不得苹果君和丽莎啊。”
    小疯子伸手抱住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一天我们都是要分开的,等一个个结婚了成家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了,难道还挤在这里吗?到时候估计连给孩子换尿布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蛮好笑的,但是小薛却笑不出来了,她觉得鼻子堵住了一样难受,想到大家要分开就难受。来到这里、住进这里、遇见他们几个好玩的人之后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不对,是这一天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趴在小疯子的怀里,薛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伯母没有跟伯父离婚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疯子的手抖了一下:“我现在倒是觉得老妈跟老爸是肯定要离了的,老爸他太风流,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分量不够。他们俩离婚才是对彼此好的。”
    小薛猛地坐起来:“怎么会?你看看伯母的样子,她绝对不好受,光是离开伯父这一点就让她精神崩溃……”
    小疯子没有注意到小薛眼睛里闪烁的光,他靠在沙发上,不大理解的样子:“我希望老妈能早点看开,爱情应该是理智的,不是说相爱的人一定就要在一起的,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对方好,应该学会适时地放手。”
    小薛身体震了一下,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小疯子的爱情观,一直都觉得小疯子没什么情商的她这才发现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理智,理智到不懂爱情的地步!
    她忽然有点紧张,假装随口问了一句:“如果我要回美国去了,你会很努力地留住我吗?”
    小疯子笑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电话联系,电话线一连,什么距离都没有了。还有视频啊,就算是飞过去看你也不难啊,飞机不用一天就到了。”
    小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他是说他会欢天喜地地送自己回去……原来他还是不懂呢。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就是小疯子,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要不然那次在飞机上她怎么会特别注意到这傻小子呢?
    她笑了:“只怕那时候你都不记得有薛羽琦这号人物了。”
    小疯子挠头:“……”
    清河医院,主治医生跟小惠说,江妈的情况稳定多了,再过几天可以考虑出院。
    小惠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如果让她住到原来的家里,对她的心情有帮助吗?”
    医生却说换个环境对病人来说也许会更好,尽可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过去的yīn影里走出来。
    小惠茫然了,她私心里是希望带着妈直接冲回家里去,破坏了江先生和他的新欢当然最大快人心的,不过——
    天哥听后却送她一双白眼:“你这是帮咱妈呢,还是单纯地想自己出口气?”
    小惠使劲搓了他的脸:“那你说怎么办?妈就是疯一样地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
    天哥双手圈住她的身体,听着很正经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你去问问岳母大人吧。”
    小惠拖住脑袋:“你果然不靠谱,妈一遇到跟那人有关的事就跟疯子一样,她肯定是希望去找老情人的!”她甩给天哥一个“你太笨了”的表情。
    天哥微笑:“我有没有告诉你,岳母大人告诉我,她想跟我们住在一起。”
    “什么?”小惠的头一下子顶在天哥下巴上。
    “嗷——”没有防备的天哥,舌头被牙齿狠狠的夹了一下,痛的瞳孔贲张,肌肉一点点收紧……
    小惠捧着他的脸,搓了搓:“没事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天哥未语泪先流啊:明明是江姑娘你撞上来的。他撇了下头,脱离了小惠的魔爪:“我疼的是舌头,你搓我脸干啥!”
    小惠笑了:“哈哈,我总不能搓你舌头吧?所以就近了。”
    这都能就近?天哥扯开嘴巴,什么都不说一下子吻住小惠的嘴,受伤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在她口中四处闯荡……
    小惠不敢躲,用咒怨的眼神示意:喂,大哥,这里是医院!喂,大哥,有人围观!喂,大哥,你轻点行不!
    因为她的不专心,天哥不断加重他嘴上力量,逼得小惠只能闭起眼睛专注于这一个吻上。
    天哥不吸烟,但是喜欢喝酒,所以他的口中会有淡淡的酒精味,尝起来总让人有种要醉了的感觉。小惠只能发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地发软,瘫倒在天哥怀里,跟散了骨架一样。而身上那种越来越兴奋的感觉却逼着她下意识地迎合、追逐天哥的舌头,那种肌肤相触时候带来的刺激感,让她身上的细胞都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兴奋。她开始发出闷闷的喘气声,这声音来的那样自然,好像听着音乐哼出的旋律……
    天哥放开的时候,小惠整个人还处在朦胧状态,焦距涣散的,一秒、两秒……之后她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
    顿时身上的血液都冲着脑袋里一哄而上,她舌头打了结,喉咙就跟被塞了异物一样,艰难地憋出几个字:“妈,你、你……怎么出来了?”
    不用镜子,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做贼心虚的样子。太丢脸了,被别人围观倒没什么,出了医院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可惜那人是老妈的话,这就绝对是……吐血三千尺。
    她咳了好几声,最后甩下一句:“天哥,你先陪着妈,我先回家去整理下。”
    背后传来笑声,分不清楚有多少人,一个、两个,或者更多个。她不敢回头,脑子里想的都是,老妈看到自己和天哥深情拥吻的场景,想着想着,脑袋里只能冒出一个语气——哦买噶。
    江妈妈看着女儿慌忙逃窜的样子,不觉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她抱住手臂,xiōng口漫出伤感的甜蜜:当年他爱谈天我说笑,单纯喜欢单纯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天哥机警地搀住她的手,轻声说:“妈,女婿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江妈扬手,等着天哥自己乖乖地把头低下来,然后拍了下去,啪——的一声证明那一下绝对不轻。
    天哥使劲揉脑袋的时候,终于明白小惠那暴躁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
    江妈嘴角微微向后拉扯:“小航,你若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
    天哥赶紧申辩:“岳母大人啊,她是我的女王,只有她欺负我的份,我是连反抗都没机会……”
    江妈眉毛垂下,投下一片yīn影,曾几何时也有个男人这样对自己说。
    小惠回到家之后,心脏还一跳一跳的,她掏钥匙、开锁,直接趴在睽违已久的沙发上挺尸。直到小薛的惊叫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怒目而视:“鬼叫什么!”
    小薛赶紧把手里的电话关了,然后爬到小惠身边蹭啊蹭的:“小灰灰你有多久没回家了,想死我了。”
    小惠使劲推开她的脑袋,直接不打折地:“你少来,你三天两头跟着小疯子去医院,哪次没见到我了?”
    小薛继续蹭:“不一样嘛,那是在外头。家里真的太冷清了,没你们在,小疯子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简直要寂寞到死。”
    小惠真拿这位闲的没事干的大小姐无可奈何:“小疯子他们下班就会来陪你啊,你要真无聊,出去找工作做吧。对了,苹果和丽莎都还没下班吗?”
    小薛更难过了:“他们都出去了。”
    小惠这会儿还没察觉到“出去了”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还笑着问:“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薛刚要说什么,电话来了,就在小惠手边上,她接起来就听到苹果君的声音:“小疯子,告诉你姐,我的新家就在……”
    “新家?”小惠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字眼,“苹果,你现在在哪里?”
    苹果君那边楞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回话:“啊,小惠啊,我还在整理东西,这房子需要好好打扫一下,那啥……”玩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小惠说了。虽然搬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像做贼一样。
    小惠怒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来……我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还有丽莎……”
    不到一分钟,苹果君就出现在门口,他尴尬地笑了下:“我联系不上丽莎,所以先过来了。”
    小薛傻眼了:“苹果君,你是搭了火箭吗?如此神速……”
    苹果笑:“你真爱开玩笑。其实我就搬到楼下了,楼下正好有空房子要出租,我前几天看到就租下来了。”
    小惠盯着他,眼睛越来越犀利:“好歹也是同居了好几个月的,你还真好意思迫不及待地搬出去?好歹也要一起吃一顿饭啊。就这么说走就走,算什么朋友,如果不是我今天回来一趟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怎么这么让人气愤呢,我不就是几天没回家吗,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小薛低声狡辩:“冤枉啊,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呢。”她的话最后淹没在小惠凶悍的眼神下。
    “你最该骂,他们搬出去了怎么不知道通知我,好歹我们能组一次饭局,大家吃了散伙饭再走也来得及啊!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真让人不痛快。”明明他们搬出去,才能接老妈过来住,小惠就是不能接受他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这里又不是旅馆,住一晚拍拍屁股就走了……
    苹果君一个劲地低头认错啊,他就是担心如果吃散伙饭的话,那气氛会让人想哭,再说:“我只是从楼上搬到楼下,咱还是经常都能见面的啊。”
    小惠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丽莎呢,她去哪里了?”
    苹果君叹气:“应该是在某个豪华酒店吧,她公司安排的,你知道的,她一向很有出息,所以会过的很好的,我们不用担心她。”
    听了这话,小惠很吃惊:“你都没问她搬去哪里了吗?你真是……要换做我是她,绝对会被你气死。”
    小薛在一旁帮腔:“没错,按照丽莎的能力,绝对能住得好吃得好,她为什么挤在这六人房里,你竟然都不知道为什么吗?真是被你气死了。”
    苹果君像小学生被罚站一样,无奈地解释:“她真的过的很好,有一个很适合她的男朋友陪着……”
    两女人面面相觑,苹果君和丽莎之间的问题看来不小呢,可恨这苹果脑袋一直不肯开窍……
    最后小惠强势决定:“过几天我们几个人一定要聚一聚,苹果君,丽莎就交给你了,无论你是跪求、绑架还是其他暴力手段,总之一定要把她带过来!”
    苹果君被逼“领旨”,只是这个任务有点小尴尬,丽莎会愿意再见到他吗?她会愿意过来吗?就算她愿意,她男朋友呢?
    苹果君已经自动把“男性朋友”中的第二个字给过滤了,哎……
    离开的时候是脸红的小清新,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斗败了的母**。当江妈睡着,天哥轻声关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外头满脸凶神恶煞的小惠。
    他拉着小惠出去,在外头的树丛旁边找了凳子坐下来。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开骂:“苹果君和丽莎那两个混蛋,搬走了也不说一声……这两白眼狼,好歹也是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的……”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天哥听得想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到底在气什么呢?早知道他们会搬出去,不是吗?”
    小惠蓦地抬起头,自己确实是知道,而且就算是他们不走,过几天她也得主动跟他们道歉,求他们搬出去……可是她还是生气,气的是已经习惯了住在一起的人就这么散开了,以后散开了的话想要再聚在一起就很难了。
    她趴在天哥的怀里,叹了一口气:“我有一种感觉,家里人会越来越少的。”
    说完这话,她的脑袋就被重重敲了一下,天哥瞪着她:“等你给我生了十个八个孩子,你就不会觉得人少了!”
    听到这话,小惠突然笑出来了:“你当自己是种马,人家种马还不屑于被你类比呢!”
    天哥眼睛眯成一条线:“你最好别挑逗我,我忍着不吃你忍得很辛苦,万一我火大了,我就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要了你……”
    小惠淡定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又淡定地闭眼、开口:“五分钟,我就睡五分钟,然后就回病房去。”
    天哥抱着她,脸色越来越黑,不过黑之中还带着一丝红,那是涨红的……哦,不对,是憋红的……因为她头就压在他的那里,压住,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挪位置,那种摩擦感让他真是……痛并快乐着。
    有一句雷人台词是这样说的“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天哥觉得用在小惠身上正正好!
    闭着眼睛的小惠根本睡不着,她的嘴巴一扯一扯的,大约是在偷笑吧。调教男人每时每刻都要不能放松,一个听话的男人,不对,是尊重老婆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时而妖精时而暴躁的女人,因为她会将“一颗糖一巴掌”的政策贯彻得淋漓尽致。
    江妈出院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天气预报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太阳是夏天到来的前奏。
    换下病患服,穿上T恤加米色长裤,江妈看起来更加的精神了。而她的左手边是小惠,右手边是天哥,两孩子抱着她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开。她看着这两孩子那一刻,忽然觉得很感动,而心底里那个“他”就慢慢沉淀下去吧……
    那天一切都很顺利,所有人都很开心。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小惠,她都能想象到老妈在他们几个孩子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的情景,当然这个过程中,她右手边的右手边那个人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从来没这么说过,但小惠就是知道。
    三人走着离开离开医院大门的时候,江妈笑了,指着左手边的位置遥遥一点:“我和你爸就是在那里登记的。”
    小惠心一惊,忙看了隔着老妈看了天哥一眼,只见某男挑眉:我没骗你吧。
    小惠想怎么可能,肯定是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不过她还是笑了,她想等妈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考虑准备准备。对了,我的户口本放在哪里来着?
    哦,对了,忘记说了,那天是一大伙人来接他们三的,有小疯子、小薛、苹果君、丽莎……
    小惠就知道只要苹果君出马,丽莎肯定会出现的,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爱……其实在这之前,小惠偷偷问过丽莎,她当时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的房子,虽然丽莎没有承认,不过小惠基本能确定,是因为苹果君。
    小惠偷偷研究过,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当年到底是什么促使苹果君对心仪的女孩望而却步呢?当然她还没有到万能神人的地步,这个谜底得找个机会从当事人口中套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小疯子,她深深地觉得怀疑小疯子为什么会看上薛姑娘呢,薛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娇了点,胆子小了点,嘴巴大了点,一下省略N个“XX了点”……
    不过小疯子那种看着傻实际精明,偶尔又不聪明的孩子不大像是会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啊。根据小惠自以为聪明的脑袋来分析,小疯子很可能之前就从自己口中知道了薛姑娘这个人,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暗生情愫了,只是苦于没机会罢了。
    嗯,小惠觉得自己分析别人还蛮厉害的,不过自己和天哥呢?她绝对不会承认,其实她跟天哥的JQ起源于很早很早之前,早到两个人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觉得好玩那会儿。
    她笑了一下,觉得那天的太阳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亮白亮白的光芒照的人心都热乎乎的,恨不能掏出心来捧在手里看一看,是不是染上了喜庆的颜色。
    而那天大家脸上都在笑,笑容像是潮水一样,一波翻到一片人——周围的人似乎也跟着笑了。
    那一刻小惠突然觉得太圆满了,那种超出限额的圆满。
    可是,偏偏还有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大意就是一个人快乐到极点而发生杯具的事情。所以那天,某一刻,小惠咒怨地啐了一口:这该死的成语,为什么会那样的一语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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