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4 谁的心在痛【手打VIP】
——第一节谁的心在痛——
医院。
王浩云一身是血的站在走廊上,身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的血,哪些是杜依依的血。
他看着已换好手术服,戴着氧气罩,趴着躺在床上,却毫无生机的杜依依被快速的推了过来。
“依依!”
“她情况怎么样!”
杜依依和被那医生都没有回答他。
杜依依安静的趴在那里,做出虚弱无力状,而实际上,她了确实流了很多血,伤势虽不至致命,却也是非同小可!
而那医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装出不认识王浩去的样子,只是例行的用他那医生独有的频率和冰冷说道:“病人出血过多要输血,腰部需要手术,哪位是病人家属,请过来签字!”
王浩云接过手术通知单,看着那通知单上写得一堆吓死人的后遗症、并发症,明明就是他和李子说的要说严重一点,这一刻,拿着笔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不确定的看了医生一眼,迟迟签不下去。
那医生皱了皱眉,冷声说道:“你和病人什么关系?这种大手术要直系亲属签字才可以,或者是病人、病人直系家属授权,否则我们不能手术!”
王浩云沉下双眸,在手术单上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大名,对着那医生狠狠的瞪了一眼,怒声说道:“我就是她的家人!”
尾随而来的楚璇,看着王浩云眼里的担心、听着他坚决的说出:他就是她的家人,一时间,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趴在床上的杜依依却突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笔,用口型问着医生:“自己签,可以吗?”
在得到医生的首肯后,坚定的在家属同意那一栏用力的划掉王浩云的名字,艰难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整个过程,都没有看王浩云一眼。
而一身狼狈,身上血迹斑斑的王浩云却满脸愤怒的看着杜依依写字的手不停的颤抖,却坚持着写完后才松下笔,任那笔滚落在地上。
“你就这么恨我?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王浩云对着杜依依,腥红着眼睛,双手紧紧抓住手术床的边缘,咬牙切齿的说着。
杜依依对着他,只是虚弱的笑了笑:“我好疼,我要进去了!”
是的,她好疼,他的爱让她好疼;身上的伤,也让她好疼!她不要再继续了,她想忘记!
看着王浩云不自觉的想跟进去的脚步,那医生却拦住了他,轻瞟了一眼旁边的警员,严肃的说道:“病人情况严重,有生命危险!手术重地,闲人一律得许进入!”
看着医生严肃的表情,看着被推进去的杜依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曾经最吸引他的那双灵动的眼睛,也是一片死寂。
王浩云现在已分不清李子(医生的名字)是在演戏,还是杜依依真的很严重。
在手术室的大门砰的关上的那一瞬间,王浩云只觉得心脏在刹那间停顿了一秒,那种心慌和心痛的表情,刺痛了远处的楚璇的眼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他是那么在乎那个女孩儿的!他是那么心疼那个女孩儿的!这样的王浩云就算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还能要吗?”
“一个心里装着对别人的疼爱的男人、一个曾经迷失却仍不愿意放手的男人、一个想两全其美的男人!自己还能要吗?”
楚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的摸出电话,给王浩云拔了过去:“浩云,你现在在哪儿,不是说好了看完工地,来接我和铃铃去游乐场的吗?我们都等了好久了!”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期待和颤抖。
她多希望他能说实话啊,最起码,也能坦然承认;最起码,心里也是坦荡的吧!
远远的看着王浩云机械的掏出电话,微微愣了一下才接起来,心神一片混乱的他,根本没有听出来楚璇声音里的异常:“小璇?对不起,工地上临时出了点儿事,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要不让小君带铃铃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有没有约过楚璇,最近两个人刚刚开始进入良性的状态,两个人说话也都不再小心冀冀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对方。
他也正计划着找个时间,带上楚璇和铃铃出去旅游一次,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杜依依被袭。
依依在北京没有亲人,这种时候,让他怎么能放心丢下她?一切等依依好了再说吧!
“那你现在还在工地上吗?”楚璇似是随口问道。
看着急救室门口的王浩云,好似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是的,我还在工地上!”与小璇的关系刚刚有所松动,他不希望她这时候有什么误会!
楚璇冷笑了一下,那一点点的希望或者说是奢望,也被他的慌言给浇熄了!
电话那头,她冷冷的说道:“今天太阳大,工地环境又复杂,你自己小心点儿!”说完,不等他回答,便挂掉了电话。
此刻她的心,比她的话更冷;挂掉电话,她已是泪流满面!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门口那刺眼的红灯一直没有熄灭,看着王浩云一直那么紧张而又烦燥、担心而又心疼的表情,楚璇站在远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绝然的转身而去。
这一切,王浩云都不知道,他只是一直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红灯,盼着它早点熄灭、盼着能早点知道依依的消息!
跟随而来的警员安静的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平静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惋惜:一个大好年华的青春女子,可能就要这样没了。
但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说不上麻木,除了惋惜之外,却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人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而手术室里面,却不若外面那么一片凄风惨雨,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轻柔的音乐环绕着整个房间,杜依依趴在那里与李子畅快的聊着天,不时的疼得叫两声,有时的又被李子的笑话给逗得笑两声。
护士给她小心的清洗着背上的伤口,右手上吊着一瓶消炎药。而腰上的伤口早已经包扎起来了,还好扎得不深,没有伤到内脏,但伤口还是挺吓人的!
被刚才出去的主治医生李子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王浩云的好朋友,所以自然也是认识杜依依的。
杜依依也曾来这里做流产手术,那次是背着王浩云的。他对他们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来得熟悉和了解;他对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子,很是感到惋惜,却又苦于没有立场去劝她。
只是以浩云朋友的身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点帮助!
“依依呀,你说这手术做多久,才算合适呢?”李子悠悠的问道。
“等我朋友去了警局,让那帮不干活儿的警察开始紧张了就可以了!”杜依依一边龇牙裂嘴的叫着,一边回答着。
“李子,能给打点儿麻药不?真TM太疼了!”杜依依在极度的疼痛下,不禁爆起粗口来。
李子看着杜依依一副天真未凿的样子,双眸不禁变得幽暗起来,对那清理伤口的护士交待道:“清洗的药棉多沾些麻药。”
然后低头看着杜依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要是浩云知道他心里的小天使在我面前粗话连篇,而我又看光了你的整个背部,你说他会不会追杀我?”
看着李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杜依依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哪里是什么小天使。再说了,我现在和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做什么事,不用向他汇报!”
李子听了微微一愣,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是个好女孩儿,只是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了不对的人,你别老是这样说自己!”
杜依依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缓缓说道:“不论如何,我的存在伤害了另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李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也是情不自禁的!可我现在,知道错了!”
李子帮她顺了顺头发,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其实分不清谁对谁错!好在都过去了!现在别多想,安心养伤就好!”
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女孩是如何的掉进爱情里,在里面挣扎、犹豫、却又全力以赴;亲眼看着这个一身活力,充满希望的女孩,在那段感情里被伤得遍体鳞伤却不知回头;他为她心疼着,却又无能为力着!
他只是个医生,可以帮人治身上的病,却治不了人的心病,她再多的痛,他也只能看着。
虽然为此,他曾经责怪甚至和王浩云打过架,可一切的决定权,却不一定在王浩云的手中,而是在这个女孩自己的手中!
现在,她能大彻大悟了,那,真是太好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沉默中带点儿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好在杜依依手机的铃声,适时的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
“喂,我是杜依依。”
“小西,恩,好的!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你别担心!”电话是端木西打过来的。
“一会儿我住哪个病房?”这句话是对李子说的。
“当然是重症监护室了!”李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她现在这样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也怕细菌感染。同时,他也不希望她裸露的背还要被除他以外的男医生看到!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安排了那间最特殊的重症监护室。
“电话给我!”李子说着,接过了杜依依手里的电话,对电话里的端木西说道:“你好,我是杜依依的主治医生,你到医院后直接打我电话,189,我到门口去接你!”
说完便将电话还给了杜依依。
杜依依莫明的看了他一眼,才又接着说道:“小西啊,那我先挂了!一会儿见面再说!”
——
转到重症监护病房的时候,距离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
李子随后向跟随的警员出示了手术记录,说是还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确定是否有手术并发症,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待警员拿着手术记录备案后,李子便让护士送他们离开了,这场戏的主要观众撤离后,便没有再演戏的必要了。
王浩云在李子的带领下,进到监护室里,看着杜依依趴在那里,满身的绷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情不自禁的就上去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依依,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杜依依却是一脸的漠然,淡淡的说道:“李子说我需要休息!”
为他死过一次,便不想再有纠葛,痛也好、苦也罢,是自己种下的果,就让自己一个人去尝吧!
李子看着她眼里的伤,脸上的漠然也掩饰不了的痛,轻轻走上前,从王浩云的手里抽出她的手,安放在枕边,轻轻的对王浩云说道:“她背上的伤很重,伤到了软组织,现在我担心会有细菌感染,可能还需要再观察几天。我带你过去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浩云一脸yīn沉的看了李子一眼,并没有跟着他去处理伤口,只是对躺在床上做睡觉状的杜依依说道:“你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看见她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动静,便又接着道:“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事事逞强,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能遇到人来救你的!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虽然你不想见我,我却做不到不管你!”
杜依依将头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的抽动着,却使终不肯抬起头来面对他。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感觉到她抖动的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却也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李子见她鸵鸟似的将头一直埋在枕头里,不由得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浩云已经走了,你再不把头抬起来,我还得安排给你输氧了!”
杜依依这才将头抬起来,红肿的双眼和红通通的脸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李子一阵心酸:“你们这算是玩儿完了?”
杜依依轻轻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李子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第四节自杀疑云——
“我想从家属的角度去了解一些信息,所以我约了我们的HRD谢园一起过去,没想到Peter会来这一手。”杜依依对端木西说道。
“恩,你现在受了伤也好,就躺在这里,相反会少些危险!你知道的事情不多,所以他们可能也只是想吓吓你,不会对你出重手的。而那个工人,在医院已经遇到过两波人的截杀!可见,他的自杀背后,大有文章!”端木西看着一身是伤,缠得像个木乃尹的杜依依,神情一片凝重。
“是吗?他们真是太狠了!逼人自杀还不行,还非得人死了才甘心吗?太过份了!唉哟——”杜依依抬起头,气愤的用拳头捶打着枕头,却一不小心扭到了腰部的伤口,痛得大叫起来。
站在一旁的李子忙按住她的手,皱着眉头轻声责怪道:“你轻点儿,现在这个样子还发什么脾气!”
看着李子的细心与体贴,以及在看向杜依依时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情,端木西发现,这个李子,绝不只是杜依依的主治医生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知道,杜依依现在的心思还不在他身上,他如果追她,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当下也不说破,这种事情,还是得看两个人的缘分,过早的说破,反而会让现在处于失恋阶段的杜依依产生反感,一切,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不过,她在心里也为杜依依高兴着:也许李子,就是她人生中那个对的人呢?
想到这里,端木西不禁多看了李子一眼:虽不是王浩云那种高大威猛的类型,瘦俏的身材倒与司墨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他身上那种医生特有的药水味道和冰凉感,显得干净而清爽,端正的五官使他在一脸正气中显得清朗而阳光。
看起来是个不太复杂的人,这种人应该很适合受过伤的依依吧。
感觉到端木西的注视,李子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漂亮得过份的女子,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总像能看穿人心似的,自己隐藏多年的心事,难道会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看穿?
端木西微微一笑,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对杜依依说道:“目前司墨已经将报告交给市里和苏绍南了,可是,经过上次媒体的大肆报道,以及市里对你们公司的顾忌,这份报告恐怕没有见天日的一天!所以,我和你想法一样,从家属的角度去了解情况!”
“所以,我今天晚上就会去一趟,一来,他们不会想到白天才对你动了手,晚上我还敢过去,所以来不及有什么行动;二来,如果去晚了,怕是他们会对那家人采取什么行动,我们再去,就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得不到了!”
杜依依听了,点了点头,将地址告诉了端木西,有些担心的对她说道:“我担心你会有危险!你要是因为这事弄成我这样,司墨会杀了我的!”
端木西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我有分寸的!”
她的特殊身份,她这张脸对黑道的威摄力,自然是不能和杜依依说的,况且,就算另有帮派不惧蝙蝠中队的势力,那种人也是Peter请不到的!
所以,她自然是没什么担心的。
——
离开医院后,她又给司墨打了个电话,电话仍然处于关机的状态: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太大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端木西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她的精力和体力也快要到极限了!
可是,她必须得坚持,这件事情一定要快速的解决,才能将对司墨和研究所的影响降到最低。如若不是如此,她今天也不会给楚君打电话!
她知道,虽然他们都很清楚彼此的身份,都知道要如何与对方相处,司墨对楚君也是非常信任。可是那仅限于他们之间的联系,自己单线联系他,司墨知道了还是会不高兴的!
——
“司墨,希望这次的事情早点揭过去,让一切快点儿恢复平静吧!”端木西和景婷走在那条黑暗又杂乱的巷子里,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而景婷看着她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在连续的工作了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之后,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健步如飞,心里对她既有佩服,又有对她与司墨之间的深情而感动着!
他们蝙蝠中队的成员,都是被各队首领从小带回来的,或在孤儿院、或在大街上,或被人拐卖时救下。在中队里,除了拼命的训练之外,少有温情;与伙伴之间多是性命相交,这种平常平淡的温情,反而少有!
所以,在她去到研究所,第一次见到端木西的时候,便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浑身充满暖暖的幸福感却又不失锐气的女子。
“景婷,一会儿你不用说话,用录音笔悄悄的将所有的对话都录下来就可以了!”端木西在看到一片微黄的灯光时,知道已经到了!
那片残破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废墟的工地里,歪歪倒倒的竖着几个简易的工棚,其中那灯光最微弱的一间,就是那工人的家了!
看到这样的环境里还居住着人,端木西的鼻子不由得微微一酸。
而景婷却一脸的漠然:她自己,就是从这样的地方碰到了当年还是个孩子的队长,在队长的强烈要求下,司羽才把她带到中队的!
这样的情景,她见得多了。
看见端木西的心酸,她却如同身受一般,只是,那些遥远的过去,她不愿意再去想起。
她轻轻的说道:“大小姐,我们过去吧!”
端木西点点头,往那方微光中快步的走去。
——第五节废墟里的微光——
当她们俩踏入这个家门时,一向淡定自若的端木西,却忽然觉得局促起来:她们两人时尚而光鲜的衣着,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对着满屋的破桌子破椅子,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命力的老妇,还有一边微弱的灯光下,佝偻着身子在一个破盆子里洗衣服的少女,此时的她们,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她现在要来这里剜开他们心底最深的伤痛,这又是多么的惨忍。
她要的,是司墨的声誉;而他们要的,不过是活命的机会!
在这一刹那,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端木西,那个遇事理智冷静的端木西,退缩了!她不敢以如此姿态,面对这破旧废墟里为生存挣扎的一家人。
司墨曾经说过,做心理辅导的人,一定要有一颗善良之心、一定要有怜悯之情,如果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同情之心,你就不配做一个心理工作人员。
可是她现在?司墨脸上无言的愤怒、面前老妇垂微的挣扎在她面前交替闪过,她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念念,有客人!”躺在床上的老妇人,迷着昏花的眼睛,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们!虚弱的叫着那个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洗衣服的女子。
佝偻的身影,看不出实际年龄,只是一张脸上全是被生活磨平的麻木。
看见端木西和景婷,这个叫念念的女子站起身来不耐烦的问道:“你们找谁?”在看清她们的衣着后,麻木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你们是赛亚工厂的?我弟弟他怎么样了?你们答应给钱我妈妈看病的,钱怎么还没到?”
转头对床上的老妇人尖叫道:“妈,是小弟公司的人,是给咱们送钱来了!”
那老妇人却一点也没有兴奋之色,一听是儿子公司的人,两行老泪一流,顿时哭得呼天抢地:“你们还我儿子来,你们还我儿子来,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用呀,傻安子呀,你怎么能用你的命换妈妈的命呢!妈妈都老了,不中用了呀!”
端木西想要后退的脚步停在了当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努力的消化着这老妇人说的话:是有人逼她儿子自杀,然后承诺给一笔钱给她治病!
这是怎样惨忍的交易——以命换命!
在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她震惊了,她决定不退缩了,她得把事情弄清楚,不仅要还司墨清白,还要帮这家人!那孩子在医院里,不知道能不能渡地危险期,这老妇人的病,显然急需治疗!
端木西看着她们,镇定的说道:“伯母、大姐,你们好,我是安子的同事,是上海总部来的,安子现在医院抢救,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真的?真的吗?安子不会死?我可怜的安子!妈不要你死呀!你还要活着娶媳妇儿给妈看呢!”老妇人满脸惊喜,却又痛哭起来。
“那你们答应给我妈治病的钱呢?我弟弟不死你们就不给了吗?”安子的姐姐念念一边帮老妇人擦着眼泪,一边戒备的问着她们。
端木西看她的眼里,有深深的怜悯,钱!到这种时候,她依然只是惦着钱!她甚至没有问一句,她弟弟的伤有没有生命危险!
有时候,贫穷,真的能磨灭掉一个人的亲情和同情!也许,当生存都存在问题的时候,亲情或是其它的什么感情,都显得过于奢侈了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缓一些,对那女子说道:“我是上海总部来的,不知道他们答应过你们什么!但依我们公司的规定,如果安子工伤去世了,公司会补给你们10万块钱;如果没有的话,可能只能出医疗费和营养费,大约6万块钱左右,如果你们急需钱的话,我可以先申请给你们6万,大姐你看行吗?”
她尽量的把数字说得很少,因为她知道,以这老妇人的病情,所需的费用绝不止十万,而Peter承诺的额度也绝不会止有十万块!
她知道,这家人为了治病,儿子不惜以命换钱;她知道,眼前这个麻木的女子,有多在乎钱;她们在听到她的话后,该有多么失望和悲愤。
所以,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片慌乱和疼痛,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让自己去忽略掉那女子脸上深刻的失望与狂乱,坚持把话说完。
果然,当她一说出数字,那女子便大叫起来:“你们是什么骗子公司,那男的上次来,明明说的是五十万,就算我弟弟没死,打个折,也应该有二十五万!你们要是不给,我就去告你们,告你们逼人自杀!”
说着,就冲上来,用力的推搡着端木西。景婷迅速的走上前,用力的拉开了她,把她的双手控制了起来!
端木西紧紧的握住拳头,告诉自己要坚持。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会帮她们的。在心里,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大姐,因为我今天才到北京,不知道这边工厂还与你们有承诺,只要是公司承诺的,我们一定给。可是那天来和你谈的李总现在已经被罢职了,我手上又没有他承诺的证据,您看我怎么向公司申请呢!”
端木西一步一步的诱着那女子说出真像,或许,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那女子一听说Peter已经被罢职了,那很可能承诺给的钱全没有了,弟弟不就白跳了楼吗,这对他们一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当下跳起来,挣脱景婷桎梏住她的双手,大声说道:“你们等着,还好我当时长了个心眼儿,让他们写了字据,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大的公司也耍赖皮!”
说话间,在床头的破柜子里,颤巍巍的拿出一张纸笺,上面赫然印有赛亚公司的LOGO,上面的文字,触目惊心:“李安同意于*年*月*日*时从工厂顶层跳下,在身亡后的三天内,赛亚公司将五十万元人民帀送至李安家里,以做抚慰费用。”下面是吴军和Peter的亲笔签名。
他们显然认为,这家人没有能力翻盘,所以大胆的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连签名都龙飞凤舞的那么嚣张!
端木西,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着,“以钱买命”这四个字,占据了她整个脑袋。
一旁的景婷立刻拿出手机,将纸条和拿纸条的女子一起拍了下来,还拍了一张有纸条内容的特写。
这下证据确凿,接下来就是将这些交给公安机关和媒体的事了。
那叫念念的女子从端木西手里抢过纸条,小心的收进那破旧的小柜子,抬起头戒备的看着她,大声说道:“你们到底能给我们多少钱?我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端木西定了定心神,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不知道这样已经坚持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眼眶微微发热,不敢再看。转头对那女子说道:“公司申请费用需要一个过程,不是马上就好的事情。要不先把你妈妈送到医院去治病,费用公司先垫着,以后从给你们的那笔钱里扣出来,好吗?”
那女子顿时眼睛一亮:如果不是妈妈的病再也拖不起了,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弟弟怎么会同意他们领导去自杀?再说,有了手上这张纸条,也不怕他们会赖皮!
当下立刻同意了端木西的提议,看着端木西给李子打了电话,安排好床位和救护车后,又给他们留下两千块钱现金,这才同景婷一起离去。
——
“大小姐,你先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景婷不知道她心里曾有过的激烈挣扎,只是心疼于她已经疲惫不堪却仍不肯休息的坚持。
“我睡不着。景婷,你说,像他们这样为了生活、为了生存挣扎的人,我还为了一已之私去骗她们,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她选择了站在那个破旧的房子里,诱她们说出真相;可一旦抽离,来自于内心的谴责便如蝼蚁一样,慢慢的啃噬着她的心。
景婷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他们的现状不是你造成的,你无需自责。你虽然骗了她们,结果也是为他们好!如果你不去,以Peter的为人,会真的给钱给他们吗?不过是白白牺牲后,再多死一个而已!”
她们做事,一向只问结果,什么良心、什么道义、都是狗屁!生存、活下去、完成任务,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大小姐心太软了,这样,如何能带得了蝙蝠中队呢。看着自责不已的端木西,景婷的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她不知道,端木西不是心太软,她在对付对手时,可以强硬而凶悍;可在看到那些弱小而需要帮助的人时,她却无比的柔软。而司墨多年来的教导,也让她无法怀有目的的去面对那样一家为生存而挣扎的人。
“大小姐,你是太累了,所以容易多想。你在车上先睡会儿吧!”景婷轻轻说道。
“恩,我先眯会儿,到了你叫我!”她确实太累了,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今天又是一整天的心力憔悴。
在车行的摇晃之间,她缓缓的闭上眼睛,那老妇苍老而病态的面容,那少女年轻却佝偻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晃过,挥之不去。
在这高楼林立的城市,在这灯红酒绿、霓虹一片的繁华都市,那片在废墟里挣扎的微光,随时都会被这闪烁的霓虹给吞噬,消失在城市建设的洪流中;那片微光里挣扎的人们,又将会流浪去哪里?
——
“大小姐,到了。要不打电话让司少爷下来接你?”景婷回过头轻声问道。
“不用了,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儿!我先上去了!”端木西缓缓的坐起身,下车后,抬着疲惫的步乏,缓缓往里走去。
——第六节用过的杜蕾丝——
轻轻的推开门,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阳光花房处隐隐透出点点微光。
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卧室,司墨还沉沉的睡着,看看床上一片凌乱的样子,他定是也睡得不安稳吧!
端木西伸手抚了抚他的脸,轻笑了一下。正准备转身拿衣服去浴室冲个澡,然而,在下一刻,她整个人却如遭电击般的愣在了那儿。
她震惊的看着地上那已被撕开口子的紫色小袋上赫然写着‘杜蕾丝’三个字、床头的废纸蒌里那个丢弃的浅紫色胶质物品,散发出她熟悉的味道;
她颓然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手伸过去,却迟迟不敢去拿。
那是什么,她没用过,却也在网络窗口弹出的各种小广告上看过,那是一只避孕套!一只用过的,装着液体的避孕套!
端木西抬眼看着熟睡的司墨,双手紧紧的撰住拳头,那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掌里,而不自觉。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道,难道那些恩爱都是假的?
难道,难道天下男人都是这样的?王浩云、顾青,现在又是司墨!她的司墨啊!她不相信!
“司墨,你别吓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端木西将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中,满是鲜血的手狠狠的抓着头发,一时间,泣不成声。
——
“小西,别哭啊?”司墨的声音惊醒了端木西。
她猛的从膝中抬起头,看见司墨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刚才只是梦话:想来,他也知道自己知道了会哭的吧,所以在梦中还在让自己别哭!既然你不想让我哭,为何要做让我伤心的事呢?
擦干眼泪,端木西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缓缓站起来,将脸凑近司墨的睡颜:依然那样俊朗而清雅,一如初见面的当年;
“小西,怎么起来了,再睡会儿!”睡梦中的司墨感觉到有人的注视,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朦胧的看见端木西的脸,便习惯性的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迷迷糊糊的说道:“睡吧,乖。”说着,环着她的大手,自然的覆在她xiōng前的高耸之上。
端木西僵直着身体,一语不发:他每次过后,都要这样睡觉;他说,感觉着她在怀里,感觉着她在手中,他才能安心的睡着。
“是吗?是吗?那他刚才又是和谁在一起?是因为没有能搂在怀中、因为没有能握在手中,所以睡得不安稳了吗?所以做梦了吗?”端木西的脑袋里一片混乱,闪来闪去都是司墨和别的女人翻滚在这张床上的画面;每次定格的,都是司墨轻笑着拿起避孕套迫不急待的撕开的画面。
果然,有她在怀,有她在手,他很快又沉沉的睡去了。
端木西缓缓的从他怀里抽出身,看着他温润的睡颜,轻抚着他凉薄的双唇,一股悲凉之气,油然而生:生活大抵都是如此,太完美的东西都容易失去!
自己本身就不完美,何以要求他是完美的!既然自己不能放手,那就选择无视吧!
她轻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却看见床的一角,一条翻过来的粉色丝质小内裤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端木西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至自己完全平静下来。她将垃圾袋包从篓子里拎了出来,用卫生纸包在手上,将那个紫色的包装袋和粉色的小内裤拿起扔进了篓子,趁着夜色,将垃圾袋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一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等她再回到屋里时,只觉得全身都虚脱了!
只当自己没看到过!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司墨,她丢不起!不管怎么样,她要他在身边!
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他才会这样!一定是他在最难受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他才会这样!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不好,不怪他!
让温热的水冲淋过奔泄的泪,她要让自己忘掉她所看到的这一切。
换上睡衣,爬上床,她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司墨,贴在他后背上的脸,眼泪不知不觉中已湿了一片。
——
司墨醒来的时候,以为只是睡了一觉这么简单,根本不知道他睡得沉沉的这一天,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看见端木西眼睛肿得胡桃似的,不禁皱了皱眉,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却把她惊醒了,下意识的伸出手用力的抓住他的,还没睁开眼睛,便大声叫到:“司墨,我不好,你别离开我!”
“小西,怎么啦?做什么梦了吗?”司墨惊奇于她的不安,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却感觉到手里的粗糙,打开一看,掌心里却是四个深深的指印。
“怎么回事?”举着她的手,怒声问道。
端木西睁开眼睛,看着司墨,想说什么,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又流了出来。
本已起床的司墨,见状又重新回到床上,收起刚才的怒气,将她温柔的搂进怀里,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什么梦了还是?”
端木西抽回被他握住的,攀住他的脖子,流着泪吻向他,却一语不发。
司墨边回应着,边轻轻拍着她:“小西,小西,怎么啦,有事和我说好不好!”
端木西把他压在身下,轻抚着司墨的脸,流着泪霸道说道:“司墨,不许不要我!你是我的司墨!”
看着端木西不停的流着泪,眼睛肿成这样,一定也是哭了一个晚上,一定不是做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墨缓缓坐起身,扶着端木西也坐好,严肃的对她说道:“小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喜欢看到你哭!”
端木西微微低下头,轻轻的说道:“没什么,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人抱着别的女人呢!你睡了一天,也该吃点东西了。昨天我下午出去了一会儿,现在还想再睡会儿!”说着,便松开了搂着他的手,转过身去拉上背子。
端木西将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无声的哭泣着,被单下的肩膀随着她强忍的哭泣不停的抖动着!
司墨站在床边,看了她良久,看着她哭着睡着了,才帮她将被子拉下一点,转身离开。
司墨去到客厅,看到端木西走的时候给他留的纸条,还有放在纸条边的录音笔,便迅速给景婷打了电话。
“大小姐就是从那老妇人家里出来后,情绪很是低落,没有其它异常。”景婷在电话那端如实的汇报着。
“恩,我知道了,昨天你辛苦了,今天休息一天吧!”司墨挂掉电话,打开录音笔,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下明白了小西情绪低落的原因。
但也不至于哭成那样呀?自己再生气,也不会不要她呀!可是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司墨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给端木西留下午饭和纸条,又给睡梦中的她手上涂了药水,这才去了研究所。
——
和苏绍南谈过后,说市里看了报告后,为了降低事件的影响,还是坚持让研究所退出调研,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而司墨想起端木西几天的不眠不休、杜依依因此而重伤、态度当下就强硬了起来:“苏部,研究所可以退出,但我个人不会退出!不为别的,只为给所有的工人一个说法,给为此事付出努力的人一个交待!”
“杜依依被人打成重伤躺在医院,工友家属被人威胁不死就不给钱,这还是法制社会吗?”一向平静的司墨看到他们面对这样的不公仍然无动于衷时,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发怒了!
苏绍南第一次看到司墨发火,他知道他的委屈和愤怒,却无能为力:“司墨,一个工厂的撤资,没有税收对政府来说可能还不算大事,可那么多工人呢,他们哪里重新去找就业机会?几万工人,一下子无事可做无处可去,要给社会带来多大的治安问题?他们没有了收入,他们的家庭连活下去都有问题?你说这些问题要怎么解决!”
“司墨,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想自己做一个正直的人,谁的眼里天生都能容下沙子,可行政管理不是做学问,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他们要考虑得更多、更大范围的影响!他们要平衡太多方面的事情,这不是你们学者能懂的!”
司墨早已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看着苏绍南,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借口而已,一味的退让只能让事情一败涂地!对原则的坚持才能赢得尊重!不过我一介匹夫,也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我只做我认为对的,值得去做的事!”
说完转身就走了,给苏绍南留下一个绝然而孤傲的背影。
——
他回到家时,端木西已经起床了,正在书房埋头整理资料。
“小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司墨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柔柔的揽住她。
“想着这些资料还没整理完,就睡不着!”端木西看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却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对她如此熟悉的司墨,又怎么会看不见那一闪而过的痛和那低首之间的逃避,他在心底轻叹了口气,轻轻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定定的看着她:“小西,有事瞒着我?”
端木西用力的摇摇头:“没有!”
司墨看着她大力的摇着头,眼里的泪差点儿又要掉出来的样子,知她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便顺势将她的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有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既然然她不想说,就别逼她了吧,希望这件事快点儿过去,一切都快点儿过去。
他却不知,他的纵容、他的不问,让她心里的痛越来越深、伤口越来越大!
——
虽然心有芥蒂,但两人在工作上的配合,一向默契。经过一下午的整理,他们将音频、图片、文字都做了处理,然后发给了楚君。
晚上,两个人便一起到了楚君旗下最大的报业公司,看着记者和编辑将资料制做成新闻稿。
“网站新闻,于今夜12点会准时在各大门户发布;报纸新闻会于明天7点同步发行!”楚君放下鼠标,转过转椅,朝着他们夫妻,做了个OK的手势。
三个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回家,等着明天的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
——
“依依,明天会有关于赛亚电子中国区的新闻,我想你是不是准备一下开个新闻招待会?”在路上,端木西给依依打了个电话。
“恩,我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在北京的公关部人员,交由他们去处理吧!我这样子,也出席不了发布会呀,像个木乃尹似的!”杜依依在电话那头说道。
“呵呵,你这木乃伊似的才有震撼力呢!你想想要怎么做,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端木西听着杜依依轻快的语气,感受到她的轻松,说话的语气不由得也轻松了起来。
司墨侧头看了看她,还是以前的小西呵,怎么就在自己面前似变了个人呢?
感觉到司墨的目光,挂上电话的端木西轻轻闭上了眼睛,假寐着,让司墨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低语道:“小样儿!”
闭着双眼的端木西,那一刹熟悉的宠溺,让她眼里的温润似乎又要决堤而出,抬起头,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硬是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
晚上,司墨抱着笔记本电脑等着网络新闻和各种社评的爆发,而端木西却在浴室已经泡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小西,再不出来我可要进来了!”司墨皱皱眉头,放下电脑,敲着浴室门叫着。
“哦,来了!”端木西在浴室里哀叫一声,都一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睡。白天,她可以没事人一样和他一起工作;可晚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没有障碍的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也许?他在别人身上发泄过了,现在已经没有需求了?
也许,等过一段时间,自己慢慢淡忘那件事就可以了!
端木西一边胡思乱想着,躲是躲不过了,出去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于是快速出水,擦干,喷上香水!“加油!”端木西给自己打着气。
“好了!”端木西拉开浴室的门,对站在门口的司墨灿然一笑。
看着故作轻快,却在明媚的笑颜里压抑着酸楚的端木西,司墨无奈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点着她的鼻尖,柔柔的说道:“这是在躲我吗?洗这么久!”
端木西尴尬的转了下眼珠,主动揽上他的脖子,轻笑着说道:“不是啊,你闻闻,我喷了香水,想勾引你呢!”
“呵呵,这么乖?不怕明天起不了床?”司墨疑惑的看了看她,凑过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确实喷了香水,淡淡的海洋味道,很适合她。
“只要你喜欢,我就不起来了!”端木西在说这话时,脸已经胀得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司墨心里却疑惑着,只是轻皱着眉头打量着她:“小西,有什么事不愿意和我说呢?”
端木西却不再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如泼妇一般去质问他!她怕自己会发怒!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离他而去!
她不要那样。
她惦起脚尖,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温润的唇轻吻着他的咽喉,灵巧的舌若有若无的轻舔着,激起他一阵颤栗,不自觉的加重了搂着她的手的力道,把她狠狠的按向自己。
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语着:“小西,你这是哪儿学的!你想勾引我吗?”
“司墨,别说话,好好爱我……”端木西用她偷偷在网上向别人请教来的技巧,双手在司墨的身上似轻羽拂过,片刻间撩起他的火热……
司墨一边回应着她,一颗心却慢慢的往下沉去:“小西是这哪儿学来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和她昨天的哭泣有关系吗?自己沉睡的这一天,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感觉着他被动的回应,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与急迫,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没有兴趣了?难道昨天的那个女人比自己做得更好?
端木西急急的问道:“司墨,你不喜欢这样吗?你不想要我了吗?”
“胡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司墨叹了口气,实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她要玩儿,就由她去吧,四天没碰她了,自己再这样憋下去,也得内伤了呢。
说着,便用力抱起她,温柔的把她放倒在了床上……
以她对司墨的影响力,就只躺在那里不动,就能撩动他所有的热情,更何况她如此努力的勾引?司墨身体早已如火般热烈……
“唔!”关键时候,端木西突然用手捂住嘴吧,用膝盖顶住了司墨的腹部,让他无法更进一步,在他的错愕中,只见她翻身爬起来快速地往浴室跑去。
司墨抓了浴巾边包住自己,边跟着过去:只见她趴在洗脸盆里不停的呕吐着,便快速拿了条浴巾把她包起来。
“司墨,对不起,可能今天吃坏肚子了!”端木西接过司墨递过来的水,漱完口后,看着司墨满脸的抱歉。
司墨眼眸微微一沉,仍只是轻柔的帮她擦了擦嘴角,柔柔的说道:“恩,没事,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你这两天太累了!”
今天白天她说胃不舒服,只吃了两碗粥,怎么可能吃坏肚子了呢?她这是想掩饰什么呢?她又为什么不肯和自己说呢?
这八年来,她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会有什么事情是让她不能说、不想说、不敢说的呢?
司墨将她抱到床上,见她努力的爬到自己身上、努力的勾引着自己!
他曾经数次引诱她在上面都不得成功,今天她却主动的压住了他,努力的撩拨着他,让他此刻就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快速扯掉两人身上的浴巾,继续着刚才未完的事业……
——
“唔!”就在他要进去的那一刹那,端木西一个翻身,吐了一地。
司墨难耐的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强忍着要爆发的**,嘶声说道:“小西,怎么了!要不要紧?”
端木西却是边吐边哭,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司墨好不容易平复了满身的火,爬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见她平复了一点,这才快速的去到卫生间,花了十分钟自行解决了问题后,方才包着浴巾出来,帮她擦净嘴角和眼泪,然后将水递给她后。
听着司墨在卫生间的动静,端木西捂住嘴,用力的哭着!
等着司墨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卧室的时候,端木西正窝在被子里,神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西,起来一下,我把床单换了!”说着,便把端木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沙发上,熟练的把床单给换掉,扔进卫生间后,才又把端木西抱上床。
轻柔的把她揽进怀里,轻轻的说道:“不舒服就别勉强,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恩?”
端木西点点头,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假装睡去。在听到背后传来司墨均匀的呼吸声后,这才放松下来,真正的睡着。
而司墨这时却睁开了眼睛,决定明天约景婷出来聊聊,将端木西那一天的情况仔仔细细的了解一下。看端木西的情况,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事还一定和自己有关!
司墨下意识的揽紧端木西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NO.85 大号杜蕾丝【手打VIP】
——第一节新闻的鲢鱼效应——
在警方介入之前,市各大报媒、网络已经同时报道了赛亚电子中国区负责人逼人自杀、买凶杀人的新闻;杜依依浑身上伤在医院急救的照片、Peter承诺自杀死后支付巨额赔偿费的文件照片、工友自杀现场的照片都登在了报纸最醒目的地方。
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为什么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突然间的报道便从各种媒介铺天盖地而来,而且都是楚氏旗下的媒体公司的手笔;
这一下,楚氏一举赚得盆满钵满!
没有得到消息的其它媒体公司,不甘于让楚氏独大,一大早就扛着机器,将赛亚电子的办公区围得水泄不通。
Peter和Lida在众媒体的围攻下被警方迅速的带走了,这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最风光的一天,所有的镁光灯在那一瞬间全部对准了他们,留下了他们自由时刻最后的照片。
而据他们的交待,又出了让众人更加哗然的消息:那位工人在心理辅导人员的劝阻下已经放弃了自杀,是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将他从大楼的顶层推了下去!
一时间,大家都稀嘘不已,都说着真是人心不古,吵着要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马上判处极刑!
于是,工厂的吴军、推人的帮凶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捉了起来,而端木西在当日对媒体的一翻言论,四个咄咄逼人的连环追问,再次被记者挖了出来,成为当年度最经典语录,被改编成各种版本在网络里疯狂的流传着。
——
与此同时,Peter与Linda在在办公室的AV大片,也在网上疯狂的传播着,成了当季最热、最新的艳照门!而那些本就草木皆兵的金领夫人们,都开始疯狂的给老公换秘书:凡是长成Linda那样儿的、凡是英文名字叫做Linda的统统换掉!
于是乎,一时间秘书的失业率居高不下,而没做秘书的英文名字叫做Linda的,也全将名字给改了!
——
赛亚电子全球总部的公关部在杜依依的通知下,对此事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在第一时间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外界澄清:那一切只是Peter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毫无关系。
赛亚公司正是因为发现了他在中国大区的违规Cāo作,才会指派杜依依前来接手中国大区,而Peter由于心怀不甘,才做出了这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情。
公司目前已将跳楼的员工家属安排在医院就医,充分体现了公司的人道主义精神。而公司在国家心理研究所的帮助下,已拔出预算,建立企业EAP系统,全面帮助员工从心理上、生理上、家庭上健康发展,改善员工工作环境,争取在中国创造一个良好的企业形象!
同时,在市委和研究所的同意下,截取了部分EAP计划的内容及公司将为此投入的预算,作为这个新闻稿的最核心部分,放在报道的开篇!
于是,赛亚电子在铺天盖地的丑闻面前,快速反应,第一时间招开记者招待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Peter身上,然后临时拉出一个人来代表企业允当英雄,完美的处理了这次危机事件,一时间也成为业内危机公关的案例,广为流传。
而由于他们的大力推崇和部分曝光,这个EAP计划书,一时间成为各大企业想尽一切办法想窥得全貌的资料,司墨和端木西以及国家心理研究所继成立之后,又一次成为全城偶像。
这次事件的峰回路转、研究机构与企业、政府的三赢局面,成为中国心理学介入企业发展史上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
而在职场上,那个还被包成木乃伊,还躺在医院的杜依依临危受命,成为赛亚电子大中华区的下一任CEO。
这个女子的职场传奇,一时间让她成为职场中的新闻热点:有书商找到她,希望她出一本吴士宏似的自传;而她的入职照片的衣着和标准笑容,成为各大公司员工培训的必备内容!
——
看着电视新闻上,杜依依那笑得自信,满脸笃定的脸庞,特别是那看起来青春洋溢的还带着几丝清纯的笑脸,楚璇的眼睛似被灼烧般的疼痛。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曾躺在她丈夫怀里巧笑嫣然;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曾在她丈夫的身下婉转承欢;一个下贱的小三,居然看起来一副清纯甜的模样!居然成了大家竟相学习的典范!
这个世界是怎么啦?没有是非黑白了吗?这真是太好笑了!
楚璇‘啪’的一声关上了电视,满脸嘲讽的对王浩云说道:“你很得意是吧!你的情人成了新闻人物!成了偶像了!”
王浩云紧皱着双眉,不耐的说道:“好好的你又发什么神经!”
楚璇冷笑着,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自嘲的说道:“是啊,我除了发神经,还能如何?在你眼里,我自是不如她的青春可人!”
王浩云看着一脸萧瑟与落寞的楚璇,轻叹了口气,压抑着烦燥的情绪,尽量以温柔的声音说道:“小璇,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们都心平气和一点好吗?”
楚璇抬起睛,似下了决心似的,定定的看着他,平稳的说道:“我们离婚吧!”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不介意你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可每次当我看见她,想着你把她抱在怀里疼爱的样子,想着你在她的身上也是、也是那样甚至更加的狂野,我才发现,我把自己想得太大方了!”
“小璇,自餐厅见面后,我再没和她联系过。你还要我怎么样?”王浩云烦燥的掐灭快烧到手指的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丈夫、好爸爸;一直想弥补这几年来对楚璇、对家庭的忽略!
是的,他惦着受伤的她,担心她的恢复情况,想打电话给李子去问一问!
是的,他为她的拒绝而愤怒着,他为她的倔强而心疼着;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下这个家,不能放下女儿,不能放下楚璇,所以他将内心的思念和煎熬全忍了下来,就在家里陪着楚璇,不去看她、也不打电话!只是通过新闻来了解她的消息,难道这还不行吗?
在他努力修复的时候,她却要说离婚!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楚璇却仍然淡淡的说道:“我不想要你怎么样,只是我无法忍受和一个不干净的男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咱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便站起身来,轻轻的说了句:“材料我会准备好,就下周一吧,下周一民政局见!协议书我晚几天发到你邮箱!”
“你既然决定了,那就由你吧!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我都会满足的!”王浩云又点燃一支烟,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看着楚璇起身离去,也不拦她。
他累了——
在两个女人之间周璇,他累了;
想回头时,用尽心思都讨好她,他累了;
带着一身的伤回家到,不仅没有一句温言软语,等他的只有冷嘲热讽,他累了;
去***婚姻、去***女人,统统都去见鬼吧!
——
去***女人,去见鬼吧!
在司墨他们临近的一个小区里,有一个男人也在发着这样的感慨!
“苏曼,你发什么神经呢?大晚上不在家里呆着,还往外跑,是要出去会野男人呢?”一个高材高大,一身野性的男人朝着正换着衣服的苏曼吼道。
一点也不避讳在这男子面前脱光了换衣服的苏曼,淡淡的说道:“我的事你少管!别以为我找你回来,那笔事儿就了了!”
那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与之辈,见苏曼一副轻漫的样子,火气立马就上来了,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连脱衣服的程序都省了,径直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给老子记住,你既然找了老子回来,就别想利用完就丢!老子当年坐牢也是因为你,这些年在牢里也没和家里人说起过你,你自己别不识好歹!”
那男子说话的声音里,是浓浓的警告;蛮横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曼,见她已收起轻漫的态度,转为一副甚为享受的表情,当下邪邪的一笑,更加卖力了……
“恩,恩、哦、啊……”
“阿城,你别生气,你听我说麻,啊……死鬼,你轻点儿不行啊!”苏曼一句话还没有完整的说出来,就被那男人惹得娇喘嘘嘘的。
在缓过一阵气后,才又接着说道:“阿城你别乱说,谁要丢你呢!要丢你我犯得着把你找回来吗?你不知道吗,女人对他的第一个男人是会终身难忘的!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你守着呢!”
苏曼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沙发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边享受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愉悦,边睁着眼说着瞎话,却也骗得这个男人无比的开心。
而这个男人,原来就喜欢她;为了她坐了牢,也愣是没找过她的麻烦。这次自她找到他,他与她第一次做时,就发现她特别紧,就知道她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过别的男人!
男人看着因为动情而涨得满脸通红的苏曼,全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显得紧致而有弹性,不由得生上来一股怜惜和疼爱,带些轻狂的说道:“那就好,要是被我发现你跟其它的男人有什么不干净的,我可不是当年的阿城公子了,你哥哥我这几年的牢可没白做!”
听着他的威胁,苏曼的眼里闪过一丝狠绝。而表面上,却依然臣服在他的身下,娇喘连连的讨好着他:“你太棒了……阿城,我要啊……啊……”
男人在女人这样的鼓励下,哪里还忍得住,当下犹如开了闸的猛兽般,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横冲直撞,惹得她尖叫连连……
在男人如一滩软泥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以后,苏曼才缓缓的从他身下移开自己的身体,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城,家里的套没了,我去买一盒回来,你先睡会儿,等我回来啊!”
男人轻哼了一声,伸出手在她的xiōng前抓了一把,低声说道:“去吧,小妖精,我不好好休息还真满足不了你这个小妖精了!”
苏曼娇呼了一声,迅速去洗浴间冲了澡,换上衣服快速的出门去了。
——
“小姐,需要介绍一下吗?”超市的服务员见苏曼一个女孩子站在避孕套专柜前看来看去半天也不买,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或是不懂。
苏曼轻瞟了一下门口,还没有来!便对着服务员点点头:“我不知道哪种好,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说着,脸上带着满满的娇羞,就像个不经人事的大姑娘般。
服务员会意的笑了笑,一一给她介绍着;
当苏曼看见那两个人正相偕走进超市门口,往这个方向走来时,当下大声说道:“那就给我一盒杜蕾丝吧,要大号的!我男朋友说用这个牌子的很舒服,就似没戴一样呢!”
清脆的声音不见刚才的一点羞涩,惹得门口刚进来的两人个人齐齐的看向了她,一时间不由得脸色大变……
——第二节给我一盒杜蕾丝,大号的——
看着电视里的新鲜出炉的新闻,看见各大门户网站铺天盖地报道,司墨、端木西和楚君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掌互击了一下,开心的说道:“顺利收工!”
三个人离开编辑室,叫上丁皓,还有景婷,几个人小小的Happy了一下,如若不是杜依依现在还被包得似个木乃伊,他们还准备叫上她的:这次的事情,她功不可莫!
再说了,她才去赛亚公司不久,便身居奇功,连跳三级,一跃成为赛亚电子大中华区的CEO!这个小女子,虽说有机缘巧合在里头,便与她自己身的能力与努力也是分不开的。这真是值得好好庆贺一翻!
“这样一个女子,我姐怕不是对手啊!”楚君看着新闻中两张截然不同的照片,这个女子一看便是那种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会努力争取的女子,看准了目标,全力以赴,不会犹豫、不会放弃。
如果这样一个女子,横下心了要和楚璇抢王浩云,那楚璇还有胜算吗?
楚璇是在优越环境长大的大小姐,或许出色、或许优雅、或许能干;但她就种未经风雨长在温室里的花,美则美亦却不能经风雨!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们在庆祝这次事件的完美收关时,楚璇和王浩云,已经做出了离婚的决定!
“她不会和璇姐抢老公的,王浩云一直都不是她生命中对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我相信,现在已经出现了,只等着她走出与王浩云的那一段,重新去体会、去发现而已。”端木西看着楚君的眼睛一派清亮。
“哦,这你也知道!难不成你除了是心理专家外,还成了恋爱专家?”楚君看她的眼光暖暖的,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不愿移开目光。
“这叫女人的直觉,知道吗!”景婷瞪了他一眼。
自看他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一双漂亮得过份的桃花眼,总是到处放电,特别是每次看到大小姐,都一副多情种子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想上去给他一巴掌,真不知大少爷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景婷的一句话,把楚君给噎在了那里,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道:“我没得罪过你吧,景大小姐!”
景婷看着他眼睛一瞪:“你是没得罪我,但我生平最讨厌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如若你不是小西的朋友,我早就‘喀’,办了你!”说着,将手往脖前一横,做了个杀头的动用。
惹得楚君直往后躲,这女人太彪悍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景婷也没继续理会她,抢过话筒继续做她的麦霸。
楚君摇了摇头,继续对端木西说道:“那杜依依那天受伤,是浩云送去医院的?”
端木西点点头:“当天是王浩云给我打的电话,听得出来,他当时很紧张!很慌乱!”接到王浩去的电话时,端木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王浩云是楚璇的老公,她希望他只对楚璇一个人好;
另一方面,王浩云是杜依依曾经的爱人,她希望杜依依曾经的爱,并非只是梦幻一场,那样对她来说,真是太惨忍了!
为什么,偏偏是同一个男人呢?为什么偏偏他还这么多情?说与依依断了,再次相遇仍然难以割舍!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一个人的心,难道真的可以分成两半吗?
端木西微微测头看了看司墨,他正与丁皓聊着什么,感觉到端木西的目光,便回过头,冲着她温柔的一笑,却被她堪堪避开了,似不敢面对,又似故意逃避!
司墨双眸微沉,叫过了景婷到一边,细细的问着那天的情景,却仍然找不到她如此状态的蛛丝蚂迹。
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向来对一切事情都成竹在xiōng的他,第一次,对着这样的端木西有了无措的感觉!
——
楚君也发现了司墨和端木西之间的异常,便提议提早结束了活动,让他们夫妻有机会好好去沟通!
司墨重重地拍了拍楚君的肩膀,以示无声的感谢。
楚君将手重重的搭在他的手上,沉沉的说道:“好好待她!这话原本不该我说,所以请你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我希望看到你们幸福!”
司墨点了点头。一个人的爱如果能轻易就忘却,那就不是真的爱。楚君爱小西,可楚君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们之间,楚君明白,他也明白!
——
端木西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而是选择了坐在后排座,明显的逃避让司墨无可奈何:这个小女人,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不说?
“一会儿在超市那边停一下,王婶儿刚发短信说家里没洗衣液和卫生纸了,今天晚上去买一些吧!”端木西看了看闪烁的短信,虽然有些奇怪王婶会这么晚发信息给她,也没有特别的往心里去。
司墨点了点头,将车直接开到了超市门口,停好车后,便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声清脆的声音便传进耳朵,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给我一盒杜蕾丝吧,要大号的!我男朋友说用这个牌子的很舒服,就似没戴一样呢!”
司墨和端木西齐齐的往说话的人看去,苏曼正将一盒紫色的大号杜蕾丝拿在手里,脸上一副被人狠狠疼过的娇羞模样,让人一时间不禁浮想连翩;
端木西下意识的抽出被司墨握住的,一时间不由得脸色大变……
苏曼低头轻瞟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得意。
在她扬起头转向他们的那一瞬间,却变成了一片惊慌与娇羞:“司墨哥哥,小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我、我、我……”她吞吞吐吐的说着,似是刚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忙将手藏到背后,眼神慌乱的看了一眼司墨,又瞟向端木西,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司墨快速的翻转手腕抓住想要抽出手的端木西,紧紧的拽紧着她,浓浓的眉毛打成了结。
在司墨冷厉如刀的目光下,苏曼就似一个被正室碰到的小三一般,快速的在收银台交了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而在跑动之间,那随风飘扬起的白色短裙里,粉色的缎面小内裤张扬的露出来,与那晚她扔出去的是同款!
“小西?”司墨看着一脸慌乱的端木西,被自己紧握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心下大急。一把将她扯出超市,拉到车里,大声问道:“端木西,你说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端木西愣愣的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却只是轻轻的说道:“你抓疼我了。”
司墨这才惊觉自己抓住她的手太用力了!她雪白的手腕上已经抓出了五个淤青的指痕。连忙松开她的手,捧到嘴边吹了又吹,心疼的说道:“你这是怎么啦,你有什么事不开心,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改好不好!”
“你怎么改?你怎么改?你们都上床了,还要怎么改?”端木西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直接越过他的身体,往外跑去。
忍了几天、憋了几天的委屈与难堪,在见到苏曼手上的那盒杜蕾丝和裙底的粉色内裤时,她瞬间崩溃了!
司墨忙伸出手去抓她,却瞟见她手上那明显的指痕,伸出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漫无目标的在小区乱转着,也只得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就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绕着整个小区转了三个整圈以后,她才在那片对着皇家园林的湖边停了下来,正想走上前去,却看见她突然扶着街区的靠椅慢慢的蹲下,拼命的呕吐起来。
司墨的脑袋里片混乱:上床了?自己除了和她,还和谁上过床?她是怀疑自己和苏曼?
这个女人,她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司墨生气的摇了摇头,大步走了上去,把已经吐完的她轻轻扶了起来,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擦干净嘴和眼泪,柔声说道:“小西,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小曼有什么事?你刚才说都上床了是什么意思?我和谁上床了?”
端木西用力甩开他的手,看他的眼里满是失望:“你和谁上床了还问我?你不是用杜蕾丝吗?你不是用大号的吗?你,司墨,你不要脸!”
司墨听了她的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现在却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得把这个事情弄情楚才行。
他定定的站在端木西的面前,严肃的说道:“端木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端木西见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伸出手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司墨,是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你别让我瞧不起你!你非得让我亲眼看见你们在床上做,才算是吗?好啊,那你去找她啊,去做给我看啊!”
那一掌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不知道痛!他疼的,是她眼底的狂乱和脸上的痛,他知道,自己对小西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在端木西的心中有多重要!他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端木西该会有多失望,甚至真的会离他而去!
所以,他必须和她说清楚。
“小西,你慢慢听我说好吗?我向你发誓,我和苏曼之间没有任何的事情!你把你看到的告诉我,我们一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端木西正待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却睥见他的背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眼一闪而过,似乎在嘲笑着她:端木西,司墨是我的,你争不过我的!
“不!我不会把你让给她的!就算你亲口对我说:你不要我了,你要她!我也不放手!”端木西突然紧紧反握住司墨的手,对他大声的说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身后,白色裙裾飘过的方向。
司墨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连声安慰着:“不放手,不放手。小西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咱们别理她!有什么事,咱们回家慢慢说!”
在司墨的轻哄下,端木西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湖边,吹着凉凉的夜风,紧紧相拥着。
见端木西不再说话,司墨也不敢再提她说的他和别人上床的事,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司墨知道,端木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却咬紧着牙,不肯和他说。
而这事显然与苏曼有关,看来,得好好和她谈谈了!
司墨将端木西抱回了家,却不知道,黑暗处,有一双眼睛,yīn狠的盯着他、盯着端木西,在听见端木西的吼叫声后,眼神就更加yīn沉了。
“你不放手,我自有办法让你放手!端木西,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捡了这个便宜!”那声音犹如地狱的使者般yīn森毒辣。
说话间,手里的那盒杜蕾丝被她捏成了一团。
——
“小娇精,买盒避孕套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看见苏曼回来,躺在沙发上的阿城懒懒的说道。
苏曼看见阿城,忙换上了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娇声说道:“我那不是不好意思麻,直等到超市的人都走光了才买的,我不管,下次你去买!我一个女孩子家,多不好意思呀!”
一席话,说得阿城大笑起来:“好好好,下次我买!”
说完,一把揽过苏曼,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兄弟上,邪邪的说道:“来,现在帮我套上!”
苏曼的手紧紧贴在那里,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城,你、你、你…。”
“小荡妇,你阿城哥哥历害吧!哈哈哈!来,就让你阿城哥哥好好疼你!”说着翻身压下苏曼,一时间,又是一阵天摇地动,男喊女哭,战况空前激烈……——第三节呕吐不止——
端木西剧烈的呕吐,已经连续五天了。
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由刚开始的在他进入时才会呕吐,到后来他抱着她睡觉,只要她感觉到那方坚挺的接触,就会呕吐;再到后来,他吻她也会吐!
每次都吐得苦胆都要出来了,让司墨心疼不已。
现在司墨基本已经不碰她了,平时的工作中,也小心冀冀的不要让自己碰触到她。
而没有他的接触的端木西,又完全正常,可以一整天都不吐一次,这让他感到懊恼不已。
“司墨,SL来电话了,他们这个月开始拍摄明年的产品宣传画册,可能需要我过去一段时间!”端木西对司墨说到。
“恩,等我手上这个案子结了,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司墨应道。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也好,或许,小西会愿意把看到的告诉自己!
“还是不要了,我想一个人去!研究所最近项目也多,我们两个都走了也不好!”端木西逃避的意味相当的明显。
司墨看向她的眼神一片幽暗:“好吧,让景婷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端木西轻敛着双眼,轻轻应了一声。
他每次看到自己吐得历害,都很心疼,那种心疼不是假的!可自己的心里并不排斥他呵,为什么身体如此的排斥呢?
快半个月了,他已经不敢同她睡在一张床上,她也看到过两次他半夜起来去卫生间自己解决问题,虽然他非常小心,都是在最深夜人应该最熟睡的时候,他是怕自己看到了会难受吧!
可自已一个人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上,没有了他拥着的感觉,总是睡不踏实,只要有一点动静都会醒来。所以,他再小心,自己还是看到了!而每次看到,她都恨自己!身为一个女人,身为别人的老婆,却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
司墨深深的看着她,她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件事儿,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吗?”司墨沉声问道。她,倒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你先回去吧,别等我了,一会儿我想去看看依依。”端木西回避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着。
“好!”司墨盯着她,也不多话。见她一直不肯抬头看自己,便回头就走了。
听见他走远的声音,端木西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司墨慢慢走远,眼下一片黯然。
“司墨,我不敢说,我怕一说出来,我会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端木西喃喃自语着。
——
杜依依的办公室,已经全部重新装修过了,多了一些女性的特质,里面的沙发办公桌等一应家俱也全都换成了枫木白,看起来既端庄又有现代感,很符合杜依依的性子及身份。
“你和李子怎么样了?”端木西坐在杜依依那过份宽大的办公桌前,随意的打量着。
杜依依在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字,站起来对她说道:“你看这办公室怎么样?右边这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在人心情烦燥的时候站在那里,会缓解许多!”
“你看这幅画,是我让人照着你咨询室里的那幅弄的,看着它,我就能时时想起你和我说的话,我就能让自己更坚强更理智一些!”
“所以,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投入下一场恋爱!李子,是个朋友,好朋友!仅此而已!”杜依依看着那幅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宛若有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放松感。
端木西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那面落地玻璃墙边,定定的说道:“很好,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不需要这幅画了,它会在你的心里!”
杜依依转身对她说道:“小西,你教我一些心理学知识吧,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如你般智慧,如你般在任何情况下都懂得如何自处!”
端木西没有回头,透过宽大的玻璃穿看着街上如蚁般的车流川流不息,浅浅的叹了口气:“心理学只是教会你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却不能实质性的帮你解决问题!所以说,只是一种认知的改变,而问题本身,还在那里!也所以,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这是不是自欺欺人的一种做法!”
看着一向睿智聪慧的端木西,似也陷入了某种情绪的苦恼之中,杜依依有些诧异。不过,这世间再聪慧的女子都逃不过一个‘情’,她们也只有在遇到‘情’字时,才会无所措、才会失去了素日的灵敏;
难道是小西和司墨之间出问题了?
看着她脸上的轻愁与背影的落寞,却问不出口!这样一个女子,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谁又能来帮她呢?恐怕只有司墨吧!
“小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端木西哦!走,我也下班了,一起去喝杯咖啡吧!”杜依依故作轻快的说道。
端木西这才转过身来,轻笑着说道:“好啊,不如一起晚餐吧,省得你一个人回去还要做!”
杜依依点点头,却没问她:你和我一起晚餐,那司墨呢?——第四节谁在背后——
司墨知道端木西一直在躲他,而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以为自己和苏曼上过床!
当苏曼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时候,她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完全的信任着自己;那又是什么事情,会导致她的不信任呢?
她倒底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司墨心里一阵害怕!小西强忍着对自己的排斥和自己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了,是不是会选择离去?
于是,他把家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排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这时,他想到了王婶,在非约定时间给小西发短信要买日用品,而这么巧,正好遇上了苏曼!
而能自由出入这个家的,除了他和小西,也只有王婶儿!
他拿起电话,迅速的拔了出去:“王婶,我是司墨!你今天过来一趟,家里的卫生要做了!”
没想到苏曼还跟他来这一套,看来,以前对她是太姑息了!想到苏曼,司墨的眼睛闪出一片危险的眸光。
——
“先生,我来了!我这就开始打扫。”王婶急急的赶来,看见只有司墨一个人在家,便又悄悄的给苏曼发去了短消息。
“恩,先别忙打扫,坐!”司墨冷冷的看着王婶,让她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冷冷的盯着她。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在他这毛骨悚然的紧盯下,王婶不禁坐立不安起来。手机短信‘嘀嘀嘀’的响着,也不敢去看。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嗫嚅着对司墨说道:“先生,我看家里挺干净的,不用做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司墨这才收回紧盯着她的眼睛,状似无意的说道:“这家里本来没什么不干净,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属于这家里的东西,王婶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如果我太太再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可能就要请你去警局去说了!”司墨淡淡的说道,作势拿起电话,准备给端木西打过去。
王婶儿脸色大变,急得直流汗,她虽然没拿过主人家的东西,但人家是有钱人,硬是说你拿了,再来个灾赃,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再说,她也知道这对夫妻是干什么的,专门研究人的心理的,自己心里搁着这点儿事儿,那还不被人家早看穿了,唉,真是不该为了那点儿钱,帮苏小姐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王婶急急的伸出手,拦住司墨,却见司墨皱了皱眉头,马上又收回了手:她怎么给忘了,先生不喜欢别人随意碰触的。何况是她这样的下人。
她只得慌慌张张的开口说道:“先生,您别打电话,我没拿太太的东西!”
司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王婶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先生,对不起,那东西是苏小姐让我放进来的!她说、她说您原本是要娶她的,太太是小三,所以她要将您抢回来。我一时糊涂,就信了她的话,挺同情她的,就把那东西放进来了!先生,对不起,您就原谅我吧,都是苏小姐让我放的呀!”
司墨这才淡淡的接过话:“那东西是太太发现后生了很大的气!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性子冷,平时可没什么脾气。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放的,让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司墨知道与避孕套有关,可如果单单只是一盒避孕套,就算开过封,小西也不至于会不信任他到那种地步!她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很难得的,王婶儿一张老脸居然还红了起来,支支捂捂的说道:“苏小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用过的避孕套,里面还装满了东西。我就把那东西放在您床头的纸篓里,把撕破的包装盒放在地上。然后、然后把她穿过的内裤,放在你您的床上。”
一瞬间,只听得“啪!”的一声,从不轻易发怒、从不打人、从不打女人、从不打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司墨,狠狠的一耳光,将王婶儿打得跌倒在地上。
“滚!”司墨沉声说道,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一脚踹死了她。
王婶见状,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司墨站在那里,气得直发抖!
她们居然给小西看那种东西!小西,小西,这段时间心里该承受了多大的煎熬呀!她还能每天面对着自己装着没事人一般,还压抑着心里痛苦努力来的迎合自己!
这帮混蛋!他现在真是有杀人的冲动。
——
“喂,小西,现在哪里?”拿起电话,司墨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得很轻、很温柔。
——第五节车祸——
刚刚到餐厅座定,端木西才吃了一口餐厅送上来的凉菜,便又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你不会是有了吧,听说怀孕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杜依依语不惊人死不休着。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听起来比我这个已婚妇女还有经验呢!”听见杜依依的话,端木西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细一回想,这段时间在清晨刚起床的时候,也会小吐一阵。那时候司墨可不在自己身边呀!这段时间都被那个避孕套搞晕了,还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杜依依笑着说道:“你还真瞧得起我,什么姑娘家。本姑娘以前可是个座实的小三,也怀过,也打过,经历可比你丰富多了!”那话语间的自嘲,听着让人心酸。
“你这样子,我看八成是有了!”杜依依前后打量了她一下:比以前明显瘦了,但眼睛显然没有以前有神采了,便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看你,眼睛看起来都呆了,没听说过吗,怀孕会让女人变笨,我看你没变笨也差不多了!”
端木西‘噗嗤’笑出声来:“像很有经验似的,我明天早上测测看!我婆婆给我买了试纸在家里!”
杜依依点点头:“第一时间通知我哦,不行我让李子帮你预约一个妇产科的医生检查一下!”
“好,明天早上电话联系你!”端木西喝了口热水,这才觉得舒服起来。
“听说,王浩云离婚了?”端木西轻声问道。
杜依依坦然的说道:“我知道,不过,与我再没什么关系了!我曾经日盼夜盼他离婚,而现在,他离不离婚,他和谁结婚,都与我再无关系了!”
“我曾经深爱着他,现在,或许还爱着他吧;只不过,我的未来却不在他的身上!如你告诉我的,他从来都不是我对的人!”在提起王浩云的时候,杜依依有着淡淡的惆怅、淡淡的解脱、淡淡的心酸。
那个人,以后再不要有关系了吧!
端木西点点头,轻声说道:“和我当初的心情一样啊!曾经那样的盼着他离了婚来娶自己,并以此作为长大的目标,可结果呢,呵呵!”端木西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并不遥远的过去,幽幽的说道:“结果他离不离婚,和谁结婚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说,依依,你悟了,恭喜你!”
杜依依向她举起杯:“恭喜我们!我悟了,你呢,可能快要成为准妈妈啦!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两个眼里写满故事的女子,在轻言浅笑间,在暗光摇曳中,成为夜晚里一道美丽的风景。
——
两人分手时,已是华灯初上,杜依依看着端木西将车开上了路,才转身离去。她低下头,缓缓的走在这已有些凉意的初秋的夜晚,丝丝寂廖漫上心头:
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呵!那个人的离婚,带给她的震动和心悸不止是一点点!她一直用忙碌来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阻止自己不去听他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活该!
得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吧,自己也觉得奇怪,相爱一场,居然换来这样的对待。
原来爱情也是一种习惯,当决定不爱后,戒掉爱他的习惯,也不难!
杜依依对着天空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路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子,看着这样的杜依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
端木西开着车,慢慢的穿行在马路上,心绪却也一样的不平静。
“现在回去,司墨该休息了吧!或是一个人在书房工作?”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每次只要在家里看到他,那装满混浊涂体的浅紫色避孕套和苏曼那飞扬起的白色裙裾里的粉色内裤,就会放大在她的面前;甚至她会想到她小麦色的肌肤被他的大手轻抚过时的陶醉表情。
天,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停止呢!她多希望时间能帮助她淡化这一切,让一切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那种痛却越来越深!
端木西边开着车,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又想起了那个叫端木雨的女人:真的会有个小生命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吗?端木雨当年怀着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这样一种期盼又激动、又温暖的感觉呢?
“妈妈,妈妈!”端木西尝试的叫出二十几年从未叫过的这个称呼,一时间,眼泪模糊了双眼!
“嘀、嘀、嘀”后面响起一串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看,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变成了绿灯。
她举手擦掉眼泪,却见眼前一片杂乱,前面似乎是出车祸了!
果然,后面催促的喇叭停了下来,有调头的司机对他们说道:“小姐你好运气,冲过这个绿灯的车,都撞了,惨哦!”
端木西一下子愣住了,推开车门,向出事地点跑了过去。
果然,五六辆车全挤在了一起,有辆车的后备箱已经全部缩进去了。旁边看热闹的人对她说道:“绿灯刚亮,从那边路口突然冲出一个小女孩,开过来的车一个急刹,后面的车接二连三的全撞上了!”
端木西下意识的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肚子:“宝宝,如果你在这里,是你在保佑妈妈吗?”
端木西只觉得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腹部,一阵暖意让人心里顿时清明而安静了下来。
“快,快让开,快让救护车进来!”警察大声的叫着,给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开出一条通路。
救护车上下来的护士们抬着简易担架,迅速的往伤者旁边跑去,片刻之间,已经挂上了消炎水,戴上了氧气罩,抬上担架往车上送去。
“盼盼?盼盼!”端木西失声叫起来。
看着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似的躺担架上的女孩儿正是顾青的女儿,十岁的顾盼。
“小姐,你认识这小孩儿吗?请代为通知她的父母迅速去医院!”警察对端木西快速的说道。
“我随救护车一起去,我马上通知她的父母!”端木西快步跑到车边,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而去。
“顾老师,我是小西!盼盼出车祸了,现在救护车上,你快过来!”端木西急急的说道。
“车祸?我马上过来!小西,帮我看着她!帮我看着她!”顾青想起女儿离家时时的愤怒与难堪,他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听见她车祸的消息,说话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李珊珊,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了!”顾青快速的调转车头,往端木西所说的方向疾驰而去……
——
“喂,小西,现在哪里?”电话里传来司墨温柔的声音。
“我在医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睡吧!别等我!”端木西看着医生忙碌不停的身影,快速的回答道,言语里尽是慌张与不安。
“你怎么了?怎么在医院!我马上过来!”听到电话那端医生交谈的声音,还有端木西慌张的语气,司墨没等端木西解释,便挂上了电话,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冲了出去。
端木西举着电话,愣了半晌,怕影响他开车,便也没再打过去。
“哪位是病人家属,请在手术单上签字!”医生急急的拿出手术单冲着端木西说道。
端木西一下愣了:“她家属还没来,可以先做手术吗?”
“家属不签字怎么做,出了事儿算谁的!”医生一副不耐的口气。
端木西忙说,那你等会儿,我再联系一下,说着又给顾青打了个电话:“顾老师,盼盼现在要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到哪儿了?”
“小西,你把手术单的内容念给我听。我还需要十五分钟才能到!”顾青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端木西在电话里,将手术同意书的内容都念给顾青听了,然后说道:“顾老师,如果你放心的话,我代你签吧!”
顾青立下答应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得签!手术的事儿,谁敢担搁!
端木西挂了电话,直接对医生说道:“我刚同她爸爸通了电话,我可以代家属签字吗?”
那医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到:“只要你愿意负责,当然可以!签吧!”
终于,在小盼盼推被进了手术室后的十分钟,顾青赶到了!
他急急的冲过来,一把抓住端木西的双手,急声问道:“盼盼怎么样了?”
“顾老师,别着急,刚进去!再耐心等会儿!”端木西反手握住他的,看着一脸憔悴,好似几天都没有刮胡子的顾青,心下暗自叹了口气。
那个一身儒雅又阳光的顾老师,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憔悴成这样了!
“小西!你有没有事?”才安抚好顾青,司墨已是一身狼狈的跑了过来,看见她和顾青紧紧相握的手,愣了一下。快步跑过去,拉过端木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看见她完好无损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我没事,是盼盼出车祸了!你怎么鞋也不穿就出来了,快过来坐下!”端木西扶着司墨坐了下来。
司墨这才看清顾青一脸焦急、满脸的憔悴,一副沉痛的模样。
“他们是怎么会遇上的?”司墨狐疑的看了顾青一眼,又看向端木西。
端木西一脸的坦然与不加掩饰的焦虑。
司墨拉着端木西一起坐下,陪她一起座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依然刺眼的亮着。
——
半小时后,随着手术室大门的打开,三个人马上冲了过去,将医生围了起来:“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白大褂的医生略显着急的说道:“哪位是顾盼的家属,病人需要输血!”
顾青忙说道:“我是她父亲,我是B型血,可以吗?”
医生皱皱眉,这才显出一丝焦急来:“病人是RHyīn性AB型,她母亲是什么血型?”
顾青愣了一下,愣愣的答道:“是A型。”
医生皱眉说道:“病人这种血型我们医院没有储存,现在去向中心血库调,但你们要做好没有的准备,这是一种稀有血型,血库也不一定有!”
“如果没有,会怎么样?”顾青一把抓住医生。
“医生,我是HRyīn性AB型,我来输吧!”端木西看着一脸着急的顾青,对医生说道。
医生的眼里也露出欣喜之色,急切的说道:“那小女孩真幸运,这种血有时候等三四天都不一定有。小姐跟我来吧,先检测一下!”
端木西冲着司墨点了点头,又握了握顾青的手,安慰说道:“没事的,放心吧!”
看着端木西随着医生走进去,司墨的心神总是不安定着。小西的血型很稀有,所以她总是会定时去献血!所以输血对她来说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可为什么,自己的心神这么不安?
“小西!”看着端木西已经做完检测,随着医生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这位太太已经怀孕一个半月,而且胚胎并不稳定,未见胚芽,我们不建议献血,否则胎儿会有危险!”医生专业的说着,震惊了旁边的两个男人。
司墨走过去紧紧的抱住端木西,这个时候,这个消息,大家都没有喜悦的心情,一个是还没有发育好的宝宝,一个是等待救命的鲜活的生命!
顾青失神的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柱子上,摇摇欲坠地问着医生:“血库有血吗?如果不及时输血会怎么样?”
“刚刚查过了,血库没有血。如果没有血,就不能做截肢手术,那么腿部就会慢慢往上坏死,引发并发感染,直至死亡!”医生冰冷的医学术语,让他们的心都为之一冷。
一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是小西的骨肉,他怎么敢求小西冒险去救盼盼!
端木西的心一片冰凉:这个孩子的生命,就悬在自己身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端木西紧紧的抱住司墨,希望从他能带给她,她需要的勇气和能量,帮她做出选择。
——
“王主任,什么时候可以手术,再不做就失去手术的最佳时机了!”手术室里又出来一个医生,正与那王主任商量着。
端木西的双手紧紧的撰成拳头,抬起眼,顾青是一脸的绝望和不敢抱有希望的乞求;
又看向司墨,司墨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加重了手劲用力的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