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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0 章
    而孔雀这会儿倒是一刻也不停的往中组部的大院赶去。她手上有袭慈俭的钥匙,而且他跟孔雀换的车牌也好,四大家之一的。挡风玻璃处还摆着一个通行许可证,你看着袭慈俭的心细不细,全给她考虑到了。
    车子往门口一走,警卫员一看那个车牌就明白了。而且袭部长还特地打了招呼的,这是他未婚妻的车,拦不得,小丫头脾气坏得很。这要是拦了她的车,她不找麻烦那才是出鬼的。当时袭慈俭跟警卫员打招呼的时候,别人都还笑着说好。那肯定咧,不管是袭部长的夫人,还是钟茂珂上将的外孙女,这两重身份,都是挺要命的。
    她把车子一停,上楼的速度倒是变慢了。没办法,要和穿着配合嘛。她这一身玲珑,若是迈着大步没个形象的,那还真是废了这上好的衣服。
    结果掏出钥匙开门一看,这还真没把孔雀给雷死了。为什么袭慈俭被压下沙发上被人女人给按住了,两个人还吻得难舍难分的?
    她哐的一下关上了门,用力的咳嗽了几声。那个女人听到动静也没离开,气得孔雀伸手就往包里摸,一把colt python的银色枪管就露脸了。她拿出来之后,直接瞄准了沙发,扒开了保险,哄的一声枪响,炸得三个人耳朵都懵了。
    那个女人瞬间离开了袭慈俭,直起了上半身把搭在脸上的长发给抚开了,回头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孔雀又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她的脑袋过去的,瞄准的是置物架上的花瓶。砰的一响,清脆的响声和嵌入墙壁的子弹声又把她给吓到了。
    “你想好了再说话,现在给老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快点。”她拿着枪一比划,那个女人乖乖的站了起来,理了理半褪的裙子,扣好了衣服的扣子,乖乖的站到了一边。
    “我枪法不好,你小心点说话,我怕我手一抖,造成个人身伤害什么的就不好了。姓名年龄干什么的,跟袭慈俭什么关系你慢慢说。”说着,孔雀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袭慈俭,上衣给我扣好,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讲话的口气里带着浓浓的酸味,袭慈俭本来是一肚子的火,现在倒是被这个妞儿给整笑了。他刚想伸手去摸摸孔雀的脑袋,却被她用枪管给顶了回去。刚刚发射过三发子弹的枪管还热着呢,把他给烫了一下。
    “怎么回事,你未婚夫差点被□了呗。”他扣着衬衣的扣子,卷起了袖口,握手捏拳的时候,手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袭慈俭抬头看了那个女人,“卞息雪,我说了,这个事情是连带反应,你来求我也什么用。你这倒好,直接下手了。”
    孔雀的枪里还有四发子弹,砰砰砰砰四声动静。两枪对着她的脑袋两边发的,两枪直接打在了她的左右脚前面几厘米。正好六发子弹打完,孔雀从包里掏出备用的子弹,填满之后重新上膛,抬高了右手瞄准了卞息雪的眉心,“来,你申冤一下,我不是个瞎子。你说出来的事情我给鉴定鉴定再给你俩定罪。”
    卞息雪这下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她从不知道在这里还有人敢举着枪到处发射的。而且来人一脸的理直气壮,这还没人制止她。而且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袭慈俭去应了门之后说了些话,把前来查看的人也打发走了。卞息雪这下才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觉得自己快完了。
    “我叫卞息雪,二十七,袭慈俭的前女友。”
    “我当什么人呢。”孔雀说完这话之后看了一眼袭慈俭,她看到了刚才袭慈俭走路的时候有些步履蹒跚,而且开门的动作也没那么流畅。这个时候孔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卞息雪,她的眼神yīn鸷,这个时候的神情倒是像极了钟心那副狠毒的模样。卞息雪被她这气场震得有些发怯,连连退后,最后抵住了墙壁。
    孔雀扬手就拿枪顶住了卞息雪的眉心,“前女友?都是前了,这是干嘛?千里送逼礼轻情意重啊?”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袭慈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还真没看出来,自己这小未婚妻还真是个人才。
    “笑个屁,你还意思笑。亏我前两天还夸你,我把我夸你的话全部收回来。”说完之后,孔雀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今天来搞袭慈俭,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慈俭帮个忙……”卞息雪还真被孔雀吓到了。不仅仅是她的脸色不善,更重要的是她手上的家伙,那是真家伙的,很有几分分量的。抵在她的额头上戳得是生疼。
    “袭慈俭!”孔雀突然尖叫起来,叫声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变了调的尖声刺耳,简直就是直戳人心。
    “她凭什么叫你慈俭!你他妈还是不是我未婚夫!”孔雀的郁结之气来得突然,这样的表情让袭慈俭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突然把枪一撤,“你把话说完快点滚,老子怕错手把你给杀了。”
    “我……我就是找袭慈俭帮忙,看能不能让我爸爸官复原职。”卞息雪真的不能直视面前这个有点喜怒无常的人,她还真是有点怕孔雀了。这个时候她死死盯住孔雀手上转动的枪,一刻都不敢闪神。
    哪晓得孔雀是连看都没看卞息雪一眼,从包里拿出手机,跟成宠打电话。电话刚通,成宠喂了一声,孔雀马上接话,“成宠,我在袭慈俭这里,快点过来。”她的声音也不善,成宠一听就知道是出事了。他这心里还嘀咕呢,袭慈俭怎么把孔雀给惹了?
    现在好了,孔雀倒是气急了,这气还不是因为,就是因为这个女的叫了袭慈俭一句慈俭。这样的称呼孔雀都没叫过呢!这感觉就像是本来别人送了自己的礼物,结果被另一个人先给拆了。虽然她隐隐知道袭慈俭之前肯定是有过女人的,孔雀本来以为自己不太在意,结果呢,自己还是小气吧啦。她今天本来蛮开心的,多了个前爹,多了个哥哥。心里还暖着呢,结果这开门一看,心里凉了小半截儿。
    她就这么坐着,卞息雪靠着墙也不敢动。袭慈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孔雀这脾气来得太突然了,疾风骤雨的,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下只能以劝为主,以服软为辅。袭慈俭忍住巨大的不适慢慢的走过去,孔雀还在生气,埋着脑袋,一动也不动。袭慈俭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她条件反射的举起了枪,看到是袭慈俭,又把枪给放下来了,拧着脖子把脑袋侧向了另一边,“手拿开,走远点。”
    袭慈俭哪会听她的,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了,刚开始她还挣扎两下,再后来直接不动了。不过就是不把脑袋侧过来,死活不肯看袭慈俭。
    “怎么啊,还跟我闹别扭?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让你担心了。”袭慈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捏了下,孔雀鼓着腮帮子愣是不吭声,不过本来绷紧的身子倒是放软了。
    袭慈俭倒是清楚得很这丫头是什么心思。她关心人的方式简单粗暴,曾经袭非先也不止一次的跟他提到过。袭非先跟他说,要类比的话,孔雀是一根直线,不会转弯。很多事情不能圆滑处理。要对你好,就想把她所有东西全部给你。就像她今天这种过激的反应,就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在捍卫自己的地盘。
    “你要她滚,我见不得她。”
    袭慈俭向卞息雪使了眼色,卞息雪得到指令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她还巴不得快点走咧,呆在这里跟男人女人共处一室,才是最危险的。
    “急匆匆的过来,给我看你的新衣服的?”袭慈俭第一次看孔雀穿旗袍的模样,那双腿还真是掩映得撩人。身段极好,上身的那件雪白的狐狸毛坎肩印得她的脸粉红粉红的,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着。
    “你也滚,我也不想看到你。”说话的声音不晓得多娇气,含着水似地,都快要哭出来了。
    袭慈俭干脆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不住的逗她,“怎么了,今天去认亲戚去了?不开心了?”
    袭慈俭抱着她跟逗弄小猫儿似地,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承受的住。他伸手搔着孔雀的下巴,“小家伙,别气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好吧,看在你挺真诚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她把枪收了起来,站直了身子,“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袭慈俭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美得很。你开心了?”
    “不开心。你他妈凭什么放前女友进门?你好意思?你这出轨你知不知道?”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捏着袭慈俭的手臂,“肌肉酸不酸?有没有力气?”
    “小家伙还知道心疼人啊。”袭慈俭还是忍不住逗她。孔雀心烦,“你别闹我,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最烦你这种人了,装的跟个没事人似地,有意思没有?有些事情你不说出来谁知道?”说着她还真烦了,欺身上前把袭慈俭给压倒了,她在上低着脑袋望着袭慈俭,就那么看着,什么都不说。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得要命。袭慈俭不受控制的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那双唇,“你啊你啊,有时候别这么善解人意。”
    “那好,那我今儿就偏不原谅你了。”孔雀把车钥匙和房门钥匙全给掏出来了,“你要不给我说说你那些前女友都是怎么回事,钥匙你就跟我全吞了。”
    这话能说?袭慈俭真要被她整的哭笑不得的,这小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只得求饶,“乖,我真错了。”
    “错哪儿了?”孔雀不依不饶,嘴边的微笑是越来越大,看着袭慈俭犯难的样子她倒是开心得不得了。难喏!这种表情能在他脸上出现,而且还是自己逼出来的。真是有成就感。
    “错在我给前女友开了门,错在我差点没守住自己的清白。”说这话的时候袭慈俭自己都差点笑场,愣是憋住了。
    孔雀拍了拍袭慈俭的额头,“这还差不多。等下我要成宠来给你看看那个表子跟你用的什么药,你休息休息,那个女人我来搞定。”
    袭慈俭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结果孔雀都这么说了,那也就算了。免得让这个小家伙又误会了不得了。他这还真考虑了下,不能随便让孔雀吃醋,免得她这生气还惊天动地的,房子都要被她玩穿了。
    不过看着孔雀跟他忙前忙后的模样,他心里还真有点感觉。袭慈俭这会儿倒是能明白为什么她能征服好几个人了。这孩子真,而且对人都用心。躺在床上的他伸手握住了她撑在床上的手。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孔雀本来在玩手机的人把脸侧过来看了她一眼。
    “不是。”他别的也不说,就这么握着她的手。
    “毛病。”孔雀笑了笑,也不拆穿他,就这么任他握着。似乎就这样牵着手,两人就能走到白头。作者有话要说:咦……我脚的孔雀慢慢喜欢小少了……恩……
    第 81 章
    等孔雀一觉醒来的是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头痛的要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的陈设全部都变了个样儿。四下望去,她才撑着晕晕的脑袋坐了起来,这他妈哪儿?
    再细细想来,我去,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记得半夜一阵闹,闹完了之后刚刚睁眼,就觉得吸入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晕了。再睁眼的时候,就是这里了。
    她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动静,勉强转头过去的时候,看到了袭非先的脸。他正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醒了?头疼不疼?”
    “感觉有只大象踩着我的脑袋跳了个恰恰。你觉得疼不疼?”她伸手在床上重重的拍了下,没想到这点儿震动都能影响到自己,她抱着脑袋啊了一声,没想到袭非先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拨开了孔雀的双手,慢慢的给她揉着太阳穴,“恩……可能是下药的时候剂量猛了点,没想到你这么不耐药。睡了三天。要不是随行的医生说你是因为这几天太疲惫了所以耐药性差,我还真以为你怎么样了。”
    “我耐药性差?”孔雀反问了一句之后会过来了,“你下的药?”她双手搭在袭非先的身上,凑近了他那张帅脸,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头疼得厉害,“你把成宠怎么了?他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孔雀那张脸上写满了紧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成宠。袭非先笑得很无奈,“我怎么会把成宠怎样,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他点点了孔雀的额头,“你和我哥,真打算结婚了?”
    “你又知道?”孔雀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她对眼下的状况那是一点都不着急。因为要急也急不来,她不觉得自己的脑子能比袭非先好使。如果真比他好使,那么当初也不会喜欢上这个人了。
    “我看你包里揣着户口本呢。”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紧紧的攫住了孔雀,似乎是要看穿她的一举一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关你的事情了?”这样的话,她居然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孔雀自己都愣住了,这种话,向来都是袭非先跟她说的,怎么过了个年把还风水轮流转了?说完之后,她也没话讲了。袭非先也没说什么,把水杯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温正好,稍稍缓解的不适。袭非先在那边说话,“孔雀,你跟我哥,是玩真的了?”
    “从来没打算用玩字开头。袭非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想的正好。有些事情天机算尽也可能是一场空。”她想说这个话已经想了好久了,现在终于说出来了,真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有时候她晚上睡不着,就抱着枕头想她的过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袭慈俭比较好。
    她想回去,但是看到袭非先的那张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她害怕袭非先脸上的那种表情,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情。这种瞻前顾后的心思,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袭非先也清楚。特别是在卞息雪被孔雀扫地出门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似乎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了。他的小女孩变了,跟从前那个人不一样了。
    前几天袭慈俭和卞息雪那个事情,是袭非先一手搞的鬼。人,是袭非先亲自送上门的;药,是袭非先亲自给她的。他还嘱咐了卞息雪,我跟你备了摄像机,拍下来,有你的好处,搞砸了,那就不是你爸爸一人落马可以解决的了。
    哪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一件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被孔雀给撞破了。他无奈的摸了摸孔雀的脑袋,叹了口气。这个丫头,你永远别想对她狠下心来。
    “我这是在哪儿?”她现在才总算是想起来问个正题了。
    “一开始怎么不记得问,现在想起来了?”袭非先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服了她了。
    “我忘了不行啊。”她放下杯子起身,走路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主要是因为头疼,后脑勺还有些麻麻的感觉。她扶着柜子,总觉得这个屋子的装饰特别的异国。但是考虑到袭非先的爱好,没把屋子装成金字塔都算是万幸了。
    他看不过去,伸手搀着孔雀的胳膊,“你这是又折腾什么?”
    “你不说我就自己看看呗。”
    “我们在代官山,看个屁看,跟我回去躺好。睡到晚上再起来,我带你出去。”袭非先拽着她的胳膊,又把她往床上引。满足了好奇心的孔雀哦了一声,不过脑子里远没有表情那么淡定,代官山?这尼玛一晕还晕出了国?
    直到她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了,袭非先才准备离开。他刚转头,就被孔雀揪住了衣角。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袭非先,你这算是把我绑架了?你怎么进我屋子的,你怎么避过那些摄像头的?”
    “进你那屋子还不简单。当年我怎么进你们孔家老宅把你接出来玩的?这可比你们家老宅简单多了。至于把你绑架了,这个我倒是没有。临上飞机前我跟我哥打了招呼,说要带你出去玩几天。”他伸手覆上了孔雀的手,慢慢的把她的手从衣角上拽上下来。
    “你有那么客气?天呐,袭非先,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过你可以……可以……”孔雀的五官都恨不得皱在一起了,她此刻的表情有些狂躁,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愤愤的捶了几下床,就此作罢。
    “多年来你的中文真的是一点都没进步。”他爱怜的把搭在孔雀脸上的头发扒到了一边,“用疯狂可以,用丧心病狂更好。孔雀,你是真的没察觉到还是装作不知道?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把我哥哥放在心上了?”
    袭非先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他盯着孔雀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面上察觉出什么来。结果孔雀倒是一脸的坦然,“什么放在心上,我觉得他像我爸爸。小时候我闹着要玩烟花,夏天的时候哪里有烟花卖,他愣是跟我找了一箱回来。袭慈俭也是,那天他给了我好大一扎。”
    袭非先略有些意外,“我也给你放过烟花,你不记得了嘛?”
    “记得,在河边。就像下着金光闪闪的雨。那是我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到的。我很喜欢那个特别的生日礼物。”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慢慢的消散,倒是氤氲出一点温馨。袭非先给她掖好了被角,“你再睡一下。”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孔雀愣住了,听到房门咔哒一响之后努力闭了半天眼睛都没睡着。她想不通袭非先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深意。他干嘛要把自己带来这里,干嘛要做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脸。
    如果这样的举动能提前一年就好了,她义无反顾的会回头。可惜迟了。
    就这么一会儿一会儿的想,她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屋内已经全黑了。深蓝色的空间里笼罩着一种异样的静谧。孔雀蹭了蹭太阳穴,觉得疼痛已经减轻了,便起来坐了一会儿。再起身的时候,就记得要拉开窗帘,她真想看看,多年前他俩说好的约定,被袭非先一个人建设成了什么样子。
    具体的时间她早就不记得了。孔雀当时也是随口那么一说。她说她想在代官山买栋别墅,有事没事出入的时候还能看看明星。闲得无聊还可以看看山水,交通也方便。反正这地方在她当年的想法里就是吃穿住用行无一不便利,还有趣有风格。
    结果袭非先还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而现在,她还真的来了。本来是曾经的一句戏言,居然顺利的在她面前成了真。
    窗外也是深色的背景,大片的树丛被天色染暗,房屋的灯光星星点点,远处似乎能看到那个标志的建筑。
    孔雀又把窗帘给拉上了,从这里看过去,的确是异国的风景,不过她更想出门走走。
    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袭非先抱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把衣服换了咱们就出去吧,这个时间正好出去吃晚餐。”
    出门的时候,孔雀还不住的抱怨袭非先给她选的衣服。他俩的欣赏水平从来没能有个明显的交集,所以她更是不乐意穿袭非先给她挑的衣服。没腰没腿的,能遮的地方全部给遮了个严实。比如说她现在身上穿着的长裙,令人费解的打皱长裙,这样标志性的褶皱是好几年的款式了。上衣是个平平淡淡的白色,袭非先甚至还配个亚麻质地的灰土颜色的长罩衫。总的来说,基本是看不到一寸□的肌肤,也看不到一点女性该有的曲线。
    “这是两块抹布的组合的么袭非先?你每次挑的衣服都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脚上瞪着一双平底鞋,白色钩花的鞋面,她随意的叫着嚷着跳着。在这条幽静又漂亮的小路上活像个从林间出现的精灵,漂亮的长发勾勒出别样的风情。
    “我的意思是,你穿抹布都好看。”他环着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眼,“恩,我的眼光确实可以。”
    “你很烦诶,给两块破布我穿你就盛赞自己的眼光,你这是在夸个什么玩意儿?”她伸手推了几下袭非先的肩膀,脸上还带着笑意。结果袭非先买的裙子太长,她一个人蹦啊跳啊的时候没注意,一脚给踩上了,差点没给摔地上去。好在他扶得及时,要不然可真要伤着了。
    三月中旬天气不算很冷,袭非先手掌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腕直直的透了过来。孔雀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刚刚的笑还残留在脸上,此刻又有些讶异,脸部肌肉真是拉扯的厉害。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话的时候,袭非先蹲了下来,“未免我选的抹布把你这个马大哈给摔死,你还是上来吧。”
    孔雀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便也就伸手揽住了袭非先的脖子,伏上了他的后背。袭非先双手揽过了她的小腿。还好裙子够长够大,远远的看去,只是一片白白的颜色。
    孔雀心里又酸又甜,止不住的抱怨,“袭非先,这样的姿势很丑诶你知不知道!真的很难看!”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是忍不住的,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背着她的人小步的奔跑,即使是这样的震动,她居然在心里都晕了一种幸福的光圈。
    “那什么样叫好看?我松手你就用双手挂我脖子上?那的确不丑,那估计成了湘西赶尸!”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袭非先的心里也是一暖。还好,没有枉费他这次大胆的举动。孔雀终于不再是那么抵触他了。
    “你才赶尸!你才赶尸!我是尸体啊?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尸体么!”孔雀一边笑,一边拿手捶他。袭非先就是这样的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嘴上不留情。张着嘴就喜欢乱说话,刻薄得要命。
    “没见过,你最美了好不好?能不闹了吗?我们还有几步路就到了。”说话的人有些喘,孔雀听得出来。她乖乖的收了手,一动不动的继续趴在袭非先的身上。侧着脑袋看着右手边的河道,那样的长,似乎看不到尽头一样。
    第 82 章
    “到了,下来吧。”袭非先停下了脚步,放下了孔雀。孔雀两脚沾地之后四处打量了下,这里是一座桥,灯光映照着河道,河道上还飘着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色东西,再细看的时候,孔雀才发现,那全是樱花。
    河道的两边也是漂亮的樱花,一大丛一大丛的绽开。绚烂到了极致。多得让人觉得惊讶,那样的灿烂,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绽放在眼球里面,简直堵得人喉头里都是惊讶。在灯光的照耀下,夜樱的魅力不会输给白天。而且还有这么雅致的背景,简直就像人的梦境一般。
    她宁愿沉醉其中,再也醒不过来。
    孔雀这辈子就喜欢两种东西:一,极致的美丽;二,短暂的美丽。前者她拥有得不多,后者更是少见。而眼前的景色,两者都占全了。
    为什么孔雀这辈子都忘不了袭非先,因为他总能摸到自己的软肋,然后毫不留情的狠狠摁下去,造成的致命伤是用时间都打磨不掉的。
    孔雀趴在栏杆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河面和樱花,那样专注的神情,就像个孩子。
    “我敢打赌,过不了几分钟,你就能看到樱吹雪。”站在她身边的袭非先一副神棍的表情,脸上那抹笑容只能用高深莫测才能形容。
    “你说有就有啊,你以为你是风神啊?”孔雀睨了他一眼,口气里带着打压和不屑。
    “至少我比风神长得好看吧!”袭非先讲这话的时候难得的带着孩子气,他还捶了一下栏杆,吓了孔雀一跳。她这时候想了想,的确,她是见过日本的风神,在屏风上面绘制的那种。青面獠牙拿着一个大口袋,确实和身边这个人不太像。
    不过孔雀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揶揄他的机会,“恩……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有七八分的相似度吧。”
    “你这小丫头……找死!”袭非先扬起了手,假装要打她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不少惊呼的声音。
    再投眼过去的时候,果然起风了。洋洋洒洒的樱花花瓣经不起春风的抚摸,轻轻一掀,为数不少的花瓣都飘了下来。一阵粉白的风刮进了众人的眼球。
    怪不得要惊呼,这真的是樱吹雪,太过于绮丽的场景。一瞬即逝,美不胜收。
    孔雀伸手掐了袭非先一下,他呼痛,“你干嘛?我说有风你还不信,现在看过了樱吹雪你还掐我?我真应该直接拿药把你给闷死!”
    “你敢你敢!”孔雀伸手在袭非先身上打了好几下。
    “我有什么不敢的?”袭非先仗着身高不矮,孔雀又没穿高跟鞋。他伸手就在孔雀的脑袋上cei了一下。孔雀哀嚎了一声,立马反扑上去就跟袭非先较上劲了。
    结果两个人就在这么唯美的地方拉开了打架的姿势。你一下我一下的追打得不晓得多愉快。好在是男帅女美,孔雀拎着裙子的跑动的时候就像一朵绽开的白色鲜花。两个人从桥上跑下去的时候一路都在追着喊,也不管是不是有碍形象。孔雀也在疯跑,因为追不上,她干脆拎起较长的裙摆打了个结,洒脱得很。
    她这还愣是追上了袭非先呢,孔雀追上去之后是连扑带打的敲了他好几下,这才罢手。两个人在一棵樱花树底下停了脚步。
    又是一阵微风漾起,粉色的樱花花瓣飘得他俩满头满脸都是。这阵风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孔雀的头发上缀了不少花瓣。她抬头望向袭非先的时候,眼睛里蒙着一层无风自漾的水波。就这么一下,让他看痴了。
    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她的眼睛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染不上去。似乎从这双眼睛里面,能看到自己最本初的自己。
    因为她这双眼睛,她还被孔蓝说过没有魂灵。但袭非先清楚得很,这不是没有魂灵,孔蓝看得太肤浅,她的这双眼睛,简直能把人心底所有的东西看穿。孔雀不受任何人影响,只有她影响别人,没有别人影响她。除非她主动想要改变。
    孔雀伸手从自己的身上摘了一片花瓣,含在了嘴里。她皱了皱眉头,“其实樱花什么味道都没有呢。”
    袭非先笑了笑,是啊,樱花跟你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但就是这份无,才应运而生了有。但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摘去了她脑袋上一片花瓣,模仿她的动作,也含了一片在嘴里。
    其实有淡淡香气,也有可能是错觉。他细细的咀嚼了下,捉住了孔雀的手腕,“走,咱们去去吃饭吧?”
    袭非先的动作搞得孔雀一愣,她恩了一声,也跟着他走了。两个人漫步在铺满了花瓣的路上,只觉得这个场景是浪漫又诡异。孔雀心里还有点膈应呢,这应该是归类到和前男友旧情重燃,还是应该归类到跟小叔子的偷情?
    越想越离谱,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算了,就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吧。反正她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没有手机,就凭这些,她也只能乖乖的呆在袭非先的身边。要么,等他玩够了把自己送回去;要么,等着袭慈俭来搭救自己。
    他俩走去了代官山的商业区。袭非先带着她七走八串的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巷子两边的建筑格外的混搭,一边是老房子,一边是极具现代感的玻璃建筑。两种别样的房屋搀和在一起,特别有味道。
    “那个就是茑屋书店,过几天我带你过来。”袭非先指着那个三层建筑对孔雀说。
    孔雀点了点头,“不过能先带我去吃饭么,我觉得我似乎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他找的地方是个小居酒屋。
    这个居酒屋很小,整个店面只放了三张桌子。店里的装修很温馨,墙上还贴着有趣的漫画。在进去之前,孔雀还狠狠的抓着头发抖了几下,才把脑袋上的那些花瓣都给抖落了。
    而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袭非先还会日语。而且袭非先和这里的老板似乎很熟,打了招呼之后他们就落座了。孔雀四下张望了下,“没有菜单?”
    “没有呢,你想吃什么,老板只要会做的,都能给你做出来。”
    “玉子烧!玉子烧!玉子烧!”孔雀一脸兴奋的表情望着袭非先,眼睛里的祈求真是写得明显。
    “嗨……那其余的,就由我来决定了?”袭非先这个时候倒是记起了要征求孔雀的意见。见孔雀点了点头。
    结果他们一边吃的时候还一边喝邻桌的客人聊起来了,聊着聊着,老板和老板娘也加入了行列。袭非先会日语,可孔雀就不会了。不过每次别人说话的时候,她都是一脸很认真的表情盯着别人,听到差不多的时候还点了点头。袭非先看得好笑,“你听得懂啊?”
    孔雀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完全……不能明白。”
    袭非先忍不住笑着把这段话翻译给了老板和那个邻桌的客人,大家都笑起来了。善意的笑脸都瞧着孔雀,孔雀还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瞪着一双狐狸眼,满脸的无辜。
    老板娘聊开心了,突然自告奋勇的说,“我给你们烤几个饭团吧,这可是我们家的秘制哦,不是谁来都可以吃到的。”
    白白胖胖的饭团放在了黑色的烤架上,下面的黑炭映着火光,老板娘在饭团上刷着酱料。孔雀在一边看得很是兴起,表示也想跃跃欲试。
    结果别人还真让她上手了。孔雀挽着袖子一脸认真的表情烤了一个饭团,刚刚拿下来的时候,就被袭非先给抢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袭非先抱怨了,“难吃,你还是老老实实吃别的吧。”
    “难吃你还吃,你还是不是人呐!”孔雀抱怨了一句,心里却有些不爽。
    “废话,我还不是怕误伤了别人,自然得赶紧吃掉。”
    她简直要气绝身亡。不能跟袭非先计较,因为所有的公理都在他那边,自己这里只有狡辩。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是这样。
    所以到底难不难吃,孔雀也无从知晓了。就像袭非先到底有多爱孔雀,孔雀也不知道。所有的谜题都是他抛给孔雀的,所有的谜底,他都自己藏得好好的。
    大家都喝了些酒,他们好好的道别了之后也走出了门。此刻天空上已然是繁星点点了。空气里藏着不知名的香气。不过最突出的味道,还是袭非先身上梅酒的香味。
    “孔雀,你知道么,我来回来这里多少次。”突然的,袭非先说了一句相当没头没尾的话。
    “你如果不说,我肯定不知道。”其实她顶烦这种口气的。每次别人用“你知道么”这种口气,要说的话的内容,都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自己都记不得了。算了,不记得也好,免得放下的时候那么难过。”袭非先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了一半的话,到嘴里又变了。其实他也想了很久,是不是因为万事都不说,所以才惹得孔雀这么的反感自己。但是现在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袭非先!你老是这样!自顾自的对我好,你觉得我差你那点儿隐忍?”孔雀有些恼了,从以前到现在,她最讨厌的就是袭非先这个模样,做了又不说,追问起来又是没什么。没什么个屁!为此他俩不知道吵了多少次,结果矛盾还是矛盾。
    “说了就怎么样?你能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我从来不做无用功的。”说着,他昂起了脑袋看着天空,“今天星星这么多,我们能不吵架么?就单纯的走走路,看看天。你说你想来这里,我把你带来了。咱们别争了好不好,至少在这几天。”
    袭非先的口气里第一次充满了哀求。那样的低声下气,让孔雀闭上了嘴。也是,两个人的过去已经成了过去,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开始重新来过了,为什么还要揪着这点儿屁事不放?她烦躁的扒了好几下头发,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夜风很凉,吹得孔雀有些发抖。她刚刚伸手抱住自己的手臂,袭非先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她的身上,她也懒得跟袭非先客气,就披在了身上,一路往下走着。
    “孔雀,要是我们一直都这样该多好。”袭非先突然喟叹了一句,孔雀忍不住回头,又被袭非先推回去了,“别回头,我就想这么说会儿话,你听着就行了。”
    “其实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哪家的小姑娘,长得跟个精灵似地。后来我知道了你是谁,当时只觉得好笑,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我不可能喜欢你。结果呢,我输了。我以为自己算尽了一切,如果没有你这个人,我这辈子都输不了。但是很可惜,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个玩笑,我本来是个输不起的人。不过我这辈子最心甘情愿的事情,就是栽在你手里。”
    听完了这席话,孔雀的脚下一顿。有种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头的冲动。但是袭非先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晌都没动。就是这样的动作,又让她清醒了过来。
    也罢,就当是梦一场。大梦初醒的时候,就是痊愈之时。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会跳跃性很大,还不是为了你们喜欢的小少!!我不逼他他能英雄救美么?他能这么迅速的察觉自己的感觉么!你们还逼我!!!!作者昨天大姨妈死去活来好么!!!!拼死还要把小少英勇的扔出来作者容易么!小少明天登场!大大们表揍我!!!吃孔雀肉是么!!要是没有小小少的绑架,怎么能吃上孔雀肉呢!!!!!熬汤也是要耐心的!!!!特别是像小少这样走一步要筹措三天的人!!!!你要他贸贸然做决定有多难!!!!!有多难!!!!!!!!!!亲妈都要被逼跳楼了好么!!!!!!!!!呼……作者今天去赶赴刑场受指导老师的死亡の指点了。大大们憋住,小少党们憋住。你们的胜利就在后面几天!!!!!作者这几天看玻璃假面看high了……肿么办,死在男猪脚的温柔乡里粗不来了……【满地打滚中
    第 83 章
    第二天她起床之后,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参观了这个小型的别墅。每处的装潢恨不得都能打上“袭非先”三个字。他的烙印感太重,整个屋子里面都是他的喜好。连入口的那尊灰黑色的佛像都让人觉得这不是袭非先特地为她布置的,而是为自己的喜好放置在这里一样。
    孔雀想起了和睢宁,他的住宅里全是关于妈妈的记忆,而袭非先的宅邸,只有他自己。这样的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二者本性上的区别也不大,说到底,都是自我满足而已。
    然后她蹲在那尊大日如来面前看了很久,心里只觉得怅然若失,好像之于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流失了一大半,而仅存的那一点,也在被自己的理性驱赶和毁灭,消失至亡。
    “还蹲在这里,不怕等下走不动?”袭非先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了那个蹲在那里原地不动的孔雀。
    “我凑近点,希望佛常常能看到我,多罩我一下,免得我这么倒霉。”她这说的是实话。活在人精的圈子里,稍有不慎,就会崴脚。自己受伤了不打紧,关键是还会成为别人的把柄。想来想去,是真的挺累的。
    袭非先走近了,摸了摸孔雀的脑袋,“走了,我们出去吧。”
    他似乎格外的偏爱步行和轨道交通,明明车库里停着一辆右舵的车都不使用。孔雀眼巴巴的看着那车看了好几眼,也没能唤起袭非先的同情心,最后还是被扯走了。
    结果孔雀被袭非先带到了京都。
    她都没想过自己的人生里还能来这么一出,半绑架式的旅行。也不问她想不想来,也不问她现在心情如何,就这么跟挟持人质一般,把她给弄来了。走在这样充满古意的小道上面,偶尔能看到穿着华服涂着白面的艺伎,感觉真的挺穿越的。
    而袭非先则是非常熟稔这里的一切,似乎是来了很多次。熟门熟路的买车票,走到站台,上车。
    两人来到了二条城。不过说起来是叫个城,孔雀进去看了一圈之后,还真是,有点略微失望啊。
    她对战国历史知道得不多,也不清楚德川家康是个怎样伟大的人物。当她踏进去第一步的时候,每个景点,都是袭非先跟她讲解的。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是害怕惊扰了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像是耳语,细细密密的就这样在她的耳边蔓延开来,她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真是奇妙的感受。
    城里有一幅巨大的战国时期水墨画屏风,这是她唯一感兴趣的。孔雀在这里驻足了好久,袭非先也没有催她,就让她在这里看。
    孔雀在想,身边的这个人,脑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她看了袭非先好几眼,叹了口气,想问什么,又吞了下去。
    “你这表情是?”袭非先看不过眼,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这话真是说得言简意赅,本来牵着她的手的袭非先,此刻也放开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冷淡了起来。
    他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想跟袭慈俭结婚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呵,”孔雀转身,往外面走去。她不屑的撇了下嘴,声音轻轻浅浅,“如果他能找来,你放不放我走?”
    “不可能,我哥不是那样的人。现在国内的事情多得很,你觉得他可能把你看得比他的事业和前途还重?你跟他呆了几天?”袭非先这个时候的表情孔雀看不懂,说是自信,怎么都掺杂着一点别的意思。
    “那你觉得袭慈俭是个怎样的人?”孔雀这个时候追问了起来,她有些好奇,这一对兄弟的相处方式真的太怪,如果用不恰当的比喻,大概怨侣二字会相当的契合。不过他们不是伴侣,是亲兄弟,是竞争对手,是敌人。
    “是个很亲切的人,也是个很厉害的人。是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我不能原谅的人。”
    “这样的话,不是用来形容哥哥的吧。”孔雀盯着袭非先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她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的早就偏向了袭慈俭。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不知道。而且最奇妙的是,她跟袭慈俭相处的次数并不多,而袭非先却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一段时间。就这样的对比来说,她也不会且不应该偏向袭慈俭的。
    但感觉这个事情谁说得准,一会儿这么想,一会儿那么想。她本就在前两天还在想着如果不打破现在这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这种不打破难道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
    而袭慈俭比袭非先更敢的事情,就是他押对了宝,他赌了一把,如果他说实话,孔雀能不能接受。结果意外的是,效果相当的好。
    孔雀和袭非先都没在继续说这个话题了。两个人除了二条城之后,慢慢的在街上散着步。孔雀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每每往前跑了两步,就站住了,接着等着袭非先跟上来。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玩了好几趟,她的袭非先的距离倒是越拉越开了。
    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孔雀无意间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车里下来了。
    这里的车很少,大多是慢慢步行的人。京都的生活节奏很慢,所以什么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所以那辆黑色的奔驰,显得特别的打眼。而且在这里,很少人买黑色的奔驰。因为黑道的大多数用车,都是这个。
    孔雀迟疑的叫了一声,“刘叔?”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刘白,他刚好在和旁人说着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一抬头,吃了一惊。快步走了过去,捉着孔雀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眼,“你和谁在一起?”
    这个问题倒是把孔雀给吓到了,在她的印象了,刘白永远都是那么的风度翩翩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突然的慌乱,而且这么诡异的问题,还真把她给搞得有些方寸大乱了。
    “袭非先啊。”说完这话的时候孔雀突然意识到,“刘叔,你是来找我的?”
    刘白伸出手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找你真是不容易。顺便再告诉你一句,国内都乱套了。你的两个哥哥和袭慈俭恨不得要把这里给翻过来了。特别是你大哥,他说找到了袭非先之后,一定要把他给亲手结果了。”
    孔雀诧异了一下,又笑了出来。她想了下,还是问了句:“刘叔,你怎么也来找我了呢?”
    “因为你的未婚夫太厉害了。”刘白无奈的笑了笑,“现在找到你了,你要跟我回去么?”
    “刘叔,我和人打了个赌,我想拜托你,替我转告袭慈俭。如果希望我赢,就一定要亲自来接我。我等着他。”
    接着,她跟刘白说了地址,一笔一划的写得很认真。写完之后落了笔,刘白指了指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人,就是袭非先,那个小小少?”
    他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孔雀,看着孔雀写上地址,看着孔雀说他们住在哪里。看着孔雀回头,对着他笑着说,“袭非先,不如我们继续刚才那个赌,我赌你一定会输。像你这么自负的人,一定会输。”
    袭非先只说了一句,“那个属于我的孔雀,大概是再也回不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似乎是要从对方的视线里看出从前的自己,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的了。这段时间他们都经历得太多,很多东西都成了负担,很多爱也是。压得他们没办法轻快的放下,没办法不顾一切。
    人就是背着怎么也扔不掉的重物在行走,越是走得远,越是背得多。她以前没想那么多,但是现在,却也开始顾及别人的感觉了。
    而现在她所作的事情很简单,摧毁到所有回头的可能。她再也不要动摇自己的决心了,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孔雀做事的绝对性并不是先天养成的,而是慢慢被影响出来的。所以好或者不好,也不能单方面的判定。不过这样的行为,是真的残忍。
    而袭非先愣是拖着孔雀在京都住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去了心斋桥。在外耗了足足三天,才返回了代官山的别墅。
    返回之后,映入他俩眼帘的,就是一辆黑色的奔驰。从车里下来的人不是刘白,而是袭慈俭。
    孔雀看得出来他满脸的倦意,但整个人还是贵气十足。不知道怎么搞得,孔雀只觉得眼睛似乎湿成了一片,她努力的眨了几下都没能眨掉眼睛里的雾气。孔雀挣了几下都没挣脱袭非先抓着她的手,她也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
    “玩够了?玩够了就回去吧。爸爸妈妈还等着你呢。”袭慈俭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孔雀,他手上拿着一件西装外套,头发有些被露水沾湿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袭非先的穿着相似。
    两张面孔同时对上的时候,孔雀在旁边看得倒是有些心惊肉跳。不为别的,这两人气场挺强的,如果具象化的说明,那真的是隔老远就擦出了火花。
    “你怎么找过来的?”袭非先捏着孔雀手腕捏得很紧,她在一边小声呼痛。袭慈俭瞟了她一眼,伸手果断的卸下了袭非先加之在孔雀手上的束缚,然后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袭慈俭原来是练过的,袭非先这会儿倒显得弱了。孔雀捉着袭慈俭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躲在他身后去了,真像个被捉回来的猫儿,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把袭慈俭形容她的成语表现得是活灵活现的。
    她躲在袭慈俭的身后“袭非先,我说了你会输。我说过了袭慈俭回来找我。不是因为我跟他呆的时间的长短,是因为他能明白我。他懂我想要的。你也懂,但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给我我想要的?”
    84第84章
    一番质问犹如当头棒喝,让袭非先有些站不稳。他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看着孔雀。结果对方倒直接把脑袋给缩了回去,跟袭慈俭背靠背的站着。她的左手扣着袭慈俭的右手,两个人的姿态就像两棵树,自顾自的站立,但又融合在了一起。谁都没办法否认,这两个人是那么的相衬。不仅仅是曾经的祁北斗看到他俩站在一起会嫉妒,现在的袭非先看到他俩的身姿,居然也不受控制的嫉妒了起来。
    这样的孔雀,和曾经在自己身边的孔雀是不一样的。这样的她,满心满眼的依赖只针对一个人,那样的满得要溢出来的情感,不自觉的让旁人嫉妒的不得了。
    是啊,为什么不给她想要的?因为袭非先不想让孔雀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她。他要自己掌握这个度,他要自己把握主动权。可惜他忘了,爱是不能被计算被支配的。爱就是爱,纯粹的发自自我,不受任何东西的控制。
    人就是这么的古怪,总会妄想控制所有的东西,只要不被支配,就会产生焦躁不安的情绪。而袭非先就是个中代表。他有着算计和控制的*,如果万事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就会感到不安。
    天生如此,而且后天更加的变本加厉。所以每当他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都是已经盘算好了下一步计划的开始。更何况是没办法被世人所掌握的爱。
    算尽了一切天机的下场是什么呢,大概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吧。
    他喜不喜欢孔雀,他爱不爱她。如果是扪心自问的前提之下,袭非先自然可以回答得干脆,爱。为什么不爱,这样一个执着又漂亮的女人不顾一切的追在他的身后,乐意为他完善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任谁都会被这份单纯打动的吧。
    当若是轮到孔雀来问,你爱不爱我。袭非先只是笑笑,却什么都不会回答。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把这话说出了口。
    将近是晚了两年的回答,不论再怎么几近浪漫的前提,也没办法再撼动一个人的内心了。更何况她遇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人都愿意为她说爱。
    这个时候,孔雀才觉得,自己的先前的举动,幼稚得有些可怕了。幡然醒悟之后,那个关于爱不爱的问题,她再也不想去执着了。
    付出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的在想着对方能怎么回报。就像你送出的礼物,也在告诉对方,“请回礼,这是常识”这样的话。或多或少,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曾经一度沉浸在爱里的她很明白,自己的愚蠢、嫉妒、自私和丑恶暴露无遗,她甚至一度的怀疑自己是不是配不上袭非先。不过现在的她倒是清醒了,距离能让人免于混乱。孔雀现在倒是很清楚的认识了一件事情,没有配不配,只有适合不适合的道理。这么多年她才看清楚,自己似乎走了很多的弯路,现在明白过来了,她和袭非先,不算适合的人。再怎么拼命的凑合,都是没有意义的。
    一个人的形状已经固定了,没办法再一次溶于高温里回炉重造成对方想要的模样。强行适配,最后只能锉掉所有的不适合。那么,一个人,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了。
    孔雀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顿悟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抽离。而袭非先却觉得自己仍能算定一切,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这样的针锋相对,是三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
    袭慈俭不愿意面对袭非先,袭非先不想面对孔雀。而孔雀,只想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整出个头绪出来。纠缠在一起的线团,若是整理不开,那么就效仿亚历山大大帝的做法把,抽出宝剑,斩断一切。
    “你如果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先带孔雀走了。钟心和钟间还在等着我答复。”袭慈俭看着袭非先,袭慈俭的心里倒是笃定了起来,他做事永远都是这么自负。是好事也是坏事。坏事就是如果掌握了他的习惯,自然是可以把他的路线摸得一清二楚。但是袭非先这么一出,恐怕还是因为对孔雀失望了。
    如果他不是因为失望,就不会看着孔雀写下他们的住址,也不会回来。
    “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孔雀?”袭非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在害怕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他是知道结果的。
    袭慈俭扯了下孔雀握住他的手,“钟意,你想听什么答案?”
    “实话实说。我只想让他知道,爱不爱,喜不喜欢,不是我的心里的唯一答案。我要的是什么,只有袭慈俭你知道。”她的语气并不似之前那么僵持,也没有赌气的意味。仅仅是平淡的陈述。
    输也要输个明白,是袭非先的原则。但是他心里那浓重的失落,是怎么都掩饰不掉的。他自己在心里把自己笑了个遍,袭非先,不就是个女人,何苦放不下?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都记得,为什么她的笑自己怎么都忘不掉?然而面对眼前这个连头都不回的女人,袭非先第一次生出了巨大的无力感,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真的是相当的难受。
    “如果我说喜欢,你肯定不会相信。但答案真的是喜欢。”
    孔雀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转过了头,却直接被袭慈俭揽了过来。她栽倒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时候,还是带着满满的疑惑。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我说不上来。不过我能说说为什么钟意能这么信赖我的原因。”说话的时候,他还揉了揉孔雀的脑袋,“其实很简单,她要的,我能给她。祁北斗和沈博雅给不了她安全感,那两个小子自己都没玩醒。成宠也不能,他和钟意太像,钟意在他身上是在找认同感,认同自己的方式是正确的。唐毵毵也不可能,他早就主动选择了退出。而你,袭非先,你给不了孔雀想要的。你太克制自己的爱,你怕你失去了主动的位置。是不是?”
    袭非先相当的诧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袭慈俭剖析得这么清楚,而且他也没想到,袭慈俭对孔雀居然不是逢场作戏,还真的挺了解她的。
    而孔雀,是真的震惊了。她没想到袭慈俭真能知道自己对成宠的感觉,真的如他所说,是在他身上找认同感,认同自己长久以来的为人处世和生活方式是正确的。她揪着袭慈俭的衬衣,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瞪了他半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袭慈俭似乎直到她想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她点了点头,又乖乖的站了回去,抱着他的胳膊,望着袭非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袭慈俭的身边,就是觉得安心,想到第一见面的时候她还挺怕这人的,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袭非先面前的孔雀是曾经的那个她,在袭慈俭面前的孔雀,才是真正的自己。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现在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这边。
    出人意料的,袭非先没有再多说话。他只是摆了摆手,“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走。”脸上的神色,用凄惶二字都不为过。
    “把你这几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忘掉好了,难得我也有一厢情愿的时候。”袭非先用手撑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那……我们先走了?”虽然孔雀用的是问句,但是她已经开始扯着袭慈俭的胳膊往回头路开始走了,袭慈俭还有点犹豫准备跟袭非先说个什么的时候,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孔雀,你会后悔的。”
    这七个字像生硬的石头,生生的砸在了地上。孔雀忍住了自己回头的冲动,却不由自主的把袭慈俭的手握得更紧。袭慈俭望着孔雀,“想回头看就回头吧,这么憋着,不难受?”
    “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何苦又要假惺惺的再回头呢?走吧走吧,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既然不是今天会后悔,那就这样算了。”她无所谓的耸了下肩。
    袭慈俭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哦,到时候看不中我了,是不是也要把我甩到一边去?”
    “那再说,我想不了那么远的事情!”孔雀这个时候表情看起来有些恼。袭慈俭也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于是又开始逗她,“你为什么抱着我的胳膊跟抱着一柄枪的姿势差不多?”
    “哪有!”孔雀下意识的否认,否认完了之后自己也不自觉的的开始打量,这么一看,还真像。就这么把他的手臂斜抱在怀里,真跟袭慈俭说得是一回事。被他这么点破了,孔雀又不好意思了,撒了手就往前面走了几步。结果被他拎着脖子又捉回来了。
    “看看,你是不是个孩子,说两句还不好意思。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牵手么?”
    ……
    两个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袭非先的耳里,他听得半是怨恨半是妒忌。手都紧紧的握成拳头,死都不肯松开。等他们的车开走之后,袭非先才跌坐在地,双手撑着脑袋,在台阶上半天直不起身来。
    车子渐行渐远,孔雀打量着周遭,好奇的问着袭慈俭,“我听刘叔说,他说你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到底是怎么就来的这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且……你怎么会来?”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袭慈俭惊诧于她的活力,这丫头真不是一般人。折腾这么好几天,居然这双眼睛还亮得出奇,眨一眨的时候,都觉得漫天的星光是从她的眼里蔓延开来的。
    见袭慈俭没搭理她,她又开始自顾自的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看,我这两天都穿得像块抹布一样的,我不要见人了。”
    “你啊你啊……”袭慈俭说着,还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孔雀一笑,扑到他怀里撒娇。双手搂着他的腰,愣是不住的开始闹了起来。她扑过去的时候用力太大,撞得袭慈俭的xiōng口生疼,他觉得好笑,“你这个小家伙,”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额头,红了一片。
    “撞这么大力,你头不疼啊?”
    “你管我头疼不疼,快说!”她不依不饶的,跨坐在袭慈俭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到。
    85第85章
    袭非先是单枪匹马直接冲到孔雀的家。她那个门锁几乎是个小意思,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给卸了。屋内的安全系统?袭非先直接把电闸给拉了。上去之后,一把手枪就顶在了成宠的脑袋上,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应急反应的时候,就被他拿出一块沾了麻醉剂的手帕堵上了口鼻。
    但成宠还有防范的意识,屏住了呼吸。装晕的时候趁着袭非先一个疏忽就打算溜走,结果还是被他给发现了。袭非先不是个客气的人,他没动枪,直接举着椅子就往成宠的身上砸了过去。本来就已经吸入了少量麻醉剂的成宠因为有些头晕而导致了在黑暗里行动的迟缓,所以没避过那张椅子。
    然后袭非先找了绳子,直接把他给捆上了。又把那个沾了麻醉剂的手帕堵了他一次,最后直接塞到他的嘴里。
    所以孔雀听到的打斗声就是这么来的。她还没醒,因为屋子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特别是她的房间。因为她怕吵。有利有弊,这下可是自己害了自己。所以在她刚刚清醒的时候,就直接被袭非先掩上了口鼻,吸入了大量的麻醉剂之后半懵半晕的就这么被他带走了。
    当然,他很冷静的把孔雀的一系列证件也拿走了。只留了她那个户口本扔在地上。
    当成宠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成宠的右边肩膀脱臼,还好是伤得不重。等他去完医院之后,第一个找的人,居然是袭慈俭。
    袭慈俭倒是没想到成宠会主动找上门来,但听完成宠说的,袭慈俭倒是愣住了。他不清楚袭非先最近的动向,因为他刚刚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交代完,然后把自己手下的几条线发展了一下。顺便盯上了W市市委书记的位置。
    如果他过去了,正好就可以和钟间两个搭台子。钟间从区委书记变成了市里的组织部长,这太好了,两个人这么一搭班,工作也容易展开。到时候什么都方便了。他这两天也才跟钟家的几位大佬通了气,大家也很支持他这个想法。袭慈俭为此还特地找钟间谈了谈到时候怎么展开工作的问题,结果这边的事情刚刚谈拢,袭非先就闹了个幺蛾子。
    袭慈俭也好几天没回家了,底下的人也没人说他有个什么动静。于是他这么疏忽了一会儿,还真出事了。
    成宠跟他把事情一说,他马上就吩咐人下去赶紧去查这几天的航班和出入境情况。袭慈俭可是很清楚这个弟弟,他不大可能开车带孔雀出行,因为之前他开车出过车祸,所以远路基本是不会开车的。火车?那更不可能。他是个娇养出来的公子,当时父母都没舍得让他去当兵,走三步路都要开车送。坐火车?那是不可能的。
    这要说袭慈俭是做事心细好咧,还是太了解对手呢?这一查,还真找出线索了。直飞R国的航班,到成田机场。半夜的航班。不过是凌晨的事情了。
    所以抢占先机这个事情,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袭慈俭还是先把成宠送回家休息了,顺便还在孔雀的家里搜了搜相关的证件。结果就看到那个被扔下来的户口本。
    果然还是因为他要和孔雀结婚的原因。这肯定是最大的缘由才会让袭非先劫了孔雀带走。他那么自负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但想到了这一点的袭慈俭倒是冷静下来的,因为袭非先没有考虑到一件事情,就是孔雀不再是为他着想的那个人了。
    不过这个事情最乱的还不是这个,是钟心奉他爸爸的命令叫孔雀回去吃饭。结果这一叫,才叫出了鬼。袭慈俭本来是要钟心不说这个事情的,但是无奈钟旒德也亲自来了,这才是闹大了。整个钟家上上下下都震动了。
    钟心和钟间两个人马上被敕令请假,赶紧的,把孔雀找回来。要在老爷子还没察觉的前提下把孔雀给找回来。她可是老爷子的宝贝,这下要是真不见了,后果真的是不可设想的。
    他们三个人合计了一下,钟心和钟间先去那边走动一下,袭慈俭说他还有个办法,但是得先去找个人。所以大家兵分两路,分头找人。
    袭慈俭清楚得很,有个人比他们有用,他在R国能动用别的的势力来帮个大忙。那个人就是现在人在狮城的刘白。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先去了狮城找到了刘白。
    如果要问为什么袭慈俭这么清楚孔雀身边的一切,那么这些功劳也只能交给时间了。孔雀拖了多长时间的婚期,他就调查了孔雀多长时间。他不敢说清楚所有的一切,不过袭慈俭也能夸口,最近一年她只要有一点动向,甚至是在哪里买了衣服,什么颜色,什么价格,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刘白可不是那么好说动的人物,即使他跟孔家有交情,他也不是为孔家卖命的人。而且这次来请动他的人不是孔老爷子,是袭慈俭。他卖不卖面子给袭慈俭,完全看心情。
    要不然怎么说袭慈俭是个狠角色呢,打蛇打七寸的事情他做得是得心应手。他软硬皆施,一边拿硬的一手摆在前面让刘白为难,一边施软法子给他猛下甜药。双管齐下,终于说动了刘白,让他亲自帮忙找人。
    这个角色出动了,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而且袭非先最狂的还不是别的。他还特地给袭慈俭打了电话,“哥,我带孔雀玩两天,你跟爸妈说一声。”说完之后,别的一个字都没透露,就把电话给挂了。袭慈俭循着电话查了过去,是在东京。不过再找唐毵毵给他们准确定位的时候,早就是寻不到了,因为袭非先把电话卡给扔了。
    所以孔雀只是一昏,她倒是轻松了。昏到R国睡了几天之后起来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走哪儿还有车坐。就是这几天,国内真是要翻了天了。钟家人瞒着老爷子,袭家跟钟家道歉。袭慈俭找刘白,钟心跟钟间像两个苍蝇似地把东京的每一寸土地恨不得都翻了个遍。
    钟心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就能把孔雀翻出来了?这么找下去,他都要得抑郁症了。钟间倒是比钟心沉得住气,反正他是没指望自己能找到的。每天就在这边逛街看电影吃饭买衣服,就当是放假的。还时不时去有名的景点看看,天天劝钟心要放宽心。
    就这么无厘头的寻了快五天,刘白突然接到消息,说在京都看到这两个人,似乎是往二条城的方向去了。他还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就赶了过去。然后在二条城的附近摆下了重重人马看守,最后居然被孔雀自己给寻过来了。
    再后来,再后来袭慈俭在孔雀说的住宅前等了两天,整整等了两天。两天里他也不敢离开,也不想让别人替。饿了,是别人买来的饭,困了,也只是靠在车里眯一下,跟司机说,有动静马上叫他。
    因为他不想让这个小家伙失望。他听刘白说了,小家伙跟袭非先说,他俩打了个赌。袭慈俭不想让孔雀输,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赌局是什么了。
    也是的,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到孔雀失踪的时候自己也方寸大乱。明明他手头上还有事情,但是他愿意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来,甘愿为他去牺牲自己手里最大的利益。他忘不了那天孔雀冲着他发脾气的模样,那声刺耳的“袭慈俭”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耳膜里。而且之间那个诱惑的吻,在他的唇间也缠绕了很多天。他还记得孔雀老是喜欢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像只讨人欢心的小猫,眼睛亮闪闪的,眨啊眨的。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信任。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她突然就钻到自己的心里来了。袭慈俭也说不清。可能是那天从中组部出来的时候,孔雀一脸笑意的倚在车边看着他,就像等待丈夫回来的妻子。也有可能是那天她在看读物,他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孔雀是在读他写的东西。还有可能是那天,她从门缝里挤出来,屋子里还坐着袭非先和自己的父母,她偏要说着:“我跟你一起去”……
    太多太多了。而且袭慈俭不能忽视她的那双眼睛。高兴的时候,流泪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耍赖的时候,信任的时候……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甚至都占据了他的梦境。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样的不经意吧,说不出来,但处处都在。袭慈俭有时候自己都想扪心自问,她到底为什么就这么值得自己注意?
    答案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么等她两天两天值不值得,但是就是想要等下去,不受控制的,闭不上眼睛。心里居然还生出些期待,那个小家伙见到自己的第一个表情会是怎样呢?会像以前那样过来就抱住她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吗?
    结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和袭慈俭期望得一模一样。甚至在车上的时候,她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拼命的往他怀里钻,抱着他的腰。像只撒娇的猫,或者说个狐狸。笑得那么好看,还在抱怨自己的衣服。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喜欢,惹得孔雀有多开心。那句话,其实本来不在他的计划里。而袭非先那么问了,袭慈俭也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孔雀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个小家伙,真是要得太少了。
    在去宾馆的路上,袭慈俭搂着孔雀,孔雀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盯着袭慈俭下巴上冒出来来的胡茬,还伸手挨挨点点的,最后张开嘴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下。然后又装得若无其事的,继续趴在他的xiōng口。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闷闷的说:“袭慈俭,这几天,你很辛苦吧?”
    “看你抱着我的胳膊躲在我的身后,我觉得什么都还好。”他这是实话实说,倒把孔雀惹得眼眶发红,再抬头的时候,她的眼泪都顺着脸上滚了下来。
    “怎么说得好好的就哭了呢?”袭慈俭伸手抹着她的眼泪,嘴边还在笑,他的心是暖的。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个小家伙,真的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住进了他的心里。就凭她那双载着满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睛。
    “我是被身上的衣服丑哭了!丑哭的!想到等下要见两个哥哥我就被丑哭了!”孔雀别过脸,一脸的不自在。她才不会承认她是被那句话惹到泪点,毫无预警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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