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叶辛越起身,依偎在他的怀里,刚才一刹那短而深的激情让两人的关系好了许多,叶辛越抬头细碎地咬着他的下巴,喉结,锁骨,乐此不疲。
言厉此时十分好心情地轻而易举从她的手袋里抽出手机,翻出了那段视频看,认出了视频里面的女主角是最近新晋的一个麻豆,那青涩的脸,难怪还要老二教那些技巧。
叶辛越笑着在他颈边道:“我还真的冤枉了你家二哥了,看他……那么勇猛……”
知道她意有所指,说的是她当初在酒吧说詹遇宸不知道行不行的那次,言厉勾起唇角低下头埋首于她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啃下一口:“你喜欢勇猛的?那不错,你找对人了。”
“是是是,言大队长最猛,单兵作战能力全团第一……”知道这个男人欠巴结,叶辛越笑着点头。
“你不信?”言厉挑眉,有些不满。
这男人真真得了便宜还卖乖,叶辛越这样想着,然后低叫一声被言厉再次压倒,手机掉在一角还在播放着那些“嗯嗯啊啊”的声音,仿佛在为他们伴奏。
一阵腻歪过去,叶辛越把头靠在他躺着的xiōng膛上,轻声道:“小厉哥,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
声音,轻地有种心殇的意味。
“这是当然的。”言厉嗅了嗅她的发香,是玉兰花的香味,只可惜,他听不出来叶辛越话里的一抹悲凉的意味。
下午叶辛越陪着言厉去看房子。
原因十分简单,养女人也要有个地儿,回家感觉别扭,部队嘛……那里的蚊子都不是开玩笑的,全都是公蚊,见到叶辛越这个“家属”还不把她那C罩的xiōng咬成D。
叶辛越表示没有意见,亲热过后两人的气氛十分良好。言厉穿着军裤和黑色上衣,却依然抱着叶辛越逛房地局,引来诸多路人观望。
言厉的气场是从内在发出来的,那俊美而坚毅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不易亲近,许多经过买房的女人都被他笔挺的身姿迷住,却只能羞涩地瞄他几眼,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去。
自然,也有人观望着叶辛越那一身引以为傲的身材的男人。
言厉无声息地坐下,却把叶辛越一手揽过自己的怀里,占有欲十足。而言厉太过于具有压迫感的五官也让许多年轻白领望而却步,看着这对“军侣”也只能叹息着离开。
叶辛越觉得好笑,自己两人就像一对刚刚打算同居的情侣,但是看着言厉有些轻快却不失刚毅的俊脸,叶辛越就知道,自己跟了他,是不可能普普通通的了。
他是谁?服务业最庞大的巨鳄言家的独子,郑氏的五少爷……还有更为特别的,军区特种部队的大队长,万能兵王,那个被人承认地,唯一称为“猎鹰”的男人。
对于他的事迹,叶辛越从来都知道。她知道他的军事才能和单兵作战能力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能手,甚至在两年前就破掉了当时军区特种队的记录,一次野望作战,他上膛,射杀五名走私军火的重火力劫匪,并且顺利救走一个人质,仅仅用了九秒时间。
就是那一战,让言厉从此在军政中,再不陌生。
他强大地似乎能仰望一切,是所有特种队队员的敬仰。
言厉似乎注意到叶辛越的发呆,他有些不满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看自己手里的购房意愿表。
叶辛越倚在他身上,心知道这一关她最心忧的关卡终于通过了,心情也因此轻快起来:“我没意见啊,反正不是我出钱。”
闻言,言厉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嘴角微微勾起:“服从命令!让你选就选,那么多话!”
知道他队长的性子又要上来了,和他一起,她就像他手中的兵,让他全程掌控,并且要求她绝对服从命令。但是也会偶尔有抗争的时候,两个人从言厉回来并且确认关系的那个晚上起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叶辛越自然之道该如何安抚这个闷骚的男人。
她佯装苦恼地接过,随即媚眼一挑看向坐台对面的年轻男孩:“好难选啊,有什么好的介绍吗?”
那男孩似乎刚从大学毕业,被叶辛越这样的尤物一逗,顿时耳朵都红了,他唯唯诺诺地递上了几份介绍,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往她的脸上瞟,道:“要看小姐是有什么样的要求……想要近市区的还是要郊外的?交通方面和住房面积方面有什么要求?价格方面我们这里有几款中下的……”或许是看到搂住叶辛越的男人穿着一件军裤,而且从言厉的气场也大致可以猜出真的是个军人,男孩主动地抽出几分房产资料交给叶辛越,都是些中下价格的房子。
言厉眉头也不动,但是却伸手把怀中那作乱的女人给拽了回来,低沉而醇厚的嗓音直直向着那无辜被挑逗的男同志,道:“价格这方面没有特定,我要紧军区的但是不能太不方便,面积三房两厅就够了,最好是安全点的。”
言厉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特种部队的头,因为突发事故而经常不在的可能性,所以言厉自然而然地要为叶辛越安排好一切。
“不用那么麻烦,要是你真不在,我顶多回家住呗。”叶辛越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吸收着他雄性的荷尔蒙气息,雄厚而劲烈,是他的味道。
看着无辜的男孩被言厉莫名地警告了一番,委委屈屈地开始调资料的样子,叶辛越忍不住笑了。
言厉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牵了鼻子走,说好是要让她说的,到头来还是让他话了事。有些不爽地蹙眉,他低头道:“不许!我不在了也要在家。”
对于他一贯的霸道叶辛越表示十分无压力:“为什么?你都不在了,我还去那儿干嘛?”
言厉有片刻的怔忪。
但是也只有几秒。
他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女人,似乎挣扎了片刻,才把她的头箍在自己怀里,随即他的声音有些闷闷地在头顶响起:“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叶辛越不动。
言厉第一次有种让自己暴露的感觉,不由懊恼。但是表面上他十分镇定,在男孩羡慕而畏怯的目光中抽走几分资料,然后联络中介一起去看房。
路上叶辛越一直抿着嘴笑,十分地甜蜜。
看了两间,两人都拿不定主意。言厉皱着眉顺着怀中那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的女人,这些房子一间比一间看不上眼,他也顺着,然后带着她下楼,打算往第三所房子走去。
这里附近是闹市,叶辛越刚才也说了这里不安静,所以才看得下一间。正当叶辛越走在前面,人群忽然发生一阵轰动,有巨响在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人群的尖叫。
叶辛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巨风掀到一旁,头被撞得有些晕,头顶压着自己的男人此时动作神态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异常地紧绷。
言厉在叶辛越晕乎乎的时候就立刻拨了电话,没有多废话,冷静地道:“兰博西街3巷有情况!”
说罢,周围有些寂静,似乎有什么人在靠近这里。带他们看房的中介已经被刚才那声恐怖的枪声吓得魂都没了,一个大男人抖得跟筛糠似的贴着墙角移动。
叶辛越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有人走火了,而自己则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言厉反应极快,如今的她不知道身上哪里要多个窟窿。
但是毕竟是叶辛越,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因为发生的事情而有些许的惊慌,她抬头用眼神询问着言厉,言厉的眸有些寒,他的脑海里迅速搜寻了一下最近在刑警队那里听来的案子,再迅速分析情况,想到可能是这里的反伏击暴露,黑帮的人正在撤退。
似乎验证了言厉的预料,黑帮的人被刑警队的人逼到言厉他们处在的这条街,感觉到身下的女人身体已经开始紧绷,敏锐的言厉当机立断地把叶辛越拽到一架高底座雷克萨斯的底下,俯身的同时,手探进腰间拿出手枪。
那是言厉的爱枪,跟随着言厉从特种队一路,打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仗。而这些叶辛越自然不知道,她只能看到言厉的眼底暴露出鹰般冷静具有杀伤力的眼神,他面容肃杀,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迅速离开雷克萨斯,滚到一边的车子里去了。
叶辛越当然知道这是在保护她,两个人暴露的可能性很大,这里周围已经空了,人群被远远地隔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虽然接触过黑道,但是却没真正看见过黑帮和警队火拼,然而枪声越来越激烈,甚至越来越近,叶辛越开始手脚并用地爬出底盘,然后随即爬到一旁拔掉高跟鞋,赤脚找掩护。
那个房地产的人估摸着已经快要吓坏了,见到叶辛越狼狈地一身泥尘小心翼翼地过来,他也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忙逮过她的身子和自己一起躲进楼道中。
叶辛越喘着气才站好没多久,身后就接连响起了几声枪声,随即有人群更加惊恐的叫喊。
原来是黑道的人被逼急了,把枪对向了人群,打算借以人群的慌乱让他们逃出去。
已经有三名群众中枪,叶辛越看到持枪伏卧在车顶的一群刑警一个个面容紧绷,似乎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十分棘手。但随即,叶辛越看到了渐渐绕到几名持枪黑帮人身后的言厉。
只见言厉像狐一样敏捷地穿梭着,身体的运动快得几乎不像人类,他在原地一边给刑警指挥打着手势,一边掏枪移动。
然后,似乎就在叶辛越以为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言厉忽然眼睛一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连发两枪,毫无设防的一名抢车打算硬冲的男人和刚才射杀群众的男人被双双击中肋骨,然后在其他六名同伴的怒喝中,言厉竟然眼睛也不眨地在他们回头的短短七秒钟内,完成一些列换弹、上膛、跑步射击的动作,精确地瞄准,六个男人在惊恐中纷纷倒下。
言厉完成一些列动作后身体因为强大的冲力和惯性向一旁翻了一个身,刑警队的人在同样震惊和崇敬中,默契地缓慢上前,打算制服全都被言厉伤了第三根肋骨的黑帮罗网。
但是意外总是经常发生。
其中两个男人在肋部中枪的情况下咬牙爬上了一辆黑色奥迪,上车后竟然就往着叶辛越和房地产经理这边的巷子冲过来。
“不要开枪!”言厉几乎是第一时间怒吼着阻止了刑警队的人做出的第一反应——持枪开向车子的方向。
他一眼就能看到叶辛越站在那里,而车速此时快得吓人,言厉的心底忽然而生的一阵紧绷,竟然是为了那个女人。
几乎是在下意识的第一秒,言厉一把夺过身旁一名刑警的手枪,然后快速跑几步借着惯性俯身。——砰砰砰砰!三秒时间,那黑色奥迪的四条轮胎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打破,车子急速地滑翔,然后车身迅速一撇,言厉手一抬,又是一枪刚好精准地射穿了一直在飞快旋转的驾驶座的玻璃,驾驶的男人被打中左肩,吃痛间右手狠狠使力,车头被迅速扳向右边,硬是这样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警醒的刑警队队员立刻上前持枪制服了车上的两名劫匪,言厉快步跑过去,一把拽过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叶辛越,怒道:“不是叫你待在车里吗?你疯了在他们拿枪的前提下乱走?!你活腻味了叶辛越?!我告诉你!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算死也只能说我的女人!你想这样摆脱我,除非我死!”
叶辛越被吓得说不出话,但是被言厉这样一吼,顿时湿了眼眶。因为她知道他生气了,所以他在乎她,她觉得自己可以这样认为。
见她不说话反而要哭,言厉顿时抓住她的手一把横抱起她,向刑警队那边已经待定的医护车疾步走去:“说话!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饶了你!叶辛越?……你他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话!”
言厉知道自己是真的急了,最起码他上过战场无数次,见过许许多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倒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刚才那辆车往死里冲过去她面前的时候。
他的心脏在那个时候滞住了整整两秒,言厉只觉得那个时候的他快不能冷静了,那种想到她会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后怕让他忽然停住,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叶辛越其实并没有受伤,但是言厉却怕刚才车子翻飞时候的碎片会炸裂波及到她,叶辛越被他勒地越来越紧,不禁伸手拽住他的手:“我没事……你别用力了,我疼……”
言厉的xiōng膛重重起伏,随即平静了下来后继续向医护车走去,把她安置在医护车的担架上面看着医生开始为她诊断,他略后退一步。
是的,他是猎鹰。
这一刻,不知为何言厉如此地庆幸自己是猎鹰。
他不会让她在自己眼前受伤,甚至……死,因为他是猎鹰,一个那么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的男人。
刑警队的指挥队长北辰奕刚才当然看到了言厉的身手和那一身机动速度快到变态的一系列动作,他眼中毫不掩饰激赏,一拳头砸在言厉尚紧绷的肩膀上,道:“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全能兵王。”
言厉艰难地勾起唇角:“我说我也不容易,出来看趟房子也能遇到你们行动失利。”
知道这次是他们刑警队的失误,才惹来那么大的事件。北辰奕沉默半响,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欠了言厉一个人情,他拍拍他的肩:“这次失误我们刑警队会一力承担,这次逮获的都是“北方孤狼”的几个人物,他们一向只活跃在北美,最近才在中国开始活动,上头本来吩咐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活抓他们,好得到线报联合北美政府一起拿下他们,这是一笔大案子,言厉,如果今天在场的没有你,我们没那么容易拿下他们,我欠你一个人情。”
言厉看了看担架上的女人,没有多说什么:“不必,我们都是中国的军人。”
北辰奕何许人也,当然看见了那个让言厉超水平发挥的女人,她躺在担架上看不清楚脸,但是就脸的轮廓和身材都是上等,见叶辛越一身泥灰,北辰奕难得笑道:“是个不错的,遇到这种场面也能静下来,不愧是你的女人。”
言厉若有所思,他终是没有答话。
而叶辛越距离他们不远,当“北方孤狼”四个字出现的时候,叶辛越的身体僵了僵,为她检查的医生以为弄疼了她,担忧地问:“哪里疼?”
叶辛越摇摇头。
心底却忽然油然而生一股不安,言厉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和北辰奕对看一眼,一起走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言厉强忍住要把她纳进怀里的冲动,他紧握住拳双眼死死地看着叶辛越,却忽然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恍惚。
吓坏了?言厉看着医生熟练地依次按压叶辛越的内脏,慎重地检查后发现叶辛越的脸色似乎有些白,便起身向两位军警敬了个礼,然后报告:“这位小姐没什么大碍,汽车碎片也没有波及到她,只是受了惊吓,回去好好压惊就好。”医生半百的人,当然看得出来言厉对叶辛越的紧张,刚才他们医护车一直备战在战线后,自然也看到了言厉英雄救美的过程,不由心生赞叹地看着叶辛越,道,“这位小姐真的有福气,这位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兵,有他保护着,准保没人敢欺负你啊。”
叶辛越闻言才扯着嘴角看向言厉,后者抿唇移开了目光,不去看她洋洋得意的模样,便走到一边看看那群被逮捕的黑帮囚犯。
案子他最近已经接手了,也是关于北方孤狼的,想不到今天冤家路窄给碰上了,交了一回手言厉心底思量着,最近该是又要不得闲了。
看着言厉别扭地离开,叶辛越顿时笑开了,北辰奕好奇地看着这个已经全身脏兮兮的美丽的女子,她一看就知道是个高贵细致的人,一身名牌香奈儿沾染了泥灰却依然不减她妖娆却不媚俗的气质,她过于艳丽的五官在北辰奕开来,也是十分少见。
“叶小姐?”北辰奕试探着开口。
似乎没想到这个刑警队队长还没离开,叶辛越拢了拢已经半散乱的头发,点了点头。
见叶辛越丝毫没有在意地拆掉了头发上的别扣,瀑布般的长发应声而下,她有着一张让人惊艳的容颜,还有一身足以让任何男人倾心的气质。
北辰奕仔细地打量了她片刻,在她弄好头发后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叫北辰奕,和言厉算是旧时了,当年和他在一间军校当过几年战友。”
敏感的叶辛越当然知道这是一番试探,叶辛越想了想,展开一个柔美又不失矜持的笑:“我叫叶辛越,算是……他的邻居,现在是他的……女人。”
果不其然,在听到叶辛越的名字后,北辰奕的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看着她的眼神却变得不一样了:“久仰大名……其实我当初听说过叶小姐,是我还在军校的时候。”见叶辛越看着自己示意他说下去,北辰奕难得微笑,看了看不远处皱眉伫立正在思考的言厉,眼底露出几分回忆的色彩,“我当年和他一间宿舍,只知道他是一个富商子弟,却不知道……他从军的动机。”
“我们那个时候去军校的无非意外都是那几种理由:崇军,家里经济困难,自愿服兵役,或许还有一些特殊,但是不会超过那几个。我的理由是第一个,我当初也以为可以让一个有钱贵公子弃商从军的理由应该也和我一样。但是,有一晚我们一群兵去偷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我听到他迷糊着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
“所以你想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从军在你的意料之外?”叶辛越冷静地搭上去,她不知道要用多强大的忍耐力才能让自己的眼底不生一丝波澜。
北辰奕的眼神倏地在看到她的神态后变得犀利,他勾起唇道:“不,还有后话。言厉是个疯子,那个时候我们连都这样说,他训练不要命还天天给自己加餐,明明各项综合素质都已经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能人,但是却硬是逼得自己没了退路。入军半年后我们开始跟着部队开始做任务,他理所当然地奋身进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中,我还记得他第一次碰狙击枪的时候,因为过度训练,后座承受力过大,使得他肩膀突发性骨膜炎在战场晕倒,那个时候是我这个战友兼同室背他去的医务室,那个时候半昏迷中的他让我有幸第二次听到你的大名。”
叶辛越的拳头死死攥住,眼底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意,这些辛苦她都大概听说过,但是真的当那一点一滴的细节像连环画一样在自己面前播放,心里的疼便会无法抑制地打破她的伪装。
“还有然后吗?”叶辛越不卑不亢地挺起身子,默默地,为不远处那个男人而感到自豪。
“然后……呵,然后就是他被拉去了特种队,我则当了刑警队的头儿,而从军五年后,你坐在这里,就是我看到的结局。”北辰奕舒了一口气,感觉看到了一个自己一直记在心头的女孩,并且在看到叶辛越闪烁的眸和紧握的拳,他就知道,这女子并不是对言厉无情,“毕竟那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带哪个女人去买房,你知道,他们这些大老粗特别是特种队的一向是祖国有需要,打包就走的人,就算家乡有父母,也宁愿睡在部队里。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军人,买一套房,就等于安一个家,而那就意味着那个家,会有人等他回家。”
静默半响,等言厉察觉到两人在自己身后细细碎碎地不知在嚼什么舌根的时候,背过身子看着依旧乌糟糟的女人,然后再看向已经恢复成淡漠表情的男人,不由向叶辛越吼道:“还愣着干嘛?今天不买房了,先回家洗个澡。”
他跨步上前,打了一通电话吩咐电话那头派车来,这里似乎要封锁现场,他的车子很不幸被封锁范围内,言厉挂了电话后和北辰奕交换了一个眼色到一旁谈话。
仔细地说好了自己的部署计划,言厉因为特种队的工作而习惯性地蹙眉,一脸严肃。等交接好剩下来的工作,然后各自打趣了几句后,北辰奕才开口:“那个就是你等了五年的女人吧。”
言厉闻言收起笑容,抿唇看着他。
知道他的意思,北辰奕道:“我没和她说什么,只是看你们两个……似乎有膈应?”
见言厉不答,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北辰奕轻叹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不是说我说你贱,苦巴巴盼着人家五年了得手后又臭屁地装爷儿们,我看你刚才那车失控的时候你恨不得冲上去的样子,言厉,你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
“她……”言厉咬着牙,半会儿憋不出一个解释的字。
“成了,你们两口子的事情不干我的事。而且言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她……是个有心的,而且我告诉你,再强大,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我们男人可以做的,就是为她们撑起一片天,无论是谁。”
北辰奕接收到收队的指令,朝着无线通讯应了几声,向言厉敬礼,然后坐着警车走了。
言厉久久不语。
他缓缓走近在发愣的叶辛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横抱起她,往对面街口走去。
“我们……还买不买房啊?”叶辛越扯着他的前襟道。
言厉的眼眸深了深,随即叹息,又走了几步才应道:“买,洗完澡后就去买。”
叶辛越笑着点头。
劫后余生,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能让人心灵贴近的时候了。
回的是言厉家,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不想吓着家里人,反正自己一根毛都没有少,叶辛越还是不愿家里人担心,她知道家里人因为她会担心到怎样的程度。
考虑半响言厉才点头,说这毕竟是刑警队的事情,叶辛越也算是当事人,到时候总会瞒不过政界上级领导叶青华,叶辛越说那行,老爸知道了也好过全家上下都知道。
到了言厉家,出来接人的管家被两人的狼狈吓得愣住,在言厉的吩咐下忙开始找人准备叶辛越换洗的衣服。言家除了言母之外没有别的女人,所以要另外给叶辛越安排一套。
趁着管家在忙活的时候言厉拉着叶辛越就上楼往自己房间走去,管家看呆了,忙上去拦人,他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当然知道言厉这样做的意思,忙抹着汗道:“少爷,我们有专门的房间给小姐洗漱,你这样……不妥……”
叶辛越点头忍住笑意表示十分赞成,看着叶辛越隐忍笑意的脸,言厉却冷眼抛下一句“是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来管”,就越过已经风化了的陈伯上楼去了。
一进到那间熟悉的房间,这里因为主人鲜少回来而显得有些清冷,少了些许人味,但是摆设和家具都是言厉离开之前的模样。
言厉狠狠剜了她一眼,然后指着浴室命令道:“洗澡。”
叶辛越不依,说:“你先洗,我拿了衣服再洗。”
他眯起双眼,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抱起她,两人双双进入浴室,他有些清冷的声音带了少许火气。他把她逼退到洗手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近,他低下头说:“那一起洗。”
你敢!!叶辛越瞪大眼睛提醒他这里是他家!
有何不敢?言厉直接用行动接受她的挑衅。习惯拿枪的手指一扯,一万多块的套裙被撕扯开来,叶辛越惊呼一声不小心一挣扎,手反而抵在了他硬实的xiōng膛上。
“不行……喂!这容易擦枪走火,你说过要按照正常程序来的……”叶辛越躲闪着他的手,可惜言大队长不仅法西斯,而且单兵作战能力和机动速度十分强大,不一会儿叶辛越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裸色的T了。
看着这个女人竟然说得那么性感,言厉的喉咙一阵火,突然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但是想是这样想,言厉还是伸手一脱,他的上半身就□在自己面前。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叶辛越忽然不再挣扎了,死死地盯住言厉被裤子遮住的下腰。
“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想要干什么?”言厉的手按在了军裤带上,却突然来了一阵犹豫。
他的犹豫叶辛越看在眼底,她眼角微湿,却好似不再那么怕了。她想起刚才北辰奕离开前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纤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精壮的腰身,缓缓下滑,却被炽热的大手抓住。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言厉双目赤红,极力隐忍的模样似乎有心把眼前这个忽然涌上泪意的女人拆吃入腹。
“你这里……曾经受过刀伤,是吗?”叶辛越一说话就感觉道手下男人的身子僵住,言厉抿唇火气敛了些,他一静,连带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然后脸色十分难看地道:“北辰奕和你说了什么?”
叶辛越挣脱开他的手,缓慢地扯下了他的军裤,露出黑色围边的CK内裤,但是叶辛越已经无意去看他暴露的性感盆骨,毫不意外地,在那黑色的布料险险遮住的地方……叶辛越眼睛一眯,忽然咬牙,扯下了他右腰半边的布料,让个黑色的图案全部暴露在自己的眼下。
“呵呵,你说,我怎么能相信……你不爱我……”
叶辛越笑了,笑得极苦。
那是对一种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确认后的悲凉。
言厉沉默了。
他的右腰是在早些年在一次部队战术搏击比赛中被刺伤的,伤口挺深,留下了疤。那个时候言厉是第一次用刺青刀,是他第一次忍着疼,那般面无表情地一笔一笔,在自己那道似乎还能感觉到疼的伤口上刺上了一个永生不掉的图案。
那是一轮黑色的新月。
弯弯的月眉,却是极浓重的黑色,如她。
新月,叶辛越。
当叶辛越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那道新月图案的时候,言厉仿佛被灼了一下,拳头倏地握紧再松开。
他张开眼极深极深地看着她。
他看到的是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痛和呼之欲出的爱,而她看到的,是他那道刻在自己身体上那全部关于自己的爱与恨。
如今是谁看透了谁的伪装?又是谁容许着自己逐步沦陷?
她的手,略带冰凉地游走,似乎能带走他所有的心烦意燥。
“我当初刺上它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伤疤能让我疼,如你;却不能消失,也如你。”言厉僵直身子,他看着身着寸缕的她,硬生生地离开她细腻的温软,打量着她每一个表情。
叶辛越的表情闪过一丝痛意。
“我告诉自己,对你的爱,只能恰好弥补我对你的恨,这个伤口经常隐隐作疼,它是我对自己的警示。但是叶辛越,今天,它又开始疼,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掐住她的下颔逼迫她的视线离开伤疤看着自己。他的手劲越大,叶辛越眼底便痛一分,随即就是两人一直在痛,“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隐含疲累,他的眼神却坚定灼热。
这一次,他交给她选择。
只需她一句话,他便为了她,逼着自己抉择。
“那就不要管,让它疼……”叶辛越最终哆嗦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
一句话,足以点燃他所有的义无反顾。
他狠狠地衔住她正在颤抖的唇,狂暴如龙卷风的舌紧紧顶开她的牙关,缠住她的小舌吮吸啃咬。他的吻太过于迫切和激烈,叶辛越嘤了一声随即颤抖着学着他,缠着他的舌,勾引他在自己口腔中翻云覆雨。在龙凤颠倒的情况下,她能感觉到自己腰被狠狠地揉捏,似乎他有意把自己的腰折断。
言厉忽然一把托起她,但是嘴唇依然霸道地索取着,他忽然一把打开热水器,淋浴的热水喷洒而下,无声地浇灌如胶似漆的两人。
言厉三两下除掉两人最后一丝蔽体的衣物,他坚实的xiōng膛狠狠贴合着她,而他的掌心下是她带着不顾一切的心跳。叶辛越抚摸着他刻着新月的地方,最终在他极力紧绷的状态下,她滑下身子,在那个图案上印上轻轻一吻。
叶辛越忽然被一把扯起,言厉的身体强硬地逼过来,叶辛越的身体颤抖了下,刚想要出声,门外的管家已经担忧地试探着喊道:“少爷,衣服……给你拿来了……”
言厉皱起眉头,叶辛越看着他的脸色,见他紧绷着完美的下颔略有不甘,叶辛越犹豫片刻握住了他昂扬的小战士。
“嗯……”言厉迸出一声粗喘,他狠狠看着这个小女人,眼神灼热地让叶辛越不敢看他。
“我帮你……”说罢,叶辛越用手□了几下,那小战士立刻像打了**血一样……更加□了……
“把衣服放在外面的床上!立刻离开我的房间!200米以外!”言厉扯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已经绷紧的炽热上,他隐忍着最后的理智压着嗓子吩咐。
管家顿时被自己少爷那强忍的声音吓到,老脸一白,立刻退出这是非之地。
“那你帮我。”言厉把头靠在她的头顶,粗喘着教导叶辛越为自己服务。
谁知道叶辛越摇摇头,自发地给他揉弄了起来:“……我会。”
“你会?”言厉忽然一下子危险起来。
叶辛越见状不妙,还余着苍白的脸赶紧地讨好道:“我家里一整套苍老师合集呢,您要不要看一下?经典收藏,绝对精品。”
闻言,言厉简直要热血沸腾了。如果说刚才那是□……那现在就是……雄起了……
叶辛越吓了一跳,感觉到手里的生物勃发的感觉,大腿内侧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她不禁羞红了脸,想要加快□速度让他出来。
可是言厉怎么可能那么逊,他一手揉捏起她的柔软,在叶辛越略显僵硬中在她耳边承诺道:“像你这样的速度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放心,我说过会按正常程序办……”这时言厉忽然被她一握立刻呼吸粗重了起来,揉弄她的手更加用力挤压,“你长能耐了是不?”他忍不住地在她耳边咬着她的耳朵,肆意厮磨起来。
他粗重而潮湿的呼吸进入耳膜,他壮实有力的双臂在身上各处点火,带来莫名的战栗。
浴室里面的空气越来越暧昧,粗重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辛越感觉到身体几乎要被热水冲麻,而且手掌都有些酸了的时候,言厉便越发地开始自己腰部用力,合着她的节奏摩擦起来。
最后几下言厉绷紧身子低吼着在叶辛越手里释放,看到叶辛越瞪着大眼不敢看手上的白色液体,言厉低笑,捧住她的手用热水冲去他们刚才放肆的痕迹。
叶辛越头脑发晕,也不敢看他难得戏谑的笑容,只能佯装埋怨地道:“脏死了。”
言厉笑着给两人抹上沐浴露,他喜欢她的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味道,见她不满地看着自己,言厉舒了一口气,随即认真的与她贴额,一字一句,让叶辛越听得清清楚楚:“好,叶辛越,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
他的声音沉稳,认真。
他的心里犹豫,张狂不止,却又……异常地亮,隐隐有着期盼与希冀。
叶辛越的眼睛红了红,她张开手臂搂着他,却张开牙齿在他脖间轻轻一咬,言厉只觉得耳后一阵麻麻的痛,随即是她牙关的颤抖,透过血管传递到心脏。
“你记住,不许背叛我……不许……”他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手臂似铁石般箍住她的身体,两道赤~裸的身躯,无言中的贴近,取代心与心的距离。
这是最好的结局。叶辛越告诉自己。
她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不忍破坏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他的释然。
就这样吧……如果上天真的那么狠心要把她交给地狱,那么她愿用永世轮回,换与他一段……绝版记忆。
只可惜两人终于和好后没多久,言厉就受召回部队了。
在新家里,空气中荡漾着甜味,是叶辛越在厨房里熬着糖水。
叶小姐亲自下厨,言厉站在厨房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头发被高高挽起,身上穿着粉色围裙的叶辛越。
今天他要回部队,中午吃完饭后走。
叶辛越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短暂的甜蜜,让她差点忘记了那个被自己爱着的男人,从事着的是多么危险的工作。
她体贴地不去问什么,言厉也因为特种队的守则不说一个字。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叶辛越忍不住道:“你不去看看东西收拾完没有?”
“没事,你做你的。”言厉闻言双眼闪烁,他无声地开始靠近,以慵懒而强大的步伐。
手臂忽然横上一只手,叶辛越不满地躲闪着他侵袭自己颈部的唇,抗议道:“我在煮东西……”
可是她娇艳美丽的模样,双眼还泛着几分氤氲,分明是引诱。
言厉埋首不起,半响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做你的,我干……我的。”他故意把“干”字咬地特别清晰,没消半响叶辛越就没气了,哼哼地道:“粗俗。”
“乖乖在家等我。”言厉忽然不动了,但是他的唇依然触碰在她的颈窝,说话间带动一阵麻麻的痒。
见她应着,言厉紧紧抱住她,接过她的锅铲开始炒着剩余的菜,把她搂在xiōng前继续道:“因为任务手机会上缴,你可能会联系不到我,我会抽时间打电话回来;如果公司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四哥,他会帮你,不过不要和他硬碰硬,你占不到好处;在家里睡觉前锁好门窗,开着客厅的灯睡,晚上有什么事可以打给三哥,他工作一向很晚;最后一点……”他忽然轻轻咬了一下她细嫩地可以清晰看见血管的脖子,再进而一吮留下青紫的吻痕,“你可以下酒吧,如果是工作需要。但是记住你的身份,给我好好保护你自己。”
言厉的表情依旧是带着惯有的冷漠的,但是里面却从中夹杂着柔。他霸道的话语一字一句状似命令,但是当最后一句,听得叶辛越忍不住笑了。
“放心,C市现在除了你还没人敢惹我。”叶辛越给他打了一针安定,用调侃的双眼看着他,表明自己十分可靠。
言厉双眸一闪,忽然想起了周勖,但随即看了看叶辛越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满足表情,言厉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他相信她会珍惜自己,周勖和她的关系外人看似暧昧,但是真正地到底有没有什么,言厉也大概能猜出一点。
他告诉自己要相信她。
他甚至最近开始怀疑她当初是爱着自己的,但是想到深处,却想不出她为何要故意逼他从军,而且从中百般刁难的理由。
或许里面内有隐情,也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是言厉告诉自己不要急,日久方长,他会陪着她耗。
在厨房里亲密了会儿,言厉利索地上菜,叶辛越脱了围裙就去装饭。玻璃的饭桌上,三道小菜和一盆汤,叶辛越怔住几秒,随即眨去了眸间的湿润。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叶辛越无声地为他夹菜,言厉不说话,但是伸手又把同样的菜夹到叶辛越的碗里。
似乎是在竞技,言厉吃了两碗饭去房间换作战衣,等一下战友会来接他。叶辛越快速收拾好碗筷进去,言厉正套上了黑色的作训裤,刚刚束好裤带,叶辛越便从床上拿起黑色而沉重的作训服。
言厉裸着的上身十分健硕和性感,大大小小的伤疤最近叶辛越一道一道地都已经了解透彻,她开始为言厉穿作训服。
五分钟后,一身全黑,犀利而俊美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叶辛越忍不住笑了。
他是标准的衣架子,无论是西装、休闲装、紧身的黑色背心都能被他穿出军人特有的味道,而此时一身凛冽而干练的作训服,让此时眼前的男人英姿飒爽,如一只猎鹰,飞破苍穹。
言厉默默地看着叶辛越,继而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他不能再停留,但是他始终忍不住。
只住了四天的新家,里面还有一个她。
“记得等我。”
身前硬实的作训服让叶辛越很不舒服,但是她并没有动,她的手隔着裤子按在那标记着自己的地方,道:“平安回来。”
言厉点头。
然后没有再犹豫,松开她,拿起背包和作训帽出了家门。
叶辛越奔去了窗台,一眼就看见了楼下一名穿着军装的男人靠在军用悍马H3前,不一会儿身穿黑色作训服的言厉走过去,拍了拍男人的xiōng膛,两人相继上了车。
他没有抬头看家里一眼。
但是叶辛越却笑了。
这个闷骚的男人。
“平安回来……我等你回家。”叶辛越小声呢喃。
眼看着车子驶出了自己的视线,叶辛越走回客厅,手指抚摸着软软的沙发,便忍不住侧躺下,让脸触碰那冰凉的触感。
这四天里,他们火速买了家具就搬进来了,这个家里的无数角落都是两个人的气息,那样地让人抱有希望的感觉,是她一直所渴望的拥有。
北辰奕说过军人安家,期望的是有人在家里等他,那么她又何尝不是?
关于那个叶家,大概除了叶青华和叶家姐妹之外,其他的人都当她是个孽种,是个障碍,她无心思讨好和徘徊在那个大家族中,只贪心地占有着叶家那仅仅三个人给自己的亲情。
言厉……叶辛越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四天他们相互了解了很多,关于那个相互分别的五年,关于他,关于他的职业,当然也关于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疤。
他有着组织条令,自当不能说太多,但是他却愿意耗上一个下午或者一天的时间来告诉她,一些他认为可以告诉的事情。
好似他离xiōng口只有两厘米的地方有着一个经久不灭的枪伤,子弹被取出的痕迹,那是言厉还在名震世界的“西南猎鹰”里面的时候,一次出战伊拉克突破恐怖分子的时候被射伤的。那一次他差点回不来,是他的队友们咬牙掩护着,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才等到了营救……
他左肩膀也有着密密麻麻的刀伤,那是在一次十分险恶的亚马逊森林中的求生训练,那个时候他和队友步入瘴气林,在作战包丢失的情况下不能取得生水进食,所以每位队员只有快速划破左臂用血液支撑,一个月后他们走出了毒瘴林……
还有腰部那原本应该是一条长而深的伤疤,却后来被新月图案取代的地方,那是世界特警搏击比武,他打进决赛,最后在腰部重创的情况下打败了首都前任兵王,成就了“猎鹰”的称号……
还有无数道,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每一条伤疤都数计着对于祖国的奉献,每一道,都谱写着一个男人骄傲的功勋。
言厉当时坐在沙发上抚着她的长发,平静似水的表情似乎那些伤疤都不是出自于他。他的身上有着常年在战场上沾染的血的腥气,和属于那最初始大地的气息。
叶辛越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沙发上和大厅里裹挟的男人的气息,他很爱干净,这个习惯源自于部队;她还知道了他每次走路或者跨步都必定是标准的七十厘米,不多不少,带着强大的气场和无法言语的稳健,有那么一刻,叶辛越竟然觉得他天生就应该属于部队,属于身上的特训服。
忽然脑海里迸发出一个名字,叶辛越微微蹙眉,走到屋子里唯一一间主卧里,宽阔的房间美好地摆设着一张米色的双人床,叶辛越拿出手机躺上去,竟然发现刚离开一会儿自己就开始挂念。
手机通了,周勖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疲累。
叶辛越愣了愣,随即声音有些严肃:“周勖,老实告诉我,你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勖的睡意一下子醒了,他一向保持着高度警惕,十分浅眠,特别是在这座不知有多少人无声丧命的城市,周勖总是一向保持高度戒备。
闻言,周勖皱眉,打开台灯倚在床头问:“发生什么事?”
“……北方孤狼。”叶辛越只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周勖立刻绷紧了神经,但是语气却略显轻快,只是无人能看到他眸底的寒意:“什么意思?”
“他有动静了,是么?”叶辛越的声音出乎意外地冷静,只是寂静地过于渗人了。
周勖敛眸,果然,他还是到中国去了:“他离开了意大利,但是去哪里……还没查出来。”她是最有权力知道这件事的人,周勖舒展眉头,低叹一声,“这段时间你尽可能回家住,我会尽快找到他。”
“我已经搬出去了,也不打算搬回去。”叶辛越如是答。
一瞬间,周勖的拳头便死死握紧,显出青筋。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你和他,住在一起?”
叶辛越默认。
这一回,周勖是再也笑不出了。
随即有些苦涩地摆摆头,今晚出去了应酬,却不知此时是酒精侵袭了自己的理智,还是因为……手机那头的女人。
“我已经派人保护你,既然和他一起就最好贴身跟着,有他在,我也能放心。”
听着手机那头周勖的叮嘱,叶辛越还是没有告诉他言厉已经出任务了的消息,此时她是一个人,但是她不想告诉他,因为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劝她离开这个家。
只能说一句“我会保护自己。”就挂了。
电话那头,寥寥长夜,周勖倚靠床头,望着手机渐渐灭下去的灯光,注定一夜无眠。
叶辛越收好手机,心里的慌乱只增无减,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但是她享受的幸福还那么短,他终是不肯放过自己……
叶辛越隐忍住眸间的湿意,她不愿意哭,因为那个人不在,她便不能哭。
除了他,她不愿意任何人看到自己流泪。
下午叶辛越回了下叶家,把剩下的一些必要物品收拾好。
叶景然端着咖啡看着正在默默收拾东西的叶辛越,醇厚的咖啡香围绕了整间房,对于她决定搬出去和言厉同居,叶青华处于预料地持反对意见。
只是他的反对永远不激烈,却永远沉得让所有人胆颤。
还记得那一天,叶辛越坐在大厅里,侧边是看不出喜怒的父亲。
“我不同意。”叶青华淡淡说了一句,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早已生气。
“我是来告诉你的,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叶辛越挺直腰骨,言厉还在外面等她,被叶辛越劝在了门外,因为她知道叶青华必定不同意。想起言厉刚才似笑非笑的表情,叶辛越的五官柔和了些,但是却依然不卑不亢,丝毫不退让,“我等一会儿就走。”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叶青华的声音越来越沉,透露着危险。
于政界,叶青华的名字亦让许多高官奉承巴结,但是却全部无功而返,只因他可以同时驻足贪廉二道,在维护了该有的公正廉洁的同时也能让所有贪官腐朽们心生敬佩,且不说他手段的狠戾在政界是数一数二,叶青华的为人也是外界猜不透的深不见底。
“知道,在和我的父亲。”当然,叶辛越也清楚叶青华有多爱她,他不同意的理由叶辛越也懂,但是这全部都不是能让她后退的理由。
只因她退无可退,她的身后是此时站在屋外的男人,只要关乎他,叶辛越就有勇气毫不退让,即便挫骨扬灰。
叶青华仔细的看着女人的眼神,她的眼底是他所熟悉的不顾一切的倔强和坚定,像极了那个每晚午夜梦回必能相见的女人……
“只一次。”叶青华转开了视线,“我只把你交给他一次。”
知道叶青华妥协了,叶辛越心知他的妥协是因为谁,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跑上了楼。
那是叶家人鲜少见到的叶辛越真正的笑,那样真心纯净。
叶青华靠在沙发上,看着楼上细细碎碎地有着收拾东西的声音,十分钟过后叶辛越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跑下楼,是叶景然走过去帮她接过,率先出了门。
叶辛越看着坐在大厅沉默不语的父亲,叶辛越跑过去抱住他,像以往那般撒娇:“我会回来的,下次,带着他一起回来。”
说罢,她如蹁跹的蝶般离开。
叶青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静默不语。
言厉,这是我唯一一次把最珍贵的明珠交托给你,若你敢负她半分……
休怪他无情。
周勖的飞机是言厉离开后第三天的下午,叶辛越因为终于完成了郑氏的合作案大发慈悲地给自家娃儿批了三天假。
她的公司本来就是自主经营,因为叶辛越的手段得以在所有强手中立足,她手下的精英们对叶辛越也是秉承“边说边做拿工资”的做法,一边为公司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而且也为自己得到了一份充裕的自由时间。
叶辛越对于员工一向毫不吝啬,于是大方地批了假后,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就开车去机场。
大美女出现,机场的人都频频注目。叶辛越今天算是很低调,一套的黑色香奈儿,配以米灰色B.Bag手提包,脸上架着一副可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如此低调地夸张,成为了机场上的一道风景。
周勖因此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叶辛越丝毫不急不躁地站在人群中,她并没有四处张望着找人,而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等着他来寻找她。
或许是心灵感应,叶辛越不经意的侧脸,就看见了同样看着自己,双眸含笑的周勖。她扬起一抹自信张扬的笑,刚想要走过去,却因为紧跟在他身后的那道俪影僵住了嘴角。
周勖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笑淡了些,和身旁大约二十一、二岁的紫衣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一眼望着叶辛越,含笑的美目似乎在说着什么。
周勖和那女孩双双走到叶辛越面前,只是叶辛越的眼却越来越寒,身体也是。
“辛越姐。”女孩不急不躁地来到她面前,看着周勖自然地牵起叶辛越有些发冷的手,笑容未减地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叶辛越的手被周勖握在手心而不自知,她眸光犀利地透过墨镜看向那一张和那个人有着五分相似的容颜,心底的怒渐渐沉淀,叶辛越给予了她一个傲气的笑:“也没多久,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若有若无的嘲讽,带着属于叶辛越的警告,薛紫凝甜美的笑容不变,但是唇角的笑却像极了某一个人,带着浅而不易察觉的疏离而高傲。
周勖淡淡的看了薛紫凝一眼,手握紧了已经无话的叶辛越,他察觉到她的手心开始冒汗,是她愤怒到极致的象征。“我先把行李放回去,紫凝你是回哪里?”
对于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薛紫凝并不在意,她随和地道:“你和姐姐有话聊,我也不多打扰了,找时间再聚也是一样的。我要先到部队报道,周勖哥你载我去就成。”
周勖明白地点头,他一手拉着两人份的行李,一手则毫不忌讳地握住叶辛越的手。叶辛越被他拉着,身体虽然僵硬但依然带着天鹅般的高贵,高跟鞋在明亮的地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极度诡异,周勖先送薛紫凝回了某所军区医院,见她下车拿了行李向他们挥手告别,周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清的笑容,开车走了。
直到离了那医院不远处,周勖才停了下来,默然地看着副驾驶座里已经敛眸,但是满脸苍白的女人。
“他不见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意大利。”周勖侧了半个身子看着欲要逃避似的她,道“薛紫凝在,我们会多了一个筹码,那个人会因此顾忌。我知道你恨那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这关乎你的安全,我们都不能儿戏。”
叶辛越终于睁开了眼,她直视他的双眼,问:“你接她回来,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是吗?”
“……可以这样说。”周勖呼了一口气,瞳孔带着某些狠戾,“薛紫凝毕竟是他的人,或许她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但是要从她嘴里打听消息实在太难。”他打开车窗,任由清新的空气流通,“所以只能把她安排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这段时间我会看着她,而你,不能轻易地去找她,她约你见面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不能意气行事,知道吗?”
其实周勖最担心的,是叶辛越从见到薛紫凝的时候就开始崩起的神经。
只要见到关于那个人的人和事,叶辛越总会像一只刺猬,别人越逼越急,最终堕入陷阱身受重伤。
那是周勖最不愿意见到的。
在意大利的搜寻一直进展无果,周勖早该知道的,那个人若真的有心思躲,那就没有人会找得到他,除非,他亲自现身……
周勖紧紧地握住叶辛越的手。
不远处,镁光灯一闪,周勖似有察觉的抬头,看向刚才闪动的方向,皱眉不语。
叶辛越很安静,安静地有些诡异。
她让周勖先送她回家,周勖点头,按照她给的地址送她来到新家。
叶辛越没有挽留他上去坐,周勖也自然不会上去,下车前,周勖拥住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来解决。”
“你很有空吗?”叶辛越扯起嘴角,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在笑,她默然地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服装展览票,递给他,“这是叶欢让我给你的,你有空去陪陪她。”
周勖没有接过,但是也并未拒绝,他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票,不禁扬起几分自嘲的笑。“你还真放心让你妹跟我。”
他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无异,甚至带着几分轻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见话题带过,叶辛越的心少了几分紧绷,她微笑:“周勖,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若要伤,那日在校园门口你就伤了,何苦要叶欢主动?”
她摆摆手准备下车:“叶家的女人都很贱,都要去觊觎一些危险但是难得的事物,尤其是男人,我是过来人,我做不到阻止她,只能帮她,然后在她受伤的时候扶起她。”她背着身子对着周勖,所以并未看见自打见到她的背笑容就消散了的周勖,“周勖,你玩归玩,但是答应我,不要玩过火。你若认真就把她当做唯一,你若玩玩,就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叶欢是幸运的,因为她身后有个叶家,有个叶辛越。她会帮叶欢求得她想要的男人,她也会在叶欢失足的时候把她挽起。
她只能做那么多,感情这些东西,要不就是你情我愿,要不就是自轻自贱。
叶辛越曾经有过一段自轻自贱的时光,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叶家,也没有人挽救她。
而言厉,是那个时候的她最美丽灿烂的一道阳光。
那个总是外表冰冷,不善言语的少年;那个总会在早上踩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家门口的大男孩;那个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异性温度的男人……他的身上却有着叶辛越可遇不可求的温暖。
周勖是看着叶辛越进去的,还是大白天,周勖的目光透不过厚重的车顶,也见不到那座楼里某一间房会亮起的灯光。“说贱,你还真的比不过我。”周勖笑着,眉目间带着从未有人见过的悲怆。
言厉这次的任务隐隐和北方孤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缅甸军联系我国特种部队支援,有大批军火会在缅甸一座边境小城进行大规模交易,此次的售卖方有消息说就是北方孤狼。
这次的军火交易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桩,中缅都十分重视,因此直升机次日就把他们载到了离中国边境还有三公里的小城,作为战前准备所。
言厉这次担任任务主要负责人,他的脸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是每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可抵抗的命令色彩,让所有特种队员们都安静地听着言厉所决定的战斗策略。
身为猎鹰,言厉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战斗灵敏性和察觉性。对于这次的战斗,言厉依旧如往常般毫不松懈,传令下去部队都提高到一级戒备状态,派了两名侦察兵越过中国边境,与缅甸军方合作进行侦查工作。
可是军龄长久的侦察兵不负众望地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所有特种队的人都沉下了心。
果然,售卖方不仅带了重型军火,而且还带着一队不知名部队在交易场所保护着,言厉猜想应该和往常一样是佣兵军团,思忖了一下大概思路,言厉展开地图,开始谈论战斗细节。
这是一次命搏命的战斗,上场的战士全都带着莫名的兴奋和紧绷。言厉扫视众人,一旁是摆放着信封和信纸的桌子,言厉用眼神示意,众人拿起笔,各取了一份,用最快的速度和熟练的动作开始了每次出行动前的必要任务——写遗书。
言厉这次却没有对此视而不见,他抿唇,上前抽走了一份信纸,和队员们坐在一起开始动笔。
他很少写遗书。
即使对于远在天边的父母,言厉依然觉得,遗书是战败的通知,他不想当他死后,战败的后果压得那些关心他的家人喘不过气。
但是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女人,言厉还是提起笔。没多少字的一封信,却是千言万语在其中。
——爱,勿念。
最后三个字的落笔,言厉怔忪片刻,随即又好像没事一般把信折叠放进信封,再也不看。
或许只有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他才会把这个字说出口。
“两分钟集合!”见到队员们都快速地解决完,把信叠在他的上面,言厉快速地戴好作战头盔,表情严肃地下命令,“检查装备!”
队员们此时全都收起了平常一副玩笑的嘴脸,小小的军事帐篷里,气氛凝重。
打好手势,言厉等人快速奔跑在中国的边境中,万里黄沙间掩盖住他们一个个杀气凝结的身影。与缅甸的侦察兵交接,言厉快速而果决地分配,特种队员们训练有素地往自己的集合地跑去。
“目标213.24,全部人员无声息靠近,避过野狼,在指定地点埋伏!”言厉收起作战地图,敏捷的身躯在队伍中如风般迅疾的奔跑,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离交易地点不到五百米的空地,借着繁杂的沙地树木打掩护。
言厉拿出12倍望远镜,因为交易时间是让人松懈的夜晚,缅甸的能见度较低,但是并未阻碍特种队的夜间见物能力。言厉皱眉看着两辆大型货车逐渐停靠,周围有身穿防弹衣的巡逻者,似乎对这次的交易十分严谨。
特种队的人全都知道,这次不能因为是夜晚而有所放松,恰恰相反,从他们举手投足间的训练有素就能知道对方十分擅长夜间作战。
言厉身边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人都指着掩护无声无息地潜藏,只要机会一到就会猛然出击,不给对方一丝活路!
这时通讯器略带干扰的响起:“头儿,目标220.34有情况。”
副队向北的声音有些紧绷,而言厉早在他说话前就注意到了那辆离交易货车不远不近的银灰色轿车:“注意情况,全体戒备。猴子盯紧,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言厉的眼警戒地看了看那辆银灰色的车,这辆车在这里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且不说黑夜漫漫那车的银灰色容易成为目标,而且在周围冷凝的气氛中,那辆车淡定自若地散发着对周围不屑一顾的气息,言厉可以笃定,那辆车里的人绝对是个大人物。
秒表精确地转动,言厉数着心跳终于俊庞一紧:“行动!”
话音刚落,猎鹰队无声无息地进发。
不同的小队迅速而利索地把战刀抹上了巡逻员的脖颈,再无声地把尸体拖走,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那辆车还是一动不动。
交易却开始了。
言厉把狙击步交给向北,向北透过面具向他点头,言厉的身姿便如鹰般窜了出去。
言厉的目标是抓获收受方,和缴获这几年不见的大型军火,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小角色,对于周围忽如而来的寂静起了警惕,双方都不见露面。言厉向着通讯器边转达边向包围圈外围跑去:“老虎,诱敌。”
随即老虎带领着的人在大型货车的角落里解决了两名巡逻,终于被那群穿着防弹衣的人发现。
众人逼近,言厉看着缅甸的特警们面容紧绷地快速朝着另一架货车前进,老虎的举动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空隙,这个时候老虎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们便有机会突袭。
老虎和手下的小队也不甘示弱,提起微冲扫射,与他们周旋。言厉却身形一改,往那辆银灰色轿车前进:“036队支援缅甸!老虎向270撤退,等待支援。”
言厉身后带着的两个人都是部队里面反应神经最快而且行动能力最迅猛的,言厉身形一转,他们照旧保持着距离而上。
只是想不到对方的一名人员接到通讯器中的指令,忽然抬手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原地留守,剩下一小部分人向着老虎继续逼近。
这群家伙,看起来身后有个不错的主儿。
言厉鹰眸一扫,手枪便握在手中,他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几名在地驻守的巡卫,却不管此时交易被他们逼得开始,和身后两名队友打了手势,三人顺势滚到一旁,枪口齐齐对着银灰跑车。
交易似乎因为言厉等人的出现而显得有些急切,双方交易员出面,在一群人的掩护下,在两辆大货车中间开始了钱货交易。只可惜他们谁也料不到,当老虎小队的人撤退后,剩下的十几只小队无声息地返回,这是言厉临时调整了作战方案的原因,对待一小群巡卫,老虎等人绰绰有余。
几乎是突袭,快速而准确的枪眼,对方的人员飞快地倒下。
德国人见状忙骂了句什么,抢过手下的枪就掩护着自己上了卖方的货车,而那个刚刚进行交易的人此时正被一群银衣男人护着来到言厉他们所在的轿车前。
车里升下隔板,以言厉的视力却只能见到车内一片昏暗,只隐隐露出后座一个男人勾起的薄唇。但是只通过这一小幕,言厉就全身反射性的绷紧,巨大的压迫力让他们迅速戒备,同时躲过了几发子弹。
仿佛刚才只是逗着他们玩,此时不知在何处出现的一群身穿银色防弹衣和手持冲锋枪的男人迅速把车子包围,护着车子火力顿时向周边扫射。
言厉等人敏捷地后退,可是火力太猛,一瞬间竟然进退维谷。狠劲一扫,言厉忽然飞身上前,手枪似是有眼般分别打中了一条路上的银衣男人的小腿骨,其他两名队员不用指令就取起微冲为言厉开出一条路。
子弹打到车窗,却只见一丝震荡,是装了上好的防弹玻璃。下颔一紧,言厉腿风一扫,撂倒最近的一个男人,一个锁喉夺去了他的战斗力,拿起他的冲锋把车子的前轮扫了个遍。
忽然危险及至!言厉只来得及快速夺过一发子弹,却在下一秒落地的瞬间,第二枪狙击枪打中了言厉的右臂!“头儿!”通讯器里是各声低吼,言厉面容不改,左手持枪把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解决。
车内忽然发出指令,周围的银衣护卫持枪不动,戒备而狠戾的眸紧紧盯在被他们紧逼在中心的言厉,却再也不动手。
言厉如王者一般看向车内,不解其用意,却冷凝五官,左手持枪对着缓缓升下的后车窗。
压迫感再次席卷而来,言厉太阳穴突突作响,有些不好的预感。
身后忽然寂静,顿时更大的动静侵扰了这块本该平静的空地。
忽然而来的十几组人迅速把未来得及撤退的特种队包围,正宗的一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言厉没有回头,只是吩咐道:“目标已达成,尽全力撤退!”
他相信他手下的兵,每个人都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通讯器那头传来那群小子的低吼,言厉忽然一手摘掉通讯器,其他人只觉耳旁一鸣,也没有在意。
车后座的男人只见得他凉薄而美丽地接近危险的唇缓慢勾起,言厉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开始全身发力,周围的人通通想不到在这种四面埋伏的情况下,眼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看他出手,一声声闷哼,顿时围绕着车的一群人统统倒下。
当然言厉也受了不轻的伤,过度的发力让右臂如今完全麻痹,身上中了两枪,都是被他避无可避地迎上去的。以最少的伤亡夺得最大的胜利,言厉自认不亏。
虽有防弹衣,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而受的枪开始让言厉的xiōng口一滞。喉间的腥甜涌出,言厉抹了抹唇角,带出一缕渐渐干涸的血迹。
风沙中,他的身影如同鹰般倨傲,强大……甚至危险。
一旁的两名队友同时把枪端起隐没在暗处,随时警惕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们虽然听不到言厉的命令,却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此时仿佛身后的火力拼搏都与他们无关,这无关任务,全凭信任。
空地上,两方对峙,火力持久,硝烟唤醒了这片并不富饶的大地……
舞池热烈,袁宝婷困难地挤在人群中,几乎是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舞池中间和人贴身热舞的叶辛越。
“越姐!!”袁宝婷挥手,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
音乐不是一般的强劲,但是叶辛越还是因为袁宝婷那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舞池边的袁宝婷苦着一张脸望着她。
她勾魂心魄地一笑,腰间和她贴面热舞的男人的手不规则地游动着,因为她这么一笑顿时血气上涌。但是男人显然是个游戏风尘的人,没有过多的僭越,只是用手试探着。
聪明的男人,叶辛越从来都是给面子的。她给他一抹高傲而美丽的笑,贴面吻了一下,随即旋身下了舞池。
袁宝婷怔愣着看着叶辛越化着浓妆,踩着灯光绚烂而来,顿时不知想起什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叶辛越想也没想地狠狠掐了她的白嫩胳膊一下,袁宝婷顿时不敢哭了,任由叶辛越带她进了包厢,里面正播着慢歌,这时袁宝婷终于忍不住,呜哇哇地就哭起来。
叶辛越坐在软座上看得啧啧有声,没心没肺地评论:“真没用。”
“是啊!我真是没用!”袁宝婷闻言似乎被踩到了痛处,也不管这是在外面而且是在这姓叶的女魔头面前,嗷嗷大哭。
直到叶辛越听得心烦气躁地,伸手一拍她的脑袋,递给她一杯酒。
“喝了。”女王命令道。
苦着脸,袁宝婷用舌头试探性地一舔,那烈性让袁宝婷不禁全身一颤。但是见到叶辛越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顿时豁出去了似的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像小狗一样猛吐舌头。
“瞧你这出息。”
叶辛越因为之前的合作案整天都会和纪若白见面,自然而然地为了惩罚某个冰山男而去骚扰秘书小白兔,一来二去地,叶辛越竟然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看似白痴一般的袁宝婷。
和其他女人不同,叶辛越周围一个女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难得一个知心的。知道她名号的人都觉得她是狐狸精转世,怕叶辛越搅了她们的桃花或者祸害她们的姻缘,自然而然地,同龄的女人都会自觉地抵触她。
但是袁宝婷不一样,她会睁着一双无辜而纯净的大眼,被她打压地呱呱叫的时候也会不满抗议,虽然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敢怒不敢言,但是叶辛越还是从中感觉到了舒心。
难怪纪若白这只冰山也会动情,袁宝婷对于他们这些个心思深沉得像某海沟似的人精来说,简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袁宝婷酒量一向特别浅,和纪若白出去应酬,纪若白都会把她当孩子一样给她果汁什么的,从不让她在公共场合沾酒。叶辛越烦她哭得聒噪,只能用酒把她嘴堵上。
叶辛越的心里突突的,有些闷,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袁宝婷安静了下来,叶辛越翘着二郎腿听着音乐,才懒洋洋地道:“这冰山又怎么着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袁宝婷就倒在了沙发上,声音仍旧带着哽咽。
听袁宝婷断断续续地把事情交代好,叶辛越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伤心了。
纪若白的家族最近正在给纪若白弄联姻,或许也是因为忌惮纪若白的手段,虽然不是光明正大地提出,但是却把人家女儿推到公司里来加入到秘书行伍中,每天和纪若白耍花腔,对待袁宝婷也如眼中钉地一直恶语相向。
谁知道下午的时候袁宝婷打算给纪若白泡杯咖啡,那美女就就故意把那咖啡往自己身上倒,硬是给美人闹了个一级烫伤。袁宝婷泪眼婆娑地看着闻讯赶来的纪若白,谁知道却被纪若白呵斥回去。
见到纪若白横抱起美人秘书,袁宝婷忍住泪意硬是跟去了医院找纪若白,问他信不信她。只是当时纪若白怎么说来着?
“袁宝婷,你最近任性我也由着你,但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纪若白失望而疲累的语气仿佛她才是让他烦心的根源,于是袁宝婷就哭着打通了叶辛越的电话。
听完后,叶辛越只说了两个字:“渣男。”
袁宝婷趴在沙发上不动,忽然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疲累:“越姐,我好累……你说纪若白是不是真的不适合我?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最笨的那个,他烦恼的时候我也帮不上忙,所以,他是需要那些能干的女人,不是我,对不对?”
叶辛越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袁宝婷愿意喊她出来主要也是为了诉苦,她能做的就只有听。
袁宝婷和叶欢年纪相仿,对待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叶辛越总是不易察觉地带着十足的耐心。
“和他在一起,他永远都不问我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就像今天,他说得活像我就是他的包袱,可是我也会怕啊。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我打不过她,论心计也不够她强,但是我之前一直在忍着,我觉得他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其实我错了,是不是?”
“你知道吗?我一直不介意是否有名分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偷偷摸摸我也笑着说没关系。他说不要孩子我坚持吃避孕……但是这样真的好痛苦,我每次都安慰自己说还年轻,但是如果他真的在意我,为什么不阻止我吃药?吃得太多也会生不出宝宝的……我现在真的好怕……”
“越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见袁宝婷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叶辛越怔忪地轻笑,却想不出那些笑里带着的是怎样的苦。她俯下身子去摸摸袁宝婷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忍不住道:“傻瓜,你这是爱他啊……”
若不爱,如何能做到忍气吞声?
若不爱,又如何能因为他一次次的不要,而委屈了自己。
叶辛越曾经爱,但是她没有袁宝婷那样幸福,她不是怕,也不是累,更不是觉得不公平,而是不得不放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你不能牵着你爱的人的手。
“傻姑娘,他说不爱,那就是不爱了吗?”叶辛越笑着从袁宝婷的衣服口袋里抽出她的电话,把她的手机关机,然后自己拨通了叶景然的电话,道,“哥?在干嘛呢?”
“怎么了?”叶景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大城市的夜景。
“我有一个朋友醉了,你有人吗?帮我把她抬回我家去。”叶辛越坐在一旁喝酒。
叶景然在电话那头皱眉:“怎么?拐卖良家妇女?”
“这个你放心,妇女是妇女,但是非良家。”叶辛越早已下了决定,所以笑着回答。
叶景然看了看表,也到了是该下班的时间了,于是抽走椅背上的外头,便往停车场下去,边道:“你在哪里?我下班了,顺便去接你。”
叶辛越报了地址,看着袁宝婷泪痕未干的脸,不由想笑。
纪若白啊纪若白,你说你欺负她什么不好,女人最讨厌的,莫过于男人的不信任,不爱惜,不忍耐。
不一会儿叶景然就赶到了,他进了包厢,一眼就看见了睡梦中的袁宝婷,问:“就是这丫头?”咋看起来挺良家的,怎么就说非良家呢?
“别看了,人家物有主了,正闹别扭呢。你给抱上车去,这个袁宝婷,看起来骨头一把,还挺重……”叶辛越转转眼珠,道。
叶景然一听是名花有主顿时耸耸肩,弯腰一个伸手,轻松就把袁宝婷抱了起来。
袁宝婷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副温热的xiōng膛,顿时扁起脸,更深地往这副怀抱依过去,依赖的意味十足:“小……白……”
叶辛越眼疾手快,伸手拿出手机就拍下了这张照片,随即笑着保存收了起来。
叶景然有些无语:“小白?纪若白?”他纠结了。
同是商人,叶景然和纪若白也有过一些交集,印象中那是个即冷酷又果断的主儿,怎么这闺名儿就那么……别扭呢……
叶辛越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还真的就是,看不出来吧?人家纪若白在私底下也是很那个啥……傲娇的。”
见到叶辛越一脸正经,叶景然也忍不住学着她特别悲催的点头,结了帐三个人出了酒吧门口,叶景然熟练地把醉的一塌糊涂的袁宝婷弄上后座,忍不住问:“这丫头喝了多少啊?眼睛都睁不开。”
“冤枉,就一小杯威士忌。”叶辛越用手指比了一下,“我还真没见过半杯倒的,纪若白这个,极品!”
叶景然哈哈大笑,一路上和叶辛越扯着家常,也问过言厉的事情。叶辛越只说是出任务去了,关于北方孤狼、关于薛紫凝,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家对她的保护欲叶辛越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忍心再让这个家再起波澜。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叶景然载着叶辛越到了新家,他依旧是抱着袁宝婷上楼的,叶辛越细胳膊细腿,他也没理由让她解决一个酒鬼。
见叶景然横抱着袁宝婷的模样特别顺眼和自然,叶辛越忍不住打趣道:“哎,我说你们契合度挺高的呀?哥,有没有想过挖小白墙角?”叶辛越注重了小白儿子,引来叶景然不住的笑。
“还真是谢了,但是这丫头看起来也是对那小白喜爱地紧,我就不棒打鸳鸯了。”
回到家,叶景然按照吩咐把袁宝婷放在床上,见到叶辛越把袁宝婷的手机开了,顿时不断的未接来电轰炸地手机嗡嗡作响。
还没到三分钟,第二十七个来电又响起了,叶辛越转了转狡黠的眼珠,把手机递给叶景然,用嘴唇无声地道:“帮个忙。”
叶景然骂她无聊,但还是接过手机,果然上面的号码写着小白两个字,他含着笑按了接通键。
“袁宝婷,你在哪里?”小白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带着隐忍到极点的火气,十足的危险。
叶景然眉目含笑,道:“你好。”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随即纪若白的声音大了些,冰渣子像火药一样迸发着:“袁宝婷在哪里?”
“她喝醉了,你是谁?有事么?”叶景然也是出来交际的人,当然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此时气得不轻,他慢条斯理带着笑意的声线此时听在纪若白的耳里十分地刺耳。
“我是她男朋友,让她接电话,马上。”纪若白顿了顿,随即警告意味十足地道,“而且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如果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样啊,但是她刚才喝酒的时候说她没有男朋友。”叶景然见到叶辛越笑得难以附加,拼命给他打手势,他才完美地收场,“所以,抱歉了,她或许醒了会自己回去。手机没电了,我这儿也没有充电器,再见。”
说罢,他优雅从容地拔出电池,手机和电池两件一起交给叶辛越。
叶辛越笑着接过,给他一个大拇指。
“过奖。”叶景然臭屁地松了松领带,就功成身退了。
刚才的电话,纪若白的一字一句叶辛越是听得到的,只能庆幸这下子袁宝婷也没算白忙活,听纪若白的语气,是真的要紧她,在意袁宝婷的,不然也不会出了那声警告。
叶辛越笑着给一身酒气的袁宝婷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进浴室给自己洗了一个舒服澡,全然不顾纪若白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把C市翻转过来地找人了。
直到睡到半夜,叶辛越的手机响起,她啧了一声混混沌沌地按下了接通键,电话那头是一道隐忍怒气,带着疲累的声音:“叶辛越,袁宝婷在不在你这?”
或许是找了一晚上的缘故,纪若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不碍他一贯冷峻的形象。叶辛越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袁宝婷,想着这个纪若白还真给力,算起来离叶景然离开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了,他竟然还在找。
但是对待臭男人叶辛越一向不心软,她把声音放懒,道:“怎么着啊?女人不见了来我这里找?你脑袋空了吧?”
“……”纪若白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即道,“如果她来了立刻打给我,而且不要让我知道你藏人,不然,别怪我不念情。”
见纪若白要挂了,叶辛越才慢条斯理地道:“我说纪若白,既然那么紧张她,你早干嘛去了?以小白兔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你伤害她,她会炸毛跑掉吗?这么点小道理你这么个高智商的人怎么就不懂?谈个恋爱谈傻了你?”
纪若白似乎安静了下来,但是随即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让叶辛越顿时睡意全无:“你说得容易,你不就是靠着这个过来的吗?你对老五的伤害难道还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那你就抱着你的冰渣子过一辈子吧!”叶辛越挂了电话,脸色十分难看。
“越姐……”一旁,袁宝婷弱弱的唤着。
叶辛越顿时没好气地敲着她的脑袋:“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被人吼!”
袁宝婷不反抗,慢慢坐起来,用手环着膝盖茫然地看着前方的一个点:“越姐,我想清楚了,我要和他说清楚。我不能再这样拖着了,你说女孩子有多少年可以任一个男人挥霍,我袁宝婷怎么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你想清楚了?”叶辛越看着她,其实叶辛越一直都知道,袁宝婷虽然单纯小白,但是却很有自己的意见,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当纪若白一辈子的小傻子。但是纪若白不懂得珍惜,所以袁宝婷不干了,“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说着,叶辛越拿出了袁宝婷被拆分的手机和电池。
袁宝婷似乎慢动作地接过,上电池开机,当看到那么多通未接来电的时候,眼睛倏地红了,但是那纯净而委屈的目光中,染上了几分坚定。
果然,不过几分钟,袁宝婷的手机响起。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终于开机,对方锲而不舍地连着电话,似乎袁宝婷不接手机就会一直响下去似的。
袁宝婷怔忪几秒,最后按下了接听键。
叶辛越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出了房门。她相信袁宝婷会处理地很好。
只是心中的空虚,让叶辛越有些害怕。她环绕客厅,少了男主人的家,显得有些冷清。
最终,叶辛越还是忍不住打通了言厉的手机,但是毫无意外地,关机冰冷的女声让叶辛越带着焦躁不安地挂了,言厉所处任务的危险性第一次让叶辛越多了几位畏惧。
她握着手机,似乎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冰凉的机身。
过了半个小时,袁宝婷走了出来,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当看到叶辛越有些怔忪的脸时,忍不住一怔,随即道:“越姐,你没事吧?”
叶辛越在下一秒快速地整理思绪,扬起笑脸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袁宝婷闻言反射性握住手机,仿佛是在凝聚着勇气,她对叶辛越说,眼睛里是不顾一切的光芒:“我想出国。”
叶辛越看着她,似乎在找寻着她一处的不坚定,但很快她就摇摇头,拿起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订一张今天早上的机票,法国,对。”
看见袁宝婷感激的光芒,叶辛越拉着她坐下,像个姐姐一样挂着袁宝婷的鼻子。袁宝婷终于忍不住,隐忍的悲伤和不安在此处找到宣泄点,她抱住叶辛越只穿着睡衣的纤细腰肢,哽咽着说:“就一次,如果输了,我就不爱了。”
“傻丫头,爱,哪有输赢呢……只不过想要你爱的人也爱自己,你没错。纪若白不是不爱你,而是他还不懂,你很聪明,你的离开会逼得他懂……如果他还是不懂,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叶辛越没有告诉袁宝婷,她是多么羡慕她可以掌握自己的爱情,掌握自己的人生。不像她,她的一切都似乎被攥在一个人的手里,只要他略略抓紧,她便会难受地喘不过气。
袁宝婷静默不语,她也不了解为何叶辛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惆怅,但是心里的难过压得她自己都喘不过气,当然地也忽略了叶辛越的悲伤。
早晨,是叶辛越亲自驾车送袁宝婷去机场。
她递给她一个□:“你把这个揣好,纪若白现在一定是满机场地找你,用这个容易过关。”随即又抽出一张卡,“所有费用从这张卡里支付。”
“越姐……”袁宝婷似乎想要推脱,被叶辛越一个笑意的眼神劝住了,“不要以为这些钱是无条件提供,你今天用了这张卡多少,以后我就会十倍地从你男人那里拿回来!我叶辛越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袁宝婷似乎想笑,但还是笑不出来。乖乖地把叶辛越的东西都收拾进包里,看着一小箱行李,叶辛越说反正一张卡走天下,行李这些不必带太多,所以她就这样被打包出了来。
机场依旧人山人海,叶辛越带着袁宝婷到头等舱通道进去,忽然一抹女声打断了叶辛越的思绪:“小越姐。”
万人鼎沸中,叶辛越仿佛被定格。她转过头去,淡漠地看着不远处的薛紫凝,她一个人,正微笑着楚楚地看着自己。
“越姐……”袁宝婷弱弱地扯了扯叶辛越的手臂,叶辛越安慰她把她送到门口,“没事,一个熟人。”
直到看到袁宝婷入了闸,叶辛越才高傲地回头,薛紫凝也不知道跟着她们多久,这时才笑着道:“我们谈谈吧。”
“我和你没什么话说。”叶辛越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在薛紫凝身边穿过去。
“你不想知道关于我哥的事情吗?”薛紫凝的声音那般地笃定,果然叶辛越停住脚步,怒气隐忍地让她xiōng口剧烈地起伏。
十五分钟后,她们坐在了一间幽静的咖啡馆里。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薛皇玄刚来中国,你这个妹妹就被别人压着过来了。”提起久违的,那个咬在唇间就会被狠狠嚼碎的名字,叶辛越的脸白了白,极尽嘲讽。
“还真是无情的女人。”薛紫凝喝了一口咖啡,不为所动,“哥的目的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你躲得过去吗?还有你藏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呵,你说哥会怎么做?”
几乎是一瞬间,叶辛越的脸就全白了,身体如坠冰窟。
拳头倏地握紧:“他不是你们能碰得了的男人。”叶辛越的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是唇倔强地紧抿,仿佛气得不轻,却被极力地忍了下来,“他的背后是整个郑氏。”
“呵呵,当初一个言家也没有用,你认为现在状况会改变多少?郑凛叙也不过如此,而且有一点你不知道吧,我们和郑氏也有一些生意往来,郑凛叙和他的关系也不一般,你觉得郑凛叙是会选择保住一个可以给他带来长远利益的人,还是会保一个刚认没多少年的兄弟?”
“薛紫凝,你别当我是傻子。”叶辛越深吸一口气,倚在椅背上,似乎在借以来巩固自己的自信,“你薛皇玄是什么人?顶多算个畜生!郑凛叙对言厉是什么态度我管不着,但是如果你以为说这几句屁话就能动摇我,那你就错了!你也不看看,郑凛叙是个什么人物?会由着你们两兄妹当傀儡一样的摆弄?”叶辛越砰的一下拍桌子站起来,顿时引来少数顾客的注目,但是她看也不看别人,眼神灼灼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薛紫凝,眼底是触及底线而反抗的光芒,“我不管他是不是有个郑氏撑腰,就算是堵上叶家,我也不会让薛皇玄碰他一分一毫!”
叶辛越拽着包离开,在临行到门口的时候向经理道:“我妹妹神经病发作,请你打电话叫医生。”
薛紫凝看着叶辛越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个脾气火辣的女人,平常对他们闻之色变,但是只要触及到言厉,她便会像一头炸了毛的老虎,时刻警惕着不让敌人进入领地。
只是薛紫凝并没有忽略叶辛越说话时候眼眸的颤抖。
她终究是害怕的。
叶辛越最近经常心神不宁,离开咖啡店的时候精神忽然一个恍惚,车子险险擦过一辆保时捷,对方没有停留,叶辛越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薛皇玄,这个名字,在她的生命中是噩梦的根源。
死死拽着方向盘,叶辛越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匆匆挂断,叶辛越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死死压抑住颤抖。
那个人,用他的手段足足毁了叶辛越一生。
心头涌生出的凉意,让叶辛越恍惚想起十四岁的那个下午,秋季,带动着落叶,她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
……
巨大的撞击声,她亲眼见到母亲的身体呈着一道弧线抛到一边,那柔美的脸庞满是血污。
她不敢置信,上一秒她还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而下一秒,血淋淋的尸体,母亲不舍而柔和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拼命徘徊着,夹带着周身的凉意。
她纯白的裙子燃着母亲的血,脚步不稳地跑过去,叶辛越抖着手按着母亲的尸体,周围似乎有些喧闹,更多的是人群的争议声。
忽然,就在她快要被这刺目的太阳晒得昏过去的时候,一双手工锃亮的皮鞋踏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叶辛越的面前。
那是叶辛越第一次见到薛皇玄。
噙着一抹温润的笑,银灰色的眸,一身黑色大衣挡不住他从里到外的卓绝风骨。
只是那时的叶辛越,并不知道,如此美丽的男人,却是真真切切的恶魔。
下一秒,叶辛越昏了过去。
连续几天,她都潜意识的躲避着母亲满身是血的真实,颠颠簸簸地在梦中不愿意醒来。却在有一天,她被一阵压迫感紧紧强迫着锁起来的内心,忽然一睁眼,她怔忪地望着天花板,触目的是一间颜色略显灰沉的房间。
当真正触碰到现实,十四岁的叶辛越全身发冷,豆大的眼泪噙在眼底,却无一颗落下。
只能用最原始的自我保护的方式抱着自己,只记得一些破碎的片段……关于突如其来的黑色轿车,她还记得那时候眼眉一扫,见到那车上的人和随即追赶的人手里,握着枪。
那段路本来就不太太平,附近早就听说经常有黑帮火拼,但是毕竟是历史久远的一条路,人也算多,而且那条路是叶辛越和妈妈从小要进出的必经之道。
门这时无声息地被打开,叶辛越反射性地一惊缩地更紧,是那个昏睡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男人。
十□岁左右的男人,却是浑身上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叶辛越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他让她觉得危险。
“醒了?”薛皇玄笑着走近,无视了她微乎其微的抗拒,随意地坐下,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叶辛越,忍不住歪歪头,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他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嗓音十分低沉好听,却潜意识地让人十分不舒服。叶辛越此时却艰难地隐藏着自己心底的绝望,她忽然拉着薛皇玄的袖子,眼睛有些红红的,道:“我妈妈……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叶辛越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薛皇玄是怎么说的。
他似乎并不诧异,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哦?那个女人啊……死了吧,我也不知道,谁让她站在大街上,那个时候我正在做游戏,看到你妈妈窜出来我也很生气。”
下一瞬,叶辛越如坠冰窟。
薛皇玄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力量,却是一字一句吐着这世上最冷血的话语。
十四岁的她已经远比任何同龄的女孩都要早熟,薛皇玄看着叶辛越眼底慢慢涌现的错愕,悲痛,绝望……直至恨。他似乎找到有趣的东西,一把掐过她的下颔,看着叶辛越的牙紧紧咬着,忍不住地单手发力,很快就让她痛哼出来:“说话,乖,不要忍着。”他耐心而疼宠的低哄。
叶辛越紧紧闭着眼,忽然睁眼,牙齿狠狠咬伤薛皇玄的手掌侧面,她的眼眸里是恨带动通红了一片,如一只濒临绝望的小兽,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样的痛楚对于当时的薛皇玄来说几乎是不堪一击,他有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有血液流下,看着叶辛越痛苦而仇恨的光芒,不禁眼底闪过一丝嗜血。
“你真可爱。”
……
那声犹如梦靥般的声线,那些带着些许愉悦和宠溺的语气……叶辛越怔怔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周勖着急地在车窗外吼着,她愣了愣,随即开了车门冲出去。
周勖还没有开骂,怀中的温香暖玉便撞得他后退半步,他脸色渐沉,伸手捧起叶辛越的脸道:“你去见薛紫凝了?”
叶辛越没有说话,她摇摇头,眼神里是恐惧,是痛苦,是挣扎,甚至有一丝,是绝望。
“不是说不要单独去见她?她存了什么好心你不知道吗?!”周勖在看到她异常苍白的脸色时心一软,掐住她手臂的手送了些,“小越,别怕。但是别再有下一次,薛紫凝能隐藏身份在军区医院站稳脚跟,就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你如果听进她的话就是输了。”
“周勖,我好怕……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言厉在哪里好不好?我总觉得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周勖,帮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叶辛越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她不安的眼神那么直白地看向周勖,让周勖停在半空的手逐渐僵住,最终才慢慢地落下。
“好。”不只是有多艰难才吐出这么一个字,周勖敛眸,慢慢拥住怀中正在隐隐约约颤抖的女人,她总是能让他在下一秒为她妥协,只为她。他觉得自己是中了毒,一种名叫“叶辛越”的毒,一染上,就是十一年,“你安心地,不要自乱阵脚。”
开着叶辛越的车把她送回新家,叶辛越抿唇下车,却站在车前不离开。
周勖低叹一声,降下玻璃窗,道:“我会帮你打听的,我很值得信任的,是不是?”
低头想了想,叶辛越才点点头,微笑着上楼去。
周勖看着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原先挂在嘴边淡漠到极点的一抹笑,缓缓消失,只剩下心殇的冰冷。
只可惜,梦兆般的电话敲散的,是叶辛越一直提心吊胆的心。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叶辛越一身冰冷地来到市中心医院,高跟鞋嗒塔塔地在冰凉的地板上敲击着,如同敲击着她的心。
军区的电话,那个自称政委的男人。
言厉受伤……
还没来得及听政委说下去,叶辛越已经风急火燎地挂了电话,车速飞快地赶到医院,一去到病房门口,就见到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坐在房门口,便忍不住止住了脚步。
政委一下子就见到了她,见到叶辛越的嘴唇都白了,政委爽朗地大笑:“你就是小越吧?哈哈,不用怕,那臭小子命大地很,身上是中了几枪,但是早就没事了!”
言厉在部队里面的终身大事那会儿一向是几个领导关心的话题,政委沈淮是带着言厉过来的,对他的事情一向上心。这些年来他给言厉物色过许多优秀的女孩,但是言厉却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完全把看对象当任务,有板有眼地吓走了不少女孩。
沈淮怒过,劝过,也骂过,但无奈这根木头硬是不开窍,说得多了他也不好管。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言厉第一次向他谈起一个女人,只记得当时他敲开办公室的门,立在他身前敬了个礼,语气淡漠有礼地道:“报告政委,C大特种队上校同志向您呈交恋爱报告!”
当时沈淮还在喝茶,闻言茶都差点咽不下去,只能直愣愣地盯着言厉那张俊美的脸,良久说不出话。
直到现在真切地看见叶辛越,沈淮才满意地在内心里猛点头,这个女娃不错,人长得端正美丽,着急的样子也看得出来是对那臭小子有心的。
于是沈老放心了,高兴了,满意了。
被一群特种队员推搡着进入病房,那群年轻洋溢着散发出坚毅的男人们吆喝着道:“队长!疗伤圣品到!”
叶辛越苦笑着,却在触及那道难得温和的面庞时僵住,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她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看着一群闹哄哄凑热闹的言厉,不由收起心底的慌乱,佯装镇静,眼睛却已经上上下下地把他全身打量了个遍:“见到你没死,我就安心了。”
她的态度十分不好,但是细听却是带着七分的别扭。言厉在一群队友面前不好笑出来,只能板着脸瞪了叶辛越身后以政委带头那一群看笑话的男人,才侧过头去看那个被自己惹毛了的小女人:“过来。”
言厉的语气堪称命令,叶辛越不干了,转身就想要走,天知道她是要用多少忍耐力才能止住心底的安心和眼底的泪意,还有那因为薛紫凝的话而浮在心头的不安只看见他的那一眼时就已经荡散无踪:“既然你没死我就走了!”
向北乐了,看到自家头儿脸都黑了的模样,逗得他一群人只想笑。直到看见言厉的利眸横扫过来,他才咳了咳佯装诧异地喊道:“头儿!你怎么了?!你现在还在疗养中不能下病床的!!那个谁谁谁,快来扶一下!”
果然叶辛越闻言忙停下脚步,见到病床上言厉还是趟地好好的,再瞥见一旁那群不正经的男人正低着头忍笑忍地肩膀都耸动,不由一恼,妩媚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娇嗔。
“够了啊,要有个度。”言厉淡淡的抬眸给了向北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再向着一旁别扭着的女人伸出手,“好了,还不过来?真想要让那群臭小子笑话你啊?”
向北抬手作投降状,才抓住队友们一个个逮出房门,关门的那会儿笑得比贼还贼。
“小越,过来。”人都散了,言厉才好放低身段地道。他自认理亏,但是却不解释,他相信她会懂。
果然受不住言厉的柔情政策,叶辛越不甘不愿地凑到言厉的床边坐下,皱着眉看着他穿着病号服的身体:“伤在哪儿了?”
“手臂,小腿,小腹。”言厉回答,见她板着脸想要给他看看却又不出手的模样,言厉忍不住叹息,却在下一秒僵住。
叶辛越的手正缓慢的解开言厉xiōng前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甚至每解一颗还不忘慢条斯理地用指腹轻蹭他紧绷的xiōng膛。
“你要干什么?”难抑地喘息,言厉挑眉警告性地瞪了叶辛越一眼。
“帮你看伤口啊。”叶辛越回答地理所当然,很快就扒开了他的衣服,看着这个男人绿着眼睛躺在床上任君取舍的姿势,那因为身体紧绷而突显出来的健壮的腹肌,她忍不住邪魅一笑,手指轻轻撩过,如最薄最轻的丝绸,无声中带着一丝挑逗。
这个女人!言厉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睚眦必报,却只能强忍住把她扑倒的冲动,死死握拳。
叶辛越的刻意逗弄在触及到他小腹的绷带时就停住了,她抚了抚,忍不住低头,把唇印上,仿佛这样可以抵消他的疼痛。
“叶辛越!”言厉受不住了,她的姿势和他仰望的角度,叶辛越的这个动作在他看来不和谐到了极点。他一伸手把她从身下捞起来,低喘着吻上了她的唇。
叶辛越小心翼翼地双腿撑在他的身侧,以防压到他的伤口。他的脸微昂,她弯下脖子迎合,彼此的角度如此完美地契合。叶辛越捧住他的脸,感觉到他上升的体温和炽热的大手,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带着他抚摸在自己的脸上。
被她如此的回应,言厉只觉得下腹紧绷地厉害,但是他依然刻意地忍住,只因她不放行,他就不会逾矩,这是他对她的尊重……和爱惜。
“你再这样我就在这里办了你!”言厉放开她,深沉的眸带着一丝千丝万缕的隐忍,但是更多的是炽热。略有不甘地放开她一点,复又含住她的下唇吸吮舔舐,难耐地皱眉。
“我真该给你照照镜子。”叶辛越玩够了,笑着躲开,她还是怕崩裂他的伤口。
“坦白从宽,怎么去了没几天就躺着回来?”叶辛越点着他露在外面的xiōng肌,一脸愤然。
言厉摸摸鼻子,一只手按住她的小手,眼睛刻意放沉,带着厚茧的手带着她的食指和中指含进嘴中,刻意用舌头顶弄着,充满某种暧昧的暗示:“任务完成了就行,其他伤亡暂且不算。”
叶辛越抽出手指掐了掐他的手,知道他碍于部队守则不能跟她说任务的事情,也终于大发慈悲地不再追问。
言母下午就赶来了,见到受伤的儿子和坐在病床旁给他削水果的叶辛越,不由会心一笑,然后上前心疼地看着言厉受伤包扎的地方:“怎么着了?一回到家就差点牺牲了!你存心要吓我们是不是?”
言厉微笑着扯过母亲的手,再让她这样如果真的哭出来,第一个不放过他的肯定是家里的老爹。“妈,没事,哪个当兵的不受伤呢?”
“小越,你看他!辛苦你了,看着我这个臭儿子,就想抽他几耳光子。”言母对于叶辛越是又爱又怜,她看着言厉和叶辛越互相认识,吸引,再是儿子一头热地扑到部队里去,其中不是不怨,但是她也是个明白人,清楚地看见过叶辛越每次谈起言厉的时候那茫然而悲伤的眼神,所以才由得他们这群年轻的胡来。
她不是怨自己的儿子为了叶辛越而舍弃家里给他的一切,而是怨叶辛越践踏儿子的真心让他白白受伤。
自己的儿子,总归是最心疼的。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也是言厉一方面告诉他们,当时见到言厉跟丈夫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言母也安心了,释然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受过伤害,绕过远路,却依然在一起的是最初的那个人。
叶辛越很好,她近几年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她看着言厉的目光依然不变,更添深沉的眷恋。
“没关系的,言叔叔呢?”叶辛越问道。
以往见到言叔和言伯母都是寸步不离的,言叔待言母如同是自己最重要的肋骨,总要细心护着才能不至于自己心疼。不像她家,叶青华和妻子大多数日子总是相敬如宾,甚至有时候是相对无言。
这样奇怪的家,都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曾经一再地在太阳下笑得温和而优雅的女人而变得貌合神离。
叶辛越不懂,叶青华爱自己的生母,却不能和她结婚,最终害的是两家人,是两个女人。
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那种无奈叫身不由己。
叶青华有他的身不由己,所以爱,却不得。
她永远记得那日昏倒前,母亲含着血泊的嘴,喃喃唤出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她曾不止一次在母亲的嘴里听到过……“……青……华……”母亲的眼底是混沌而破碎的光,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恨,更没有怨,有的只是她一如既往的美好。
叶辛越想起自己当初拼命从那个魔窟逃出来,那时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当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脸庞在公安局出现的那一刹那,叶辛越看到那个男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破碎和狼狈。
他颤抖着身子走到她面前,那个时候的叶辛越早已经无了表情,她之最纯真而甜美的心,被遗失在那个昏暗无光的地方,给了一个叫做薛皇玄的男人,由他一拾而起再狠狠地无情的辗碎。
“小越……小越……我是爸爸,我是你的爸爸……”叶青华把当时迷蒙的她搂在怀里,手根本不敢用力,害怕触及到她身上一青一紫的伤痕,那不该是一个政界强人该有的表情,他的眼底是心疼,是悔恨,是寂灭……
她跟叶青华回了家,华氏在见到一身伤痕的她时是微微一愣,随即无声无息地回房。
叶青华请来了家庭医生,寸步不离地看着医生给她包扎,滴水,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第三天转醒的那一刻,她问叶青华:“妈……妈呢?”
她的嗓子干哑地十分难听,她也是皱了下眉。
叶青华坐在椅子上不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只说了一句:“以后,爸爸就是妈妈,爸爸替妈妈来爱你。”
多公平的交易,上天夺了你的母亲,却还把父亲赐予你。
还有什么不知足?
还有什么不能知足……
那个时候的叶辛越甚至不知道叶青华为了揪出薛皇玄不惜动用了家族的力量,整个C市因为叶青华的暴怒而变得终日人心惶惶,但是结果却不了了之。
因为那是薛皇玄,北美最大黑手党“北方孤狼”的少主,那个家族唯一舔血活下来的男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记忆回笼,嚼在嘴中也只剩苦涩,叶辛越甚至没有听到言母是怎样回答的,直到言厉握了握她的手才勉强回过神来。
言厉几不可查地皱眉,最近她出神的频率简直不正常,让他有些担忧。
叶辛越没事人般地摇头,两人听完了言母不多的唠叨,在言厉的默许下,叶辛越把言母送到医院门口。
门口有言母的专属司机,叶辛越瞟了瞟车里,才笑着对言母道:“阿姨,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也别太担心。”
“小越,我相信你。”言母一语双关地握住她的手与自己的交叠,眼睛里是温和睿智的光,“我说你怎么会不爱我那个脸臭的像石头的混球呢,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言姨……”本以为言母停留必定是有什么对自己说,叶辛越也做好了被言母责备的准备,但言母的这个举动,却更让叶辛越有些不知所措。
“哎,你们这些年轻的我也管不着了,老了,守着孩子他爸也算是过了下半辈子。但是厉儿还年轻,他需要的,是一个能陪伴他一生的人,那个人,我相信会是你。”言母微笑,“我看得出来厉儿是在乎你的,你也是。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不要管什么意外了,人的一生总该有那么一次奋不顾身的。”
言母走了,徒留下叶辛越在医院门口苦笑。
叶辛越没有告诉言母,奋不顾身,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
奋不顾身地爱了,奋不顾身地逼他走,奋不顾身地和他在一起……如果这些还不算奋不顾身,那么还有什么可算?
薛紫凝最近很安静,什么动作也没有乖乖地在军区医院上班,反倒是周勖,在言厉还在病房的时候就第一次拜访了。
那个时候叶辛越去了倒热水,言厉看着虚空想着那一天的事情,周勖就如此戏剧地出现了。
如果不是周勖手上拿着果篮,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言厉也不会放下戒备。
早在之前言厉就已经拿到了周勖的资料,想到他和早几日那个神秘男人的关系,他的眸子深了深。
“言大队长,精神不错。”周勖笑着坐下,毫无客人的有礼。
“不过是轻伤,还没资格让我病怏怏。”言厉勾起唇角,看着周勖的目光里带着某种不经意的探究。
“其实你不必这样看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周勖邪笑的时候和叶辛越挺像的,都是妖气十足,带着十足的妩媚,只是出现在周勖身上却一点也不减他身为男人该有的吸引力,“而且我认为我的身份并不重要,不是吗?”
周勖说完眼睛扫了扫言厉的肩膀,那里被纱布缠着,看不出伤口,但是周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那里是言厉身上伤得最重要的地方:“那里,伤得不轻,小越知道吗?”
听不得一个男人如此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言厉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有心了,不过是任务。”
言厉最近联系不上郑凛叙,他好像失踪了似的没了踪影,以至于言厉根本不能像他打听关于那天军火交易时那个男人的有关资料。
郑凛叙无论在黑白两道都有很重的影响力,对于言厉的需要,郑凛叙几乎是毫无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