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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落定
    回所里的路上,温凉看着只在安静开车的李靖生,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李靖生眉目清扬,眼角也似乎带着满满的笑意,这一步,她终于跨了出去。
    “所长希望我把温言接回去——”温凉说这话时眼神有些迷茫,看向李靖生眼里又出现一丝清明,她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为她决断。
    他却笑着答:“你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
    温凉双眸潋滟地波动了一下,温言的样子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那双像极了父亲的眼睛,湿漉漉地像是跌落了漫天繁星,看向自己时的那种无助和迷茫,让温凉又一次地感同身受起来。
    父亲曾经也许是犯下了错误,既然母亲都能原谅他并不计前嫌陪在他身边,自己难道不应该放下么?在心里恨了许久的那个影子,真的一旦出现在眼前时,温凉发现自己很难再继续恨下去。
    沉默了一小会,温凉轻轻却又坚定地说:“我想把她接出来。”
    “好,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来办手续。”他说完,温凉便感觉放在膝盖上的手背被覆上了一阵
    温热,李靖生扣住她的手心,大拇指在她的虎口来回摩擦,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传递着他对她所有的爱护和支持。
    温凉却犹豫了起来:“可是周易封说过我父母不是单纯出车祸死的,而夏春晓前段时间也被他杀死了,这也许都是背后那个人Cāo作的,她一定知道温言在哪里,我们现在把她接回家,会不会打草惊蛇?”
    车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李靖生偏头看了一下温凉,黑沉沉的眼眸似乎藏了一点意外。
    “当下的温暖才是最真实的,你放心把你妹妹接回家,一切有我在。”
    一切有他在,这最令人安心的诺言,温凉眼眶一热,心中沉积好久的哀伤苦闷委屈都似乎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笔遗产,不是那一百万,而是这个留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警局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是通过卫星定位已经找到了秦思雨的手机,被人丢在了大学路路边的垃圾桶里。
    到说的地点后,李靖生拿过手机,看着里面的记录早已被删得干干净净,他的嘴角浮现一抹鄙夷的味道。
    一切如他所想,尽在掌握。
    “头儿,手机需不需要拿回去化验指纹?”张目小心的接过手机放入无菌塑料袋中。
    李靖生摇了摇头,直接招呼邓柯:“去刘平的家里。”
    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前面走得箭步流星,温凉和一群人跟在后面,脚步迈得飞快,真相马上就要被他披露,所有的人都有些紧张和欣喜。
    温凉其实并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关系,但无妨,相比自己推理出,她更爱欣赏李靖生简洁有力的推理过程和他那倨傲尽在掌握的自信表情。
    教师公寓前面的小路幽深而宁静,路边绿化带还有下过未融化的雪,跟在后面的几个警察还是一头雾水的,看向李靖生的背影却放着崇拜的光。
    刘平并不在家中,他的老婆正在房间收拾衣物,剧烈的敲门声让她一阵心惊,从猫眼看到门外站的人后,更是惊慌失措起来,赶紧给刘平发了个短信过去才开门。
    “你好,我老公不在,你们有事要不等他回来再说?”
    “不用,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找我的?”女人有些不自然的结巴起来,“那先进来吧?”
    邓柯进屋后客厅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床上散乱的衣物,眉毛拧在了一起:“你这是要出门吗?”
    “哦,那个——不是的,是打算去看看孩子的?”
    李靖生接过话,笑着说:“这个时间不都应该快放寒假了吗,一家人打算出去度假还是?”
    还是畏罪潜逃?他没有说出口。
    “那个——”
    李靖生盯着她脸上偌大的口罩说:“介意把口罩摘下来吗?”
    “我过敏了,很严重。”
    “我知道,只是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女人有些心虚摸了摸口罩,眼神也有些闪躲。
    李靖生面无表情地走向沙发坐下:“是有什么不敢给我们看吗?指甲也是新做的吧,图案很漂亮。”
    他说完,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的手指。
    是蓝白相间的条纹,没有粉红的颜色,温凉正在心底疑惑着,就听见李靖生又继续说:“秦思雨是你和刘平两人杀死的,不要否认,我有证据。”
    说完,他伸手在沙发缝里摸了一会,拿出一根录音笔,按下了上面的键:
    “老公,怎么办,他们开始怀疑我们了?”
    “不要慌,手机在我们这里,我们只要不承认,他们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
    声音戛然而止,一屋子的人都凝神看着李靖生和瞠目结舌的女人,邓柯敛了敛神色,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
    是她在沙龙美甲的账单,当时两人扭打中她的指甲破了,做美甲也是为了想掩饰这个,如今尘埃落定,她凄凉又苦涩地笑了起来,又有些释然。走过来也坐在了沙发上,缓慢地摘下口罩,下巴密集的红斑中央,温凉看到了一道明显的指甲划过的血印。
    “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靖生重叠着双腿,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没有回答反而问到:“既然早就知道丈夫不忠,为什么还要这么隐忍?”
    他说得轻松却勾出了她无限的委屈和痛楚,眼泪溢满了眼眶就是没有流出来。
    她摇了摇头,声音黯哑:“你没有孩子,又怎么会懂?”
    温凉一下子愣住了,母亲的音容相貌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李靖生顿了顿,沉声说:“秦思雨的死因是窒息而死的,脖子有条勒痕,是由腰带丝袜之类的物体导致的,她的指缝里有指甲油的成分,说明在死之前曾和一个女人发生争执导致动手。还有手上捆绑的痕迹也说明一点,这是一起室内谋杀案。
    我去过她的寝室,柜子非常整齐,书桌上的书却乱七八糟,可能她在找东西。不巧的是我刚好知道她在找什么,元旦前我来学校做过一起报告,无意捡到过秦思雨的准考证。如果准考证丢了,意味着她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她父母对她的要求又是极高的,第二天就要考研了,时间又这么紧,她会怎么办?找班主任,还是更高一级的老师?答案很明显。
    准考证是可以补办的,但是需要时间,流程也比较麻烦,如果直接找刘平,事情会不会方便许多?这也证实秦思雨死前发生关系的那个男人就是刘平。”
    李靖生一口气说完,轻咳了一声,把重叠的一条腿放下,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懒的。屋内的灯光打在他的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如同一幅宁静祥和的风景画。
    “我们可以重新来叙述这个故事,秦思雨在听报告的那天不小心丢失了准考证,却在考前才突然发现不见了,她很着急,于是直接来这里找上了刘平,很巧的是当时你不在,秦思雨说明了来意,可是即使是系主任,一张国家级的准考证也不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可以补办的,可是刘平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你心里清楚,他需要一场云雨之欢,秦思雨需要一张准考证,于是就在这个房间的主卧里,他们发生了关系,正巧碰上了回家的你。你一怒之下,隐忍了这么久的怒气爆发,然后两人便打了起来,秦思雨不可能不慌,或许在你们争执的时候秦思雨发现刘平答应她的根本做不到,于是威胁你们如果不给她弄到准考证就让刘平身败名裂,你们都是重视名誉的人,后来的事情也就不难猜了。”
    面前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刘平在贴吧发的帖子是想让所有人认为这是一名崇拜我的学生策划的,我不认为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你和刘平现在睡得并不是主卧,而是客房,你早知道他和学生有暧昧,却没想到他会带人回家,那张床你当然是不愿意碰了。”
    听李靖生不咸不淡地说完,女人又睁开眼,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笑意,只有眼泪无声地证明她的存在,笑着笑着,却又像是在哭。
    屋内安静极了,又静默了片刻,李靖生拍了拍手站起来,示意温凉一起离开。
    温凉还是有些恍惚,没想到会是这样,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系主任竟然会是衣冠禽兽,而这个女人却为了这样一个人埋葬了自己整个青春甚至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命。
    回所里的路上,温凉问:“你是怎么知道刘平有婚外情的,又是怎么知道他老婆也知道的?”
    “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妻子身上的不同,还有昨晚,他送一个女学生回来,当时他妻子就在窗边。”
    “啊,不会吧?”温凉的眼睛忽地睁大,满满写着不可思议,昨晚她一直在注视刘平,却忽略了窗边的景象。
    愣神的时候,李靖生又继续补充,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还有第一次在小溪边的时候,他多看了你几眼。”
    他修长的眸子眯了起来,极小声地嗤笑了一声。
    温凉有些囧,却又忍不住笑了,白皙的脸庞上,漆黑的双眼微微弯起,显得澄湛清亮。怎么自己没发现?难道只是因为刘平多看了她几眼,他就怀疑他吗?
    叔叔哥哥
    覃思雨的案子告罄,刘平的通缉令也正式发出,这也在应城科技大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向德高望重的教授级人物竟然是衣冠禽兽。校级的领导也对刘平的日常工作做了详细的核查,也发现他在过去的几年里利用职务之便帮组好几个成绩并不优秀的女生保了研。
    暂新的一天,yīn霾了好几天的天空竟然碧蓝一泓,万里无云,薄暖的阳光洒在地面、树枝上,枝桠和道路的绿化带未融化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
    车在路上奔驰着,温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双手却捏得紧紧的。
    李靖生瞥了她一眼,唇畔浮现微笑:“紧张吗?”
    “还好。”温凉咬唇回答,虽然已经决定要带温言回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理智告诉她,这个和她流着同样一半血液的小女孩,自己应该好好照顾,可是如果天上的母亲知道她带回了父亲曾经背叛她而生下的孩子,会不会责怪她?
    似乎看穿了温凉内心所想,李靖生扬声说到:“你母亲也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温凉望着他淡然自若的侧脸,点了点头。
    车拐了个弯,很快驶入了一条狭长的小道,不一会儿便到了看护所前的空地上。
    下了车,李靖生说:“你先去看温言,我去办手续。”
    “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靖生望向她,眸色清澈隽黑:“你先去,我稍后就来。”说完,干燥温热的大手按过她的头,在额前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没有任何欲望,湿热的嘴唇传递那股让温凉安心的感觉。
    温凉心头微甜,闭上眼伏在他的肩头好一会儿才放开。无论是很久以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是那种贪恋他身上那种令他安心的味道,这一刻,都化成了对他浓浓的爱意。
    人生接下来的路,有他陪着,一切都不再害怕。
    沿着走廊进去来到上次的那个房间,一群小朋友正在做游戏,温言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窗外。
    温凉看着她瘦小孤独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忍住xiōng腔喷发而出的酸楚,温凉走过去蹲在她的身侧。
    “姐姐?”温言微仰着头声音稚嫩而动听。
    温凉安慰地笑了笑,一手摸着她乌黑的短发,温柔地说:“温言,姐姐接你回家。”
    “回家?可是我要等妈妈。”小姑娘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就是妈妈让我来接你的,我叫温凉,是你真正的姐姐。”
    “那我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你,妈妈又去哪里了呢?”
    温凉看着眼前清澈的眸子,喉咙有些哽咽:“姐姐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前不久才回来,妈妈去找爸爸了,先和姐姐回家,以后姐姐照顾你好吗?”
    小姑娘不做声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温凉,看来对她还是有所芥蒂。
    刚想开口,李靖生便走了进来,小声对温凉说到:“有些文件需要亲属去签字,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她一下。”
    温凉又深深看了一眼温言,转身走出了房门。
    手续办得非常顺利,本以为温言会不愿意跟自己回家,没想到李靖生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温言一下子便同意跟温凉回去了。
    临下车,李靖生看了一眼后车座,小姑娘竟然已经睡得无知无识了,笑着叹了一口气,解下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侧,温柔地将熟睡的人抱了起来。
    “我送你们上去。”他轻声说到,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温言。
    温凉看着他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经过,谁说这个男人冷酷傲慢的?
    这是李靖生第一次来温凉住的地方,之前虽然送她到过楼下,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上来。看来这次还沾了怀里小姑娘的光。
    轻轻地把温言放在了床上,李靖生退回到客厅,温凉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却看见他正望着自己意犹未尽的笑。
    他环视一周才下结论:“你家太小了。”
    温凉一愣,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的,虽然不大不过也没有特别小。
    “所以还是搬到我家吧?温言也许要自己的房间,我那个地方正好有三个房间。”
    噢,因为她家太小,所以搬到他家,这么j□j裸的因果关系,温凉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看她不做声,李靖生愉悦地自作主张:“那我明天来帮你搬行李。”
    明天就要搬过去?温凉赶紧说到:“那个——我还没想好。”
    李靖生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温凉,灯光从他的背后打来,他的yīn影刚好投在温凉的脸上。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慌,温凉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给我一个理由。”他嗓音低沉地问。
    理由,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几秒过去,温凉听见李靖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带着失望,接着又听见他说:“没事,我并没有逼你,决定在于你,我只是想更好的照顾你。”
    平静的语气,却令温凉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生气了?
    看着他转身打算离开,温凉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停住脚步,嘴角却扬了起来。
    然后听见她小声地说:“好,明天你过来帮我行李。”
    李靖生也似乎愣了一秒,没想到他会决定地这么快,前一秒她还说自己没有想好,现在又口口声声地让他明天过来搬行李。
    “好。”
    低沉而带着笑意的嗓音,令温凉心头微微有些激荡。
    室内的灯泛着温柔的光,李靖生笑着搂过他,英俊地脸一点点低下来,眼睛像是星辰闪烁的光芒。
    ‘咚咚咚’,门口竟然传来敲门声,李靖生低咒一声,站直身子,放开温凉。
    看着他微微不爽的表情,温凉心虚地理了理头发:“肯定是小瑰回来了。”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小瑰,而是许久不见的江子夔。
    看着温凉有些吃惊的样子,江子夔笑着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一边进屋一边说:“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下一秒,江子夔就知道刚才温凉的脸上不是吃惊,而是叫做心虚的表情。
    客厅站着的李靖生,玉树临风,正冷冽地看向他。原来这才是她不联系自己的原因?除了自己,原来她的身边一直有人陪伴。
    江子夔的嘴角扯过一丝轻笑,又看向温凉,瞬间恢复了心情:“最近还好吗?”
    温凉点了点头,心里叫苦连迭,深知两个男人不和,现在却撞在了一块。
    目光看向李靖生,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反而大刺刺地坐在了沙发上。江子夔看向温凉,满脸疑问的表情。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凉只好笑呵呵地打圆场:“反正都没吃,晚上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说完,温凉都觉的自己笑得十二分不自然,面前的两个男人倒是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对方。
    突然,卧室门口传来一声‘姐姐’,江子夔应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姑娘正眨着惺忪的眼睛看向这边。
    哪来的这么个小女孩?姐姐?
    江子夔有些晕,身边的温凉就走了过去,把她抱了起来,温言温语的问:“睡好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打量着面前陌生的江子夔。
    “这是——哪来的——?”江子夔看着一旁带着笑意的李靖生,困难地组织语言。
    这才几天,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妹妹?
    “我妹妹,她叫温言,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江子夔:“什么妹妹,她爸爸妈妈呢?”
    温凉看了一眼温言,含糊地回答:“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江子夔一下子领悟过来,“你打算以后把她带在身边?”
    温凉点了点头。
    “你是圣母啊,养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她妈妈留了一笔钱给她。”
    “那你以后结婚也带着她?”
    一直安静听着两人对话的李靖生笑了笑,薄唇轻启:“我不介意。”
    嘶……江子夔皱起眉来,回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他不爽了!
    温凉的脸又发烫起来,低头对温言说到:“这是子夔哥哥,先和他们玩一会,姐姐去做好吃的。”
    温言乖巧地点了点头,笑眯眯了看了一眼江子夔,却没搭理他,径直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摁开了电视机。于是,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地陪小姑娘看起喜洋洋与灰太狼来。
    听着客厅不时爆发温言清脆的笑声,温凉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来帮你。”不知什么时候,李靖生走了进来。
    温凉莞尔一笑:“不用了,你陪他们看电视吧。”
    李靖生拿过刀,熟练地切起菜来,然后闷闷地说:“太幼稚了,看不下去。”
    温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的确是他能说出来的理由。
    两人又忙活了一阵,四菜一汤终于被端上了餐桌。
    温言吃饭没有一般小朋友那样挑剔,温凉给她夹什么,她就乖乖地吃什么。
    突然,温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李靖生:“叔叔,你不吃辣椒吗?辣椒又不辣。”
    温凉为了调味和好看,在酸辣土豆丝里特意放了不少的红辣椒和青辣椒,李靖生正认真地把辣椒一点一点挑出来,听见小姑娘的话筷子一下子顿在那里。
    温凉也愣住了,江子夔则是一脸看热闹地表情在旁边闷笑。
    此刻的李靖生内心有些复杂,倒不是被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批评了,而是她的叫法实在有些让他刺心!
    为什么会是叔叔?
    “你叫我什么?”李靖生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水汽氤氲,眯了眯眼,低低地说。
    “叔叔?”
    李靖生嘴角抽了抽,笑着扯出一抹微笑:“你叫温凉姐姐,我又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不该叫我哥哥吗?”
    他的话音刚落,江子夔嘴里的一口饭就喷了出来,接了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温凉赶紧放下碗筷去给他倒水。
    哥哥?他也好意思说出口。江子夔一边咳嗽一边鄙视地看着李靖生,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
    温言偏了偏头,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两人奇怪的样子,她微微的垂着头继续吃饭,小可爱的样子。
    李靖生展颜一笑,继续说:“不叫哥哥的话,叫姐夫也可以,叔叔以后是不许再叫了。”
    温凉嗔怪地瞪了李靖生一眼,脸上立刻飞起了一抹绯红。
    “为什么?”温言抬起晶亮的眸子追问到。
    “没有为什么,你可以喊他叫叔叔。”说完,李靖生用筷子指了指坐在身旁的人。
    江子夔再一次被李靖生脸不红心不跳的话噎得泪流满面,就听见温言淡淡地看向他:“叔叔?”
    江子夔欲哭无泪,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温言继续坐在沙发里看动画片,李靖生想了想还是先走了。
    也许曾经对于江子夔他有过怀疑和害怕,而现在,他对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他走后,江子夔才一本正经地问:“温凉,你们现在好到什么程度了?”
    温凉语塞,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的已经确定是他了吗?”江子夔继续问。
    温凉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江子夔的心突然像是突然空荡了起来,一股苦涩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心脏。过去四年里相濡以沫的女孩,突然爱上了别人,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江子夔的心情,这一刻,除了苦涩、难受、不舍,更多的是难以言喻。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江子夔:“过年前就回去。”
    “也好,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温凉由衷地感到高兴。
    又随便聊了一些,江子夔便说要回酒吧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再看动画片的温凉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叔叔再见!”
    江子夔那张英俊不羁的脸瞬间冻在了那里,龇牙咧嘴地说:“不是叔叔,是哥哥!”
    温凉笑着捶了他一记,笑着把他送到了楼下。
    上来后,温言已经没有再看动画片了,温凉整理了一下从看护所带回来的行李,又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帮温言洗澡。
    夜深人静,两姐妹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慢慢进入沉沉的梦想。
    同居同心
    温言这个小姑娘大多时候都是沉默而内敛的,绝少有普通小孩子的那种娇柔依赖,温凉在第二天整理行李的时候就发现了。
    温凉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时温言也在一旁默默地把睡衣放进自己的行李箱,温凉是没有多少行李的,除了衣物和一些书籍外,大部分都是租的房子自带的。整理完毕后,温凉又去厨房做了两碗简单的**蛋羹当做早餐。
    没过多久,李靖生的车便已经到了楼下。
    搬完行李,温凉又给房东太太打电话,因为住在一个楼层,房东太太很快便上来了。
    莫小瑰是考研结束的第二天搬走的,今天温凉也突然说要搬走,房东太太面色有些沉地问:“是在这里住得不好吗?”
    温凉连忙摆手:“不是的——”
    因为要搬去和男朋友住,这个理由温凉实在开不了口。
    李靖生见状走了过来:“这个月的房租我们还是照付,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房东太太立刻明白了,也不多留,拿过钥匙也就交接完毕了。
    上车后,温凉看了一眼后座的温言,又转过头对李靖生说到:“我打算送她去幼儿园,你看怎么样?”
    温言再过半年就到了进小学的年龄了,在此之前夏春晓都是为她专门请的一对一的老师辅导的,多半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把她接出来了,她总是要慢慢步入社会的。
    李靖生扬声,赞许的神色:“挺好的,我们上班的时候她也不能总呆在家里,给她找个幼儿园。”
    “我还想把她的户口转到我们家。”温凉缓缓地说这是她昨晚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既然要把她送出去,
    李靖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凉一眼,唇边泛起一丝弧度。
    到了李靖生的家,两个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甚至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李靖生笑着把小姑娘的行李提进房间,温言紧紧地跟在后面,眼珠转来转去地打量着新家。
    “温言,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李靖生又提过温凉的箱子进了旁边的房间,正好和李靖生的房间正对面,卧室和上次温凉睡过的主卧差不多的格局,衣柜也已经清空了。
    温凉一边把衣服用衣架挂好往衣柜里放,一边问:“当初一个人为什么要租这么大的房子?”
    李靖生坐在床上看着温凉一件一件地整理,听到这话剑眉一挑:“既然知道早就有这么一天,换来换去多么麻烦,干脆就租个这么大的啰!”
    他的话音带着笑意,温凉转过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才发觉他瞳仁非常黑,甚至黑得有点渗人,又带着浅浅的笑意。
    温凉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笑意,转过身继续整理衣服,唇边的笑意却越漾越大,心里也满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个男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她去幼儿园?”
    “年后吧。”
    “那这段时间呢?你总不能天天把她带到法证事务所吧?”
    温凉一下子愣住了,这倒是个问题,自己工作时总不能对她做到面面俱到。
    “那怎么办?”
    “相比临时托儿所,我觉得她现在应该去幼儿园,早一点接触别的小朋友不是很好吗?”
    临时托儿所,和之前的看护所没有什么区别,李靖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温凉挂好叠好最后一件衣服说:“那我待会去网上查一查,附近哪里有好一点的幼儿园。”
    “儿童公园附近就有一个,我已经查过了,环境还不错,时间和我们下班的时间也差不多,下了班我们正好可以顺路去接她,你觉得呢?”
    他为她想好了所有的事,温凉沉默地盯了他一小会儿,心里除了一股暖流流过,更有了一种上前拥抱他的冲动,下一秒,冲动便化成行动,她双手从他的腰缝穿过去,紧紧环住了他。
    她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李靖生有一秒的不知所措,一秒之后李靖生便回过神来也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这好像是温凉第一次对他主动,感觉相当不错。
    温凉虽然是一米j□j的身高,伏在他的怀里,却还是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他高大的身影像棵树一样笼罩住她,温凉的鼻尖环绕的全部是他身上散发的温柔气息。这一刻,温凉在心里告诉自己,那种消失已久的幸福感似乎回来了。
    她的发丝带着某种洗发水的香气,淡淡的香气极其醉人,刚想问她用得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敏锐的余光就瞥到门口站着的一小坨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看着她马山就要吐出话的小嘴,李靖生赶紧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温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走了。
    这一秒是自己等了好久才等来的温存,李靖生真希望时光能停在这一秒,结果就听到外面‘咚’地一声,两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出去一看,温言躺在洗手间门口,正挣扎着爬起来,可是穿得太多爬起来显得有些困难,胖乎乎的显得可爱极了。
    “没摔着吧?”李靖生几个大步跨过去,像拎小**一样把她拎起来,又柔声问。
    “我想上厕所。”摔疼了的温言撇着嘴,可爱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湿漉漉地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原来她刚才站在门口是想告诉他们她想上厕所了,顿时,一种愧疚和无力向李靖生袭来,突然发现有小孩子在真的好麻烦。
    上完厕所后,温言就乖乖地爬到沙发上一个人看起动画片来,不吵不闹,乖巧地完全不需要人照顾。
    看了一会温言,李靖生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搂过温凉的腰,低下头去蹭她柔软的秀发,极温柔地问:“你看家里还需要添些什么吗?”细碎的温柔像是从五脏六腑渗出来一样,温凉好在也慢慢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爱意,仰着头冲他一笑。
    她此刻的笑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媚,李靖生完全地沉浸在她的笑里,灵魂几乎出窍,心智也似乎被迷惑。直到温凉挣脱他的手臂向厨房的料理台走去,李靖生才为手臂的空虚而微微遗憾起来。
    温凉打开料理台下的柜子,才发现所谓的厨房不过一个锅,四五个盘子,两个碗而已。看来的确有许多东西要添呢!
    说到餐具,李靖生虽然不介意和温凉一起做饭,但要是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动这个厨房的,当初带温凉来家吃饭,也是在前一天随便在超市拿的碗筷。
    只是睿智如他,当初也没有料到还会有温言这号人物。
    温言看了会电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温凉一边感慨着她的嗜睡,一边从房间拿出一床毯子细心地给她盖上。
    家里的冰箱又空了,温凉叹了一口气:“我们去超市一趟吧?”
    李靖生指了指温言的房间:“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吗?”
    “她不会这么快就醒的,我们快去快回,她醒来也饿了。”
    李靖生点点头,拿过车钥匙,两人便悄悄地出了门。
    温言照例走在前面,李靖生推着购物车跟在她的身后,碗筷是需要添购的,温凉走了一圈最后又
    选了三四的花色淡雅的碗和一个非常可爱的碗。李靖生心里知道她是为妹妹专门挑的却还是问:“为什么拿这个?”
    “碗漂亮的话小孩子的食欲也会很好的。”
    李靖生“嗤”一声笑出来,不置可否。
    温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被她的笑弄得有些恼:“难道不是吗?”
    “干脆全部换成这样的。”他继续淡淡的笑。
    “你难道还没有过靠视觉提高食欲的年龄吗?”
    李靖生仔细地品味了她这句话,眼角眉梢的笑意越来越浓。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可爱的碗,只要她坐在对面,他的食欲就可以立刻无上限的飙升了。看来,他真的还没有过靠视觉提高食欲的年龄呀!
    温凉被他眼神里的暧昧弄得有些不自然,赶紧别开眼去挑选别的东西,最后,满满的购物车堆得像小山似的,李靖生一边推着一边打趣:“原来家里要添的东西这么多啊?”
    温凉看了一眼购物车,碗筷、锅、食用油、大米、水果、牛奶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啊,没有一件是多余的,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生活的,是饿了点外卖,渴了就只喝水的一个人么?
    家里多了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呢!购物车的东西一件一件被扫描,李靖生爽快地掏出卡,温凉也赶紧掏出钱包:“今天我来付吧!请问这一共多少钱?”
    收银小姐看了一眼计价屏幕:“一共是七百八十三。”
    温凉拿着钱包的手一下子顿在了那里,如果没有记错,钱包一共也只有六百多,凉温顿时尴尬,李靖生看也没看温凉,大手一挥就把卡递了上去。
    最后,李靖生拎过两包较重的购物袋,温凉拿过另外两包讪讪地跟在后面,她真的觉得好丢脸啊,虽然李靖生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
    直到上了车,李靖生才看向温凉,伸手轻轻掐掐她的脸颊,笑的很温柔:“温凉,我希望你过来住不是希望你能帮我负担一半的房租,你应该知道吧?”
    温凉摸了摸被他掐得痒痒的脸颊点了点头。
    李靖生一边发动车子,继续说:“放心,你我还养得起的。”
    温凉有些脸红,不安地解释:“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白住在你家呀?”
    “哪里白住,你忘了我们的关系吗?”
    温凉咬唇不知道再说什么。
    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分那么清楚干嘛!
    “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是我赚到了,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如果真的想补偿,以后在饮食上好好照顾我吧。”
    温凉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终于,曾经在梦里幻想了无数遍另一半,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了,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期待。
    按捺不住
    晚饭过后,李靖生给温言放了一个《千与千寻》,小姑娘就乐颠颠地爬到沙发上去看了,温凉做了个简单的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三个人并排坐着看了起来。
    这部电影温凉是看过好几遍的,情节早已经是烂熟于心,偷偷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李靖生,目光炯炯,倒是看得非常认真。
    温凉向后躺了躺,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这难道就不幼稚了吗?”记得就在昨天他陪温言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时还说幼稚地看不下去了。
    “电影幼不幼稚的本身取决于陪在身边一起看的人。”说完,他抿嘴轻笑,又一本正经地看起来。
    电影过了大半,李靖生的手从后面轻轻地搭在温凉的肩上,手指转着圈玩弄起她的头发来。温凉不禁失笑,偏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李靖生看着她含笑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李靖生几乎是熬到电影完的,片尾曲才刚刚想起,他便催着小姑娘去洗澡:“言言,困了吧,洗了早点睡。”
    温言乖巧地点点头又问:“我可以和姐姐睡吗?”
    “不行,小孩子要学会一个人睡,你都这么大了对不对?”
    遭到拒绝后,温言便一声不吭地跑回房间了,不一会儿又抱着小熊维尼的睡衣出来:“姐姐,我们洗澡吧。”
    温凉的卧室是没有独立浴室的,这也意味着洗澡需要去外面的洗澡间洗。温凉看了一眼抱着睡衣的小不点,也回房拿了睡衣。
    在这期间,李靖生关了碟片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洗完后,温凉又进房安顿好了温言,小姑娘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温凉有些心软,于是轻轻地问:“言言怕吗?要不姐姐今晚陪你睡?”
    温言眯起眼,笑着摇头,正好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这是接温言回来后,她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温凉笑着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真的不要吗?”
    温言肯定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姐姐晚安。”
    “恩,晚安,姐姐就在旁边,有事就喊姐姐。”
    “恩。”
    温凉又为她掖了掖被角,才退出房间。刚掩上门,就被倚在门边的李靖生吓了一跳。
    “你怎么——?”李靖生明显洗过的样子,头发还是半湿的,裹着一件上次那件长睡袍,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李靖生也在上下打量着温凉,她穿的是一件上下截粉色的珊瑚绒睡衣,刚洗完澡脸上蒙着一层和睡衣一样颜色的红晕,白里透红生动极了。
    “她睡了吗?”李靖生找话说。
    “恩,刚睡。”
    “那你呢?”
    “什么我?”
    “你现在也要睡了吗?”
    “不睡还干嘛呢?”
    “其实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他笑的有些邪气,堵在门口不让温凉走。
    “明天还有上班呢。”
    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亮着一盏壁灯,李靖生看着她一双波光涌动的眼睛,比朦朦胧胧的壁灯亮了不知多少倍,一个情不自禁就低头吻上了她眼睛。
    温凉顺势闭上了眼,双手拽着睡衣的下摆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在下一秒握住了她的腰,温凉里面没有穿衣服,她似乎能隔着衣服感受到来自他指尖的柔情四溢,有些麻麻痒痒的,下意识地就嘤咛出了声,带着一丝隐忍,更多的却像是欲拒还迎。
    这柔媚的声音更是大大取悦了李靖生,温凉可以听到他低声闷笑了几声,嘴唇就下移到了她的唇上,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除了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温凉还能感受到xiōng腔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他一定是误会了,温凉不知道自己还会发出那样像小猫一样的声音,柔情入骨又勾人心弦。温凉尴尬地要死,拽着下摆的手也就被他拉着放在了他两侧的腰上,温凉只好环住,牙关却下意思地咬得紧紧的。
    李靖生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了片刻,便向里面攻占,没想到舌头刚探进去就被她的贝齿挡住了去路。
    他对她爱得多么浓烈,现在就想多么热烈地吻她。
    她的身体还是有些紧绷,李靖生的手从背上移到她的腰上,小力地捏了一下。那里是温凉浑身最怕痒的地方,被他这么忽然的一捏温凉惊呼,李靖生就趁着她这点慌乱,撬开她牙关,一路攻城略地,霸道而不容拒绝。
    每一记,都是极深的吮吸,透骨的缠绵。最后,温凉的舌头被吮得发疼,浑身也像是抽了筋骨似的软绵绵的,半靠着墙半倚在他的怀里。
    透过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温凉可以看见他脸上清浅的笑容。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李靖生才放温凉回房,嘴角一直是未褪的笑意。
    关上门,温凉摸了摸被他吻得有些肿的嘴唇,也缓缓地笑了出来。
    刚躺下,温凉就听到门把扭动的声音,接着他高大的身影就晃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水。
    把水放在她的床头柜后,他索性在窗边坐了下来。
    温凉只好撑着肘打算坐起来却被他摁了回去,又细细地为她掩好背角,才柔声说:“空调房里很容易缺水……那晚安。”
    “晚安。”
    他没有再停留,而是起身向门口走去顺便为她关上了灯。
    黑暗中的温凉抿了抿嘴唇无声地笑了,他刚才留下的气息似乎才进入五脏六腑,甜丝丝的。
    第二天温凉起了个大早,因为曾经说过要带粥给他喝,却一次也没有兑现过,上次哭晕的那晚,
    第二天也是他煮给自己喝的。
    冰箱里有昨天才买的水果,温凉干脆熬了一个水果什锦粥,又煎了三个嫩黄的蛋。
    早餐已经做好,温凉于是去喊温言起床,咕哝了两句她干脆背对着温凉又睡了起来。
    “温言,快起来,姐姐已经做好了早饭。”
    小姑娘丝毫没有要醒的模样,温凉只好先去喊李靖生,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温凉又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安静极了。
    推开门,他果然还在睡,温凉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被子,依旧纹丝不动。
    “起床了,起来吃早饭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无声。
    温凉不甘心地又扯了扯他的背角,只是微微用力而已,他半个肌肉偾张的xiōng膛就露了出来。
    他不会是在裸睡吧?
    温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赶快别过眼去,李靖生伴随着xiōng前微微的凉意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了一脸羞涩的温凉,心情顿时愉悦极了。
    “快起来吧,早饭我做好了。”温凉丢下这句话便夺门而出。
    两个起床气都相当严重的人终于还是坐上了餐桌,各自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温言的碗就是昨天在超市买的那个,小家伙高兴劲简直多过喝粥,抱着碗转来转去的看上面的图案。
    李靖生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喂粥,一边眉眼深情、目光热烈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吃完早饭,因为温言的学校还没安排好,只好准备先带她去所里。没想到李靖生直接停在了儿童公园的附近。
    “准你半天假,先把温言的事办好。”
    “啊——?”
    “别忘了我是你上司,中午我回家吃,上午不用来了。”他干练地说着,又把幼儿园的地址和老师的电话号码手机发给温凉。
    温凉一边下车一边无语,他这算是滥用私权吗?!
    绝对的呀!
    牵着温言的小手,温凉柔声问:“我们现在去幼儿园,言言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学习吗?”
    “姐姐,妈妈到底去哪里找爸爸去啦,她回来不会不知道我已经和姐姐在一起了吧?”
    温凉蹲下来,安慰到:“怎么会呢,就是妈妈让姐姐来照顾你的呀,等你学了知识后,妈妈那时候也会和爸爸回来了。”
    “真的吗?”
    “当然,姐姐怎么会骗你。”
    李靖生到达法证事务所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办公室其他的人早已来了。
    肖师姐看着只有头儿一个人进来,不禁问到:“头儿,温凉怎么还没来?”
    这话里明摆着的暧昧意味,李靖生突然发现自己倒是很享受,于是微笑着扬声:“她今天上午有事,我放她假了。”
    说完便潇洒地走进了办公室,留下一群人窃窃私语:
    “你们说,温凉能有什么事?”
    “他们两个住在一起呢!”
    “难不成是昨晚太累没爬起来?!”肖师姐说完便一脸j□j地笑了起来,几个大男人无语地看着她。
    刚坐下不久,李靖生便接到警局邓柯的私人电话:“你让我查到的那个医生我已经查到了。”
    “他现在在哪?”
    “自从那个手术过后他们全家就去了东南亚,不过每年过年他都会回到这里探亲,他还有父母在这里。”
    “把他父母的地址发给我,还有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
    “当然,这不是公事,能帮的当然帮咯!”
    “谢谢。”这一次李靖生的道谢是极其陈恳感激的。
    当年在医院为夏春晓接生的那个医生既然已经找到,背后的那个人也应该不难找到了。
    一上午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午饭期间,公司几个住的远的照例在楼下的餐厅吃饭,于是很自然地叫上头儿:“头儿,一起去吃饭吧?”
    李靖生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摆摆手:“我回家吃,你们去吧!”
    真是的,‘老婆’在家,谁还跟你们去吃快餐,一群不知深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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