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日吃完饭之后钟间送乔其乔回到易舍,两人一路无话。
最后也没能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乔其乔也不便追问,钟间却也没有作答。
过了几天,倒是胡修云主动给乔其乔打来电话。她看着电话吱吱作响在桌子上恨不得要震得掉个头的时候,才有些不安的接了起来:
“乔乔,吹了算了,别放在心上。”
乔其乔听到那番说话的时候都愣了。这样温柔的语言,大概是十年前的记忆了。现在重新听到,倒是让她眼圈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恩知道了。爸,你也注意身体。”
多年的心结仅仅用两句话就和解了。胡修云想不到,乔其乔更是想不到。两个人在电话里都愣了,过了半天,胡修云才说话,“有空就多回来,省得你哥两地跑。”
“爸,你就直说你想我行不行啊,拐着弯儿的拿我哥说事。”说这话的时候,乔其乔的眼泪已经落下来,溅在衣服上砸出了一块深色的yīn影。
她闹不明白她爹为什么突然走温情路线,但是她搞得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再固执。
经历过意外的人很难再对平日里的□计较。当年她毫无顾忌的把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对胡修云的恨。而母亲临死之前他来探望,而后乔其乔才知道胡修云在找到她后暗中也帮衬了不少。虽然她不能直面这个事实,最后还是选择了躲避。
而这次绑架,才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不坚强”。自己都不如自己所想,何必强人所难?
而且胡修云第一次都主动下台阶给她打电话安慰她失恋了不要伤心。
都已经这样了难道她还要折腾继续甩脸子说不关你的事?或许别人做得出来,但乔其乔实在做不到。
当年只是因为曲艺从中作梗,多次污蔑乔欢上门要钱。胡修云那段时间正在烦心,因为他被搅和到一起双规案里去了。而曲艺正好下手,乔欢又是个不解释的性子。再多的话语堆到她的头上,乔欢最多的解释就是:“你怎么想就是什么。”
而胡修云烦的就是这个。乔其乔见乔欢不解释,她又会在旁插嘴帮腔,而她说个两句,曲艺又马上争辩。这么来来去去,乔其乔便和曲艺斗起嘴来。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胡修云直接说了句滚。
他要乔其乔滚。
乔其乔生来就跟胡修云是一个性子,臭脾气又别扭。胡修云只是一时之愤,乔其乔却当了真。她的爆发有些无可抑制,直接把曲艺做的所有事情全部翻了个透。曲艺直说乔其乔没有教养。于是整个场面又陷入了混乱。
胡修云要维护曲艺的脸面,最后也只能失了乔其乔的心。他以为乔其乔说的是气话,哪知道是她的宣言。说完这番话后,她真的带着母亲离开了北京,从此简直等于是销声匿迹。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忍不下一时之气,又拉不下脸回头。说起来是很丢人,但回到武汉之后,乔其乔不受气了,但也没钱了。当时胡漾在国外留学,而她根本就是举目无亲。
到现在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是不是不该赌气出走。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该不该,命本就如此,人生总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原谅胡修云,当年不是一个人酿成的错,所以没道理只由一个人承担全部的罪责。她印象最深的是母亲弥留之际跟她说的话:“乔儿,我不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个。”
电话那边胡修云的声音把她从记忆中唤醒,“是,我想你。你肯回来看看我吗?”
“月底好吗爸爸,我月底回来,到时候您有空接我吗?”
“当然。”
“那我先挂了,你先忙。”
乔其乔落了电话,心里倒是松懈下来一大截。虽然她没法明白为什么胡修云现在肯低头示好,但介样总好过兵戎相见。再怎么计较,总归血脉相传。
这会儿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李尔。从那日邀约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了。乔其乔还是觉得有些想他的。当然,这种想是朋友对朋友的,而不是恋人对恋人的。如果是后者,她也不会消停了将近一个月才想起来别人,这也太不负责了。
致电过去的时候,她这才猛然想起,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李尔打电话。
电话嘟了好久,终于被接起。那边一阵嘈杂,连喂都没有。乔其乔自己在这边喂了半天,那边才传来声音,而且还相当惊诧:“乔乔?”
“你在忙啊?等你空了再复我电话吧。”
“我蛮空的,不过我人在香港。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跟你带回来。”
这个时候乔其乔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了个蛮贵的电话,她也不想浪费话费,“我想要jenny bakery的cookie,再帮我带一条VCA的链子,alhambra小号那种,红色的就行。马上是咚咚的生日,我想送给她。不过饼干是我自留。”
他听得仔细,“还要别的吗?”
“要啊,要你早点回来。”她在电话这边一笑,虽然对方是看不见,但那样清脆的声音,倒是随着电话,甜到了别人的心里。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这次接到你的电话,还有些意外的惊喜。”他的声音很小,若不细听,恨不得要被车水马龙的嘈杂给淹没。
她捧着手机,听得很仔细。听到他说这话,乔其乔倒是笑了:“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那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复过我电话。”李尔的话里似有抱怨。
“你有打给我?”
“当天我就打给你了,是钟间接的电话,他说会告诉你的。”李尔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他没说吧?”
关键是那天她喝了不少,钟间说了没说她也不知道。这会儿乔其乔也不能贸然下结论,而且那天的来电里也没有李尔的电话啊?她想了会儿,“可能说了吧,大概是我忘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乔其乔又重新翻了一次通话记录,是真没李尔的来电。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钟间没跟她说,还删了来电。
那么这算什么?乔其乔有些恼火。她拿着手机起起落落,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钟间。话不说透不是乔其乔的性格,被甩也得干净利落。
现在是三点多,他肯定还没下班。乔其乔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就往出了,虽然天气热,但气势不能输。而且这件西装和别种不同,整个后背和中长的袖子都是纱质,这种不春不夏的时候穿着正好。
她下了车之后走进区委大门儿居然没人拦住她,不晓得是因为没看到还是乔其乔魄力慑人。反正通行无阻,一路直奔属于书记办公室的那层楼。
乔其乔走出电梯,左右看去路上倒是冷清,再往前看,却看到田阳。他正拿着一叠文件往这边走来。
“嗨。”乔其乔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倒是把田阳给惊呆了。
她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田阳恨不得在边上把她给截住。田阳努力挡住乔其乔的去处,“小乔,天这么热,去我办公室喝个茶吧?”
“你都说天热了我还喝茶?”她没察觉田阳的意图。路面宽,乔其乔直接绕开他往前走去。田阳拦都拦不住,就眼睁睁的看到她开了钟间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一男一女。男的是钟间,女的她不认识。不过眼前的动作乔其乔只觉相当刺眼,因为钟间的手覆在对方的手上,他脸上的笑容还没冷却下去。
这会儿她倒是明白了刚才田阳的意思。乔其乔抬了下眉毛,“哟,忙呢。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着又退了出去,还特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她可不觉得热了,她还在抱怨为什么区委办公大楼这么早就开上了空调。乔其乔看着身边的田阳,“我要喝茶,热的。现在能去你办公室坐一下吗?”
田阳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带路。乔其乔又追问了一句,“没女人在里面坐着吧?”
茶是狮峰山龙井,清香不苦。她捧着茶杯不断的抱怨,“田阳你办公室空调不能把温度调高一点吗,好冷!”
“已经关了,你再冷我就只能开暖气了!”田阳抱怨了一句,“你那是心凉,跟生理上的感觉要区分开来。”
乔其乔一时无语,居然找不出话来辩驳。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最后心里还是不舍,又重新坐下了。田阳在看文件的间隙抬头看了眼乔其乔,“怎么不走了?”
“脚扭了。”她大言不惭的扯着谎话,还翘着二郎腿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进了沙发。
田阳忍着笑,也懒得拆穿。她也不看看那双不超过五厘米的鞋跟在个室内到底怎么还能崴脚。不过这会儿他到想起个问题,“你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人没拦你?”
乔其乔倒是一脸的疑惑,“门口应该有人拦着?”
他彻底败了,那个坐在钟间办公室的女人进来的时候就被拦住了,还是他亲自下楼去接的。这感情好,如果门卫拦住了乔其乔,那么也不会发生这么一遭。结果这门卫倒是没拦,直接给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不是在拖剧情,只是前面进展的确是艰涩了一点,后面会好起来的。前面两人顾虑多,而且都在彼此试探。特别是钟间,他决计不是个在感情这方面主动的人。他在跟乔其乔下套子让她开口先承认关系,但是乔其乔却不肯主动,非要钟间先说。所以两人僵持不下,战线拉长到了现在………………
只怪钟间的性子太不主动……揍他……揍他好了……
28,
两人坐在办公室面面相觑,有些无语。他不晓得该跟乔其乔聊些什么,乔其乔也不晓得该怎么去问。两人俱是尴尬,最后都准备开口,又同时撞了车。
田阳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乔乔有话先说。”
她努了下嘴,表情有些不自在,“那个……那个女的谁啊?”
“我想还是钟书记跟你解释比较好。你还要喝水么?”他询问了一声,主要是怕冷场。
“不要,茶都能顶到嗓子眼了。”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正在这时,田阳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之后说了几句,落了电话看着乔其乔,“钟书记叫我们上楼。”
她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跟在田阳的后面一起出了办公室。
“钟书记,”田阳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明确的传来一声进来之后这才开了门。乔其乔现在才意识到刚才她是有多鲁莽,不禁有点惭愧。
她进去了,田阳小心翼翼把门带好又走了。他俩关系是好,但好得有分寸,这种好是被身份所束缚的,不是随随便便勾肩搭背的关系。
乔其乔在沙发上落座,姿势倒显得拘束起来。钟间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问了个跟田阳一样的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两条腿大大方方走进来的。”她有些无语,这是一个很值得钻研的话题?
钟间扬了下嘴角,“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女人都被拦在了外面,你怎么跑进来的?”他讲话还带着笑音,目光温柔如水。
乔其乔不自在的别了下脑袋,然后又转了回来,“只有长着一张灾面孔的人才会被拦下来。气场强大,面相又好,走进去的时候别人怎么会拦你。”她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不屑。说完之后又觉抽象,乔其乔补了几句,“你看那里面去找总裁的麻雀女老被前台拦是吧,别人作者都写得挺好,因为女方普通。作者都能无意识的写出面相问题,说明我说的句句属实。那女人你还是少接触吧,拉低你的面相。”
她话一说完,钟间掩面而笑。他生怕自己笑得没礼貌把乔其乔给搞生气了。虽然这番说话对方是理直气壮引言论据的,但是,最后的落脚点,还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吃醋了。
她绷得好,但钟间是谁,他要是看不出来,就白吃那几年米饭了。
钟间那么一笑,倒是让她脸如火烧,通红通红的。乔其乔自己也意识到,无意间摆出了一副吃醋的表情。但她不想输阵,马上接了一句,“我爸今儿跟我打了电话,他说我跟你吹了就吹了。”
听到乔其乔称呼有变,钟间这会儿意识到父女感情可能有所增长。他虽然没有刻意追究,不过心里还是打算过了今天致电去问问胡漾这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他可不能在逗乔其乔了,钟间也怕她翻脸。
“今天这么急匆匆的来,有事?”
“就问你一句,凭什么删李尔的电话还不告诉我?”乔其乔这才记起来正事,本来她脱口而出准备问那女人是谁,但性格本来就别扭的她又不想表现出来自己很在意钟间。话到口边也就转了弯。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还打算跟他来往?”钟间听到她的质问,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乔其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不能跟他来往,你这话才是有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钟间只要听到乔其乔从嘴里说出李尔的名字就淡定无能。本来就扬汤止沸,现在干脆在锅里又倒上了开水。想忍都忍不住。
“我承认,那天是我删了电话没跟你说。这个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了。”再说多,他也说不出来了。什么为你好、我喜欢你之类的字眼,要钟间说出来,等于要他死。
“那就行了,希望你下次在自作主张之前跟我打个招呼。跟谁往来是我的自由,我有分寸,我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我都活下来了,你就别替**多的心了。你自己说的,你又不是我的谁。”乔其乔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很快,但她努力绷得淡定,连眼里的胆怯都没露出半分。
他这会儿倒是知道了什么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没有确定关系,结果自己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
很多时候钟间都是个主动的人,但这种情况下,他却被动得不得了。虽然他三番五次的暗示,但乔其乔就是不肯主动逼迫他承认关系,所以现在他可算得上是有苦说不出了。
他望着乔其乔顿时无语,想撒火都撒不出来。这里是办公室,如果动静大了外面是听得到的。这做官也非比常人,有情绪都得憋住。
钟间撑着额头叹气,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好,我不干预。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说完这话,他满以为乔其乔会跟他吵起来。结果对方一语不发,还端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眼眶里盈盈闪闪的都是泪,一眨眼,泪珠就滚落下来。
钟间突然想起来毛主席的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他想补充一句:与乔其乔斗,后患无穷。
没办法,钟间只得率先服软。谁叫乔其乔哭得太动人,不吵不闹眼似琉璃泛着光,鼻头红红的,像个娃娃。他抽了几张纸走了过去,塞到了乔其乔的手里,“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你好意思?”
因为哭过,所以乔其乔的声音糯糯的,完全不是刚才理直气壮的口气,“你欺负我。”
其实也不是故意,乔其乔听到那句不关我的事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天晚上,钟间掰着她的下巴要她做保证,说要她不要再碰这样的事情。而现在,居然用这么冰冷的口气跟她说,“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她要气死了好不好?她想要听的才不是这句话!不过乔其乔这么一哭倒是走了捷径,钟间手忙脚乱的哄她,害得她用纸巾掩面的时候差点偷偷笑出来。
“你啊你啊。”钟间后话没说,拿着纸巾跟她擦泪,“我马上下班了,吃饭去吧?”
“又吃饭,每次都是吃饭吃饭。”她不满,看住钟间,“你由头自尾都没有跟我说过,那个女的是谁。”
钟间看到她那张惨兮兮的脸,哪里还生气哦。他挑了下眉毛,“你真不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什么了?”
“哪句?”
“我问过你,如果我爸要介绍对象给我,我见还是不见。你答应了,我就见了。”他的笑有点不怀好意。
“你那是贱,不是见不见!”乔其乔切了一声,“我觉得我今天又是白来一趟了。话也没说清楚事情也没闹明白。白白让你看到我丢了个丑。”
钟间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咳了两声,慢慢说道,“她叫朱叙雅,我爸爸老战友的女儿。跟你大个三岁,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就知道这么多今儿就跟人牵手了?蛮快的嘛。”她话里有讽,眼神戏谑。
他偷空瞟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够钟下班了,便站起身望着乔其乔,“我要下班了,你要坐就多坐一会儿,我还有事。”说完之后,拿了包和桌上的钥匙,准备出门。钟间十成十的把握,乔其乔一定会跟上来。
果不其然,她立马跟出了办公室。不过不是准备跟住钟间,她倒是说了句让对方意外的话,“那就不妨碍你了,我先回去了。你跟你新对象好好处着,以后我就不烦住你了。”
她的思维从来就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钟间听到这番话只觉气馁,他索性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乔其乔先走。钟间去别间办公室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把我办公室东西收一下。”说完之后,也跟着下了楼。
司机早早就候着了,不过钟间过去跟他打了招呼,要他送田阳回去就行。钟间自己倒是三步并作两步,趁着人少的时候,直接捉着乔其乔的胳膊把她拖到了车里,接着自己上车,落了锁给她系了安全带,便挂档踩油门走人了。
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出声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百米之外了。乔其乔诧异,“钟书记,你这是……绑架?”
“哪有,我怕超市已经没有你喜欢的新鲜活鱼了,要不然你打算吃什么?”
见好就收也是乔其乔本事之一。她看钟间已经把态度放低,自然也就露出笑容,“好啊,我要吃桂鱼。”
两人从车库搭电梯去卖场,出电梯时电梯口有三道竖起的栏杆,乔其乔没注意,一脚踢在了上面,整个人向前差点摔倒。她不可抑制的啊了一声,赶紧扶住栏杆,才不至于整个人摔到地上把脸蹭平。
走在前面的钟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又走回来牵住乔其乔的手,“你刚才做了一件好走场(丢脸)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事情实在太忙,所以只能隔日更新,请见谅。件件事情都不顺利,不能把这种情绪带给你们,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配合。隔日还是晚八点更新,谢谢。
感谢nothing2730投雷,非常感谢。
29,勿转
她准备狡辩,但目光又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不禁溢出笑容,什么也没说了。便乖乖由着钟间牵住,直到走到一排佐料区的面前,乔其乔才松了手,她翻来翻去也只看到一瓶干的迷迭香,又满脸失望的返回来了。
“找来找去,你是要找什么?”
“想买新鲜的迷迭香做牛排,找来找去找不到嘛。”最后她只得拿起一瓶海盐和粗胡椒,“就先这样吧。”
他疑惑的看住乔其乔,“做给谁吃啊?”
“不告诉你。”她一笑,又推了推钟间的肩膀,“不是要买鱼的咧?快去撒。”
钟间在那边选,乔其乔就躲在他的身后,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死都不肯上前。等到别人把鱼递过来的时候,乔其乔直接就跳开了。
“我给你做饭你好歹拎一下吧?”钟间故意把袋子往乔其乔面前一放,她迅速远离,隔了大约半尺距离。
这时乔其乔又不想显得自己怕鱼这件事情太做作,哦了一声之后便也接了过来。不过那姿势堪称奇葩,她平举右手与肩齐平,那条鱼就拎在她的手上。乔其乔努力不去看它,硬着脊背直着脖子走路的时候像只鸭子。但是那条鱼还没死透,折腾了几下,这才把她吓得不轻,开始小声惊叫,抓着钟间的胳膊,一边跳一边喊,“它在动它在动它还在动啊!”
与此同时,她还直着右手保持那条鱼不会近她的身。
如果不是乔其乔死死的捉住他的胳膊,钟间只怕自己要笑得蹲下。乔其乔被吓得模样狼狈,本来很是淑女的头发在这么一蹦一蹭的时候显得更是凌乱。他真不忍心再整蛊乔其乔了,只好充当英雄,拿走了那条鱼,放入购物车里。
她这才安静下来,双手抱住钟间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呜了好几声,然后整了下凌乱的头发,不声不响跟在他旁边。
“你怕鱼啊?”钟间憋着笑问了一句,又自冷柜里拿出包好的芦笋放入购物车,又拉着乔其乔转头去拿了一包扇贝选了一块牛里脊,这才去结账。
当然乔其乔准备自付那两瓶佐料的价格,但钟间瞪了她一眼,她又讪讪的把钱包给塞了回去。
乔其乔头次来到钟间的住宅,有点小心翼翼的窃喜。钟间拎着食材前行进入厨房,乔其乔也跟着跑了过去。她倚在门框上看着把东西码得好好的钟间,觉得煞是有趣。
“过来,跟我把围裙系上。然后洗菜。”
“我不要洗鱼。”乔其乔小声说道。看到钟间点了头之后,她才抓着围裙跟钟间系上了,然后把菜拿出来泡在池子里,站在一边看他做准备工作。
看他拆了牛里脊的包装,将肉放在了一边。又拆了她的那两个佐料包装。乔其乔刚哎了一声,钟间就伸手指了指还在水池放着的那条鱼。她瞬间怂了,也就不讲话了。
“站着你也没什么事情,帮我去把阳台上那盆迷迭香端进来可以吧?你认得迷迭香吧,别端成九层塔了。”
“你还栽植物啊?”乔其乔很是诧异,蹬蹬蹬穿着拖鞋就往阳台跑去。钟间刚准备嘱咐一句小心台阶,就看到乔其乔一脚踢了上去。好在她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倒。
她抱着那盆长势喜人的迷迭香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托在手上一脸献宝的表情看着钟间。钟间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教她怎么摘下叶子。
她稍微冲洗了下刚摘下来的迷迭香,就听到放置在包里的电话响了。乔其乔忙不迭过去接,喂了一声之后,那边传来孟叔的声音,“在哪儿,出去都不留个话。”
“对不起啊孟叔,我忘记了。我在钟间家里,晚上不回去吃饭。”
孟凯和听到她和钟间在一起,口气倒是没之前那么严厉了,“下次出去记得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先挂了。”
“哦,孟叔记得早点吃饭,最近你胆固醇高了很多要少吃油腻啊,海鲜也不要多吃。”乔其乔捧着电话哇啦哇啦说了半天,离厨房倒是越来越远。孟凯和都不耐了,连声说好,最后乔其乔挂了电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她抬眼一看,这个房间是书房,零零散散的还挂了不少衣服。都是女人的衣衫,而且件件价值不菲。最显眼的就是那件挂在书架旁的绿裙子,绸缎面料,泛着柔和的光芒,xiōng口处有镶嵌不少钻石。
这让她想到了赎罪里凯拉奈特莉穿上身的那条绿裙子。不过这条xiōng口设计不一样,而且更为华丽。
整个房间里光影交错的就像一场梦。而且这间屋子本来就是老房子,连红木地板都有好些年头。再配合着这些书籍和华服,简直美不胜收。
她坐在榻上看了好久,等到钟间来找她的时候这才猛然惊醒。乔其乔不解的问钟间,“你的屋子里是藏着女人的吗?”
“衣服都是我妹妹的,她喜欢把衣服到处乱放。我对这房子利用率不高,也就随便她了。”钟间的口气里带着无所谓。不过他发现乔其乔似乎很中意那条绿裙,跟他说话的时候,模样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好了,先吃饭吧。”钟间把她从榻上拉起,推她去客厅。
乔其乔看到了桌上的食物,倒是忘了那间屋子带给她的震撼,还有她准备质问钟间的事情。桌上被切成条状的牛排配上蒜香面包,配上芦笋做配菜后盛在木砧板上,看起来相当迷人。
她即刻取了叉子来吃,幸福感简直要爆棚。钟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薯片和啤酒吗?薯片没有,啤酒也没有。不过我上次回家带了几瓶我自酿的黑皮诺。”
她掩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天呐,真的吗?”
他起身把酒拿过来,斟在高脚杯中递给乔其乔,“试试。”
她第一次知道,有人真的能样样都好。工作、家世、样貌、人品,甚至连做菜都这么厉害,居然还会酿酒。
结果乔其乔毫不客气,吃了大半牛排和面包。钟间吃得少少,但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问了乔其乔一句,“鱼快蒸好了,你吃这么多,不怕你等下吃不下鱼?”
“不怕,你做的食物我统统都能吃下肚。”
两个人从饭桌转移到沙发,边看电视边喝酒。乔其乔端着盘子在卸鱼肉,然后分了一大半给钟间。
“我看过啦,没有鱼刺。不过你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免得吃的时候被卡到。”乔其乔说着,自己用勺子舀着送到嘴里,然后抿了口酒,继续盯着电视。
钟间觉得她还是挺厉害的,一只鱼除了脑袋居然能被卸得这么干净,鱼骨都不见中断。乔其乔瞅着电视,不经意问了个问题,“你妹妹……也就是孔雀,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乔其乔的心里止不住的在冒酸水,她只能一口一口的抿着酒来压抑自己的心情。虽然脑子里全是那些禁忌的东西,但表面上她还没露出半分异样。
“很漂亮啊。”钟间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有相片吗?”她望住钟间。
钟间起身去找手机,拿来后递给乔其乔,“相册里有好几张,都是她拿我手机自拍的。”
听到这话,乔其乔脑子里污浊邋遢的东西几乎要溢出来了。她脸颊都开始泛红,什么兄妹的桥段一拨儿接着一拨儿的涌出,简直比B级片还要丧心病狂。虽然这么想着的确不太道德,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脑补钟间和他妹妹的各种桥段,边想边吃醋。
是真的很漂亮,人如其名的美。五官都挑不出错儿,连耳朵的形状都长得好。一双狐狸眼生得极妙。乔其乔暗自感叹,如果自己是个男的,估计也得爱上她了吧。
结果乔其乔嘴关一松,泄了句让钟间都倍感无力的说话:“你跟你妹妹没上过床吧?”
“乔其乔,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来看看,装得都是些什么屎一般的玩意。”他按住太阳穴只得深呼吸,“你还真敢想啊。”
她一脸无辜,耸了下肩。因为不胜酒力所以双颊红扑扑的,整张脸像个鲜嫩的苹果,嘴里还在为自己辩解,“没有啊,合理联想,普罗大众都会往这个方面想的吧。要不然,你跟你哥哥有一腿?”
何为钟二哥,也就是钟家小字辈里有三号人物。这三号人物,也都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名字。钟旒德的儿子钟心,刚刚从总政调到某军区“历练”,虽然军衔未升,但看这趋势,也就指日可待了。其父在一年前稳坐公安部部长之职,怎么不是备受期待?钟间的父亲钟旒名年前调往某军区继续司令员之职,据传即将荣升少将;而钟间这位区委书记,也有调动嫌疑。孔雀更不用说,虽然父母早逝,但两家家族背景庞大,自然不会亏待这位千金小姐。且钟茂珂两年前荣升上将。简单来说,钟家是近日里颇受追捧的一家,人人都想与他们搭上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外加孔雀嫁给袭家,袭家又与现任储君关系密切。这样的来往,谁不眼红?这小字辈也只得钟间一人尚未娶妻,前来提亲的自然不胜枚举。虽然这狗屎运走到乔其乔脑袋上是昙花一现。经上次一役,更是破罐子破摔。外加现在嘴上没门,她更忐忑钟间对他的看法。不过喝酒伤脑,此刻乔其乔只能迷迷瞪瞪,胡乱说些她的“肺腑之言”。既不感人,也不深奥,全然是些垃圾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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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和小嫂子关系如胶似漆,而且还生了个大胖小子。”钟间无奈,以后得遏制乔其乔的喝酒劣习。
“废话,你跟你哥也生不出孩子来。”
她啧了一声之后,钟间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夺下了她的酒杯,“乔其乔!”
“有!你干嘛?”突然听到身边传来吼声,她不满的瞪了钟间一眼,然后拿过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酒杯,继续喝了一口。丝毫没有领会钟间的“深意”。
“俗人多泛酒,谁借助茶香。耶,干杯!”乔其乔笑呵呵的举杯,丝毫没能领会到自己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话。
三瓶酒,她一人喝了两支。还是那句话,度数不高,但乔其乔根本不胜酒力。虽然她贪杯,不过本事却没见长。喝饱之后,她自顾自抱住沙发上的枕头,身子一歪,又睡过去了。
优点一,见好就收;优点二,喝醉就睡。她安安静静的保持一个姿势缩得像只猫,连钟间喊她都没有听见。
他无奈叹气,伸手又拍了拍她的胳膊,“乔儿,醒一醒!”钟间还挺服她的,穿着一身正装,也不嫌箍得难受,就能这么随便睡着,厉害得很。
钟间只得抱住乔其乔帮她除了外衫,又拿了条毯子给她搭上。他清理碗盘放入水槽,刚准备把主光源关掉,就听到乔其乔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钟间有点为难,不过还是擅自拿了出来,看了眼屏幕,是孟凯和的。
“乔儿,什么时候回来?”
“孟先生,我是钟间。乔儿喝多了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想有我照顾她应该没问题。”钟间讲话的意思很明显,今晚乔其乔可能不回去了。
“原来是小钟书记。由你看住这个丫头,我也不担心了。不过明天要她回我电话。辛苦了,钟间。”孟凯和说完后,听到钟间回复了说话,也就挂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把乔其乔交给钟间,如果是其他的人,他都要即刻派人去接她回来。
钟间又把手机放回了她的包里,刚准备进浴室洗漱,就听到乔其乔轻不可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其实电视声音都那么嘈杂,钟间应当是听不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回了头,快步走到了乔其乔跟前。
乔其乔还在呓语,声音小小,钟间俯□,倒是听得清楚。
她说的是,“钟间……情深不寿,我可不可以……不那么,喜欢你。”
他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伸手把她落在额前的头发绾到了脑后,“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等到乔其乔醒来,她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坐起身子后靠在沙发上缓了半天,这才好转许多。
“醒了?醒了喝点茶,解酒。”钟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端着一只玻璃杯。本来翠色的茶汤被灯光印得黄黄,乔其乔哦了一声,接过杯子就开始慢慢饮。喝完之后还在挑剔,“你喝茶完全不讲究。”
“人都是得过且过,搞那么多事干嘛。”他坐了下来,嗅了嗅,“乔儿你全身都是酒味,你真不考虑去洗个澡?”
“没衣服换,我打车回去好了。”她摁住太阳穴,整个人还有点晕。老实说,乔其乔真没想过这酒后劲能厉害如斯。
“穿我妹妹的睡衣。我刚找出来一套新的。你先去洗澡吧?”
乔其乔哦了一声,依言照办。洗澡的时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要穿孔雀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对,有种“替身情人”之类的恶劣感受,而且绝对是个三流俗烂,虐身虐心的老套桥段。她又一个人站在浴室脑补了半天,情绪极其糟糕,最后隔着门喊钟间,“我不要穿孔雀的衣服,借我你的T-shirt可以吗?还有睡裤!”
她穿着钟间的衣服出来了,不过颇为滑稽。长裤可以穿到她的xiōng部,短袖衬衫可以遮了她大腿一半。
“你算了吧,还是别穿这个裤子,我怕你走两步就会被裤腿给绊倒,你个小矮子。”钟间看她那样真像个孩子,卸了妆后看起来更小,头发又散了下来,个子也不算高,特别是把他的衣服一穿,更可爱了。
“我去睡觉!”乔其乔瞪他一眼,拎着裤子又跑去了他的卧室。
卧室更简单,一张床一个大柜子。简单的灰白条纹寝具。居然只得一个枕头一张被单。她酝酿半天,又跑出去把之前盖住的毯子给抱了回来。
她理好了床,又开了空调。温度降下来后,她关灯钻进了毯子里。等钟间忙完进来之后,乔其乔已经睡着了。她连牛奶都没喝,就迅速入梦。
钟间开了盏床头灯,又从柜子里拿了个枕头出来。本来他是打算抱着被子和枕头出去睡,不过看到乔其乔主动的为他让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干脆就恭敬不如从命好了。
不过乔其乔由始至终都是贴着床边在睡,连翻身都无。钟间几次醒来生怕她摔到地上,她都好好的攀住床缘。真不晓得这妞儿是怎么修炼功夫。
最后他睡得神鬼不知,做梦的时候感觉到有只猫儿攀在他的xiōng口。细软的毛发蹭在他的身上,爪子还耷拉在他的xiōng口。那只猫儿漂亮极了,雪白毛发,碧色眼睛。
再等钟间睁眼的时候,发现乔其乔真的蜷在一团,挨得他紧紧的。他摸了摸对方的手,冰凉冰凉的。所以钟间干脆把被子掀开,将她揽入了怀里。
乔其乔寻到热源,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挨得更紧,手都缠在了对方的腰上,接着安睡。钟间被她弄醒,睡意跑掉一半,这时候他看到乔其乔露在外面的脖子,倒是起了别的念头。
她一夜无梦,睡到天光大亮。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热,再一睁眼,一张放大的脸孔意外的展现在乔其乔的面前。她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默默的收回自己搭在钟间身上的手,然后挪出他的怀抱。
哪晓得乔其乔刚刚一动,钟间就醒了。他缓缓睁眼,冲她笑了下,“早啊。”
“……早。”她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跟钟间打个招呼。
“你都把我睡了,你还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钟间伸手撩她下巴。乔其乔捏着毯子往后一躲。这时候却意外听到门铃动静。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装死。乔其乔不敢起身,钟间是懒得起身。他握着乔其乔的手腕,“去开门。”
“你家诶!”乔其乔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这样去开门好像不礼貌。难道你刚才没感受到?”钟间说这话的时候还相当正经,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乔其乔跟他犟不下去,那个按门铃的似乎也不打算停手。叮叮叮的声音简直都快要把人逼疯。她明显定力不够,掀了毯子光着脚就直奔门口而去。
她开门之后,万万没料到来人出乎意想之外。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昨日刚在钟间手机上见到的孔雀,今天就突然出现在乔其乔的面前了。而她第一次面见这位“情敌”,居然是披头散发,只着一件超大T-shirt,光着两条腿,脖子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她并不知情的吻痕。
两个女人互望了一阵,乔其乔刚准备开口,钟间走了过来,“钟意,你怎么跑来了?”
“这两天周末撒,我过来拿衣服。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我准备搬进去的。”她走过去亲亲热热挽住了钟间的手,看着乔其乔,“那个……哥,她谁啊?朱叙雅?”
她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好听,乔其乔都有些心生羡慕。不过问的问题真伤人,她已然不知道是应该自己插嘴还是掉头就走。
“袭慈俭呢?他放心让你一个人大着肚子跑过来?”钟间要孔雀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厨房给她端了杯水。
“他在楼下,马上上来。刚才他遇到个熟人在聊天。”说完之后孔雀猛然想起,他哥哥似乎把话头引开了,于是又问了一次,“钟间哥哥,你是不是……少回答了我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孔雀那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住乔其乔,那种眼神看得乔其乔不寒而栗,就像自己抢了人家终生积蓄一般。
“她啊,乔其乔啊,让钟间头回破例使用特权的那人,胡秘书长的小女儿。”说话的人刚刚从门口而入。乔其乔抬头一看,这人好生贵气,额头饱满鼻子挺拔,眼睛相当有神。这么热的天他还能穿件长袖衬衣,面上无汗,嘴角含笑。不过,看起来的确不好接近。
“乔儿,这位是袭慈俭袭部长,孔雀的丈夫。”钟间简单介绍了一下。
乔其乔点了下头,“袭部长好。”
虽然她年纪不大,现在穿得还挺不雅。不过气度在那儿。反正大家都落座在沙发上,乔其乔也坐定了。双腿并拢靠向一边,身子挺得直直的。在座的人也不觉她失礼。
袭慈俭冲她点了点头,“你好。”接着他又问了钟间一句,“怎么,大势已成,二伯会不会怪你先斩后奏啊?”
“什么斩什么奏哦,你想太多了。”钟间坐到乔其乔的身边,“对了,孟先生要你回电。”
乔其乔一听,立刻起身去翻包找电话去了。孔雀趁机询问钟间,“这以后不会就成我小嫂子吧?”
“那得看她愿不愿意,我说了不算。”他倒是神色如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袭慈俭和孔雀相视一笑,那眼神里传达的东西甚是清晰。袭慈俭还说,“二伯那里,要不然我帮你去说说?”
三个人又说了会别的。乔其乔讲完了电话也往这边过来,她刚刚落座,就听到他们在说小孩的名字什么的,孔雀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小名叫七宝。
“大乘《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在佛教典籍里,七宝一般指稀有的宝物,也指代财富。这孩子的小名都这么宝贝,命肯定特别好。”乔其乔冲着孔雀笑了笑。
“你和我一个朋友说的话一模一样。他给我算的七宝的大名,叫自在,袭自在。”孔雀这会儿倒是没之前的戾气,眼神也温和下来。大概每一位妈妈说到自己的宝宝,都是这样的心生温柔。
“自在?观世音菩萨的别称哦。七宝的命格肯定上乘。”
她连赞了两句,说得这对准父母是眉开眼笑的。乔其乔为人魅力就在于此,只要她想讨好谁,被讨好的那方一定会中招。
31
那天孟叔亲自来接的乔其乔。她礼貌的向众人道别后就和孟叔一起离开了。坐在车上的时候孟凯和还问她,“你要是被钟间睡了就跟我说实话,咱们别让人欺负啊。”
乔其乔坐在车里调整了半天的呼吸,“孟叔你突然这么和蔼可亲我有点不习惯,不过我跟他睡了,没跟他做。”
孟凯和点了点她的脖子,“那你能合理解释一下这块淤红是什么吗,千万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顶着一块吻痕晃荡了一早上,当即就有一头撞死的心情。
隔日李尔一早就登门,他刚下机就直接过来了。乔其乔还没睡醒,本来准备穿着睡衣下楼,却被刚刚走出来的孟凯和给抓住了遣返回房换衣服。当然,孟凯和对她有严厉要求,睡衣是绝对不准穿出这层楼的。
“好早啊,吃过早饭没?”乔其乔短袖短裤的下了楼,天气炎热,她恨不得每天空调无缝链接的吹着。早上的时候大厅没开空调,只是敞开大门开了换气。
“没吃,你要的东西。”他把袋子往乔其乔手上一塞,“有空陪我吃个早茶?”
“没空都得有空啊。”乔其乔展颜一笑,“你等我把东西放下好吧。”
放个东西,她还是被孟凯和捉到。听到是和李尔出门,孟凯和根本没听她废话,叫了两个保镖跟上。乔其乔怏怏不乐,下楼之后跟李尔说了此事。他倒是大度,“上次本来就是我不对,孟先生不信任我是应该的。走啦,我们出去吧。”
两人坐下喝茶,保镖在另张桌子上。乔其乔率先表明,“李尔,这餐我请。”
“干嘛?跟我客气啊,用不着了。上次害你出那么大的事情,都有我的责任。你不追究,我都阿弥陀佛了。”
“拜托,李尔你别自责了。咚咚的生日礼物我都欠你人情,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呢?”说完这话之后,乔其乔啧了一声,“连我俩都要客气成这样了,我真的找不到朋友啊。”
“如果你说的是男朋友,大把人排队等着你点头啊?”李尔打趣,岔开乔其乔的话。
“我讲真的啦。李尔,说感情,我对朋友会好过对恋人。所以呢,你看你那么厉害,做生意都不会专挑赔本的做吧?”
乔其乔说话真是厉害,李尔都想不到更好的话来阻住她了。他叹了口气,“唉,怪就怪在我没钟书记那么有本事,短短半年不到就能抓住你的心。”
“李尔!”乔其乔登时满脸通红,她端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看到她这幅模样,李尔也连连摆手,“我不追究你了,看你这样,肯定被人吃得死死的。”
她也不肯示弱,“你跟麦家琪,是旧识吧?”
“哇,我刚刚说了不追究了,你马上就趁胜追击,有没有人性啊?”李尔故作惊讶,“好啦,先吃,既然你都说了是朋友,我会跟你说的。”
“好啦,先吃。”乔其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表示赞成他的说法。
吃完饭后,李尔遗憾的说,“其实这两天我准备去武汉周边打个高尔夫的,本想带你一起去的,看这情况,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没办法啊,享受权利就要遵守义务。人人都得这样。”乔其乔摊了下手,“不过咚咚的生日,请吃饭的时候我会算上你一份,到时候你可别不来哦。”
“没问题。”他模仿乔其乔刚才的动作,倒是显得挺潇洒的,“我送你回去。”
“感激不尽,李绅士。”乔其乔做了个牵裙的屈膝礼,眼里都是顽皮。
下午乔其乔闲来无事,本来打算回校找她寝室的小伙伴们一起搓个麻将吃个饭,结果刚刚下楼,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孔雀。
她牵着裙摆从车里出来,那个替她开车门的军装男真是长得漂亮,乔其乔还从没想过自己要用漂亮这个词来夸奖男人。那人还用手撑在门框上,生怕她撞了头。
“乔小姐,不介意我找你聊聊吧?”孔雀冲她笑了笑。
“啊,没事,请进。”乔其乔说完之后,便先去开了门,那个军装男不晓得多宝贝孔雀,搀着她进了大厅,扶她坐下,这才又折回车里。其间连看也没看乔其乔一眼。不过,乔其乔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又开始隐隐有冒头的趋势,她又开始构想这个军装男和孔雀是什么关系了。
乔其乔兀自愣神,孔雀很刻意的嗯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望住乔其乔,“孔小姐,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啊,你可以离开钟间吗?”说这话的孔雀表情很是严肃,她这口气,绝对不是开玩笑。
话音一落,乔其乔有点懵。这是什么跟什么?她似乎觉得自己从来没跟钟间确立过关系,现在又被人指责离开。这样的话,砸到乔其乔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不过乔其乔是不会把委屈摆在面上的,她脸上平淡,“从来没在一起过,离开又是个什么话呢?孔小姐的意思,我有点不明白。”
“这有什么好明白的。有些事不是非要说穿了才有。你是第一个在我哥家里留宿的女人,这表明什么,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只能认为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孔雀瞟了她一眼,眼神里别样的意思,都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孔小姐态度都这么明确了,那我何必不顺着台阶下坐实了这个关系?免得你还说我矫情。对啊,我就是喜欢钟间,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谁都不许跟我抢他,当然,那个谁也包括你。”
乔其乔顿了下,目光尖锐的瞪著孔雀,“所以,离开不离开的,除非钟间亲口说要我滚,要不然,他不表态,我不会走。”
说这番话的时候,乔其乔语气很是肯定。她甚至连停顿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谢了,乔其乔。”孔雀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机,“刚才你的话我已经录音下来了。等会儿拿给我哥哥,他会相当乐意听到你这番话的。”
她缓慢起身,乔其乔想了半天是前去扶她还是不扶,纠结了一会儿,仍旧是上前扶住了孔雀的手臂,模样有些不甘愿。孔雀轻笑了两声,“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不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没有你这么能干。”
“多谢夸奖。”乔其乔干巴巴的道了谢。
两人走到门口,车里的人也迅速下车。在那人走近之前,孔雀低头在乔其乔的耳边说了句:“不过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我,永远是你最大的情敌。因为,即使钟间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他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最后,孔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被我吓到了,我哥哥看上的人,一般跟我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拜拜。”
这什么人啊?乔其乔差点跳脚,她在原地踱了几圈才平息下来xiōng中愤慨。不过这会儿她也由衷的感受到一件事情:漂亮的人再无理也不会变得恶毒。况且,孔雀只是不按常理出牌而已。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乔其乔也是。
现在她反而担心起来,钟间如果真的听到这番话,他该做如何感想?虽然她很期待答案,但是隐隐的有种挫败感。这种表白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男人先说?
乔其乔丧气的歪在沙发上看书,孟凯和正好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盒子,看到乔其乔,招呼了一声,“乔儿,过来看看。”
她打开盒子,小小的惊叫了一声,然后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孟凯和,“孟叔,你太好了!”
盒子里装的是透明的麻将,密密麻麻排列得整齐。她拿出一颗把玩,瞄了半天,又放回盒内,“孟叔,一万打底,十块一张,肯定超级有趣。三张透明牌,一张不透明牌。打起来一定能够扰乱人心。”她咬着指头看着孟凯和,“曾经看漫画的时候看到这个玩法,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孟叔居然真给我找来了。”
“这个不算难找吧,今天记起来了,就给你带过来了。”孟凯和坐下,又问了一句,“听说今天有特别的人来过?”
“孔雀啦,”乔其乔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孟叔你知道她吗?简直就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啊。长得又美,又有那么多人喜欢,家世又好,反正就是各种好啦。总有种不如人的心情啊。”她长吁短叹,模样很是可怜。
“你也很好。”孟凯和摸了摸她的脑袋,“羡慕这件事情最没有用。要么化为动力做得更好,要么就别去比较了。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什么样的人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况且,如果换做她来过你之前的日子,她肯定过不下去。所以乔儿,你不需要去羡慕别人。你曾经的苦难是你最大的财富,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宝贝。”
孟凯和讲话永远都是这样,冷静、理智、甚至是残酷。虽然听起来是很难受,但是乔其乔每每都能从他的话里快速的醒悟过来。摔得更痛,醒得越快。
她点了点头,孟凯和又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说实在话,凭我这个外人的眼光来看,李尔是真的不适合你。”
“难道钟间就适合了?”乔其乔说起来的口气既像是自问,又像是反问。
“恩……从你俩说话的智商上来看,比较适合。”
乔其乔想了很久才知道,这句话原来是孟凯和的玩笑。事后,她还震惊于这句玩笑,因为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知道孟凯和也会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看过孔雀那篇的,一定知道这位军装男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