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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
    上天终究是不会辜负有心人的,一个月之后,杨帆竟然真的等到了来买酱油的萧白。
    杨帆最先注意到的是不同于西南普通话和方言的标准普通话,冷冽的声线,低沉的嗓音,客气的问着离杨帆不远的导购员:“请问哪里卖普通的生抽酱油?”
    “萧白!”杨帆又以百米冲刺的跑过去,却被卖场的搬货滚轮扶梯狠狠的撞了一下,再一抬头,萧白已经不见了踪影。
    “艹”杨帆恼怒的踢了扶梯一脚,旁边的纸盒箱子被撞到了过道上。
    晚上,杨帆去体育场附近的酒吧街,随便找了一间撞了进去。他今天纯粹想借酒浇愁,酒吧的名字装潢音乐根本都不在他眼里。也许是上天眷顾他这个异乡的痴心人,他竟然在这里再次遇见了萧白。
    在台上昏黄灯光照耀下的萧白,依旧穿着干净的,毫无一丝褶皱的白衬衫,简单式样的牛仔裤,安静的坐在立式钢琴面前,看不清表情。
    有人点歌,萧白掀开琴盖,纤长的手指弹奏着,是姜育恒的老歌《再回首》。这座城市跟X市很不一样,X市泡酒吧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小年轻来找乐子,而这里净是些人到中年的成功人士来找青春,点的歌都老的掉了牙。
    杨帆叫来服务生,交给他两千块钱,也要点一首歌。吃过一次亏的杨帆没有再冲动,他的方式很迂回,只有萧白能懂。
    一首再回首过后,台下的老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怀旧情绪中,没有人给予掌声。萧白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对于这一切他早就习以为常,他现在只唱自己的歌,挣该挣的钱。然后他收到了一张小纸条,下一首歌伍佰的《白鸽》。萧白看着字条,呆愣了两秒,然后把它揣进兜里。他有些震惊,这里竟然有人喜欢这首歌,他在酒吧这两个多月以来,不是没有人点伍佰的人,但是所有人点的都是烂大街的《挪威的森林》,《白鸽》像是被遗弃在故纸堆里的诗篇,从未被人提起。
    《白鸽》的旋律,萧白很熟悉,他弹过无数遍,因为他觉得那是写给他的歌,他就是那个不断飞行,留着血,却依然带着伤口独自飞行的白鸽。
    “依然带着永远的伤口,至少我还拥有自由……”最后一句唱完,萧白弹起了歌曲末尾大段的钢琴独奏,朴实流畅,一气呵成。然后他享受到了许久未见的掌声,这一刻,这个小酒吧的小舞台,只属于他一个人。
    表演结束,萧白回到酒吧简易窄小的后台,手中拿着今天小费2500块钱和那张纸条,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
    萧白走出酒吧,后半夜总有些湿冷,可是他却没有衣服可以裹。突然萧白感觉到后面有人的气息,听到沉稳缓慢的脚步声。萧白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衣服兜里,紧紧的攥着弹簧刀的刀柄,然后猛然回头,抵住了后面人的腹部:“别动”。
    昏暗的路灯,雪白的刀刃,还真是萧白style,杨帆这样想着,大咧咧的笑着说:“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熟悉的声音就这样在耳边响起,萧白无措的抬头,竟然真的是杨帆。短暂的惊讶过后,萧白的第一个反应仍然是逃跑,他现在这样的面目,无法面对杨帆。可是这样不足一米的距离,又能逃到哪去,萧白轻易的就被杨帆攫住了双手。
    “你怎么还带上管制刀具了,这可是犯法的。”杨帆说着逗闷子的话,却想从前一样把萧白抱在怀里,就像从没分开过那样的自然。
    萧白像只受伤的鸟一样,拼命的挣扎,纠缠之间,3寸长的弹簧刀划到了杨帆的前臂上,血成股的流下来。
    “对不起,我……”顺着刀刃流下来的血带着杨帆的体温,滴在萧白的手背上,他慌乱的道歉,语不成句。
    杨帆看着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伸出没受伤的那支胳膊,轻轻的还着他,笑着说:“咳,多大点事啊,买点纱布包吧包吧就没事了”说完脱下自己的衬衫随便的在伤口处系了个扣儿,暂时阻止了血液流淌。
    然后,萧白跟着杨帆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酒精纱布和消炎药。杨帆自然的跟着萧白回了住处,那是一个老旧的70年代小区,没有物业,杂乱无章,垃圾遍地,人员更是成分复杂,三教九流都有。
    “你怎么不回家,住这么个憋屈地方?”杨帆从小就住在部队大院的将军楼里,就是自己出去租房子也不是花园小区就是酒店式公寓,从来不肯委屈自己。
    “我又不是你,哪有钱住好地方。”杨帆这句话在萧白看来就是傻皇帝的那句:“何不食肉糜?”杨帆从没有过他这样的境遇哪怕一天,当然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自己。他现在的大部分钱都用来控制自己的性病,一针就要一千多块,一个星期就要扎一次,比TM xidu都贵。
    杨帆低头跟着萧白上楼,不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能把好好的关心人的话变成扭曲成优越感爆棚。
    终于,杨帆到了萧白现在的“家”,家具摆设简单却异常整洁。萧白蹲在地上为杨帆清洗伤口,包扎,认真而仔细。酒精冲刷伤口的感觉火辣辣的疼,杨帆却感觉不到,因为他的感觉神经末梢都用在了萧白身上。
    伤口包扎完毕,杨帆就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抱住了萧白,把头埋在他的颈间,贪婪的闻着。
    “你别乱动,伤口裂开了!”萧白依然用尽全力推开了杨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被两次拒绝的杨帆,也有点丧气,站在原地,闷声说:“为什么突然不跟我好了?还录什么磁带,你就这么讨厌跟我说话?”
    “对,我不愿意跟你说话,更不愿意看见你。”萧白把违心的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自打看到杨帆,他心里的震动不是一点半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杨帆会提前退伍横跨大半个中国来找他。他不想和杨帆在一起,他怕在杨帆面前luo lu出他冒着脓水的xia ti,他怕杨帆恶心。
    杨帆死死的攥着拳头,伤口因为血管骤然收缩而再次崩裂,浸透了雪白的纱布,像是萧白的告别曲《一块红布》。杨帆终究是骄傲的,他可以死皮赖脸的用热脸贴冷pi gu,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他就低不下头了,他迈开大步,出了屋子,为萧白轻轻带上了门。
    萧白颓然的坐在杨帆刚才坐过的凳子上,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说:“走吧,我们本来就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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