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间, 陆澹白还没回。
她躺到那张与他有过无数爱欲缠绵的床上,眼泪一串串往下滑,她不想哭的,可是她恨,恨万恶的盗墓组织,恨这狗血无情的命运, 也恨陆澹白, 恨他将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在自己身上, 恨来恨去又恨自己, 恨自己不争气,这个关头还哭。
可是眼泪根本止不住, 为自己,也为陆澹白,想起张心艾的那些话,她的恨里夹著复杂, 他是可恨,可他又何尝不苦,一个八九岁的小小孩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那浑身的伤疤,换做是她,只怕已经死了好些回了。
可他苦,难道她就不苦吗?他这样对待她,何其极端,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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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陆澹白终于回了。
见庄清研躺在床上,他问:“怎么眼睛红红的。”
她已经敛了哭泣,这撕心裂肺的两个小时,她的崩溃在蒙头大哭中平复了下来,她回答:“刚看了一场悲剧电影。”
她佩服自己这一刻的平静。
陆澹白道:“晚饭做好了,不下去吃?”
她摇头,“不了,胃不舒服,中午喝汤腻到了。把水果刀拿来,我削点橙子吃,去去腻。”
陆澹白没有多疑,将削水果刀拿了过来,庄清研就坐在床头,削甜橙。
“那一会你饿了我给你煮鸡蛋面。”陆澹白说了这句话,就去了楼下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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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澹白再回房时,已是深夜十点。
庄清研吃了两个橙子,此时正靠在台灯下,用平板记录什么。陆澹白冲洗后坐过来,从背后抱了她一会后说:“小东西,跟你商量个事。”
他的胸襟贴到她后背脊梁时,她感觉皮肤紧了紧,但仍是装做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
“就是那卷楼兰望月图。因为事关重大,先前咱俩关系没到这一步,我没提,但如今咱俩在一起了,我有必要跟你谈谈。我知道沉碧如她们都对你的画虎视眈眈,我觉得你一个人护著太不安全了,我实在不放心,要不你把画拿出来,咱一起保管,有我在,总好过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护你。”
庄清研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面前的台灯上,眸光忽明忽暗。
呵,他终于忍不住提到关键了么?
果然,一开始就是冲著画来的啊。
讽刺的是,这样蓄意已久的阴谋,此刻却用这样诚挚体贴的口吻,好像是真心为她考虑。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没准还真栽入他的温柔陷阱了呢。
她默了默,道:“好啊,既然咱俩在一起了,那画里面的秘密我以后也就不瞒你了。”
她端坐著,感觉从背后抱住自己的陆澹白手腕一顿,似乎情绪产生了波动。
是高兴吗?高兴自己竟这样轻松地就将绝密外泄?
果然,陆澹白压压下巴,口吻一半意外一半愉快,他甚至偏过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你肯信任我,我很高兴。”
庄清研没有躲,只揉著额头故作苦恼地说:“澹白,我真没打算瞒你,但关键是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我还得想想,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你一定要保密哦!”
陆澹白瞧著她说话的模样,似乎是在观察她话的真假,末了似是相信了,摸摸她的头说:“不管想到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
庄清研打了哈欠,“可现在也太晚了,我好困……”
又道:“等明后天我把工作忙完,早点下班,我再跟你慢慢说……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我人又不舒服,好累。”
见她如此,陆澹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抵是怕逼急了她起疑心,便道:“好。”
陆澹白口吻平淡,但眸光深处分明有淡淡笑意,似为计划即将达成而欢悦,她感受的出来。
她心中悲哀更甚。
她闭上了眼,躺在了床上。
因为事情有了大进展,陆澹白兴致不错,看著她躺在床沿,脸庞在壁灯下恬静秀致,忽然将手撩进了她睡衣。
庄清研睁眼抓住他的手,是个阻拦的意思。
陆澹白挑眉,“怎么了小东西,不想?”
庄清研认真看著他的眼睛,在方才虚凰假凤的周旋中,终于问出了内心最深处的那句话。
“陆澹白,你是真的爱我吗?”
语言很轻,但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陆澹白弯弯唇,似乎是笑,将下巴搁在她丰盈的胸上,亲她脖颈,笑道:“都这样了,还不爱啊?”
到现在他还在骗她。
悲恸猛地袭来,庄清研心如刀割,闭上眼没再回话。
陆澹白没发现她的异常,大概往日恩爱时,她常闭上眼羞答答,于是他将手再次伸进她胸衣,轻车熟路的脱了下来。
……
窗外月色旖旎,屋内窗幔轻摇。
银色月华从窗纱透进一点,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他的高大结实箍住她的柔软,掌控她、驾驭她,将她弯折成他中意的各种模样,尽情索取。
而她默然无声,甚至没有表情。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她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