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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诺耸了耸肩,拍了拍蒋勘正的肩膀:“她应该不会走远的。”
    蒋勘正点了点头,动用国内的势力去查,再快也要一点时间。
    “孟远还在里昂市内,她知道一行人都在等她的。”
    蒋勘正何尝不知道?可是里昂那么大,她一时半会儿又能去哪?他一个人踱着步,又朝着剧院走。
    上午游行的人群已经散去,路过的广场只剩下欧式建筑投下来的yīn影,蒋勘正一个人站在里昂的街头,脚下突然一软,跌了下去。
    好在旁边有长椅挡着,他没有跌倒在地。他死命地抓住椅背,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仿佛出现了白光。
    口袋里的手机拼命地震动,蒋勘正靠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总裁,目前没有夫人离法的任何信息,也没有她离开里昂的相关消息。”
    孟远没有走远,蒋勘正缓缓呼出一口气,挂了电话。
    因为着急,他刚才一路狂奔,这会儿终于吃罪。脚下一层层麻意仿佛从脚一点一点往上升到心头。他俯□,揉了揉自己的腿,大概十分钟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
    又一步一步往回走,刚才狂奔而过的路重新往回走。
    当里昂大剧院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进去,反而饶了过去,去了背面的那一条街。
    他听到有细微的哭声,但又好像没有听见。
    蒋勘正继续往前走,剧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是它背后那条街却笼罩在一片yīn影之中。就在这一片yīn影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垂着头,坐在石凳上。
    眼眶微红,侧脸沉静。
    蒋勘正一动都不敢动,就静静地站在边上。
    那是孟远,从最后一场发布会上逃出来的孟远。
    她小声地啜泣着,如今眼泪都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流。他将她伤至千疮百孔,如今又要让她伤心流泪。
    蒋勘正一下子泄气至极,他知道她为难,于是心如刀绞,真真切切有人拿刀一点一点割。
    原来错过,他没有在最好的时候爱上她,如今变成了她的负担。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远站了起来。转过了头,一下子就看到一直站在背后的蒋勘正,她下意识地去擦自己的眼泪。
    蒋勘正上前了几步,伸出了手,抚上了孟远的脸。指腹轻滑,他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她发肿的双眼。
    “你又为我哭。我好像总是让你哭,很少让你笑。”
    孟远没有说话,心里如遭钝击,一点点发痛。
    蒋勘正亲了亲她额头,又道:“我来法国之前没有骨气,怕得要死,怕你一下子就又要让我走,怕什么都是白做。”
    他笑了笑,盯着孟远的双眼:“我还是比不上你,当年你付出大代价,还是与我结婚,勇气与决绝,我丝毫比不上。”
    “都过去了。”孟远又哽咽。
    蒋勘正摇摇头:“可是对于我而言,这才刚开始。”他苦笑:“我终于知道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是什么滋味了。你一点点关心,我就整颗心都跳起来,方才找不到你,又失魂落魄。”
    “那些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他问她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孟远眼眶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她连忙抓住蒋勘正的手,哀声求道:“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蒋勘正却反手扣住孟远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心:“我这里,”他笑了笑:“现在也很疼。你从前也一定是这样疼的。”
    “远远,我也爱你啊。”蒋勘正依旧笑,而孟远却又掉了泪,一滴一滴尽数流在蒋勘正的手心里,冰凉而沉重。
    “在楠木市的时候,撞开你,我竟然是感到心安的。想着,你还是安全的。你别哭,我道歉,爱你偏偏爱得那么晚,让你受苦。”
    多少年前的少年,穿过记忆,捧住她的脸,终于跟她说爱她。
    可是她孟远在伤透心以后,终于没有年少时的那份勇气,去回头。
    蒋勘正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现在为难。你别哭,不要哭。我要等你,就像你当年等我一样。我会在你最为方便的时候出现,不给你添乱,不让你流眼泪。”
    他又亲了亲她额头:“你不想回头,就让我赶上来。”
    “阿正。阿正。”她像从前那样叫他,语气轻而缓,可除了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要像九年前的孟远那样有勇气。”蒋勘正依旧笑着:“你不愿回头重新开始,那就让我追上你,某一天并肩同行你再考虑,好么?”
    蒋勘正愿意付出与等待,以她为重。孟远得到这样一份深沉的承诺。她酸涩的心慢慢发酵,愈发得酸痛。
    蒋勘正松开了抵住孟远的额头,牵起她的手:“你同事还在等着,我们走吧。”
    他带着她一点点走出yīn影,回到了剧院的正面,午后的阳光轻轻扫到他们身上,一个个小小的光圈将他们两个人包围在一起。
    专辑行程结束之后,孟远去了纽约,孟军和李深也都到了美国,不过他们是在波士顿,两人纷纷都开始新的学术研究。
    孟远打算重新学习音乐,报考了罗彻斯特,因为资历和百代的推荐,她很容易便进了学校。她主修作曲。并且花了自己的一点积蓄,在学校附近组了个小公寓。
    蒋勘正在第二天回了国,当天回了家属院,没想到蒋父蒋母都在。
    他出国的事情,三个人都知道,只不过在饭桌上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
    吃完了饭,蒋父将他叫到了书房。父子俩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谈过话。
    蒋父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你从小到大,自己做决定居多,我不会干涉你,你妈妈也不会。”
    “我知道,孟远在纽约读硕士。不管花多长时间与精力,我都不会再放弃的。”
    蒋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却只见蒋勘正目光微沉却坚定如初。他拍了拍他的肩:“保重身体。”
    “好。”
    孟远在纽约办完了入学手续之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小公寓。这天她起了个大早,从前住在威尼斯,好多东西也不能弄到纽约来,只好都重新买起来。
    她租了辆车,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不会开车。
    蒋勘正出现得真是恰到好处,孟远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街道上的时候,就看到他迎面走来。
    他十分自然地接过孟远手里的车钥匙:“我正好要用车,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孟远被他带上了副驾驶的座位,蒋勘正又倾身过来替她系好安全带。
    “去哪里?”他十分自然地问孟远。
    孟远看着他的侧脸发呆,明明是风尘仆仆刚下的飞机的模样。大概随身也没带任何东西,所以能轻松地就过来。
    “去超市吧。”
    两人到了罗切斯特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的商超。蒋勘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推了辆购物车等她存包。
    这么多年,孟远也没有跟他这样一起像平凡夫妻一样逛超市或者逛街逛商场。
    他等在入口,没有丝毫不耐烦,即便风尘仆仆,却身形出类拔萃。
    孟远终于笑了笑,大眼睛微微弯起来,她走到了他身边。
    他们一起逛了生鲜区,买了鱼肉蔬菜,又到了用品区买了各种生活用品。
    孟远负责挑,蒋勘正负责拿。两个人一会儿就买了整整一车东西,结账的时候,蒋勘正走在前面,自然而然地掏自己在国内换好的现金。
    原来他什么都想好了,孟远鼻子微微发酸。
    蒋勘正又将孟远送回公寓,小的单身公寓,好在什么都齐全,街道位置也安全,治安很好,租金稍微贵了点,但是也值。
    蒋勘正环顾了一周,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没有像那些有钱人的做派换大房子。
    他只是微微笑着,将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归置好。
    孟远则在厨房里忙活,做了很简单的两蔡一汤,但是颜色搭配却很好看。蒋勘正吃得很香,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话,蒋勘正只是默默地将鱼刺挑去,给孟远递过去。
    刚结婚的那阵子,孟远也是这么对他的,他吃的鱼从来没有鱼刺。
    吃完饭,蒋勘正主动收拾了碗筷。站在厨房里,“哗哗哗”的流水声似乎将两个人的心思渐渐掩盖下去。
    终于结束所有的家务活,蒋勘正站到了门口:“再见,远远。”
    孟远点点头:“再见。”
    蒋勘正当夜的飞机又飞回布桑,在他抵达布桑的那一刻,小秘书接机的时候直接做了工作汇报。
    蒋勘正一面抚着额一面点头:“纽约分公司的事要尽快。”
    “明白,各部门正在做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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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远又回到了校园,接受顶尖的音乐教育。班上的同学知道她的资历之后,都对她另眼相看。不过,同学都十分友好,并没有类似文人相轻的感觉。
    入学的第一个周末,就有班里的同学邀请她一起出去聚会。参加的同学大部分都是音乐学院的。年纪相当的人,都拥有着相似的爱好和梦想。
    孟远的年纪在里面也算是大的那部分了,不过因为长得娇小,看上去简直像个高中生。倒也很好地融入了聚会。
    有几个国际学生也参加了,孟远眼尖,发现了一个黄皮肤的女生。不过那女生,是个混血,虽然皮肤颜色跟孟远一样,但是对方五官深邃,一张小巧的脸精致地就就像是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比电视上那些所谓的明星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那姑娘好像发现了孟远的眼神,也看了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那是谁?”孟远问身边的同学,总觉得她很眼熟。
    “谁?哦,你说Lily?她也是中国人,是从牛津来的,她男友是在我们学院学音乐的,她经常飞过来看她男朋友。”
    “中国人?”
    “对,她长得像混血,但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你想认识她么?需要我引荐吗?”
    孟远立刻摇摇头,她并不是容易跟别人相熟的人,还是不打扰的好。
    聚会到一半,是音乐学院学生的表演时间。孟远看到站在Lily身边的男生拿了把小提琴上来,他朝着孟远的方向笑了笑。
    孟远正疑惑,那男生一下子跳上了表演台。全场寂静,那男生吸了一口气,举起了琴弓,朝着大家说:“我很喜欢的《你》,今天有幸在作曲家面前演奏。”
    原来是她的曲子,那个男生十分认真,屏息凝神,目光痴痴地望着他的女友。
    孟远低了低头,她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心如刀绞,连哭都哭不出来。那男生拉得相当好,可是他们不是应该甜蜜美满的时候么?为什么能拉出来曲子里的感觉?
    得不到的、无望的爱。
    孟远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穿过门廊,看到了Lily的眼神。她终于明白了,那不是爱呀。Lily并不爱那个男生。
    这个世界上傻瓜从来都很多,孟远叹了口气,在穿过Lily身边的时候不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没有想到的是,Lily十分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孟远?”
    她笑了笑,伸出了手:“真的是你。我是天真的姐姐,宋如我,我们在天真的婚宴上见过面的。”
    “啊?”孟远终于想起来面熟的原因:“原来是你。”
    宋如我轻轻一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我在这里读研究生。我听同学说,你是来这里,嗯,看男朋友的?”
    宋如我摇了摇头:“他曾经是我男朋友。”
    再多说便要触及别人隐私,孟远适时地闭上了嘴。恰好这时,提琴声戛然而止。台上男生的目光直直看过来。
    炙热而渴望,孟远太知道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又看到身边的宋如我整张俩都几乎黯了下来,十分难过的模样。
    大家都十分安静地往这个方向看,孟远只好站出来说道:“谢谢你,这首曲子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演奏者,谢谢你。”
    宋如我就在这时,转身而出,背影就像是一闪而过、抓都抓不住的蝴蝶。
    音乐声又响起,人群又开始陷入新一轮的派对中。站在台上的男生走了下来,一脸落寞。
    孟远顿时觉得这聚会索然无味起来,便生了要走的心思,打过招呼之后,拿了包准备回家。
    一个人走在纽约的街头,这会儿还不算太晚,这个街道的治安也算不错。孟远身上只穿着一件小洋装,紧了紧披肩,心思微沉,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
    平常十五分钟的路,她今天走了二十五分钟,到了家门口才发现站在公寓门外的人。
    蒋勘正似乎等了很长时间,以至于他整个身子依靠在门框处微闭着双眼闭目养神。
    他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门外等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其实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
    孟远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蒋勘正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顺手就把孟远拉到了自己跟前。那么近的距离,孟远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黑眼圈。
    “你回来啦?学校还好吗?一切都还适应么?”
    孟远低了低头,突然一下子抓住了蒋勘正xiōng前的衣襟,她一下子靠在了他的xiōng口上。过了好一会儿,蒋勘正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你脸色都发青了。”
    蒋勘正抬起来要拍她背的手一顿,慢慢往上移,摩挲着她的头,慢慢道:“我不累的。”
    怎么可能不累,颠来倒去的时差,长时间的飞行又站在门口这么久,怎么会不累?
    孟远连忙从口袋里掏钥匙,大概是太急,一个不小心,要是就掉在了地上。
    蒋勘正连忙去捡,可是没想到,他蹲下去的一瞬间,手指刚刚碰到那串钥匙,整个人一下子就栽了下去,直直地倒向公寓门口,头撞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阿正!”孟远连忙蹲了下去,却见蒋勘正头角都磕出了血。
    她一下子连手都开始发抖,力气小,怎么把他扶起来?
    孟远心急万分,好在蒋勘正大概一分钟之后,自己醒了过来。
    那时候,孟远几乎要哭,他连忙拉住孟远的手,连带着她一起站了起来:“我没事,只是困了,你不要着急。”
    孟远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蒋勘正慢慢笑起来:“我真的是因为累,你看你邀请我回家让我睡沙发好不好?我赶过来本来定了今晚的飞机回去,但是现在回去,你又要担心。”
    孟远打开了门,她的公寓在二楼,蒋勘正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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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式木制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楼道里灯光昏黄,从头往下,将他们慢慢包围在一起。
    孟远连心尖都开始慢慢发酸,她站在自己门口,打开了门。屋里的家具好多都是宜家那直接搬过来的,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东西是孟远自己置办的。
    蒋勘正坐在不甚宽大的沙发上,一手捂住伤口,一双眼却盯着孟远。
    孟远将他们两的鞋归置好,径直去了卧室拿医药箱。等她出来的时候,蒋勘正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里生活累不累?”
    孟远摇摇头,顺势坐在了蒋勘正的面前:“把手拿开。”
    她一下子倾身向前,与他离得那么近,连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都闻德一清二楚。当然,他眼底的血丝以及浓重的黑眼圈也尽数落入眼底。
    孟远将镊子消毒之后夹了点酒精棉,沾了些酒精先给他消毒。额头上的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是一直有血珠往外冒,看得也是触目惊心。
    “我不累的。”孟远声音低低的:“百代的薪资丰厚,我也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你是看我没时间添置家具,才以为我过得不好。”
    蒋勘正眉头慢慢舒展开,向来她都是那么了解他。
    孟远摇了摇头,眉眼弯弯:“难道我就不能像老外一样随意点么。”
    蒋勘正也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嗯。”
    孟远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将血珠慢慢擦去。又擦了碘酒,最后因为没有纱布,至少用创口贴凑合。
    她慢慢叹气,笑过之后,整张脸在灯光下一分分暗下来。孟远在蒋勘正面前紧紧拽住自己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撇过脸,语气哽咽:“可是,你累啊。”
    蒋勘正感觉有人往他xiōng口里探去,就着他一颗心轻轻揪了一把。
    轻轻的发疼。
    他连忙也站起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孟远,他将她的头扣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丝:“与你相比,我还做得很少。”
    小心翼翼的爱恋,多少年里曾多少次偷偷看过他?所以伤过她的心,便要慢慢回报给她足够勇气去回头。
    孟远在他怀里轻轻发颤,蒋勘正又道:“在法国,你答应给我机会的。”
    他放开她,又亲了亲她的发丝:“洗完澡就睡觉吧。”
    “嗯。”孟远点点头,跑到衣柜里掏了好久才掏了件学院发的宽大的T恤:“这个你凑合一下吧。”
    蒋勘正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牙刷牙杯只有一套,他有点轻微洁癖,却没有喊孟远,就拿了牙杯开始放水。
    “咚咚咚”他开始刷牙的时候,孟远敲了门,递过来一套新的盥洗用具,眼睛触到蒋勘正拿着她被子,立马红了脸:“不好意思,我忘了。”
    蒋勘正又微微笑起来,这番姿态的孟远他才见过几回?心底慢慢发痒,又感觉丝丝的甜。
    孟远被他顶得愈发发窘,将东西递到他手上就立马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蒋勘正出来的时候,穿着T恤,孟远嫌太大的衣服在他身上竟然有点绷。
    发丝带着水,摘了眼镜,漂亮的眼睛眯起来,蒋勘正拍了拍坐在沙发上的孟远:“我好了。”
    孟远一下子回头,一下子贴到了蒋勘正的脸边,距离比刚才擦药都近。
    空气似乎凝固,孟远立马站起来,还撞到了蒋勘正的头。蒋勘正立马捂住了刚才的伤口。
    “你、你没事吧?!”孟远连忙又凑上前问道。
    要是这会儿换了沈溥,早就开口,说什么“你亲亲我就没事了”这种不要脸的话。可是,站在孟远面前的是蒋勘正,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好好追过女孩子的蒋勘正。即便心里多想亲一亲她,嘴上却笨得要死,只会说:“我没事。”
    孟远点了点头,拿了家居服进去洗澡。蒋勘正则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打开电视。
    小公寓里,他们两个人就像是最平常的恋人或者夫妻一样。平淡却又甜蜜地相处。电视里电视剧嘈杂的声音,浴室里轻微的流水声。蒋勘正拔高声音问:“远远,你吃晚饭了没?”
    流水声音停了停,孟远的声音传过来:“哦,还没有。”
    蒋勘正便站起来,打开冰箱的门。孟远生活习惯向来不错,冰箱里各色蔬菜都有。蒋勘正想了想,拿了青菜、蘑菇、排骨、冬瓜。
    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其实也学会了做饭,但是结婚后一直都是孟远动手。仔细想想,他连一顿都没有做过。蒋勘正高高大大的身影缩在小厨房里,心头又开始默默发酸。
    要怎么对她好,才能回应她从前的那份厚重的爱?
    孟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蒋勘正在那边摆碗筷。他做了青菜炒蘑菇,冬瓜排骨汤,电饭煲里的米饭冒着热气,蒋勘正在这一片热气之后朝她微微笑。
    孟远擦头发的手微微发抖,甜蜜而又心酸,复杂却又美好。
    “愣着干嘛?快尝尝,新鲜出炉的。”
    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孟远坐在了桌边,尝了尝排骨汤,炖的连火候都很好,他是花费心思的。
    “很好吃,谢谢你。”
    蒋勘正夹了青菜在她碗里:“那你尝尝这个。”
    孟远一口一口吃下去,眼眶发红:“很好吃,都很好吃。”
    蒋勘正嘴角勾起来,帅气英挺的脸柔和一片。
    吃罢晚饭,蒋勘正执意让孟远坐着,自己就起身收拾碗筷。孟远看着他站在水槽前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他们那时候还小,少年蒋勘正朝她笑说:“琴我帮你拿着吧。”
    竟然过去了那么久,恍如隔世,却又清晰如同在脑海里镌刻一般。
    他仿佛回到了她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个少年,温暖而美好。
    孟远怔住,发着呆,连蒋勘正洗完了出来喊她,她都没反应。
    蒋勘正蹲了下来,与坐在沙发上的孟远平视:“远远,我今天睡沙发,你给我一个被子,好不好?”
    他身上清新的气息钻进孟远的鼻腔里,她发窘:“哦哦,好的。”立刻窜到卧室里。
    蒋勘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十分自然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药来。
    他每天要吃十几种药,颜色不一,大小不一,一颗颗分好倒在掌心里聚成一团。
    孟远抱着被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数药丸的颗数,大概是怕少了几颗,目光十分专注。
    “阿正。”孟远喊他。
    蒋勘正回头:“怎么了?”问完之后,便十分自然地将一整把药倒在嘴里,就着水就吞了下去。
    孟远抓着被子,站在那里,缓了一会儿才道:“你睡床上吧,这被子这么小,是给我的。”她还举了举手里的被子。
    蒋勘正见他强颜欢笑的脸,顿时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道:“我没关系的,你睡沙发容易受凉。”
    孟远还想说什么,蒋勘正便站了起来,拿走了她手里的被子,展开来,笑道:“不挺好的么,给我足够了。”
    争持不下,孟远狠狠心:“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睡床上。”
    蒋勘正眼皮一跳,怎么可能介意?
    “那麻烦你了。”
    卧室也不大,床只比普通的单人床稍稍大了些。蒋勘正眼神黯了黯,孟远掀开了被子,对着他说:“上来吧。”
    她侧出了外边的位置,蒋勘正脱了拖鞋,终于睡到了床上。
    不是从前临江公寓King Size的大床,两个人随便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夜其实已经深了,关了床头灯,黑夜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身上撒发着同样沐浴露的味道,蒋勘正的身体开始渐渐发热,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空调的温度打得低了点。
    孟远背对着他,心里渐渐打起鼓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贴在了蒋勘正的xiōng膛上。
    蒋勘正还是感觉热,连忙将被子掀开来,手一个不小心就滑到了孟远的颈边。
    入手一片光滑如瓷,带着凉意,几乎将他的燥热一下子抵消。
    孟远被她这一触碰,整个人紧张起来。
    蒋勘正又小心翼翼地躺回去,他朝着孟远的一边转过去,即便是对着孟远的后脑勺。
    那么静那么静的夜,他的动静孟远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时候蒋勘正的手终于放到了她的腰间,整个人贴了过来。他的唇就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将她兜头罩住。
    蒋勘正终于吻了她,一点一点亲她小巧的耳垂。孟远发痒,手不由自主地就盖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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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勘正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一手反复地把玩。他慢慢地跟孟远越贴越近,发烫的唇也顺着孟远的颈项慢慢往下。
    孟远的心跳得快死了,几乎要蹦出自己的xiōng腔。
    蒋勘正连带着将孟远的手一起,慢慢地掀开了她睡衣的一脚。孟远连手心都开始发烫,只感到蒋勘正滚烫的大手贴在了她微凉的肌肤之上。
    她浑身一个机灵,蒋勘正轻轻使力,便将她翻了个身。
    孟远在黑暗中,连眼都不敢睁。蒋勘正的唇落到了她发颤的双眼之上,轻柔的像羽毛。他一路往下,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子以及滚烫的脸颊,最后辗转到她的唇。
    孟远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身下的床单,她听到蒋勘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远远,你看看我,远远。”
    她的睡衣口子被一个个解开,“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夜里真是响。他的手终于贴到了她xiōng口的肌肤。蒋勘正细细地啃咬她的锁骨,孟远忍不住嘤咛出声,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细细的声音传来:“阿正,好痒。”
    “噗嗤”一声,蒋勘正笑出了声:“嗯。”可是他手下动作没有停,慢慢地将她的睡裤褪了下来。
    贴得那样紧,两个人几乎坦诚相见。
    窗外的些许月光照进来,孟远看到蒋勘正温柔相待的侧脸。她心中微微一动,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渐渐划出了水波。
    孟远一直被蒋勘正牵住的手被解放出来,她鼓足勇气,摸了摸蒋勘正在她面前的黑发。
    比以前要扎手,她轻轻的触碰,却摸到了他从前开刀的地方,一个七八厘米的疤。她的心便无以复加地发酸,就跟发酵了一样。
    而她手上的暖意却传到了蒋勘正的心里,蒋勘正侧过头吻了吻她的手心,轻声问她说:“可以么?”
    可是没等孟远回答,蒋勘正突然好像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是我不好,我又太心急了。你肯定不喜欢。”他死命克制住,再次亲了亲孟远的唇,慢慢躺回了原处。
    他在干什么?就这么要了她么?
    不,不。即便此刻他多想把孟远归为己有,可是他心底不愿就这么对待她。孟远值得在重新真正接纳他之后,再与他好好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间小公寓里,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和她的一时可怜而就这么急匆匆地要了她。
    想通这一点之后,蒋勘正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替孟远穿好衣服,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我去喝点水。”
    蒋勘正走出了卧室,孟远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不是不知道蒋勘正刚才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戛然而止的,心里渐渐又开始发酸,酸中又带了甜,一点一点开始甜。
    她渐渐开始笑,在黑暗中,暖意袭上心头。她挪了挪身子,打开了床边的电话答录机。
    今天只来了一个电话,是李深。她先是问了生活是否习惯,学校环境如何的问题,最后到了末尾才说这个礼拜天,他们要过来看她。
    蒋勘正喝过了水,又跑到浴室中冲了个冷水澡,最后才回到了卧室。他躺在了孟远的旁边,手轻轻地拢了拢:“我能不能抱着你?”
    孟远点了点头,蒋勘正就立刻抱紧了她。他们谁都没说话,两个人就那么抱着互相静静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蒋勘正先醒过来,一看时间还早,便没有叫醒孟远。窗帘大概不够厚,清晨的阳光有点洒了进来,孟远在睡梦中眉头轻轻皱了皱。
    蒋勘正想了想,将孟远轻轻移了一下位置,然后在她旁边堆了个厚厚的枕头。yīn影下来,孟远又重新睡得很香。
    他出了卧室,开始烤土司,热牛奶,蒸**蛋,一切就绪,时间到了七点半,他将早餐摆好,才又喊了孟远起床。
    昨晚几乎是孟远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一晚上,她洗漱完毕就看到蒋勘正招呼她:“慢慢吃,还有时间,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去学校。”
    “不用的,走过去也很近,你公司应该有事的,你先忙吧。”
    蒋勘正吸了吸鼻子,微微咳了一声,大概是昨夜受了凉,这会儿有点感冒。不过,他还是笑了笑:“你不是不会开车么,趁我有时间,带你去采购,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添的东西?等你下课,我们一起去买。”
    孟远拗不过他,只好先吃早饭,由他送到了学校,看着他坐在学校的长椅边,慢悠悠地等着自己。
    上午是音乐素养课,孟远坐在靠窗的位置,恰好能看到蒋勘正的身影。就在她上课的期间,他接了好几个电话,却也没有不耐烦地就这么走了,接完电话低着头发邮件,却还是在等她。
    直到孟远上完课,蒋勘正在门口朝她招招手:“在这里。”
    同班的同学打趣:“孟,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帅气!”
    蒋勘正站在台阶之下,抬着头,朝她笑的样子一点没变,跟记忆中简直一模一样。时光终于优待她,让她鲜活如初的记忆重新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嗯,他是我男朋友。”孟远突然笑眯眯地承认。
    蒋勘正走了过来,自然地拿过她手上的包,悄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孟远朝他撇撇嘴。
    “哦。”蒋勘正意味深长:“原来是秘密。我是你男朋友这个秘密我确实不知道。”
    原来他早就听到了,他这双耳朵果然耳听八方,孟远脸颊晕红:“你公司的员工悄悄话是不是都被你听走了?”
    “我才不去听他们的悄悄话呢,我只听我女朋友的秘密。”
    这些甜言蜜语,是不是都跟沈溥学来的?孟远心里又开始发甜,女人果然还是喜欢听这些话的啊。
    其实,蒋勘正才懒得学什么沈溥,这些话简直自然而然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他开车带她又去了市中心的那家大型商超,孟远买了点生活用品,却看到蒋勘正在那里挑窗帘,那窗帘在他手里就像是价值几亿商业兼并案的企划书,被反复检查。
    孟远好奇,就问了一句:“我有窗帘,你为什么还要买?”
    “哦,你那窗帘太薄了,今天早上你都没睡好。是房东给的吧?应该要换的。”
    “可是我今天早上睡得很好啊,之前倒没怎么睡好。”孟远说完,自己倒先反应了过来,堆在她旁边的枕头应该是蒋勘正的手笔吧。
    果然,他没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挑了个料子厚实的,又问她:“这个花色你还喜欢么?”
    他心细地很,又以自己意见为重。孟远点了点头,他就拉着她的手去结账。
    孟远今天下去没课,蒋勘正便直接将她送回了公寓,给她挂好了新买的窗帘,才告辞,他定了中午的飞机回国。
    临走的时候,他叮嘱孟远:“治疗气管的药要按时吃。你们社区有几家中餐馆,街角的那一家味道还不错,能少做饭就少做饭吧,对你气管也不好。”
    他又絮絮叨叨说家里的工具箱在哪里,水管怀了该打哪个电话。孟远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阿正,这里是我租的公寓啊。”
    蒋勘正愣了愣,脸上染上了红潮,理了理东西真正告辞。
    他没有要孟远送,自己打车去了机场,十几小时的飞机,才又回到了布桑。
    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接到公司的消息说,美国分公司的事情审查没有通过。他从机场一路直接到了公司,当天又熬了夜,与下属加班,重新做审查资料。
    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连孟远的电话都没有打。
    以前,他回国算着纽约时间差不多在上午的时候会给孟远打电话报平安。而孟远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正感到稀奇,摩挲着触屏,心里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要不要主动打一个?
    正当她要按下拨打键的时候,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
    孟远只好先去开门,原来是孟军和李深来看她了,原来已经到了周末。
    “爸爸妈妈,快进来。”
    李深去招呼了一下她身后说:“从凌,进来吧。”
    孟远这才看到,她妈妈身后跟了个年轻小伙子。
    “这是我女儿孟远。孟远,这是妈妈在哈佛认识的博士生,盛从凌。今年三十岁,年轻有为。”
    李深从来没有这么介绍过一个人,她最多会说这是谁谁谁,从来不会加形容词。这使得孟远不得不多看他一眼,没想到那个盛从凌也在看她,笑着对她说:“远远,你好,我也是布桑人。”
    他伸出手,孟远只好跟他握了握。
    孟军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倒是李深很高兴他们认识。
    55
    李深看着盛从凌在厨房做饭的背影跟身边的孟军说:“小盛这年轻人还真不错。”
    孟军坐在孟远家的小餐桌旁,忍不住反驳:“我们远远好多了。”
    “可是远远真的不小了,之前那么伤心,需要有人好好照顾她。”
    听到这个原因,孟军又不免偃旗息鼓。这半年多他们夫妇俩又常年在国外做研究,而孟远又不在国内,虽然常跟他们通电话,但是始终不知道她是不是过得真的很好。所以妻子将盛从凌带过来的用意,他也不能反驳。
    还是总要有人照顾孟远啊。
    盛从凌从厨房里端出了糖醋排骨、红烧鱼、芹菜炒肉丝、清炒豇豆和西红柿平菇汤。四菜一汤,漂亮的色泽加上诱人的香气,使得李深立马夸他:“小盛,你原来真会做菜。”
    “老师,您尝尝。”他笑容清浅,转头问孟远:“米饭好了么?”
    “啊,哦,我去看看。”孟远有点心不在焉,走到厨房时还差点忘了自己要干嘛。好一会儿想起来,便盛了饭往外走。
    这时候,她刚刚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孟远心里一跳,连忙快步走到餐桌前,因为急,便将手中的饭碗“砰”一下放下来。忍得父母甚至盛从凌都不得不注视她。
    孟远已经管不得许多,她还没拿出手机,却已经像知道是谁的电话一样,看都没看,立刻接起来:“喂?你怎么了?”
    蒋勘正略带磁性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她的耳朵里:“远远?”
    她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
    孟远慢慢踱回厨房,边走边问:“阿正,你出什么事了?是现在才有空么?”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蒋勘正轻轻咳了一声:“有点小感冒,现在快好了。对不起,远远,让你担心了。”
    原来是生病了,是那天冲凉了么?
    “你不要担心。”蒋勘正安慰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李深见孟远待在厨房里,也不出来,便走了进去,哪知道便看到孟远侧脸表情几乎是要哭。
    刹那间,李深像明白了什么。半年之前的一个夜晚,孟远在她怀里哭的那个夜晚,她脸上的表情也是这样的。李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孟远的背:“是蒋勘正?”
    孟远缩了一下,根本没看见有人进来,连忙对着电话说:“你注意休息,我先挂了。”
    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蒋勘正看了看病床边的输液袋,便打开了床边的台灯,开始翻阅起文件来。
    而孟远被李深这么一问,只迟疑了一会儿,便点头了。
    蒋勘正的事情,她还没有跟父母说过。可是李深显然已经猜到。
    “你们还在联系?远远,你还放不下他?”李深皱了皱眉:“不瞒你说,妈妈这次把小盛带过来,就是想让你们交朋友,当然,最好的,我希望他能照顾你。小盛是妈妈的学生,踏实、稳重,跟蒋勘正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重要的是,他不会让你伤心。”
    李深大概是怕了,向来无为而治的她在看过女儿的一滴滴泪后,终于还是怕了,以至于精挑细选,要给孟远一片安全的天。
    孟远脸色郁郁,在李深过于殷切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整个厨房陷入尴尬的寂静中,好一会儿,孟远才又抬头说:“妈妈,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孟远眼眶顿时红成一片,她又说:“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或者爱上其他人。这对盛从凌也是不公平的。”
    “你怎么!”
    “爱过了就爱过了,妈妈。我已经决定给阿正一次机会。”孟远静了静:“其实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给我数十年一厢情愿的感情一个机会。”
    多少年纠缠在一起,算计过,心酸过,挣扎过,最后哪怕离开,可还是爱他。
    “他现在”孟远朝着李深笑笑:“对我很好,琢磨我喜好,学会宠我,这样也挺好。”
    “远远。”李深见她几乎哭中带笑,可却坚决万分,不禁一叹再叹,摩挲着她的头:“远远,你真是傻,算那混球走了狗屎运。我跟你爸爸不过是希望你过得快乐。”
    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音乐谁能给孟远真正的快乐呢?
    只有蒋勘正啊,只有他这个孟远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嗯,妈妈。我会的。”孟远将头靠在李深的肩膀上点点头。
    “你们母女两别聊天了,快出来吃饭,饭菜都要凉了!”孟军看到再谈下去,只怕又是感伤的画面,便连忙过来叫她们。
    孟远拉着李深出来,盛从凌也是聪明人,一看她们两的脸色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便贴心地将筷子递到她们手上。
    不过,经过这么一谈之后,李深倒真的打消了撮合的心思,也很少在孟远面前夸奖盛从凌。
    到了晚上的时候,孟远将他们送到附近的酒店,刚回到家就又接到了蒋勘正的电话。
    “远远。”隔了千山万水,他轻柔地叫她远远。
    “嗯。”孟远打开家门,环顾四周,屋子里好多都是跟蒋勘正一起挑来的小东西。她坐在小沙发上,屋外是纽约州明亮的月光。
    不知道,布桑城的月亮是不是跟她这里的一样。
    “你感冒好了没有?”
    蒋勘正其实高烧刚退,还没有吃一点东西,本来身体容易疲累,这会儿更是精疲力尽,他靠在病床上,眼皮越来越重:“嗯,好多了。你别为我担心,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我后天的航班过来,争取能接你下课一起吃晚饭。”
    “我知道。”孟远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今天,我爸爸妈妈来看我了。”
    “嗯。”蒋勘正揉揉快要闭上的双眼。
    孟远接着说“妈妈带了她学生过来,说是要介绍给我。”
    一片寂静,孟远抓着手机,却听到蒋勘正沉沉的呼吸声传来。
    “阿正?阿正?”孟远轻轻喊,后来才反应过来:“你是睡着了么?”
    没有人回答,孟远心里发疼,明明已经累成那样,还要打电话给自己,这会儿国内应该是大早上。
    没有听到也好,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曾有一个盛从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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