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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高氵朝二)
    “你胡扯!”老太太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面色潮红,大概是被气晕了吧。不过众人也不管她,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的男人。
    宗政倡齐的性情,混迹商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他的性情也是把双面利刃,虽说恣意妄为了些,但他的恣意从来都是有缘故的。就像现在,他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没有根据。
    众人相信,他不仅仅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还会是分量十足的铁证。
    “怎么,都不说话了?姑父……”
    邪笑依旧挂在脸上,从萧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见他脸部的轮廓,却看不出那轮廓下掩藏着的原本的性情。这个男人给众人的感觉是恶魔,但对她来说,却有种莫名的亲切。可这种亲切却叫她害怕,忍不住往程诺身边靠了靠。
    程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别怕。”
    小声说着,程诺虽然知道萧老夫人并非原配,萧家也只是为了报恩,才把她当老夫人对待,但从没想过这局中居然还有一局。不过,想想老太太曾经的身份,这杀人犯法的事儿,她倒也能干的出来。
    程诺的唇角勾起一弯讥诮,眸光滑向摇摇欲坠的萧老爷子,又看了看宗政倡齐,想来这大概就是宗政倡齐的目的吧,让老太太身败名裂,为他逝去的姑姑报仇。
    只是萧家这次……也罢,只要没伤害到他的小家伙就好。
    “姑父,看来你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儿。”宗政倡齐拍了拍手,没有任何人上来阻止他。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几个人抬着个担架走入。
    担架上的人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病号服,上头还印着医院的名字。而那人似乎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三魂不见七魄,一双混沌的眼睛望着一室富丽堂皇,似乎被晃花了眼睛。可他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哀,像是被什么所感悟,又像是发疯。
    就在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时,宗政倡齐忽然转身,捉住萧瑜的肩膀,扯着她就要带走。程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维护,一巴掌拍过去,打开宗政倡齐的手。这一巴掌,到让宗政倡齐从愤怒的边缘回过些神来,有些怔忪的抬眸看看程诺,仿佛陡然间回过味来,艳红的唇角勾起,瑰丽的笑容比场上贵妇的还要勾魂,可那尊贵无比的气势却在和程诺对峙。
    但显然,程诺青出于蓝胜于蓝,丝毫不相让。
    “你小子,倒有眼光。”漂亮的上翘凤眼闪过一抹激赞,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又背到身后,戏谑之色只在一瞬之间消失,转即又换上了那份贵胄气度,淡淡道,“你也跟着过来吧,早晚是一家人。”
    “好,叔叔。”收回眼眸中泛着精光的厉色,程诺勾唇含笑,换了称呼。护着萧瑜的手,几乎不可见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在众人的目光中,萧瑜、程诺跟着宗政倡齐走到担架旁,不远处站着的萧老爷子就和返老还童似的,健步如飞的冲过来,那步伐矫健的连扶着他的萧均都没反应过来,还险些被推倒在地。
    说是在的,大风大浪萧均见过,甚至更大的波涛,他都能面不改色的下决断。但今天,只是宗政倡齐简单的一句话,六个字,却足够让他震惊。尤其,但他们两人目光触碰的刹那,他想起了曾经,不觉微微闭了下眼睛,嘴角掀起一弯难以察觉的笑。
    他和那个男人……远远不止“亲戚”那么简单。
    快步跟上父亲,萧均站在老父身后,看看宗政倡齐,又朝着蜕变的女儿看了眼,心中有些异样。他以为开学典礼上的那件事,对萧瑜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让她性情大变,明明面上温柔无害,但心思却比以前要复杂缜密的多了,缜密到连他也开始渐渐不明白在这个女儿,不明白她眼底合适消失了那种温和与善良。
    纯真清冽的眸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才是她的根本。而这些,也是萧均所愧疚的。他觉得对不起女儿,让她因为上一代人的缘故,背负了这些枷锁。可在这个月,经历过种种,他亲眼看着萧瑜的蜕变后,却又觉得,她越来越像宗政倡齐了,至少在某些层面上。
    不,或许只是变的像宗政家的人……
    是他想多了吗?
    “倡齐,他……他不是你姑姑当年的主治医生吗!”苍劲的声音里多了丝颤抖,没了刚刚的坚决,却叫思绪越飞越远的萧均收回了心思,抬眼看向担架上似乎只能近气,不能出气的老人,眸光划过一丝古怪,有扫向了宗政倡齐,露出官威十足的质问。
    宗政倡齐看见了那一瞥目光,但他压根就没在意,直接忽视,却又朝程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和萧瑜走上前来。
    担架上,目光涣散的老人额角斑白,脸上还有几块老人斑,形容枯槁,即使年岁与萧老相当,但气质上完全没有了可比性。可当那老者见到萧瑜时,眼神似乎骤然间,就凝聚到了一处,呜呜的哼着,似乎想要叫什么。
    一滴泪顺着那布满褶皱的脸滑落,老人满脸追悔,哽咽着,目光有些迷离的叫出一个名字,“宗政……曦。”
    “你,你还记得小曦!你是李医生!李医生,你告诉我,小曦当年是怎么去的!”萧老有些激动,挤上前去,身体有些摇晃。
    萧瑜在一旁服了他一把,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担架上不久于世的老者。却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她在脑海中飞速的计较了一番,淡淡的说了句,“抱歉,我不是宗政曦,我是她的孙女。”
    “孙女?天意啊……天意,你和她很像。”担架上的老人仿佛压根就听不到萧老的话,就那么专注的看着萧瑜,即使目光仿佛并没有看着她,但萧瑜却能感觉到,老人目光中的愧疚,以及那深深的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很想亲口对她说……这三个字。”老人不断的咳嗽着,看看萧瑜,这时终于将脸转向了萧老,看着老人苍白的头发,他咧开唇角,朝老人伸出手说,“抱歉,萧先生,是我的错。一时鬼迷心窍,才让你……让你和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当年,若非一时贪心,被金钱的利诱迷惑了心眼,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光景,背负着那样的秘密,却叫他此生不安。
    再看向萧瑜,他混沌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晴明,咧开的嘴角微微翘起,形容枯槁的脸庞突然染上一抹异样的红晕。霎时有了精神,但萧瑜却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老人捉住萧瑜的胳膊,见她没有反抗,就略略松了松力道,却依旧抓得很紧,似乎怕她跑了似的。他望着萧瑜,眼神充满了乞求,一字一顿的说着,“你和她很像。小姐,既然你是宗政曦的孙女,那你能代替宗政曦吗?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原谅我,别让我带着背了一辈子的罪过上路。”
    “老人家,我并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还希望你能说明白。”萧瑜没有抽出手臂,而是用余光扫了眼笑的玩味邪肆的宗政倡齐,转眸又看向眉头紧锁的程诺,以及满眼期待,有些太过激动的老爷子,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你说吧,说完我就原谅你。”
    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她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了,不管是什么罪孽,他背负着一辈子,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也算是惩罚够本了。
    老人咳嗽着,扫了眼周遭的人,虚弱的笑了笑,似乎欣慰萧瑜给了他这个机会。
    “宗政曦……她本来有治愈的希望,但那天,有个女人自称是宗政曦的表妹,姓孙,去看了宗政曦。原本,没有宗政曦的家属同意,是不能随意放人进去的,但那个女人通过护士,进去了。我没在意,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咳咳……就是路过病房的时候看见了,看见她……她对宗政曦下了手。我很怕,当时医院在选可以去进修的人,我家里也有困难……所以,所以我就收了那个女人的钱,替她瞒下了秘密。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次亏心事,我被良心谴责了二十多年,也没敢说出来。眼见着……眼见着,我也是半条腿踏入棺材板里的人了,宗政曦,就原谅我吧!”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而这个遗憾,他可能真的要带进棺材里了。
    听完他断断续续的叙述,萧瑜瞬间惊住了,原来,她的生活也可以成为八点档。前几天,从慕寒手中拿到那叠关于老太太身份的资料时,她只是取笑的说,生活处处都是喜剧,这个老太太是那个年代的一出喜剧。
    姨太太,逃妾……
    这样的身份没法不然她联想到八点档里,民国年间,家族大院中,一点小摩擦,小不满就满地撒泼打滚的女人们。但在那个年代后期,“妾”已经不被允许了,许多被迫的女子都会选择再嫁。而“命好”的老太太摊上了个好哥哥,而刚好这个哥哥救了个即将要死老婆的战友,所以,好哥哥就帮她求了个好身份,让她不必要和那些“姨太太、逃妾”落得一样的下场。
    能脱离丑陋的老头子、病秧子丈夫,嫁个俊帅的军官,谁能不乐意呢?所以,这个老太太就在前任萧国铭前任夫人去世后,带着女儿,用恩人爱妹的身份,入了萧家门,给女儿也讨了个好身份。只可惜,她的女儿并不争气,早年和人乱搞关系,生下个女儿,与那人同居养育,四年后,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但没几天居然抛下了女儿,和别的男人跑了,一跑就是这些年。
    而这个女儿的女儿就是萧雪。
    老太太拿着恩人的名号示威,至孝的萧均和那些把老太太当恩人看待的亲哥哥们商量了一番后,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那时候,他刚结婚一年,就顺势收养了继妹的女儿,手续办得极为隐秘,让萧雪成了他的孩子……
    想到此,萧瑜不觉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抹讥诮。但担架上的老者还以为萧瑜不肯原谅,抓着她手臂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
    “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萧瑜回神,看着老人家,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宗政曦,我是她的孙女。”
    “我不管你是谁,我认准你就是她,求你说一句原谅我,好让我走的安心!”这时老者离世前最后的乞求。
    “没有用的,放得下,放不下都是你自己。”萧瑜的声音很小,很低,但周围离得近的人还是能听得见。
    几个大家族的掌舵人不觉朝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再看向程诺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激赞的眼底犯上一丝忧色。无疑,萧瑜是优秀的,知书达理,心思通透,且背景涉及到三大家族,已经算是少有的浑厚了。可就是这样但由优秀,落入谁家都是如虎添翼。但若是落到了程家,一脉牵动,五家联袂,这样的雄浑背景下,什么也不能再撼动了!
    众人不禁有些嫉妒程家,但也有些同情萧家,同情被恩将仇报的萧老爷子。却也纷纷猜测着一段香艳的过往,或不屑,或讥诮,或玩味的看着离得较远的已经昏倒的老太太。想着她平日里那一脸算计和不知好歹,不禁感叹这段过往可能并不香艳——不过是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弄死温婉善良的千金,仗着恩人情分,有名无实的霸占了那个身份多年的可悲的故事。
    老人反复的念了两遍,看看萧瑜,又看向萧瑜身后一直以保护之姿站着的程诺,咧起干涩的唇,终于松开了萧瑜的手,朝程诺点点头说,“小伙子,别让宗政小姐的事情在重演。”不等程诺有所表示,老人转身看向眼神有些混沌,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的萧老,看着他满眼愧疚,他垂下了头,反复地说着,“对不起,萧先生,对不起。你妻子在知道自己可以再陪你走一段的时候,和我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你的时候,你走时等她,而她却……她希望你,这一次可以多让她等等你。”
    多让她,等等你……
    萧瑜在心中回味着这简短的六个字,忽然有些明白宗政曦的话。她的意思,是想让萧老爷子带着她的那一份,继续生活下去。
    原来爱,可以这么美好。
    萧瑜无声的握紧程诺的手,感觉到他有力的回握,与灼热的目光,她几不可查的翘起唇角,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就他了,这辈子”。
    宗政倡齐似乎并不知道姑姑还说过这样的话,不觉眼眶有些红了,但他还是挺立在众人之间,只是没有再质问萧老。转身,他朝人群外候着的一排保镖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去打开了门,一个并不再年轻,脸上流盼着风情的女人被人反绑着推入了室内。
    “瑜儿,今天,叔叔替你讨回公道。”宗政倡齐看了眼担架上的老人,对抬着他的人点了点头,那几人就又把老人抬走了。转手,他扶了把身形微微摇晃的萧老,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萧老立刻回神,转向那个女人,一怔,眉头紧紧蹙起。哼了声,“不肖女!”
    话音未落,那边昏过去的老太太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只见她和疯了似的,从人群后头,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抱着被绑住的女子,伸手颤抖的抽掉她口中的布条,撕心裂肺的叫着,“我可怜的儿啊,这些年都到哪去了!我可怜的儿啊,是谁那么狠心,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啊……”
    萧瑜被老太太烂道一定程度的演技给恶心的直反胃,厌弃的扫了眼老太太,心道这女人真是个没脑子的,在大家族呆了这些年,也没见那里被熏陶到。
    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笑话,不过,看的不是萧家的笑话,而是萧老太太母女的笑话。这些人有的很想落井下石,但这块石头,终究觉得砸在萧家砸的不是位置,反倒砸在这个曾经给他们家夫人小姐们气受的老太太,和那名浓妆艳抹却依旧能很快认出来的“萧家女儿”萧晴馥身上最合适。
    “妈,这男人欺负我,帮我给绑回来,还威胁我要把我扔给非洲食人族!”
    萧瑜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叔叔还真有点意思。
    “什么!”老太太因为刚刚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更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只是一味的撒泼,瞪大了眼睛朝这边看过来,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把宗政倡齐给撕碎了似的,发了狠的朝他扑来。“宗政倡齐,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看我不……”
    但没等她扑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已经走了过来,往中间一站,就是一堵人墙。
    “哎呦,老头子,救命啊!”
    “贱命!”宗政倡齐冷眼看着老太太,哼了声。扶着气的浑身至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爷子,嘴角挑起诡异的笑。他转眸看想萧老,指了下被拦住的老太太,一字一顿的仿佛喷射这毒液的说:“萧老,看看清楚,这就是你一直在感恩的人,这就是害死我姑姑的人!哦,忘了说,你当年带着部队到处奔走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害死过你的孙子萧琰,更企图将你的孙女萧瑜闷死在水里。”
    老人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萧均发现后大惊,急忙打断宗政倡齐,“别再说了”,扶着父亲,转脸他紧张的唤着父亲,并吩咐人赶紧叫救护车,还让门外守着的警卫也进来。
    宗政倡齐那里是什么人可以命令的了得?
    他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均,眸色突然一沉,一抹鄙夷划过其间,又转向萧瑜,玩味的挑起唇角,浑然不在意的说了句,“小侄女,叔叔帮你报仇了!叔叔把这女人的脑袋闷马桶里。如果你觉得心情还是不爽,等下出门,左转有个湖,不如把她在丢到湖里,我们就在湖边看着她沉沉浮浮,怎么样?只要留口气,让警察带回去问话就成!”
    萧瑜嘴角抽了下,没回答宗政倡齐的话,只是看了眼身边已经倒下的爷爷,微微闭了闭眼睛。想要避免的最后还是没避免掉。本来该场主角的结果却成了配角,而她却始终猜不透,眼前的宗政倡齐到此一游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只是给他姑姑报仇那么简单?
    可她怎么觉得,他是想让萧家被毁呢?
    砰——
    砰——
    心跳加快,萧瑜真想现在干脆的两眼一翻,昏倒算了,但她没能混到,而是眼看着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至大厅内,在众人议论声中,抬走了萧老。萧均朝程诺看了眼,微微颔首,似乎意思是将萧瑜嘱托给他,转身就离开了大厅,跟着医护人员走了。
    宗政倡齐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恶魔的失落不会因为情感,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闪到萧瑜身边,他猛地靠近,脸突然在萧瑜眼前放大,恶趣味十足的问了句,“小侄女,要不要去看好戏?”
    深呼吸,再深呼吸,萧瑜撤出一抹笑容说,“还是报警吧,该抓得抓,该治的治,别在耽误陆先生的宴会了。”
    “呵呵,宴会什么时候都有。我想相比宴会,他们更希望看到一出好戏。”宗政倡齐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像是可爱的狐狸,但萧瑜却觉得,这人似鬼魅。果然,一山更比以上高,姜还是老的辣啊。
    “宗政先生!”萧瑜的身上迸发煞气,虽然比不过他身上的杀气凛然,但也足够威慑力。
    “要叫叔叔。”
    “宗政先生,瑜儿累了,有什么事情,事务所谈吧。”程诺挡在萧瑜身前,和宗政倡齐对峙。宗政倡齐玩味的打量了程诺一圈,又想起了他在外间的传闻,摸了摸下巴,想着,这样的人没有入住商界,实在可惜。
    “不准走!萧瑜,她是我宗政家的后代,我要让她亲眼看,亲口说,亲自踩死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面对程诺,宗政倡齐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两股强大的气场在两人之间交汇,冲撞……
    这时,被程诺挡在身后的萧瑜缓缓走出,抬眸看向宗政倡齐的脸,对上那双布满杀气的眼睛,淡淡开腔,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只不过,这两位只要萧雪痛苦,她们就会是最痛苦的。失去了萧家庇护,那母女三人什么东西都不是!叔叔,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她还是弄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用意,如果有机会,她想会好好和他谈谈。
    “呵呵,你很聪明,萧瑜,明天我会去你家里。程诺,你也去吧,有些事需要让你们知道。”说完,他拍拍手,几名保镖过来扭住老太太和那个女人,就听他说了句,“走,先送到警察局去。”
    “你凭什么抓我,说我是杀人犯你要有证据!”众人摇头,看着还在叫嚣的老太太,唇角翘起不屑,看来她晕的还真是时候。
    “警卫,警卫……来人啊,萧瑜你个贱蹄子,又用了什么手段……呜呜!”不等老太太叫嚣完,其中一个保镖看到宗政倡齐皱了下眉头,就立刻捂住了老太太的嘴。而站在人群中央,目送他们离开的萧瑜却在听到那阵叫骂后,淡淡的说了句,“老太太耳朵背了,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丑事暴露了吧。”
    老太太的余光扫过,萧瑜故意扬声,继续道,“买通医生护士,弄死病人,也算是谋杀了吧。诺,这个罪名成立的话,要判多少年?”
    “证据确凿,这老太太大概是永远没有出来的那一天了。”
    “哦,也挺好,不用再见到她了。”萧瑜冷笑着扫了眼众人,朝陆父陆母走去,微微颔首,收起眼底凌厉,依旧笑的人畜无害,宛若三月和风似的淡淡道,“伯父伯母,今天抱歉了。看来我的那个伴娘还是找错了……”
    “好孩子,你什么都没错。谢谢你的尽心尽力,都是我那个儿子混蛋,胡作非为,把你也给牵扯进去了。”陆母不等萧瑜说完,伸手轻轻拍了拍萧瑜的肩膀,满眼怜惜的看着她,那演技快赶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寒暄了几句,陆父陆母其实的确也感激今天的事情,不然,如果儿子真的娶了萧雪那个冒牌货,陆家以后这面子也就不用挂了。倒是萧家,今天被宗政这么一搅局,里子面子都所剩无几了。不过,萧家的“仁德”之名倒是被保住了,但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他们这种大家族,面子上都不会怎么好看,萧均的未来堪忧啊!
    “……好孩子,快去看看你爷爷吧,希望萧老一切都好。”陆母柔柔的说着,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周围几个和程家、萧家交好的人都上前附和,程诺、萧瑜得体应对了一番,才离开了宴会厅,却不知,此刻,楼上披着件薄西装的男人慵懒的靠在大理石柱旁,嘴角跳着邪魅,摇动着手中装着红酒的高脚杯,望着楼下相携而去的两人,深沉的鹰一样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寒的兴味。
    身后,传来怯弱的呼唤,“煜哥哥”。
    男人没有转身,只是看着杯中猩红,忽然想到了些神马,手腕一翻,酒杯倾倒,猩红的颜色缓缓流下。倒尽,他随手抛开酒杯,转身看向那个浑身打颤的女人,眼底浮上一层捉摸不透的霞光。突然上前,他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墙上,手一挥,扯下她披着的衣衫,冷声道,“我的情妇不需要衣服。”
    话音落,野兽般的开始了又一场掠夺,可脑中,眼前,一抹倩影总是挥之不去……
    赶到医院时,老爷子已经被送入了抢救室,有一段时间了。萧均靠着手术室门口冰冷的墙上,默不作声的望着走来的女儿,那张脸在手术室外闪烁的诡谲的红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漆黑的眸子似乎染上了层火的颜色,越发刺眼。
    “小瑜,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见女儿在身前站住,不等她说话,他就淡淡的问了句。
    萧瑜摇头,用同样云淡风轻的语调回答说,“我是萧家人,不会丢自家的脸。我只想给自己讨回该得的名分而已。爸,你不敢,我敢。十八年,我没有欠那老太太一丝一毫,更不欠萧雪的。”
    可是所谓真相揭开了,萧瑜却并不快乐,因为似乎伤到的是萧家对她唯一疼爱的人。
    “所以你带了那个叫夏什么的伴娘,目的就是毁了萧雪的婚礼?还有你的那叠证据,其实……”
    “其实只想证明,我只有一个奶奶,而那个女人不配。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清白,也还萧家,还我爷爷一份光明磊落!”原本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没想到中途回蹦跶出给宗政倡齐。“我知道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叔叔来。父亲,抱歉!”
    “没必要道歉,小瑜,你是对的。我和你的伯父们,和你爷爷都错了。至于倡齐……如果他早年就知道这件事,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来,他……他和你***感情,比我们还要好。”突然顿住声音,萧父看向女儿娇俏的面庞,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银色的相扣,打开递到萧瑜面前。“你看,她就是你的奶奶,和你很像。”
    那个小小的相扣里有个柳眉淡扫的清媚女子,笑容温婉,却犹如阳光般灿烂。
    相扣的颜色很亮,似乎也是经常抚摸的缘故。
    “这东西是你爷爷交给我的,本来准备等你生日那天给你。但他刚刚进去前说,一定要现在给你。带上吧!”萧均伸出手,牵着两端的银链,刚想往萧瑜脖颈间伸去,却忽然缩回手,转交给程诺,“你来吧。”
    程诺没有说话,眼底一抹光影飞快划过,转而低头为萧瑜带上相扣。
    “萧瑜,”萧均唤了她一声,眸光落在她手腕的翠镯上,嘴角微微勾起,划过一抹骄傲,转即笑容又绷直了,萧父望着萧瑜,好一会儿缓缓叹息的挥了挥手,“这里有我守着,萧瑜,你妈妈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程诺麻烦你陪她去接一下。”稍顿,他看着萧瑜刚要离开的背影,又补了句,“萧雪她已经醒了,在普通病房六号区。”
    “谢谢,爸。”
    “是我对不起你。”
    “爸,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以后弥补吧!”转眸,萧瑜眨了眨眼睛说,“有些事,与其说对不起,不如用行动。对我如此,对妈妈也是。”
    说完,萧瑜挽着程诺离开,留下萧均一人,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遥遥望着,回想起收养萧雪的那个时候。
    那时,他和沐相思已经有了萧瑜。人心都是肉长的,他难免会对自己的女儿多疼爱些。没想到,这样的疼爱遭到了萧雪的愤恨,小小年纪就对沐相思、对萧瑜颐指气使的叫骂,骂她们是狐狸精和野种。但一个四岁的孩子,心智未开,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后来,有天路过老太太门口才知道,萧雪的母亲成日对她只有打骂,说她是没人要的贱种,说她的父亲爱上了狐狸精,所以很小的萧雪就耳眩目染的知道了这些,再加上萧老太太背后教唆,久而久之,这些话就传开了。
    三人成虎,谣言没有止,反而越来越厉害,即使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当时他的兄长们已经都离开了S市,沐相思也不愿意在住在大宅,带着解释不清的东西,和那个秘密搬了出去。可就是这一搬,谣言更厉害了,他的岳父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带人来抢走了萧瑜……不止是抢,还不让他去见孩子。直到孩子大了,相思百般恳求父母,加上孩子自己的意愿,萧瑜这才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可他永远没办法和宗政倡齐那样,活得那么洒脱,枷锁下他只能尽力维护萧瑜……他也很痛苦。
    “我们萧家,到底做了什么孽!”长叹,官场上威风八面的他第一次无助的蹲下身,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前方良久,良久……
    接了沐相思,萧瑜将事情大致的说了遍,并送沐相思到手术室那边后,就拉着程诺悄声离开,转向了普通病房。走入六区,她看着门上的姓名牌找到了萧雪,推门进去时,就听见她再拿那些小护士出气,“贱人,你是兽医吗!不会轻点!”
    “啊……疼死了,你信不信我回头投诉你!”
    “喂,把你们医生叫来,我……贱人,你怎么在这!”萧雪身手敏捷,霍然而起,那有点儿病人的样子。“来看我笑话?”
    “你本身就是个笑话。”萧瑜悠悠哉的靠在门口,望着萧雪的方向,勾起唇角,淡淡道,“萧雪,我见到你妈了。”
    萧雪顿时生气了起来,扬眉道:“哼,贱种,我妈回来了,看你妈还有什么地位!”
    “她是你***女儿。”萧瑜勾勾唇角,看着嘴角强忍着笑的小护士,挥挥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出去。“不过,你暂时见不到她们,她们暂时在警局。有人请喝咖啡,免费的!”
    红唇微微掀起,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的话却如到似剑,直插萧雪心口。
    “你说什么,不可能!”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真金不怕火来练,不过,是说我,你最多就是个掺着铁屑的鎏金。”信步走入,她身后的程诺仿佛骑士般,在门口斜倚着,双手抄兜,眯着眼睛望着他可爱的宝贝挑衅的模样。突然觉得,此刻的萧瑜格外可爱,像是在逗弄什么小狗小猫一样。
    小护士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美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但照顾了那么多病人,隐约从她们的对话韩总感觉到了些危机。不觉瞥了眼刚才还给她们气受的“大小姐”,心里暗暗叫爽,一个明耍钝刀,一个暗用利刃,前者让人觉得蠢钝无知,后者却聪慧过人,即使耍耍腹黑的小心机,也让人觉得格外可爱。
    但两位小护士还没走出门口,萧瑜就叫住了他们,又吩咐了句,“这位小姐住院、就医等一切开销,让她自己付,我们萧家不会支付,还有,以后不用喊,萧小姐,她不是我们萧家人,这个姓,以后她怕是用不到了!”
    “萧瑜你个贱人,你说什么!”萧雪陡然扬高音调,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瑜。
    只见那绝美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清艳的笑容,萧瑜缓缓瞥了她一眼,轻启朱唇,笑的宛若白莲。
    “我说,你——完、败!”
    ------题外话------
    【小剧场】
    女王瑜(黑线):踩完了?
    某妃(咳咳咳):还木……闺女,稍等,明天咱继续踩,继续打,继续拍,继续扇……还有,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程诺(摸下巴):嗯,可以考虑。
    某妃(囧黑线):……(腹诽,能换句话吗,儿子,我多想对吼,我不是萧瑜,你给我说人话!)
    102: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高氵朝三)
    震惊、愤怒,恨——
    不,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萧雪此刻的心情。
    她怒瞪着萧瑜,那表情,似乎要把她凌迟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在喝着她的血,用削下来的肉叫着芥末吃才足以泄愤。
    萧瑜浑然不在意,站在原处,分毫未动的看着她,嘴角含笑,风华无度。
    挑衅,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两个女人,单方对峙。
    只是,在这个单间的病房里,房门半开着,门内还站着程诺这座“门神”,就算是天借给萧雪几个胆子,吃了那么多次暗亏的她,也不敢再动手了吧。
    不过萧瑜,并没有像之前萧雪对待她那样,使劲毒打,而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笑容,那气度,那不怒自威的仪态足够令萧雪胆寒心颤。
    紧握拳头,萧雪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因为气愤,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掐死萧瑜的情绪,咬牙切齿的问:“你说,奶奶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妈。”萧瑜挑起唇角,缓步朝后退了几步,在后头的长沙发上坐下,瞄了眼萧雪。“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没见了,呵呵……她把你扔给你奶奶,一扔就是十几年。”目光落回萧雪脸上,那是一种强势的威压,即使是平视,或俯视,都会给人以被俯视、鄙视的冷锐之势。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玩味一笑,“忘了,现在不该说她是你奶奶了,而是你外婆。”
    “萧——瑜!”
    “唔……我听力挺好的,你不用叫得那么大声,吵。”指尖轻轻压在唇边,不经意的小动作媚态撩人,令门口站着的程诺眸光一闪,喉头不觉滚动。萧瑜并没有注意到,媚眼微佻,染上一抹醉人的笑意,但其中的波澜无人可见,若静下心来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暗动。
    “萧瑜,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萧雪命令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萧瑜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事都不在她眼中,但她做起来却总是轻而易举。
    一拳砸在床上,萧雪虽然不敢动手,但嘴上逞强还是敢的。“你要在和我说笑话,小心我……”
    “怎么,你还想打我?萧雪,你想走不应该老老实实的求我吗?呵呵,还是说,想让我感激你,给我多番磨练,让我在逆境中成长。让我谢谢你用你的一无所成来衬托我的光鲜?又或者,你是想对我说,现在的你没了萧家的支持,终于尝到了一无所有的滋味,嗯?”接连的问题,听着话语温柔,实则句句带刺。
    萧雪猛地瞪了他们一眼,哼了声道:“不管如何,我都是萧家大小姐,爷爷不会……”
    “春秋大梦该醒了。你再睡一觉,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你就会发现,你的奶奶,孙女士涉嫌杀人,如遇。接着,你会看见这样一段话,萧家对恩人遗孤情深意重,奈何遗孤恩将仇报,人心不古。”
    “你骗人,你个贱——”不等她话说完,只见眼前一道身影飞快上前,犹如行云流水,身姿曼妙。但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已经甩在了她的脸上,抬眸,她震惊了,望着眼前面如仙人,眸光却似修罗般的萧瑜,顿时气恼的瞪大了眼睛,脸也涨的通红,分不清是打肿了,还是气的。“你敢打我,萧瑜,你个狐狸精教的贱……”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看来你从小到大都不刷牙,嘴真臭!”萧瑜冷声说着,眸光冷冽的仿佛把萧雪给原地冻住了。
    萧雪不由打了个激灵,但嚣张惯了的她,还敢在萧瑜面前张牙舞爪,丝毫没有自知,和那老太太一样。愤然而起,她伸手就要去掐萧瑜,怒吼,“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个满嘴谎话的狐狸精教出的女儿,狐狸媚子!”
    “狐狸媚子也比你有教养,而且,狐狸精有本事,动作快,能找到和她一样的大狐狸,相应相爱。”眸光微转,萧瑜看了眼程诺,媚眼浮上一层羞涩。垂眸再看向萧雪时,她不再和她玩躲闪的假动作,眸光一凛,她嘴角勾起一抹残酷,忽然扬手朝萧雪打下去。“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被人说三到四,尤其那人说的还是我妈妈!”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妈打的,为她对你的仁慈。”素手扬起,又是一巴掌落下,萧瑜淡淡一笑,缓缓道,“这一巴掌,是为爷爷,他养育你,供给你,但你却对他不敬。”没等萧雪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景致还你的,为了我,她吃了你太过苦头!”
    左手打累了,萧瑜换右手。
    在第五耳光落下时,萧瑜突然发现,打人是件很爽的事儿,但手疼。“这是为了开学典礼,你的侮辱,我双倍奉还……”
    “你!呜呜……”连着挨了几巴掌的萧雪已经被打的鼻涕横流了,眼泪汪汪的看着萧瑜,但眼底却泛着yīn鸷的恨意。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因为脸上肿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可那恨意却丝毫未曾消减过。
    她还没受过这样的气,温热的血顺着唇角流下,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萧瑜你现在横,等我奶奶出来了,看我不弄死你!
    “我怎么了?”萧瑜挑唇,眸光依旧挑衅。
    瞧着她红肿的脸颊,萧瑜却丝毫没有同情,只觉得这些都还少了。她的火还没飚够呢!
    “你舞得花事(不得好死)!”萧雪唔唔哝哝的说着,萧瑜眉梢一挑,粉嫩的唇瓣微微翘起,弯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来。
    稍顿,她轻轻地吹了吹手掌,眸光刚好瞥向萧雪怒容飞来的一拳,眸光陡然转冷,“找死!”
    “啪啪啪啪——”萧瑜同学小露一招反擒拿,把萧雪制住,手腕一扬,连着扇了萧雪几巴掌后,她立刻朝会退开几步,皱着眉揉了揉红肿的手掌。还真疼啊,果然这种事情以后需要人代劳。
    “你,你——”
    “你是复读机吗?萧雪,这些是你欠我的利息,我先收下了。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吧。”停了停,萧瑜抬腕看了下时间,淡淡道,“我做人一向很有原则,这几巴掌,是因为你上次和你奶奶给我弄得那个相亲一日游,很有趣,不过,有意思的事情需要分享,所以我就很厚道的和你分享了。例外,那天的车祸,也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和夏天瓀合谋,我也查不到那些事情。”看也不看萧雪一眼,萧瑜朝门口朝她微笑的程诺走去,她知道自己很安全,程诺虽然寸步未动,但却一直在看着她。
    走到门口,萧瑜只听身后传来如同外星生物说的话语,嘴角跳着嘲讽的笑意。眼看着程诺的方向,和他交换了个眼神的瞬间,她朝一旁闪身,只觉耳边冷风划过,一低头,一个点滴瓶子正落在她脚边,滚动着。
    森然的笑璨若地狱中的曼陀罗,妖异,魅惑,却叫人觉得心底生寒。
    萧瑜忽然弯下腰,捡起那个盐水瓶,抬头看向脸肿的和猪头似的萧雪,眼底划过一抹浓重的邪恶。
    “呵呵,忽然忘了说,萧雪,你到现在还没问过我,孙女士犯得什么罪吧!可别告诉我,你还和三岁小孩似的,天真的以为杀人犯也是可以出来的。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奶奶杀了我的奶奶,铁证如山,再加上她还掩盖罪刑那么多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我估计,你这辈子也只能在探监的时候见她几次了。至于……至于你母亲,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回来了,不过欠了一堆债务,还涉嫌商业诈骗,也被带到了警署。哦,还有件事要正是通知你,以后出门别再说自己是萧均的女儿,萧国铭的孙女,免得别人笑话你痴人说梦。你已经和萧家正式脱离关系,另外,你母亲所欠的债务,和萧家在你这次婚礼上的花费,我会让财务列表,一并交给你,祝你——噩梦常在,良心遭谴!”
    话音落,萧瑜奋力摔出手中盐水瓶。
    玻璃瓶和墙壁撞击,霎时崩裂,却让被惊呆了的萧雪回过神。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姿,萧雪用力的攥紧拳头,砸在了墙壁上,愤怒的吼了声,“萧瑜,我一定要让你死!”
    走廊里,萧瑜听到了她的怒吼,并没理会,而是转眸巧笑嫣然的看着程诺,邀功似的伸出手说,“诺,刚才那招小擒拿不错吧!”
    “嗯,不错,练得挺到位,孺子可教。”程诺沉稳如初,只是眸底闪烁着滑过一抹担忧与愤怒纠缠。
    “呵呵,那也是你这个好师父的功劳!”萧瑜把手递给程诺,撒娇的说,“好疼啊,帮我冰冰。以后啊,我绝对不用手打了”,听了这话,程诺小心的捧起她红肿的小白手,捏了捏掌心,低头落下酥麻一吻,没等他抬起头来说话,萧瑜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唔……改明去找三哥弄个板子,下次在需要扇耳光,我就直接拿板子代替。”
    多淡定的一句话,却让程诺不淡定了。二话不说,他复杂的看了眼萧瑜,揽着她的腰,强制着她离开,心道,这小东西,到底还有多少个玲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就在萧瑜他们离开没多久,萧雪的病房里又来了个不速之客。一番密谈后,肿着脸的萧雪居然亲自送那个人出来,惹来病房区众人侧目……
    或许是上天保佑吧,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萧老最终还是被抢救过来了。
    萧瑜因为今日之事,对老爷子始终存了些愧疚,就和父亲商量,自己和程诺留下来,守着老爷子,让父母回去休息。但她知道,萧均这一夜注定无眠了,毕竟今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他这个书记需要出面平息,但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不知道会不会遭到什么非议。至于母亲,父亲不好,母亲带该也不会好吧。这大概就是夫妻的道理,本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那她和程诺……
    “小瑜,程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萧均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这两孩子只用守着老爷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是由护工来做的,就算是旁人想插手,医院也不允许。
    “哎呀,放心吧,明天爸爸你早点来,爷爷保准已经醒了,还能和你谈天说地呢!”萧瑜推了把父母,忽然又想起了宗政倡齐的话,想要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深呼吸,萧瑜想着,算了吧,就当明天给他们个惊喜好了。
    沐相思似乎有点心事重重的,一直望着萧瑜,直到丈夫叫她,她才缓过神来。眯起眼睛说,“也好,程诺,麻烦你多照顾着点萧瑜。明天回家,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萧阿姨,萧叔叔,你们放心吧,瑜儿我会照顾好的。”有了程诺的保证,萧均这才携了妻子离开。
    是夜,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萧瑜握着老爷子的手,心下有些酸涩。要知道,这位可是萧家最关心、维护她的人了,现在却……萧瑜别开脸看向程诺,轻轻的问了句,“诺,你说爷爷今天会醒来吗?他会怪我吗?”
    “会醒的,但他不会怪你。”她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软弱?程诺心中一喜,修长的手臂轻轻拥住她,手指落在她的腰际,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手的方向,轻轻伏在了老爷子的手上,缓缓道:“老爷子会好的。瑜儿,你不该自责,萧老不会怪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若不是你,不是宗政先生,萧老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所以,你做的是对的,相信我!”
    话音落,老爷子的手突然动了下,似乎在紧紧地握着萧瑜,像是在回应她。心中一暖,萧瑜和程诺对视一眼,程诺也感觉到了老爷子的动作,立刻按了床头铃。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了往日的矍铄异彩,有些混沌,有些茫然,但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目光中的专注。
    张开嘴,拖着干涩的嗓音,老爷子似乎有些激动的叫了声,“小曦”,转即又合上了眼睛。萧瑜被这么突然一下给惊到了,转眸看向仪器,心跳血压似乎都恢复了正常,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医生赶来,给老爷子做了检查后,确定老爷子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刚才那话没说完就闭眼,是因为太累了,才睡着了。程诺和萧瑜选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了,但两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依旧守在病床边。没有多余的言语,整晚相伴,即使只是彼此间一个温柔的小动作,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都能让彼此感到xiōng中温暖。
    就这样守到早上,老爷子醒来后就被推去做了检查,检查完被转入了高干病房。程诺去拿报告单,顺道去门口接萧均,萧瑜就在床榻边,陪着老爷子说笑,喂着他吃粥。
    老爷子兜兜转转,带着萧瑜绕着圈子聊天,绝口不提那个老太太,似乎对他来说,那就是个伤口,他还没做好准备去迎接那种痛。萧瑜也是聪明人,他不提,自己也不提,兜圈子的和他谈天侃地。直到父亲和程诺回来,萧瑜很有眼色的看出老爷子想和萧均单独谈话,就把还剩下的小半碗粥直接交到父亲受伤,作势打了个哈欠说,“爸,接下来爷爷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补眠,回头中午在给爷爷带好吃的来。”稍顿,她回头俯身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连声说好。萧瑜这才挽着程诺,“走,送我回去!”
    目送着俊男美女走出房门,老爷子看向萧均,虽然在病榻上,但那眼风依旧凌厉。
    “听说萧瑜丫头把萧雪给打了?”还打成了个猪头。
    “爸,她也是气……回头我会管管她的。”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似乎和程诺在一起待久了,人都野了。想到程诺,萧均的心理是又气、又敬,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满意的。
    “管什么,这叫血性!我们老萧家的人就该这样!”老爷子的教育政策,枪杆子底下出政权。
    萧均挑了下眉毛,但病人最大,他没有争论,只是干咳了声,转会正题。“爸,倡齐他……”
    “他对那个女人作什么,那个女人都活该!”这口气他憋了好些年了,现在终于纾解了。但如何纾解都难以缓解他心头郁气,毕竟小曦她……想到这,萧老爷子只觉鼻腔酸涩,若不是儿子在跟前,他大概都要老泪纵横了。
    咬咬牙,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让那个女人问个清楚!
    转眸,凌厉的眸光再次深入儿子的眼中,老爷子冷绝的说:“安排个时间,我要去见那毒妇!”
    “是,父亲。但还有个事,我要和您说一下,是关于倡齐,还有小瑜的。”见老人挥手示意,萧均放下手中的粥碗,俯身靠近老者耳际,悄声说着什么。只见老人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抹精光从眼底滑过,气势骇人。
    ……
    因为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萧瑜童鞋遵纪守法,死活没让程诺“疲劳驾驶”,而是打车回到萧家。萧瑜从包里取出门卡,在大门旁的感应器上刷了下,仿照中世纪的雕花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在院子中指挥众人洒扫的杨伯眼见的看见还没进门的萧瑜,连忙迎上来。转眸,他看了眼萧瑜身边站着的男人,眸光一闪,浮上一抹喜色。
    “小姐,你总算是把未来姑爷带回来了。上次没机会见着,这次,杨伯我可以好好的看看这位姑爷了。”杨伯上下打量着通身气魄的男人,别说和萧均比,就是和刚刚来拜访的宗政倡齐,也能拼上一拼了。
    萧瑜偷笑,看了看程诺,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承认道,“那……杨伯,您对这位姑爷还满意?”
    “满意,小姐的眼光一向好。而且,只要姑爷为人正派,对小姐好,就什么都好了!”杨伯说话很直爽,也很真挚。
    “呵呵,杨伯,您再夸他,他可就要飘飘然了!”眯着眼睛,萧瑜笑了笑,望了眼都在外头打扫院落的佣人,眸光敛起,她又抬眼看向大门,若有所思。“杨伯,家里是不是要来客人了?”
    “不是要来,是已经来了。”杨伯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耳目聪慧,极快的捕捉到了萧瑜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又补了句,“是宗政倡齐先生,似乎是在和夫人许久,在小客厅里,不准人打扰。只说如果小姐和程……姑爷来了,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萧瑜点了点头,笑容温婉的望着杨伯,伸手拍了拍杨伯的手背,关心的说了句,“杨伯,这院子里太阳大,你到那边洋伞下头坐着吧!”说完,她就挽着程诺走入别墅。留下杨伯一人,站在远处,反复琢磨着萧瑜的话,突然发现了其中深意,嘴角翘起,有些骄傲的垂下眸子,叹了声,“这丫头,诶……”
    再推开小客厅的那扇门前,萧瑜或许还在想,为什么,母亲要把家里的佣人全部弄到外头去打扫,连个端茶递水的也不留下,难道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那么小心翼翼!可等她推开那扇门后,一切都变的那么明亮自然,萧瑜同学先是震惊,而后立马明白了,和着是为了方便这个啊!
    下意识的“咣当——”
    萧瑜将门版用力的带上,嘴角上翘,透着一丝邪气,逆光下,那乌亮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就连那声音也如初平和,可听起来却不对味。
    “对不起,打扰了。”
    握着程诺的手微微颤了下,很快又送了些力度,抬眼朝程诺扬起笑靥,似乎极力的想要掩盖什么,想要表现的极为淡定。
    而这时,她身后的门被缓缓打开,里头原本紧紧拥抱在客厅正中央的男女此刻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萧瑜。
    “小瑜,你误会了。”
    “嗯,宗政先生,我的确误会了。”萧瑜转眸笑着,却没有看沐相思,只是将目光凝在宗政倡齐身上,缓缓道,“我误以为你这人个性坏点,嘴巴毒点,品性恶劣点,和我家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头。那么,请问我以后该叫您什么,叔叔,还是……”
    “萧——瑜!”宗政倡齐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厉声叫她的名字,看着她眸光中一晃而过的错愕,自己也有些错愕了。要说这萧瑜刚刚看到自己拥抱着沐相思的那一幕,换做别人家的女儿早就该冲上来了吧,但她去没有,反而表现的很淡定,很镇定的把门给带上了,给两人足够的时间,缓和尴尬,但现在,那番话有明明透露出她的不淡定。
    她就像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让宗政倡齐都有些为难了。
    “宗政先生,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只是问你不叫叔叔,能不能叫你宗政先生罢了,你激动什么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萧瑜这是才向母亲看去,淡淡的说了句,“同志式的?”
    挑眉,这个小动作道和宗政倡齐的极为相像,令萧瑜身后的程诺都有一时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但程诺的慌神只是一瞬,他很快按了下萧瑜的肩膀,朝宗政倡齐伸出手,也对沐相思微微欠身道:“宗政先生,萧阿姨,瑜儿这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萧瑜,你这玩笑可开的有点过头了。”顿了下,宗政倡齐朝旁边让了让,示意两人进来后,又把门关了上说,“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就和你跟苏幕遮、黎昼那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我一直很放心。”萧瑜挨着母亲坐下,虽说相信两人没问题,但不论是谁家女儿,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妈和个还算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都会难以淡定得吧。这样说来,她的表现应该还属于正常范围,想着,萧瑜放下心来,面色却郑重起来,仿佛谈判桌上的使者。“宗政倡齐先生,你昨天把我们都叫来,不会就是来给我们秀你和我母亲只见的友谊吧。所以,有什么事情,请你直说!”
    宗政倡齐盯着萧瑜看了会儿,瑰红色的唇瓣掀起一个几乎不可查的微笑,缓缓道:“我是来带你走的,小瑜儿!”
    ------题外话------
    【小剧场】
    瑜儿:亲们,又见面了,娘亲表示最近要准备期末考试,忙得快要崩溃鸟,所以,小剧场换我来~(咳,勾搭程诺预演未来,脸红ing)
    诺少:……
    瑜儿:话说诺,咱们的小奸情是不是快要到了?
    诺少:闺中趣事,无可奉告!
    瑜儿:羞涩是一回事儿,但好事要和大家分享。
    诺少:那就无耻一会,你答应直接结婚,我就说。
    瑜儿:……(怎么勾搭变成被勾搭了?!妃喵喵,救我啊……)
    诺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若不愿,下药扑倒!(话音落,抗走未来小包子的妈咪~)
    103: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高氵朝四)
    “嗤嗤,你做梦吧!”
    “倡齐,你不能带她走!”
    “宗政先生,萧瑜是我的妻子!”
    片刻停顿后,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相比萧瑜的不屑,程诺的不悦,沐相思只是惊慌失措,并没有因为他的来意而惊讶。
    显然,她早已知道,有了心理准备。
    宗政倡齐将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双手交叉,他放松的朝后仰去,在沙发中舒服的靠着,缓缓开腔:“小侄女,你叔叔我现在很清醒,并不是做梦。带你走原本就是宗政家和萧家约定好的事儿,至于程诺,我带她走,她一样是你的妻子,只是要回宗政家办点事情而已。”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岂不很没面子!”挑眉,萧瑜横扫了宗政倡齐一眼。感觉上这个男人虽然有着一点点血缘上的亲切,并不会让她觉得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
    “萧瑜,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没有人,可以反抗他。宗政倡齐看了眼眸子湿漉漉的沐相思,见她眼带乞求,心有不忍,但还是说道:“这个约定,你不能违抗。宗政家从姑姑过后,三代只有你一个女孩子,你就有责任和义务和我回去。萧瑜,这是多年前,萧国铭,就是你的爷爷亲手写下的承诺。”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递过来,取出,萧瑜迅速的扫了眼,看着下头签名处盖着的名章,确定是萧老爷子的,不觉又细细地看了遍约定内容,有些狐疑。
    “宗政先生,你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么一张纸就能把我给弄回去吧!”成为他们宗政家利用摆布的棋子?做梦吧!
    “萧瑜,这是你身为宗政家孩子的职责!”
    勾魂眼朝萧瑜丢了个威慑力十足的眼神,但萧瑜丝毫没有畏惧,倚在程诺怀中,不屑的回睨了她一眼,浅笑道,“职责?宗政家?宗政先生,别和我套近乎,我和你刚认识一天,不熟。至于你所谓的职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还有,这个约定,是谁签的,你就去找谁,反正我即将年满十八,可以脱离监护权。而你,就算是在那之前,办好了监护权转接的手续,也不过就是几天,几分钟的事儿,对我并不构成威胁。”
    “萧瑜!”好一张伶牙俐齿,和姑姑真的很像啊。
    “别那么看着我,有事找我的大律师谈吧!”嬉笑的说着,萧瑜腻歪在程诺的怀里打了个哈欠,抬眸刚好对上程诺宠溺的眸子,深邃的眸底却涌动着迅猛的波澜。
    “算了,我还是和你的父母谈谈吧。”宗政倡齐看了眼似乎满不在乎的萧瑜,心道,这小家伙还和他玩心眼,想他宗政倡齐别的本事没有,要想把个人弄不见了,倒是很在行。转眸,他玩味的扫了眼程诺,似乎想要在他脸上探究什么。稍顿他忽然笑了笑说,“程诺,你陪着萧瑜快一天了,事务所里的事情应该都堆积成山了吧。景扬现在没心思管事务所,你要也不去,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宗政先生,你放心,我就算把自己饿死,也不会把你的宝贝侄女给饿死的。”程诺拍了拍萧瑜的肩膀,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眯着眼睛温柔道,“你也熬了一晚上了,快回去休息,中午我再过来接你去医院。”
    萧瑜点点头,缓缓起身,转眸看了眼满眼兴味的宗政倡齐,眉梢一挑,仿佛示威的瞪了他眼,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望着她的沐相思,深深地凝望了眼,就叹息着转身离开。
    等送走了萧瑜,程诺也站了起来,先和萧母说了几句道别的话,陡然话锋一转,他看向宗政倡齐,沉声道,“宗政先生,我这几天都在事务所,随时候教。”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足够让人感觉到他存在的强大气场。宗政倡齐同样礼貌的回以一笑,同程诺握了握手,目送他离开会客厅,眸中充斥着玩味与邪恶。
    其实他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至于这张协议,原本他没指望起多大作用,以为萧瑜会乖乖的跟着他离开几天,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不愿意,而她身后的男人似乎还在警告他。
    好嘛,既然如此,叔叔就再来推你们一把……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的宗政倡齐对这一对孩子依旧兴味十足,抹着下巴,他望着门的方向,勾起了唇角。
    “倡齐,我只有小瑜一个女儿,你不能把她带走。当年,你也答应过我,这一纸合约会作废的!”沉默良久的沐相思忽然开口,只是此刻的沐相思与平日里的有些不同,泪眼朦胧却带着中莫名的压力,呼之欲出的秘密埋藏在心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能呢?相思,你自己也说过,我就是个变态的无药可救的恶魔,”耸耸肩,宗政倡齐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既然是恶魔,我为什么还要听你们的坚毅,考虑你们的感受?”
    “宗政倡齐,你宁顽不灵!”
    “是吗,可你还和以前一样可爱,单纯而又善良。难怪……会让那毒妇欺负,连女儿都保护不周全!”
    “宗政倡齐,我不是和你吵架的。说吧,你开个条件,我只要女儿!”只要萧瑜留下。
    沐相思缓缓闭上眼睛,她的坚定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但若非这个恶魔亲口答应,她知道这个男人会有各种办法把萧瑜带走。就算女儿再聪慧,程诺再能干,也是斗不过这种有根基的魔鬼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颤抖了下,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萧均的名字。
    “抱歉,这是两家之间的约定,也是我姑姑的心愿。萧家有女,即姓宗政,改入族谱,并在成年后接受洗礼,正式接手宗政家祖传的事务。”负手而立,宗政倡齐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三口之家温馨无比,而他此举倒真像是要拆散这一家人似的。冷笑着,他凝视着照片上严谨的男人,俨然看到他眼底流转的那抹官威,不觉笑意更深了,可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嫉恨。转眸,再看一眼沐相思,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徐徐说,“今天晚上萧瑜和程诺应该还会去医院陪姑父,等那个时候我再来找你和萧均。告诉他,他赢过一次,但这次我不会轻言放弃。”
    话音落,宗政倡齐毫不留恋的举步离开。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沐相思眼中划过一抹狼狈,继而像是发怒般的哑声尖叫,拼命的克制和压抑着心口几乎把她逼到崩溃边缘的秘密。
    宗政倡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楼上,萧瑜靠在窗旁,接着窗帘的遮挡,默默地看着那抹身影潇洒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赶忙打开电脑,在搜索软件中打出宗政倡齐的名字……
    医院里——
    看过萧老爷子的萧均,在确定萧老爷子无碍,只要修养几天就可以出院后,这才放心的回去。在经过普通病房的楼层时,他神差鬼使的按下楼层好,并在那里下去,对服务台的护士打听了萧雪的情况。这才知道,萧雪一早就出院了,还是被一辆豪车接走的,但不知道具体是去哪儿。
    还真是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瓜……
    萧均没再多问,只是冷笑着道了声谢,就坐着电梯回到停车场,上车回到市政厅,继续处理应对昨天的那场闹剧造成的负面影响。
    而这时,被萧均打听的人正跪坐在在昨天之前还是她“未婚夫”的男人面前,被现在升级当了他情妇的女人恣意羞辱。
    “煜哥哥,你瞧她的脸,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可真够狠的。”
    夏淑颖穿着性感的最多只能遮住小PP的迷你裙,木瓜似的xiōng怀挤得紧紧地半裸在外面,纤细的腰肢被紧身衣勾勒的恰到好处,随着她的走动,两颗木瓜不老实的晃动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从里头跳出来。浓妆下,那平常的脸多了抹妖娆的风情,乍一看还以为是那行的服务者呢。
    她在陆煜身边坐着,水蛇般的缠着陆煜的半个身子,手指不老实的划过他精壮的xiōng膛,时不时地从身边的果盘中叼起一颗圆润的红提,挑逗地凑上陆煜的唇,喂他。
    没错,谁都没有看错,这个就是昨儿还和清纯妹妹似的夏淑颖,今天完全变成了荡妇,伺候着陆煜,心甘情愿的沦为他见不得光的,不需要羞耻与衣服的情妇。
    陆煜淡笑不语,幽亮的眸犀利如鹰,看向跪在地上的萧雪,yīn鸷中多了抹玩味。他揉捏着身上缠着的“小水蛇”,动作肆意的就像是在摆弄一件玩物,而那个玩物还发狂的尖叫着,似乎在极力配合他的兴致。
    “萧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和我谈条件?”他给出的条件和价格已经足够了。
    “煜……陆总,我可以把自己买给你,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她想要报仇,想要上位。
    “你?呵呵,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萧雪,像她这样,放弃尊严,丢掉羞耻,你能做到吗!”他需要的只是玩具,不过比一般的玩具高级点,这种玩具要回揣度他的心情。
    陆煜似笑非笑的看着萧雪,指着夏淑颖,忽然扯住夏淑颖的头发,将她丢到了地上。夏淑颖疼的差点就要叫出来了,但她还是小心滴捂住了嘴,没让那声音涌出口。她知道陆煜的性子,完全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恶魔,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他手上丢了性命。但她偏偏就是犯贱的爱上了,所以就更加小心,即使心中带着怨恨,也要拼命的笑。笑着从地上爬起,笑着跪行到他的脚边,笑着在攀爬到他的身上,缠上他的xiōng膛,为帝王般的他服务。
    即使心中已经泣血……
    看着如此的夏淑颖,萧雪闭上了眼睛,掩饰她的不屑,然后缓缓点头,朝他的方向爬过去。“我能做到,我什么都能做到!”
    “呵呵,证明给我看。”陆煜一脚踹开她,似乎嫌弃她似的碰都不愿意碰一下。转眸,他对一旁尽力着的周俊川嘱咐了句,“把她带下去,伤养好就交给刘导,让他安排着给个角色,先捧红她,或许还有点利用价值。”
    本来已经快要绝望的萧雪立刻狗腿的道谢,就差没感激涕零了。
    “谢谢,谢谢煜……陆总!”
    “哼哼,别谢我,要谢就谢萧瑜,因为有她在,你才多了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说着,陆煜站起身,拥着夏淑颖朝内室走去,临走时还不忘补一句,“萧雪,忘了说,我最讨厌明明笨到极致,还和我耍心眼玩心计的女人。所以你最好放聪明点,别做不该做的事儿,否则要让我知道了,你绝对没有好下场。还有,我捧你就是为了摔死你!”
    这句话,他似乎也对萧瑜说过,可他现在改主意了,萧瑜是人才,是无价之宝,他该好好疼爱留在身边才对,怎么舍得摔死,至于死……就让萧雪代替吧,权当在给萧瑜报仇好了。
    低着头,等内室的门被带上,萧雪才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周俊川出了门,转弯进了另一间房。就在进门前,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闭了闭眼睛。
    不觉咬牙,她恨死那个女人了,若不是她,她又何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萧瑜,你等着,我一定要报仇雪耻!
    连着休息了几天,萧雪脸上的伤好了许多,而这一天,她突然接到了夏天瓀的电话,说是可以动手了,让她带着钱尽快过去。问好地址,萧雪拿着桌上仅有的一张支票单,和几乎对她不闻不问的管家说了句出去,就火速离开陆煜的宅子。
    却不知前脚走,后脚,那个管家就给周俊川去了电话,通知到了陆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悄然上演着……
    高干病房里——
    这几天,一直陪着老爷子的萧瑜正给爷爷切着水果,老爷子也开心的和她说着很多关于她***事情,却决口不提宗政家和自己的约定。萧瑜也没问,装傻充愣权当自己不知道,就那么听着老爷子的故事,时不时的赞美两句,相望一番后,继续听。等切好了水果,给老爷子端过去时,第二位热心听众也过来了,不仅仅来了,还给他老爷子带来了他想要的那套枪支模型。
    老爷子立刻来了精神,眼睛澄亮澄亮的瞪着程诺手中的盒子,满脸笑意的让萧瑜给程诺端茶倒水削苹果。
    萧瑜同学哭笑不得,笑说老爷子是重枪轻孙女,居然为了把限量版的模型枪,就要把她给买去当奴隶。程诺同学还算知道心疼人,立刻表示,老婆大人辛苦了,粗活累活他来做就好了。
    这下可把老爷子给高兴坏了,为了一杆枪,把程诺同志从头夸到脚,夸得萧瑜觉得他不飘,自己都要飘飘然的以为自己找了个外星人了。
    “爷爷,你在夸啊,我就要去火星了。”
    萧老爷子一愣,纳闷的看着萧瑜,“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去见家长啊,除了那儿,你告诉我还有那个地方能找到你说的那种毫无缺点的,完美无暇的‘极品男’!”
    程诺闷笑着,接过萧瑜小姐亲手削好的苹果,尝了口,特别甜。老爷子呢,眯着眼睛打量甜蜜蜜的小两口,笑的眼睛都快要瞧不见了。
    刚巧,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见人声了。
    “沐枫,你听萧老哥笑的多开心。”
    “估计又是瑜瑜那丫头说了什么逗趣的事儿,走,我们也跟着沾沾光,乐呵乐呵。”
    说话的人真是萧瑜的外公外婆,在萧老住院后,她才知道,原来这自己那个画坛圣手的外公居然和萧老是旧相识。当然,沐枫可不是扛枪上战场的那位,他早年留过洋,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也是个智囊,后来去了后方医院做支援。而他当时和萧瑜说的不能说的秘密,是在医院做支援时,认识的孙女士的哥哥和他以及萧老的约定。
    “外公外婆,你们来了。”
    “诶,乖孩子,告诉外婆,又说了什么好玩的。”摸摸萧瑜的脑袋,沐老太太转脸看向以及坐下的丈夫,瞪了眼,就将手上的保温桶放下,对老萧说,“萧老哥,给你带了点汤,好好补补。”
    “弟妹,有心了。”
    等两人寒暄完,程诺及时的和二老打了招呼。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程诺的表现完全是24孝孙女、外孙女婿,人品上佳,才德兼备,风华无度,样貌过人……三个老人是越看他越顺眼,恨不得把萧瑜直接打包,塞给他。看那表情,那神态,似乎倒贴都愿意。
    这让萧瑜童鞋情何以堪啊!
    没等老太太要开始夸奖程诺,给萧瑜童鞋上教育课兼备洗脑前,她拙劣的转移了话题,把之前让爷爷开怀大笑的事儿又说了遍,惹得那二老也跟着笑。只有萧瑜童鞋一人笑不出来,她是真没觉得,这个笑点有多高。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二老笑够了,老太太就直接把话题拐到了婚事上,说什么程家人明后天就能度假回来了,希望能找个时间大家坐下来聚一聚,把婚礼的安排给定下来。
    听到“婚事”,萧瑜就感觉莫名的压力,有些紧张,却隐隐还有些期待,似乎她一直在等有人把这件事提上议程……难不成,自己真的爱上程诺了?萧瑜的脸烧红了,她下意识的按着xiōng口,却被外婆推了下。
    “瑜瑜,是不是那不舒服,你这脸怪烫的。”
    萧瑜慌忙摇头,伸手捂着脸,支支唔唔的解释说,“太热了,太热了……”
    “热?这屋子里可没开空调啊。”老太太看着萧瑜眸中划过的狼狈,忽然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个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说,“呐,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心思呢,手机响了半天也没见你听。”
    萧瑜看了眼手机屏幕,是景致的,转身正要出门,却发现程诺不见了,脚步也就跟着顿了下。
    沐枫似乎也发现了萧瑜的不对劲,温儒的笑着说了句,“程诺在走廊上呢,似乎是景扬那小子找他有事。”
    景扬!萧瑜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朝几位老人微微颔首道,“那个,爷爷,外公外婆,我也出去接个电话,景致找我。”
    说完,她快步走出。
    几位老人眼神诡异,互相交换着。病床上的萧老摸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的看向病房门,声音极低的说了句,“这兄妹两有意思,一前一后,就和商量好似的。”
    沐枫虽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多多少少猜到了些,没说什么,只与老太婆交换了个眼神,叹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管了。”
    走廊外,萧瑜挂断电话,刚好和程诺撞在了一起,相互看了眼,似乎彼此都明白了的笑了笑,同时报出一个名字,“景致”,“景扬”。
    接着,又异口同声的说了个餐厅的名字,不觉苦笑。尤其萧瑜,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人可不是单纯的请他们喝咖啡那么简单。
    在门口站了会儿,程诺忽然牵起萧瑜的手,走入病房,对三位老人解释了几句后,拿着外套和萧瑜的包,带着她离开了医院,驱车赶往那间餐厅。
    一路上,萧瑜一直都闷闷不乐的,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听着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车时,她对程诺说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我紧张。”
    她很紧张,心里还和猫挠的一样难受。说实话,这种感觉就是放在前几天萧雪婚礼上,她去捣乱的那个时候,都没有过。
    可现在……
    “别紧张,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程诺安慰着萧瑜,带她走入餐厅,迎面就撞见了在等他们的景致、景扬。
    “嗨,你们来了。”景致的脸色明显比以前红润了,但眼中却多了抹说不出的令人疼惜的神色。
    萧瑜几乎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头,挑起唇角迎上景致,给了她个拥抱,转向景扬,还没开口就听他说,“萧瑜,程诺借我一下,我们到楼上有的事情要谈,你和景致在左边坐着等等我们。”
    颔首,萧瑜刚想答应,就听程诺说,“不成,景扬,不能让她们两个单独呆着。”连续几次的教训够多了,他可不想在订婚前再出点差错。
    “诶诶,没事的,我又不是草扎的,哪能那么容易就中招啊!”萧瑜明白程诺的想法,不想他太担心,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程诺不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更巧的事儿发生了。何岑念居然带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也走入餐厅,迎面撞见了他们,就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听景扬笑着嘲讽程诺的担忧,何岑念看了看表道,“刚好,我约得人航班晚了,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多钟头。这样吧,我带景致他们去我的包间,你们俩先上楼谈事情,等谈完了再来把她们接走。不过只有一个钟头,你们俩把握好时间。”
    有个免费的绝对安全的保镖自告奋勇的留下来护美,景扬瞥了眼程诺说,“有三哥作陪,六哥,这次没问题了吧!”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诺,景扬揶揄的说了句,依旧保持着纨绔作风,其实自己悬着的心也安稳了下来。若不是情非得已,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也不敢把景致一个人……不,是两个人留下来的。
    程诺朝萧瑜看过来,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愿,见她颔首,这才道,“好,那就麻烦三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先陪着弟媳们坐会儿,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反正我闲着也是等人。”何岑念表现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和程诺他们一起上楼,指着楼道尽头的那间包房说,“我们就在那边,等下过来接他们。”
    说完,就带着萧瑜她们过去了。
    目送她们进了房间,程诺景扬也安心的踏入了走廊另一端尽头的包厢……
    叫了茶水后,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天,席间最能调动气氛的景致多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萧瑜先提出说:“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间。”话音落,何岑念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继续优雅的喝着咖啡,景致也跟着站了起来,叫住萧瑜,“等等,我也要去。”
    两人携手离开,何岑念比了个手势,两个保镖就立刻跟了过去,远远地跟着她们去了洗手间,并在门口守着。
    景致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拉住找借口出来的萧瑜,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上,躲到里面,很郑重的看着萧瑜,好一阵子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要走了,和景扬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什么?!”虽然这比她做的最坏心里打算要好,但她还是难免要激动一下。很快收拾好心情,她淡淡的问了句,“什么时候,为什么。”
    “景扬试图和我们的父母谈过,关于悔婚的事,还说他另有心上人,但结果并不好。可想而之,我们要是告诉他们我怀孕了,并且孩子是景扬的,那会是个什么结果。而且,我的肚子快要瞒不住了,萧瑜,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你就要这样一走了之?景致,你疯了,你的学业怎么办,你难道打算一辈子就和你父母这样躲猫猫?!”说到学业,萧瑜忽然想起了外公之前的建议,心中有了计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现在说出来,结果只能有两个,要么,我们还是会被逼走,要么,孩子被弄死,我和景扬分开。萧瑜,我不能冒险,不能拿我孩子的命冒险!”她也不想放弃和萧瑜同样的梦想,只是……她没有办法啊!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萧瑜的音调陡然扬高了些,似乎诧异的看着她,但目光却很平静。
    “对不起,小瑜,我没有办法当你的伴娘了,我必须要走,这个月就要走。我父亲已经三番五次的派人催我回家了,而且……碍于徐家的压力,我哥最近也不好过。”
    都明明白白的拒绝过了,婚约也解除了,那个徐家是拿什么脸来逼婚的?!
    萧瑜童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来那个徐峤还是宁顽不灵,死不受教。
    “萧瑜,我希望你理解我。我父亲封了他给我和我哥的所有信用卡,好在我自己平时有积攒,我哥工作所得他没有权利冻结,所以我们去国外也不会受苦,你要是想我了就去看看我,我们……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姐妹。”说着说着,景致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忽然朝萧瑜伸出了手,紧紧地拥抱着她,呜咽着。
    萧瑜反手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嗯,我理解,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顿了下,她继续安慰说,“这样也好,离开这里,离开人群和话题,过两年再回来,和伯父伯母好好谈谈,我不相信,他们的心是铁打的。就算到时候不看你们的僧面,也要看看小孙子的佛面啊!”
    “嗤,到时候我一定要让那小子蹬门谢罪,顺道……求亲!”破涕为笑,景致拍了下萧瑜依旧平坦的小腹,玩笑了句。
    “好。”萧瑜依旧温和的笑着,暖暖的笑容深达眼底。她想,回去和程诺商量下,也许她可以去求外公外婆帮助他们。尤其是外公,他是个惜才的人,绝对不会想让景致因此而葬送了她的天才。
    打开温水,她抽了张湿巾给景致说,“快擦擦脸吧,都变成花猫了,要让宝宝知道了可不好!”
    两人谈完话,离开了洗手间,说说笑笑的往包间走回,但就在她们离开后,徐峤突然从洗手间最里最昏暗的隔间中走出,看着洗手间门口,目露凶光。想起了那天景扬冰冷坚决的话,不禁握紧了拳头。
    贱人,我要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知道和我抢男人的代价是什么!
    这回包间后,景致突然接到了景扬的电话,一改方才的沉郁,欢欢喜喜的去那边找景扬。而这里,就只剩下萧瑜和何岑念。
    何岑念似乎有些拘谨,但萧瑜到完全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微微翘着,狡黠的眸子里侵透着睿智的光环。
    两人各自喝着各自的茶或咖啡,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而萧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总是吵何岑念身上瞟,像是在打量什么。好一会儿,就在何岑念被她看得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萧瑜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特意来这儿,却告诉他们在等客户?何岑念,你信不信,为了证实你的谎言,我敢拽着程诺,再陪你多等一个小时!”
    别说一、两个小时,就是等上一天,那所谓飞机晚点的客户,都不回来。
    “萧瑜,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聪明,让我不要那么早的就放弃这份心思。”
    “你明知道我不会回应你——任何。”
    “你和程诺是越来越像了,不过这一刀,如果换做程诺,他会更早捅过来!”或许她,还是仁慈的。
    两人打着哑谜,但意味明了。
    “所以我不是程诺,三哥。”萧瑜轻轻地吐出那个称呼,比割心剜肉还有疼的一个称呼。仿佛是永远摆脱不掉的枷锁,残忍,却也能摆脱的更彻底,更爽快。
    放下咖啡杯,何岑念双手交叠的看向她,左右手的拇指前后绕着,像是在玩耍。
    停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萧瑜,这次,我彻底伤透了心。”
    “我以为,你没有。”
    “是人就有,而且,人心很小,小到……就像你心里只能容得下程诺,而他也只能容得下你。但那个位置不可能在放得下别人,比如我。”
    “你都明白,何苦要说的那么透彻?”萧瑜以为,人还是糊涂点好。
    “就是因为明白,若是不明白,你以为我会抢不过他吗?只不过,兄弟阋墙这种狗血场面,我不希望在和我们几个人里出现。”抬眸,他深深地看着萧瑜,似乎想要将她刻入脑海。许久,他缓缓地说,“也许你不以为然,觉得我们这几个在社会风雨中漂泊了这些年的‘老男人’,怎么还那么幼稚,以为这种长大了就开始变得慢慢互相利用的感情还会持久。是的,我们的感情或许已经变了,比如大哥,比如老八。”
    刚提到林老八,何岑念就看见萧瑜皱起了眉头,满眼厌烦,不禁投降,伸出手掌,朝她比了比,笑说:“好,好我们先不谈老八的事儿,让他自己慢慢想清楚去。我只是想告诉我你,我很清醒,知道你和程诺在谈恋爱,感情很好。所以,请你不要再提醒我,你是我弟妹这个事实,就让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看你,好吗?或许,时间久了,我就会淡忘你,转而对另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萧瑜端起柚子茶,似乎快要喝完了。
    “我想你知道,就算是争取一次,即使答案和我想的一样。”耸肩,何岑念说的不以为然,转即眼中划过犹豫。
    “我当没听见,不过我对你下面要说的事情很感兴趣。”萧瑜隐约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情绪,大概因为刚才的那番谈话,他的情绪并没能很好的掩饰住。“何岑念,我应该没猜错吧。”
    萧瑜该换了称呼,但这样的称呼却让何岑念觉得舒服多了。
    “是关于夏天瓀的,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想了想,何岑念将夏天瓀最近一直暗中和他手下打听的事儿告诉了她。“他一直在大厅你和我什么时候能碰面,我怕你有危险,刚巧从景扬那里知道你和程诺要来这儿,我就找来了。还有……”何岑念忽然哑声,靠近萧瑜,在她的耳边说了句,“夏天瓀的手下喝多了,昨儿在酒吧里胡言乱语,说他要给你下药,你小心点。”
    话语还没落下,包间门忽然被敲响,一名侍者温和有礼的报了声,“先生,小姐,你们要的甜点到了。”
    “进来。”
    一个侍者,拖着托盘走入其中,他恭敬的将糕点放下,看了眼萧瑜的杯子,就将托盘上的那杯柚子茶也放了下来,推到萧瑜面前,指尖不经意的抖了下,但声音依旧平静。
    “先生,小姐,你们的东西齐了。”说完,他收回托盘准备退出门外。
    这时,萧瑜却低声叫住他,手里握着他送来的柚子茶,淡淡的问了句,“我不记得我有再叫一杯,是不是……送错了。”
    “不,不会的,这个是续杯。”侍者反应倒挺快的,似乎一点也没露出破绽,微笑的恰到好处的对萧瑜说着。
    “哦?续杯!”萧瑜微微扬声,嘴角勾起,眉梢挑起,绝然风情透着她本身的妩媚。盯着那侍者看了眼,她就缓缓地将被子递到唇边,看着侍者滚动的喉结,又忽然放下了杯子,轻描淡写的笑着书了句,“什么时候,你们这里也开始搞续杯了,还是说我是独家的,嗯?”
    尾音扬起,冷冽的眸光陡然浮现眼底,仿佛给她整儿镀上了一层寒霜。一旁的侍者似乎被震慑了,手指一僵,托盘坠落在地。
    “嘭——”
    ------题外话------
    【小剧场】
    瑜儿(黑框眼镜,教鞭,制服):亲们,是不是闻到了yīn谋的味道?
    某男(乖乖点头,喉头…滚动):那个,把这身衣服脱了,你要敢穿这个出场,我废了你!
    女王瑜(媚眼如丝):你舍得吗?
    某男(吞口水,咕):不舍得,所以……(直接动手扛起美人,不舍得就让她不能下床好了~)
    今日调戏,咳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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