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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Chapter 1
    一片看似宁静的天空,艳阳挂在天边,散落在碧空的云朵,在单调的碧蓝上增添了一分色彩。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引擎发动时的燃油味。
    一摸黑色如利剑一般瞬间从空中划过,伴随着引擎的轰隆声,机身灵巧的穿梭在云间,紧紧咬着前方战机,机身动作行云流水,如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犀利的不愿放走任何一只猎物。
    驾驶舱中,身着飞行员装备褚颂,忽然快速向后拉杆,机身一个完美的“眼镜蛇机动”,飞机120度后仰,以超过110公里/小时的速度骤减,摆脱敌方僚机的追踪,也成功躲过对方主机的锁定。地面塔台的指挥官看着屏幕,不约而同发出小小惊呼。
    褚颂瞅准了时机,指挥着僚机引开对方注意,并且迅速向陆地塔台发送请求指令,“809导弹锁定完毕,请求发射。”
    “可以发射。”
    塔台指挥官下达指令,电子屏上模拟809号战机一举击中目标。褚颂又一次完美完成了空中干扰对抗,并且刷新了他的作战记录。观战的不同国籍的将军们站起来鼓掌。
    褚颂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在大本营的最后一飞,落地之后就要离开了。眼神一一扫过装备设施,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第四代歼击机F-15,相处了三个月,现在要离开,还真的挺舍不得的。
    “809请求指挥官同意,低空通场。”褚颂用流利的英文提出他在国际空军训练营的最后一个请求。
    指挥官们对视看了一眼,“可以低空通场。”
    低空通场,是空中的最高礼节。收到指令后,褚颂驾驶着飞机从空中俯冲而下,如一把刺向地球心脏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距离地面仅100米左右的空中做了回旋缓冲,这样完美的俯冲,几乎没有人做的出来,因为一个不小心,发动机会空中停车,而后果就是,机毁人亡。
    褚颂随后以超低空在跑道上飞行。这个时候,飞机于地面的距离不足一米。
    机场的人们,不管军官或是将士,全体起立,敬礼。机舱中,褚颂的表情庄严且肃穆,带着手套的右手放在左xiōng前,紧紧贴着红色的五星红旗。跑到一侧,多个国家的国旗迎风飞扬,其中那抹红色最为耀眼。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给祖国丢脸,没有给自己的部队抹黑,临走前又一次完美完成空中对抗,他可以荣归故里。
    褚颂被授予了大本营象征最高荣誉的奖项。中国也许没有最先进的歼击机,却有最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褚颂回国极其低调,没有鲜花列队,没有人接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身空军军装,像极了天海相接的那抹色彩。
    在训练营每天都有紧张密集的训练,忽然结束,精神的放松让他觉得分外疲惫。再加上十几个小时无眠的行程、时差。褚颂手指轻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身上的军装整齐有型,步风沉稳,却难掩他的疲惫。
    “妈妈,是解放军叔叔吗?”
    “是啊。”
    “妈妈,解放军叔叔的衣服为什么是蓝色的?”
    小女孩儿声音清脆,童真且懵懂。褚颂背对着她,等着电梯下来。
    “因为是空军。”
    “为什么不是绿色?”
    “陆军是绿色。”
    “妈妈,绿色比蓝色好看,对不对?”
    褚颂微微侧身,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粉色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粉紫色气球,一双大眼睛忽闪着。
    “哇……”
    褚颂睡不好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差,但是对于这个批判他军装不好看的小姑娘绝无恶意,而她居然一下子吓得哭了起来。女孩儿妈妈赶紧弯下腰抱着她哄着,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说: “呦呦不哭,别害怕,妈妈在,呦呦刚刚不是说想吃巧克力吗?妈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嗯。”被唤作呦呦的小女孩儿抽噎的点点头,不死心的又看了褚颂一眼,而他此时眉头皱的更深,呦呦嘴角一撇,眼看又要哭了出来,她的妈妈赶紧拉着她走开,走前很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叫什么劲儿?还解放军呢。”
    “悠悠……”褚颂看着一边走一边擦眼泪的呦呦,跨进电梯,摁了楼层。每个叫悠悠的人,都是他的霉头。
    轻轻转动钥匙,大门应声而开。不出预料,客厅一贯的脏乱差。而这次,似乎是更脏更乱更差。褚颂一路踢开了瓶子、抱枕、袋子、垃圾桶等等障碍物,行李箱无声的从木地板轻轻划过。
    “咔哒”声,卧室门被拉开,乔悠悠睡衣扭曲着匆匆冲出房间,跑动中,头发更加凌乱。看见褚颂,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跑动中多看了他两眼,接着掠过他直接冲到厨房。
    房子很大,厨房是开放式。乔悠悠动静不小的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盒牛奶,空的。随手扔进垃圾筐,再拿另一盒,还是空的。乔悠悠少有的耐着性子,继续换下一盒。最后一丝希望,再空,她只能饿着肚子上班。
    还好,老天眷顾。乔悠悠像是中了小奖,还有些许开心的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她开始将头发熟练的盘在脑后。褚颂一直很佩服乔悠悠的是,一个生活习惯巨差的人,居然能在外衣着光鲜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还有就是她扎头发的技术。
    “叮。”30秒,一杯牛奶加热,头发已经稳稳盘在脑后,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干练,不过要自动略去她身上兔子睡衣。
    褚颂自始至终都站在沙发前,抱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一口喝完整杯牛奶,看她将空杯子扔进洗碗池,抽了纸巾擦擦嘴巴。
    乔悠悠没了刚刚的雷厉风行,“飘”到褚颂面前,神情很认真,眉头微蹙,“这位少侠好面善。”
    褚颂眯着眼睛没有接话,乔悠悠眨巴眨巴眼睛,自讨了没趣之后又飘回房间,房门半掩着。
    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各种零食袋子,还有团成团的衣服,茶几上有隔了夜的食物、酒瓶子和杯子。
    褚颂摘了帽子,扫开沙发的障碍物坐下,双腿伸直放在茶几上,头仰在沙发背上。
    再出来的时候,乔悠悠已经是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裙,裹着完美曲线,画了精致的淡妆,优雅端庄,从衣帽间挑出一双裸色高跟鞋换上,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高跟鞋碰到木地板,发出厚实的声响。乔悠悠靠近褚颂,伸手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褚颂睁开眼睛看着她。乔悠悠嘻嘻一笑,直起身子说:“敢问少侠可否见过我家夫君?他在边关当差,已有多日未见。如若见到,麻烦告知,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母上大人盼望他早日归来。”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撒腿就跑。乔悠悠跑出家门,顺手快速的甩上大门,竖着耳朵听着房间的动静。很快,便传来“砰”的一声,乔悠悠有些许得意的晃晃脑袋。可是转念一想,他把什么东西摔了?
    清代骨瓷!
    这个念头直冲乔悠悠脑门,容不得她多想,便开门冲回去,还没看仔细就劈头盖脸的开始喊:“你丫居然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
    褚颂瞥她一眼,继续对电话说:“麻烦请保洁,11栋20A,谢谢。”
    乔悠悠,冷场了。盛着骨瓷的箱子完好的放在电视墙旁边,而他的行李箱倒在沙发前。褚颂放下电话,捞起茶几上的帽子,走近乔悠悠。歪着一边嘴角假笑,还抖了一下肩膀。把帽子扣到她头上,便走回房间。
    乔悠悠讪讪的拿掉帽子,有些心虚的说:“房间待会儿阿姨会过来收拾。”
    褚颂没有回头,用无波澜的声音说:“今天周六。”
    难得常年不回家的人能这么清楚的记得保洁阿姨何时休息。好吧,乔悠悠一向没有时间概念,因为她的工作没有周末。
    乔悠悠跟着褚颂回到卧室,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房间有厚厚的窗帘,光线有些暗,褚颂古铜色的背影混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朦胧,肌肉的线条却清晰可见。结实的臂膀,紧实的臀部,还有,大腿……乔悠悠甚至要开始吞口水了,她承认,她还是很想念这具身子的。
    “看够了吗?”褚颂把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仍在床上,径自走向洗手间。
    乔悠悠把手放在脸边扇风,稳了稳气息,褚颂甚至连浴室门都不关!乔悠悠清清嗓子,“待会儿回大院的时候,别忘把客厅的木箱子捎回去。听见了吗?”
    没有人应,乔悠悠又重复一遍。回答的,是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乔悠悠将手上的蓝色帽子扔到床上,欲求不满,以此泄愤!
    乔悠悠看的出来,褚颂是累极了,所以才连话都懒着说一句,更别说做了。她的小期盼,被他用行动砸成碎沫沫,所以她果断的不想让他舒服。
    算好了时间,想他此时应该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蒙头大睡。乔悠悠在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的时候,拨了他的电话,一边寻着空车位,一边等着他接通。足足拨了三回,才听见他嘶哑带着怒气的喘息声。
    “我刚刚算了算,但是有点儿记不清,你告诉我,咱俩有多少天没见面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乔悠悠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喂?”
    “滚!”字正腔圆,干净利索脆。
    少爷就是少爷,起床气儿这么大!乔悠悠继续用极魅惑的声音说:“滚哪儿你……”
    “砰!”
    “靠!”乔悠悠慌张中赶紧踩下刹车,喊声高亢彪悍,与刚刚的温柔简直是两个极端。在慌乱中电话也被扔了出去。可是车头仍然稳稳的撞上了前面那辆黑色越野屁股。
    Chapter2
    “靠!老娘撞车了!”但是电话已经被褚颂给扣了,她再怎么嚎,他都不会听见。
    乔悠悠捡起脚边的电话,看见从前面车子下来的那个人,瞬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梓彤,没准儿他会以为她对他痴心不改,只能用撞车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褚颂,老娘恨你一辈子!”乔悠悠低骂了一句,才开门下车。站在两车之间看了看,还好只是轻轻擦到,维修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悠悠?我还以为是谁呢。”宋梓彤笑盈盈的看着乔悠悠,一点儿都不像撞车之后应该有的状态。
    “领导,不好意思,我刚在打电话也没注意,油门没掌控好就撞上来了,实在对不起,您看是走保险,还是直接拉到4S店修理我出钱?”
    乔悠悠呼呼啦啦说了一堆,宋梓彤慢慢收起笑脸,“悠悠,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师兄。”
    “师兄,那您看怎么着?”乔悠悠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撇清关系,她不想和宋梓彤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联系。
    宋梓彤检查了车子,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什么大毛病,修理费就算了,悠悠,一起吃顿饭吧。”
    你妹!老娘撞了你车子而已,大不了赔钱,你丫居然让老娘陪你吃饭!得寸进尺!
    “悠悠?”宋梓彤叫着发愣的乔悠悠,看她有反应,才又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还怨我?”
    乔悠悠让自己的嘴角保持最完美的弧度,“怎么会?不过吃饭就算了,我要赶着上去准备播报了,您考虑看怎么赔付合适,再给我打电话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乔悠悠上车,娴熟的将车子倒进车位。离开的时候,对着宋梓彤点点头,他还一直站在原地,礼貌的对乔悠悠笑了笑。
    乔悠悠觉得自己真的挺花心的,当初宋梓彤走的时候,她可是伤心欲绝啊,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但是仅仅两年而已,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了感觉,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他呢?
    11点是乔悠悠的上班时间,而今天似乎有点儿晚,大家已经准备吃午餐的时候,她才出现。
    乔悠悠是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播报员,每天两档播报,都在整点新闻之后,每档有多个播报员组成,大家分批次轮流播报,没有周末,即使没有播报任务,也要按时上班。以前的领导脾气好,只要能做好播报,几点上班倒是无所谓,但是只要出错,马上滚蛋,绝不二话。最近老领导升迁了,新领导刚到任,还没摸准脾气她就堂而皇之的迟到,还撞到领导的车子,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拎到办公室耳提面命一下?
    乔悠悠前脚踏进办公室,楚欣悦后脚跟着进来,王熙凤似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声挑战着乔悠悠的耳膜。
    “新领导刚到任,您好歹做做样子,勤恳一回。”
    乔悠悠扔了包,瘫坐在转椅上,“还不都是你们一群饿狼,昨晚在我家闹腾到那么晚,你们年轻活力壮,睡几个小时足够了,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睡不到一定时间醒不了。”
    “哎呦呦,老人家,您身体安否?”
    “否!”乔悠悠拽着楚欣悦的衣领拉近自己,“昨儿把我家折腾成猪窝,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今天我老公回来,看着家里乱糟糟的一片,那小眼神恨不得活吞了我。”
    楚欣悦“切”了一声掰开她的手,“少给我来这一套,还你老公呢,你老公哪儿呢?编这瞎话有意思吗?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有爱情恐惧症呢,还是婚姻妄想症?身边连个男人影子都没有,还结婚?蒙谁呢?”
    乔悠悠翻个白眼,脚尖轻轻登地,椅子滑到办公桌前,不再理楚欣悦。她承认,是自己爱开玩笑,看见年轻小伙就说自己未婚,时间久了,再说自己已婚,同事们没一个人相信。自己说话前后不一是一个原因,另一个不能让大家相信她已婚的原因就是,她在电视台五年了,如果结婚,怎么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而且她老公是谁?为数不多出现的男人,不是她弟弟,就是她哥哥,身边连疑似老公的人都没有。
    她非常偶尔的才会提起“老公”这个词,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她真的结婚了,但是多次去她家玩,没一次看见正主,而且连张照片都找不到。每次乔悠悠总说他在外地工作,很忙。所以,不是大家不相信,是她太狡猾,让人不敢相信。
    褚颂趴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醒了之后在床上坐了半天,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好久好久,意识才回笼。他回家了。可是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两年来他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褚颂赤脚下床,边走边做伸展运动。出了卧室,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电视墙旁边的木盒子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当即想再一脚踹过去以牙还牙!还好,紧急收脚,不然脚骨危险。褚颂蹲下来认真打量那个木盒子,上好红木,刻着花纹。打开后,一箱子的白色条状纸屑,埋头扒了好久,那套青花瓷才显露山水。
    褚颂席地而坐,小心拿出一个瓶子细细看着。看风格与写画,像是清代留下的官窑,一整套,有杯子和茶壶,小心翼翼的包裹着。
    想起乔悠悠走之前说的话,“你竟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还有她那张清晰的几乎就在在眼前笑脸,“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
    褚颂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老太太生日,而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回国路过,自己大概还在部队飘着,赶不回来给老太太过生日。
    褚颂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出神,抿着唇角,良久,才喃喃的说:“行啊乔悠悠,日子过得不赖,顺带替我尽孝,很好。”
    褚颂发挥军人“快”的本质,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还刮了胡子,从衣柜挑了一套看着顺眼的衣服换上。顺便说,这两年乔悠悠每个季节都给他买几套衣服,可是他在部队,那些衣服全是摆设,没派上什么用场。她之所以要买,也是纯粹的觉得这些男装好看。
    离开前,瞥见贵妃榻旁边矮几上的铁盒子,里面是乔悠悠最爱吃的巧克力。他一直不明白,就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她还上瘾,不能断顿,断了就抓耳挠腮逮谁咬谁。
    褚颂拿出一块端详了一会儿,塞嘴里嚼着吃,也就一分钟而已,盒子几乎空了。其实,他是饿了。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又看见了早上那个也叫“悠悠”的小女孩,正开心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回家,一家三口,看样子很幸福。褚颂回头看了看了座位上的木盒子,神情也温柔了起来。
    路上拐了弯买了乔悠悠最喜欢的酥饼和下午茶,到电视台的时候,车子被看门的警卫拦了下来。他车子上挂着空军的牌照,但是没穿军装,警卫检查了他的证件,刨根问底儿的打听他找谁,和人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提前预约,搞得褚颂火大,多次忍不住的想骂娘,最后为了乔悠悠,还是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进了电视台大楼,打听清楚乔悠悠部门所在地。说起来,他也真的挺不像一个丈夫的,结婚两年,只知道自己老婆在这栋大楼上班,天气预报员,别的一概不知。如果不是褚司事先告诉他,大概自己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楼里乱转。
    “噔噔噔,”褚颂找到了乔悠悠的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于是站在门口礼貌的问:“请问,乔悠悠在吗?”
    这个部门女人本来就多,而女人一向是爱帅哥的,尤其是身材高大又帅又有型的男人,让她们更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当大家看到玉树临风的褚颂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被光束打过来一样,身上带着光芒,那模样可比明星有型多了,女人们都愣掉了。
    还好办公室有雄性动物,站起来问:“您好,乔老师在准备节目,进来坐吧。”
    “谢谢,”褚颂微微点头,跨进办公室,“乔悠悠的位子在哪儿?”
    “啊……哦,这边,麻烦稍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女人们从愣神里反应过来,开始低低的交头接耳,褚颂耳朵是很灵的,声音再小他也能听见。轻咳了一声,把手中大点儿的袋子放在中间一个桌子上,开始自报家门。
    “大家可以叫我褚颂,是悠悠的老公,这些是在老字号买的下午茶,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大家别嫌弃,谢谢各位多年来对我们悠悠的关照。”
    “老公”!“我们悠悠”!他的话,不像是炸弹,更像哑弹,把所有人都震成了哑巴。
    褚颂出于礼貌的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坐在乔悠悠的位子上,等着她回来。办公室资历最老的杨柳招呼着大家和褚颂说谢谢,一群人“呼”的围在桌子前,享用褚颂的下午茶,而真正的用意,是可以近距离看清褚颂。
    乔悠悠的桌子上一贯的很乱,资料、白纸、书推在一起,褚颂实在看不下去,帮她把桌子归置好。被埋在资料里的相框慢慢露出来,照片是她自己,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有那么开心吗?褚颂冷哼一声,不爽的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
    这些动作全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除了惊讶感叹,还是感叹,并且羡慕,慕乔悠悠居然有这么帅的老公,还能帮她收拾办公桌,而她居然能用障眼法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这么好的宝贝自己揣着连面儿都不让大家见,不得不说,乔悠悠真是太狠了!
    乔悠悠完全没有想到,褚颂会过来。看见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悠然的翻看着她桌上的东西,侧脸好看的不像话,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而是走失的正太在等家人来接。
    尤其是,他回头看见了她,咧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她头皮发麻。
    乔悠悠轻轻吞了吞口水。
    办公室的人看见乔悠悠便一涌而来,把她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呵斥她,说她隐婚,说她不知道共享资源,甚至说她最毒妇人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有她什么事儿?
    乔悠悠推开人群杀出一条血路,把台本重重的扔在那个一直对着她笑的男人面前。拧着眉毛低声问:
    “搞什么鬼?”
    “来接你啊。”褚颂翘着二郎腿,轻转着椅子仰着脑袋笑。看来是睡舒服了,这哪是早上那个像是乔悠悠欠了他百元大钞不还的褚颂?
    女人们疯了,原来笑得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好看!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家荡产!
    乔悠悠回头大吼一声,“不用回家啊?想加班是不是?”
    众人作鸟兽散,开始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当然一门心思还在褚颂身上。
    “可以走了吗?给你买了酥饼,要不要先垫着?”
    乔悠悠推开他的手说:“不吃。”
    褚颂挑眉,放下东西站起来,“那走吧,家人等着呢。今天专程来接你,是不是可以嘉奖一次?”
    乔悠悠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格纹。”
    她可是还记得上午这个男人如何对她视而不见,居然还让她滚,害的她追尾。
    “行,出门再滚,先回家。”
    “不回,”乔悠悠推开他,开始收拾东西,“老娘今天出车祸了,有后遗症,要去医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褚颂嬉笑的脸马上变严肃,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都是首长您让我滚,我就滚了,谁知道不小心滚人车轱辘下面了。”
    “乔悠悠!”
    “干嘛?想罚我跑圈啊?德行。”乔悠悠收拾好东西,推开褚颂,拎着包和大家挥手再见,杨柳却喊住了她。
    “悠悠,这位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大家纷纷附和。
    乔悠悠挑挑眉毛,回头问褚颂,“你没说你是谁?”
    褚颂耸肩,“说了。”
    “他都自报家门了,还用我介绍吗?”
    “你是我们同事,这位同志可不是。他是来找你的,你当然要介绍一下。”
    “行了,这是我老公,褚颂,在外地打工,常年不着家,所以你们没见过,现在知道了吧?我真的结婚了。”说完,撇着嘴角笑了笑,拉着褚颂快步走出办公室。她着急赶着回去给婆婆庆祝生日,本来就对她意见够大的,如果再回去晚了,火气就更摁不住了。不过,今天有某人在身边,大火应该不会烧到她这里来。
    Chapter3
    褚颂蹲在乔悠悠车头前面,看着不明显的刮痕,用手轻轻抹了一下,手指沾上少许黑色车漆,“撞了什么车?”
    “黑车。”乔悠悠靠在车边,悠哉悠哉的说。
    褚颂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坐我的车。”
    “不用,车头刮了一下而已,别地儿没事儿,死不了人。”乔悠悠打开车门把包扔进去,眯着眼睛冲他摆摆手。
    “乔悠悠!”褚颂大声吼她的名字,在空荡的停车场,居然还有回音。
    乔悠悠从车窗探出头,神色平静的问:“干吗?”
    褚颂绕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静了一下。绕过车头站在她面前,单手撑着车顶,压低身子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他斜挑着嘴角笑,乔悠悠看的有些楞,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甚至散着妖异的光。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让乔悠悠几乎忘记,这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她已经被他车窗里直接捞出来,扛在肩头。腿先是碰到了方向盘,又擦到车门,丝袜都扯破了。
    “褚颂你耍什么流氓?快放我下来。”乔悠悠生气的大喊,手脚并用,不停落在他身上。工作的地方,来往多是她的同事,停车场虽然人少,可是不代表没人,万一被人看到,她真是要丢大脸了。越想越觉得气,甚至曲着胳膊一肘子顶到他背上。
    褚颂居然还能伸手拔掉车钥匙,并且绕到另一边拿出她的皮包,乔悠悠真的要疯掉了了,可是她的拳打脚踢对他来说像按摩。
    “乔悠悠你如果不怕丢人那就喊吧。”
    “现在这样还不够丢人吗?”乔悠悠咬着牙狠狠的说,背着手揪住他的头发,刚想狠狠的拽,人就被他扔在副驾驶上。
    “你丫安得什么心?”乔悠悠抓过皮包,抡圆了胳膊,皮包照着褚颂的头抡过去,却被他一手挡住。
    “不想回家挨骂就老老实实坐在这。”
    “挨骂怎么了?我乐意受着!”乔悠悠梗着脖子跟他犟,脸颊因为生气微微泛红。
    “今天她生日,悠悠。”
    褚颂声音低沉了许多,乔悠悠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没了气焰。她也就是生褚颂的气而已,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又何必惹她不开心?
    他们都不是称职的儿子和媳妇,一个常年不着家,一个忙着自己工作,做母亲的根本不知道哪天可以看见儿子,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儿子。儿媳妇总是可以看见,却要隔着冰冷的屏幕。
    乔悠悠和褚颂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褚太太从房间里出来,瞥了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妈,”乔悠悠走上前,讨好的笑着,“生日快乐。刚下班,来的有点儿晚,您别生气。”
    “生气?我生的着你的气吗?您谱多大啊,一个月能看见两回算多的了。”褚太太理理披肩,故意不看她。
    这么久以来,乔悠悠已经习惯她这样不痛不痒的挖苦,坐在婆婆身边,“妈,有一套清代留下来的器具,青花瓷,特别漂亮,我觉得您一定喜欢。”
    褚太太扬扬下巴,打开电视,“少来。”
    自打进门,褚颂仿若空气一般,他此时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嬉笑着说:“老太太生日快乐,我可是专程赶回来给您过生日的。”
    褚太太挑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
    乔悠悠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悄悄翘起二郎腿,笑容里有丝丝的得意,看着褚颂。今日矛头不在她身上,她乐的看戏。褚妈妈很看不惯褚颂和乔悠悠,两个人都以忙为理由,长时间见不着面,乔悠悠还好,一个月能见一面,而亲儿子褚颂呢?
    “老太太又开玩笑,哈哈……”
    “好笑吗?”
    褚颂蹲在褚妈妈面前,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悠悠给您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褚妈妈没接,反问:“你的礼物呢?”
    “您刚不是说,跟我不熟吗?”
    “褚颂!你翅膀硬了!”褚妈妈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声音高了足足两个八度。
    这个时候,褚司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还没站稳就焦急的喊,“三哥回来了?三哥你没事儿吧?”
    褚颂回头眯着眼睛看着褚司,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儿吧?”
    褚颂拍拍腿站起来,“不是我,你三嫂。”
    “车祸”这个词就像炸弹一样,“轰”就在褚妈妈心里炸开,慌张的拉着乔悠悠左看右看,刚刚那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关心。
    乔悠悠一边说着自己没事儿,一边用眼神儿狠狠的剜褚颂。他倒好,耸耸肩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
    出车祸这事儿,是乔悠悠自己说,而他只是转述。
    褚司手指不停转着小跑的车钥匙,长腿一伸,坐在褚颂旁边。看着他,点点头,很认真,“好久不见,请多关照。”
    凡是开口都带刺儿,褚颂端着杯子喝茶,不理他。
    “不谢谢我啊?本来想帮你,让你感受一下老太太对你母爱的关怀,谁想你更爱媳妇儿。哎,你是不知道,这年头接到你的电话,比中奖都让人稀罕,能接到你的电话都恨不得满世界吆喝,生怕没人知道。
    所以啊,你前脚让人把三嫂车子开回去,六子后脚就给我打电话。说起来你可真不是亲哥,回来这事儿还得让外人告诉我。”褚司话唠,一张嘴就说个不停。
    “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啊,有没有觉得我天资聪明?救你与水火啊。”
    褚颂微微侧头,“我谢谢你!”
    褚司有些得意,头一偏,谄媚的笑:“妈咪?我们何时进晚餐?”
    褚妈妈看着褚司皱起眉头说:“又皮痒了?”
    褚司冤的想哭,躺着都中枪,他可是每天都回来请安的。他觉得这么多年来,凡事到他这都得打折扣。风雅颂,老大老二老三,多好的名字!他不就是第四个爬出来的,晚了几年而已,怎么就叫初四了?他应该复姓大年,这样才喜庆。
    褚司站起来,双手抱肩仰着脑袋,“说吧老太太,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顶着住。”
    “小叔,你又犯神经了?”
    褚司听闻回头,看见穿着一身毛睡衣的褚茗子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有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褚茗子撇撇嘴,在看见褚颂那一刻,小姑娘特别高兴,一蹦三跳的过去,“三叔回来了?三叔你又帅了呢!”
    “哎哎,刚跟你说话呢!”褚司拉拉她的胳膊,重复着自己地位的重要性。
    “先等会儿,容我先参见太后娘娘,”褚茗子机灵着呢,她就是被楼下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早就看出老太太心情不好,风口浪尖上,“奶奶,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还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褚太太今天生日,可是心情分外不爽,褚茗子也难逃。“夜不归宿,早上六点回来,一睡到现在,褚茗子,你是嫌我寿命太短吧?”
    褚茗子缩回脑袋收起笑脸,讪讪的退回沙发前坐下,一屋子人全被褚太太“关爱”了一遍。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管平时再怎么有气焰,这会儿都矮了半截。
    褚老爷子一进门看见一屋子人,本来挺开心,可是再一看他们的表情,还有正中间那尊“佛像”,心下一番了然。
    “夫人,生日快乐。”
    “嗯。”褚太太应了一声,依旧坐在沙发上不动。
    脱了外套递给秘书,目光环视了一圈儿,“人也齐了,开饭吧?”
    褚太太瞥了老爷子一眼,“你看谁家这个点儿吃饭?夜宵啊?”口气有些不善,说完站起来走回卧室,并且“砰”的关上房门。
    对着老伴儿和颜悦色的老爷子,对儿子媳妇儿就没那么温和了,脸一拉,口气颇为严肃的说:“还愣什么?赶紧让老大和老二给你妈打电话!”
    最终,老太太接了两个儿子的电话之后,心情才有所好转。家里早就备好晚餐,终于可以安心的吃顿晚饭。
    褚家二老是知道褚颂回来的,所以看见他并没有惊讶。离开前,褚颂跟着老爷子进书房。在儿子眼中,父亲一直很严厉,很少会对他们表扬夸赞。
    “辛苦了。身体还好吧?”
    褚颂站在书桌前,双手背在身后,毕恭毕敬的说,“还好。”
    “记录优秀,表现很不错。”老爷子很难得的夸奖了他,褚颂表情略微缓了一些。
    “这几天好好陪陪悠悠,她跟着你也没能享什么福。”
    “是,”褚颂想了想,有些艰难的提要求说:“荣誉授予那天,能不能让悠悠参加?”
    那是一年一度全军最高荣誉颁奖,到场无一不是军人,而悠悠显然连第一个条件都不符合。褚颂承认,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他真的很希望,悠悠可以看到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他,让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痞子,而是一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我会安排,回去休息吧。有空多给你妈打电话。”
    “是,我知道了。”
    Chapter 4
    前年褚颂休假,他们俩结婚。第二年因为试飞歼20连假期都耽误了,本来说事后补假,最后却不了了之。两年间,褚颂回京次数一双手数的过来,在家能住两天已经算久了。而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情。
    乔悠悠从没后悔和褚颂结婚。她本来生性就无拘无束,原以为结婚是枷锁,没想到,却是另一段无忧生活的开始。
    乔悠悠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杂志,微干的的头发散在软榻上。乔悠悠习惯性的伸手去摸矮几上的盒子,手指灵活的撬开盖子却半天都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巧克力。乔悠悠一个激灵,紧张的翻身把盒子拿到眼前,早上还是满满的一盒,现在却只剩下角落里孤零零的两颗。
    褚颂从浴室出来,白色的背心紧紧裹出xiōng肌线条,倒三角的好身材,在此时的乔悠悠眼中,却不如巧克力值钱。扔了铁盒子从软榻上跳起来,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喊:“贼!偷我的巧克力。”
    “幼稚。”褚颂把毛巾盖在她头上,绕开她斜躺在床上。
    乔悠悠一把扔了毛巾,跳上床骑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
    褚颂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微暗的光中,墨色眸子熠熠生辉,“你的就是我的,我有一半的权利。”
    “那也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乔悠悠手下力道不减,这个男人一直嫌弃她爱吃巧克力,现如今一整盒几乎被他吃光了,“把我的巧克力还给我!”
    褚颂神情懒懒的,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你说,怎么还?”
    他的手像是一剂麻药,从下巴开始一路向下酥麻不已。就在一瞬的晃神见,后脑被他扣住摁向他,褚颂稍稍欠身吻上她的唇角,“有吗?”
    蜻蜓点水的吻,是她陌生又熟悉的唇,恍惚着问:“什么?”
    “有巧克力的味道吗?”
    “显然没有。”
    “那怎样?”褚颂靠在床头,摊摊手。
    乔悠悠心痒痒的,一个轻吻,便勾起了心底的不安分。他挑着嘴角的笑,微张的唇,无一不在引诱着她。有些人穿了衣服是正经人,脱了衣服是流氓,而褚颂,穿了衣服就是流氓,那脱了衣服又是什么?
    乔悠悠被他的笑勾引的昏了头,这具硬朗的身子,仅仅几次而已,便让她再也忘不了。
    全在褚颂的意料之中,乔悠悠贴身过来,他便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牙齿轻咬着她的唇,唇齿相碰,舌尖相交,爱与缠绵,一个深吻。
    “唔……”乔悠悠撑着他的xiōng膛,离开他的唇,脸颊绯红,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找不回来了,明天赔我新的。”
    褚颂拉住她的手,双腿缠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太浅了,再深就能找到。”
    大手一下扯开她的遮体衣物,乔悠悠害羞的用手去遮,被他一把挡住,埋头在她xiōng前。她那么爱吃巧克力,却还是这么瘦,瘦的一只胳膊就可以环住她,仿佛稍稍用力她的腰就会被捏断一样。
    “嗯啊……嗯……”乔悠悠浑身抖得厉害,身上一片一片的粉红。
    有太久没有交|欢,他急切的想要,她想吃,紧紧的咬着他的火热,缓缓的退出,又狠狠的送入,每一下,来回的冲撞,让她浑身痉挛。
    她的求饶,她的娇喘,对他来说像是兴奋剂,这身子销魂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的想要,要,要……她精疲力竭的趴在床上,口渴的厉害,却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褚颂的胳膊搭在她腰间,乔悠悠扭动了两下,却马上就被他摁住。
    “别动,如果天亮之后还打算上班的话。”
    “我口渴,褚颂。”
    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褚颂叹了口气,松开她下床。乔悠悠只记得迷迷糊糊见,有人喂了她喝水,缓解了她口干舌燥。
    一夜,几次郎?
    乔悠悠记不太清楚,反正早上睡醒的时候,浑身酸痛,下|身火辣,耳后温热痒痒的,有个声音一直碎碎叨叨在耳边。
    “嗯干什么?”乔悠悠闭着眼睛皱眉,抖了一下肩膀,把他放在她肩头的下巴顶开。
    “上班了。”
    上班?乔悠悠忽然挣开眼睛,看见床头钟的时针位置,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就直奔浴室。乏力,乔悠悠撑着浴室的墙壁缓了好久,有一个贴切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纵欲过度。
    裹着浴巾从房间出来,褚颂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拨动着屏幕。乔悠悠从衣帽间挑了一套浅灰色套装和一件驼色大衣,眼神扫过一整墙壁的高跟鞋,最后落在双C黑色平底鞋上。她怕自己腿软,穿上十几厘米的高的鞋子会恐高。
    阿姨一早就过来做了营养早餐。褚颂和乔悠悠一样,不会做饭,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下过厨房。
    乔悠悠把最后两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把空盒子扔进垃圾通过。
    褚颂碰了碰她的胳膊,“喏。”
    乔悠悠回头瞥了一眼,“什么?”
    “赔给你的。”
    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掂量着有些分量,乔悠悠不太相信的说:“赔给我?你会那么好心?”虽是这样说,可仍动手拆了包装纸,GODIVA的盒子露了出来。是一直以来她喜欢的口味,却很难在国内买到。乔悠悠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猫尾狠狠扫了一下。
    “你吃了我的巧克力,所以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
    褚颂冷笑一声,走出房间,“不想迟到就快点儿。”
    乔悠悠走到自己的车边,忽然发现车钥匙没了。这才想起头天车子是被人送回来的,钥匙应该也在褚颂哪里。
    “钥匙呢?”
    “我送你。”
    乔悠悠摊手,“钥匙给我。”
    “悠悠,我送你上班。”
    “褚颂,你如果闲的没事呢就回家陪老妈,不然回我家陪你丈母娘喝茶,别在这儿缠着我行吗?我是上班,又不是上战场。”
    “不怕迟到了?上车!”褚颂不再等她妥协,直接拖到车边塞进去。对于这样一个过分自我、你说什么她偏偏不爱听的人,不能跟她说太多,没用的。
    车子驶上高架桥,乔悠悠闭着眼睛假寐。
    “后天上午没事吧?”
    “睡觉。”
    “陪我去一个地方。”
    “没空。”
    “只要一会儿。”
    乔悠悠回过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时、间。”
    “到时候就有了。”
    “褚颂,你什么时候能别再这么幼稚下去?成年人了,好歹是中校呢,凡事不强人所难不懂吗?”
    “什么时候,你可以不这么幼稚,那我也不再强你所难。”
    乔悠悠生气的撇开头看向窗外,从小惹是生非的人!不知道是谁幼稚,才会因为打架被扔到部队,歪打正着的当了空军,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呢。
    “哼,也就是□前踢正步的,绣花枕头,最多长得帅点儿,还能有什么能耐?得瑟个毛?”褚颂刚去部队的时候,三军仪仗队挑中他,想让他走排头。可他却觉得那是对他军事素质的否定,是人生的污点,拒绝服从军令,为此还差点儿背了处分。
    褚颂没接话,倒是狠狠抖了抖身子。乔悠悠回头瞪他,“发什么神经?”
    “得瑟得瑟毛,哎帮我看看,有毛掉下来没有?”
    “……”
    褚颂完胜,得意的笑开怀,当乔悠悠在电视台下车的时候,他还在笑,没消停。乔悠悠走了好远,他才喊住他,“晚上我来接你。”
    “用不着,您接着得瑟,没有一地**毛就别来了!”乔悠悠缕缕头发,说我幼稚,你才幼稚的无药可救!
    Chapter5
    一间古朴雅致的茶楼,临着花溪的位置,摆着一方小桌。茶香,混着溪上袅袅散起的雾气,像是身在仙界一般。
    围着小桌落坐的是褚、乔二位当家主母。说起来,她们们俩其实从来都不对盘,年轻的时候都是部队艺术团的骨感,争斗攀比了好多年,最后依然不分胜负。见了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年龄虽大,当年的气焰可是丝毫未减。
    谁会想到,她们居然会结为亲家?没有丝毫预兆的,儿女便宣布结婚,一下子让两位妈妈措手不及。不是没有反对的,结婚这事儿来的太快,他们都不放心。虽说褚颂和乔悠悠认识很多年,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忽然说结婚,换做谁也接受不了的吧?
    但是他们俩像是吃了秤砣,一条路走到黑。做父母的,从来拗不过孩子的。两家本想风光娶媳妇、嫁闺女,可是褚颂马上回了部队,乔悠悠也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拒绝婚礼。
    之后就一直分居两地,见面很少,相处的时间更少。这次褚颂回来,当妈的终于坐不住了,本来结婚这事儿就挺蹊跷,再不好好过日子,想干吗?
    “今天不说别的。”乔母摩挲着杯子先开口。
    褚母轻轻的摇头,“悠悠和老三,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哎,”乔母叹气,“我们悠悠不着调,没心没肺的。”
    “老三一心在飞机上,这么久以来冷落了悠悠。”
    难得二位见面没有呛呛,为了儿女,都退了不止一步。本来嘛,那些徒有的虚名,比不过儿女在心里的分量,谁更胜一筹,又有什么意义?
    今天不用乔悠悠播报,没等到下班时间她就溜了,上了计程车回娘家。本来想约池琳一起吃饭,可是偏偏佳人有约。池琳是她从高中时候就一起玩的闺中密友,和褚颂自然也是相熟悉的。
    “人家褚颂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夫妻俩难得见面,哪有你这样的,满世界找人陪你吃晚饭,让人褚颂情何以堪?”
    乔悠悠转动着笔杆,“家里无缘无故杵着一个大活人,我看着别扭。”
    “都结婚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啪”乔悠悠把笔拍在桌子上,“怎么?你也觉得我幼稚吗?”
    “悠悠,好好珍惜二人时光。不管怎么说,当初结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迫,那就好好珍惜这段姻缘。不说了,珉文来要来接我了,拜拜。”
    “拜……拜……”
    乔悠悠看着渐渐暗下的屏幕,心甘情愿?没人逼迫?她就是喝大了才答应和褚颂结婚,结果一觉醒来,想反悔都来不及,她又死要面子磨不开脸,只能硬着头皮和褚颂盖了戳。他们俩结婚,简单的可以用“无”来形容。没用婚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连戒指都是啤酒瓶的拉环。可这是军婚,结了就别想离,况且家人的面子摆在面前,自己丢人就罢了,怎么能把家人也拉下水?
    好在褚颂有自知之明,结婚没两天就回部队,之后一直鲜少回来,慢慢的乔悠悠觉得结婚也挺好,不仅可以摆脱她家老太太每日耳提面命的教诲,又可以继续自由的生活只是他一回来,就乱了她的步子。还有,他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怎么还不走?有些不符合常规。
    “怎么自己回来呢?褚颂呢?”乔悠悠一进门,乔妈妈就勾着头看往外看。
    “他……有约。”
    “是吗?”乔妈妈摆明了不太相信她的话。
    乔悠悠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讨好的说:“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宿?”
    “做梦。”
    “妈!”
    乔妈妈皱眉,“别叫那么大声,我耳朵不聋,好着呢!”
    乔悠悠深呼吸,缓了缓,“我饿了,有饭吗?”
    乔妈妈喊了人给她做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扒饭,盛了汤放在旁边。“我今天和你婆婆见面,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和褚颂年纪都不小了,应该要个孩子。”
    “……噗。”乔悠悠头一偏,一口汤全喷了出来,抚着xiōng口猛咳。
    “你看看你,生孩子让你很吃惊吗?不生孩子结什么婚?”
    “难道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乔悠悠惊讶。
    “但是生孩子是婚姻很重要的部分,一个女人如果不生孩子,那她就是不完整的!”乔母很不留情面的说。
    乔悠悠抽了纸巾擦嘴,理了理头发,“我们太忙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那什么时候有?”
    “不知道,再说吧。”
    乔妈妈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的脚刚踏进客厅的褚颂一个激灵。
    “乔悠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这回可没那么好糊弄,你必须在今年之内怀上孩子!”
    乔悠悠看着她,不紧不慢的问:“那如果怀不上呢?”
    “好吧,很简单,”乔母挑眉,“随军。”
    “……”乔悠悠杏目怒瞪,嘴里塞满食物,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在肉里一般。随军?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位要不是她亲妈,她绝对跳起来戳着她的鼻子骂她神经病。
    褚颂跨进客厅,拔剑张弩的两位都没有注意到他。轻咳了一下,“妈,悠悠。”
    乔妈妈看见褚颂,表情有些不自然,赶紧站起来走出餐厅,“褚颂来了,我们刚刚还在念叨你呢,吃晚饭了吗?”
    “还没。”
    “正好,和悠悠一起,”说着还回头埋怨乔悠悠道:“你这孩子,早说褚颂会来,就等着他一起,这一耽搁,菜都要凉了。”
    “没事儿,铁打的胃,冷冻的也不碍事。”
    乔妈妈被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快吃吧。我再吩咐人给你加个菜。”
    餐厅有只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乔悠悠老早就没了胃口,推开椅子准备站起来,“我吃完了。”
    手却被他摁在餐桌上,紧紧扣着,“陪我吃。”
    “不想。”
    “乔悠悠,放我鸽子这事儿,你猜我会不会告诉妈?”褚颂似笑非笑的时候,斜挑起一边的嘴角,眼里闪着戏谑,坏坏的,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帅。放在外面就是祸害,可是乔悠悠却想用指甲撕破他的脸。军人如褚颂,流氓的没边没沿儿,她就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他还没被开除军籍?
    乔悠悠闷不吭声又坐回原位,褚颂狼吞虎咽的吃饭。这么快就追回家,不知道又是谁出卖了她,一群白眼狼。
    乔妈妈在桌子正位置坐下,眉开眼笑的看着褚颂,“大半年都没见着你了,飞行员是挺危险的。”
    “还好,妈您放心。”
    “放心放心,呵呵,”乔妈妈笑着点头,转头对着乔悠悠使眼色,可是乔悠悠却撇开头看一遍,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
    褚颂当做没看见,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褚颂啊,妈刚刚和悠悠还在说,趁着你们俩都年轻,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褚颂的动作停了几秒钟,正好被悠悠看见。她就知道,他肯定和她一样,不会答应生孩子的。
    “我也觉得,我和悠悠应该有个孩子,这样就算我不在家,她也不会太孤单。”说完,还扯着嘴角对着乔悠悠笑。
    乔妈妈一听,特别开心。可是乔悠悠却傻眼了。
    “这就对了,早点儿生孩子早点儿安定,你妈知道了肯定也特别开心。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
    褚颂点点头,乔妈妈高高兴兴的站起来走出餐厅。
    乔悠悠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你生?”
    “我播种。”
    “滚!”
    褚颂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眼睛都眯在一起,还翘起了二郎腿,晃啊晃的。
    乔悠悠蹙眉,颇为嫌弃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褚颂不看他,故意很大声的回答到:“走哪儿?悠悠你给我指条明路。”
    “走?”乔妈妈的耳朵,永远这么灵敏,一眼扫到乔悠悠,跟带刺似的。
    乔悠悠脑袋一垂,差点磕桌子上。她真的恨不得一锤头把褚颂的脑袋捶进肚子里。
    一年之内怀上孩子,以他们俩一年相处不到20天的情况来说,的确有些困难。而且乔悠悠一心坚定不想要孩子。她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早早的被孩子所牵绊,褚颂常年不在家,她难得逍遥自在。有了孩子,要照顾他吃喝拉撒,担心他会生病,每天围着孩子转的生活,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开始。
    褚颂却好似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乔悠悠很坚决,他一撅屁股爽完了,留了种在她肚子里,自己跑回部队继续过单身美好小生活,而她却要养活孩子,凭什么好事儿都让他落着?凭什么她就应该累死累活的养孩子?
    乔悠悠拉开床头抽屉,看着安静躺在角落的套套。他既然说了要孩子,那这些东西肯定排不上用场,她没他力气足,他要霸王硬上弓她也没辙。所以当机立断,趁着他洗澡的空挡,披着大衣从家里跑出来。一路狂奔不停,直到小区的药房。推开玻璃门的时候,自己大口呼出的气体在玻璃上喷出一片白茫茫。
    褚颂从浴室出来,却满屋子找不到乔悠悠,她的电话、皮包甚至钥匙、门卡都在家里,人却不见了。正准备出去找她,乔悠悠便从电梯了走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做了剧烈运动。
    “去哪儿了?”
    乔悠悠镇静的伸开双手做扩xiōng运动,“跑步,运动一下身体好,那个,我先洗澡。”说完,一个闪身跑回家。谎话不能说太多,会露馅儿的。不能小看褚颂那一双眼睛,飞行员的眼跟鹰似的,微眯一下,就能知道乔悠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已经入冬,京城的冬天总是又干又冷。乔悠悠跑了一会儿鼻尖冻得通红,身上却还挺暖和。
    在花洒下冲了很久,乔悠悠才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褚颂站在床边,认真端详着手里的东西。房间的光线是暖暖的昏黄色,乔悠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立马转身溜回浴室,却被褚颂一声呵住。
    褚颂走近,把手里的东西举到乔悠悠眼前,歪着嘴角笑,眼里却看不到任何笑意,“悠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就是盒子上写的那些。”
    “刚刚我和妈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乔悠悠瞥开眼光缕缕头发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褚颂的声音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
    “不想,没有为什么。”
    “所以你就决定用这该死的玩意儿对付我们的孩子?”褚颂有些激动,手一挥白盒子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乔悠悠心头一紧,用避孕药对付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得这么残忍?乔悠悠手指头戳着他的鼻尖,可是他高出她好多,吵架还要仰视他让乔悠悠很不爽,干脆跳到床上,掐着腰俯视他。
    “你爽完了留一个孩子给我,一年不着家让我给你养孩子,凭什么?我就是不想生不想要孩子,不要!”乔悠悠紧闭着眼睛大喊,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样子。
    “乔悠悠你闹够了没有?”
    “你***才闹,老娘没心思和你闹!褚颂,从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
    褚颂也生气,可如果他不先低头,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稍微缓了缓心情,伸手去拉乔悠悠的手,可她却想甩开。
    床很软,站在床上的人很难找好平衡,乔悠悠用力甩开他的钳制,脚下却失去平衡往后倒下去。
    “悠悠!”
    “砰!”
    床头红木所做。乔悠悠翻个白眼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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