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壁烛越稀,光线也越暗。
这边关押的全是女犯,她们站在号子里,扶着墙柱观察走廊上的动静。
一个女犯人蓦地伸出手扯了一下我的袍袖,把我吓了一大跳,由于太黑,加上我跑得快,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我敢断定,我绝对不认识她。
按照陈老二所指的路,前边不远该是天牢了。
突然,灯火大亮,几十个人握着兵器堵在前面,好似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为首那人身披铠甲,手执一杆闪闪发光的银枪,大叫道:“哪里来的狂贼,竟敢到此地来撒野?”
三哥不说话,扬手掷出一只飞镖。
“咚!”对方银抢一晃,飞镖打在枪头上,火星四溅。
虽然灯光还算明亮,但毕竟是在夜里,能如此轻松的挡掉一只小小的飞镖,三哥怕是遇上对手了,我为他捏了一把汗。
那人冷笑两声,道:“这点小伎俩也敢拿出来卖弄?”
他的话音未落,三哥一下扑了过去,快如闪电。我发现三哥的个性比较独特,一到打斗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那边的人一阵惊呼。
没想到为首那人不退反进,挺抢迎面刺来,在两人接触的一刹那过了一招,然后分开。我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过招的,但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分出胜负了。
三哥继续向前冲,与前面几十人打在一起,而后者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雕塑,我猜想他应该是被三哥点了位。
三哥打人的时候也一声不吭,几分钟工夫,前面的人有的倒在地上“哎呦”叫痛,有的被打跑了。
锣声,比刚才敲得更紧,四处都是,震耳欲聋。
三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我和丹丁紧跟着他。我感到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忽然,前面好好的地板一下子塌下去一大块,露出一个黑咕隆咚的大坑。由于跑得太快,我们三人都收不住脚。
三哥反应极快,临危不乱,前面一只脚往立杆墙上一蹬一勾,勾住了一根立杆,身体迅速往回一弹,削去了自身惯性的推力,然后反手一拦,挡住了后面冲过来的丹丁,可是我的脚刹不住,一下撞过去,把丹丁再次推向坑内。
由于撞击过猛,我也倒下了,在倒下的同时,我瞬间看到了正在往坑下掉的丹丁,受条件反射作用,我伸出两只手向下一抓,竟然抓住了丹丁的衣袍。
然而,我被丹丁的惯性牵着也往坑下栽。我在下面救人,上面又没有着力点,这是典型的顾头没顾尾。
我心中默念:“老天保佑,快快出现奇迹,郑雯和阿纯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就在我的下半身将要落下的时候,三哥抓住了我的一只脚,但他没有往上提,大概他也看到了我双手抓着的是丹丁的衣袍,如果往上用力,衣袍一旦撕破丹丁就会掉下去。
我和丹丁都悬在空中。大坑深不见底,我不知道下面是否有“夺命竹签”在等着我们。
“哈拉,我的命就拽你手里了,千万不能松呀!”丹丁一边徒劳的挣扎,一边提醒我,他也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夺命陷阱。
“我会的,但你不要乱动!”我大声回答。其实,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可只要一想到他是为了来救阿纯和郑雯,而且他是被我撞下坑的,我就有力气了,就是死我也不会松手。
三哥慢慢地将我们俩往上提。我和丹丁少说也有三百来斤,他单手托着,好像没费多大力气。
终于,我和丹丁被三哥倒提着上了坑。正庆幸中,周围的锣声忽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嗖嗖嗖”的怪声,我抬头一看,利箭像蝗虫一般向我们射来,我大惊失色。
三哥毕竟久经沙场,遇到突发情况总是有办法应对,只见他像玩魔术似的从身上抽出腰带在空中挥舞,打落射来的飞箭,但还是有漏网之鱼,一支箭射过来插在我的瓜皮帽上,我吓得差点晕倒。
利箭在源源不断地射来,我们在明处,射箭的人在暗处,这所监狱里到底有多少机关?
三哥在前面挡箭,我和丹丁躲在他身后无疑是个累赘,前面又是大坑,无奈之下,他只好边挡边退。
我们没退多远,身后又传来“嗖嗖”声,无数利箭自后面的黑暗中向我们射来。我立即想到这是不是有射箭的机关在控,不是人力所为。
进又不能,退也不是,看样子,我们是无路可走了。
三哥脸色一变,牛性大发,一下扳掉两根石头墙柱,把我们带进女监里。
女监里没有灯,我们这些天外来客把女犯人吓得一片尖叫,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我们看得见她们模糊的影子。三哥一不做二不休,踢开号子后面的风房门,用扳下来的墙柱直捣风房后墙,几下就把砖墙捅出了一个大洞,灯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我们三人从洞口钻出去的时候,后面的女犯人也乐呵呵的跟着往外走。
外面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方可见一岗亭,在有些摇晃的大灯笼下站着一个哨兵,他端着枪正对着我们。
“嗵!”的一声枪响,一女犯人被击中倒在地上,其他女犯人吓了个半死,一窝蜂从洞口涌回了监房。
哨兵在火绳枪上点火准备第二次射击,三哥丢出一镖,打中了他,火绳枪掉了下来。
三哥继续用墙柱猛捣外面的大围墙,我拾起火绳枪装模作样地对着周围,明知道这种火铳没有火就是废物,但我端着它觉得心里踏实。三哥是准备撤退了,而我心有不甘,这次劫狱如果失败,以后想救出郑雯和阿纯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石头墙柱被三哥捣得断成了好几截,对围墙却没有多大的破坏性,可见这道墙的厚度和坚实度有多牢固。
见三哥戳墙无望,我趁机道:“三哥,我们要不要再冲回去试试?”
“你还看不出来吗?”三哥说:“这里面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整个设计施用了传说中的‘天门陷’,我们必须弄到这里的设计图才能再去救人!”
“那我们现在找去。”
三哥不愿多言,带着我们绕着围墙寻找出路。
周围很静,静得很不正常,没有人来扰我们。监狱里出了这么大个事件,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也觉得这不是一所普通的监狱,水很深,起初我还奇怪他们一开始为何不直接用弓箭射我们,后来才明白,那个拿银枪的士官带兵是要生擒我们,生擒不成,才想把我们一举歼灭。
我们没走多远,看到了前面有一架上围墙的木梯。墙头上立着一岗亭,似乎没人放哨。三哥捏着两只飞镖,大着胆子带领我们踏上木梯。
快接近墙头的时候,岗亭里突然冒出两个哨兵,他们拿枪指着我们,枪柄处正在冒烟。三哥一下掷出两支飞镖,尽管都击中了他们,可两把枪还是响了。
走在前面的三哥一偏身躲过了枪子,可中间的丹丁却没那么幸运,被枪子击中栽了下去,我伸手去拉没把他拉住。
我想跳下去救丹丁,猛然又听到“嗖嗖”的射箭声,三哥一把拉住我越墙而出。
成千上万支利箭落在了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