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竹雪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挑了山茶茶挑中的笔打算在庄渝北的生日宴上让她出个丑,但她却连庄渝北的家门都没资格
进——她没有请帖。
是的,庄渝北没有邀请她,邀请她竹天豪的大女儿竹雪。这让盛装打扮,在圈子里夸下的海口的
竹雪很没面子!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还没开场就已落幕。看着一个个宾客嬉笑着走进
彩园,而她却只能坐在车里不能出去,竹雪还真没受过这种气。
不识好歹的庄渝北,竹雪恨恨的想。她真想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彩园,就算当一回不请自来的
客人,想来庄渝北也不会硬赶她走的。但她放不下这个脸。想她堂堂一个大企业家的千金,为了
一个男人精心打扮,还携带他中意的礼物而来,那男人不盛情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让她被那一张
张请柬逼得连车都下不了!这算什么?
竹雪越想越气,直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被男人这么轻待过!这笔账,她一定会还回去的!想
着,竹雪没好气地命令司机开车。车子在倒车的时候被众多的停车给困住了,竹雪见此更气得想
尖叫出声!
司机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一下子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尾就撞到了一旁的面包车,竹雪惯性向前一
冲,精心做的头发顿时全毁了。“啊——”她受不了的大喊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就踩
着高跟鞋下车骂道:“你会不会开车啊!你的车给我停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车值多少
钱?!你赔得起嘛你?!下车!本小姐跟你说话呢!我知道有人在车上,被撞了一点儿警示音都
没有,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你这种猪吗?!”
面包车上下来一个戴着褐色大墨镜的中年男子,他靠着车门,平心静气地听竹雪骂完,然后摘下
墨镜,确是唐敬启。“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我这辆电台的破车碍着你的路了。我也一直在跟上面
反映,希望换一辆您这样体面的好车,但是不行啊,这车装不下这么多人,这么多,什么来着,
哦,设备。所以只能不好意思了。”
竹雪一看到他就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有想起来,现在一听他是电台的人,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面
对的是什么人了。电视台的人,设备全出,这是要抓新闻吗?最近她老爸的生意频频出错,电台
已有报道,舆论对他们很是不利,要是她大骂电台人员的事被报道出去,她老爸的贷款可能真拿
不到手了。
当下,竹雪绽开一笑,郑重向唐敬启微微一躬,“对不起啊先生,这是我的错,我真是千不该万
不该对您的车发火,真是对不起……您是唐先生吧,迟西流的经纪人!我真是久仰了!听说迟西
流能有今天您功不可没呢!今日一见,真是,瞧那些传言说的,依我看迟西流能有今天,全是你
的功劳,一定是您经营有道!”
唐敬启虽然知道竹雪怕他马屁,是为了把撞尾的事一句带过,想要引开他的视线。这目的明显,
但他还是很受用这马屁的。当下也不多说,只道这件事不会上电视,竹雪面上自是感激涕零,说
了两句,唐敬启似是不经意地问起:“竹雪小姐,你是客人吧,怎么还不进去?”
竹雪面上一僵,笑道:“我身子不舒服,正要回去。”
唐敬启点点头,“哦,那真是可惜。阿迟不常有机会出席这种家庭聚餐的,这次也是给足了兄弟
面子的。”
竹雪一禀,敏锐的注意到了唐敬启话中的“家庭聚餐”。这明明是庄渝北的生日宴,怎么会是迟
西流出席的“家庭聚餐”?难不成庄渝北和迟西流是亲戚?她皱着眉想不通,迟西流的身家是公
开的,她知道他除了一个失踪多年的表哥,没有什么兄弟,难道……心里有了猜测,竹雪想要得
到印证,于是她问唐敬启:“庄渝北是迟西流什么人?”
唐敬启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道:“不清楚啊,好像是兄弟,更像是情敌。”
情敌?竹雪眼睛一亮,“迟西流喜欢山茶茶?”提到这个,唐敬启显得很烦躁,“别提了,真不
知道这女生有哪里好了,阿迟对她好得不得了,刚出名那会儿啊,多么关键的时候啊!他一点都
不管,三番两次往那个女生的学校跑啊!真是想气死我!后来听说有男朋友了,我想这下好了
吧,该安下心来忙事业了吧?他也不管人名花有主,硬要给人松松土!这不,亲妈打电话来要他
参加亲爸的大寿他都直接回绝的,怎么庄渝北一打过来,他就颠颠要来?准又是为了那个山茶
茶!”
庄渝北和迟西流喜欢同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还是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山茶茶?!竹雪妒火猛窜,直
喘了好几口气才安抚下来。她望向彩园,听着偶尔传来的笑声,手指越攥越紧。
唐敬启见状满意一笑,飞快地收敛了这个笑容,他惋惜的说:“要是你这样的女孩子也就罢了,
大家还能接受,山茶茶那样的,切!奈何人不听我劝哟!”
闻言,竹雪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的目标是庄渝北的夫人,迟西流喜欢山茶茶正好,她可以以盟友
的方式,帮住迟西流得到山茶茶,而到时候,庄渝北自然而然就是她的了。竹雪相信,要是有迟
西流这一助力,她得到庄渝北是迟早的事。只是她对迟西流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是个屑
于用手段得到女人的人。那如何才能说服迟西流跟她结盟呢?
唐敬启见竹雪兀自沉思,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重新戴上墨镜后,他缓缓拉开车子的侧门。
“哗——”得拉门声响起,竹雪下意识的往那看去,只一眼,车门就被迅速关上了。竹雪瞪大了
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车门,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是……”
唐敬启伸手把她的手按下,淡淡地说:“心知肚明即可。我们也不愿干这种事的嘛,为了阿迟的
未来,我们必须这么做。你说对吧大小姐?”
竹雪好像还是不明白唐敬启的话,愣愣的盯着车门出神地想:那是偷拍!他们在偷拍!要是被庄
渝北知道了,以他的手段,参与这件事的人下场会很惨!
她缓过神来就要阻止唐敬启,唐敬启却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慢慢拿出一张刚洗出来的照片递
到她手上,在她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后,他说:“庄渝北这个人,自视甚高,请的人都是至交!百
分百不会出卖他,这张照片的来源会成为一个迷。没有人会知道的。怎么样,我想以大小姐的聪
慧,应该知道这张照片的作用吧?”
没错,她知道。这张照片要是被刊登出去,以迟西流的人气,山茶茶一定会被置于风口浪尖!媒
体这种东西有种功效,那就是“成一人,败一人”。只要把这张照片放到网上,她都无需输入一
个字,山茶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就算是庄渝北也无法封住每个人的口吧!
舆论会让山茶茶成为迟西流的人,试问,这样公之于众的情人,庄渝北还会要吗?就算是庄渝北
继续和山茶茶在一起,那也只能是见不得人的在一起,以庄渝北的骄傲,提“见不得人”的事儿
都是在侮辱他!
这样,在全天下都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情况下,他还有理由坚持吗?
想完,竹雪笑了。她拿着照片欢快的道了声谢就离开了,不用说她也知道要做什么。唐敬启也笑
了。他拍了拍手掌:这不,什么事都有人做了,问起来,我又干了什么呢?阿迟啊阿迟,为了你
的人气,我这个做经纪人的真是尽心尽力的哦!
竹雪以为事情很顺利,事实上,一开始是很顺利。由桃子日报首先报道,随后各大娱乐报争相报
道,头版头条,围脖转发,噱头十足!但随着山茶茶的不露面,迟西流持续的沉默,桃子日报无
缘无故遭到黑客入侵,内部一片混乱,直至破产。各大媒体开始转向别的话题。
他们选择了淡忘。
淡忘?开玩笑,她还什么成果都没收到!老爸听到桃子日报破产大发雷霆,她才知道这家报社是
她竹家最后的凭仗!她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她无暇顾及这些了,竹家破产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为了这事,她没有去找唐敬启,没有去找山
茶茶和迟西流,也没有去找庄渝北。
好不容易,事态平稳下来,却是用她的身体换来的!竹雪没想到竹父会为了银行贷款,连自己的
女儿都会出卖!
这短短几天,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她是恨的!恨生养自己的竹父,恨山茶茶,恨庄渝北!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步
田地!所以当她知道庄渝北的女儿死了,她异常高兴。她甚至身穿艳丽的服装出现在庄步瑶的葬
礼!
从她踏入会场始,庄渝北从未正视过她的眼缓缓抬起,竹雪正想讽刺几句,对上庄渝北的眼神却
是一怵!那双眼睛的形状很好看,介于棱形和椭圆之间,双眼皮只在眼角处稍显,眸子是清晰的
深棕色,远看却是郁黑郁黑的,这种眼睛在抬眼看人时最是凸显气势,只要主人想要威慑一个
人,那是会让人从心底里发出不敢直视的想法的。
而竹雪现在就是不敢直视庄渝北,她眼神飘忽着想要移开,但眼珠子就是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移
不开!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碜,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牙关打颤,咽了咽口水,正想说些什么缓解
缓解,庄渝北那可堪用凶狠来形容的眼神让她生生住了口.
她瞪大了眼,拼命对自己说“是庄渝北对不起我在先,是他的错,是他”但止不住的心虚和冷汗
却让她如芒刺在背。
终于,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庄渝北缓缓开口,说了今天来,第一句“多谢”以外的话——
“滚!”
第42章 chapter 42
竹雪骇住了。转而她看到了庄渝北身边的山茶茶。顿时她的恐惧一止,内心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弱势的山茶茶。刻薄的细眉竖起,直直指着山茶茶大骂:“贱-人!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这个魔鬼!你待在庄渝北身边干什么?你什么也帮不了他,只有我!只有我才配站在他身边!你给我滚开!”叫嚣着竟伸长了尖细的指甲上前去抓山茶茶的胳膊!
山茶茶下意识要躲,一只大手坚定的一捞,确是庄渝北反手把她护在了身后。来势汹汹的竹雪瞪大了眼,浑然一副泼妇模样,但她顾不上了,她只知道她已经无路可退,就算拦在她面前的是她心心念念并为之付出良多的庄渝北,她也不能住手!
是以庄渝北的阻挡并没有挡住竹雪的趋势,眼看着竹雪尖锐的指甲就要抓上庄渝北,竹雪生生却停了下来。她不但停了下来,还踉踉跄跄退后十几步,最后狼狈地跌倒在地。抬头,她不可思议地、伤心地注视着刚刚收回手的庄渝北,满眼都是控诉。
但对上庄渝北冷漠生硬的俊脸,她看不出任何后悔任何怜惜,任何在乎的神情,她带着哭腔说:
“庄渝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我都是为了你啊……”
钱不介呲笑一声,声音毫不压制:“为了老大做坏事还要老大夸奖吗?笑死人了!”
步橘桑随之点头,“就是!任何以爱为名做的坏事都是在侮辱‘爱’!”
“说什么为了庄渝北,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这些言辞在竹雪听来好比史上最恶毒的毒药,她惨白了脸,不甘地反驳:“不是!我是为了庄渝
北!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
“拉出去。”庄渝北冷淡地打断了她。
四周一静。
反应过来的人七手八脚的去托瘫在地上的竹雪,竹雪惊叫起来。
“不不不!谁敢碰我!”
“你当我们稀罕碰你啊!回去买上十瓶洗手液都洗不干净这味儿了!我老婆非罚我睡地板不
可!”
“啊——庄渝北!庄渝北——”
“哎哟喂!还挺沉。就你这样还想高攀咱老大,你找坑把自己埋了等千把年升值了再说!”
“别碰我!别碰我!庄渝北!”
“别叫了!叫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老大要是看上你才有鬼呢!”
……
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庄渝北都没再说话。
山茶茶望着不见人影的竹雪,回头望着庄渝北,在他脸上她找不到情绪。山茶茶低头,突然有些
可怜起竹雪来。
爱这种东西,互相的,都不一定能幸福,单方面的,更是令人难过。不知道爱要是造成了伤害,
那还能否称之为纯洁的爱。竹雪这样误人误己,怪只怪,她的世界太冷酷,梦太投入。
庄步瑶的葬礼过后,山茶茶在紧急抱佛脚三天三夜后,还算顺利的考完了期中考。
天气在立冬以后越来越冷,J市地处江南沿海,现在感触最深的还是那股妖风。山茶茶去上课,
每每走在路上就会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步橘桑在网上各大论坛把J市的妖风骂了个遍,貌似得到
的各地同学的跟帖不少,说是哪哪哪里也是妖风阵阵。
就在这大风中,庄渝北还是不紧不慢的忙,偶尔出差,还会带些纪念品给山茶茶寝室。这举动让
510另一明确在恋爱的步橘桑很是羡慕嫉妒恨。抱怨钱不介的次数也节节攀升。
这一天,山茶茶浏览着网页,享受着午后的清净。步橘桑气呼呼地冲进门来,把背包狠狠摔在桌
上,趴倒就哭。寝室只有山茶茶在,她道是菊花遇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儿了,头也没回,只说了声
“回来啦”,没听见回应也不多想,专心看了会儿电脑,她突然意识到步橘桑在哭,将信将疑望
了眼,见步橘桑果然哭得泣不成声,忙跑过去安慰。
“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我们菊花了告诉我,我挺你!”
步橘桑抽抽噎噎不说话。云曦和沐然回来了。三人围着她,沐然冷静分析后,道:“失恋了
吧。”
山茶茶和云曦不信,前两天钱不介还给菊花送了花,把她乐得见眉不见眼的,这就失恋?
步橘桑听到沐然的猜测,腾一下抬起头,大喊道:“我就失恋了!我不稀罕他了!我步橘桑不稀
罕了!”
三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云曦说:“看来是这样,钱不介甩了菊花。”
步橘桑瞪她,“是我甩了他!是我不要他了!”
山茶茶点头,“看来当初的那一抹惊艳,完全是因为没见过世面。”
步橘桑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说:“ 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我去吃饭!”
山茶茶拉住她,“一切问题最终都是时间问题,一切烦恼其实都是自寻烦恼。相信我,你现在要
是出门吃饭,你就等着给你以后的体重买单吧。”
孙沐然拍了拍步橘桑的肩膀,语重心长:“在这个世界上,用情感去活着是悲剧,用理智去活着
才是喜剧。”云曦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有时候感情用事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人就是活的太理
智了才会不幸福。”沐然望她一眼,“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
狗,人有时候不是人。男人尤其。分手也没什么不好,这世上谁没了谁不能活?”
山茶茶黑线。
这是在劝人呢还是拌嘴呢还是爱情观大讨论呢?
步橘桑站起来,在寝室里走了两圈,又坐下,好像平静下来才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钱不介约了她去坐摩天轮,到了地方钱不介去买票,她去买零食,回来的路上碰见抓小偷,
她二话没说撒腿就追,直追了七条街才抓住那个小偷,步橘桑有点小路痴,刚才只顾追人,这回
抓着小偷了却迷了路,手机又放在包里让钱不介背着,还好碰见巡逻的民警,把小偷送派出所
了,顺便给她指了条明路,她这才找到回游乐园的路。一下没见到钱不介,她又转了半天,火气
已经很大了,看见钱不介优哉游哉,正跟摩天轮边一个漂亮姑娘聊得火热,她顿时火冒三丈,二
话不说,上前给了钱不介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走。
“你说他过分不?真是要气死我!”菊花说完还是愤愤不平。山茶茶听她提起摩天轮就想起她和
庄渝北一起去的那会儿,那个初吻,沉浸着就没仔细听,菊花问起,她想了想还没说话,云曦就
回答说:“乍听之下,好像是钱不介的错,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他一巴掌,这是很掉男人面子
的事!说不定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这一巴掌打下去,钱不介觉得你无理取闹又不可理喻,
就解释也不解释了。他给你打过电话来解释没有?”
步橘桑脸色一青,摇了摇头由急急地问:“那、那那怎么办?”
云曦说:“你去道歉,然后听听他的解释。”菊花闻言,立刻跳脚,“要我道歉?我没错!换谁
都会这么干的!听听他解释倒还可以。”
“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我看钱不介说不定就被
你那一巴掌给打走了。啧啧啧,可怜呐!”听得出,云曦在激她。
但步橘桑没听出来,她越想越害怕,想着钱不介的好,她急急出门,2秒后又返回来,求助似的
看着室友:“你们陪我去吧。”
对视一眼,云曦举手表示有事,沐然也抬了抬手表示不能陪她,菊花的视线落在山茶茶身上,山
茶茶耸了耸肩,“好吧,我有空。”
其实是山茶茶正想去一趟庄渝北那里,跟他讨论一下订婚的事情。顺路,就卖一个人情给菊花
了。
为了庄步瑶的事情,订婚的事一直被拖着,山茶茶回想起来也会觉得自己有点草率,就这么什么
也没准备的求婚,关键还是她求的婚!这种事一般是男方做的啊!想起来就很害羞,她是绝不会
把婚是她求的这件事说出去的!反正庄渝北这样的人一定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步橘桑见她神思恍惚,用手肘顶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啊?”山茶茶缓过神来,眼珠子一转就答:“哦,我在想跟钱不介聊天的那个姑娘有多漂亮,
毕竟,咱菊花也是一朵花呀!”
最后一句换来了步橘桑一肘子。她望着公交车上摇摆着的拉手,说:“那个姑娘,嗯,也不是漂
亮,是英姿飒爽,自信,气质。”
“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这描述让山茶茶想起了林岚锁悦。“她是警察吗?”
“不知道。”菊花说了句就不再开口了,看神情,显然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她也就不再问了。
直到下车,在庄渝北公司的写字楼下看见钱不介,山茶茶才开口打招呼。
只是这招呼还没出口,步橘桑却是飞快跑到钱不介面前,反身,仰着脑袋瞪着大眼问她对面的女
子:“你是谁?”
第43章 chapter 43
女子背对着山茶茶的方向,山茶茶看不到她的面容,看样子钱不介是在送她。
面对步橘桑直白的问话,女子淡淡一笑,清晰自信地声音传来:“我叫林岚锁悦。”
山茶茶的脚步一止,真是她。步橘桑也是一呆,显然她记得这个奇怪的名字在云曦口中被提起
过。
钱不介皱皱眉头,把步橘桑拉到身后,“你干什么呢你?这是咱老大的朋友!”
轮到山茶茶一呆,转而她想起林岚锁悦说过她认识顾彩,又是迟西流妹妹的朋友,上次她提起庄
渝北也不像是陌生的,奇怪感刚一下降,她又想到庄渝北生日宴请的都是可靠地朋友,那难道林
岚锁悦不是吗?如果请了,为什么她没到场?不是说被请的无一不到吗?还有,步瑶的葬礼,她
也没有出现。
这种疑惑让山茶茶对林岚锁悦的亲近感一消。
林岚锁悦注意到了山茶茶,见山茶茶看着她出神,她微微一笑,朝她大步走来,“茶茶,好久不
见!”
“啊,嗯。”其实也就十几天没见。
面对山茶茶的冷淡,林岚锁悦不在意的一笑,熠熠生辉的眼睛望着她道:“云曦怎么样,有没有
说我坏话?”山茶茶一惊,她怎么知道她在云曦那里提过她?!
“茶茶?”山茶茶发愣的这功夫,钱不介跟步橘桑解释通顺了,菊花心情大好了,见山茶茶目光
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叫了她一声,顺便对林岚锁悦抱歉一笑。后者回以一笑。
“啊?没事没事。”
“没人问你有事没事,茶茶,看地方再放空自己,OK?”
瞅了林岚锁悦一眼,见对方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山茶茶颤了颤,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奇怪,前两次见她明明不是这样的感觉啊!
“我看茶茶是要段时间来适应地球生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见。”林岚锁悦意味深长
地看了看山茶茶,留下一个飒爽的背影,离开了。
“好帅啊!她要是穿制服一定更帅!”菊花喊道。山茶茶深以为然,林岚锁悦的形象和工作都是
那么正派,实在很难把什么龌龊的事跟她联系起来,再说,她是庄渝北的朋友。一定是她乱想,
感觉出错了。
步橘桑此行的目的达到,拉着钱不介走了。钱不介的工作是可以随时离开岗位的,出去会儿不会
有什么问题,就跟山茶茶打了声招呼跟步橘桑走了。山茶茶目送他们离开,自己上去找庄渝北
了。
室内的温度刚刚好,不会觉得冷,也不是很暖和,只让人觉得空气清新,十分舒服。见到她来,
一众精英们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嫂子”就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去了,宋舒杰带她到会客室稍等。
“老大在跟一哥说话,你等他出来了再进去吧。”
山茶茶点头。想起林岚锁悦又问:“那个刚才走的那个是庄主的朋友吗?”
宋舒杰挠挠头,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说:“是吧。”
“你知道她来干嘛的吗?”
“就跟老大说了会儿话,我总她好像是来看人的,呃,我还觉得她像是在看我……”没说完,宋
舒杰缩了缩脖子,摇摇头,晃去刚才有点渗人的眼神,说:“不知道不知道。”
山茶茶奇怪了,来看宋舒杰的?不是来找庄渝北的吗?没想通,她只能作罢,放宋舒杰回去后就
专心等庄渝北出来了。
办公室里,庄渝北面色沉沉地看着沈奕,“你是说,竹雪不是罪魁祸首?”
沈奕颔首,“照片是竹雪发布的没错,但根据监控,她显然是打算来参加生日宴的。而且照片发
布后,她爸的公司陷入危机,她无暇顾及。那些报道真大于假,竹雪没这能耐知道这么多。”
“那天她接触过什么人?”
“监控上看,她是下过车,但下了车见了什么人却不得而知。被一辆面包车挡住了。”
“谁的车?”
“是市里电台的。可能是迟西流带进来的。”
“不会是他。”庄渝北沉吟一刻,慢慢说,“查一下是谁带进来的。”
“已经在查了。但对方好像是有备而来。目前还查不到。”沈奕皱了皱眉,眼神却炯炯有神,显
然对自己都查不出的事大感兴趣。
“继续查。迟西流那边,我会去问。”
沈奕颔首,退出了办公室。
能够自由出入彩园所在的别墅,绝不是亲自动手,首发来自桃子日报,报道真大于假……矛头指
向的人表面上仅仅是山茶茶一人,但实际上却还有迟西流和他,或者还可以加上竹雪。
此举既能让山茶茶和迟西流处于风口浪尖,又能堂而皇之的爆出他们的猛料,最绝的是,有竹雪
这么明显的替罪羊。
彩园所在别墅区里的主人没有跟他和迟西流有过过节的,当然也可能是借名盗姓买下了别墅,如
果说是这样,那个人就是一下子被他和迟西流得罪过了,要同时关注他们两个人,并对他们两个
人的行动了如指掌。远距离要找到这个机会,几率很小。最有可能的,还是他和迟西流都认识的
人,潜伏多年,伺机行动。
不会是生日宴来的人。那只能是可以来却没来的人。
望着茶几上还未凉透的第三杯咖啡,庄渝北皱紧了眉头。
*****************我是怀疑的分割线*****************
庄渝北进门的时候,山茶茶正在玩手机上的游戏。
看着山茶茶认真的脸,他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轻轻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山茶茶乌黑的脑袋,
细致的耳朵,没有束紧的发丝勾勒出的脸庞,滑动的手指和从手机屏上看到他时瞪大的双眼。
“庄主,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山茶茶站起来,拉了拉毛衣,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在玩儿什么?”庄渝北不答反问。
“拼图。我在闯第二关了。”山茶茶很得意。虽说第一关的拼图她花的时间有点小久,第二关难
度太大,她这都第5把了,还没拼出来。
庄渝北睬了一眼她的手机,伸手,山茶茶领会地把手机给他。看着他手指飞快的滑动,只不过几
下就把图拼好了,山茶茶崇拜死了。庄渝北闯过第二关就接着玩下去了,山茶茶就傻不愣登的看
着他的侧脸,只差两眼冒星,双手抱拳大喊“卡酷一”(日语:好帅)了。
“咖啡。”1分钟后,庄渝北放下手机,把亲手泡的咖啡递给还在傻愣的山茶茶。山茶茶拿起手
机,通关!这才多久就通关了?要不要再厉害点啊!山茶茶不知道这款手机的游戏都是庄渝北的
公司设计的,但就算不是设计者,对付这种小游戏,庄渝北还是游刃有余的。山茶茶放下手机,
再次膜拜了一眼对面拿着咖啡杯,一脸没干什么大事的男人,接过他手中的咖啡就喝,庄渝北还
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捧着咖啡杯大喊:“烫烫烫烫——”
他不禁微微一笑,接过杯子放到几上,怕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使得她
只能半张着嘴正对着他。湿润的嘴唇,被烫着了更显得丰润鲜红,雪白的牙齿半露,有种说不出
的诱惑。山茶茶觉得舌头有点发麻,但她不敢动,她意识到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受控制的,呃,暧
昧。
庄渝北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但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打量着她,山茶茶的视线就随着他的
视线,但没有镜子,她没法看到他看到的,所以她只是眼珠子乱转。她没想到她可以挣开,至少
可以看回去。
维持着这个半张着嘴的动作半晌,一流晶莹的液体从山茶茶的嘴角滑下,落到了庄渝北的手指
上。山茶茶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并伸手去擦,这串动作一做,庄渝北的手自然松了开来。这时
候,山茶茶才反应过来自己流口水了!那口水还沾到庄渝北了!
山茶茶的脸烧了起来,原本扇着嘴的手改扇脸了。
庄渝北淡定地擦了擦手,好像没看到山茶茶的动作一样,搅拌着咖啡。
山茶茶想起步橘桑说过的一件事。说是有一天,她和钱不介聊天,说到兴起,口水四溅,溅到了
他脸上。然后他本能地用手擦去。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故意转移重点,装作很生气地说:“干
嘛?嫌弃我啊?!”钱不介那时是满脸绅士般的笑容,他说:“没,抹匀!”听完510都笑了好
久。看了眼庄渝北,山茶茶也很想像菊花那样来一句,问他嫌不嫌,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山茶茶说:“那个,我今天主要是,主要是讨论我们那个订婚……”声音越来越
低,山茶茶不知道庄渝北听到了没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庄渝北抿了抿自己的咖啡,没有回应,就在山茶茶坐立不安,打算厚着脸皮再说一次时,他转
头,注视着山茶茶的眼睛,认真地说:“是我让你不安了。下午怎么样?”
山茶茶没反应过来。
庄渝北接着说:“去挑戒指。”
山茶茶愕然。
“不好吗?”没有得到回应的庄渝北询问,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啊!”山茶茶大声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下意识捂嘴的动作被庄渝北拦了下
来,她抬头看他,正对上一张愉悦无比的俊脸,他说:“茶茶,我真高兴。”真高兴你能大声地
答应我。
山茶茶脸红红地支吾一声,就把脸埋在他怀里了。
我也很高兴。
曾经有一位患有耳疾科学家说过:这世上有多少话是值得我听的呢?怕我听不清?只不过是说得
不过响亮。无愧于心的话是不会害怕说得响亮的。
第44章 chapter 44
两人决定在晚饭后一起去挑戒指。这之前山茶茶先到街上逛逛。等着庄渝北把工作完成。
时间还早,庄渝北送山茶茶到贵人街,并拿出一张黑卡给她,让她不必顾忌,看到喜欢的就买。
山茶茶双手接过,直觉的自己在做梦。黑卡?黑卡!传说中的黑卡啊!
后视镜中,山茶茶贼头贼脑的把卡收好,左右一看才昂首挺胸地起步走。庄渝北不禁一笑,收回
目光,他拨通了迟西流的电话。
“什么事?”
“生日宴,你带人进来没有?”
“照片的事是吗?是老唐做的。”
“是你带进来的?”
“不是。在处理你做的食物前,我没有找过他。我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彩园外。”
“他在彩园的别墅区有别墅?”
“没有,拍戏取景。”
“……”因此没有怀疑他能够进来吗?
“你想到谁了?”
“你想到的那个。”
“这么确定?”
“肺是用来呼吸的。”不是用来说废(肺)话的。
“哎呀,会开玩笑了?不过很没新意啊,说说什么‘口水是用来数钞票的,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我都会觉得你与时俱进了。”
“你想说什么?”说这么多拖延。
“没什么,我自己做了一个定位仪,我想看看要多久才能准确定位。现在看来真是太慢了。我得
改进改进。”
“……”沉吟一会儿,庄渝北说:“既然如此,你有机会物尽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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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锁悦直觉最近会有不利的事发生,但她无法预防。
她知道有些事迟早会被人查出来。但她要的只是这件事发生。发生过的事,只能在事后做出反
应,当时的人是无法阻止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就像她的眼睛失明,无法阻止,那个人的死,无法阻止,死后把视网膜捐给她,无法阻止,她复
明,无法阻止,复明后计划复仇也,无法阻止。
计划中的报复对象原本只有一人,没想到计划起来牵扯出的人有那么多。但不管怎样,计划的实
施是必须的。
有种人就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这个人是正义的,通常就能成功。反之就
无论如何都只会失败。
抚摸着相框里的人,她苦涩一笑:成果不尽人意啊。我是错的吗?难道你的死就是必然的吗?没
有人要为之负责吗?我不甘心啊……舒豪。
“笃笃笃——”
林岚锁悦将相框翻下,“进来。”
“林姐,头儿找你。”
“知道了。”她应了声,进来的警员刚要出去,就被她叫住了,“知道什么事儿吗?”警员摇摇
头,“您知道想从头儿脸上找提示就跟和尚脑袋上找毛一样难。”
“就你贫。”笑骂一句,她思索一阵,对安息找她还是摸不着头脑,深吸一口气,她起身向安息
的办公室走去。
“进。”
林岚锁悦规矩的将门关好,才以平时的口气问:“什么事啊,头儿?”
安息坐在靠背椅上,背对着她,只有一点侧脸隐在背光处,他没有说话。沉默的安息是林岚锁悦
最怕的。
她的思绪飞转,难道是苏浅绿的事出问题了吗?这是她计划的第一步,牵制助力。要牵制那个人
身边的最大助力安息,顾彩是最好的棋子,而要一下子控制顾彩来绊住安息,最好就是从她身边
的人下手。顾彩的朋友不多,最好的就是上官叶墨等了三年的苏浅绿。
苏浅绿苏醒不过半年就能接手昔日的上官,今日的苏氏,一定不简单。想要让她出个足以受到重
视的错,还要不知不觉的把她的错让顾彩知道,从而使安息捉襟见肘,无暇顾及另一边。这件事她下的功夫不可谓不深。事情过去不过一个多月,没道理这么快就被察觉到破绽啊!
定了定神,她再次开口道:“头儿,没事我还干活呢。”
yīn影处毫无动静,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却清晰地传来,“苏氏贩毒案的报告有疑点,再查再
写。”
林岚锁悦一惊,但好在安息背对着她,没有察觉她的表情,林岚锁悦正暗自庆幸,思考着对策,
没有听到回答的安息缓缓说:“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这就去。”
“交给古德去查,你辅助。”
“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查,现在转手会不会……”
“你逾越了。”
“……是。”
走出办公室的林岚锁悦攥紧了手上的报告,暗自咬紧了牙:安息起疑了。居然这么快!苏氏的前
身是医药品买卖,现在重操旧业也是理所应当,一个医药品龙头企业想要站得稳做点见不得人的
“兼职”也说得过去。在医药品中混杂毒品已有案列,在苏氏的一批货物中“检查”出来也合情
合理。我从来不亲自动手,怎么可能怀疑到我身上?!可既然安息已经有所察觉,那迟西流那
边……
“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得林岚锁悦将手上的报告甩到了地上,反应过来,她立刻镇定地捡起报
告,快步回到办公室后才接起电话。
“喂?”
“悦悦宝贝怎么了,声音有点儿颤啊。”
一听到这吊儿郎当的声音,林岚锁悦先是一松,转而就更紧张起来,但这些年的职业病训练了
她,飞快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她说:“这么多年没音没讯的,看到您的电话号码,我激动。怎
么,大明星还能想起来联系我这个小老百姓?”
“所以你很感动?我听出来了。”
“有事相求吧,我告诉你我吃官饭可不是白吃的,徇私舞弊不干,贪赃枉法不干。”
“杀人放火干不干?”
“你说呢?”
“我猜……你敢。”
“呵呵,你变笨了呢,阿迟。”我不但敢,还已经干了。
“是吗?我还真希望自己变笨呢。怎么样,出来聚聚?”
“我手上还有工作。”
“哎哟哎哟,除了拍戏,我都好久没听到拒绝的话了。这感觉原来这么不舒服啊。尤其还是女人
说的,我更不舒服了。”
“你迟大公子想要请人吃饭还怕请不到吗?我忙着呢,挂了。”
现在还不能见迟西流,这个时候最是多说多错,多做多措。
那一头,迟西流没有看着挂断的手机,而是注视着电脑,屏幕上正是一张全球地图,修长的手指
快速敲打着键盘,全球地图一撤,换成了亚洲地图,几键下去,又由中国地图换成了J市详细地
图,最后一个红点清晰地出现在地图上,迟西流棱形的薄唇一弯,露出一个极为绚丽的笑容,
“搞定了。”
第45章 chapter 45
入冬前的晚上也已经足够冷了,但市内的街道上上还是人流如潮,仿佛狂欢才刚开始。
山茶茶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手上已经是大包小包了,不论是衣服鞋子,饰品食品,全部是为庄渝北买的。她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用庄渝北的卡给自己买任何东西。
只不过是傍晚6点,天色已经很黑了,路灯罩在她身上,印在她的眼里,突然她停下脚步,一家服装商场的玻璃上贴着“重阳节大减价”的广告,她想了想,重阳节好像已经过去了,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庄渝北的生日正是重阳当天!当初只记得霜降生辰霜降生辰,却忽略了今年霜降正好是重阳。
当有一件事重要过于别的,忽略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吧。
自失的摇了摇头,知道又怎样呢,更热闹些吗?那庄主知道步瑶出事不是更伤心?叹了口气,正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给个迟到的“重阳节快乐”,身边经过一对母子,正在谈论那起雪崩事故。
“妈妈,为什么好多同学都请假不来上学了?”
“唉,他们生病了。听你爸爸说,可能有好些孩子再也不能来学校了。”
“为什么呀?什么病,会传染吗?”
“不是,他们,被大雪埋过,唉!有些孩子本来不用……天意吧。”
男孩听不懂,还要再问,山茶茶好像想到什么,直觉觉得这话可疑,冲上去拉着那个妈妈就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有些孩子本来不用’?”
男孩妈妈吓了一跳,慌忙要避开她,山茶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请你不要走,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男孩妈妈对上她的眼睛,想了想,犹豫着说:“我,我也是听孩子他爸说的。”
“他爸是校长吗?”
她点了点头,“学校本来是决定三年级以上去滑雪的,不包括三年级。”
什么?原来上了三年级的步瑶本来也是不用面临灾难的吗?
“那为什么改了决定?”
“为什么呀妈妈?”男孩跟着问,山茶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男孩妈妈摸摸男孩的脑袋,回答说:“有人找上他爸,不知说了什么,他才临时改了通知。我家孩子今年三年级,本来也是要却去滑雪的,但我们都担心孩子的安全,没有让他去。”她像是为自己开脱,又像是怕山茶茶误会,急急又说:“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雪崩的!真的!为了雪崩,那么多孩子遇难我们也没有想到啊!我们,我们也面临着压力,那都是人命……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你相信我!他爸为此不但被辞退了,还进了监狱……”说着她哭了起
来,男孩忙安慰她。
山茶茶知道这事不是怪谁就能解决问题的,怪校长也没用,他只是听了某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知道雪崩会发生才会打电话让校长改通知的。雪崩本是天灾,那个人怎么会预先知道,答案只有一个——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阿姨你别急,我相信你,那你知道是谁找校长改通知的吗?”
男孩妈妈摇摇头,“我也问了孩子他爸,这毕竟是关系到他的刑期,但他也不知道,他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因为那人是以教育部的名义。他只知道那人是个男人,听上去像是个中年人。他没听过那个声音。”
“教育部?校长难道没有想过教育部怎么会专门打电话来要求三年级也去滑雪?!”
“当然有怀疑,但那人说自己的孩子想要去滑雪,我先生就以为是来走关系的,就、就答应
了……”
“那那个人,他没有自称吗?”
“他、他自称、自称姓林。”
姓林?山茶茶立刻想到了林岚锁悦,但,校长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就得排除她……
“茶茶?”原本要去约定的地方跟山茶茶吃饭的庄渝北在路上意外看到了她,下车向她走来。
男孩妈妈见庄渝北走来,有点害怕,急忙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可以走了吗?我走了,孩子走,走!”
庄渝北有些奇怪地看着仓皇离开的母子,转头询问地看着山茶茶。山茶茶兀自低头深思,没有回答他。大约一刻钟后,她抬头,严肃地说:“庄主,我怀疑步瑶的死是人为的。”
庄渝北皱紧了眉头,与山茶茶对视良久,确认她没有开玩笑后,他说:“边走边说。”
在山茶茶把她从男孩妈妈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一遍,又提出自己的怀疑后,庄渝北迅速理清了已知和未知的信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中年男子的声音不难做到。所以那个人不一定是男
人。”手机魔音,变声器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声音。
山茶茶说:“对,而且我觉得这个姓林的,可能是……”她突然截住话头看向庄渝北。庄渝北没有看她,也没有追问这个“可能”,只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随意下结论。那会限制你的思维。”
这是福尔摩斯的话。山茶茶想着,想到了另一句他的话: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那天,林岚锁悦找你干嘛?”山茶茶问。
庄渝北睬了她一眼,“告诉我一个秘密。”山茶茶静待下文。他继续说:“宋舒豪死于人为。”
什么?
山茶茶震惊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足有半分钟合不上来。庄渝北目视前方,没有进一步的解
释。山茶茶眨眨眼,合上嘴,转向窗外,风景飞快地拂过她的眼睛,却无法驻足。片刻,她转回
头,目视前方,慢慢说:“我想见见步瑶的外公外婆。”
庄渝北没有丝毫的意外,完完全全的接受了山茶茶莫名其妙的思维,他说:“阿直已经去接
了。”
宋舒豪的死,与雪崩有关,这毋庸置疑。当时的步瑶不大,但对于刚刚得到认可的宋舒豪夫妇来说,加西亚父母长期在外行商,把孩子单独留在哪里都不明智,因此,就算他们要去滑雪,也一定会带上孩子。但雪崩当场夺走的只有宋舒豪的妻子加西亚的生命,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宋舒豪在哪里,步瑶又在哪里?为什么宋舒豪在雪崩后会把步瑶托付给庄渝北,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在生命垂危时,受到了加西亚父母的逼迫,被带走了女儿吗?
回想起来,这个故事真是漏洞百出。当时的庄渝北没有怀疑过吗?山茶茶知道现在说什么没用
了,悲剧都已经发生了。但就像查案的目的一样,不是为了让死者复生,而是为了让死者安息。
“嘀——”
突如其来的鸣笛声把山茶茶的思绪扯了回来,她有些惊吓地望着车窗外,那人上身穿着一件剪裁合体,设计另类时尚的西服,雪白的衬衣领口围着一块金色丝巾,黑夜中更显白皙的脖颈连接着坚毅优美的下巴,一抹令人惊艳的邪笑映入眼帘,正是迟西流。
他坐在一辆银色跑车里的,见庄渝北注意到了自己,唇角的笑意微不可见的沉了沉,转而她直视着山茶茶,笑容更盛地摘下挡风镜,扬了扬道:“嗨!找个地方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