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和命运9
更新时间:2012-9-23 0:19:44 本章字数:6690
薛轻青想了想:“人总会有点坚持吧,可能真的是艰难,但求心安。言孽訫钺我只是借住在朝南哪里,我和他已经过去了,希望张总以后不要这样认为。”
说道陆朝南,她不禁又想起一件事:“张总,我想问下,L公司的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我的意思是,毕竟朝南他是因为我的疏忽,才惹上的麻烦……而且他这段时间对我照顾良多,如果我能够为他做点什么,心里会好受一些……”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不知对他来说是喜是忧,”张总挑眉,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这件事,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又是打太极!==!!!
“嘿嘿,我这个级别的,想事情是简单了一些。”薛轻青讪讪低下头。
“我没有那个意思,张总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这样的单纯和勇敢……”在薛轻青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张总单手覆在了她平搁在木桌上的手背上,似乎是赞许的轻轻拍了拍,那力道,又好似摩挲。
薛轻青脑子轰的一声全炸了,闪电似地缩手,猛然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三亚那个贴身舞上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又闪现在她的耳边:“今天晚上来我房间。”
什么意思?!“张总,你……”
张总想来也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收回手的瞬间也有一丝狼狈,但是他很快地恢复自若:“我吓到你了?你先坐下。”
薛轻青没有依言,她退后了一步,却没有立刻掉头就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张总,我先告辞了。”
“我说过,你先坐下。你没有必要把我看得那么可怕。是,我承认喜欢年轻美好的女孩,薛轻青,今天再这里,我是张鸣,而不是张总,我希望你用看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来看我。老实说,我不缺女人……”
“多谢,张总赏识,不过我从来只把您当成张总,当成让下属尊敬的上司。”
“你依然可以这样看我,这并不矛盾。”张总也站了起来,试图走到她的身边。薛轻青又退了一步。
“OK,你别那么紧张,”张总耸了耸肩,最近不禁浮起一丝苦笑:“今天是我唐突了,如果可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薛轻青咬紧牙,她突然想起唐少觅曾经叫她离张总远点。
“不得不承认,朝南的眼光很好,不过他错过了你一次,却没想到,你把我也一并画在了他的朋友这个圈子内。你是个年轻又很有才华的人,我很少夸人,不过你确实担得起。我不介意做一个抛砖引玉的人,你甚至不需要给我任何的回报……你不相信?就好比天上的星星,喜欢并不一定要摘下来。”
“张总,您的比喻真多,也很有趣。我猜您的天空一定繁星满天!”薛轻青语气有些生硬地说。
“轻青,你还这样单纯得让人无法抗拒,现在哪个男人不是繁星满天?好,我们不说这些,你大可不必为今日的事情和自己的工作过不去,今天站在这里的只是张鸣……”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近在咫尺,如同混沌中升起的一簇光源,照得许多不堪无所遁形。薛轻青没有想到屋子里有人,然而不止是她,就连张总脸上也明显笼着困惑和震惊。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始终紧闭着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我等了好久就睡着了……”这似曾相识的嗓音柔媚入骨。
薛轻青如立在院子里的石质的雕塑,门里面的人也呆住了,她还维持着将门半开的姿态,一如既往的媚眼如丝。
死一般的寂静。怎么会是姜镜海?
“呀,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不知道有客人来……”姜镜海笑着走下来,对着张总说:“公司的事情还要带回来家里加班么?你的工作狂是人尽皆知的,你看薛小姐都被你们这些无道的上司折磨得瘦了。”
“分内的事情,既然材料送到了,我就先走了。”薛轻青礼貌地点点头。
“难得来了,不多坐一会么?”姜镜海拉过椅子,“好久没见薛小姐了,我们女人总是有些话题要说的。”
“镜海。”张总出声打断。
“不要一副这么保护的姿态,她不过是你的下属,你好朋友的女朋友,”姜镜海回头冲张总一笑,又看向她:“再说,有些事情,她肯定会想知道的,我和薛小姐也算旧识了,女人间想分享一点小秘密,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张总神色复杂地看了薛轻青一眼,薛轻青低着头,不说话。
他看了一会之后,转身进了房子。
“坐吧,”姜镜海熟稔地招呼她坐:“你看起来,除了瘦了一点之外,还不错。”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媚。
“谢谢,”薛轻青微微颔首,姜镜海绝对不会是闲得无聊来找她谈心的:“姜小姐看起来也很不错,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你不好奇我和张鸣的关系么?”
“他只是我的上司,我没有必要去八卦。”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明摆着姜镜海在张总的房子里出入自如,除了是那种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要成你的老板夫人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轻青竟然在她无懈可击的妆容下看到了一丝憔悴。
样然样在。“这样不是很好么?”薛轻青淡淡说了句:“恭喜。”
“你知道么?我从八岁看到少觅的第一眼,就喜欢他,那时候少觅对我也是极好的,我那时候曾经幻想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姜镜海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絮絮叨叨和她说了很多有关唐少觅的往事,言语间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温柔和羞涩,那种神态无疑是极美极美的。
“……说实话,虽然我讨厌你,但是没想到第一个听我说这些的人,会是你,”姜镜海思绪收了回来:“只是十八岁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选择,我们都不是自由的人,既然不能遂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共度一生的人,还不如一辈子就这么在他身边,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会看着他一辈子,我会让他知道,我不是一颗毫无价值能够随便扫地出门的沙子。”
薛轻青暗自听着,不禁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悲哀。曾几何时,自己不是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只想让当初那个觉得自己只是一颗沙子的女人,其实是一颗珍珠……她不禁哑然失笑,只怕,唐少觅那样桀骜无章的男人,看珍珠的眼神也未必能比看沙子好到哪去。他总是那样,只要他喜欢的,沙子也是金子,只要他不喜欢的,一切都不如粪土。
“你在笑我?”姜镜海的声音突然带着森然的冷意。
“没有,我在笑自己,”薛轻青平视她:“我在少觅之前,喜欢过一个男人,为了让他喜欢上我,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智慧,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
“你是在同情我?!”姜镜海的声音变得更冷:“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想法,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像你一样傻。”
“我只是觉得,自己是金子还是沙子,完全取决于自己,与他人无关。你怎么知道他人眼中的金子是什么样的呢,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难怪这些在yīn谋里面打转的男人们,都喜欢围着你打转,”她展颜对她粲然一笑:“你真是傻的可爱呢。”
姜镜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笑意:“少觅要订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尽管极力抑制,薛轻青的手还是忍不住一抖,嘴唇动了动,半晌也没有说话。
“不过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对象是白部长的女儿,少觅那样的家庭背景,结婚肯定是同样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不论你们怎么爱……”说到这里,她似乎自嘲了一下:“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付出,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那样没有感情的婚姻,怎么这么过分……”薛轻青忍不住颤抖。
“感情?感情牢靠么?”姜镜海缓缓看向她:“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来找你,你还相信他的感情么?”。
薛轻青心中一痛,这个女人总是能够毫不犹豫地戳中她的痛处,她咬着下唇,许久,才说:“我相信,少觅不会骗我,他不来找我,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理由?”姜镜海像似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咯笑起来:“他先前是被唐伯母关着了,不过听说后来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同意了娶白薇那个女人……”
薛轻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少觅后来去找过她?可是,可是她在医院啊,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难道是因为……
“你看,你们的感情多脆弱,根本经不起猜疑。”她手中的杯子里,白色的水圈仿佛一个虚幻的光环。
“不,不是这样的,少觅他误会了,我、我要去找他,找他说清楚那时候我在住院,不在家里,他真傻。”薛轻青喃喃自语,心中是欣喜,有是酸涩。这个傻瓜,肯定是误会了,难怪不来找她,她也真是傻,竟然也就傻傻地这样等着。
“你去找他?”姜镜海勾起唇,眼眸流连到她的腹部:“如果真这么简单,为什么事情都这么恰好?还是你觉得,可以牺牲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薛轻青猛然一惊,犹如被电击中,她、她怎么会知道?!
“你不用这么好奇,”姜镜海悠悠然说:“我只不过恰巧那天心情很好而已,如果要谢,就去谢陆朝南吧。”
“你什么意思?!”
“轻青!”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背后猝不及防地响起,薛轻青回头,陆朝南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行李箱,双眸里一片惊慌失措。
“朝南,她说的话什么意思?”薛轻青只觉得自己手脚都在发颤,她想起师丽萍那和蔼可亲又意味深长的笑脸,还有姜镜海这番话。有些东西像藏在窗帘背后的鬼魅,她隐约可以察觉到什么,却不敢一个箭步上前掀开帘子,只能相信那是一阵风罢了。 “轻青,你别激动,先深呼吸,冷静下来,”陆朝南箭步上前扶住她,又冷冷地对一旁看热闹似的姜镜海说:“你对她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啊,我说的都是实话,迟早她都会知道,何必瞒他骗她?”姜镜海正好抿完杯里的最后一口茶,随手一放,杯子擦到茶几的边缘,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朝南,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她眼泪在眼眶打转,唐少觅回家看不到她的话,不可能不给她打电话,可是她那日从医院醒来,却没有任何通话记录,在她昏睡的那几十个小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将姜镜海的话一点点拼凑起来,眼睛定定地看着陆朝南,心里越来越痛:“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又骗了我?!少觅明明找过我,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不告诉我,对不对?!”
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手脚都有些虚脱地微微发抖。
“如果你要听,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的,你不能情绪过于激动,所以,先答应我,冷静下来,好么?”陆朝南扶她坐下,琉璃般地眸中闪过各种神色,复杂地最后竟然汇聚成一丝苦涩。
“不管什么样的真相,我都有权利知道,”薛轻青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更加激动。”
陆朝南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那天我把你送到医院,情况实在危急,刚刚做完抢救手术就一直陷入昏迷,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唐少是打过一次电话来,可是你那时候还没有醒,我就接了,本来想让他过来,可是“喂”了一声他就挂了电话,后来我再打,就怎么都打不通了……”
“你可以给他发信息啊!”薛轻青几乎是吼出来:“你可以给他发信息啊!”
“接下来的就我来告诉你吧。”一旁的姜镜海淡淡说道:“是我让他别发的。”
“你?你凭什么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都知道的,都可以告诉少觅的,为什么要让他误会?”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并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做?不”姜镜海冷笑:“我说过,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脆弱,你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不是么?再说了,这样不是正好么,你和我一样,都得不到少觅。”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说那样的,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你是你,我是我!”薛轻青语无伦次地反复说着,握着手机的掌心全是汗水。她想过如果哪天,她和唐少觅真的不能在一起,但是也不能有遗憾,至少他们的分开,不是这样的方式,不可以是这样!
“你用不着这样愤愤不平,”姜镜海继续说:“你进医院的第二天早上,唐家就知道了,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医院么?” 薛轻青猛然一颤,真想几乎就在眼前,可是她还是如隔了一层雾一样,看不太确切:“为什么?”
“轻青,是我不好……”陆朝南蹲下来,握着她关节泛白的手,将她抠入掌心的指甲一点点掰开:“因为你一直喊着要孩子,所以我才会答应姜镜海,答应她……”
“答应她什么?”薛轻青泪盈于睫,一字一句地问。
“本来唐伯母的意思是,既然都大出血了,孩子就不用费劲去保住了……”姜镜海笑了笑:“只要陆朝南和你重修旧好,L公司面临的危机自然就可以解决,而少觅哥哥,自然也会心灰意冷地当唐家的政治棋子……”
薛轻青五雷轰顶,她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这么让人难以接受。这个孩子也是唐家的骨血,为什么人家能够轻飘飘地就这样差点弄死了一条生命?这后面,到底有多少双黑手参与进来?
像是被人猛然一把将头按入水中,薛轻青在一片失真的茫然中,感觉自己跟整个真实的世界都隔了一层,没有呼吸,没有呼喊,除了肺里钝钝的坠痛感,就是眼前一串又一串荒谬的水泡。他的声音也有一种梦境般的虚浮感,好像飘在水面上,一时近,一时远 最初的愤怒到后来,都汇聚成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她竟然再哽咽不出声。
“对不起,轻青,是我不好,我想过,你知道这些之后一定会怨我怪我,但是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遍,我还是会答应……”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为了救你的公司,你、你……”她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陆总,你真是个好商人。”
“可惜啊,”姜镜海轻轻叹了一声:“你为了保住别的男人的孩子,不惜错过翻盘的大好机会,而人家,似乎根本都不领你的情呢……”
“你闭嘴。”陆朝南冷冷地说:“这是我的事。”
“轻青?”陆朝南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你不要去想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养好身体,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好么?”
其实根本都不是什么瞒天过海,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局,傻的不止她一个,就连唐少觅那个自诩聪明的人也被一并利用了,或者姜镜海说得对,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够信任,感情不够坚强。更或者,这些东西本身就包含了很多利益交换。
她和唐少觅的感情,注定不可能单纯,自由。
她虽然愤怒,虽然悲伤,虽然心痛,但是她至少还是清醒的。这一切迷雾都已经解开,哭天抢地有什么用?乱发脾气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
陆朝南说的没错,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她已经丢了唐少觅,不能再丢了唐小蜜。
她应该感谢陆朝南,如果没有他,或者她真的什么也留不住,或者还应该感谢姜镜海,如果不是她,她可能很久之后,也无法把这整件事情拼凑起来,亦或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感谢她,她虽然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是她想了什么办法隐瞒,唐家怎么可能放任她肚子里的孩子?
许久,在陆朝南以为她已经几近崩溃的时候,薛轻青才说出“谢谢”这两个字。 姜镜海和陆朝南几乎都是一楞。
“不用谢我,只能说你运气好,我那天心情很好,况且,反正你也不会成为唐太太,我只不过不想让唐家的人,这么顺心地把每个人的命运都安排好而已……”姜镜海这次没有笑,声音中反而带着一丝略不可闻的凄凉:“唐家不可能娶一个平凡的女人进门,这个现实,基本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薛轻青不由得想起那次去过唐家之后,唐少觅带她去五台山散心,出了北京城一路往西,五台山的树林里,安静得仿佛连阳光都有声音。那天她特别虔诚,跪在高耸的山一样的石佛前祈祷。
唐少觅说:“走吧,这里大大小小的佛寺那么多,你一直跪到这里,拜了不下100尊佛。佛都听厌了你的心愿了。”
薛轻青有些怅然若失地说:“少觅,如果祈祷有用,我真的希望,突然之间,我们老死在这里。”
唐少觅慌了:“别乱说!别乱说!上天有神灵!”
薛轻青自言自语:“是吗,请让我如愿以偿。”
唐少觅抱着失魂落魄的她:“早知道不让你去我家了!不要这样!只要我们相爱!是不会分开的!”
少觅,你以为我先放开了手,所以,以你的性格,从此天涯陌路人。少觅,曾经你让我相信爱情和勇敢能够超越一切,我们都忘了,在这世上,还有一种力量,叫做现实和命运,只可承受,不可改变。
再见陌路1
更新时间:2012-9-24 0:09:16 本章字数:6675
她从那些太潮湿的回忆中拔出来,转身对陆朝南说:“朝南,我们走吧。言孽訫钺我想回家。”
如果不知道这一切,她还可以继续鸵鸟,继续自我欺骗,继续怀揣着那一点飘渺虚浮的期待。可如今一切都了然,她却不能真实地将任何一句再正常不过的思念和解释说出口。
薛轻青生命再也不完整。活着,却像是死了,可却又不能,因为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料峭春寒终于过去的时候,XX书记唐利如的独生子和XX部长的千金订婚的消息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薛轻青那些天,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更不敢上网。
少觅,我们从此,再也不是一个世界。请你,一定要快乐。
手机突然接到一个号码隐藏的电话。
薛轻青想了想各种可能,稳住自己,接了起来。
“薛小姐,我是少觅的妈妈。”电话那头还是那个依然和蔼得波澜不兴的声音。
“知道的,阿姨。您好。”薛轻青礼貌回答。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真是挺喜欢你的。”
聪明?任由他们摆布命运就是聪明么、?她对电话那头这个简直没有半分骨肉亲情的女人简直有些毛骨悚然,她语气平淡:“谢谢阿姨。”
“我也谢谢你没有来找少觅。”
“我不能为他做什么,也更帮不上您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你这么优秀,也会找到不错的对象的,我是过来人,女人还是找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
薛轻青不说话,紧咬着唇,少觅一样是全心全意的,可是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拆散,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简直都难以相信,这种类似于梁祝一样狗血煽情的戏码,会上演在自己的身上。
“孩子的事情,我也表示很惋惜,不过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这样对谁都好。我会找人跟你们公司打个招呼,女孩子不要太逼自己。”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麻烦您,请千万不要跟我们公司讲任何事。工作是目前唯一让我觉得存在公平的事,我珍惜自己努力得来的成就感。”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父母培养了一个好女儿。有什么事可以来家里找我。”
好女儿?薛轻青苦笑,还不是一样不待见,避之如蛇蝎?打了一巴掌了,再来给个糖,什么意思?不就想她消消停停的么,她既然决定了,就会做到,还有五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她心里不禁有点邪恶地想,若干年以后,真相大白,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夸张老娘是个好女人么?
她语气平淡:“谢谢阿姨。祝全家幸福。再见。”
挂断电话,薛轻青软倒在沙发上,咬住纸巾,恸哭一场。
晚上陆朝南打电话过来,薛轻青哽着鼻子,“朝南,帮我买个免税的TIFFANY戒指吧。”
“多大号?”
薛轻青伸出右手的小手指看了看:“小手指上的尾戒,应该是3号。”
电话那头,陆朝南沉默了片刻:“好。”
即使命运和现实不让我和你在一起,少觅,我想我会一直带着这个戒指,这是我对这份感情的承诺和守护。
晚上,陆朝南回来,把满脸泪痕的薛轻青抱上床。
薛轻青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回来了,她正在沙发上哭呢。
一抬头,就见唐少觅笑的一脸和睦春风:“爱哭鬼,别哭啦,我家老头老太太同意啦。小爷我都来接你了,就知道你肯定没出息在这哭。”
薛轻青喜出望外:“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别磨磨唧唧了,赶紧去洗把脸,换上婚纱,婚车都在下面呢,收拾漂亮点,别给小爷丢人!”
薛轻青一跃而起,冲到飘窗上往下一看,法拉利大哥装点成婚车的样子,还有那辆淡蓝色的兄弟,车上装点的,白的是百合,蓝的是染成了蓝色的玫瑰,看起来妖孽又风骚。
在婚车里坐了很久,却到了苏州老家,一开门,却是满脸激动的爸爸妈妈,还有在外面围观两辆法拉利婚车盛况的邻居们,妈妈合不拢嘴,指着一袭白色西装美艳不可方物的唐少觅到处宣传:“那是我女婿,那是我女婿!”
那夸张的喜悦劲儿就差没那个小喇叭冲到苏州河边去广播了。
唐少觅将她一个公主抱打横抱起,洁白的婚纱上纷纷扬扬的都是花瓣,众人也都欢呼起来,有些围观群众甚至还尖声吹着口哨。
薛轻青大羞,低声说:“别闹。”
唐少觅挑挑眉,俯身贴着她的唇:“脚不能沾地啊,别动,不然不吉利的。小爷手疼死了,你好重!不是猪八戒附身了吧?晚上你不能在上面了,会压死我……”
薛轻青笑着打他,流氓!嬉闹间却一不小心就落了地!
面面相觑,薛轻青一下子就慌了,不吉利了怎么办啊!我要跟唐少觅白头到老的!怎么办!
满脸泪花喊着醒了过来。梦醒以后她睁着眼睛愣了半天,心口还残留着那种如释重负的愉快感觉。这是一个美好得让人想死的美梦,白天所有思绪她都能控制,她能控制我不去想他。可是,晚上呢?她控制不了梦!控制不了她的痛苦!
薛轻青翻身,脸埋进枕头,老娘死了算了!
敲门声恰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狂响,陆朝南也冲开门进来,开了灯,温柔的看着她肿得像烂桃子一样的眼:“做噩梦了?”
薛轻青深呼吸了一口气,指尖拭去眼角的泪,许久才说:“做了一个好梦,太好了,我都舍不得醒。”
陆朝南的眼神在灯光下带着柔和的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背:“要不要喝点水?”
“对不起,吵醒你了,还有,谢谢你,真的。”薛轻青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上,瓮声瓮气地说。
“傻丫头,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瞎客气。”
“快天亮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日出。”她喃喃说着,三年前的那个草原的日出,那般的美丽沉静,只是那个趁机揩油的唐少觅,可能再也不会陪她看日出了。
“不困么?”陆朝南淡淡的问,“不困的话我陪你看吧,上次就错过了一次,这次绝对不会错过了。”
她偏过头,蜷在自己的被子里,晨曦带着夏日的热情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炫耀般地透进了几缕,她却瑟瑟发抖。又是新的一天了,接下来还有半生的日子,没有他的陪伴,如此地漫长和寂寞。
三亚项目整个动工到建成装修完毕,一直用了差不多三年半的时间。
小蜜已经块三周岁了,当初陆朝南一再规劝,薛轻青也分析了利弊,怎么说唐家也是北京的大土龙,自己有点什么动静,人家很容易查出来。不然也不至于陪着陆朝南两周一次飞上海,千里迢迢只为了坐胎检。
到了六个月的时候,她秘密跟张总修了产假,这个男人虽然她百般不想见,不过这事不能假口于人,所以亲自打了电话。张总倒是答应得爽快,反正对他来说,薛轻青在北京的家办公,和在上海的酒店办公,没什么区别。
小蜜是十月在上海出生的。薛轻青休养了整整三个月,万般不舍地将孩子留在了上海。不过照旧每个星期跟陆朝南一起北京上海两地往返。
生孩子真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薛轻青扶额,如果她还是四年前那个菜鸟,恐怕养一只猫都养不起。工作必然还得继续,而且得疯狂的继续。
薛轻青再度回公司,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一跳,贾佳和小浩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薛姐薛姐的喊,在家宅了差不多半年,皮肤是苍白的,而且她依然很瘦,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瘦下来之后,她似乎怎么吃也不胖,只是可惜了陆朝南那些昂贵的补品,吃下去就像无底洞,一点效果都没有。
三亚项目的品牌的签约进展顺利,照这个速度,收益是可以在项目建成时就全满上盘。已经非常不错的成绩。
不过一直苦战了两年的LV铁嘴钢牙,就是不松口。
薛轻青这个斗志昂扬的工作狂也无奈之极,KAO,你大老爷爱来不来,随便。
年前的时候还接到猎头的电话,别的公司要挖薛轻青,薪水是现在的一倍。
薛轻青当时莫名其妙,自己根本没有投过简历,怎么有猎头找来?猎头毫不避讳,说是LV团队向该公司推荐薛轻青的。该公司和LVMH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职场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觉得跟你谈判的人很强悍,你很烦,可是他们却乐呵呵的看着你的强悍,还想着怎么为我所用。高级啊。自己和人家一比,还真是应了鼠目寸光这句话。
管它呢,爱谁谁,她现在除了工作,就只有儿子。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岁多长得很是健壮可爱,五官简直融合了唐少觅和她所有的有点,比女孩子更像女孩。刚刚学会说话那阵子,薛轻青正抱着他用幼儿的卡片教他说话,谁想人家玩着陆朝南的手机,愣是将她的一番母爱当成空气一般视若无睹,薛轻青气急败坏,索性不理他,躺在沙发上郁闷地假寐。
谁知道过了一会,肉呼呼地小手趴在她胳膊上,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妈咪妈咪……”薛轻青傻愣住了,张开眼喜出望外地看着他,小蜜拿着陆朝南手机,上面是她的照片做的屏保。
“宝贝,你再喊一遍。”她觉得眼睛湿润了,太矫情了,可是那种感觉,真的让她激动得差点要崩溃。
小蜜用手戳了戳手机上的她,含糊地又说:“妈咪。”
薛轻青再忍不住,抱着他一顿狂亲,她心都被这个小东西叫得酥掉了。后来陆朝南知道以后,拿着自己的照片献宝一样在小蜜跟前晃悠了半天,“叫爸爸,叫爸爸……”
薛轻青从厨房里冲出来,飞起就是一脚:“陆朝南!别带坏我家小蜜。”
又和蔼地抱着孩子,亲了一口,“宝贝乖,叫叔叔,叔叔。”
“叫爸爸,叫爸爸,爸爸跟你一起玩拼图哦!”陆朝南继续循循善诱。
“陆朝南!”薛轻青气急败坏。
得这陆说。“小蜜乖,爸爸最好了,你妈太凶了,到这边来,给你吃颗糖糖……”陆朝南牵着他的小手,伸手就要将他抱在怀里。
薛轻青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却看到唐小蜜嘴巴动了动,极为不标准却是清晰的三个音节:“陆……糖…糖……”
当时大概陆朝南石化了吧,为此事他郁闷了好些天。
薛轻青每每想起那时候他的表情就觉得要笑抽过去,大概唐少觅那个流氓,真的是用来克陆朝南的,从此之后,大名鼎鼎的时尚界风云人物陆朝南,在唐小蜜今后的童年里,就成了陆糖糖。
薛轻青笑着把Cindy和小浩叫道跟前,好好安抚了一顿,既然都又猎头看上她,说不定也看上了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左膀右臂。
Cindy那小丫头一如既往的没有心眼,直接跟薛轻青说:“薛姐,是有猎头挖我,薪水好高。”
薛轻青想了想,笑着说:“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至少说明你在市场上是被认可的。”
“我不走,高一倍薪水有毛用,找个像某些人那样有性别歧视的上司,我这辈子就等着受气。”
小浩这两年成长了不少,看着薛轻青说:“没有猎头挖我,我资历不够,咱们公司平台号,我还要再累积累积。”
“对年轻人而言,能力的培养和经验的累积是比薪资更重要的东西,因为前者是对个人价值的提升,这种价值会在薪资上最终体现出来,薪资只是一个标价。但如果,有一份工作,又能给你提升的机会,又有高的薪水,困难和挑战也都能接受,那就应该尝试。”薛轻青望着两个人,诚恳地说。
小浩点点头:“薛姐,我最怕没人带我。我同学都还在打杂,我已经算走得快的了,你是咱们项目组的女王,我愿意跟着你。”
薛轻青笑笑:“本事是自己的。我希望你跟着我能学到东西,如果学不到了,我也希望你有自己的发展。我们都还是朋友。”
M王来送人事通知,对于邓婓敏而已破坏公司项目的调查已经水落石出,薛轻青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邓婓敏怎么也算是个聪明人,他们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那张惹出多少风波的设计图,竟然是邓婓敏拿走的。
他的职位已经由贾佳接替了,当项目组和公司的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薛轻青笑的云淡风轻。
Cindy有点莫名其妙:“薛姐,你不生气么?差点被他坑死了!”
薛轻青还是笑,没有回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她现在也过得满足,当初是因为什么而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即便没有邓婓敏,没有图纸,总会有别的事情,她反而有点为了邓婓敏而难过。这个壮志未酬的男人,就这样做了这场利益较量的牺牲品,相比他而言,自己不是幸运多了么。
就像两年前她跟姜镜海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她是如此,利益总是在诱惑人,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
邓婓敏是自己选的,自己必须要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商业罪不算重的,但是赔偿金额,却足够让邓婓敏那个捉襟见肘的家庭倾家荡产两三代了,社会真是残酷,说到底,他或者只是唐家恰巧利用上的一个小旗子罢了,而唐家依然运筹帷幄,他这种小人物的命运,谁又会去替他惋惜呢?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薛轻青才从纷至沓来的消息中,得知了邓婓敏在监狱自杀的事情,其实判刑并不久,6年,相对他那个金额来说,肯定是有人从中周旋。只是她没有想到,替毫不起眼的邓婓敏周旋的人,会是姜镜海。
原来早在两年前邓婓敏来跟薛轻青谈话之后,唐少觅竟然曾经派人给邓婓敏家送过一笔钱,当时邓婓敏的还在上大学的弟弟出了车祸,生命垂危。唐少觅其实也是一时间同情心泛滥,但是这笔钱对于邓婓敏家来说,好比雪中送炭。
这个送钱的人,就是姜镜海。姜镜海无疑是美丽的,在走投无路的邓婓敏眼中,她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这个自卑而又自傲的男人,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姜镜海。至于后来,薛轻青一直好奇的,为什么邓婓敏拿了设计图,却没有拿出去卖,账户上也没有明显进账的动机问题,就此得到了很好的解释,其实很俗,又让人觉得很疯狂——因为爱情。
这个把自己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为了自己爱上的那个天使,做了这么一件疯狂的事情,再后来,据说姜镜海曾经去监狱里看过他一次,两人对话一个多小时,没多久以后,邓婓敏就自杀了,不过没死成,但是因为自己爬到哨塔上跳下来,双腿已经废了。
薛轻青听到这些的时候笑的有些涩然,这些可笑又可悲的世事,到底应该归咎于感情,还是归咎于无端的命运。
不过还好,她说起来还是幸运的,幸运地做了最好的选择,似乎她这个人,说不顺吧,却总是有点狗屎运,比如说赶在了股票动荡之前,果断清仓。
M王看着笑容莫测的薛轻青,说:“呀,轻青,幸亏咱我们都买房买车了,这家伙跌得都不认识爹娘了。”
“人不能贪心啊,党几次三番地提示风险还不撤就太不讲政治了。不过,我想将来还是有机会的。我们都不专业,听党的应该不会错。”
“你这丫头真是有两下子。我那同学还惦记着什么时候抄底呢。”
薛轻青高兴地想,自己培养了一个金主啊:“让您同学放心,我比他着急,赚钱的机会不会放过的。”
下午不用上班,中午的时候去了陆朝南家,刚洗了个澡出来,陆朝南就回来了。
行李在机场的时候遇到点麻烦,暂时是拿不到了……
薛轻青一边用陆朝南瓶瓶罐罐的擦脸油,一边郁闷,不能换衣服了==#已经皱成咸菜干了:“中午别出去吃了,叫餐算了。”她可以在上海蓬头垢面,陪着唐小蜜玩泥巴,但是在北京,她却不能允许。
“干吗啊,我忙了一上午,还不许吃顿好的犒劳犒劳,”陆朝南斜睨了她一眼,“哎~先去我们公司换套衣服,再去好好吃一顿!”
薛轻青有些为难:“你们公司?有人认识我吧~”
“认识你的都在上海办公,周末不会来。北京这边都是低端员工,没事。”陆朝南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薛轻青有些惆怅,生活柳暗花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以前和陆朝南恋爱的时候一次都没去过,现在反而可以去挑衣服。
命运这东西总是有点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爱谁谁吧,谁知道呢。
也不是没有来过L公司,不过来展列库房确实是第一次,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
薛轻青看着陆朝南一身白T恤加深灰色V领长袖衫加黑色羊绒大衣加牛仔裤的打扮,自己也随意地挑了件T恤+针织衫+自己的黑色长大衣,然后随意说了声:“好拉~”
陆朝南伸手摸了摸她大衣的布料,皱皱眉说:“这件大衣不行,得换,挑件大衣。”
薛轻青自然是知道大衣的天价,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大衣好好的,不用换。”
陆朝南眼中难掩爱怜之色:“以前的某个冬天没有照顾好你,这个冬天,不想让你在北京受冷。”
再见陌路2
更新时间:2012-9-25 0:26:34 本章字数:6702
说完不由分说地给薛轻青挑了大衣、帽子、围巾、手套、靴子。言孽訫钺他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谁都知道,时尚界的陆朝南,挑牌子的眼光近乎于苛刻。三下五除二,搭配好的一套就裹在了薛轻青的身上,薛轻青不由得咋舌,这些东西换成人民币也够挂一身了而不止了。
薛轻青摸着那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小声嘀咕着:“我都快变成毛熊了。”
陆朝南看她裹得严严实实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你最好快点变成毛熊,看着你瘦下去我会疯的。”
最终还是被陆朝南拉着去吃饭,吃饭的地方在金融街,从那些林立的高楼绕道后面,绕过喧嚣和繁华,剩下偌大的街区反倒安静得有点像世外桃源,真是别有洞天。
吃饭的地方也是一处四合院,里面参天的大树,不知道到底在这里等候了多少年了,冬日的阳光暖暖的,街道整齐而干净。
服务员将一个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碗碟上上来,薛轻青汗颜,这餐点未免有点太精致了,笑了下,大大咧咧地说:“看吧,这种地方只有你们外国人才来,我们中国人都吃经济实惠的。”
陆朝南笑笑:“平常我们也吃经济实惠的,但今天不行,你忘了,四年前我带你去BRUNCH,也是这个日子,我把这天当成是天使降临日。”
薛轻青知道陆朝南的好意,但是只能装傻,反正也都装了三年了,不多这一天。
一顿海吃,吃到自己都不好意思。
“我们去旁边的购物中心晒太阳吧。”吃完饭,陆朝南懒洋洋地建议。
“购物中心里能晒什么太阳?!”薛轻青吃饱了根本就不想动,年纪大了估计,越来越没有情调,好像她的那些浪漫细胞,全部都被唐少觅耗光了,从此之后,她再没有什么期待和向往,生活就这样混着吧,也挺好的。
“看吧,这种地方只有你们小女孩不知道,我们老男人都知道~”陆朝南乐呵呵的:“你还是多活动活动吧,这么大点的年纪,懒得跟退休工人似的,对小蜜的言传身教不好!”
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去,车停到购物中心地库。乘VIP电梯上楼。从电梯出来,乘扶梯上四层。
购物中心大都是巨幅的玻璃建成,全玻璃的屋顶,好大的空间,长长的悬空的走廊,两旁是无数的奢侈品。薛轻青一边坐电梯,一边感叹:真是一个满是阳光的购物中心啊!在北京这么长时间,这里竟然有这样一家购物中心S竟然不知道,白活了。
“四层有个餐厅,我不喜欢吃那里的东西,喝喝咖啡晒晒太阳还不错。”陆朝南站在一边含笑说着。
“我才不要喝咖啡。”一提到咖啡薛轻青简直头大,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工作狂和咖啡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她也开始跟陆朝南一样喝DOUBLEEXPRESSO(双倍意大利特浓黑咖啡),而且不加糖不加奶,半年以来,简直倒尽了胃口。
陆朝南又笑了,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最好不要,不然我以后搂着一个咖啡味骷髅睡觉,太可怕了……”
薛轻青气急,这年头,陆朝南竟然也会说这种流氓话了,她一掌拍过去:“谁和你睡!”
话音才落,突然觉得旁边有些异样的目光直刷刷地指着她的脸,毛毛地。
有些狐疑地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差点逆流,呼吸在那一瞬间也几乎停止下来,世界如此的小,生活如此的狗血!
薛轻青顿时全身血液逆流,呼吸停滞。
对面走过来的两个衣着笔挺的男人,举止有度,其中一个更是只消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张总和唐少觅貌似刚刚吃完饭从餐厅走出来,唐少觅嘴角轻抿出一个慵懒的弧度,神情是她早就已经看惯的不恭,似乎又有些不那么一样。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洒脱随性的大男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青春灵动,大多数时候并不穿正装,总是把自己打扮得非常随性休闲,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一身笔挺高雅的烟灰色西装,紫色的衬衫上看上去一尘不染,领带系得十分工整,阳光从玻璃上楼下来,落在他的眉眼唇稍,那感觉,她惊叹有人能够将如此明动潋滟的阳光和自身的优雅俊朗完美地结合起来,她认识他的时间这么长这么久,此刻竟然无法不犯花痴。 思念了那么久,她第一次理会以前他们都说过的一个词:近情情怯。除了石化,她做不出来别的反应。
陆朝南跟着薛轻青的眼神看过去,也不禁小愣住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大方地打招呼:“嗨,张鸣,在这吃饭呢?”
听到陆朝南的声音,薛轻青仿佛从她刚刚放空了的世界中回到现实,怎么这么巧,她和陆朝南好不容易才嬉闹这么一下子,竟然就会遇到唐少觅!她在北京两年了,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天呐,你怎么不让我在风中突然死掉呢!这***都什么情况!悲了个催的!
唐少觅和张总走过来,张总微笑着看了看傻住了的薛轻青,又看了看陆朝南,表情自然地回答:“朝南,你们也来吃饭?”
陆朝南的眼神在唐少觅淡漠的脸上流转了片刻,笑着对张总说:“刚吃完饭,来喝点东西。”
张总笑了笑,转身对唐少觅说:“真巧,都在这遇到了,唐少,给你介绍一下L公司的董事长陆朝南;朝南,这是我们公司的主要合作方之一唐少觅。我想北京这个圈子也不大,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彼此。”
唐少觅眉毛都没挑高一下,先向陆朝南伸出手,还是漠无表情:“以前见过的,陆先生。”
陆朝南也微笑着伸出手:“是是,见过的,唐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下次再好好聊。”
轻青控制不住地移不开黏着在唐少觅身上的视线:他今天看起来不那么精神,下巴的胡茬也没刮整齐,黑眼圈比简直比薛轻青还要重。
新婚过得不好么,少觅,是否现在的生活,你也和我一般痛苦?
少觅和陆朝南打过招呼,眼神却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做任何停留。
就如薛轻青早就预料到的那样,一旦再见,以唐少觅的性格,那也不过是天涯陌路人。
张 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薛轻青,嘴巴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伸手拍了拍陆朝南的肩膀,和唐少觅告辞走了。
好这都少。薛轻青傻傻站在走廊,看着唐少觅有些瘦削了的背影,他离去的脚步那么决绝,又那么憔悴,就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薛轻青紧紧咬着下唇,转着自己小手指上的尾戒,被所爱的人漠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少觅,你真的已经把我当成路人了么?尾戒在手指上转来转去,薛轻青顿时觉得人生真的索然无味。
陆朝南暗暗用肩膀碰了碰还在原地发呆的薛轻青:“好了,不要想了,人家都装作不认识你了。”
薛轻青笑的很难看,违心地说:“不认识最好,不认识就没有人跟我抢小蜜了。”
陆朝南认真地看了看薛轻青:“还有我跟你抢呢,总有一天我他会叫我一声爸爸。”
薛轻青避开他直勾勾的眼神:“当然,我不会忘记他,我只是希望他忘记我。忘记就不会痛苦。”
陆朝南叹了口气,偏过头:“好了,去喝东西吧,好不容易把你哄高兴,我们不要去想这些了。”
果真还是去了咖啡厅,但是薛轻青坚持没有喝咖啡。
两人对坐无言,薛轻青满脑子都是唐少觅一脸漠然的表情。
坐到八点半,陆朝南也不说话,点了一杯无限续杯的咖啡,勺子搅动的时候碰着杯中,清清脆脆的声音,悠长。
直到坐去了车上,陆朝南终于忍不住开口,“轻青,如果你真的难受,我可以陪你喝酒。”
薛轻青叹了口气,明显是借口:“太晚了,我想睡觉了,我们回家吧,我没换的衣服,先去你那蹭一晚上。”
“真的要睡觉吗?我知道,你现在不怎么睡觉的。”陆朝南挑挑眉,毫不犹豫地点破她。
“这事他怎么知道?”虽然他们偶尔会住在一起,但是都是一人睡一个房间,三年来从未逾越,薛轻青很是惊讶。
“张鸣告诉我的,他说你开会时喝很多咖啡,”陆朝南没有看她,自顾说着:“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了,其实不用别人说。”
薛轻青沉默了,永远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最傻的通常只是自己。
陆朝南没有说话,车开到了君悦楼下。
五年半以前,陆朝南第一次带薛轻青来这里,那时候她新奇欣喜,像一个刚睁开眼睛的小孩子,喝到了第一瓶香槟。他吻过的塞着硬币的瓶塞还在,那时候陆朝南说会给她带来幸运。现在,活生生的"物是人非"。
薛轻青叹口气,跟陆朝南下车,走进了酒吧。那个皮肤黝黑不拿自己当中国人的表演者还在。时间对于他们是静止的。人如果没有经历,就不会成长,时间除了让你的躯体变老,什么都不会留下。
两人找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薛轻青用手撩了下头发:“和红酒吧。”
陆朝南淡淡笑了笑:“我还得开车,不要一来就买醉,还是喝香槟吧。”
“红酒,你别喝,老娘自己喝。”薛轻青霸气侧漏。
陆朝南没辙,又问:“一瓶?!”
薛轻青看着他没说话,眼睛里明显在说:少给老娘废话。
陆朝南微微摇了摇头,点了一瓶1984的波尔多。
薛轻青说到做到,果真没给陆朝南分哪怕半杯的酒。
陆朝南看着薛轻青一杯接一杯地喝,心疼地问:上次你只喝了一点香槟就醉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薛轻青笑笑,学着他耸了耸肩:“从知道你在美国和Ada在一起。”
陆朝南沉闷了,顿一顿,继续说道:“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子。”
他是想说和他分开之后的哪段时间吧,那段心痛唐少觅一点一点陪她度过,其实她是快乐的,喝酒也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薛轻青勾勾唇:“哦,你是想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酗酒。从唐少觅结婚开始,生完小蜜,我经常一个人在房间喝。”陆朝南从来不进她的房间,就好似她也从来不随便进他的一样,两个人在这个方面保持了相当的默契。
陆朝南看着薛轻青,那种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不是那个一看到别的女人就吃醋,一受到委屈就掉眼泪的薛轻青,不是那个对什么都好奇有什么都开心的薛轻青,也不是那个陪小蜜玩得嘻嘻哈哈的薛轻青,仿佛她有很多面具,一一剥开来的样子,正是眼前泛着哀愁嘴角吟着苦涩笑意的她。
陆朝南心里苦涩交杂:“和他分手这么痛苦吗?”。
薛轻青喝了口酒:“爱情总是让人快乐也让人痛苦。每次我都以为可以没有负担勇敢地爱,到最后一次一次证明自己永远不够勇敢,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况且,婚姻仅仅有勇气和感情,根本不够,这个你知道的。
陆朝南握住薛轻青的手:“别这样,不想这些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薛轻青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朝南。我们只是朋友。这样的关系很好。”
陆朝南气短,闷闷地说:“我觉得不好。”
薛轻青笑起来:“爱情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可持久,太多的因素可以扼杀它,即使我们都很努力。好了,不用担心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当妈的人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都该见鬼去了。”
“看着你痛苦,让我加倍痛苦。”
“痛苦也是一种生活,我享受我的生活。”薛轻青的目光温和迷离,落在小手指上的指环上,就像看着一个恍若隔世的恋人一般眷恋。
“你喝多了!”
“我希望我喝多了,事实却是我越来越能喝酒。人的酒量是能锻炼出来的,人对痛苦的忍受能力也是一样。”薛轻青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个哲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是再也没有人会像唐少觅一样跳出来骂她装逼了。
陆朝南眼中比她更加痛苦:“你早应该知道他和你没结果,他都结婚了,而且都装作不认识你了!你现在这么折磨自己有用吗?
“是啊,我早应该知道和你没结果,我还是爱上你了。我以为我会很淡然地跟你分手,结果我醉得人事不醒(当然,初夜丢了的事情她没敢说),我本来不爱唐少觅,可是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本来不相信有人可以那么执着地追求别人那么真挚地爱别人,可是他让我相信。我原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总能赢得你们这样的人的尊重,可是我错了,有些事无论我怎么努力,依然无法改变,比如Ada,比如唐少觅的家境。”
宿醉,薛轻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也不知道陆朝南费了多大劲儿才把她弄回去。醒来就给小蜜儿通了电话,听着他软儒的声音,薛轻青觉得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抚慰。振作吧,自己是做妈妈的人了,不能再和过去一样毫无责任感的酗酒。
独自抚养一个小孩儿比她想象中要困难许多,生之前可没有这么多顾虑,既然决定生那就生呗,可儿子一旦出生就不一样了,掏心掏肺牵肠挂肚,恨不得能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掏给他。薛轻青庆幸自己有了个孩子,想到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希望,浑身上下都有了干劲儿。
说实话生之前她特别担心是男孩子的话长得太像她,她希望他长得像唐少觅,这样看着小蜜长大,似乎真的把唐少觅童年的样子也一点点地抗议看过来。所以在上海待产的那段时间,她就把他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有事没事儿就瞄上一眼,据说这样小孩儿像他的机率比较大。
陆朝南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捂着肚子直笑,跟她说要不你再贴个梁朝伟或者金城武的照片吧,那样生出来只怕更帅,薛轻青白了他一眼,心想,他们有少觅长得好看么,没审美!人就是这样奇怪,在身边的时候不觉着,一旦离开了想起他来哪哪哪好,以前觉得陆朝南睹物思人简直自虐到了极点,自己何尝不更甚呢,看着小版的唐少觅,心情复杂,悲喜交加,抱着小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都有点相思得走火入魔了。
三亚项目已经全面落成,工作收尾,自然又是铺天盖地的忙乎,忙里偷闲,想起周一的偶遇,就心中一寒。张总和唐少觅现在也算半个亲家了,姜镜海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张太太,因着姜镜海和唐家的关系,张总的事业也进入风生水起的全盛阶段。再说了,在三亚张总、王总、唐少觅就曾经整天待在一起,如今互相吃个饭也是正常的,只是那天他们四个人都选择了一个同样的倒霉地点。
但愿不是自己想多了吧,薛轻青暗自祈祷,虽然她想他,可是那种无法忽略的心痛,让她害怕。可是,少觅真的能把我当做陌生人吗?
不想了不想了!!工作工作!!薛轻青简直抓狂。
三亚项目需要去实地验收,公司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大佬们都要去看一次进展。薛轻青又有的忙了,这周回不了上海,她有些沮丧地想。但是为了小蜜儿以后的幸福生活,她觉得加班也没什么,工作狂呗,反正她都加班出了名的。
照着做过无数次的项目考察一样,有了几次陪着总裁大人们考察的经验,薛轻青做财务预算的时候熟稔得多了,准备现金,准备信用卡,反正总裁大人们出行,总让她觉得预算多少也是不够花的。
这次董事长加其他4个董事,加CEO张总,总共个大佬。秘书处5个人全班出动。加上薛轻青他们仨,贾佳一共15个人。当然,L公司,陆朝南和项目团队也会从各地飞往三亚。
要死啊,这么多人,又要花这么多钱,管家婆真的不好当,临走那天薛轻青右眼突突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把所有重要事项翻出来对了一遍,薛轻青又吩咐CINDY和小浩,仔细核对检查,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浩浩荡荡地到三亚,酒店行政楼层被包了一整层。
一路上贾佳在她耳边不停地叨咕:”毛毛雨毛毛雨,想当年,我们把酒店都包了的……”
薛轻青被右眼跳得心慌意乱,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过行程。
酒店门口,再也没有淡蓝色法拉利。回忆就像三亚翻滚不惜的潮水,将她的心都冲刷得潮湿了。
薛轻青咬着牙,逼着自己专注工作。
晚餐,董事长说有事,大家四散解决。
薛轻青心中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不敢马虎,逐一打电话给秘书们看看各位大佬是不是都安排妥了,确认完才跟贾佳他们几个去吃饭。
看来自己的紧绷,连团队里的人都被吓住了,尤其是小浩,简直比股东大会上那次脸绷得还更像门神。
薛轻青想想有点无奈,原来上司的气场对下属真的会有很大的影响,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捕风捉影的不良预感,搞得大家都心情沉重,于是笑着说:“走,酒店难吃死了,带你们去吃大排档,狠吃海鲜。”
驱车在熟悉的海港环线线,沿路可以看到很多似曾相似却似是而非的风景。三年都足以让一座城脱胎换骨,人心和感情又岂会比城池更坚固?车子快到海边的时候,逐渐加深的熟悉感让记忆一点点苏醒。
那边的某棵椰子树下,她和少觅曾经在那块海滩背靠背坐了一下午,那日阳光明媚,天蓝的纯粹,唐少觅眼底的认真让她不容忽视,他说:“给我一次机会,轻青。”
他们的感情始于三亚,如今回味起来,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怅然,太深的记忆就像一种心理上的疾病,而她就是那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不断在饮鸩止渴。
再见陌路3
更新时间:2012-9-26 0:13:19 本章字数:6713
在各种记忆片段的拼凑之下,薛轻青带着另外三个到了那个大排档,一下车她就后悔了。言孽訫钺那天唐少觅买芒果汁的摊位还在,只是再不可能有人向他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她昂贵的YSL的裙子上泼芒果汁了。
薛轻青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胸口闷闷地看着贾佳他们三个吃的狼吞虎咽。明明还和记忆中一样好吃的贝壳们和大虾们,此时却让她实在难以下咽。
回到酒店。薛轻青首先上楼检查了一下大佬们的房间安排,一一礼貌敲门询问过满意程度。她对行政楼层的隔离措施很满意,这样他们四个人和12位大佬就可以分开了,乐得自由,逃离总裁大人们的眼皮,他们就能疯狂逆天啊。
正准备回到房间收拾下忙碌的心情,陆朝南发来信息,说他马上也到酒店了。
薛轻青独自一人坐在酒店的房间,看着黑沉沉的大海。1309的房间还在么?从那个房间看出来,海的颜色是否也是一样的漆黑无边?
酒店的花园里再也不会有熟悉的音乐声,她的手机铃声早已经换掉,她没有勇气再用那首《别爱我》,少觅,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害怕来三亚,害怕这些如潮水一般涌向来的回忆。
少觅,你过得还好吗?是不是真的忘记我了,你已经有了和你登对的妻子,会不会也有了和小蜜一样调皮的小娃娃?
也许她真的会就这样单身一辈子。唐少觅给的快乐或者痛苦,她都要一辈子留在心里,直到有一天带到坟墓里去。
少觅,爱过你。和你生活过。我从不曾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
一个人正想得入神。电话狂响不止,不用说都知道,陆朝南到了。
“我在20层,最头头一个房间。”薛轻青对着电话,颇感疲倦地说。
陆朝南应该是直接过来的,因为不过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点个餐吧,飞机晚点了,我还没吃饭呢!”他一进来就毫不客气。
“你们公司不聚餐么?”薛轻青发牢骚:“陆总你想干吗啊,挂我房间的帐,你们L公司好小气,我告诉你,我可没做你的预算。”
“你才小气,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不在乎,再说CEO张总还有大项目负责人都和我这么熟络,不蹭你们公司我蹭谁去。我们公司是我的公司哎~能省则省了~或者你肯到我房间,也可以啊。”
薛轻青知道他开玩笑,懒得理他,自顾自看电脑,心里慌乱无措的感觉越来越盛,她总觉得会出什么状况,必须防范于未然。
陆朝南在一旁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一边说保姆今天给他打电话了,说了些小蜜的事情。突然间他好似想起什么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什么心理准备?”薛轻青一边检查着明日行程的安排,头也懒得抬:“老娘闹心着呢,右眼一直跳,不知道这次视察要出什么状况,心里总有点七上八下的。”
陆朝南沉默地想了想,还是说了:“唐少来了。所以,我想你们会见面的。”
手一松,鼠标滑落在地上。
薛轻青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三亚已经快到夏天了,而唐少觅的模特公司不是早就转手给了姜镜海了么?再说,项目的钱,他早就拿到了,干什么还要来三亚?!
L公司是合作方,带着给其他品牌合作方的承诺,所以陆朝南必须来把签约的情况和实际位置的安排跟董事长好好说一下。
问题又回到了刚刚那个:唐少觅来干嘛?!
当初合作的第三方,根本不是以他名下公司来签的,他现在出现是做什么呢?!难道是告诉所有人他们拿了五千万?不可能!张总曾经那么费心地让薛轻青说瞎话圆了谎,没理由拆穿。来带姑娘们招待各位大佬?!更不可能!这些大佬都过半百了,要姑娘干吗使!况且现在模特公司是姜镜海的!
薛轻青纠结,百思不得其解,从那日他视她为空气的表情,她不可能自作多情地以为人家是为了她来的。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真的很慌乱,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就不能预料在什么场合下见,就不能做好心理准备。她她真的需要很充分的心理准备才能见唐少觅,天知道她此刻真的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陆朝南看着薛轻青拧成“川”字的眉头,继续说:“张鸣跟我说的,唐少在三亚很有实力,说这次项目建成,还有一个小项目,和他有关。而且这次你们董事长来三亚要见几个相当重量级别的人物,都是他引荐的。”
薛轻青想起唐利如,不知道陆朝南知道不知道唐少觅的爸爸就是唐利如,她自言自语:“他们家是很有势力。”
陆朝南点点头:“这点我们都知道了。”
“其实很多事情,我到现在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薛轻青无奈地回答。
陆朝南挑挑眉,颇有感同身受的味道:“是的。我一直进不去一个圈子,也不想进去,我和张鸣不一样。”
薛轻青抬眼看他,其实陆朝南这方面比起来,确实简单,她笑了笑:“你太笨,赚点钱回美国吧。”
陆朝南撇撇嘴,颇为不屑:“简单不好吗?越复杂的产品越容易出问题,因为有很多人把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内幕和利益隐藏在里面。金融风暴就是这个问题,那些东西根本都是空手套白狼,其实包含很多看不到的黑幕。”
薛轻青想了想,觉得陆朝南很对。张总那么有城府的人,肯定希望往上爬,能认识唐少觅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两个人吃吃饭干点别的都正常。再说现在有了姜镜海这层关系,那就更不用说了。
上他就看。况且,她还记得,唐少觅曾经说过,三亚的项目董事长是知道的,而且之前张总也说过,他们最初关于项目的视频会议,里面就有唐少觅,这种种的一切,都意味着,董事长也认识唐少觅,或者应该说,认识唐家。北京这个圈子,想要做大头的,大概没有人不认识唐家吧,薛轻青想到三年前师丽萍云淡风轻地说出“关照”二字,很明显,这种事情对于唐家,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三亚这个项目,总体来说,从开发到建成,各项程序的审批,大伙都知道的,在天朝办事,P手续特别的多,而且往往是越是老百姓,手续越复杂,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越大,而越是有背景有后台,往往根本不需要怎么跑腿。
三亚项目就是一个典型。这个项目在进展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刁难,明显是受人关照的。董事长或者唐少觅这次来一定是有人要感谢或者打点。
社会真***复杂。薛轻青心里骂着。
职场摸爬滚打,她早就明白,眼见不一定为实,因为眼睛能看到的太过肤浅。
陆朝南吃完晚饭,薛轻青就各种暗示自己困了累了,陆朝南起初还打算充耳不闻的,结果后来看她一脸倦色倒在床上睡的如火如荼的,心想她难得好眠,帮她盖好被子就悄悄退了出去。
听到陆朝南关了门,薛轻青静静地睁开眼,窗外海潮阵阵,生生不息。她怎么可能睡着呢,唐少觅可能就在这个酒店的某处。
他会在她面前出现吗?薛轻青满心的期待和纠结,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又退下去。复而又想到如果不是唐少觅想见她,恐怕以她一个小小项目经理的级别,要见董事长的贵客,根本不可能在正式场合相见。
真的是两个世界了,对么?少觅。
纵使再相思,也应该敬而远之吧,薛轻青咬着指甲,滚床单。小蜜被生下来的事儿当初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么一弥天大谎要是被揭穿了,不知道究竟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来。虽然这三年,她自问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当初,唐家都不接受,如今唐少觅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算什么呢?
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心和快乐,小蜜的出生对她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她没有大的还有小的,怎么也不能让小蜜也一起失去了!
可人总是矛盾的,理性和感性,永远在脑中无休止的斗争,人家是与人斗其乐无穷,她是典型的与己斗其乐无穷。
纠结到半夜,薛轻青在脑海中构想了无数种见面的可能,幻想了无数种合适的见面态度,甚至她连怎么样客气有礼地打招呼,微笑应该嘴角上翘几分等等,都想到了。
算了,不能纠结了,明天要陪大佬们看项目,她真的不想喝DOUBLEEXPPRESSO提神了。
薛轻青打开电脑,看《哆啦a梦》,做瑜伽呼吸。将所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绪,渐渐收回去,压倒心脏的最深处,慢慢平静,睡去。
一大早就接到孙大秘的电话,薛轻青的好梦被打搅,电话里孙大秘的声音显然比她更加紧张,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告诉她:“孙总说了,今天提前半个小时通知,你去督促着点你们组的几个,仪容都整理得精神点,一会餐厅里集合,不能迟到!”
薛轻青深表理解,孙大秘虽然是张总的秘书长,可惜,这次其他四个懂事都出动了,放眼整个高层的秘书处,他是级别最低的一个——倒霉孩纸,看丫紧张成这样。
薛轻青没有带上次唐少觅送的那十条裙子。她有过太美好的记忆,如今没有重温的契机和勇气。
提溜着几个队里的组员们都早早地赶到餐厅,一看,没人嘛,搞得那么紧张。董事大人们一个都不在,只有孙大秘一脸刚刚从紧张中晃过神来的表情:“咳咳,今天早上大家自己吃饭吧,董事们都打球去了,傍晚再去看项目。”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搞什么嘛,大早上把人折腾起来,又说要下午才去看。打球又没他们这些级别低的人什么事,反正只要高一级的,随便怎样都能折腾低一级的。比如说,董事们折腾秘书处,秘书处折腾孙大秘,孙大秘折腾薛轻青,薛轻青就只能折腾组员们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哪里都一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薛轻青没心思听贾佳他们嘀咕,她的心思都放在“打球”那两字上面,打球啊,她猛然想到唐少觅,说不定他也在打球。
心不在焉地吃早餐,满脑子都是唐少觅打高尔夫的样子以及他会不会想到她这种傻逼问题。纠结……女人为什么总是不能很好很理性地关注自己的心呢。时不时就要抽。
吃完早餐,正准备回去睡回笼觉,反正也没他们低级别的啥事。
孙大秘一脸正色:“你们都肃整点,等我电话。晚上有晚宴,就在行政楼的大会议厅,薛轻青,你去检查下场所,完了之后你们都好好准备一下。”
“孙总!”薛轻青见他就要走,这才回过神来:“晚上的晚宴大概多少个人?”
“五十个左右,你去会场看了就知道,还有宴会上的菜和酒等等,你去找酒店的经理核证一下,不要出什么岔子。”
“那是不是很正式?”薛轻青又问。
孙大秘一脸你废话很多的样子,声音不由得拔高:“董事长作陪!你说正式不正式?薛经理?!”
KAO,薛轻青在心里骂,OO那个XX的,你就有本事凶老娘,你丫的去凶凶其他秘书看看!
下午看项目,加上L公司,前前后后人不要太多!薛轻青生怕人太多听不清楚,特地加大加高了分贝,说道最后,嗓子都说哑了。
圆胖如馒头一般的董事长忍不住笑了,指了指贾佳:“薛经理啊,你不要太辛苦了,资料我们都看过了,让那个姑娘介绍也可以的。”
薛轻青如临大赦,顿时对这个馒头董事长很有好感,赶紧让贾佳顶住。
贾佳也算是真金不怕火炼了,讲得也是有模有样,酣畅淋漓的,薛轻青只是在一旁稍作补充。
几个小时过去,众人还是有说有笑,只有薛轻青和贾佳,几乎都不想张口了,嗓子像弹棉花一样难听了。
不过至少,董事长大人们都听得很高兴,通常来说,女性在职场上比男性更有亲和力,特别是在这种交流和汇报的场合,换了男性来汇报,势必气氛会严肃不少,那就是真正的枯燥了。而且,男女交流,最大的好处是,很少有男性上司会故意刁难女性下属。
终于熬到了回酒店,薛轻青一连喝了好几大杯温水,哑着嗓子交代大家都要注意形象,尤其是小浩和Cindy这两只职场小菜鸟,让他们好好去恶补了一下礼仪。这才回房间如,关了门,小心脏开始在心里上蹿下跳,扑腾得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又有那种要腿软的感觉。
会遇见少觅?不会遇见少觅?会说话?不会说话?会冷漠?不会冷漠?她差点都要拿酒店的花瓶中的花来搞花瓣占卜了!
薛轻青在镜子前面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照了半个小时,洗脸,化妆,编发,头发编了又放下来,又编,怎么弄……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为己悦者整容。
之前二月在上海,陆朝南带她去看的时装展,那时候看中一条浅碧色的连衣长裙,范思哲的,价格自然不菲。当时陆朝南见她喜欢,要给她买,但是她还是自己刷卡买了。就当是对自己的28岁生日礼物吧。
右眼这个跳啊,心脏一直砰砰乱跳,薛轻青心里很怕,莫名地害怕。
晚上七点整,晚宴,会议大厅。
主角们——总裁大人们准时到场,配角们一如薛轻青之流更是早早就在会议厅里面候着了。大佬的秘书们都在,薛轻青这才意识到,他们真是路人甲乙丙,连帮忙都不配。
五十多个人,好多不认识的面孔。
这小小的会议厅,就是一个经典的阶级分明的圈子,正中央大佬们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三个人,秘书们又围着这群大佬们,而他们则和L公司以及另外一个公司的同级人员围着秘书们==!!!
依旧是九层的水钻吊灯,颗颗璀璨夺目,唐少觅依然是灯华下最最耀眼的哪一个,他长身如玉,赫然正在那三两个人其中。
薛轻青被念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贾佳是最了解她的,她看了看唐少觅,又看了看薛轻青,狠狠心掐了她胳膊一下:“别失态。”
薛轻青吃痛,打起精神,围到秘书圈的外面,心里悲喜难辨,大脑被唐少觅这三个字塞得满满的,几乎不能思考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
看着脚尖发了一会儿呆,张总把薛轻青叫进去,给几位不认识的人介绍:“这位是薛轻青,我们公司三亚项目的经理,以后海南区域这边都由她负责。以后如果有事情,诸位可以随时吩咐她。”
薛轻青赶紧实相地地上自己的名片,脑子里飞快地转,什么时候说过海南区域由她负责?这样说啦她是又要升职了?什么叫做有事就吩咐她?难道是要她照顾大人们的饮食起居?她这个管家婆还得继续当?!
对方没有回给薛轻青名片,张总面不改色,依然笑得很标准,接着给薛轻青介绍:“这位是三亚市委书记XXX,这位是三亚副市长XX。
薛轻青立马蒙了,立即恍然大悟,难怪不给她回名片,人家根本用不着名片这东西,直接就是头衔。
到了唐少觅了,这回唐少觅倒是认识她了,没等张总介绍就直接说:“薛小姐就不用介绍了吧?都是老相识了,对吧。”。
他挑眉笑笑,桃花眼里映着璀璨的光线,太耀眼,装不下她的影子了,那样子,笑得人心里毛毛的,她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赶紧笑着打圆场。满桌子的人一听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给瞪掉下来,她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真的吗唐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旁边某位大人关切。
唐少觅就笑,淡淡地说:“大约是我长得太一般,入不了薛小姐的眼,所以没记住!”
就他那样还长得太一般?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世上的男人平均水平都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是说笑的话那这笑话也太冷了点儿吧?
薛轻青讪讪笑着,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脸。
却看到他的手上,无名指,一枚闪闪的戒指,光芒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刺入她的心脏的最深处。虽然知道他结婚了,可是她还是猛然间觉得自己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心脏不跳了呼吸也没有了。
突然间她又被掐了一把,贾佳跟在薛轻青背后,狠狠地掐下去,又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冲她使眼色。
薛轻青觉得自己根本都感觉不到痛了,只是回过神来,只是勉强地重新保持着笑意。这时候又有人送来红酒,人手一杯,大佬们一个劲儿劝她给别人敬酒。她酒品不好,至从上次酒店事件之后,唐少觅就义正言辞地不许她再外面喝酒,她也知道,这种场合她是不能随便喝多的。推辞来推辞去,余光却发现有人一直冷眼看着,好看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模样,似乎就要坐等着她端着酒杯过来。
她举着杯子犹豫不决,张总也看不下去了,沉着脸要她去跟大佬们喝,怎么样也不能丢了工作!薛轻青只得硬着头皮,忙打起精神笑着举杯,一一应付完,这才得以脱身。
不经意看到对面的唐少觅不知为什么又把嘴角轻轻一扬,那模样,她这回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在嘲笑自己!那样的高高在上,简直是聛睨一切的目光,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她不敢正视,贾佳拉着她的手一直出门,直到洗手间。
贾佳一脸疑问惊诧:“到底怎么回事?”
薛轻青愣愣地,仿佛被刚刚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刺到麻木,许久才说:“他结婚了,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