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寒假
大学的考试与高中完全不同,书本上的知识全是新的,临考前,自习教室爆满,学生们格外勤奋地预习功课。
宿舍里总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她们都去上自习去了,杨洁更是疯狂,整天除了睡觉她几乎不回宿舍,我们管她叫“自习姐”。
我还好,又从头翻了翻课本然后粗略地背背,毕竟考过一次,自信还是有的。
考试周过得飞快,我们从一开始就掰着指头倒计时,可谓是度日如年。
终于挤上回家的火车,我把行李箱放好然后塞上耳机打算睡一觉。旁边座位空着,正好我可以伸展开四肢睡个好觉。
朦朦胧胧之间,我的肩膀被人轻轻晃晃,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竟然看见康乐的笑脸。
他明显憋着笑,指着我旁边的座位说:“借过一下,那是我的座位。”
我彻底清醒了,赶紧坐直身子,低头查看自己的仪表,还好还好。还好没有出太大的洋相,我冲他点点头,让他坐进来。
“那个,陶可,你,”康乐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见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给你。”他递给我一张香香的手纸。
我更加疑惑地看着他,歪着脑袋不知所云。
“你嘴角有口水,擦一下吧。”他忍着笑,好心地朝我左边嘴角指指。
我赶紧用纸捂住,脸立刻红个彻底。
“你自己回家啊?”康乐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我忙不迭地点头,暗暗骂自己太狼狈。
“你家在哪?”
“就你们邻村啊。”确认嘴角已经擦干净,我才开口回答。
“咦?有那么凑巧么?”他眼中有惊讶。
我郁闷地点点头,以前还很暗喜,以为是冥冥之中注定我和他的缘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只会让我更受折磨。
“你是不是在躲我?”他问。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突然取出我耳朵里的耳机凑过来说:“是不是?”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我推开他,朝里挪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心里很郁闷,真不知道康乐他那里会错意竟然总是时不时做出这种举动,真令人尴尬。
“喂,咱们又不熟,你别这样行么?”我烫着脸说。
半天没有回音,我疑惑地扭头看他,他竟然双眼正视前方,眉头氤氲着不悦。
生气了?小气!
我也正过脸不再看他。想起他搂着楚西晨那一幕我就生气!
结果整整两个小时我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叮咚~乘客您好,C市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广播员甜美的声音响起。
康乐没有动,他的行李只有一个书包,还扁扁的。我站起身要拿行李架上的大行李箱,无奈地发现,我拿不下来,太沉了。
正在我犹豫时,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很轻松地取下来放在我脚边。我匆匆道声谢谢,跨过他直接朝车门走去。
心扑通扑通跳,我祈祷不要再看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不够,黑树自pia
于是补一个小剧场吧
陶可扔下行李箱,回头看到康乐正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一动,大跨步走过去,掐着腰,恶狠狠地说:“看什么,再看,再看就跟老娘回家!”
康乐笑得很狡猾,双手抱胸,说:“陶可你想让我跟你回去就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说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你的嘛,你不要不说啊……(一下省略一万字)”
陶可上千勾住他脖子,堵住他的嘴,成功为人类造福~~~~~~
万岁!!!
☆、真人CS
回家了。远远地我听见自家狗狗的吠叫,心里涌上一股亲切感。
我满怀离别的小惆怅推开大门,许久不见了,狗狗见着我使劲地叫唤。我哭笑不得,这狗的记忆力有这么差?
弟弟闻声跑出来,看见我立刻一脸欢喜。他帮我拉住狗狗,我顺利进到院子里,天啊,好乱!
“你可回来了,妈妈说你不是想吃焖面么,冰箱里有豆角、肉还有刚轧出来的面,赶紧做啊,妈妈快回来了。”丢下已经傻了眼的我,他加快几步冲进了房间。
放好行李,我走到他的房间,果然他正在玩CF游戏,电脑里不时传出“爆头”、“双杀”、“任务完成”的吼叫。我推推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妈妈去哪里了?”
他躲开我的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好半天才说:“妈妈去葡萄园了,她说回来要吃上饭,所以你赶紧做吧。”
我叹口气,换下一身沾满尘土的衣服,穿上大大的T恤和一条短裤,趿拉上拖鞋做到厨房鼓弄一通。
哎,果然在学校久了,炒菜的手都生了,得赶紧练。“这豆角熟了么?”我自言自语地夹起一根尝尝,脆生生地,赶紧吐掉,嘴里泛滥着一种生涩的豆味。
“滴滴……”院子里响起妈妈电车的声音,我赶紧迎出来,妈妈满脸疲态,看到我眼里充满欣慰的笑意,“我家女儿回来啦!”
“嗯!”我走过去赶紧帮妈妈卸车,车筐里盛满豆角和西红柿,绿莹莹红彤彤,很健康的颜色。
“考试怎么样啊?”妈妈果然先问这个,我胸有成竹地晃晃脑袋说:“小case。”
妈妈笑弯了眼。我注意到妈妈头发上的银丝又多了。
妈妈伸着指头说:“闺女,这回给你布置了很多工作哦。”我无声地笑笑,看到妈妈的手臂红黑红黑的,好像蜕了好几层皮,露着嫩生生的红肉。
我强颜欢笑道:“ 什么任务?都是小菜一碟。”妈妈夸张地张大嘴,说:“哗,口气倒不小啊,明天跟我去打真人CS,后天洗衣服,然后收拾一下家里,我最近忙葡萄园的事,都顾不着。”
“真人CS?”我非常配合地也张大嘴,记得妈妈上回好像去过,拍了很多照片回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对,这回是我们群里的集体活动,肯定很好玩。”妈妈兴致勃勃地说。
我一听就泄了气,妈妈群里还不都是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和他们玩有什么意思?可是看妈妈开心的样子,我点点头。
“明天咱们六点出发,你今晚早点睡啊。”
“龙龙呢?”龙龙就是我家弟弟。
“他说有事,不去了。”
“啊,他肯定是跟哪个女生约好去哪里玩了。”我脑袋里不禁泛起粉红色的泡泡。
“可可,你都不知道,龙龙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整天玩游戏,请女生来家里……”妈妈沉着脸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配合地点着头。心想,十六岁男孩交个女朋友很正常啊,妈妈啊就是穷紧张。
第二天妈妈五点就叫醒了我,匆忙地套上一件宽松的水蓝色T恤和墨绿色水裤我和妈妈出发了。
来到目的地时,基地已经聚集着很多人,我粗略地看看居然还有六七岁的孩子,看来是全家总动员了。
妈妈带着我来到物品房,我看到里面摆放着整齐的激光发射器和蓝色绿色的迷彩服,很是好看亮眼。
“妈妈,咱们穿蓝色的迷彩服吧,很好看。”我还是贪恋外表的美观。妈妈也点头。
这时有人携家带子地走过来跟我妈妈搭讪,妈妈一见她就眉开眼笑,“星星,你来啦。”
“小白兔大姐进来可好啊!”那个叫星星的人看起来很年轻,皮肤保养得非常好。
“好好,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齐整。”妈妈笑眯眯地说,手还暗暗捅捅我,我赶紧摆出笑脸说:“阿姨好。”
“呀,小白兔大姐,这是你家可可吧,长得真水灵啊。”星星阿姨一脸真诚。我忍不住看过去,却看到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康乐!
我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可,愣着干什么,他是你星星阿姨的儿子,叫康乐,听说还是和你一个学校的!”妈妈使劲朝我挤眼。我干干地笑笑,说:“哦。”
星星阿姨也一脸暧昧地拍拍康乐的肩膀,问:“她是你小白兔阿姨的闺女陶可,认识不?”
我赶紧说:“不认识。”
两个大人不无遗憾地安慰对方,说:“这也难怪啊,一个学校这么大,哪那么凑巧认识呢,对吧。”
真的不想让妈妈和星星阿姨牵媒拉线,本来我就心里有鬼,如果再加上她们的添油加醋,我的原型很快就会毕现在康乐面前。
于是情急之下矢口否认,然后心虚地抬头看看他,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示,我也安下了心。
原来星星阿姨是康乐的妈妈啊,我不禁感慨这奇妙的缘分,老天爷又不看好这段缘分,怎么可以老是给我这种暗示呢?老天不是在戏弄我吧。
星星阿姨带着她们一家自然和我们在一拨,身穿亮眼的蓝色迷彩,我穿在身上来回照着镜子,心里美滋滋的。
“可可就是好看,这身衣服穿起来真是精神啊。”星星阿姨拉过我上下看着,嘴里不断赞美着,妈妈在一旁开心地笑着。
虽然知道星星阿姨只是客套的溢美之词,但因为她的身份对我来说很特别,所以我还是很受用的。
“我家乐乐一直想当军人呢,不知道他穿起迷彩是什么样子?”星星阿姨故意瞅瞅我,一脸向往的样子。我妈赶紧接话茬说:“肯定是个大帅哥!”
恶寒,这两个家长费力上演的这出拙劣的戏码给谁看?
我推开更衣室的门,门外的阳光闪花我的眼。远远的,康乐身穿迷彩的背影让人莫名地感到厚厚的安全感。
我们蓝队一共有十三个人,除了我、康乐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外,其他的都是与我妈同年龄的叔叔阿姨。绿队是有一个大家庭组成的,一共十三人,有两个六七岁的小孩,还有一个六十岁的爷爷,看起来非常壮实,听说还是当过兵的,另外的也是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
排队穿上激光设备,我们呆在院子里听教官给我们讲激光枪的使用方法和游戏的玩法。每个人有五条命,一次游戏二十分钟,哪队剩的命最多,哪队就获胜。
然后是推选队长,我们队的老人们都说,这队长应该让给年轻人当,康乐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
绿队的队长是他们家族的老爷爷,就是那位以前当过兵的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霸气,让人不敢小觑。
首先是丛林战。我们蓝队罚拳输了,所以做攻防,目标是绿队扎营的一个小土墙。
战争开始的哨声响起,我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射击,然后很多人回头朝自班的人大喊:“后面是谁啊,别打自班的人啊!”
于是这一盘游戏结束时,我们蓝队只剩我还有一条命,绿队还剩九条命。教官安慰我们说,“第一次嘛,下次瞄准敌人再开枪。”
妈妈很自豪地对大家说:“蓝队只剩我家姑娘啦。”然后大家朝我竖起大拇指,我羞得赶紧低下头。
然后攻守方交换场地。我方守。游戏开始前,我在后方找寻最佳射击点,那堵土墙后面已经安排了康乐和我妈。我向他们身后的水泥堆躲去,仔细观察地形,前面可以狙击突围上来的敌人,如果中枪还可以迅速躲到不远处的一个滑坡上,伺机反击。
哨声响起。我蹲在水泥堆后面,侧耳倾听前面土墙的战况,枪声突突,敌人的攻势似乎很猛。我全神贯注地瞄准前方,等着猎物上钩。突然我脑袋上传来麻麻的震动,然后响起了“啊”的惨叫,我中抢了?
我赶紧四下察看,发现就在我刚才提过的滑坡那里露着一颗圆溜溜的钢盔,仔细一看,绿队的11号正冲我咧嘴笑。
笑什么,让你笑得嘴巴合不住!
我赶紧躲到和他对立的方向然后瞄准射击,他赶紧缩下脑袋。我屏住呼吸一直盯着他,只要他一露头,我就赏他一颗子弹。
终于他忍不住伸出脑袋瞧瞧我,我已经快速地按动扳机,“突突突突”,“啊”的声音响起,我得意地看他,他已经冲上来,手里端着狙击枪朝我猛烈地扫射。
“喂,狙击枪不是那么玩的!”我大声抗议,他充耳不闻。在我打中他以后五秒钟之内我是不能再开第二枪的,这回我暴露在他枪口下,插翅难飞。
突然听见他那里传来“啊啊啊”的三声惨叫,然后他身上的灯全灭了,“咦,我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五次?”
康乐端着激光枪走来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漏网之鱼。”11号看到康乐一脸气愤,跺脚说:“被你打了三条命,本来还以为躲过去了,你竟然跟过来了,年轻人还真有韧性啊。”
乐冲我摆个手势注意右后方,我赶紧随他滑下滑坡,这时身后传来机枪的“突突”声,还有那个11号气急败坏的声音,“跑那么快干什么,怎么都不上当啊?”
我和康乐相视一笑。
然后他拿过我手里的狙击枪说:“你不适合狙击枪,还是我来吧。”
被人夺走武器这在战场上是奇耻大辱,我握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然后他无奈地说:“既然不信,那你就跟着我吧。”
我们两就组成了一个小组,沿着11号来的小路悄悄迂回他们的地盘。
我学刚才11号,趴在滑坡上要给绿队一个坐在树下纳凉的小孩一颗子弹。康乐捂住我的眼,我恼怒地拍开他的爪,凶巴巴地瞪他,气他坏我好事。
他轻轻摇摇头,低声说:“小孩子玩一次就图个高兴,你就放他一马吧。”
我回头看看那个小男孩,他正把玩着手里的小型激光枪,一脸好奇的样子。垂下脑袋,我跟在他身后开始另外找目标。
“在那!”他突然低吼一声,赶紧拉我蹲下,我瞄过去,对方也端着一把狙击枪正兴高采烈地朝我方射击。
“给我用用,”不等我同意,他就抢过我的狙击枪瞄准对方的狙击手,只一发,对方脑袋上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妈的,是谁在那偷袭老子?”他三两步走过来时,我们已经快速地转移了阵地。
我们无声地大笑,那个人可不就是绿队队长么,哈哈,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忙着上传真人cs的照片,她忙完去睡觉,我才上来更新,求表扬
☆、滋味复杂
我手里那双手很热,微微颤抖着。陶可笑得很灿烂,直朝我竖大拇指,然后她轻轻抽回手,脸上尴尬一笑。
这次防守我们赢了,第一名是绿队的队长,命中20个。第二名就是我,命中18个,陶可是第五名,命中9个。
接下来是城堡战,我和绿队队长罚拳又输了,很抱歉地看看队友,他们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小白兔阿姨安慰地拍拍我说:“运气不是人为的因素。”
“接下来的城堡战,年轻人都跟我去打头阵,叔叔阿姨们可以断后,给我们打掩护。”我仔细分配任务,然后带着陶可和另一个少年一起尾随绿队而去。
刚走没几步我的钢盔就发出一声惨叫,中弹了。我赶紧蹲□四处看,原来前方蹲着绿队的11号,他隐在一棵树后面,很难发现。“有埋伏,赶紧藏起来。”我朝后面大喊,然后赶紧躲进路边的树丛中。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拿枪指过去,竟然是陶可,她的衣服被圪针勾住了,急的满头大汗。我自然地伸过手要帮她,可是她突然反应很激烈地拍开我的手,满脸通红地说:“我自己来。”
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是想到她是个女孩子可能不好意思,我就收回了手。没想到被11号发现了,他居高临下地朝我们开枪,陶可中弹了,我赶紧把她的脑袋按下去,然后反手跟11号对打,他明显还记恨我,一脸得意地一直按着扳手。
注意到我们队的小少年已经悄悄来到他身后,我赶紧假装惊慌失措地瞄准他杂乱无章地放枪。当我身上响起“啊啊啊”三声惨叫时,11号也只剩下一条命了,他没想到身后还有人,气急败坏地掉头打,陶可这时推开我趴在路边瞄准射击,与此同时1号光荣阵亡。
看着11号愤恨的脸,我们三个相视一笑。
“你去休息吧,我们去夺城!”陶可眼睛亮亮的,充满自信。
“可别让我失望啊。”我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挥挥手里的枪。
然后等他们继续向前冲时,我转过身,滋味复杂地看着陶可的背影。脑海里怎么也消不掉她刚才自信的模样,亮亮的眼珠,有些可爱。
摇摇头,我提着枪下了林道。
那天结束时,小白兔阿姨和我妈约定过几天一起去爬山。陶可拼命喝着水,没抬头看我一下。
“乐乐,记得来啊。”阿姨递给陶可一条毛巾,回头冲我笑道。
“一定的,阿姨。”
回家的路上妈妈问我陶可怎么样,她脸上的暧昧莫名地引起我一阵反感,“平常。”
妈妈不再言语。我看向窗外,路边的景物飞快地后退,脑海中不断浮现陶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妈妈做着饭,客厅里播放着她最爱的“白狐”,不一会儿浓郁的饭香钻到我鼻子里。摊开笔记本,我仔细回忆今天的细节,有些头大。记笔记从来都不在我的能力之内,就连作文都没有一次不是抓耳挠腮凑够字数勉强完成的,陶可留的这个寒假作业真的很让人无语。
吃完饭,洗了澡,躺在床上,感觉全身酸痛,睡意泛滥时,手机响起忧伤的琵琶曲。我赶紧跳下床去拿手机,打开一看是西晨的短信。
“我今天好无聊,你怎么还没给我发短信?是不是忘了我?”
又是这种暧昧不清的短信,楚西晨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从没挑明了说,只是在无聊时跟我聊聊,受伤时找我的肩膀,然后受委屈时让我去讨说法……
无力地躺回床上,不想回她短信的念头,今天还是第一次。扔开手机,眼前又浮现陶可的笑脸,我这是怎么了……
………………………………………我是单恋的分割线…………………………………………………………………………
男生的寒假其实比女生还要单调,我们不会结伴去逛街,不会翻着菜单琢磨新菜,不会看言情,不会找朋友聊天,我们只是在网游的世界里迷失自己。
妈妈有洁癖,她总是一睁眼就开始收拾房间,经常忙到晚上,第二天接着干,乐此不疲。
我实在不了解女人的这种相当于自虐的行为,房间本来就不脏,她就是能打扫一天,还一脸疲倦。
我爹看我妈老这么白忙活,扔下手里的报纸走过去抱着妈妈让她休息一下。妈妈嗔笑着捶老爹的胸说:“孩子在这儿呢。”
我赶紧扔下手里的遥控器,在老爹高压电般的眼神射过来前我还是先走为妙,“我什么都没看见。”
使劲甩上门,我摸出校内杂志,翻到经常看的那页,黑黑的大标题,“论暗恋”重新看了一遍,我发现我几乎都可以背下来了,下次就拿它做演讲的稿子好了。
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于是这是一条永无尽头的直线,蜿蜒进这条悲伤直线上人们的心里,无法治愈。
幸运和不幸总在一念之间,区别在于你可以暗恋,这种朦胧完全可以满足你这种敢想不敢做的胆小鬼的绮念;你也可以告白,于是幸运的话,暗恋就成相恋,那么恭喜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少数幸福的人,请一定要好好珍惜;假若你很不幸,暗恋的花骨朵还没开直接枯萎成单相思的境地,那么你会面对非常多的选择——继续灰暗地单恋下去,抱着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好的信念;果断地掉转头选择一条全新的路,继续坚定地走下去;泼那个女人硫酸;随便找个顺眼的男人把自己打发,因为已经对自己,对爱情失去信心……
“非常多的选择?”我不自觉地念出声,干笑一声,我的选择是什么?应该算是第一种吧,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种选择是作者列举的所有例子中最悲哀最胆小的?甚至不如泼那人硫酸来得解气。
如果这个作者面临相同的境地,他/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我突然很想知道。
摩擦着标题下面的作者笔名“黑树”,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她是谁。
这个人应该也经历过暗恋吧,而且还是很刻骨铭心的那种,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能让他/她写出如此深刻的总结?
暗恋——其实就是某个不甘心人的自我催眠!
捧着手机,我把这句话输进开机语中,苦笑着。
☆、我和陶可去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是正常的日更,同学们随时关注哦,还会有加更,嗯
我们家的新年总是一个模式,拜爷爷奶奶,姥爷姥娘,走访亲朋好友,就好像是例行公事般。今年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正月十六的爬山。
暗暗期待着十六号早点到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命运总是爱跟人开玩笑。我想上天肯定是嫌弃这世界上单恋的直线太多,浪费他老人家资源,于是派遣观音娘娘来人间修复链条。
于是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回阳山一游算是彻底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
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那天我和妈妈早早地来到阳山广场,陶可和她妈妈后脚就来了,我注意到她身穿一身墨绿色运动衣,几天不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看见我们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一直是喜欢蓝色的,给人大海一样宁静辽远的深邃沧桑之感,没想到墨绿色也可以这么耀眼,充满生命力,挺拔昂扬的激情,甚至可以把陶可那张小小的脸烘托得充满活力。
妈妈和小白兔阿姨走到一边聊天,还不时爆发出典型中年妇女式的笑声,听起来异常恐怖。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了,旁边的阳湖看起来不算太小,朝阳升起照射在湖面折射出熠熠金光,温柔地泛滥一湖金黄。
“我一直想问你,”我突然打破平静,陶可收回目光,好脾气地看着我,“那次‘周五事件’你为什么要道歉?”
这一直是我不懂的地方。
她眼睛黑溜溜的,可能是早上的雾气还没散,看起来湿润润地透着一股清晨的爽气。
“你让我去道歉的啊,你忘啦?”她口气有些埋怨,但眼睛里含笑,“‘不用跟我解释,我没兴趣,你还是自己去跟西晨道歉吧’,这可是你的原话,我一字不落地记得呢!”
看着她促狭的眼神,我突然感觉有些窘,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她,说:“可是你并没有错,为什么因为我的愚昧而委屈你自己?”
陶可略显惊讶,然后目光重新投向湖面,幽幽地说:“有时候是非因果根本就是无意义的东西,就算我做得再对,表现得再好,没有得到心爱人的表扬,得不到在乎的人的认可,就算多么理直气壮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她说这话时,小小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感伤,像是一种看透人生,但看不透自己的人,挣扎在苦海中,等待救赎。
我当下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问她,她口中爱的人,在乎的人是谁。但是理智拉住我,告诉我这是一个女孩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你到底几岁了?”我想冲淡她脸上那种哀愁,所以故作轻松地问。
可是陶可竟然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托腮开始思索,半晌说:“呃,我想我应该是二十四岁了。”
我只当她在开玩笑,调侃她道:“二十四岁,那你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成为职场新鲜人了。”
陶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更准确的是我现在正在读研二。”
“你想考研?”我有些惊讶,我们这个专业的研究生特别难考。
“嗯,是文学类研究生,你可别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我没有自虐倾向要考本专业的研。”她一眼看出我的心思,然后突然问我道:“你六年后想干什么?”
“我想当兵!”不假思索地说完,马上我就后悔了,这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我以为会遭到嘲笑,没想到她只是叹口气,不再说话。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有调皮的阳光洒在上面,随着她上下飞舞。
“坚持你的梦想吧,不要轻易改变。”她的声音在薄薄的空气中回荡,透着朦朦胧胧的坚定。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身后妈妈在叫我们过去集合。
陶可揉揉脸蛋朝人群走去。我故意慢了一步,看着她的墨绿色的小小背影,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阳山是C市最有名的旅游景点,沿途栽种着许多名贵的植物,昨晚用百度搜了一下,发现阳山最大的卖点不是山坡陡峭,也不是沿途风景秀美,而是山顶的一座观音庙,据说求姻缘特别灵。
山路很陡,我一路上搀着我妈费力地爬,她倒不忘打趣我,说一会儿要给我求个媳妇儿,引得登山的同伴们善意的大笑。她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小水就泛滥的人,看见大家都笑起来,她倒更加来劲了,掰着指头说:“想当我媳妇儿必须得孝敬父母,做事勤快,不能耍嘴皮搬弄是非,学历还不能太低,那样生出来的孩子不聪明,模样还得长得水灵……”
旁边一个叔叔实在忍不住了,憋着笑说:“星星,你想找的的确是儿媳妇儿么,我怎么听着你好像给自己找老公?”
我妈白了他一眼,然后兴冲冲地对小白兔阿姨说:“兔姐,你呢?你想让你家陶可找个什么样的?”
我朝陶可看去,她正出神地看着我,见我回头,她的眼神立刻逃跑了。
又是那种眼神!我敏锐地捕捉到那流光一现的深情。
看着她白皙的脖颈,我想着——陶可在我们班是一个沉稳自信的学委,助人为乐,但是又不会老好人,她什么事情都处理得非常成熟得体,面对反对她又会表现得异常冷静,好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但这只是同学老师眼里的陶可,我看到的她有很多面,她有些爱无理取闹,爱耍小脾气,胆小,还有轮滑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洒脱风采,好像随时会随风飞走般,最令我介意的就是她看我时的眼神,至今我还是不明白,她居然会有那样的眼神,矛盾和痛苦融合在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里,那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情意那么乖顺地藏在她眼里,好像一个迷……
“……话不要太多,对可可好就行。”思绪回来时,阿姨已经说完了,突然有些遗憾。
说说笑笑间,我们已经来到阳山山顶,眼前的景色把我们都惊住了。
这里只有两个小庙,院子里光秃秃地种着几棵高耸入云的树,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尼姑模样的人在扫地,丝毫没有受到我们的影响。
风凉凉的~~~
我妈干笑着招呼大家去庙里拜拜观音,一脸尴尬。她是主办人,这里许多人都是她请来的,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看到这光秃秃的两座庙……
人群立刻散了,我好笑地看着我妈干笑的样子,这回回家有得跟我爸说了,哈哈。
陶可朝右边一个庙走去,我左右看看只剩下我一个在院子里,头上的阳光渐渐消失,一大片乌云从远处过来,隐隐地传来闷雷轰隆,这天气有些诡异,怕是要下雨了。
我赶紧随着陶可进了那个小庙。一进门我就看见她站在观音座前面,一本正经地端详着。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随口问。
陶可回头看看我,眼睛一亮又迅速黯下去,说:“你妈不是导游么,现在他们应该都在旁边那个庙里。”
我当然知道这个,只是没话找话而已,这都听不出来?
我不悦地看看她。
她早已经不看我,目光呆呆地望着观音,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观音像已经有些年份了,有些地方都已经掉漆了,但是观音的表情却还是那么沉静淡漠,让人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
“你怎么光看不许愿啊?”气氛太诡异,我忍不住打破安静。
陶可轻轻摇摇头,说:“有些感情并不是靠这些外力可以得到的,只适合远远看着……”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现在柔柔地回荡在不大的庙里,轻轻拉扯着我的心,有些痛痛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是笨蛋么!”没由来地心里一阵恼怒,我打断她。
她回过头开,一脸平静。
“你这样傻傻的看着,活该只有单恋的份!”我忍不住出言狠毒。
陶可平静的表情终于崩溃,眼睛立刻变红了,像一只兔子,大滴的泪水滚落,她朝我走来大喊着:“单恋单恋,你以为我愿意啊,告白谁没告过,可是有用么,还不是得笑着祝福他……”
我第一次见她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哭,暗暗责怪自己,我刚想伸手拍拍她,谁知这时——地面突然倾斜,陶可的身体直直朝我扑来,我条件反射地抱住她。这时地上裂开一条狭长的缝,我抱着她掉进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这是六年后
四周是可以吞没人的黑暗,我发现我们漂浮在空中,悠悠荡荡。
陶可不说一句话,只是我们的手紧紧相牵。
过了好久,头上终于出现一轮明月,安静地放射着皎洁的银辉。
当月亮发出最光明的清辉时,我看到身旁的陶可变了一副模样,她的头发长长的及腰,身上也明显地胖了一圈。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只有小小的脸还是原来模样。
月亮映衬下,她以一副陌生人的姿态出现,我感觉骨子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看什么呢?”她问。然后我惊讶了,她也一愣。
“我的声音怎么变了?”她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然后摸摸她自己的脸和她的长发,呆呆地说,“我怎么变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见她胖胖的手指摸上我的脸,然后长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你还是正常的。”
“陶可!”我捏住她在我脸上肆虐的手,皱眉。
她讪讪地收回手,向下看看,突然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猛摇指着地上一个小黑点说:“我家就在那里!”
“你家?”现在我们浮在半空中,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停下,“可是我们怎么下去啊?”
话音刚落,我和陶可的身子就缓缓下降,然后落在一条昏暗的街头,整条街只有三个路灯是亮的,发出昏黄的淡光,怎么看怎么瘆人。
“这里真是你家?”我还是不习惯陶可现在的模样,虽然长发飘飘很性感,但是明显不适合她。
陶可皱着眉想了会儿,然后突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康乐,你听我说,虽然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在你看来可能非常荒诞,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很好奇,为什么灯光那么昏暗,陶可的眸子却仍那么亮人,她紧张兮兮地看着我,像一只等待主人赞美的小狗。
我好笑地看她,点点头。
注意到她暗暗吞吞口水,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在猜想,咱们可能来到了未来。”
未来?我眯起眼。
“对啊,要不我的头发怎么长得这么长?”
“那为什么我没有变化?”我摸着下巴问她,其实心里也很紧张。
“我猜,可能是因为你六年后的肉体在这个世界,而我六年后的肉体却在我身上。”她眼珠子转得贼快。
“哦?”难怪我不信啊,搁谁谁会信?“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其实是六年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
陶可欣慰地擦把汗,忙不迭地点头。
“那为什么你和我一起来的,你会回到六年后的肉体里,而我就要有两个我啊?”
陶可不耐烦了,抓抓头发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还想知道呢。”
“还有一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是六年前?还是说你曾经来过?”我抓住她很多漏洞。
结果陶可来了一句,“爱信不信。”扭头就走。
“喂,喂,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赶紧追过去。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巷子。
“陶可!”忍无可忍,我只好叫住她。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我的语气中明显透着埋怨的意味。
陶可的影子定住,然后开始剧烈地震动,我慌张地走过去,刚想道歉,却发现她黑亮的眼球滴溜溜地转着,嘴边扯着一个大大的笑容,见被我发现后,终于爆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
我欲哭无泪。
好半天,她笑过瘾后,抬起胖胖的爪拍拍我的脑袋,说:“好可爱啊,小小的康乐。”
这是什么状况?我摸不着北了。
蹲在路边,我感觉冷风刺骨,这才想起身上只穿了一件运动套装,一点都不保暖。
“得,我家是不能回了,你家更不能去,可能会碰到另一个你,所以咱们就去旅馆将就一晚吧。”陶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包,一脸得意地用两根手指捏出一张红色的票票在我眼前晃晃,“没事,姐有钱,走,跟姐去吃香的喝辣的去。”
此时的陶可,看着我的眼神只剩下同情和姐姐对弟弟的包容。莫名地心里一阵烦躁,我挥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喂,搞清楚,我不是你弟,咱两可是同学!”
陶可非常配合地举起手做投降状,软着语气说:“好好好,康乐是个男子汉,姐姐又没说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干什么?”
“你不是我姐!”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我真的不喜欢她用那种眼神看我,感觉我在她面前好小。
然后我们打的去了火车站,这里灯火通明的,我粗略地看看,发现这里宽敞干净了好多,旅客们排起了长队,一派文明的景象。
陶可带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算太脏的旅馆,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接待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阿姨,下巴上长着一颗圆圆大大的黑痣,一见我们进来赶紧说:“单间一个人一晚上50,两个人80。”
陶可正掰着指头算钱时,接待员阿姨凑过来说:“不错嘛,老少配,啧啧,这年头还挺流行的。”
老少配?
我和陶可对视一下,笑得前仰后翻看着陶可小红的脸,我突然玩心大起,一把搂过她的肩膀,笑得很自然说:“这您都能看出来啊,佩服佩服。”
她拿出一把钥匙推过来,接过陶可的钱,得意地昂昂头,说:“像你们这种差了十岁的朋友真的太常见了,我一天站在这儿,接待不下100人,能猜不出你们的关系么?”说完还拿眼瞥一眼陶可,上下审视,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小伙子,你看起来还未成年的样子,怎么被这个老女儿绑住的啊?如果缺钱花,姐姐我帮你找份更轻松的活,保管你……”
我懒洋洋地打断他,“除了她,谁都不行。”然后揽紧陶可的肩头,一根指头挑起钥匙转身朝房间走去。
陶可推开我的手,笑眯眯地问刚才接待员和我说什么。我打趣她说:“她说你再瘦点就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了。”
陶可闻言捏住我腰间的肉,咬牙说:“我变这么胖,都怪谁啊?”
“谁?”我一边躲着,一边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内心十分满足。
“还不都是因为……”她顺口说着,然后赶紧闭紧嘴巴,皱着眉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有些迟了,不好意思啊。这个是还“男主是谁”的第一章,嗯嗯。
☆、陶可有个“他”(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让树爱护眼睛,昨天树灭有更新,亲们树对不住。亲们也要适当地放松眼睛哦,还有鞠躬,希望你们喜欢陶可和康乐
“因为谁?”我歪着脑袋看她。她却假装察看房间号,不再理我。
“找到了,在这儿。”陶可说着打开了那扇门,我和她往里一看,顿时傻眼。
“对不起啊,我带的钱不够,要不,你在这休息,我去外边网吧呆一晚上。”她满心歉意地说,然后用特真诚的眼神巴巴地看我。
“不行。”我直接拒绝,然后进了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那张床倒是挺大,占了正个房间的三分之二。
“可是,我不……”她声音中带着委屈。我坐在床上,看到她局促地站在门口,一脸愧疚的样子,
“你过来,凑活一晚吧,”我尽量把声音放柔,见她不为所动,心里有些郁闷,她以为我会对她怎样啊,“放心,我对比我大的女人没兴趣!”
然后整个人躺在床上,身下软软的,睡意马上袭来。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己。”她关上门,立在床头。
“为什么,难不成你对我有兴趣?”我迷迷糊糊地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算说对了,我真怕半夜我爬过去把你给吃了!”她的口气无比认真,我立刻睡意全无,坐起来看她。
清冷的月辉从窗户外泄进来,柔柔地打亮她的脸。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与我平视。弯弯的眉显露着笑意,但一双眼睛晶晶亮亮,透着认真坚定,小巧的鼻子显示出她的倔强和坚持,还有那浅红色的唇,还维持着刚才的口形,我可以看到她白白的牙和红红的口腔。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定定的看着我,眼里似乎燃烧着两团热烈的火焰。
我被她的喘息弄得心头大乱,正在犹豫着怎么做时,她慢慢凑过来,长长的发丝倾泻下来,银色的月光洒在上面好像照在一湖晶莹的水面,反射着柔美的光泽。她脸蛋晕开着淡淡的红,眼睛迷蒙,好像笼罩着一层柔美的纱。
这样的她是我不熟悉的,浑身充满诱惑的魔力,积极主动地靠近,一点一点解除我的防备,眼看她的唇就要碰上我的,我却无力避开,甚至连思考的余力都丁点不剩。
脑袋开始发晕,眼前的人因为距离太近而看不清楚,恍惚间,我闭上了眼——一个凉凉的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我的唇,小心翼翼地含着询问的意味。
意外的,这种触觉非常甜美,我急着想要更深层地碰触,可是她却只是停留在表面,略显笨拙地贴着,带着讨好的意思。
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搂紧她,想要和她靠得再紧一点,可就在我的手将要碰到她时,她猛地推开了我,毫无防备的我立刻倒在床上。
“对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呼吸非常急促。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闭上眼睛努力平稳心情,我有着满满的疑问想问她。
可是当我鼓足勇气睁开眼时,她却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唱的是哪出啊?我怎么有种刚被占了便宜又遭到抛弃的感觉?
唇边还带着刚才的余热,她凉凉的唇怎么会留下这种热度?
还是——这种热度本来就是我自己的?
完了。
我想。
一夜无眠,我趴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好几张大饼。
终于等到天蒙蒙亮,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去找她。
接待员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我打招呼。我赶紧问她,说:“请问,附近哪里有网吧?”
“网吧?出了门,走转上一条大街,然后路南第三个店就是。”她接过我的钥匙,没好气地说。
等我出了门听见她的抱怨,“两个疯子!”
难不成说的就是我和陶可?
看来她真的去网吧了。昨晚我才是受害者,所以应该理直气壮去找她,她呢,做了亏心事,当然不敢面对我,嗯嗯,必要时还应该要我们男生来展现大度,只好勉为其难去找她啦!
嗯,这样想着,我心情愉快地抬头看。
这里是哪里啊?高耸入云的大楼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都不是我熟悉的,可是这里明明就是我们的火车站啊……
难道这里真的是陶可口中的“六年后”?
昨天晕晕乎乎,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可是今天天气晴朗,朝阳新鲜,空气清冷,怎么看也是现实。我不得不相信,我和陶可来到了未来。
“康乐,你起得这么早啊?我刚才还怕你正在睡觉,吵了你呢。”陶可从旁边走来,手里拿着两杯热腾腾的豆浆还有好多小笼包。
肚子立刻开始叫嚣起来,我有些窘。陶可听到我的肚子的叫声,极其自然地说:“别叫了,一会就喂你啊。”
“喂,我可不是你的宠物!”我接过她递来的豆浆,用嘴叼过她塞过来的包子。
“我又没跟你说,我跟你的肚子说哩。”她晶亮的眼眸含笑,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爽朗的笑脸。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反倒是我一直心里怪怪的,盯着她红嘟嘟的嘴唇看。
“看什么呢?”她啜着豆浆,手里捏着一颗白嘟嘟的小笼包,手指沾着油,明亮亮的,我突然想含在嘴里尝尝味道。
“那个,我想提醒你一下,包子是用牙咬的,不是用舌头舔。”她指着我,一脸严肃。
窘!我立刻收回目光,心里又一种微妙的恼意。感觉就好像我被人占了便宜,人家还一脸不在乎地出现,根本没打算负责。哪有这样的人啊?
我恨恨地剜她一眼,她一愣,然后立刻笑得没心没肺,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愿意!”我嘴里含着包子,口齿不清地抗议。
“好好好,你愿意,你愿意,又不是结婚誓词……”
“陶可!”我绝对会被她气死。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是那首“舍不得”。我还清楚地记得,陶可当时在KTV唱这首歌时,脸上那种快要哭的表情。这个人,不会就是让她变胖的罪魁祸首吧?
嘴里的包子突然一点味都没有了。我啜一口豆浆,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表情。
她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掏出手机,看看上面的号码,迅速抬头看看我,那种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
“你的短信?”我提醒她。
“啊?”她一愣,我指指她的手机,她恍然大悟道,“哦!一个朋友,他说他今天有个招聘会。”
“一个朋友?”我眯起眼。
她脸红了,然后低下头不看我,我正为她这种态度生气时,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啊——”
“怎么了?”我赶紧问。
“我的手机,都是油——”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你笨啊!”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用衣角给她擦擦,顺便迅速瞄了一眼刚才的发件人——他。
他?
“你才笨,我那是一时激动,忘了手里有油啊!”她委屈地瞪我一眼,然后赶紧从我手里拿回她的手机,一脸宝贝的样子。
“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是咱们同学么?”我还是忍不住。
她朝我伸出一根指头摇摇,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你朋友去哪里应聘啊?”我换个方向问。
“卓泰集团。”
“不远啊,一起去看看吧。”我笑了,她不知道卓泰集团是我爸的产业。
“呃……”她好像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搏斗,一会看看我,一会皱眉想想。
我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正在衡量我和那个“他”的重量?
经过昨晚,我有理由相信她是喜欢我的。
“好的!”她回答,语气中带着兴奋。
好吧,我承认她对我的喜欢程度还很浅,至少比那个“他”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