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悠无语了,怎么像小孩儿似的:“说不定我不是你的仇人呢?”
纪寒淡淡的道:“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吴悠悠跟着纪寒进了院子,忍不住有点儿期待:“晚上吃什么啊?”
“汉堡。”
吴悠悠:“……”
纪寒冷笑:“中午不是吃得很开心吗?既然那么喜欢吃,就成全你吧。”
然而送来的晚餐真的是汉堡。
吴悠悠都无奈了,这个人真的是得罪不起。
但是汉堡咬下去,好像和平常吃的汉堡不太一样。吴悠悠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
纪寒在旁边没好气的道:“这里是真正的神户牛排和香槟色格鲁耶尔汝拉干酪,还有鹅肝酱和松露。神户牛这么做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你硬要这么吃我也没办法。”
吴悠悠咽下嘴里的神户牛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但是随即她又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是谁啊?你没有和我好好说话的必要。”
除了汉堡,还有凯撒沙拉,炸薯条和炸胡萝卜,以及一大瓶花果茶,里面是堆了半瓶的红枣、枸杞、桂圆、玫瑰茄、花茶、橙皮、水果片。
吴悠悠叹了口气,纪寒这个人说话难听,但是吃的东西怎么也比辛随影的强啊。
晚上纪寒当真睡在了那张矮塌上。
吴悠悠独自躺在旧式的木床上,看着头顶垂落的帷帐发呆。
夜色流转,纱幔轻浮,好像是笼罩着她的层层迷雾。
渐渐的,吴悠悠感到自己站在了漆黑的旷野中,脚下是一条荆棘之路。远方好像有灯盏,却散发着黑死之光。
她不由自主的奔跑起来,满目的荆棘,刺破了她的脚掌、划伤了她的肢体,但是她只能跑,不能停下。
然而前方没有出路,甚至是死亡。
这样的奔跑,还有意义吗。
突然她被人摇醒了。
吴悠悠迷茫的睁开眼,旁边是纪寒,她吓得拉紧了被子:“你干嘛?”
纪寒嗤道:“你哭什么?”
吴悠悠抹了抹脸,果然全是泪水。
纪寒冷冷道:“哭那么大声,影响我睡觉了懂吗?”
吴悠悠想说什么,但只觉又累又倦,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纪寒在床边坐了下来:“梦到什么哭成这样?”
吴悠悠把身体蜷缩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放过我?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想起来太难过了。”
纪寒靠在了床头上:“距离你杀我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五年。”
“所以?五年之后,如果我没有那样做,你会放过我?”
“不一定,也许防患于未然。”
吴悠悠咬住了唇:“那你现在就动手吧,这么长的不确定的末路,走的时间长了我会疯。”
“怎么不确定呢?”
“你不是说不一定吗?”
纪寒冷笑一声:“你走的路一定是别人规定好的吗?”
吴悠悠不服气的道:“你还不是一路上挖坑挖陷阱,说不定还在尽头提刀等着我呢。”
“你不会自己走一条前途光明的路?”
吴悠悠“啊”了一声,神色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你,你在那边是不是睡得不好?”
“嗯。”
“那,那你过来睡吧。”
纪寒“噗嗤”一声笑了:“这就是你走另一条路的起点?不过是对的,你现在多讨好我一点,绝对没有坏处。”
他真的把枕头搬了过来。
吴悠悠乖巧的滑了过去,刚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就“啊”了一声。
纪寒垂目:“怎么了?”
吴悠悠摸着自己的脸:“有扣子。”
纪寒穿的是这里的睡衣,中式,衣襟是精致的盘扣、还嵌了玉在里面。
于是纪先生做了处理:“豌豆上的公主大人,这样可以了吧?”
吴悠悠脸红了:“这……”
纪寒长臂一伸把她揽过来:“很晚了,不许作。”
吴悠悠能听到他的心脏在沉稳的跳动。
一下一下。
她的心好像也随之安稳了起来。
早上吴悠悠是被院子门口的铃声惊醒的,她“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紧张的四下张望。
旁边纪寒用手挡住眼睛:“是送餐的,不会进来。”
吴悠悠坐着没动。
纪寒伸手拉她:“再睡一会儿,餐放在门口,人就走了。”
“可是,餐放久了会冷掉吧?”
纪寒:“……那你去拿吧。”
吴悠悠欢快的跑出去拿了个大餐盒进来:“你不起吗?那我先吃喽。”
里面是扬州风味的早点,烫干丝、杏仁烧麦、虾肉小笼、定胜糕、葱包烩儿、虾爆鳝面……被吴悠悠满满摆了一条案。
纪寒躺在床上看着:“昨天晚上还哭得叽叽歪歪的,现在就没心没肺的吃吃吃。说你什么好。”
吴悠悠吃着碗里的看着盘里的:“那我怎么样?现在也哭?对着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哭,有什么用?”
“咦?谁昨天晚上看你哭得可怜,专门起来安慰你?”
“你那叫什么安慰?”
说话间纪寒已经起来了,伸手把吴悠悠手里咬了一半儿的定胜糕抢了过来:“有那么好吃吗?我尝尝。”
三口两口吞下去,他皱着眉:“难吃。”
吴悠悠气坏了:“难吃你还抢,浪费!”
纪寒随便吃了几口:“我去找老影有事,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吴悠悠很不满意:“辛总会带我去好玩儿的地方,你就只会把我关在屋里。”
“你可以去以前那个小潭。别去别的地方,会迷路。”
他走到门口,好像还不放心:“竹林里还有蛇。”
吴悠悠:“……你当我傻啊,都快十二月了,蛇冬眠了吧。”
纪寒迈出门外:“爱信不信,反正你戴着个妖蛇念灵,那玩意儿招蛇。”
吴悠悠听完心里还真有点儿毛毛的,慢慢的吃完丰盛的早餐。她踱出门去,真的只敢前往了那个小潭。
潭水还是十分清澈,她敢到手腕上那个古董随心环仿佛也受到了水汽的滋润,泛出了柔和的光芒。
于是吴悠悠专心的在潭边冥想。
她感到古董随心环上的藤蔓在生长,沿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上,一直盘旋到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