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满哥和陆小川助手见面的时候,在另外一艘游艇上,何氏集团的董事长何律却和长海市公安局长陆小川在进行秘密会谈。
何律之所以把阿海供出来,完全是有他的道理的。
长海这个烂摊子,总要收拾一下,而且市委大选临近,总要让这些头头脑脑们有些成绩,所以何律想了很久,决定把阿海推出去,因为阿海手里就警察所掌握的,就有三条人命,一条是那个可怜的车站警察,一个是从金三角来的那个有纹身的毒贩,另外一个就是潘燕妮。
在何律的思维中,这个从护城河里钓出来的女尸就是被阿海解决掉的潘燕妮,因为根据他手下反馈回来的信息,这具女尸不但长相极像潘燕妮,而且其被反绑的双手,其身体上的铁丝痕迹,都是潘燕妮死亡前的特征,而且何律虽然名为何氏集团的董事长,每天大谈科学无神论,可做了亏心事,还是有点怕半夜鬼敲门,他甚至觉得“潘燕妮”的尸体顺着台风飘了回来就是因为她死不瞑目,回来找人报仇了,于是急忙将阿海推出来,阿海早一天被枪毙,潘燕妮的灵魂就早一天得到安抚,自己也就早一天心安理得。
当然,让何律没有想到的是,这具女尸却是长沙满哥根据活着的潘燕妮叙述“制造”出来的。
电话是陆小川主动打给何律的,他约何律在游艇上见面。
陆小川跟何律也是老相好了,但是他们之间只有在遇到重大事情,必须避开所有耳目的情况下,才会在游艇上见面。
游艇就停在橘子洲头的沙滩前。
何律同样眯着眼睛躺在游艇甲板上的帆布睡椅里,脑海里却在不断的翻腾着,当他接到陆小川的电话,并提出在游艇上见面的时候,让他大感惊讶。
何律的发迹跟陆小川有着牵连不断的关系,何律是走黄色道路上来的,而陆小川是靠打击黄色升官的,他们之间能为了彼此之间的发迹和升官可费了不少的心思,每次长海的扫黄打非中中,陆小川总能胜利的打击掉一两个非法的窝点,当然,这些窝点没有多大深挖的潜能,却能使陆小川在他的位置上如鱼得水。
当然,陆小川也能够给何律提供各种各样的方便,要不然何律也不可能在几年之内跃然成为了长海的首富,身在在何律的眼里,陆小川比欧阳志强更有价值,更值得巴结,这些年里,陆小川在何氏集团拿走的钱财物品不下于五百万,但是对于何律来说,这些钱,花得值得。
因为陆小川是个十分沉稳有定力的人,能在风雨压顶之时泰然处之,能面临险境之际谈笑风生,这是让何律最为敬佩的,可今天何律从陆小川急促的口气里,他就意识到了似乎有大事情发生。
会有什么事情让这个公安局长如此惊慌失措呢?
何律寻思着,却实在想不出什么东东来,而且所有的事情,他都做了周密的安排,该推出去做替死鬼的已经推出去了,该堵的漏洞堵住了,该封的口子也封来,该找的人也都找了,可以说他对所有肯能出现的问题都做了防范措施,这还会有什么变故呢?
何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心里却在焦急的等待陆小川前来解开他心中的谜团。
沙滩上终于出现了一辆民用牌照的桑塔纳轿车,这点其实何律是比较欣赏陆小川的,虽然陆小川在办公务的时候极其嚣张,但是平时出来却比较低调,估计也是平时不做什么好事情的缘故吧。
陆小川将车停靠在一个树荫下面,走了下来,何律按下要控制,游艇缓缓的将旋梯放下,陆小川快步走上船,便匆匆的推开船舱那精致的银灰色小门,躬身跨了进去。
何律赶紧起身相迎,顾不上寒暄,赶紧拉住陆小川的手,道:“陆兄,辛苦了,这么着急的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小川此刻倒是不着急了,他拍了拍何律的肩膀,却并不说话,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径直在船舱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小川越是这样,何律就越是紧张,紧跨几步走到陆小川所在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子仰靠在沙发上,瞪大着眼睛望着何律,满脸是焦灼之色。
“长海要出大事情了!我的何总!”陆小川阴沉着脸,两条胳膊往沙发的扶手上一搭,身子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睛都没有望何律,而是脑袋微微仰起,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跟受到了很大惊吓需要调节一样。
“要出大事情,那意思是说还没有出大事情噻!”何律自我安慰了一下,“是什么事情把我们长海市的公安局长吓成这个样子,可真让我何某人感觉奇怪了,我说陆兄你就直说了吧,别跟我何某人绕圈子了,你知道我是直肠子的人。”说着从茶几上拿起古巴雪茄,抽出两根,递给陆小川一根,把另外一根塞进嘴里,“啪”的一声点上了火。
陆小川接过何律递过来的烟,却没有点上,而是手指夹着烟头在嘴唇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作了一个重大的思考,重新将烟丟回茶几上,朝何律翻了翻白眼道:“我的何总,如果这事情出了,你我都得进大班房,还能在这游艇上抽雪茄乐哉乐哉?”
“有这么玄乎?”等陆小川重新将雪茄塞进嘴里,何律连忙给起递上火,何律也算是洞庭湖的老麻雀,是见过风浪的,尽管他知道可能有些突发事件,不过他知道事情出了烦躁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心态也就放了下来,朝陆小川问道,“是不是阿海这小子出什么纰漏了?”
“这小子现在在我手里,再大的纰漏我也都能应付得过来。”这雪茄是何律特意给陆小川准备的,这是何律最大的特点,也是他成功的秘诀,他能够对长海市主要负责人的嗜好了如指掌并巧妙的去满足,陆小川吸了几口烟,很陶醉般的吐出了几个漂亮的烟圈,这才吐气如兰的对何律道,“我的何总啊,我说你还是早点准备准备吧,长海出了一个可能要轰动全国的大事。”
“你倒是快点说啊!”听到这里何律刚才放平了的心态又被提了起来,“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直说不就了了?都是哥们几个,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
“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陆小川将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指间的雪茄也不经意的掉了下去,但是他浑然不知,而是惊恐万分而又有气无力的道,“我刚刚获得的信息,廖晓忠还活着。”
“廖晓忠还活着?”这话有如一个晴天霹雳,差点把何律炸了个尸骨无存,他感觉自己刚才还挺稳重的身躯有些飘飘然的,他努力的站了起来,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对陆小川道,“你是说廖晓忠,前市委书记廖晓忠还活着?”
“瞧你那熊样!本来不想告诉你嘛你又一定要知道,告诉了你嘛你又这个样子。”陆小川差点扑哧笑了出声来,“没错,就是前市委书记廖晓忠。”
“你确定?”何律显然还是不太相信,“消息来源哪里?”
“你不要问消息来源于哪里,也不要问可靠的程度有多高。”此刻陆小川却显得冷静了很多,“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我连市长欧阳志强那里都没有报告,就先来告诉了你!”陆小川显然是个表功的高手,“尽管消息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原来只是可能!”何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个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啊,要知道我还亲自参加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亲自看着他被送进了火葬场呢?”
“不错。”陆小川道,“不但你参加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我也参加了,当时还有法院、检察院和我们公安系统的人,随后火葬场也开出了死亡火葬证明,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到现在又不得不重新提出来考虑的问题,谁能确定死亡火葬的就是廖晓忠?”
“这个!”何律的身体朝前低了低,用手撑住脑袋,似乎思考了一下却略带嘲笑的味道道,“就这是你们公安系统的失职了。”
“这点我承认。”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小川又将掉在地上的那根烟捡了起来,“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失职问题,我姓陆的马上就可以去检察院和纪委负荆请罪,但问题是现在很显然不是这样。”
“你是说?”何律略作沉思,便能理解这其中的厉害,张大的嘴唇做试探性的问道,“这里面有阴谋?”
“不仅仅是有阴谋。”陆小川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把整口的烟吞进了肚子里道,“这里面有很大的阴谋。”
“那还请你陆局长说明说明。”也不知道是何律真的虚心询问还是讽刺,“我何某人洗耳恭听。”
陆小川也能听明白这里面还有其他的成分,不过他今天来,就是过来跟何律说明利害关系的,毕竟在长海,要镇住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欧阳志强,一个就是何律。
陆小川将手指里的烟头赶紧吸了几口,在烟灰缸里摁灭了,双手十指合在一起,略略的望了望何律,这才长篇大论起来:
“我们从事情的开始说起,廖晓忠是什么人?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之前是一个乡村的代课老师,为了给一个学生家长出头,惊动了当时的中央政府,后来被老省长看重,当了他的秘书。”
何律没有说话,而是学生般的望着陆小川,陆小川说得这些情况,他也略知一二,他不打扰,他就想听听陆小川是怎么分析的。
陆小川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老省长是军人出身,尽管没有多少文化,管理也没有多大的水平,但是廉洁是出了名的,而且老省长为什么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呆那么多年?为什么我们省能够在全国做得那么强大?这其中他的秘书廖晓忠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