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杜晟锐困难地压制着心中的野兽,大脑一片混乱。
该不该现在表明态度?
会不会把他吓跑?
他都已经要跟他绝交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杜晟锐把心一横,低头吻住杨肃慎的双唇。
他没有接吻经验,只是凭借从影像资料中学来的东西,借着本能舔吻、勾缠。
他还没掌握一边接吻一边换气的窍门,没两分钟便停了下来。
见杨肃慎一张脸涨得紫红,他猛然发现对方一直憋着气,忙伸手轻拍对方的脸颊,提醒对方呼吸。
杨肃慎回过神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心脏有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
杜晟锐初尝亲吻的美妙滋味,没等杨肃慎喘匀气,又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杨肃慎呜呜叫唤着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摆脱杜晟锐的唇舌纠缠,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吻你!”杜晟锐回答得简单明了。
杨肃慎只觉脸颊烫得有如火烧,硬着头皮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
“这种白痴问题,我拒绝回答。”杜晟锐霸气十足地说道,“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你必须一辈子爱我、忠诚于我、对我不离不弃!”
杨肃慎气结。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得去修理!”
“这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对我负责!”杜晟锐带着控诉的表情,冷酷地说道,“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杀了你,把你做成干尸!”
杨肃慎惊怒交加地瞪着杜晟锐,骂道:“神经病!”
“我只为你一个人发神经,你知足吧!”杜晟锐训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杜晟锐使出蛮力,连拖带抱地将杨肃慎弄出车厢,一把扛到肩膀上。
“放我下来!”杨肃慎捶打着杜晟锐的后背,警告道,“别逼我动手!”
杜晟锐“啪”地拍了一下杨肃慎的屁股,呵斥道:“老实点!”
杨肃慎只觉半边屁股都麻了,气得重重打了一下杜晟锐的屁股。
杜晟锐脚步一滞,压低着嗓音说道:“你越闹,我越兴奋,既然你这么猴急,我就成全你。”
杨肃慎气得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假装自己是个被人搭在肩上的褡裢。
他要是真的下狠手,杜晟锐其实也奈何不了他。
关键问题是,他舍得吗?
答案很明显,舍不得。
于是乎,他只能无奈地被杜晟锐扛上游艇,迎着漫天星光出海。
游艇为杜晟锐私人所有,上面的厨师、侍者、乐者等等则是从海市知名餐厅请来的。
餐桌上,杨肃慎以切盘子的力度狠切牛排,将刀叉用得嘎吱作响。
他吃饭的模样异常凶狠,仿佛一头正在撕裂猎物的野兽。
立在桌边的侍者暗暗惊讶,服务水准却丝毫不受影响。
拉小提琴的乐者则没这么淡定,偶尔会拉错一两个音节。
杜晟锐面带微笑看着借机泄愤的杨肃慎,用餐举止优雅,食欲异常旺盛。
大餐结束,餐厅里明亮的灯光忽然熄灭。
侍者推着一辆小车缓步走来,车上放着燃有20支彩色蜡烛的心形生日蛋糕。
乐者演奏完生日歌的欢乐旋律,拿着小提琴退到一旁。
“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的身份,不过,难得的20岁生日,还是放在今天过吧。等到5月20号,我可以再给你过一次生日。”杜晟锐柔声细语。
“免了。”杨肃慎语气冷淡,“我怕消化不良。”
杜晟锐不以为意,吩咐道:“许个生日愿望,吹蜡烛吧。”
“我希望你立马失忆,头脑恢复正常。”
杨肃慎直接说出愿望,一口气吹灭了20支蜡烛。
砰砰砰……
烟花陆续升空,在黑漆漆的海面上绽放刹那芳华。
杨肃慎扭头看向窗外,冰封的脸被色彩缤纷的亮光软化。
杜晟锐起身走到杨肃慎面前,在其耳畔说道:“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烟火盛会,到甲板上看吧。”
杨肃慎哼了一声,快步走出舱室。
从暖和的室内突然走到寒冷的室外,他冻得直打哆嗦。
不过,他的目光仍被天空中妖娆绽放的一朵朵红玫瑰吸引。
杜晟锐披着一床厚实的毛毯走出来,从背后抱住杨肃慎,将二人裹在一起。
杨肃慎起先挣扎了几下,后来挡不住温暖的诱惑,乖乖地安静下来。
一颗闪亮的红心亮起,紧接着又是一颗与前者相交的红心,然后一柄飞箭射来,将两颗红心穿在一起。
最后,“I love you”这排英文字母在空中绽放,闪亮数秒后渐渐熄灭。
杜晟锐在杨肃慎那被海风吹得冰冷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柔情万千地说道:“我爱你!至死不渝!”
杨肃慎心神一荡,甜蜜的感觉像泉水一般自心底汩汩冒出。
他羞涩地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地自容。
杜晟锐牵着精神恍惚的杨肃慎进入卧室,低头吻上那诱人的双唇。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的吻不再生涩,唇舌也很灵活。
杨肃慎心情摇摆得厉害,虽然一直在挣扎,却又使不出力气,反而变成了欲拒还迎的状态。
这勾得杜晟锐热情似火,亲吻愈发地热烈。
他只觉心跳如雷、两腿发软,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要随风而逝。
杜晟锐抱起杨肃慎放到床上,伸手去解对方的皮带。
杨肃慎登时清醒过来,摆出一副保家卫国的姿态,死死护住衣裤。
杜晟锐指着支起帐篷的地方,嗔怨道:“你想憋死我?我要是出了毛病,你这辈子都得守活寡!”
杨肃慎啐了一口,心里又羞又恼。
杜晟锐迅速摸了一把杨肃慎的腿间,坏笑道:“瞧瞧,小弟都在抗议了,你要是再专/制,以后就管不住它了。”
杨肃慎大感丢脸,忙翻身遮挡那处尴尬地。
居然被一个男人挑得情动,他难道也摆脱不了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通病?
杜晟锐压住趴在床上的杨肃慎,一边亲吻对方耳后的娇嫩肌肤,一边以略带沙哑的声音诱哄。
“我不动你,就看看,我都忍了大半年了,真的不行了,乖,让我看看……”
杜晟锐的嗓音像大提琴一般低沉、华丽,有种深入人心的魔力。
杨肃慎逐渐沉沦,半推半就间被剥光衣物,露出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美好身体。
杜晟锐兴奋得眼冒精光、鼻息粗重。
他焦渴地亲吻每一寸肌肤,密密麻麻地种下一朵朵红樱。
来到那已经翘首以待的关键处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吞噬下去。
杨肃慎嘶得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杜晟锐强行压制。
他只觉自己落进了熔炉里,热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整个人像块冰一样快速融化。
为了这一刻,杜晟锐事先拿着香蕉,跟随影像资料练习了多次。
如今,虽是首次实战,他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
杨肃慎前世虽然做了12年免费老爸,实际上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雏儿。
他的嫩**仔一旦被俘,根本毫无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杜晟锐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当杨肃慎缴械投降时,他反应不及时,被灌了一喉咙,呛得咳嗽不止。
杨肃慎意识到这是自己闯下的祸,尴尬、羞愧得直想找道缝钻进去。
他抓起枕头盖住滋滋冒烟的脸,恨不得把自己捂死。
他没脸再活下去了!
杜晟锐生怕杨肃慎就此退缩,忙止住咳嗽,夺走其遮羞的枕头。
他爱抚着杨肃慎那红得妖艳的脸庞,如饥似渴地吻了下去。
杨肃慎品尝到与先前不同的青涩味道,想到那是自己的东西,顿觉浑身上下燃起熊熊大火,整个人很快化作焦炭。
仙桃明明就在眼前,却得强忍着诱惑不去摘取,杜晟锐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不过,他尚余一丝理智,知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在城门前的峡谷里发动了一场袭击战。
杨肃慎被迫并拢双腿任敌冲刺,被那坚硬、滚烫的鲜明触感弄得心惊肉跳。
随着杜晟锐一声低吼,湿滑的液体喷涌而出,他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弹跳了一下,复又倒回柔软的床上。
青涩的气味飘散开来,粗重的喘息声缭绕不去,屋里静悄悄的,空气逐渐沉凝。
杨肃慎一动不动地趴着,心乱如麻。
他竟然和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他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每晚6点。
☆、污点
他和他相识多年,曾经生死相依,曾经长久别离,曾经乍然相遇,曾经朝夕相对……为何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不清楚,他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只知道,如果换成第二个男人这么对他,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对方。
或许,这就是爱吧。
只对这一个人特殊,只对这一个人宽容,只对这一个人敞开……
如果两个人真的走上这条不为世俗所容的道路,将会迎来多少骤风急雨、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可不是平民百姓。
他的背后,屹立着权势喧天的庞大家族。
这个家族,岂会容忍此等惊天丑闻、容忍他这个巨大污点的存在?
想到平静多年的生活将会就此打破,危险会随之而来,杨肃慎长叹一声,硬起心肠。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的纸盒里抽了些餐巾纸,草草擦去身上的污迹。
之后,他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前往卫生间洗澡。
当他回到卧室时,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正气。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裸身躺在床上的杜晟锐,语气郑重地说道:“人可以犯一次错,不能一辈子犯错。今天的荒唐到此结束。我得搬家,你尽快把钱还给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杜晟锐正为成功实现突破而高兴,没想到却突然被兜头浇下一桶冰水。
他自床上一跃而起,冲到杨肃慎面前,厉声质问。
“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很理智,发神经的人是你。”杨肃慎严肃地说道。
“你自出生起便头顶七色光环,坐拥普通人做梦都无法拥有的钱财、势力,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没有任性的权力。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将会被你身后的势力吞噬。要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你现在可以为了心目中的爱情不顾一切,你或许认为你已经有能力和整个家族对抗。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我相信,等你尝到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后,你会后悔、退缩。到时候,倒霉的人是我。
“一个凌家,已经害我东躲西藏。再加上杜家,我在这世上还有立足之地吗?
“我要真是孤家寡人倒也罢了,我还有爷爷、奶奶啊。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不能再经受任何变故了。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陪伴他们平平安安地终老。
“算我求你,成全我这点小小的心愿吧。
“你也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懂得珍惜、感恩。
“能够被你喜欢,我真的很荣幸、很感激,可是,我真的无法接受。
“你骂我懦弱也好、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我都只能给你一个答复:你和我,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注定了只能偶尔相交,然后各奔前程。
“我从来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也无意做灰姑娘。到此结束吧!谢谢你至今为我所做的一切!
“再见!”
杜晟锐默默看着面沉如水的杨肃慎,心情由最初的愤怒转为失望、转为灰心、转为冷淡。
杨肃慎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再开口挽留。
他的爱情之花刚刚绽放,又瞬间枯萎。
杨肃慎吩咐游艇船长驶回码头。
上岸后,他乘着浓黑的夜色,开车直奔凤凰栖小区。
他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个人物品,留下门禁卡和钥匙,毅然离去。
他回到桃园小区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他拖着行李箱一进门,便被飞扑过来的彭志贤问长问短。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后来还关机了?”
杨肃慎这才想起手机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他疲惫不已,懒得再下楼去车里查看手机的下楼。
“手机找不着了。现在几点了?”
“凌晨1点半,你的生日早过了。”彭志贤大为失望。
“没关系。”杨肃慎安慰道,“我们补过一下生日。”
短短几个小时时间,杨肃慎再度面对燃有20根彩色蜡烛的生日蛋糕,心里百感交集。
他闭着眼睛默默许愿,祝愿杜晟锐一生平安。
吹灭蜡烛后,他草草吃下一块蛋糕,说道:“我把行李都搬过来了,以后一起住吧。”
彭志贤一听这话,只觉先前漫长的等待一下子得到了回报。
他张开双臂拥住杨肃慎,开心地说道:“好!”
杨肃慎想起杜晟锐之前痛骂他的话语,心里有点芥蒂,对彭志贤这种亲密拥抱感到别扭。
只是,他自信不会被彭志贤迷惑心志、引入歧途,所以并不担心日后的合租生活。
大年初七,杨肃慎收到银行的账户余额短信提醒,得知原本空空如也的账户里一下子多了1000万。
他吓了一跳,连忙给杜晟锐打电话,对方却拒绝接听。
他再打过去时,杜晟锐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
杨肃慎知道,杜晟锐这是打算用1000万为二人的关系画上终止符,就没再自讨没趣地骚扰对方。
只是,对着这天上砸下来的巨大馅饼,他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反而难过得想哭。
杨肃慎不再做兼职,而是把时间花在自学上面。
他想学习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想了解杜晟锐的专业领域。
思念,像一条神出鬼没的小蛇,时不时地便会游出来咬他一口。
那种疼,并不剧烈,却有种腐蚀人心的力量。
天长日久,他的心竟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千疮百孔。
5月母亲节的第二天傍晚,杨肃慎回到桃园小区时,发现家里多了一对中年夫妇。
经彭志贤介绍,他知道这二人是其父亲彭德强、母亲许丹娜。
彭志贤被许丹娜叫进厨房帮忙做晚饭,杨肃慎则被彭德强叫进卧室。
“昨天母亲节,小贤他妈收到了一份礼物。”
彭德强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到杨肃慎手中。
“你打开看一下。”
杨肃慎疑惑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
见照片内容竟是自己与彭志贤的亲吻,他又惊又怒。
“这绝对是假的,我和小贤从未做过这种事。”
“我已经找人看过,这不是电脑合成照片。”
彭德强逼视着杨肃慎,黑里透红的国字脸上满是威严。
杨肃慎对着灯光仔细查看了一下两张照片,说道:“那就是拍摄角度的问题,让人产生了误会。”
“如果这两张照片流传出去,没人会相信这是角度问题、这是误会,小贤和你都将成为众矢之的。你们的学业很有可能无法继续。”彭德强语气冷厉。
杨肃慎深以为然,心里很是恼火。
他不知道偷拍者针对的是自己还是彭志贤,反正,只要照片流出去,他们两个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世人总爱捕风捉影,如果有照片为证,即便反映的不是真相,好事者也会兴风作浪。
“这事得让小贤知道。”杨肃慎严肃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愿意跟他走得太近,他却一声招呼不打,就把房子给租下来了。房租这么贵,他一个人承担会很吃力,我只好搬过来与他同住。没想到,竟会被有心人拍出这种照片来。也不知偷拍者是针对谁。说到底,这还是我的疏忽。”
彭德强以审问犯人的目光盯着杨肃慎,冷冷地问道:“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这真的只是误会?”
杨肃慎皱起眉头,语含责备之意。
“彭先生,你我初次相识,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问这种话,就是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怀疑了。发生这种事,小贤需要的不是家人的责备,而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坚定的支持。请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
彭德强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20岁的毛头小子教训,先前的立场也被瞬间调转。
杨肃慎走出卧室,进厨房将彭志贤叫了出来。
他递上两张照片,说道:“这是你爸刚才给我的,不知是谁,昨天寄给你妈作为母亲节礼物。”
彭志贤接过照片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这***是哪个王八蛋PS的?老子操他十八代祖宗!”
“你爸说,他找人看过了,不是电脑合成照片。”杨肃慎平静地说道。
彭志贤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见父亲立在卧室门口、母亲立在厨房门口,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气得暴跳如雷。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每晚6点。
☆、暗算
彭志贤怒道:“我刚才还觉得奇怪,你们怎么会突然跑过来。竟然是为了这种破事。你们不先跟我说,却偷偷摸摸地质问我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们没有做过这种事,绝对没有!
“我好歹当了你们20年的儿子,你们对我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们这也是当父母的?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肯上本市的大学吗?就是因为我烦你们,烦透了!”
杨肃慎盯着脸色难看的彭德强,目光里散发着无声的谴责之意。
许丹娜迈着裹在黑色丝袜里的一双细腿走上前,以保养完好的白皙手掌轻抚彭志贤的后背,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你爸就是问一声,既然你们不是这种关系,就没事了。好了,别生气了。”
彭志贤扭身避开,愤怒地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杨肃慎伸手拉了彭志贤一下,教导道:“叔叔、阿姨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枪口得对着偷拍照片、寄照片的人。”
彭志贤登时调转枪口,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害老子?等老子查出来,黑他祖宗十八代!”
杨肃慎想起彭志贤是个挺高杆的黑客,遂建议道:“寄照片的人有你家的地址,对你肯定很熟悉。你先从身边的同学、朋友查起吧。”
彭志贤点了点头,咬牙切齿。
“我得找房子搬家了,你以后一个人住吧,房租我会继续承担。”杨肃慎叹息道,“这什么世道,同性都得战战兢兢地怕人误会,真是……唉……你以后在为人处事方面谨慎点,别大大咧咧的被人钻了空子。”
彭志贤又气又急,想要挽留杨肃慎,又怕偷拍事件升级。
他不是一个不懂人心险恶的傻蛋,现在都已经被人偷袭了,岂能傻乎乎地留着把柄。
眼看着同居的好日子这么快就到了头,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你都不住这儿了,还付什么房租?我手里有钱,你放心吧。”
杨肃慎拍了拍彭志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你好好把握,生命里的每一个挫折,都会成为今后的宝贵财富。我先去旅馆住两天,近期我们还是别见面了,电话联系吧。”
“我出去住,你留在这儿。”彭志贤连忙表态。
“叔叔、阿姨都在呢,你们好好聚一聚。”杨肃慎鼓励道,“小贤,你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珍惜重要的人。”
他最重要的人,是他啊!
可惜,一点小小的风浪,就能把他俩分开。
说到底,还是他的力量不够强大,没有能力保护他的最爱。
彭志贤恨意滔天,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
杨肃慎执意不让彭志贤送出门,拖着行李箱独自离开。
彭志贤转头就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上网入侵可疑人物的电脑、捉拿凶手。
彭德强、许丹娜本是过来找杨肃慎兴师问罪的,结果却弄了个灰头土脸。
现在,他们没了立场,又被儿子无视,真是尴尬不已。
想到寄照片的人说不定还会兴风作浪,他俩又提心吊胆起来。
杨肃慎躺在旅馆的床上,想着那两张照片,觉得整件事情很可笑,却又让人警醒。
社会何其险恶,稍有不慎,就会麻烦缠身。
人活一世,必须禁锢在世俗划定的条条框框里,即便不快乐、不幸福,也不能越雷池一步,着实可悲。
他好歹重活一次,应该比从前更潇洒一些才对,否则,就太对不起这第二次人生了。
至少,他可以在脑海里放纵自己想念那个人、想念那一晚。
拥有的时候,不能够珍惜;失去的时候,却倍加怀念。
他真是一个可怜虫啊!
一年不到的时间,接连搬了4次家,杨肃慎对这种居无定所的状态生出厌倦之心。
想到银行里转成一笔笔年限不同的整存整取的存款,他动了买房的心思。
杜晟锐既然已经摆明了要跟他断绝来往,这笔钱,他是还不回去了。
把钱放在银行里生利息,是最愚蠢的行为。
至于金融投资,他目前还是门外汉,不能轻举妄动。
那么,只有投资房产这条路了。
杨肃慎先在网上查看信息,又实地考察了一番,最后在学校周围靠近地铁站的地方买下两套房。
面积大的那套,他打算好好装修一下,留着自己住。
面积小的那套,他打算简单装修一下,到时候找借口低价租给彭志贤。
一夜之间变成有房有车一族,都是托杜晟锐的福。
想到此生再也不可能与“金蛋”产生交集,杨肃慎又情不自禁地伤心了一回。
彭志贤忙活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捉到凶手。
不过,他意外地抓住了不少人的把柄。
他将这些信息加密储存,以备不时之需。
他发现,他变得越来越yīn险了。
不过,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他不介意这种变化。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需要对一个人真诚就可以了。
他的心,也只对这一个人敞开。
那两张照片一直没有被人公开,彭氏夫妻的心一直悬着,不得安宁。
他俩日日期盼凶手迷途知返,期盼彭志贤早日毕业、不必再受这无中生有的照片的威胁。
彭志贤却盼着凶手行动,以便乘机捉住对方。
他抓人把柄抓上了瘾,对提升个人能力的渴求越来越旺盛。
进入三年级,彭志贤积极踊跃地报名参加复元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交换留学项目。
他一方面是为了有机会出国深造,另一方面是为了刺激凶手动手。
他还怂恿杨肃慎报名参加复元大学医学院与哈佛大学医学院的交换留学项目,却被忙于辅修金融学二学位的杨肃慎拒绝了。
彭志贤以为,凶手会偷拍照片,应该是出于对他或者杨肃慎的嫉恨。
他俩一旦风光起来,凶手必定会忍不住拿照片出来威胁。
没想到,他的请君入瓮计划竟然失败了。
直到他力敌群雄、光荣地成为交换生,凶手也没有任何行动。
彭志贤暗骂凶手孬种,心情复杂地准备出国事宜。
他不明白,杨肃慎为何放弃交换留学这样大好的机会,非要学那个二学位。
他是多么地不舍得离开啊!
可是,要想成长为能够与杨肃慎并肩站立的人,他首先必须学会忍耐。
曾经黏人的孩子长大了,已经可以独自飞翔了。
杨肃慎感到非常欣慰,真心诚意地给予祝福。
他不知道,彭志贤此番留学,其实是为了将来能够有资格、有能力一辈子黏着他。
8月下旬,彭志贤自海市江东国际机场启程,飞往美国波士顿。
前来机场送行的人包括父母、朋友、同学,唯独没有杨肃慎。
彭志贤知道,杨肃慎这是为了避嫌。
他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杨肃慎身旁,自豪地向世人宣布:这个美人是他的一生挚爱。
带着这样美好的期待,他压下心头的伤感、不舍,意气风发地奔赴大洋彼岸。
彭志贤走了,杨肃慎总觉得心里头空空落落的。
他偶尔会去彭志贤已经退租的房子里坐坐,回味一下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将这套房子空置着,等着远飞的朋友归巢。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反应迟钝的人,总在失去以后才懂得想念。
好在他的学习任务很重,容不得他陷在情绪低谷之中。
在麻省理工学院当交换生期间,彭志贤凭借优异的表现,顺利拿到该校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杨肃慎则在大四学年末修满金融学二学位所需学分,顺利拿到二学位。
6月底,彭志贤回国参加复元大学2012年本科生毕业典礼,并以优秀毕业生身份上台致辞。
彭德强、许丹娜坐在台下,黑白对比分明的两张脸上同样挂着骄傲的笑容。
杨肃慎坐在侧后方的座椅上,隔着落座的人群打量这对夫妻,觉得彭志贤真是生亏了,不但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皮肤和美貌,而且比父亲长得更加粗犷、壮实,偏偏体育还不是强项,典型的徒有其表。
想到这小子上初一时挺爱忧郁,小小一场运动会都能弄个落寞离群,害得他要写通讯稿表达情意、加以安慰,杨肃慎不禁感叹流年似水、岁月如歌。
仔细想来,那篇通讯稿的朗读者还是杜晟锐,真是巧啊!
作者有话要说: 8月2日晚6点更新。
☆、难堪
那时候,杜晟锐的嗓音就很优美,像大提琴一样低沉。
6年后,他的嗓音变得浑厚丰满,带着一种深沉的华丽感。
现在,他的嗓音是不是变得更美了?
他会用那样美的嗓音在谁的耳畔低喃爱语,诱使对方与之激情缠绵吗?
光是想象一下那种画面,杨肃慎就觉得似乎刚刚吃下一枚又酸又涩的青果,那股滋味一直蔓延到心灵深处。
好吧,他承认,他嫉妒了,虽然他没有任何立场。
如果他当初接受了杜晟锐的爱情,或许……
不!
没有或许,他肯定已经像个yīn沟里的老鼠一样,只能东躲西藏。
他真是被嫉妒冲昏头了!
他当初的选择,完全正确,不容置疑。
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光明正大地坐在学校大礼堂里为好友喝彩,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贪心不足,是绝对要不得的!
他绝不能令自己被欲望卷入绝望的深渊!
毕业典礼结束,彭志贤头戴学士帽、身着学士服,毫不避讳地拉着杨肃慎,在人潮涌动、热闹欢腾的校园里到处奔跑。
彭氏夫妇,一个举着数码摄像机、一个拿着数码相机,欢乐地追在宝贝儿子身后,忠实地记录下儿子的风采。
肆意挥洒的阳光、葱葱郁郁的校园,成为见证青春的美好背景。
儿子毕业了,照片的yīn影消除了,彭氏夫妇对杨肃慎也和颜悦色起来。
他们盛情邀请杨肃慎前往京市旅游,被对方以大五实习为由婉言谢绝。
彭志贤则以兼职为由打发走了父母,像4年前一样赖在杨肃慎的住处。
不过,因为有个设施齐全的厨房,这一次,他没在当米虫,而是当起了家庭煮夫。
他还不辞辛苦地每天往杨肃慎所在的复元大学附属医院送午饭,以便每天能够多看一次心上人享受美食的笑颜。
杨肃慎知道,这样的午饭,只能持续到8月底。
每次吃饭时,他都要先用手机拍下美食,然后再细细品尝。
谁都可以伴谁一程,谁都不能共谁一生,世事就是这么无奈。
不管彭志贤如何留恋,时间的脚步都不会停留。
临行前一晚,他不再克制自己不去触碰杨肃慎,也不肯睡客厅的沙发床,而是像条八爪鱼一样缠着对方,要求与对方睡在同一张床上。
夜深了,卧室里只有空调的轻响。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朦胧似梦。
彭志贤倾听着杨肃慎绵长的呼吸声,试探着轻唤对方的名字。
见杨肃慎没有回应,他凑到其耳畔轻声呢喃。
“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真是舍不得走啊!
“可是,如果不走,我就没办法变成能够配得上你的人,没资格对你说出那三个字。
“我要在美国闯出名堂来再回国。在我回来之前,你别爱上别人,好吗?
“等着我,求你了!”
彭志贤安静了很长时间,大着胆子撑起上身,屏住呼吸在杨肃慎柔软的双唇上印下一吻。
重新躺下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心脏咚咚直跳。
杨肃慎的睫毛快速颤抖了几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
他要是真跟他变成那种关系,还不得被他爸妈扒皮抽筋?
他的心,早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这一辈子,他注定只能辜负他了。
唉……
第五学年的临床实习时间较短,杨肃慎这个菜鸟算是初步入门。
待到第六学年的长达50周的临床通科实习结束,他看起来已经像个有模有样的医生了。
眼看着杨肃慎还有两年就要博士毕业、女朋友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方文洁、于祥庆开始坐不住了。
他俩一直在郊区养老,与年轻人接触得少,便拜托钟向真帮忙挑选人选,给杨肃慎安排相亲。
钟向真早就看上了杨肃慎,却因为于家二老的存在而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而杨肃慎在他面前就像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一样,令他总有种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无力感。
这些年,钟向真时不时地便会让徐英东打探一下杨肃慎的交友情况。
如果发现谁与杨肃慎交往过密,他就会使点手段拆散他们。
当年往彭家寄偷拍照片,就是他的杰作。
可怜杨肃慎、彭志贤这两个当事人怀疑过那么多人,却从未怀疑到真正的幕后黑手身上。
经过多年的观察,钟向真发现,杨肃慎既不亲近女人、也不亲近男人,私生活干净得像个和尚。
他对杨肃慎的身心健康、性取向产生了好奇。
接到二老的拜托,他纵然不愿意看到杨肃慎结婚,却也乐意通过相亲试探一下这只小乌龟,顺便让小乌龟认清女性的世俗、刻薄,就此打消结婚生子的想法。
在前世父母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杨肃慎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点头答应相亲。
钟向真派人订的餐厅都是价格昂贵的高级餐厅,他却开着F0小车、穿着大众品牌衣物赴约。
每一个女人初见杨肃慎时都会露出惊艳的神色,然后笑靥如花地跟他交谈。
不过,当他表示自己目前是个穷学生、毕业后短期之内工资不会高、10年之内攒不够房子首付时,女人们的笑脸一律维持不住。
于是,每一次相亲的结果,都是失败。
以钱包急速瘪掉为代价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后,杨肃慎对女性群体大失所望,已经提不起结婚的念头了。
这一晚,杨肃慎刚刚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坐在对面的浓妆女人突然摔了刀叉,拍案而起。
“就凭你这副德性,也敢找我相亲?你知道我一个小时的咨询费收多少钱?你已经对我构成严重的人格侮辱与精神损害!赶紧回去啃你的破书吧,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女人抓起自己的香奈儿皮包、羊毛大衣,踩着10厘米高的红色细高跟鞋,凶神恶煞地走开。
杨肃慎愕然失语,呆呆地目送着女人怒气冲冲的背影。
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倍感难堪,对安排此次相亲的钟向真怨愤不已。
他招呼侍者结账,只觉等待的过程如此漫长、难熬。
等到结完账,他立马夹着尾巴逃走。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再相亲!
杨肃慎垂头站在电梯间里等待电梯上来,耳边忽然响起语气雀跃的女性嗓音。
“嗨,你在相亲?”
杨肃慎抬起头来,发现眼前有张妆容精致、兴味盎然的俏脸。
他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盯着不断变换的电梯指示灯。
女人滑步挡在杨肃慎眼前,挺着被紧身羊毛连衣裙勾勒得异常丰满的胸脯,以自信的口吻说道:“你看我怎么样?我们约会吧!”
杨肃慎惊讶地看着毛遂自荐的女人,礼貌而疏离地说道:“你很好,不过,我们不合适。抱歉!”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女人亲热地挽住杨肃慎的左臂,娇滴滴地说道,“带我去坐摩天轮吧,我想坐在最高处看夜景。”
杨肃慎被紧紧抵在手臂上的柔软弄得很不自在。
闻到女人口中喷出酒香,他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是喝醉了,心里暗叫倒霉。
他转头试图寻找她的同伴,正好撞上一双深如古井、艳中带煞的丹凤眼。
他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一时眼花,竟将陌生男人看成了杜晟锐。
待他定睛细看这位高大英俊、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气势的男人时,惊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真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8月4日晚6点更新。
☆、绑架
“锐,我是不是很没有魅力?”
女人拉着杨肃慎的手臂,转头仰望杜晟锐,抹着粉红色唇蜜的嘴唇撒娇似的撅着,语气满含委屈。
“我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他也不带我走!”
“他有眼无珠,看不到你的美!”
杜晟锐语气温柔,满满的都是宠溺之意。
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转头批评杨肃慎。
“你太没眼光了!竟然跟那种女人相亲,却不愿意跟我约会!”
杨肃慎回过神来,像甩掉溅在手上的滚油似的甩开女人,撒腿就跑。
女人望着杨肃慎狼狈逃窜的背影咯咯直笑,眼底却死气沉沉。
杜晟锐默默站着,低垂的眼眸下冰寒一片。
杨肃慎从12楼的楼梯间一口气跑到地下一层停车场,直奔自己的F0小汽车。
他粗喘着坐进驾驶室,掏出车钥匙想要插/进锁孔里,右手却颤抖得像中风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他恼恨地扔下钥匙,对着方向盘一通猛捶,胸口疼得仿佛要炸裂开来,眼泪像大雨一样滂沱。
发泄完毕,杨肃慎放倒座椅,带着一脸泪水疲惫地躺下。
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
他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流眼泪?
一别5年,再度偶遇时竟被他撞破那种难堪场面,真丢脸!
接下来的两个月,杨肃慎一直陷在低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傍晚,他结束医院的实习工作,去超市买了一些菜拎回家,发现家门口立着一位不速之客。
他打量着剑眉星目、目光犀利的中年男子,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先生,你找谁?”
“找你。”中年男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跟我去医院做一下骨髓配型。”
杨肃慎被男子的态度激怒了,不客气地质问:“你哪位啊?”
“你爸!”男子斥责道,“居然连亲生父亲都认不出来,太不像话了!”
杨肃慎这才想起凌嘉坤这号人物,登时嗤笑道:“我爸早死了,哪来的神经病!”
凌嘉坤勃然大怒,抬手想要扇杨肃慎一巴掌,却被对方敏捷地格挡开。
“有病就去治!再敢发疯,别怪我不客气!”杨肃慎厉声警告。
凌嘉坤气得直抖,指着杨肃慎的鼻子大骂“不孝子”。
杨肃慎毫不留情地以身体将凌嘉坤撞到一边,动作麻利地开门进屋,将防盗门砰的一声重重甩在身后。
骨髓配型?
他家有人得了重病?
活该,死了干净!
第二天清晨,杨肃慎穿着运动服出门晨跑。
他刚走出电梯,就被两个身穿特警制服的男人飞扑上来捉住、反手铐上手铐。
他惊诧地打量两位表情冷肃的精悍特警,语气肯定地说道:“特警同志,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两名特警一声不吭,只是强硬地将杨肃慎送上警车。
一路上,不管杨肃慎如何抗议,把他夹在中间的两名特警和前方开车的司机都跟哑巴似的不吐一字。
杨肃慎说得口干舌燥,泄气地闭上了嘴。
他想起昨晚上门颐指气使的凌嘉坤,强烈怀疑这次绑架事件与那个老混蛋有关。
警车停下后,他被扭送至一家私人诊所,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还被一名女护士抽走了鲜血。
到此为止,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对凌嘉坤恨得咬牙切齿。
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踢开;需要的时候,强行绑架。
这世上,竟有这样对待亲生儿子的父亲。
当天下午,杨肃慎被松了绑,却又被强行扒光除内裤以外的其余衣服。
他被迫接受身体检查,又被套上病号服关押在窗户装有防盗网的病房里。
经过几次试探,杨肃慎知道负责看守他的两名特警比他更加专业、强悍,不打算班门弄斧、自找苦吃,遂认命地留在屋里。
一个星期后,杨肃慎开始被迫接受动员剂静脉注射。
他知道,这意味着配型成功,他将被迫捐献造血干细胞。
想到自己一直被凌家人迫害,现在却又被迫拯救凌家人的性命,他觉得,自己真是这世上最懦弱无能、最荒唐可笑的人。
杨肃慎被迫连续4天注射动员剂,于第5天被采集走100毫升鲜血。
之后,他被两名特警送到自家小区附近,结束了近半个月的囚禁生活。
家里落满了灰尘,冰箱里的馒头、面包都长了绿毛,垃圾桶散发着阵阵恶臭,阳台的花草全部枯死……
面对这糟糕透顶的一切,杨肃慎只觉心灰意冷。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大,可以彻底摆脱私生子身份引来的噩运。
没想到,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门铃响起,杨肃慎拖着沉重的脚步前去查看。
从猫眼里看到钟向真立在门口,他感到很意外。
他打开房门,打量着脸色yīn沉的钟向真,问道:“你怎么来了?”
钟向真推开杨肃慎进屋,话语透着逼人的寒气。
“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
杨肃慎不打算隐瞒钟向真,而是希望对方能够了解现实的残酷,进而更加警醒。
“我被凌家派来的人绑架了,被逼着捐献了造血干细胞。
“他家的势力不小,竟能支使特警、动用警车。也不知是不是假冒的。反正绑架我的那两个人很厉害,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麻烦你找两个素质过硬的保镖,保护好我的爷爷、奶奶。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让他们受伤。
“你也离我远点吧,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你要是出了事,二老怎么可能会没事?”钟向真语气冷冽,“赶紧收拾东西,搬去跟我住。”
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钟向真便疏忽大意了,也没派人保护杨肃慎。
没想到,竟被人钻了空子。
一想到杨肃慎失踪了近半个月,他居然一直查不到线索,他就觉得异常恼火。
“不用了。就算搬到你那儿,他们也可以在学校或者医院动手。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杨肃慎灰心地说道,“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豁出命去享受当下。人这辈子,不就这回事嘛。要不是爷爷、奶奶还在,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多少遗憾。随它去吧,能活几天是几天。”
“遇到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懦夫!”钟向真骂道。
杨肃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有勇气、有毅力。所以,你成功了,而千千万万的人还在苦苦挣扎。
“我其实是一个很平庸的人,你就别想着鞭策我了。
“说实话,我一直很佩服你!能够认识你,我感觉挺骄傲的!”
钟向真不了解杨肃慎的真实身份,无法领会对方这番话的深层含义。
不过,他轻易地被杨肃慎取悦了,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就算是为了二老,你也得好好活着。跟我住吧。”
杨肃慎扫视了一圈死气沉沉的家,想到自己近期的状态确实太过糟糕,不能继续放纵下去,遂问道:“你家会不会常有朋友来访?我住过去,方便吗?”
“除了小时工,家里没有别人,你放心吧。”
钟向真开始憧憬二人的同居生活。
“那我就不客气地过去打扰了。”
自这一世见到钟向真以来,杨肃慎还是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
杨肃慎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个懂得宽容与感恩的人。
即便钟向真改变太多、安排的相亲害他无比难堪,他也还是记得当年那个辍学少年的影子、记得这孩子多年来对前世父母的细心照顾,容易对此人生出亲近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8月6日晚6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