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成从燕泽宾馆出来的时候,脑子里一团混乱,后背上只觉得凉飕飕的,好像一阵冷风一个劲儿地,从从脖颈里往进钻。[3Z中文。3zcn。com]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一些猫腻吗?!
吴永成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一些,可还是无济于事——他根本就想不出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动笔的一篇文章,怎么还会牵扯出这些事情来呢?!
这些问题现在自己是不能再和任力等人去探讨了,谁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他再和J省的领导们来往密切的话,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虽然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身挂闲职的省政协副主席,大不了无官一身轻离开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政界,可是万一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连累了其他人的话,那自己造成的罪孽可就不小了——人家熬到这个位置容易吗?!
吴永成可是记得,在他和中央调查组的同志结束了谈话之后,中纪委的黎明清一再强调:“吴永成同志,有关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党性保证,绝对不对别人说一句,即使是你自己的家属,也要做到守口如瓶。”
这么看来,黎明清等人对于这次的谈话,也是相当谨慎的,只是他们并没有从自己这边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自己会不会被这些人暗中记上一笔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吴永成禁不住哑然一笑:,自己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一根葱了。自己在J省来说地话,那可能还好歹算个角儿,假假的也是个副省部级了。可在人家京城下来的这些人眼中,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凭着几个钱、才被J省为了某种政治目地供到了这个没有一点烟火供奉的位置上的。
不知不觉间,吴永成在胡思乱想间,就把车子直接开回了自己的祥农公司的大院里。
吴永成坐在车里,望着院内忙碌着的员工们,心里感触到:看来到了什么时候,自己也是觉得只有这里。才算是自己的大本营,这里才是对于自己最为安全地地方啊!
“叮铃铃、叮铃铃……”
吴永成刚刚走到自己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的电话,一个劲儿地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难道说中央调查组的同志们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题,还想再问自己一遍吗?!
吴永成此时脑子里。还是想着刚才在燕泽宾馆的份额谈话,甚至听到电话铃声,也就神经质地联想到了他们地身上。
他就根本不想一想,刚来J省几天的这两个工作组。哪能一下子就把他所有的行踪,都摸得这么清清楚楚的呢?!
“喂,那位呀?”吴永成提起电话,并没有按照自己往常地习惯,把自己的名字先报在前面。
此时他甚至于想到:要还是那两个工作组找自己谈话的话,干脆自己就来个装聋作哑——不陪他们玩了。
“吴主席,我是李晔呀!你今天下午怎么连手机也不开?!害得我把我知道你所有的电话。都打了一遍。”电话中传出来的是李晔的声音。
因为要和调查组的同志谈话。吴永成在下午进燕泽宾馆之前,就把自己地手机关掉了。这也是他在前世地时候,每逢拜望领导、或者是开会养成的一个行为习惯。
现在。吴永成听到李晔在电话里这么说,他地心马上为之一紧:怎么,难道说李晔的兰宁地区那里,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出了什么问题吗?!
吴永成他可是知道,来自京城地第二个调查组到J省之后,不是一直呆在省城,而是兵分几路,以暗访的形式,深入到J省的各个地区调查,可谓是把工作做到了极为细致。
“李晔书记,你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下午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得处理,就把手机关掉了。”
“呵呵,吴主席,谢谢你的关心啊!我们兰宁地区可是一片风平浪静啊!”
李晔目睹了这几天其他地区鸡飞狗跳墙的紧张局面,暗自庆幸当初吴永成给了自己及时的提醒:他在当天的时候,就把地区四大班子的领导们,按照各自的包点县市,统统地赶了下去,要求他们连夜督促各县召集紧张会议,严格自查自己在搞开发区的同时,是否有过强制征用群众土地的事情,并且对一些空圈地、不建厂的开发区,予以坚决地取缔,对占用的空闲土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来的地貌,对群众造成经济损失的,一定要按照市价,多给一部分补偿。
有几个县也的确因为土地问题,出现了一些准备进省上访的苗头,幸亏李晔这次的行动来得雷厉风行,这才打消了群众们进一步的举动。否则的话,他李晔兰宁地区这里的混乱局面,要比其他地区大得多啊!
所以说,刘鹗现在虽然在电话里笑呵呵的,其实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刘烨书记,永安地区严海珍同志那里,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吴永成借这个机会,也想了解一些目前基层的情况。
“吴主席,永安地区问题也不大,这也是你提前给我打了一个招呼,要不然的话,南德县张全宁同志那里恐怕就有一点麻烦了。”
张全宁原来是南德县的县长,当时李晔在那里当县委书记,在李晔被提拔之后,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南德县的县长。
现在吴永成听到李晔这么说,不由得哑然一笑:李晔在南德县工作的时候,就是一个胆子比天还要大的一个领导。张全宁作为他的搭档,自然也学了他地不少招数。
自古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什么样的师傅。还能培训不出什么样的徒弟吗?!张全宁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踏着李晔走出来地路前进呢!
“不过,吴主席,我可是听说咱们省南边的一些地区,存在的问题不小啊!”说到这里,李晔突然压低了嗓门对吴永成说道:“在他们那里为了征用土地搞开发区,发生了几起人命事件呢!这会儿已经被中央来的工作组,给盯上了。”
“嗯。真有这么一回事?!李晔同志,你不是道听途说吗?!”
李晔的这几句话,马上让吴永成想起了在燕泽宾馆、黎明清所对他说的那些话:看来这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地确是非常严重了!
李晔郑重其事地保证:“吴主席。这绝对是可靠消息。你也知道,这两年,南边这些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一直比不上北边咱们的这几个地区。也就是靠他们原来的一些老底子,才没有被甩到最后面。今年要是兰宁地区、梁州地区再有个大的增长幅度地话,他们也知道他们在全省的排名,就很糟糕了,你说他们能不着急上火吗?!”
对于李晔的这个说法,吴永成心里也深以为然。
J省南部的几个地区,在气候上。和北部地几个地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他们那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川,由于气候温暖。一年就可以收割两茬庄稼,这是北边那些气候寒冷的山区。所远远不能比拟的。
因此,不管是在前几年,还是在粮价直跌的近两年,单凭粮食产量所折合的经济价值,南部地区即使没有过多地乡镇企业,它们在全省地经济排名榜上,也能占据到中上游的位置。
可在去年开始,J省新地班子调整完毕之后,各地市的主要领导们,也能看出因为北部地区近两年经济增长幅度地大步跨跃,新的省级领导之中,南边地区上位的领导,远远不及从北边地区进位的。
到了年底的时候,随着各地市领导班子的重新配置,这种趋势就越来越明显了,这说明了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那就是:只有地方经济搞上去了,地方财政可利用的票子多了,自己才能换到一顶更大的帽子。
于是南边地区也开始了疯狂的兴办企业、招商引资之风。在加上李光达省长激进的工作作风,南边的那几个地区更是在招商引资、设立经济开发区方面很下工夫,圈占的土地就更为多了。
平川的土地不同于山区的土地,那里可都是清一色的水浇地,又可以一年收获两茬,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们哪肯愿意把自己的承包田,被当地政府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征用呢?!那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于是乎,干群之间的矛盾,就变得更为激烈了——流血事件不断发生,群众上访也越走越远。
“吴主席,我听说长至地区的情况,最为严重。恐怕他们那里的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这次就难过关了,他们那里出了两宗人命案呢!”
李晔所说的长至地区,是J省的一个主要产粮区,也正是现任梁州地区地委书记万明山之前工作的地方,那个时候他是担任行署专员的,现在团省委书记白羽,以正厅局级的级别,又到了那里担任分管党务的副书记。
吴永成听李晔这么一说,就想到了要是长至地区这两位主要领导都难过关的话,这下子说不定白羽又能趁机靠前一步——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也总是有人倒霉,就有人走运呀!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次J省高层的动荡中,又能遇到什么样的运气呢?!我想和你请个假,这几天我准备到外地的几个企业转一转。”
和李晔结束了谈话之后,吴永成越来越觉得,此时的J省已经成了一个是非之地了,既然自己身在闲职,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非得呆在这个敏感之地,因此他直接来到了省政协主席胡日贵的办公室。
以前的时候,吴永成一般离开J省的时候,也不像这一次郑重其事地请什么假的——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他们这几位特殊身份的政协副主席,那只不过是个待遇而已,只是在有大的活动的时候,秘书处才通知他们。
这次因为正处于一个非常时期,偏偏他在不经意之间,又进入了来自于京城调查组的视野中,他不能不步步谨慎呀!要是在这个时候,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落下什么话柄的话,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永成主席,你是该出去转一转了。”
胡日贵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似的,意味深长地望着吴永成:“如果时间不够的话,你也可以在外面多呆几天。
永成主席啊,你是咱们政协联系全省民营企业的领导,在这方面你可要多栋点脑筋啊!这次出去,就当你因公考察吧。如果需要秘书处的同志帮忙的话,我可以和他们打个招呼。”
“呵呵,谢谢******的关心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
离开了J省的吴永成,并没有像他和胡日贵所言的,要到什么企业去转一转,他直接搭乘从J省飞往北京的飞机,直接就回到了京城。
虽然说,这次J省发生的风暴,并不可能刮到他这个政协副主席的身上,可吴永成的心里还是牵挂着J省的一切——要是张炳楠和李光达这两位主要领导,因此而倒台的话,那可对J省的经济发展,都将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抵达京城、从飞机场出来之后,吴永成并没有回家,也没有跑到他四姐夫李占林那里,去打探什么消息——在离开J省的时候,他已经通过电话,和李占林了解到了那篇文章所起的作用。
现在,吴永成是直接驱车前往文家大院,他想从文老爷子那里,打探一些更高层次对于J省领导班子下一步的态度。
他总觉得,虽然J省发生的事情是很严重的,但除此之外,那股突然吹来的冷风,也是非常不正常的啊!
或许,从文老爷子那里能得到一些解释。
“爸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J省现在发生的那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