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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对联子,也引得那瑶华居里的人很是一番感慨。乃屋乃室,斯棚为舍。    非马非骡,此驴真牛。
    魏御翔觉得对的新奇,也对的有神,知道这驴子的主人是那天救出自己的少年,不觉把那晚少年的机智谋勇又想了一通,竟不知不觉间呆了起来。
    看着眼前那个少年,魏御翔竟又开始有些恍惚,不想那人竟急了,“哎、哎,不兴啊,看完老驴发呆,又看我发呆,莫非我是它的双胞兄弟不成。”接着,魏御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暴栗。抚着额头,魏御翔竟有几分欣喜,这样的淡然的一幕,竟让自己久处炎凉的心有几分暖意,便呵呵的笑了出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我弹傻了吧!
    我拉着他一起坐在石阶上,问了他的身世,果然是个不受宠的失势小孩,娘是个□,自己是□的产物,他娘本以为能指着他有些好日子过,但是,那个魏大叔只收了孩子,却给了他娘一笔银子就把人赶走了。虽说是留下了他,却并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只权做又添了一个仆人,以后的日子,他自也是不好过。
    “这些年,我总想着,苦日子会有一天到头的,但是,呵呵……”
    “是啊,就像是夜行的人,只有心中安慰不远处的灯火,才不会感到恐惧吧。”
    “呵,夜行人?灯火?倒是贴切。”
    “你这人……不错,有忍力,也聪明,还会看时势。”
    “白公子言重了,我可没有这么厉害。”
    “那晚,你知道是个机会,所以,就跟了出来吧。而做出那样决定的会是两种人——一种,不知世道深浅,只顾眼前小利,殊不知出了火坑,又会是泥潭。而另一种,是在做决定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后路。而据我的观察,你应该是后者。”
    “你……”
    “我眉毛下那俩窟窿不是出气儿用的,呵呵。”
    “……”
    “想做人上人吗?”,我看着他,撑着头问道。
    “嗯?”,魏御翔好似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想将曾看不起自己的人践踏在脚底吗?想成为众人所望的人中龙凤吗?想感受大权在握的兴奋吗?想凭着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吗?想,还是不想,给你时间,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我转身走了,魏御翔看看离开的少年,又看看自己投射于地面的影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
    床上的人儿仍旧一脸的祥宁,我坐在床沿,这宫离月的药好则好矣,但是,月牙儿这几日总是贪睡,除了一日三餐喂些清淡的饮食,其他的时间都在补眠。我手肘顶着膝盖,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月牙儿的睡容,不自觉的替他顺了顺眉毛,这几日,他又苍白了不少。唉,等再过些日子要替他好好的补回来,我脑中忽而浮现了那日魏东岚府中进贡的药材。
    门外忽然有了些响动,我侧耳听去,只听到几声细细的低吟,呵呵一笑,那两个小鬼!明说了让他们少见月牙儿,说是不让他们吵着他休息,实则也算是我的私心,毕竟,月牙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两个小鬼也脱不了干系。
    嘎吱一声开了门,两个小鬼还在那里推推搡搡的,“哎,不是告诉你们,月哥哥需要休息吗?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还跑到这里来呢?”,两个小鬼,大冷天的只着单衣,那个对他们疼爱入骨的宫老妈子呢?
    “我们……只是来看看月哥哥,一会儿就好。”,老大梅珣讪讪的说,老二梅珏躲在他身后,照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刚要把他们叫进屋来,就看见宫离月神鬼不觉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挂着两件小夹袄,显然是寻着两个小鬼而来的。
    “娘!”,小鬼见了宫离月很是亲人的叫了一声。宫离月似乎对这个称谓没有什么反应,给他们披上了夹袄,就拉着他们进了屋,轻轻嘱咐了一声,“睡了,别吵。”,梅珣和梅珏两兄弟是真的信了宫离月,也喜了他,再加上宫离月本身的貌美,被叫一声娘也无可厚非。梅珣、梅珏也真是听话,慎手慎脚的就靠近了月牙儿。
    “怎么这俩孩子像做贼似的。”,我感叹一声,随即回头就对宫离月玩笑起来。
    “原来,你是祝英台啊!”
    “……”
    呵呵,听不懂了吧,于是,一高兴,有点得意忘形了,“宫大嫂,可要把自己的孩儿照料好啊,听说前几日你给他们熬了一锅白米粥,最后糊成了黑米,呵呵,你这本事倒也稀奇啊。哈哈哈哈……”,笑声逐渐微弱,及至看到他手中的寒冰针时,我止住了。想了想这小子可不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主儿,便也正正经经的做样子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首先服弱了。
    “我让你嘴贱!”
    宫离月唤回了小鬼,一手一个牵着,飘然落出一句话。
    “明日,早餐,你做。”
    望着消失眼中的背影,道了一声,真可爱。嘴角弯了起来,而不自觉。
    ……
    大老板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不好看!”,我兴奋的拉着自己的衣服,很贴身嘛!在月牙儿的床前拉拉衣襟,紧紧腰带,看得一旁的人是再也住不下嘴了,清敛愁转了转袖口,笑道,“白兄弟,这是夜行衣,又不是过年的绣服。”
    我回道,“你是不会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像你们这种与夜行衣打惯了交道的孩子,怎会知道我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小人心态,第一次正式的夜行出场,难免有几分紧张啊,来,月儿,赐给我一些力量吧!”,说着,凑近月牙儿的嘴上香了一个吻,哪知浅浅的一下,却是久不见得的烈火,怕太激烈伤了月牙儿,硬是忍住没动作。
    “呵呵。”,应着出神的药效,月牙儿已经能些微动身了,那红了的双颊,如一朵雨后的芍药,娇而不艳,美而不魅,自带着一股清新。
    我反手往额头一遮,眯着双眼,众目睽睽之下散发了我诗人的潜质,“啊!为何明明是冬季,我却看到了春天。为何明明是夜晚,我却捉到了太阳。为何明明是在室内……”,浑身一个寒战,我把薄薄的夜行衣又紧了紧,“我却是□般的凉!”
    “呵呵”,君莫惜嫣然一笑,“那是因为你死活都不肯多穿几件。”
    “我才不要!凭什么他、他能那样,我就非得这样。没见过谁去夜行也穿成个臃肿的小胖子,没风度,也没气概。”,手指着狼魄、清敛愁,不就是高一点、帅一点、气质突出一点……唉,也就这“一点”,便注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月牙儿因为近几日身体疲乏的很,也没与白翼飞多见几面,每次虽知道他来看自己了,但总是迷迷糊糊的。今日,刚好了一点,便见孩子气一脸的白翼飞兴致勃勃的在自己面前摆弄起身上的夜行衣。
    “好吧,为了你的气概,快走吧。”,君莫惜在我身后一推,我回笑着发了内力,待暖气周扬全身,三人便动身前往了魏府。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风,带着三人的足息,离去了……
    我挠了挠头,指着床头那个黑脸黑手正一脸惊恐看着我们的“一坨东西”问道,“此乃何物?”
    “呵呵呵,自己造的孽,倒是不识得了?”,清敛愁掩唇一笑。
    “哦!是那个东西啊!”
    “那个东西”开口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呵呵,魏老爷,你放心,无论你变身前,还是变身后,我们都不会是为了劫色!”
    “你们……”,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魏东岚不知这几人是何方神圣,竟能放倒了自己布下的重重高手。而自己现在是每动一下,便是烈火焚身的痛。
    “自然是……为财了!”
    “哼”,忍着痛,他冷哼一声,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啊,倒是还有几分傲气,“为财?……难道……近日的那些事……是你们!”,边思索便觉悟着。
    “难道……我这毒……”
    “嗯,是的。”我一回答,魏东岚不怒反乐,许是觉得施毒者必能解毒吧。
    “我怎知道你们不是骗我?”
    “呵呵。”,我旋掉指上的戒指,在室内好一遍寻摸,终于发现了一盆景栽,中指在叶上只一划,整棵植株便瞬间黑焦下去。复又戴于指上,回身丢给他一枚药丸,看他一脸狐疑,我不仅莞尔,“你都黑成这样了,还怕我毒你!”
    只见他也是横了心,一口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肌肤上的紫黑开始褪去,逐渐显出肉色来,魏东岚感到自己身体的痛楚也正一点点的消失,慢慢的,显露出喜色。
    我适时的打击住他,“魏老爷,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药只是暂时的制住毒性,需每月都服用一次,这是第一个月的,我就不算钱了,就当是见面礼了,快过年了,也权当拜个早年吧!呵呵。”
    魏东岚眉头一皱,也是隐忍下来了。
    “好!只要为我解了这毒,你们开个价吧!”,不知自己到底惹了何人,但是,此时只有先忍过这一关了,之后再……哼哼!
    “哈哈哈哈,魏老爷,爽快啊!好,至于这开价嘛,倒是不敢,只是问一句,魏老爷觉得自己值多少呢?”
    魏东岚是生意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价钱开得低了,即是表明自己如此身家的人根本没有救的必要了,便只得把价钱往高了抬。只是不知道这几人的胃口有多大,看中间那个少年模样的人倒像是领头的。
    “我家产的三之有一,可行?”
    “哈哈哈哈,魏老爷的笑话可真是好笑啊!不过,我来这可不是听笑话的,魏老爷还是换一个吧!不过,呵呵,我们可没有多少心情再听乐子了。”
    “三分有一还不行?”,魏东岚有点失力的嚷道。
    我摇摇头,“呵呵,我们既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偷摸小贼,要那些劳什子作甚!”
    “那你们……”,不要钱吗?刚才不是还说为财而来?
    “我们只要魏老爷一张纸就够了!”
    “一张纸?”
    “对!”
    从他的书案上拿来纸笔,递与他的手中。
    “你们……要我写什么?”
    “你就写……”,我搬了张背椅,往里一摊,架了二郎腿,挖起鼻孔,“呃,你就写,身体不适,要隐退颐养天年,把手中的生意就交给自己的儿子,嗯,大致意思到了就行了。”
    魏东岚写完,又盖了自己的印信,把纸张往我手中一递,“不知道是我的哪个儿子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请得到阁下如此高手?”
    “呵呵,不是你的儿子请的,是你的爷爷!”,把纸交给了另两人,见他们点头,就让狼魄收好了。丢了一瓶药给他,道了句一年份的,之后再给。于是,看他小心的收好了,又疑惑的发问。
    “我爷爷?”
    我回转身,把面罩又紧了紧,“当然是老子我咯!哈哈哈哈……”
    魏东岚一脸猪肝紫,却不是中了毒……
    出了门,狼魄问我,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不怕他之后有所行动?我呵呵的一语不发,迎来的也是清敛愁狡黠的神色。最后,我忽故作恍然大悟状,哎呀,忘了告诉他,那瓶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毒药,此刻他能好,是全凭了以毒攻毒的药力,而那毒素会在他体内不断的积累。
    唉,我苦恼的一摇头,我又忘了说,那药我只此一瓶。
    “白兄弟,这可是出尔反尔啊。”
    “呵呵,清兄,皇天为证,我可是没一句说那是解药啊,而我那句‘之后再给’,也没说就是给那种药啊,其实,上次我来,我就想送他一些东西了。”
    “哦?是什么?”
    “藏红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事情如预计的那样,一张纸外加魏东岚自己的证明,魏御翔成了魏氏产业的最新主人,自有一些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不服气的,也被他自己用一些非常手腕处理了。接管魏记银号的那天,他英气勃发,那个秀气的少年郎顿时化身成武力十足的刀剑小将,剑眉英挺,身姿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柔柔懦懦的小鬼口中的魏哥哥,转眼间,便以非常人的方式解决了一些遗老问题。他之前是做小厮身份的,接触的许多人,也颇有些死党心腹,如今他发迹了,便也是扶了一些人上去,不过,果然够精明,用的都是些点子上的人才。而之所以他会在短期内有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少不了君莫惜和清敛愁的帮忙,自然,他们得到的利益也不小,君莫惜说到底也是个商人,而清敛愁也颇有几分生意人的算计,反正算是各取所需。
    魏御翔,本名魏庾香,之前就得知那是他十五岁时自己改的,也正是听到这个,我才觉得此人还是能扶得起的。小小举动,志向不言而喻,魏东岚竟把一只猛虎留在了身边,就算没我们这一茬儿,恐怕凭他自己接手,也是迟早的事。
    除却之前的“鬼怪事件”所得的财务悉数归于我名下外,我也成了魏家最大的一个股东,每年魏家所得利润的十分有二是归我所有。咱也是有志向的人,虽然这是我应得的报酬,但是,总有一些无功不受禄的觉悟,于是,憋了几天,完成了两份机密文件。
    第一份是给魏家的产业发展计划,在原来银号、布庄、米铺等的基础之上又添了售后服务、微笑迎客等客服培训以及富贵度假村、豪华龙舟游、餐饮休闲豪赌一条龙服务。只把他魏家那年近六旬的老账房——也是魏御翔唯一受过其恩惠的老人——看得是差点就以身相许了,呃,不是,是以神相许了。
    第二份,就是一叠菜谱,联合瑶华居那几个偷学我手艺还有几分模样的师傅切磋交流了一番,挖了他们的墙角直接运到了我将要在瑶华居对面开张的新饭楼——客然斋。把个瑶华居的文人杜老板急得差点抽腰带上吊,为了不在自己的身上添一门血案,我把杜老板请了去做客然斋的掌柜。菜的色、香、味,那些师傅们也学了七八分像了,他们又收了一些小徒弟,打算把这门白氏手艺一代传一代,没几天,我便从老师父晋级成了老师爷了!
    ……
    我伏在月牙儿的床沿,盯着他已经拆封的手,月牙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为了检验几个“小”徒弟的成果,我让他们给月牙儿炖些补品,当然,也叫上了最近都比较忙的几个人,酒楼的事基本上都是狼魄在忙,我就负责在装点门面的时候指手画脚。宫离月照顾着两个小鬼,也很是一番忙。清敛愁和君莫惜在魏家的生意上也出了不少力,魏御翔自然也是大忙人了。
    “呵呵,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我让那些小子们做了一些吃食,大家都补一补吧。哈哈哈……”
    等把盖菜的碗一揭,倒真是食食见色,道道飘香,看的一干人也是胃口大开。
    都有什么呢?
    花菇炖凤爪,王不留行炖猪蹄、山甲炖母鸡、河鲫鱼炖蛋、蒸酿豆腐角、黄花炒猪腰。
    我一声爆吼,把食欲刚开的众人怔住了。
    “他娘的,你们当这是坐月子催奶呢!”
    补则补矣,但更适合下奶的产妇吃,“呵呵,不好意思啊,将就将就吧。”
    那晚,我总觉得胸口有几分肿胀……
    不久,延国的人就都知道了一家新开的酒楼,不仅那里的饭菜风味独特,连装潢内饰都别树一帜。那里的小二叫服务生,那里的菜牌变成了菜单,那里还有开胃菜、饭后甜点、冷饮热饮等等新鲜的玩意儿。吃上一顿,更是物美价廉。但听说掌柜的却不是老板,而众人也知道那老板颇有几分意趣。
    人家用来挂画装饰的地方,那家的老板用来出……呃,那个叫什么脑筋急转弯的东西,十道题横排了一遛墙,什么小明已经喝饱水了,为什么还拼命的再喝。什么小明是个大鼻孔,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觉得呼吸困难。什么小明为什么要翘起一只腿撒尿,等等。说是有谁答出一个,那一顿便免费。
    也引得了一些客人们对这位小明兄十分之向往,直追问他是何许人也,把这天下间的奇事都做了个尽。
    有人问要是这十个题都被答出来了怎么办,杜老板神秘的呵呵一笑,我们老板还放了九十个备用的。于是,又有人说这老板也真是个奇人,人人想而观之,却不得其面。
    角落里一桌人点了好些菜慢慢的品着,却是不为熙攘的人所动。
    “翼飞,看来你这生意倒是不错啊。”,君莫惜舀了一勺雪梨燕窝羹。
    清敛愁嚼着食物,也是意气非常,“你之前说过,小明不停喝水的那个是他掉河里了,小明大鼻孔的那个是他把空气都吸尽了,那……小明撒尿那个……到底是什么呀。”
    “那是……”,我灌了一口梅花酿。
    “嗯?”,忽然发现座上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勤学好问,我不禁呵出声来。
    “那是……小明是条狗啊!”
    “啊!”,我看见了,我绝对看见了!君莫惜、宫离月、狼魄三人的沉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牙儿坐着我叫人做的软垫轮椅喝了一口鱼汤,疑惑不开的问,“为什么?小明分明是个人嘛!”
    “是啊!小明是个人啊!”
    “那你又说……”
    我手一指那些写着字的竹排,“我从没说那里只是一个小明啊,这天下间叫小明的多了,只兴你叫,不兴别人叫?只兴人叫,就不兴狗也叫?”
    “呵呵。”
    “哈哈哈哈……”
    拐了,拐了!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它背叛了世俗的伦理道德,展示着凌驾于所有海枯石烂誓言的伟大,故事的主人公冲破了狭隘的俗世偏见,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它,只源于一句话。
    “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对于人世间的许多事,我们要学会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与其苦恼于未知的苦难,不如就效仿那强了尼姑的和尚和可能从了和尚的尼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怎可知此刻的磨难不会转变成他日的甘甜。
    所以,再又一次为“九死一生”所痛晕过去的时候,我忽略了目睹发作过程的清敛愁眼中的算计。所以,当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赤身露体的泡在温泉池时,我默然的接受了。所以,当同样濡身于池中的清敛愁用邪肆的眼神肆虐我的□时,我豪迈的摆了个“大”字型。
    “哎,我怎么会在这里?”
    掬了身前的一把温水,又让它顺着手臂溜滑下去,清敛愁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怎么,这里不好吗?”
    我抬眼看了看,偌大的内室里,宽方的池子,自是引了哪里的温泉,正好从方形池子四边的龙头的大敞的嘴里悉缓流出,室内氤氲成雾,水汽弥漫,暖气软软地把身子裹住。撒扬的绮丽的花香,却把这白茫茫的世界衬得如此妖异诡艳,而这里静得很,只有流水的哗哗声。
    “绑我来有什么目的,最好现在就说清楚,也许我听了觉得事有趣意,倒愿意做了呢?”
    “呵呵,我知你的脾性,是万万强不得的,也罢,我也不瞒你了。”,清敛愁手在水里一滑,低头沉思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兀自呵呵一笑。
    “我要找一样东西,还想请白兄弟帮忙。而且,白兄弟之前有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的。”,上这儿来等着我呢!
    “靠!怎么所有人找东西都卯上我了,我又不是小叮当,往兜里一伸就什么都有了,瞧着我长得斯斯文文好欺负是怎么着!”,看着他微眯的眼,我知道中间那句,他没有听懂。
    “当然,我不会让白兄弟白做的。”
    “条件?”
    “玄乐门门主之位,如何?”,清敛愁一捋他湿了的发,说的好像这禅让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就像在说,我待会儿给你煎个鸡蛋,如何?我到底是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玩世之人了呢?还是又一个过河拆桥的老滑头?
    “换个,没兴趣。”,只可惜,这样人人趋之若鹜的事,我是更没兴趣的,不好玩,呵,我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鬼族脱不开身,我又不是抽风了,还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揽!
    “唉,想不到我这玄乐门在白兄弟眼里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罢了,那我把我身边最珍视的一个宝贝送给你,可好?”
    “是什么?”
    “我妹妹盼儿。”
    一阵很默契的沉默,金子般的契合在心中合并,要知道,人活在世上,不仅要厚道,还要委婉。
    “呃……我们还是来谈谈门主的事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盼儿要听到这句话,我看……呵呵……”
    “好了,这些事再说吧,你到底要我找什么?总要看看这瓷器活儿,我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金刚钻。”
    “呵呵,白兄弟言之有理,其实,我要找的东西,白兄弟你听过。”
    “哦?”懒懒的靠在池壁上,一只手撑着已经恢复了原来体形的身体,我倒也奇怪,怎么这里的人像见惯了变形金刚似的,对我的变化一点反应也不给。不过,我听过的……呃……“喔!原来清兄要找的是德翠楼失传已久的五味包子的秘方啊!嗯,有内涵!”
    “呵呵,白兄弟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啊!我要找的,是……”,清敛愁在池里慢慢的滑行,直到靠近了我的身边才住了脚,“那两个小鬼曾经提到过长生不老药吧,就找它了!”
    我闻着他的体香,整个背贴在暖暖的池壁上,双肘支着身体,打了个哈欠,“怎么,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也信?而且,听你这口气,倒像是刚才想到似的。”
    他学着我的样子,也和我并排靠着壁边,两人都凝视着迷离朦胧的烟气,惶惶然,竟一时失了自己的踪影。
    “是啊,是才想到的,因为,这很有趣不是吗?虽然,我并不相信。”
    “不信你还找。”
    “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要找啊。”
    “嗯?呵呵,你倒是个没事儿找事的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是啊,与其在这里高谈阔论着有无的问题,不如把这世界翻个痛快,收拾自己的感情,不为别人的褒贬,只为自己的乐趣横生。有便有,无便无,有时乐得兴起,就算混淆了两者,又有何妨!这世间只求自己快乐的人多了,但能做的彻底的却是鲜少的。
    呵呵,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喜欢清敛愁了,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只为自己的快乐而活,纯粹,也单纯。这种相斥的情怀,我们俩恐怕都有吧。
    “呵呵,好!我答应了,不过,我的条件是……你替我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要远离人烟,还要……桃树遍地,如何?”
    “好!痛快!呵呵,不过,这样倒显得亏了你似的,好,以后,白兄弟要有什么事,我玄乐门定当鼎力相助。”
    “好!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找?那两个小鬼,只要你耍些手段,也不会隐瞒至深啊。”
    “呵呵,那是因为……我喜欢!”
    “呵呵呵呵,好,好一个‘我喜欢!’”
    两人击掌盟誓,倒真的生出了几分狗熊惜狗熊的意味来,不过,那青山绿水的好风景,本想做个快乐园,却不想倒成了处伤心地……这便又是后话了。
    我起身离了温泉池,一块精美的丝绸充当了毛巾,待擦拭完身体后,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的套在了身上,我瞥了一眼还在暖意中乐此不疲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清兄,下次把那四个龙头拆了重建吧。”
    “为何?”,声音里透着笑意。
    我指着那正从龙嘴里涓流而出的暖水说了一句,便留下清敛愁自己再去琢磨思量了。
    “你不觉得,那样很像龙的呕吐物吗?”
    ……
    又在这玄乐门里呆了数日,看这势头,清敛愁是想把我长留于此了。呵呵,玄乐门!倒真不枉费了那个“乐”字,娇童小厮和妖娆少女是多不胜数,日日欢歌,夜夜弄舞,娇莺娈燕,翡衣翠裳,只把个玄乐门弄成了天仙似的地方,其间不免有几个样貌娟美的人儿向我示好,但是,想着家中的美……夫,倒真不敢做了越矩的事。但是,这些小人儿虽都是个娇滴滴的模样,可从他们行路无声的姿势来看,却也能见着几年的修为,呵呵,真是周润发演了李慕白——卧虎藏龙啊。
    到此已有些时日,竟没见着那个叽叽喳喳的清盼儿,也好,世界总归是需要一份宁静的。而我却还是没有认清这里的路,条条叉叉,绕的人只晕,本着散步随心的意志,便顺着自己的感觉专捡人少的地方左钻右窜,竟又是被我误打误撞的进了一个小园子。
    园子里的小屋虽然不大,倒也雅致精巧,只见窗棂上镂着牡丹团花诱蝶儿,雕着喜鹊报春桃枝立,屋前尽是方块青石的铺路,就是院子里空荡了一些,冷清着树,光秃秃的枝干,有些阴冷和凄凉。而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人,道是谁来?
    仍旧一身湖绿青衫,从不离手的一把象牙骨折扇,发被一根黑色的丝带松松的系着,散碎的发丝多是狂放的慵懒的低垂,文静的仰望着天空,因为我的到来而袭扰了的宁静已然被他捕捉。他缓缓的回头,陌生的神情里透着清凉,只是淡然的回了我一眼,一丝讶然瞬间而逝,就欲转身离去。
    呵呵,倒是不认识我了么?也是,那时,我与他相见时,还是个小娃娃的样子。
    “元、香、镜。”
    那人听见我的低吟,猛然回过头来,眉目之中有着一丝挥散不去的惆怅和微露的惊讶。
    “你……知道我的名字?”
    元香镜开始索思,本来清敛愁将自己掳来后,就只是关押在这个园子里,只让些小童送着饭食和日常用具,不曾让任何人进园,也不曾放自己出去,故而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而清敛愁倒是常常来的,只是不带人,而每次来,只对着自己默然坐上几个时辰便又离去了。近些日子,倒是不见得他再来,因这里的人都被清敛愁吩咐不许与自己多语,所以竟是不知发生了何事。现下看着这个人,不但大摇大摆的进了园子,还同自己说起话来,岂不怪哉?
    “呵呵,曾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我想你现在也是不记得了吧,也罢,现在,你不也认识我了吗?”,我拨弄着低低交错的枝桠,放出笑脸来。
    “呵呵,你这人,说话倒也有趣,好,许真是在下缺了一颗心,竟不曾记得阁下这般人物了。”
    元香镜阴暗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光芒,如破开了云雾的光缕,从刚才我一路行来的情境来看,此地倒是个僻处,人的踪迹也不见,再把这园中的光景回味一会儿,便也猜出了元香镜定是久不与人言语而心有所结郁,可那份凄楚,却是不知为何。
    不过,他不呆在宫离月那里,为什么会在这被困着?呵呵,难道,宫离月和清敛愁之间的过节会和这有关系?清敛愁抓了宫离月的人,宫离月再命人去捆清敛愁的妹妹?不禁,宫离月派人胁架清盼儿的情景又在眼中浮现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没有兴趣知道,许又是一些俗烂的江湖恨、儿女情,实是让人大大的扫兴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摸摸自己的鼻头,以掩饰住那不可遏止的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若是老白在此,倒是会后蹶子一尥,咆哮驴鸣,我让你小子出坏主意!
    一把拉住元香镜的手,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呵呵,我们私奔吧!”
    我,和清敛愁的本质是一样的,正是如此,所以我能猜出他对这小子的意图肯定不单纯,距清盼儿被围捕的时间算来,元香镜像是在这里待的时日也不短了,看他面上虽是阴郁而集,但终归是白白胖胖的,日子想必也没难过到哪里去。看样子,清敛愁是想留我在他身边把那个什么老不死的药给证实了,但是,我更愿意和我的亲亲们……呵呵,也把个游山玩水做足了吧。但是,我要是出去了这里,却寻不着回去的路……咳咳……问题却在这元香镜身上迎刃而解了。唉,也不知家中那四人怎样了……嗯?四人?
    呵呵。不过,只不知我这一出,对这两个小人儿来说,是福是祸!
    元香镜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我的手,面上的阴沉却是逐渐散开,微一作揖,“若阁下真能带香镜离了这里,倒是香镜的福气了。”对于我暧昧的说法竟是不屑一顾,好小子,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也是一个脸皮厚的主儿!
    “呵呵,你连我是谁都不知,就肯和我走,就不怕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唯恐其不信,便又故作假辞,“想当初我做采花大盗那会儿,专挑你这样的美男子下手,唉,也是老天的错啊,生的我这样好的样貌和脾性,那些掳来的人竟皆倾心与我,只嚷着非君不嫁,要与我做个同性鸳鸯,唉,最后逼得我唯有洗心革面、金盆洗手,我这一退,可是直让这采花界里的同行扼腕叹息啊!”
    “呵呵”,元香镜原想忍住不笑,最后还是破了功,“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人倒真是有趣,就冲着你这点,香镜便知你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好,公子好气性,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刚想抓着他的手,与其一同施展轻功,他竟苦笑着摆了摆,“轻功,我是使不上的。”,怎么会呢,我记得他的功夫还是挺好的呀。难道……
    “你的武功被废了?”
    他颔首回了我一个苦涩的笑,“这样……阁下还要带我出去吗?”
    “当然!”不然,出去后,谁给我带路啊!
    似被我肯定的口气吓了一跳,他释然的勾了勾唇,“谢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没了武功,那么……”,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我一定会看见自己诡异而狡猾的面貌,弯了眼,我觉着所有的坏心思都骨碌碌的全往上蹦了,而这样“美好”的一面自然就只有留给面上已经显出后悔之状的元香镜受用了。
    大大方方的牵着他的手,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我一路哼着黄梅小曲儿,还有美人柔荑在手,好不快活,“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远远的便看见被人通告后而出来的清敛愁,表情是不胜明了的,虽含着笑,眼里的那份恼怒却不是作假。我停了下来,改了姿势,一把拦住元香镜的腰,他先是一挣,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骂了我一句,便也随我去了。我眉眼见乐,声音也放得更大了,“……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啊——”,等到那个“啊”字拖到我快要断气的时候,已经近身的清敛愁终于开口了。
    “白兄弟,这是干什么?”,话是对我说的,眼却看着我揽住元香镜腰的手。
    “呵呵,清兄不是说要让我替你找东西吗?整天的窝在这里,哪里又寻得到,我现下不就是出去找吗。”,说着,又把元香镜紧贴了几分。那元香镜竟也低着头不动,并不把清敛愁眼中的阴郁做回事。
    清敛愁脸上仍旧挂着笑,但这其中有几分真,就不可而知了。呵呵,小子,跟我这儿玩深沉!哼!看这个样子,这两人之间定已经是不清不楚了,此刻,我才全然明了,这清敛愁竟对元香镜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把人关在那僻远的地方,还不许人靠近,元香镜虽没有被难为,却被废了武功,我早觉得有些蹊跷。实是来这里之后,身边竟是一些男男之爱的耳濡目染,竟会在第一时间觉得这两人会不会有些猫腻,如今,看清敛愁眼中不加掩饰的怒意,这念想又定了八九分了。
    清敛愁,有时太自大了,自大到他不需对别人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呵呵……也算是真性情了吧。可是,大多数时间我还是觉得这人有点摸不着边儿,不过这下倒好,哈哈,酸着吧!这醋,可养颜着呢,呵呵。
    “不知白兄弟要出去,为何要带上我府上的人啊?”
    “闲着没事,不行吗?”
    “呵呵,白兄弟若是喜欢,我这府上更妙的人儿多的是。”
    “可我就是中意他啊。”
    “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
    我倒没料到他会回答的这么爽快,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了。
    清敛愁却先行开口了,对着的,却是元香镜,“我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难道现在,你竟还想走吗?”,难得的,清敛愁那温柔的语气。
    元香镜呆了一会儿,素雅的对着清敛愁说道,“哼,喜欢,只因为你喜欢便可将我掳来。只因为你喜欢,便废了我的武功。只因你喜欢,我便要一生关在那僻园之中。你喜欢的,倒是不少,不差我一个……你,放我回去吧,我只想跟着主子,不愿再做他想。”
    元香镜把个脸苦成了痛心,只是别开不去看清敛愁微有些受伤的表情,许是因为刚才那话有点儿伤人,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向我靠拢,我下意识的接紧了他。原来,对于清敛愁,他竟不是全然无情的。
    清敛愁默默的看着他,竟是有丝隐然的怜惜。
    “小飞飞,好逍遥快活啊!”,正当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八点档肥皂剧的开头时,一句正好捉奸在床似的的台词,让我一阵寒意让我的打了数个寒战。
    听着声音,像是莫惜!
    一回头,我咽了口口水,看来不只莫惜,其他人都来齐了!
    我这个厨子
    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预料这样的结局。
    本想着把元香镜带走,可以杀杀清敛愁的以往的锐气,同时也可以让他那桶淡醋好好的酝酿一二,再者听他们的谈话和境况,元香镜肯定不是自愿来的,我把他带回宫离月那里,也算是大功一件,以后,要是……呃……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望那位宫大侠能手下留情。
    不过,我忘了,作为我的同类,清敛愁也有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秉性,否则,他也不会把狼魄他们都接到了玄乐门来。而且,刚好在我和元香镜“卿卿我我”的时候,充当了让人一阵皮痒的观众。
    元香镜一见宫离月就马上离了我的身,上前一步便是拜谒和久不得见的思念,宫离月的表情微变了一下,最后一挥手便也让元香镜置于身后了。月牙儿的手脚已是好了八九分,现下已经下了地。狼魄冷眼抚摸着自己的剑柄,君莫惜似笑非笑,让我有点发怵。两个小鬼也来了,全然不觉气氛的改变。
    “你们……也来了!”,走上前去,接住了脸色还很苍白的月牙儿,我讪讪的望着天,也许,那里会有猪飞过也指不定。
    ……
    我们一行人也算是在玄乐门暂住了下来,这里也并没有因为我们这群外人的叨扰而有所顾及,照样的夜夜笙歌,轻衣薄纱,不愧为外界传闻的淫教。清敛愁不知是不是怀恨在心,老是催着我出去找药,我不为所动的翻翻眼皮,呸了他一声,清兄,可别太忘恩负义啊,当初你到老子那里白吃白住的,可没少耗我的东西,我不吃回个够本怎么可以呢?
    我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吗?当然不是!
    但我是个小气的男人!
    清敛愁这儿的厨子虽好,可调理我的人的口味上总不比我来的了解和娴熟,故而,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来了——麻婆豆腐、水晶合子、翡翠肉卷——”,把新做的几个菜又给上了桌,碗盘一落定,马上一脸堆笑,“几位爷,吃的可好啊,您几位还有点什么吩咐吗?点心和夜宵也已经做好了,灶上正温着呢。”
    “嗯,还好吧。”,君莫惜淡淡的说着一句,夹了一口鸡丁送到嘴里。
    还……还好,几天下来,每餐都是二十几道菜,外带甜点、热饮、宵夜,连干果都要我来做,这……这还只摊着个还好!唉,也怨不得我不欢喜清敛愁,要不是他,我能受这苦吗?好几天了,几人都没理我,害我只能找老白说心事,哎,您说,不是还有阿毛吗?呃……阿毛?我宁愿自言自语。都跟他们说了,我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非我所愿,至于那天他们说的“逍遥快活”,苍天明证啊!那个死人清就任着我被糟蹋而无动于衷,好,你想和元香镜是吧,明儿我就给他物色个老婆!
    “君大哥,要不,就算了吧,他……还没吃呢……”,月牙儿,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呵呵,小月,这种人,值不得可怜的。”,还是那种让我浑身发颤的微笑,我佯装失望的摇着头就打算离开,暗中沾了口水摸在眼角,“唉,算了吧,反正这几日,我也是吃你们剩下的,像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借用了小强的英名,某些人总算动容了。
    “还真是打不死啊!”,君莫惜笑笑,倾国又倾城,和谈就有门。
    嬉皮笑脸的找了个地儿坐下,我也知道在我不见的那几天他们肯定是着急了,所以,呵呵,贱骨头的我,其实,过的还是苦中有乐的。
    喝了一口汤,我对着两个小鬼的方向一看,开门见山的问,“小鬼,当初,你们不是说有个什么老而不死的药吗?告诉我,在哪里。”
    两个小鬼正吃的开心,忽而被这一问给生出了戒备,靠,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你们,你们现在早就去找你们的死鬼老爹了,还在这有美人娇“娘”?正所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正所谓受之于惠,没齿以还,正所谓欠债还钱,理所应当。吃我的,喝我的,又不是我的娃,我收点利息,总是可以的吧!
    两个小鬼放好了碗筷,低着小脑瓜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又彼此相觑,忽又看看我,忽又凝视宫离月,最后竟像下定决心似的,彼此点了点头。
    梅珣开口了,“爹爹说,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信得过的好人,大哥哥们都是好人,我说!爹爹说,要找到那个药就要有我们家传的一张图,按着那张图,才能找得着……”小鬼十分认真的说着,我,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被别人信任着。
    小鬼又说一堆,但是主题就还是前面的两句,正当我张嘴呵了一个哈欠的时候,两个小鬼竟然走到我面前,当着我开始脱起了衣服,宫离月没有制止,任凭着他们的作为,小公公啊,你这是溺爱啊!
    我一个哈欠没打出来,噎在喉咙里,憋了个半死,待缓过气来忙摆手,“你……你们这是干嘛啊,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嗯……不是!我没有恋童癖啊!你……你们都看见了啊,这可和我没关系啊!”
    两个小鬼径自脱着衣衫,等到褪尽了,两人把身子一转,老大梅珣说,“给我们的背涂上酒。”
    为防孩子着凉,宫离月迅速的照做了,忽然,两个小鬼雪白的背上开始起了变化……
    等我定睛一看,哦,好酷的刺青啊!
    “呵呵,你们老头的兴趣都是雅致,纹身都是山水画!”,自己赞同似的点点头,呵呵,藏宝图吗?
    让小鬼穿上了衣服,他们回到了饭桌上,我一手环胸,一手支撑其上抚着下巴,食指有频率的轻点着嘴唇,闭着眼,若有所思。
    众人皆被白翼飞难得正经的样子哄得一愣,直到他发出了一声奸邪之中带点狡猾,狡猾中又夹杂着无耻,无耻里又包含着卑鄙,卑鄙内又酝酿着下流的笑。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冲着这一帮武林人士问了一句,“进来,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吗?”
    众人皆摇了摇头,月牙儿怯怯的问了一句,“飞……问这做什么?”
    我心下一乐,因自己适才的念想而有点兴奋,压住月牙儿的唇就是一阵狂吻,直到感觉他有一点气急,一松口,我舔了舔嘴唇,“很快就会有了!”
    刮了一下我的小番茄,提箸欢心的点着菜,“吃,吃,哈哈哈……”
    狼魄看向我,用眼神询问着,我给他碗里添了一块他爱吃的牛肉排,说了一席。
    “既然要玩游戏,就玩个大的,小小的,只有自己一人参与,没意思,不如,把那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挑了起来,索性耍个痛快。呵呵,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呵呵,这长生不老药,我们怎可独吞呢,这倒是显得小气了。呵,小鬼,你们要知道,既然已经把秘密告诉了我们,接下来的事,你们就管不着了,不过,就现在的你们,恐怕也管不了。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开诚布公,勇者先得,不是很有趣吗?”我有意的看了一眼清敛愁,他会心的回笑了我,真讨厌,呵呵,贪玩的小孩!
    “明日,我便把那地图誊画百……不,万张,让这举国上下都欢腾一二,呵呵。”,清敛愁说道。
    “如此……甚好!哈哈哈……”
    高手冲浪,向来都是挑那疾风劲浪的地方,平静的池塘是一点趣味都引不起的,既是决定了要放开手脚耍上一番,自然要兴起一些竞争,事后才有成就感嘛,呵呵。
    ……
    唉,轻轻的一口气,我叹了叹,刚才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得意的,不过,现下在这里窝着洗碗的这个,又是谁呢?
    一个影子映在墙上,被月光拉的很长,我低头忙着自己的革命事业,待会儿俺还得给“几位爷”端茶送水呢。“有什么事就说吧,站那儿老半天了,我忙碌于洗刷中的背影就真这么迷人吗?”
    宫离月淡定的仍然站在门外,我又是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天已经很冷了,不要老站着,这里的灶火还是很暖的,你进来烤烤吧。”忽而,我惊呼一声,赶紧高兴的叽叽喳喳起来,手下的活儿却是不敢闲置,“昨儿从送菜的大叔那里得了几个大番薯,待会儿我烤了来给你们吃,再配点甜汤,嗯,冬吃萝卜夏吃姜,明天我给你们做萝卜汤吧,佐上香菇、肉丸,末了结几根葱,呵呵,那叫一个香啊……”
    “你这人,干不了,大事。”,宫离月忽而冒出一句。
    我蹲下身,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翻覆着手掌,烤起了火,呵呵笑着,“说实话,我这人就一点小聪明,大事,我的确是做不了的,那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呵呵,我还不如就这样给你们做做饭、洗洗碗来得强。”
    “龙子呢!”,声音近了,人像是进来了,已经立在了身后。
    “哈哈,那玩意儿我又不是自愿的,我管它!”挪了挪身边的红薯,把它们一个个埋在了柴灰里就着火开始烤起来。
    我起身搬了平时偷懒的那张长板凳,对着灶火坐上了一边,一把牵了宫离月让他坐上了另一边,两人就这样静坐着,我烤着手,忽然撇眼到宫离月还是端端正正的危坐。
    火红的灶火发着暖色的橙炎,映着宫离月的脸格外的通红,这便也给他本来绝色的脸添了一份或羞或恼的神情,他的眼,定定的看着灶膛,跳动的火焰似乎也在一瞬间让他神采飞扬起来。我的眼前,忽而又出现了那个宠溺着两个小鬼的男人,那个被叫“娘”也没有怨怒的男人,那个外表冷酷内里却单纯的可爱的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把他冰凉的双掌裹住了,因为之前烤得过头了,已经有些刺痒,那份冰凉却正好中和了。
    “你真冷。”,我搓着他的手,哈着暖气。他倒也没动没气,只是任凭着我动作。
    待他的手开始暖乎过来,我抓着他,把两人的手都移到火前,嗅着那人清凉的气息,我忽而在耳蜗里感受到了心跳。
    心里有份欢愉,却是说不出口的,忽然,好像感谢,感谢这时空给我的重生,狼魄、月牙儿、君莫惜、还有,我身边的宫离月,或许,我该感谢那莫名的天注定的缘分,相遇,相识,只是一眼,便是隔世的轮回。
    无论男女,只一眼便知道那是你,就是你,这种冲动和震撼,莫不是前世的因缘和等待,我不信神佛,却感谢那份悸动。
    鼻子里突地闻到了番薯的香味,我一惊,忙去取熟了的几个,哪知东西太烫手,我吹着气,鼓着眼,大个儿的番薯在我两只手上弹跳着。
    然后,轻轻的,隐隐约约的一声笑,我定住了,死死的定住了,只因为那一声笑。
    他,笑了!只因为我的狼狈,笑了!我也傻傻的笑了出来,虽然,他的笑只有一瞬间。
    直到……
    “啊——”,惊天地,泣鬼神,白翼飞,大蠢人,烫了手,惊了魂,番薯番薯气死个人儿!
    手因为长时间的握着热番薯,已经红了,刺痛刺痛的,罪魁祸首却是轻描淡写的二字真言——活该!
    我悻悻的擦了一下鼻子,又呵呵的笑开了。把番薯烤焦的皮剥开,金黄的番薯冒着热气儿,香气十足,我把皮收拾干净,递给了宫离月,他只是看着,并没有接。
    “看着干嘛,你那俩眼珠还能吃番薯啊!”
    最后,他终于姿势怪异的接过了,抿了一小口,眉梢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接着便放心的吃下了,靠,敢情是没吃过啊!
    “你……为何,不自己,找”,断句断得真要命。
    “地图吗?呵呵,那东西,怎么说呢,既不能当饭,也不能当老婆,我要它干嘛!再说了,人人都想长生不老,可是,那玩意儿,虚无缥缈的,不着地也不踏实,我不是个务实的人,可是,却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该得的就不要惦记。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来的。”,再咬了一大口番薯,已经快见尾巴了。“再说了,我要真是长生了,可身边那些本应做伴的都成了作古了,我又去哪里说啊,一年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老去、死去,最后孤单,然后再去相识有缘人,再看着他们老去、死去,我又不是心理变态,这有意思吗?”吃完了手里的番薯,看看宫离月像是在想着什么,自己手里的才咬了一点点,我抓过他的手,就着他吃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他一惊,手上一松,番薯落了地。
    我一边去拾,一边改了口气抱怨,“唉,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啊,就是不知人间疾苦,俺们种个番薯容易吗?十月怀胎,自己的娃般看着,结果,还是要被你们这些城里人糟蹋。”
    他的反应很是超乎我的预料,“对……对……对……”
    我抬起头来,“想说‘对不起’是吧?算你这娃还有良心。”,突然,我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把拉下了他的头,他像是料想不及,便被我吻了个结实,起初,是浅浅的,舌尖划过他的唇,冰的让我发颤,却也更兴奋。而后,钻入了他的口腔,转为了狂热的突刺,上颚、牙龈、齿床、舌根,不停的变换着方位,不停的□和□,直到微微的喘息渐起。
    门槛处的隐忍的咳嗽,我斜眼看去,忽而停了所有的动作,宫离月也知来了人,推开、起身、甩手、掴掌、离去,五个动作十分之伶俐,百分之干脆。
    三个人,表情各异的站在门外。本来这三人被刚才白翼飞那一声狼嚎给招来时,心里还有几分焦急,可谁知……
    狼魄,仍旧抚摸着他的剑柄,顺着剑饰的穗子,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有点意外的清凉,不时抬眼看着我,我只能回给他一个尴尬的笑。
    月牙儿一只手握拳掩住口,咳咳的咳了几下,带着暧昧的眼神,像是理解的给了我一抹会意的笑,“宫大哥,是个不错的人,飞,真有福啊。”
    君莫惜那张笑脸照样让我心寒,只见他甜甜的抿了一下唇,斜了眼我手中的番薯,走前只留下了一句,但是那一句话及其引发的蝴蝶效应却是让我一晚都没合眼。
    “我想吃红莲雪蛤。”,天!暂且不说红莲子这里有没有,光是要把莲心挑出来就够费眼力和心力的,更不要说雪蛤了。
    月牙儿见君莫惜走远了,便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高兴道,“飞,这回,我帮不了你了。”说着,就要走,忽而停住了脚,回身一笑,我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知,“呵呵,顺便,我想吃杏仁酥卷,嘿嘿。”,一溜风的便跑了。
    我把眼投向了狼魄,他一个转身,“我要去练剑了。”
    “我的小魄魄,大晚上的,练什么剑。”,一个箭步上前,抱满了他的腰身,暖暖的体温,我将他搂得更紧了。舔着他的下巴和脖颈,当要对上嘴时,他却是躲开了,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小醋桶!用身体把他挤压在门板和我之间,扳过他的头,狠狠的嘬咂着他的耳根,不知是不是太冷的天,突然让这具身体渴求温暖,身体渐而泛起了一阵暖意,在“兹兹”的□声中,我用□摩擦着狼魄,显然,两个男人,都兴奋起来了。我的手顺着他的健硕的身型往下滑,肩、胸、腰、腹、□的那个蠢蠢欲动,嘤嘤的,狼魄呻吟了一声。
    突然,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放浪,一把推开了我,足一点地,便消失了踪迹。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伞”,唉,撑开容易合上难啊!
    我跨出厨房,门外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种了些竹子,早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像裹了一层纱一样。抬起头,张开手,希望这样可以降一下那团星星燎原的小火苗,忽然,昂仰的脸感受到了丝丝点点的冰晶,睁眼一看。
    暗黑的夜空里,星子恍若碎成了细沙,薄薄的,洋洋的,一点,又一点,那么小小的轻灵降落人间,悬落在空中,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大和漫无边际。动作缓慢的,像是要看够人界的凡尘琐事和□纠葛,等着亿万的星粉观足了,便也安心的落了地,却仍旧是那样的轻悠悠、缓和和。
    我伸出掌心,喷着热气儿,轻轻叹息,“啊,下雪了!”
    转而,又是十分高兴的大声叫起来,欢心的嚷着,“啊——,下——雪——啦——”,直到每一处都有这个声响。
    屋内,番薯已经烤焦了,发着浓香……
    情诉
    第二日,雪下得大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上去,没过了脚踝,竹叶上压着,屋檐上挨着,枝桠上挂着的,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里尽是欢喜。
    这清敛愁的玄乐门里倒是还有些瞧得的地方,比如,我现在置于其中的无名亭,无名亭不是它的亭号,而是,这座小亭真的没有名。亭旁是几颗红梅树,放着几枝花,有的枝甚至伸进了厅内。亭口是几阶石蹬,往下便是些鹅卵石铺成的五色小路,再往前走些就现着一座拱虹的小桥,桥下是一个碧水的池子,早已是结了一层薄冰,两边是叠嶂的太湖石堆得的小山,倒也颇有几分磅礴的气势。再行几步,便见着了假山洞似的石门,曲径通幽倒真是不为过了。
    这亭里,我最喜的便是它没有石桌、石凳,显得俗气。空着的,倒是可以任人自己摆弄。我着人找了一个低矮的类似榻榻米的方桌,几个软垫,四角各置上一个烤火的炉子,和着活火加了生碳进去,便也旺旺的燃了起来,亭内竟像是暖春一般了。虽下着雪,但是无风也不是太冷,我心里一时畅快便又寻来一把红泥小火炉、一副茶具、一碟干梅,置上一把细柄黄铜小壶,往壶里加了些净雪便煮将起来,把前些日子从厨房老张那里抠来的茶叶往杯里一放,就只等到水开了。
    本来煮茶这事是极雅的,但是,我喝的是个心境,是个情趣,至于入口的到底良莠妍丑,我倒不是很关心,兴尽而已。
    昨晚厨房里忙了一夜,索性今早就不睡了,反正昨晚打盹时灶台上流的口水已经被我毁尸灭迹,忽而有了观雪的心情,便寻着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正当我得意之时,闻得了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原来你在这里啊!咳咳咳……”,月牙儿喘着粗气儿,脸蛋微红,显然是刚才疾走了一阵。只见他狐裘大衣,软毛帽都裹上了,因他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受了那折骨一劫,现下的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叫人喊我一声便可,你看你看,又咳上了吧。”
    替月牙儿顺着背,他倒是殷红着一脸娇羞,“咳咳……我……我看这几日……咳咳你也着实辛苦了,昨天我和君大哥本是玩笑话,哪知今早你竟真的让人送了过来,我才知道,你昨晚却没睡,所以想着去找你,你却又不在那里了,我就四处跑了去寻你。你这人……咳咳……”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啊,我得练就一种神功,睡觉的时候也能做点心,那样就是两不耽搁了,你说,好不好?”,把他的身子圈在怀里,又让人拿了厚厚的毛毯和毛垫来,让月牙儿坐在我两腿之间,深深的埋在怀里。
    炭火散着一股暖香,雪,依旧是纷纷扬扬,渐渐竟密密的迷住了人眼。
    他,瘦多了,我却一直像没有发现似的,他渺远的眼望向飘去的雪花,偶有一阵风起,轻的,便把一片两片吹到他跟前,小人儿似是好奇的伸手一接,不久那冰晶便也化在了他的掌心。我一把接住他的手,拿了来覆在自己脸上,“呵,小人儿,穿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暖起来呢?”
    四目相对,仿佛在冰天雪地中,也只有这一处温暖和阳春,我在他掌心落了一吻,将他搂得更紧了。
    久去、久去……
    他伏在我的胸口,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散着鼻息,我呵呵的笑着,大清早的,也亏了他了,想是根本就没睡足。唉,这小呆子!
    壶里的水已经咕咕的开了,我根本就放不开手,便也只得任了它去,谁想,月牙儿竟蓦地睁开了眼,懒懒的,俏俏的伸了个腰。
    “呵呵,飞,你本就是在这儿煮茶,别因为我,倒耽搁了正事。”,月牙儿自己挪了挪,给我让出了动手的空间。
    我一笑,“哪里有什么正事,你,便就是我的正事了,这其他的还能排的上边儿?”
    “哦?是吗?那……”,月牙儿一抿唇,媚眼儿朝我一瞥,“那……那几位哥哥呢?也都不算吗?”
    “嗯……呃……咳……那个……嗯……都正,都正,啊哈哈哈哈哈……”
    “呵呵,你啊,我就知道,还有那位宫大哥……”
    “你,不喜欢吗?”,我勾了他的下巴,让他与我直视。
    “不!怎么会呢,我只要这样看着你,就够一辈子受用了,你终究不会是属于我一人的,我也不敢奢望。只盼,若有朝一日,月儿人没了,你的口里能偶尔记得这个名字便也就够了。这一世,我也就够了。咳咳……”,不想他竟又咳了起来,这话题转的太沉重,我刚要开口,就见他伸手挡了我的唇。
    “听我说下去罢,你不是常说生生死死本是常事,用不着计较那么多吗?也没什么吉不吉利,就权做谈心了,我……也想和你说说我的事。”
    “我说过的,你不必勉强,对于你的从前,我是从不计较的,所以……”
    “不,咳咳,我没有勉强。”,说着,苍白的手指抚着我的脸,一遍又一遍,他的眼里,他的笑里,充满了幸福和相依,那种生死相托的超然,我,真的值得吗?
    月牙儿。
    我的月牙儿。
    “那几日,你又不见了,我们也寻不着你,大伙儿都急了。两位哥哥,我是不敢说,而我,却是连死的心都生了,可是,又安慰着,许是又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了,但终究是要回来的。可是,明明才几日,我便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千年。天天守在床边,一有风吹草动便以为是你回来了,可是……咳咳,等得累了,便躺下歇着,迷迷糊糊的,好像见着了你,就在我的跟前,问着我,月啊,明日你想吃些什么。我一高兴,正想抓着,一惊,也醒了。这才后悔,为什么要去抓你,否则,便是在梦里,还可多见你一会儿。咳咳……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你,已经是不行了。”
    我吻了吻他的手背,五指交扣的摩擦着自己的脸。
    用情至深,陷进去的人便是万劫不复了,月牙儿,你这是何苦呢?唉,可是,情之一字,若能自控,便也没有什么好珍惜的了!
    月牙儿靠着我继续说道,“我的事,是想全给你知道的,因为,情之纯时,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在那腌臜地方待着的,而把我推进去的人……就是我的娘。咳咳,我知道的,娘也是个可怜人,当初,她本是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哥哥,但是,爹的家容不下娘,只因她曾是个风尘女子,而我天生体弱,所以,在娘生下了孩子后,爹的娘就赶她带上我走了。娘也是血性,以为爹终会来带她回去,便带着我走了。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当初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年的我竟然活了下来,爹始终没来,娘也变了,我十四岁那年,就让我做了接客的生意,说是要让那个男人的骨血也像自己一样千人骑万人压,后来,娘也死了,她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隐忍了十四年的泪啊,在合眼的时候流了下来。咳咳,想了一辈子,恋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娘,是始终被辜负了。我不恨她,真的,觉得她这一生其实已经是苦够了。忽而,又觉得,自己的苦难才刚开始……”
    泪已经流满了月牙儿的脸,我用拇指细细的擦拭掉,他看着我,眼睫一动,一滴泪便在我手背滚烫的滑落,一个人的泪,怎么能那么的炽热!
    “后来,我遇见了你……”,月牙儿的眼神开始飘忽,滞滞的望向远方,表情忽而沉静了起来,微笑着,如一汪流动的清泉。
    “你靠着老白,抚着它,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眼神,那天,朦朦的光照在你身上,我以为,呵呵,你是天上的神仙,世人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世人。那时,我就想,如果,那个人也能那样看着我,我会一辈子都死不了了,只要那个人对我笑了,我便也可以成仙成佛了,呵呵,咳咳,后来……后来……后来……”
    月牙儿双手绕过我的腋下,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头,满足的闭上了眼,“后来,你竟真的来了,带走了我,也把希望带给了我。呵呵,现在,我不仅能看着那个人温柔的看着我,对我笑,他还吻我,抱我,我已经够了,真的,我这一辈子,也就满了。”
    而后隐隐的传来一阵湿润,月牙儿却始终没有回头,壶里的雪水早就已经沸了,白色的烟气把个小壶盖顶的一颤一颤,暖暖的湿气弥散开来,天与地,彻底的白了,空了,清了,净了,迷了,远了,这亭内外,便都是模糊的一片了,静静的拥着怀里那个人,心里,竟然会有一丝痛楚,呵呵,呵呵,找到了吗?我竟然找到了!
    那颗,曾迷失的心。
    谢谢,谢谢,谢谢……
    轻轻的,一阵风,飘飘然而至,也带走了一句叹息……
    “飞,我爱你。”
    ……
    寻宝
    路人甲:哎,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人乙:这是什么呀,不过一张破纸。
    路人甲:破纸?呵呵,这张你口中的破纸可是万金难求啊。
    路人乙:呵呵,你当我是光腚小破孩儿呢,我才不信呢。
    路人甲:不信,哼,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这啊……可是一张藏宝图。
    路人乙:藏宝图?
    路人甲:对啊!听说用这张藏宝图能找到一个宝藏。
    路人乙:废话!藏宝图当然就是用来找宝藏的呀。
    路人甲:呃……呵呵。我可听说了,这个宝藏是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
    路人乙:哦?是吗?
    路人丙:哎,不对,不对,那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宝鼎!
    路人丁:错啦,错啦,是成堆的金银珠宝。
    路人戊:哼,你们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我可知道,那是一颗神珠,吞了他,可以成仙的!
    于是,接下来,便是路人天干地支们自己的理论支持了。
    开茶铺的老头在第N次承受这种类似的争论后,终于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散了这些图图画画,搞得人心惶惶,呸,不得好死的缺德鬼!”
    ……
    “啊——切——”,酒馆的二楼靠栏杆座上,我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嗦了唆鼻子,我丢了一个杏干到嘴里,嚷得整个酒楼和楼外的那条正在撒尿的狗一惊,“谁啊!背地里说我坏话,被我查出来了,小心老子阉了你,哎,要是个女的呢?嗯,值得考虑,值得考虑。”
    同桌的宫离月和君莫惜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即刻收了眼,一副和我不认识的样子,我噘了噘嘴,挠着自己的脑袋。
    我有那么丢人吗?
    一个月前,清敛愁着人誊画了近万份的藏宝图,虽花了一些时间,但到底是齐了,于是,之后的日子便是传播了。像流感一样,未知的神秘和宝物是很容易打开市场的。于是,一个月后的今天,我带着君莫惜和宫离月踏上了寻宝的道路,连同那头在玄乐门的马棚里养了好久的老妖驴以及那个长年不刮胡子的阿毛。月牙儿身子不好,我把他留在了玄乐门里,怕他人生地不熟的,就又留下了狼魄去照应。想着这一走便可能又是些时日了,于是就想去狼魄那里开开荤,谁知刚进展到解腰带,我便连人带魂儿都给丢了出来。
    于是,在狼魄的门外无声的指着苍天,等俺回来,定要做到你手软脚软心也软,然后,再娇喘盈盈的叫着,不要,不要……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哎?为何酒楼里的诸位都神情怪诞的看着我,这个眼神很熟悉啊,似曾相识,像是见鬼,又像是见到了疯子。
    哎?为何与我同坐的两位仁兄已经移尊到邻座儿去了?何时动的身?我怎没有察觉?
    阿毛呆呆的看着我,从怀里拿出一块粗布来,“爷,擦擦口水吧。”
    从那块布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男人味”,我就奇怪了,大冬天的,哪来那么多的汗!眉一挑,“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唉,不过,说来,还真是只有你有良心啊,都没有挪地方。”
    阿毛,你真的很诚实!
    “哦!俺是等着烤鸡上来后才想过去的,爷,你刚才笑的真的很吓人,要不要我们吃完饭后,俺去找两个道士啊,兴许这一路,您搞不好是沾上了一些脏东西,叫些人来做做法事也好啊,俺娘说了……”
    “够了!你娘已经说得够多了,烤鸡来了,你可以过去了。”
    “哦,那我过去了,爷,要吃就到我们那桌来啊。”
    你……你还真过去了!你……你……你们……噗——鲜血狂喷如注!
    ……
    吃饱喝足便又是上路了,一路上倒也是热闹,到处都是拿着一张图急火火横冲乱撞的人,呵呵,果然,贪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啊。一道儿,倒也有几个想要和我们一同前往的,不知是否看着我们几人英明神武的一番模样,便觉着也能沾着一点光了。还是被我们中的某两人的美色所迷,以至于失了神经,忽略了我散发的浓厚的怨气。于是,在我龇牙咧嘴的单手捏碎了一块石头后,就再也没有人跟上来了。
    也不知道梅家的那些死鬼把个东西怎么藏到这等深山老林里!天空仍然飘着雪,已经比昨天好多了,细细的,像盐粒一般。枯枝上忽的掉下一簇雪团来,不知是本来就受不住那雪的沉重,还是因为我们的足音惊动它。总之,在一团团白色的哈气的翻动中,覆满了积雪的山林里又留下了一溜人、驴的足迹。
    “哈……哈……”,喘着气,我停在了一棵树下,“不……不行了,我不行了,休息一下吧!”
    君莫惜照旧平稳的呼吸着,哂笑道,“从上山到现在,你已经休息了二十多回了,这山里本来就冷,若不再快些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要是等到了晚上,呵呵,那我们就可以不用回去了,你的宝贝小月儿,恐怕也得哭死了。”
    “呵呵,呵呵”,呆呆的傻笑着,一把冲到了君莫惜面前,把他箍了个死紧,鼻头也在他领间的狐毛里蹭来蹭去,哼着浓厚的鼻音,“嗯,我的宝贝又何止月儿一人,莫惜,莫莫,惜惜,莫惜惜……”,恶心人是永远可以不偿命的。
    “哼,再说了,谁让你穿这么多。”,轻微的鼻声,却是没有马上推开我。我看着自己已经肿成了一个球的身体,呵呵,当初光狐裘大衣我就穿了两件,帽子也选了最绒最厚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兔毛的袖筒子。“其实,我也不想穿成这样的,但是……”
    “走开,一身的烧饼味儿”,君莫惜忽然厌恶的扯开两人的距离,一手挡住鼻子,“奇怪,上山前我们没吃烧饼啊?”
    “呵,呵呵,你说的是这个吧。”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还有一些微微的热度,餍足的把它打开,露出了一角有齿痕的烧饼,“要吃吗?”
    “滚!”
    红润的唇,诱人的舌,梦幻的笑,优雅的举止,啊——这个字是多么的温情,多么的富有力量和朝气啊,我仿佛看到了两团熊熊的烈火(我承认,那更应该是怒火),我仿佛听到了刀剑的铿鸣。
    刀剑的……
    铿鸣?
    哎,不是仿佛,是真的!
    这时,我们终于发现了一群正在拼杀的人,因为我们处的位置相对较高,又有大树和雪挡住了,故而下面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呵呵,又有白来的电影看了!
    我捧着烧饼,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蹲了下来,不想这时阿毛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包着几个包子的纸袋。我俩相视会心一笑,碰撞了这辈子唯一一次的默契。
    “哎,包子什么馅儿的?”
    “肉的,爷,你要吃吗?”
    “不用了,我的是鸡油的,吃多了,怕腻。”
    ……
    宫离月看了看蹲着的大汉和年轻人,便也注意起那一群打斗的人了,唯有君莫惜掩住了唇边的一抹笑意,隐隐的道了一句。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雪上已经溅了好多血了,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只是有些倒下的人手中紧紧的拽着一张纸,像是一幅画。薄薄的血雾在嘶鸣的金属的摩擦声中渐渐的泛起,如一树最美的梅花盛开,只不过,这命之花昂贵的多。杀红了眼的人,尽管身上各处都破了血口,却都是乐此不疲的尽情演奏着那万里硝烟的嗜杀和激情。不知道之前那些人是否也是称兄道弟的畅谈着得宝后的洋洋意气,却未到风发之时,便在这成功的临界点前破灭了那临时的友谊和情操,呵呵,人,还真是脆弱啊。或许,他们之前也有信誓旦旦,言笑晏晏的时候吧,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记不得了,因为,他们误以为那不属于自己的财宝是只能一个人拥有的,呵呵,人,还真是自私啊。
    终于,在一片红白相间的美景中,只剩下两个人了。都吐着白团,是那么的有气无力,都留着鲜红,是那么的艳丽而凄美。于是,又是一轮惨绝的嘶吼……
    口里嚼着烧饼,故而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唔,胳膊掉了,哎呀,那位仁兄喷得可真够壮观的,哦,大腿飞了,断了手还能削掉人一条腿,真带种!啐啐啐啐,真惨,真可怜,太悲壮了。你看看,照他们这种喷法,估计不用一会儿就差不多了,唉……我烧饼吃完了,走吧。”一拍老白的屁股,我们两个就得儿驾的开溜了。
    君莫惜和宫离月望着那人的背影好一会儿,他,为何总能将生死看得如此的淡?却总是露出一双寂寞的眸子,让人也感染到那份悲伤。他,那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
    终于,在山腰上,我们发现了一间废弃的木屋,除了门窗破破烂烂的,倒还是可以挡些雪风。阿毛出去捡了很多的木枝,等阴干了一些便烧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团微弱的小火苗就升腾了起来。我把身上臃肿的行头都卸了下来,浑身一阵轻松。
    “你现在就脱,不怕得了伤风?”,君莫惜照应着火团,有意无意的撇向我,我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从怀里掏出了刚才装烧饼的油纸,其实若有人仔细一看,这又与油纸有所不同,明明很薄,却是密不透风的材质,展开来竟是几张几丈来长宽的玩意儿。往有缝的地方一贴,定了几根向宫离月借来的透骨钉,竟是没有一点冷气渗进来了。
    “夸罗皮!”,宫离月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哎?是吗?还有名字啊,我只是走之前在清敛愁的仓库里偷……不是……拿了一些东西,其他的都是一些珠宝,就觉着这东西还有点用处,想着也许会用的着。”
    “哦?呵呵,那清门主还真是慷慨啊,这夸罗是异兽,皮也是珍宝,水火不进,刀枪不入,呵呵,却先是裹了烧饼又是做了墙纸,倒真是委屈了。”
    “呵呵”,我笑着,也开始忙起来,把一层厚灰草草的清理掉,便把之前脱下的裘衣大件铺了上去,只一层,就是又软又暖,刚好够了两个人,再加上帽子和袖筒,就又可作两个枕头了。等到火势大了起来,把宫离月和君莫惜往那一引。
    “我是知道你们是向来干净惯了的,现在就将就两下吧,我看那药就在这里,躲不掉也逃不了,你们本就是被我强带出来的,倒屈了你们。阿毛那一身毛就够他暖和的了,我……就靠着老白睡一宿就行了。”
    “你……是故意穿成这样?只为了让我们有个好睡的?”,君莫惜掩不住的惊讶。
    我傻笑了一会儿,便带着阿毛出去了,总得要带个识路的吧!估计就我一人,不出半刻恐怕就得殉难了。
    木屋里只剩宫离月和君莫惜了,还有一头蜷在火边的打盹儿的老驴。静静的,便只剩下毕毕剥剥的火声,暖洋洋的,洋溢着一股不属于火焰的温暖。
    最先开口的是君莫惜,“呵呵,想不到,他竟连这些琐事都想到了,说什么随便拿的,恐怕是早就有预谋了,呵呵……”
    两人的眼神开始朦胧起来,原来,那人不在了身边,会是这样的安静,呵,莫非……寂寞也是会传染的?
    夜幕开始降临了,白翼飞却还是没有回来,两人的心底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却谁都是没有表现出来。
    那人,会不会出事了!那人出谋使略时还有些智慧,但平日里却偶有一些迟钝和呆傻,又加之识路不清,身边的那个仆从也不甚聪慧,这要是两人都在外面……
    再也坐不住的竟是宫离月,只是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声,“我,看看。”
    “等等,我也去!”
    两人刚打开门,就见着两个黑影轮廓慢慢走来,好像还扛了不少东西。只是两人间的对话,实是……
    “靠,我都说那洞里肯定有古怪了,都叫了你不要进去,你怎么一阵风就给我溜进去了,还嚷嚷着看见野猪了,烤野猪肉吃。也真是奇了怪了,两人进去,偏我一人受罪,我差点被那熊瞎子拍掉半边脸,要不是躲得快,脑浆子都见底了。”
    “对不住了,爷。”
    “爷?不敢当,我叫你一声大爷,不是刚跟你说这山里或许有猎户的陷阱,让你不要乱碰东西,你就把那根线弄断了。要不是我身手还过得去,我身上的那几个窟窿都可以插花了。”
    “爷,对不住。”
    “哼,还有还有……哎?你们怎么出来了,屋外冷着呢,快进屋去。”,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心疼,是在等我吗?冰天雪地的。
    人都进了屋了,我把身上扛的野味都放到了地上,开始用木枝削起了临时用的筷子。“雪已经停了,想不到,大冬天的还能弄到这些好东西。”
    粗木枝一架,随身放老白那里的小锅一挂,煮了雪水,放了各种山菜,加了香料。还有两只山鸡,清理干净,肚里也塞上了山菜,细细的调理一番,味道也出来了。再把做为干粮的馒头一烤,齐活儿!
    “呵呵,若不是跟着翼飞来,怕是吃不到这山间至真的野味了,倒也是情趣啊。”,君莫惜嗅了嗅味道,颇为赞赏的说。那低头的样子有几分娇媚,又有一丝柔情。
    宫离月虽不做声,但那样的冷艳只直视火焰的神情,却让我把那四个字脱口而出了。
    “秀色可餐啊!”
    “爷,什么意思啊!”
    “嘶——阿毛,没事儿呢,就多读点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知道了吗?啊。”
    “哦!”
    屋内暖暖的,香香的,人的心里也忽而变得满满的。
    正当我们吃的开心时,门外忽然有了动静,门突地被推开,夹着一阵冷风。来人从头到脚都裹了个严实,朝着我们的方向垮了两步,却是定了下来,惊讶的一声呼唤,声音里有点悲伤,又有点气恼。
    “君莫惜!”
    莫惜倒懒懒的抬起了头,还是那副睥睨的神色,刚才那暖意的样子已经消失了。
    “阁下是谁!”
    来人揭开了连衣的后帽,露出了一张苍老之中仍带着几分傲气和灵俊的脸。呵呵,这个人,可是让我尝过生不如死滋味的人啊!
    原足梦!
    洗浴
    原足梦惊讶的看了看君莫惜,忽而又像是才看见我一样,眼神像在打量一头要出卖的牲口,“你和他……在一起了?”
    看着我,问得却是君莫惜,那个表情实在是……呃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你个外焦里嫩的!是啊,我们两个是在一起了,怎么样,嫉妒啊!”
    忽而,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忧郁和凄婉,他的身后仍然在呼呼的刮着风,把他仍然黑亮的发吹得更乱了,更散了,一种无言的暗伤,嘴唇挪动了两下,却像是自嘲似的一笑,“是啊,嫉妒了。”
    我叹了口气,起身把他身后的门关上,拉着他坐到了火堆旁,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了他,“吃吧!暖暖身子也好!”,他瞥了我一眼,倒是十分不客气的自行开动了。
    饭饱之后又是一阵收拾,我们把火烧得更旺,阿毛和老白早已经鼾声如雷。飞溅的火星子啪啪的嘤鸣着,把个小木屋烘得既暖又亮,弥漫着一种木质燃烧的馨香。
    “你……父亲……最近过得还好?”,原足梦轻微的拨弄着火堆,眼神却是躲避的。
    “呵呵,好,当然好!”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似乎有点意想不到的伤感,原足梦在橙色的火光中就是这样的表情。
    “无晴宫也不管了,手下也不管了,什么事都不管了,整天的关在房里,已经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这样……你满意了!”,莫惜的声音有点尖利,我知道,那一句一字也都像刀剜似的刻在了原足梦的心上。
    原足梦的拳握得越来越紧,发白,颤抖。“他……为什么这么傻!”
    “早知今日,为何当初又要离开,我爹待你,还不够好吗?”
    一阵死般的寂静。
    “哎,说说吧,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你和君帘风……”,君莫惜吃了一惊,我是极少主动去管别人的闲事的,今天……
    忽略他眼中的疑惑,我总不能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讲个故事来听听……呃,呵呵,会被扁吗?
    原足梦愣了一会儿,竟真的开口了,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已经沉浸了,毕竟,苦楚要说出来,便也会好了一半。“当年,我和师兄一同下山,想着要在武林上闯出一番事业,在途中,我们认识了帘风。他谈吐优雅、气质温和,我们马上就成了至交,把酒言欢、对月畅谈,好不痛快!细想来,竟如昨日的事般。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何就变了,帘风变得奇怪了,师兄也变得奇怪了,有一晚,我喝醉了,等醒来我发现我竟和帘风……”,说到这,他的脸一红,像是娇羞的新嫁娘一样,倒带上了几分韵味。这样的人,要不是被人给下了药,枯了颜色,想必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吧!嗯,莫惜这么有品味,看上了我,他爹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接着说吧。”,我诚心的一提点。
    他马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恢复了,说道,“后来,被师兄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师兄极力的制止,我最后和帘风一起离开了。三年前,我觉得心里不安,毕竟那是与我同生共长的师兄啊,我像哥哥一样尊敬的人。我和帘风最终还是去看他了,而他也已经做了宰相了。”
    “宰相?你,你师兄是古垒鸣!”
    “嗯!”
    “怪不得,你听说要借‘芳华’时,唧唧歪歪的,哎,不对啊,他是你师兄,你们感情又那么铁,怎么不自己说一声,那不是很容易吗?”
    听到芳华,原足梦的脸色又是一沉,“芳华,带着一条人命,一条我觉得亏欠了师兄一辈子的人命。”
    “谁啊!”
    “他的夫人。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再见到师兄,不知为何,他竟说……他爱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之后就跑了。可是,我当时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白竟被他的夫人听到了。古夫人生性火爆却又是极爱师兄的,可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却给我下了衰颜药,我因为当时心烦就没有察觉,等药发的时候,已经晚了。而那时帘风得知是古夫人所为,就……就把人给……杀了。”
    “那和芳华有什么关系!”
    “我杀了师兄的结发之妻啊,何况,师兄是入赘,故那芳华本是古夫人的家传宝物。”
    我双臂环胸,恍然大悟,“哦!所以,你觉得自己没脸借人家的东西,等我们把东西拿了来,你一生气又走了,现在,你的小情人又灰暗了,你呢,受着两面的夹痛。呵呵,想必……你来这儿,目的也不单纯吧,我不信,就因为你的愧疚,你就把你的老相好给一个人撇在一边了。”
    “那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睡——觉”,往后一躺,我就着火,不再理他,闭上眼,嘴却动了起来。“人这一生,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老古他老婆因为嫉妒给你下了药,也算是一桩孽罪了。女人,是天底下最不能惹的,若你的帘风没在那时候杀了她,或许,她会做出更多可怕的事来,又或许她事后幡然悔悟,那份内疚的煎熬就不是你的愧心可以比得了。而且,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丈夫的最爱,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来,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都毁了。就算你饶了她,以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死了,倒是干净。呵呵,你怪君帘风杀了她,倒应该感谢他,让那个女人得到解脱。且杀人的人永远都比被杀的人痛苦,那个男人因你杀人,为你杀人,不想脏了你的手,便只有自己来承受。他,是真的爱你啊!”
    我躺在地上,火的暖光烤的浑身都舒畅,以手为枕,一只腿曲着,另一只随意的搭在上面。头缓缓的转向火堆,睁开眼,透过火,我看到了两张绝世容颜,让我心喜,又让我心痛。
    “若有乐,我等共浴,若有难,吾自独挡。”像是梦呓,又像是自言自语,合上眼,竟真的沉沉睡去。留下了,一室的静然。
    原足梦不想白翼飞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有点诧异,心里却真的有几分释然。这孩子,还不错!
    君莫惜看着那人的睡容,心里有个人影已经开始在模糊了,起初与白翼飞相见,本就是想找个安慰的人,不想竟开始被他的温柔和性情动摇了。他开始明白,也开始后悔,这个男人,是碰不得的,否则,会迷失了人心,在他的欢笑和寂寞里。自己也开始明白,为什么月牙儿会把他当做神一样的信仰,爱到已经失却了自己的地步。
    爱?呵呵,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再碰这个字眼的吗?
    白翼飞,白翼飞,白翼飞……
    宫离月想着那人睡前的一番话,又低头摸了摸身下软滑的毛衣,想起那人上山时的臃肿的样子,右手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份莫名的情愫,陌生,却又欢喜……
    ……
    原足梦并不是得了藏宝图才来到这里的,他说是他自己走后查出来此地可能有一样他需要的东西,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肯说。我们在山上转了几圈,来来回回的,山都快给翻个个儿了,连熊瞎子的老窝,我们都仔细检查了,竟都是没有一处可疑的地方。在山上的时候,也碰到了几个同道中人,却被狠心的原足梦一把药粉就眼斜鼻歪的滚下山去,于是,寻宝,遇人,撒药,滚蛋,如此恶性循环了五天,终于,被我们发现了……
    一个温泉!
    隐秘而迷蒙的圣地啊,你就是我的天堂!
    眼前简直就是一副春到不行的春宫图,君莫惜和宫离月裸着上半身浸泡在水里,白色的雾气,顺着光洁的背滑溜而下的水,那动人的曲线,晶莹的肌肤。我把已经在温泉里滴答作响的口水一抹,却恍然发现那是鼻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就算是我喜欢他们,也不至于啊,我不记得我最近有吃什么虎鞭、鹿鞭、熊鞭啊!该不是温泉泡太久了吧。
    两个人都是背靠着我,啊——受不了了,喜欢就是喜欢,想上就想上,猥琐就猥琐,龌龊就龌龊!老子认了!
    “我来了!”
    左手揽上宫离月,右手扶上君莫惜,隐在水里,就着他们结实的后臀一掐,“靠,明知道老子断袖,还一个个风情万种的裸这露那,要不说这是诚心□,谁信啊,老子的火是已经烧起来了,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跑!”,等嚷出这番话,我顿时就后悔了,莫惜就算了,毕竟是有过前科的人,宫离月,与我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的数得清,问也不问就一副色急的样子,老子虽然是禽兽,但是也不屑做强人的勾当。毕竟,这事要两情相悦,才得情趣。
    宫离月身子一僵,竟一掌向我打来,熏人的水汽中,夹杂着一股冷冽,我不躲不避,任凭那一掌寒冰袭在身上。在水中退了两步,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里一股寒气直窜。
    宫离月料想不及,难得的有了一丝焦急的□,但也只有一丝,“为何,不躲。”
    “呵呵”,摸了一把血,也觉好笑,今天是放血日吗?“没什么,是我自己嘴贱,这一掌倒是打得痛快,呵呵,你们慢慢洗,我先走了。”也是,这一掌让我的身体顿时凉了下来,刚才的兽欲明显褪去了,真奇怪!
    不理身后突然的沉静,本想上岸穿了衣服就走,可刚在水里走了几步胸口突然一阵气闷,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似的,不是九死一生的那种痛,倒更像是……是被人绞走一块肉的空洞。
    君、宫二人皆被白翼飞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急忙过去一扶,却见他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第一次,他们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那种痛忽然停了下来,心里便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感觉,我把手边的两人忽而都收到了怀里,身体竟是止不住的颤抖,害怕!害怕!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两人都吓住了,被白翼飞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那样的无助和恐惧,怎么突然就会……
    过了一会儿,我深吸了几口气,渐渐的镇定了下来,再睁开眼时,我就又是那个白翼飞了。
    摸着他们的脊梁,“好滑啊,莫不是又改变注意了”,在宫离月的发鬓处落下一吻,却没有意料中的被推开。
    难道,刚才都是假的?
    三人正在粘稠之中,忽的,我脚下踩到了一条铁链一样的东西,直觉不对,温泉里哪来的铁链!便放开了手,弯下身去,用力一拉。
    轰隆隆——
    一面本是石壁的地方,移出一道拱形的门来,呵呵,芝麻,终于开门了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还是费了一些小功夫,穿上衣服去叫人,我们……要走了。”,舔一舔嘴唇,一扫之前的阴郁,我只是个简单的人,永远都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兴许,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
    情生
    点了火把,我们走进了那条深邃的石道,观察着火焰的跳动和偶尔的歪斜,这洞内果然有乾坤。顺着火焰倾倒的反方向走去,带路的我,还是让后面跟着的人有点不安。
    “等等!”宫离月忽然喊了一声,我们就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他越过我直接走到了前面,可是没踏出几步,呼呼的便射出密密麻麻的飞箭来,身姿幻动的将它们一一打落,最后一拂袖口,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使暗陷的行家。于是,什么滚球啦,火烧啦,毒烟啦,地洞啦,针刺啦,都被这位仁兄给一一化解了。这样,也省了我们很多事,倒算是轻松的把个暗格机关给过了。
    历尽千辛万苦,翻过群山峻岭,涉遍万水千山,五人、一驴终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踏出洞口的第一步,我以为……
    鸟语花香,如梦如幻,春季常住,莺莺燕燕,流水飞花,轻灵婉转,此刻只有大叹一声——好一个室外桃花源!
    啊——呸!
    这是看多了电视剧的反应,以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我们还是回到现实吧!石道的尽头,还是石头,却并不普通,晶亮黑透,盈盈的,闪着光,最奇特的是,竟还微微的生着一股热气,把整个石洞熏的暖暖的。正中的地方流着两股细流,走近一看,一股是黄的,一股是红的,黄色的那股,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这味道,好像在哪闻过,红色的却扬着血腥。
    但见原足梦激动的半跪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本泛黄破烂的书,没有名字。他看看书,又看看那两股水,开始进入一种忘我的巅峰状态。
    “是了!是了!我找到了!哈哈哈哈!我找到了!师父,我找到了,真是感慰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啊。”之后据他坦白,离开君帘风后,他回到了自己师父的故居,在那里竟鬼使神差的发现了一本老书。书上记载此地原有一处经石洞,洞内二流,一流饮之还童,一流饮之复老。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山头,却再无进展了。
    “哎,那这两股到底哪一股是还童,哪一股是复老啊!”,我看了看水流,呵呵,倒是挺好玩的。
    “不知,书上未曾记载。呵,这世间万物本就相生相克,二流并立,却是童老之分,竟真不知怎生别之。”原足梦也是盯着那里发愁,忽而像是灵机一动,一双狡黠的眼立马盯住了我。
    “看着我干嘛!我可是对有夫之夫不感兴趣啊!”
    笑容竟而在他脸上扩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记得,你吃下九死一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怎么样,效果如何?”
    “你什么意思!”
    “你体内有唤神的药性,此两种药在一起肯定不会相和,至于会有什么事发生,我是不知道,不过,想来,你也是受了不少苦了吧。九死一生本就是还颜药,而这两股之中有一股是复老之用,或许,药性相抵,你的九死一生就可以解了,以后,便也可以少吃一些罪。”
    我想了一想,“你唬我,有人告诉我这九死一生是解不了的。”况且,若我真选对复老一流,不及,我就还是这样,过之,我担心三天后就白发苍苍了。若饮下的是还童一流,再加上体内的九死一生,我就等着找奶妈吧!不过,为何我会如此兴奋呢?毕竟,呵呵,很好玩不是么?
    “呵呵,年轻人,放手一搏可是热血男儿应有的本性啊。”
    “呵呵,哈哈哈哈,放手一搏吗?那倒是挺有趣的!”我看了看身后的宫离月和君莫惜,两人都是一副任君决定的样子,也是,若真依着这身体不时的变化,以后如果遇着个危机,那可就难招架了!更何况,这老头还是个据说的神医,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他担着嘛!
    “好!我赌了!不成功,便成老头!”
    一步跨在流水之前,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使劲的嗅了嗅,为何那个黄色的香味会那么熟悉,在哪里闻过呢?好!既然味道熟悉,就说明老子和你有缘,既然有缘,那么你就一定是了。捧了一小口,往嘴里一送,一股通向肺腑的酒香,只是一点,眼前竟突然迷晃起来,真如酒醉了一般。
    呃,好奇怪,身体有点……不,是好热,好热,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我扯着衣襟,渐渐的竟是站不稳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阵紧绷和肿胀,让人难受,却又莫名的亢奋。眼前忽而又出现了温泉的春景,想……再看一次。
    “你怎么了?”,君莫惜扶了我一把,干净的体味飘入鼻腔,只这一扶,就糟了!
    轰——什么东西炸开了!
    那是我的理智!
    擒住身边的莫惜,往地上一压,含住他的唇,噬咬他的肌肤,想要占有他!想要撕裂他!谁都制止不了!我要眼前这个人!我要他!我要他!
    “你……唔……你到底……唔”,我怎么可能还让你说话,你的唇,你口内的湿润,全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跨坐在莫惜的身上,一手钳制住他挣扎的双臂,另一只急切的褪去那些碍事的衣服,当然,不会是完好的脱掉。耳内隐隐有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了……复老……极烈性的□……走……留……他们……继续。”忽然,我记起了那种熟悉的香味,和当初与莫惜初见时的“幽若”很像,似乎,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双情!
    之后的,便是连一点前奏都没有,我一个挺身,只听身下的人儿一声闷哼,我忽而又寻回了一些理智。
    “对……哈……呼……对不起。”虽说着,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耸动,激烈而爆发力量,我不得不紧紧的抓住莫惜的大腿,顶开又拉回。
    “没……啊……啊。”终究没有说完一句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种姿势,对于□的技巧问题,我竟是无师自通,果然,随着身体的感觉走,就是最棒的!莫惜的□流着血,我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
    好吧,我不找理由,我的确是不想停下来,因为,太舒服了!
    “莫惜,莫惜,啊……莫惜”,身下的人儿神色极痛苦,却又透着隐藏的兴奋和快乐,咬着自己的手背,似乎想要抑制住那不可告人的愉悦,我拉起他的腰,让他坐起来,我,也进入的更深了。
    “啊——不……”
    “莫惜……你要……受……受不住……就……哈……咬住……哈……我的肩……别……别伤了自己。”
    一刻也不敢懈怠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美食,仿佛报复似的,莫惜真的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肩头,血的味道和痛感,竟让我更兴奋了。
    “啊……不要……停……太……啊……快……啊——”
    ……
    “喂,毛胡子,去看看你们家主子好了没,这么久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俺?俺不去!上次俺就打扰了爷和月公子的好事,爷就扒了俺的衣服画了好多王八,还说下次若再犯,就把俺一身都刺上王八,那俺来世就只能变成一只王八了,俺娘说了……”
    原足梦不再去理毛涛的“俺娘说”碎碎念,回头对着脸色苍白的宫离月看了几眼,看得出,这孩子对那小子也不简单。
    “哎,年轻人,你去看看吧!如果他们两个真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进去,兴许还来得及,如果是晚了,恐怕……”
    没等原足梦说完,宫离月起身就往石洞那边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白翼飞压倒君莫惜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丝不舒适的感觉,为什么临走前听着他们的喘息,那种感觉竟会更强烈了。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那个人……为什么只对那个人。
    第一次见到他,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模样,清凌凌的,出尘无染的莲一般,只是那样的神情和眸子却多了一份坦然和风霜。那时自己中毒,明明和他只见过一面,为何会不顾性命的为自己吸毒疗伤,自己从来不曾见过那样一个傻瓜!再见他的时候,他是个少年的样子,分明是傲视天下的气魄,却多了一种诚然的率直,他的欢乐、他的宠溺、他的体贴、他的玩兴、他的谋略、他的阴狠、他的一切,开始一丝一丝的沁了进来,偶然的,他的惊艳和贪恋的目光,竟会让自己有一丝欣喜。虽然起初也像厌恶其他人那样厌恶他的碰触,竟不知在何时忘了推开放到自己肩上、腰上的手。
    “名字美,人更美!”
    “哈哈,宫大嫂……”
    “哎,你老是那么冰着,以后就给我来存菜吧,还可以保鲜呢!”
    “靠,躲什么躲,大家都是男人,上个茅厕还一呀二的,不都是前面出来尿,后面出来屎嘛!”
    “若有乐,我等共浴。若有难,吾自一人挡。”
    等宫离月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无知无觉的来到了那两人的面前,君莫惜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白翼飞却还是十分的龙精虎猛,不知是□还是洞内的热气,两个人□的身体散发一片暧昧的肉香和□的意味,宫离月狭促的一转身。
    “老头,叫我,看看。”就欲逃离。
    我知道莫惜已经累了,但是,娘的,关键是,我的火还是没有灭啊,有没有搞错!头还是晕晕沉沉的,身体却是机械的感受着快感,这时,一个清冽的人影出现了,模糊中,我看到了宫离月的脸!
    来的正好!天堂有路你不待,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看着他正要走,我急口脱出。
    “离儿!”梨儿?我还苹果嘞!我靠!老子还真叫的出口!
    宫离月站住了,却没有回身。
    “离儿,过来,过来,过来……呼呼……”
    还是没有动静,好,只要你站住了,你这后半生就算是交待了!看来,依着他的性子,我只能主动了。用长衫遮住了莫惜的身子,十分艰难且不舍的从他身体里离开。吻了吻他的额头,“休息一下。”
    莫惜点点头,勾着一抹笑,看着宫离月。
    我起身来,把那个僵住的家伙,往怀里一搂。“你不走,我就当你答应了,离儿,我的离儿。”
    亲吻着他冰凉的银色的发,撩开来,舌尖□似的在他的后颈一刺一刺,进而舔舐,进而含咬,进而咂吮,他的衣裤早已被我褪尽了。蓦地扳转他的身子,竟看到他屈辱的脸,润泽的眼快要将我湮灭了。
    “呼,既然不愿意,刚才就……不要……停住……趁着我……现在还清醒……走吧。”转过身,不去看他,趔趄的走向莫惜。“宝贝,你还好吧!”
    忽然,背脊被一片冰凉覆盖,我回身,低吼道,“小妖精,给了你后悔的机会,你偏往针尖上撞!”
    再于是,我又把各种技巧复习了一遍……
    石亦有情石亦情,人愿长久人长久,天涯此时共一心,我寄尺素覆南国。
    ……
    “我们唱着东方红,改革开放富起来,我们唱着‘春天’的故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春天’里那个百花开,啷哩个啷哩个啷哩个啷……‘春’回大地啊,山头长草啦……”
    “是啊,立春也快到了,可是你这里……怎么也这么多春呢?”,莫惜靠在我的肩头,马车里我的怀里圈着宫离月,手臂上靠着君莫惜,我能不发春吗!呃,不是,是心情放春!
    自那一次之后,莫惜似乎更愿意和我亲近了,离儿也在我怀里闭目养神。我们把长生不老药的事情告诉了原足梦,他嘲笑了一番后便解释到,或许饮下那还童流的人老得比别人慢,但总不会是什么长生,世间之人以讹传讹,倒真苦了梅家,为此家破人亡,到头来守着的却不是那么个回事儿。走之前,我默默的看了那流水最后一眼。
    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就是只能用一次!唉,如果月牙儿和狼魄也在的话,呵呵,就更好了!
    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和动静,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可庆幸的是,我没成老头子!宫离月的肩头显出了一枚青色的凤翎纹。原足梦在洞里消失了几天,回来后,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何人!”后来,装了一小瓶还童水,我们就原路返回了。
    车辚辚,马骁骁,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伤
    玄乐门本身的位置是极其隐秘的,若不是我们走之前有带着地图,此刻回来也很难找着。可是,当初那个富丽堂皇的玄乐门,而今却像是经过了战事一般,断壁残垣,室内空空,冲进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脚下的碎瓦断柱,被踩得咔咔作响。欢歌笑语,今犹在耳,倒不是关心这玄乐门,主要是……
    狼魄和月牙儿呢!
    四处寻觅了好久,忽然一个娇致的白影飘到眼前,是清敛愁身边的小跟班——伊怜。“各位,请随我来,主人在地室里等着。”
    被领入一个暗室,一路走去。“我的人呢!”
    伊怜没有做声,自顾自的说起来,“公子们走后没有多久,不知道为什么,一些武林上素来与玄乐门无瓜葛的门派就找了上来,说什么玄乐门杀了‘覆瑾寺’的惠禅大师,没多说就打了进来,玄乐门平日里不曾插手过江湖恩怨,不知道为什么会招上这么一些人。几百人同为打斗起来,却是……没有顾得上公子留托的人。”
    “他们怎么了!”,伊怜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因为那人身上散出的死气而心惊,这人,平日里倒真看不出。
    莫惜挽住我的手,我稍稍的平静了一些,等真正见到狼魄和月牙儿,我隐住杀人的冲动。
    狼魄手臂被斩了一刀,幸而十分的浅,没有伤及筋骨。而月牙儿此刻已经面无血色的昏睡在床上,蹙着眉,低低的咳着几声。
    “魄!月儿!”
    狼魄愧疚的别过了脸,瞥了一眼床上的月牙儿,神色更沉重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他。”将狼魄拥在怀里,转身对着原足梦说,“你不是神医吗?替他看看。”
    原足梦走到床边,一切脉,月牙儿还在昏迷不醒中,原足梦放下月牙儿的手,摇摇头说,“他身体本来就虚,还受过骨伤,现在又被人用内力重重的伤了,我看……”
    “我不想听那么多,我只问,治不治得好!”
    “只可续命,不得救好。”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而忆起了那晚温泉里的心痛,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原来是……
    “天下间有什么能救他?对!仙碟翅!我去找花疏影。”
    “仙碟翅食过一次,二次便无效了,从脉象看,他之前应经吃过了吧。”
    “还有谁医术比你高。”
    “天下间,无人。”
    “没有什么药可以救了吗?”,手有些微颤。
    “说过了,只可续命,却也只有月余。”,原足梦声音低低的。
    我悄悄的坐在床头,一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众人离去之时,我叫住了狼魄,“魄,不是你的错,不必挂怀,你,也辛苦了。”
    众人离去,抚着月牙儿的脸,比我走之前还要憔悴和苍白。世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我也知道,说什么当初要早知道的话都是放屁,若真能有早知道,这世间便就没有生离死别了。呵呵,可笑,可笑,世人总是看不穿这一点,便也苦了一生一世的情愁。
    月,你很难受吗?否则,为何你的眉会蹙得那么紧!月,为何这么痛苦你仍然愿意忍受,是为了见我吗?月,你还会在梦中再见到我吧,我有在你的床边问,明天想吃什么吗?
    明天,明天,明天……
    连夜唤来了原足梦和清敛愁,向原讨了续命的药。
    “当初我们约定的,我帮你找药,你帮我找桃园,药在这里,呵呵,却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
    “你是想现在就去吗?我派人带你去。”
    “嗯”
    “还有……对不起。”我不再去理会清敛愁悲色的神情。
    “嗯。”
    用软被包了月牙儿,跨上马车前,我对清敛愁说,“告诉他们,我……会回来。”也许,那时,会有些变化吧。
    马车在风中开去的好孤独,压下的两条辙子像血泪一般,永不断的血泪,吱噶吱噶,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凄凉的行车声。为何这一来一去,会如此的不同!
    马车里,我抱着月牙儿,轻微的晃动,抚着他的脸,苍白的颜色竟没有适才的痛苦,是我身上的味道让你安心了吗?我的月儿,我的月。
    ……
    “飞,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嗯。”
    “飞。”
    “嗯?”
    “飞。”
    “嗯。”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
    “若真是你,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我爱你。”
    “……”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知道了,休息吧。”
    “嗯……”
    在车上醒来过一次的月牙儿,说完这些话后,又睡去了,呼吸的很平稳,原足梦的药开始有效了。
    ……
    清敛愁果然有信用,不知哪里找来的桃园,还是冬末,这里却是开遍了桃花,粉色的,云霞一样,满枝的,放着蕊,清冷中竟是不见一点衰败和残落。应我当初的要求,一间避风温暖的小木屋,园子里的秋千,屋外玄廊上的太师椅。四面都绕着桃树,开得好艳丽,好朝气。
    把月牙儿放在床上,我轻轻的吻着他的脸颊,他满足的神情,缓缓的睁开眼来,“飞,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嘴角一丝鲜血,为何却是格外的醒目呢,就算是山上那些喷薄的血液都没有这么惊心动魄。
    “就算见到我,也别高兴的吐血啊!”擦拭了一下,我转而坐在了床上,从背后拥抱住他。
    “我活不久了吗?”,他扳着我的指头,描画着它们的线条,当看见我腕间他送的护腕时,忽而笑出了声。
    “外面有好多桃花,要去看吗?不,你还是别去看了,要不然花就全谢了。”
    “为什么?”
    “那些花会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然后无地自容,自刎而死了。”
    “呵呵,我又不好看,比起几位哥哥来……”
    “谁说你了,我说我自己。”
    “你……讨厌,咳咳,真讨厌,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夜,我小心的将月牙儿暖在怀里,嗅着桃花浓而不腻的花味,烛光跳动的,在墙上投下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一世的恋情,两世的因缘,三世的宿命,这轮回劫难的婆娑世界里,为何要让我失却一朵莲花。莫非,你是那仙宫中的人儿,因我惹了孽缘,故而要来人世受这一番罪?呵。
    怀中的人,睡得极其安详,我开始眷恋起这人的温热和体香,要走吗?要离开了吗?
    我不许!
    我不准!
    我……不要!
    整整一夜,我看了怀中的人整整一夜,为何却还是没有看够!为何,为何!
    ……
    “这些都是药膳,对身体好的。”,把小桌子架在床上,他慢慢支起自己的身体,我给他垫了一个软垫。
    依靠在床头的他,被从木窗里透进的阳光洒遍了全身,敞开着的木窗,好难得的日头啊。薄的,像一层纱,笼着我的月牙儿,他仿佛也真的成了空中的月,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离,为何,我却是有寸步难行的痛,渺远的身影仿若只要我一碰触,便会立刻碎裂在我手中。明亮的眸子,从未失却的光泽,却被长长的睫羽挡住了。
    “啊——”,微微的张开口,示意我喂他,第一次,呵呵,这个小人儿向我如此露骨的撒娇,我拿起了碗,木质的,和着米饭的清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悠然,让人心静,一如眼前这个少年。
    吹了一下勺中的汤,“来,先喝一小口汤,暖暖胃。”
    “啊——唔,呵呵,真好喝,明天我还要。”
    “好——这个青笋,也请公子笑纳吧。”
    “唔,有美人在侧,本公子自然开怀啊”,说着,作势在我下巴上轻佻的一挑。
    “呀!公子,请您尽情的使唤我,鞭笞我吧!”,我兰花指一遮脸,媚眼乱飞,却飞成了白眼。
    “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我抚着他的胸,在他脸颊落下一吻,羞红的,如桃花的映色,却比桃花更加娇艳和凄美。
    “公子爱吃青笋,我……爱吃豆腐,特别是嫩豆腐,呵呵。”
    “你……讨厌。呵呵。吃完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慢着点,桃树又不会给别人挖去。”,把碗筷交到他的手中,我不想让他自己觉得我把他当作一个病人,也不想让他太在意自己的羸弱。
    “那是因为……”,淡淡的笑,没有一丝愁绪,月牙儿眉眼一转,望向了窗外的粉云,抿着唇,又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他,咀嚼的,应该是幸福的味道吧。“飞做的菜,很好吃。”
    “好啊,那我给你做一辈子。”,指尖扫过他的柳眉,阳光中,他直视我的眸,是那么的清亮。
    仍旧是淡然的,清远的声音,却没有遗失掉那份生气,“嗯,那我,就吃一辈子。”
    ……
    院外的桃花,簇簇的盛放着它们生命的娇丽,在似锦繁花中,我扶着少年,一步一步的,把万千桃花的姿态和妖娆都铭刻在心中,连同此刻的两人的相依相偎。我抬手欲攀折一枝,月牙儿止住了,说,那花开本是有情,相聚相爱于枝头,是缘分,也是宿命,看那并蒂的,连枝的,共树的,同根的,一园的,都是命,都是缘。有朝一日,若一花落了,腐了,烂了,也是化了土沫,来滋养那还在枝头翘首的。而只要枝上还剩一朵,便也会记着它的恩德了,有人记着,便也就值了。
    而后,慢慢的捧着我欲扯下的花枝,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呼出淡淡的气来。忽而,他放开了我的手,往前急迈着,一步,两步,三步,他高高的举起手,好似要拥抱整个桃林,又好似要接住落下的光辉,玉色的手臂因为高举而滑落了袖袂,斗篷和发,被轻微的四起的风悄悄的带起,仰望着被粉色装点的蓝色的空,几枚落红,粉蝶般的飘舞在他身边,含笑的脸,还有那滴映衬着桃花,把这大千世界都包罗进去的……
    泪珠……
    口中轻轻的歌咏,他用着极其瑰丽的舞姿展示着身体的美好,曲臂,折腰,移步,掩笑,桃花树下的,疑似仙子的人。
    “飞落花尽缘,别枝遥相见。
    却把冬青化了春园,只有桃花,芍药不见。
    飞去飞来,缘生缘灭,落尽又岂是离别。
    总有一处,柳枝倾诉,双丝网内千千结。
    莫道悲欢,休言苦乐,尽是月时长满人长缺。
    但求心树时结果,荷锄葬花,抬头娥眉月。
    今日归葬吾来行,不知何时谁葬侬。”
    舞罢曲收,落定的人儿笑意依旧,这便是你要说的了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痛!
    心痛!
    ……
    晚上的月,极暗,极暗。
    ……
    每天,都和月牙儿说说笑笑,偶尔的打闹,偶尔的伤感,桃花里,已经融进了那人的笑,少年的身影,少年的舞,少年的歌,少年的诗,少年的泪。日复一日,叠加的痛和疼惜。我等的人,终究没来。
    今夜,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的,静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后来,竟似沉默的怒吼般,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最后还引动了雷声,偎在我怀里的月牙儿轻轻的叹息着,把我推开,半跪在床上,解开了衣衫,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会依着,时间,不多了吧。
    随身的魑魅魍魉已经被我派出,走前,我对他们说,就算是发动全鬼族的人,我也要找到一个可以医好月牙儿的人。可是……若是……真的找不着,那你们便不用来报了。我,想要和他静静的呆上一段日子。
    最终,他们都没有再来。
    月牙儿的身子已经□了,因为冷气,涩涩的发着抖,我想把他拥在怀里,他却摇了摇头,替我褪去了衣衫,他用唇,一点一点的,描绘着我的轮廓,湿润的,干燥的,冰凉的,火热的,淡然的,热情的,无力的,爆发的,在循序渐进的爱抚中,逐渐浓重的呼吸里,两具身躯,两颗心,两个人,便在此时,真正的化作了一个。水,和泥,抟一个你,塑一个我,此刻,我们是仙,我们是佛,燃烧殆尽的,是那三生三世的劫火,成了灰,成了末,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雷鸣,是爆发的力量,却无法击垮屋中人的热和情。
    “飞……飞……飞……”其实,我不想走!却是无声的咽下,因为,他不要,他不要白翼飞活着遗憾和痛惜之中,他要那人的以后都是快乐,他要那人的身边都是幸福!月牙儿哽咽着,将那个人的名字,连同身体都深深的刻在心上罢!飞问自己,为何能看得如此的开透。自己呢喃着回答,纵使不舍,纵使难离,但生死,总是有命的,飞,难道你没有逃不过劫难的时候吗?我的命,你定是想留住,却总是无法的罢。哪时,你怀拥着另一人的时候,心里却能偶然记起我的名字,便也就够了。
    那晚,我听到了,在攀登到极乐巅峰的时候,我听到了,飞,那句话,便就是来生,不!便是生生世世,我都会记得的,记得的。喝了孟婆汤,也会记得的,过了奈何桥,也会记得的,落入轮回六道,也会记得的。
    把那句话,放在血里,骨里,肉里!
    月,我的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早上醒来时,月牙儿已经不在了身边,我猛地一惊,却在门外玄廊的太师椅上看到了他。
    随意套了一件,便拿了一床软被走了出去,“外面冷,裹着罢。”
    他站起来,胸口紧紧贴着“飞月”,把软被往他身上一包,我靠着太师椅躺下,示意他躺到我的身上来,他软软的把身子伏下。轻微的摇晃,像是哄弄婴儿的摇篮,温馨而舒适。
    经过了一夜雷雨的桃花,有不少都落到了地上,紧紧的贴着大地,雨珠却在枝桠上,花瓣上,泥土上,泛着一层浅浅的金光,像是粉色的宫殿,粉色的画毯,粉色的歌谣,粉色的生命。那不是陨落,那是更美的神的景观。
    月牙儿躺在白翼飞的怀里,看着这样的景色,听着他胸口咚咚的心跳,原来,和自己一样,有着干净的节拍,怦怦,怦怦,怦怦……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个阳光下倚靠着毛驴的男人,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柔,仿佛世界都可以被他的温柔所淹没。那个男人的笑,那个男人的歌,那个的胡闹,那个男人的荒唐,那个男人的无情,那个男人的有情,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的……
    飞,此生,遇到你,便是无憾了,这短短的半年,比我这一辈子都来的长,来的快乐,来的让人欢乐的离不开眼。我不想告诉你,也不敢告诉你,第一眼,我贪恋你的温柔,便用了母亲交给的摄魂术,而我给你的唯一暗示——留下我。我不敢说,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会失望的离开,我怕你会否认你心中的感情,我更怕,就连那份感情也是我的幻想。当手脚被折断的时候,我对那个男人下了暗示,不能杀我。不能啊,不能啊,我要活着,我要和你在一起,纵使残喘着性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把自己全部交给你。可是,我不再怕了,真的,不怕了,昨晚,一句话,我这一生就值了。
    就把它当做我们间最后的小秘密,可以吗?我的爱人。
    ……
    “我,白翼飞,从现在起,用生命发誓,一生宠你,护你,不离不弃。佛祖明示,黄天后土,若负誓言,当受万箭穿心之痛,烈火焚身之苦。”
    ……
    “知道吗?我们那里说,前世的五百次回头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今天,我们不只是擦肩而过吧,那就是说,我们前世今生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了。所以,今日是相逢,而不是相遇。”
    ……
    “从现在起,你就叫……嗯,叫月牙儿,冰轮所化,却是更夺魄勾魂,你,就是月牙儿。”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也许,你现在不会爱我,我不强求,但我曾给过你诺言,就一定会做到。不是奴才,不是玩具,我把你当成一个人看,一个有资格去爱和被爱的人。”
    ……
    “以后,你给我种桃子,我们把房前屋后都种上。春天一来,我们就住在桃花林里,一起看桃花,看花开了又落,一起看它结成果子,从这么点长到这么大,大大的,香甜多汁,我一口,你一口。”
    ……
    我……陪不了你了,我……也不能和你一起看着桃花结果了。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已经不再寂寞了,是吗?
    我的……
    飞……
    檐角的一滴水珠坠落了下来,我呵呵笑着,紧忙用手一接,往怀里的月牙儿眼前一送,“你看!月……”
    怀里的人,已经睡去了,永远的睡去了,还是那么青涩的,秀丽的容颜,我一捋他的鬓发,一滴,两滴,三滴……我已经分不清,手中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明知道终究会来的,却在那一刻,心,真的碎了,为何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它的时候,却一定要它有一块残缺呢?
    无心,则无伤,无伤,则无痛,我注定,在遇到那几人时,就不会再是孑然一身的独行客了。
    你要我快乐,我会照做的。
    你要我记得你,我也会照做的。
    你要我珍惜所有的爱,我还是会照做的。
    因为,我是白翼飞啊,是那个自己谱写着快乐,却独独自己唱着独角戏的白翼飞啊。是那个纵使流了血泪,睡一觉就会忘了的白翼飞啊。是那个……是那个……明明爱着,却愚蠢到没有说出口的白翼飞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手中的水,已经集了一掬,盈亮的,苦涩的清泉,手一挥,一道亮丽的彩虹,雨和泪做的彩虹。
    ……
    芍药将离,柳亦常青,心中有月,空亦长明,流水春去复有时。子规啼,杜娟娇,魂归我心,桃树来浇,料想纸钱挂处,来年,应生出红豆夭夭。
    杀
    别了桃园,别了小屋,别了少年,却是永别……
    踏出桃园的一刻,魑魅魍魉就跪身在我的面前,低着头,都没有看我。他们是鲜少如此中规的跪的,是觉得自己没能完成我交待的事吗?我微微一笑,“起来罢。”
    四人立起,魅低声的启了唇,“公子他……”
    我点了点头,她没再多问,我也就没再多说。
    “主子,我们要查……”
    我一挥手,眼睛望向远方,天,灰蒙蒙的。“只要查查到玄乐门动手的是什么门派就行了。”
    “可是……”
    “月他……不想让我太牵挂于仇恨,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清敛愁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不会去做杀了人去与世为敌的蠢事,呵呵,他栽了,被人设计了,我也是,时间巧合的却是我们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巧啊,巧到让我以为我们的行踪被人盯上了,巧到让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下的套,巧到让我以为幕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对我设计着什么,巧到让我以为有人故意针对月牙儿。这么多人,偏偏他伤得那么重。呵呵,可是,又能怎样呢?耗费心力把他找出来,我的人就可以活了,若是如此,我便把这个人世灭了也可。但是,那个人睡了,他心里念的是我,挂的也是我,他希望我能快乐的活着,不要为他的死所累,呵”,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直到五脏六腑都通透个干净,猛然睁开眼,欣喜且自豪的大声喊出,“哈哈哈哈哈,我的人,个个都不是凡品啊,啊哈哈哈哈……”
    魑魅魍魉四人,一路来,暗下里看着这人的举动,觉得既新奇又荒唐,而那人的残忍和嗜杀,却是真正见识过的。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尊敬了这个男人,情之一字,世人难过,想不通的,也就只有“执着”二字了。他,竟能看透吗?
    我拍了拍魍的肩膀,“等查清了所有的门派,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身手,我不想太深入于身边的阴谋和陷阱,但是,我也看不得一些人在我眼前晃荡,我的月牙儿,有人伤了你,我便替你还回去!”
    黑底金字的护腕上,一轮弯月,一个白字。
    ……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
    “你……你是谁!”,一个蓝衣人手持长剑,质问着眼前一脸带笑的人。
    “放心,我可是个好人,从不杀人的。呵呵。我只想问一句,阁下是不是曾领过人去攻打过玄乐门啊,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问问。”
    “你,管你什么事,是又怎样。”蓝衣人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那人只是独身一个,却不想哪来的煞气和压力,迫的他和他手下的一干弟子全都拔出了剑。
    “哦,谢谢了。”,音未落,一击掌,蓝衣人和他的弟子都极其的惊讶,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黑影人。
    我淡淡的一说,“掌门我来,其他的,就永远做个废人吧。”永远也用不了武功,恐怕对于这群武林人士来说,就等于是废人了吧。呵呵。
    “来吧,我看你年纪大了,本着尊老爱幼的情操,您老就先请吧。”
    蓝衣人仍然不明白现下的情况,直至看到他的弟子们个个或受了内伤,或被挑了手脚筋,或被打到吐血。他大喝一声,挑着剑花就朝我劈来,此人功力也是不低,疾风劲力,十招之内我竟没有伤他太重。于是,月夜之下,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屠戮,但是,没有人死,因为……
    有时活着,更是一种痛苦。
    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拼杀,我的腹部被他的剑划伤了,蓝衣人却被我断了浑身的筋脉,毁了他的感觉神经,呵呵,自此以后,他就只能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过下去了。
    “我说过的,我从不杀人,而我留下的活人,一种与我无关,一种生不如死。因你们,去了一个人,呵呵,你们就在死后向地下的某个人忏悔吧!”
    这句话,后来为江湖上的人所传,有人觉得说这话的人是个疯子,有人觉得他或许是个有情人,用情至深,方至此。因为,大大小小十五个门派掌门惨伤,其弟子终身学不了武,有名或无名的派别竟在短短的七天内被人全挑了。没人知道为何那些门派会被灭,为何只是废了武功却不杀人,但为人所知的,是被传扬开来的那人自始至终的笑,没有恨,没有怨,没有苦,没有悲,月下,那人是亡鬼,又是死神。
    再次见到狼魄他们的时候,他们被我一身血和伤的样子吓傻了,我蹒跚了几步,望着窗外,又一轮弯月,两头尖尖。回头一笑,因发烧而灼热的身体,终于在我大声喊出了三声“我爱你”后,倒下了。第一次,碰了那么多的鲜血,第一次,下了决定,要真正的快乐,因为,我曾经答应了一个人啊。
    等我烧退后,莫惜只说我在发烧的时候轮番叫着四个人的名字,魄,月儿,莫惜,离儿,流着泪,湿了整个枕头。
    我淡淡的回道,我这辈子,不会再流泪了。
    他说,就算是他死了,都不会?
    我回答,不会!因为,那时我恐怕也早就归西了,我绝对要死在你们的前面。
    他笑着,替我脱下汗湿的衣服,我又要了他。
    结果,好的更透彻了。
    身体恢复的第一天,我大清早的起了,分别奔到狼魄、君莫惜和宫离月的房里,将他们非礼了一番,然后大唱了一首“我爱你之歌”,惹得不远处的老白兴致一高,也欢快的和我一起合唱,完全将我的品味降低了。庭院里打太极时,天空好蓝,我瞥到了手中的护腕,我想,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脱下它了吧。飞月,随了它的主人,而我,却把它的主人藏在了心里。
    ……
    我要走了,这个地方,这个国家,有太多的记忆,快乐和悲伤,我却无法去衡量。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非常、极其、十分普通的人,所以,想要全部除却心中的阴云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我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忘掉该忘的,记得该记的,仅此而已。做为保护不力的惩罚,我把两个小鬼交给了清敛愁,本来小鬼是想跟着宫离月的,但是被我一口否决了。这里的小鬼,没有激素也这么早熟,当初老子读大学的时候,什么书没有看过,怎么着,以后还想搞年下啊!君莫惜带着原足梦回无晴宫了,说什么出来的这段时间,宫里已经积了很多事情要处理。原足梦本就是愧疚和任性铸成了错,如今被莫惜三言两语那么一点拨,也跟着回去抚慰爱人那颗受伤的心了。
    宫离月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与我的同行,但是,在我的一再的死缠烂打和哭爹喊娘下,他终于答应了把元香镜留在玄乐门里。我是好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清兄你先不要感谢我。元香镜留下的很不甘心,在我的怂恿下元香镜是以互通两教的名义留下的,而留下的唯一条件是清、元二人要洁身自好,关系纯洁一点,否则永生不得再见。元香镜自然没异议,可是另一个,就难了,美人,又是心上人,只能看不能吃,啐啐,同为男人,我很是理解。故而,我临走那天,命魑魅魍魉在玄乐门方圆十里之内的井水、河水、溪水里都撒了□。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也算是回头路了。
    兰国!
    一路来,三个人,一头驴,少了一份少年的羞涩和好奇,我一时还无法适应这种残缺。吃过一些干粮,我在正午的暖阳下看着开始解冻的河流,劈开腿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护腕,我想,那也许是一个梦,那人也是一个梦,我自己也还在梦里,梦里,我到了这个世界,梦里,我经历了奇遇,梦里,我找到了爱人,梦里,我找到了自己。
    “你在干什么?”,狼魄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
    “想事情。”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狼魄坐了下来,抓起了我一只手,执着掌心贴在他的心口上,那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想起月牙儿,我没有悲伤,知道那个有着明亮眸子的少年已经在我的心中常驻了,时不时的,闭上眼,在脑中将与那人的过往都回忆一遍,就又是新生了。这个时候,我仿若又成了最虔诚的佛教徒,相信着转生和轮回。
    “魄。”
    “嗯。”
    “你可知道?”
    “嗯?”
    “在离开你的时候,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说罢。”
    “等我回来后,我不会再吝惜那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说这世上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但是……”,默默的舔了一下他的唇,那里,因为天寒而有些干裂。“……我一定是最不会伤你的那个。保护这个人,爱这个人,哪怕我的力量是那么薄弱。”
    “你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我也……我也……一直都……”
    “呵,我知道,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是个薄脸皮。但是,我却是爱透了你这点,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可爱呢?我常常这样问我自己。”
    狼魄抿紧着唇,微微的颔首,忽而眼神十分明亮的抬起,“护你一生,也……爱你一世。”
    “呵呵,是吗?我的魄,你怎么可以说了我的心里话,既然你这么说,那么……”
    “嗯?”
    “让我做到你手软脚软,然后,在我身下娇喘,不要,不要吧。”
    狼魄的脸顿时黑了起来,“碰”的一声,我的左眼在幽冥界转了一圈才回来。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事实证明了,坦率和白痴只是一线之隔,阿毛是不能再接触了,笨蛋,是会传染的。
    ……
    或许是因为这是我新世界的起点,对于兰国,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木质的房饰,熙攘的街道,大山一样的味道。
    刚进入凤绫,发觉这比以往都热闹的多,还有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兰国国民的人,有高鼻子红头发的,有散发纹身的,有纠着小辫儿的,呵呵,才几个月没见,兰国民族大融合了?
    走到一个茶肆,我们一行歇上了脚,我竖起耳朵,果然,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就是活人广播的好地方,真正的“人民”广播电台。
    “哈哈,这皇子招亲就是好啊,老板,你这小小茶店最近也赚了不少了吧。”
    “呵呵,托您的福。不过也是,现在那些个大国小国都赶趟儿来了,唉,想想,六皇子既是文采出众,又是个美人坯子,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人要招亲,豁着命也要来的,唉,我就是没那个身份,要不然……”
    “听说,这次连康、晋两国也来人了?以前皇子招亲,他们都不曾派了过来呀,怎么独独这次……?”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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