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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一众羽林军军官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宁静的夜空里显得分外的刺耳,立马便惹来了抗议之声——“杂碎,闹你娘的,找死么?”
    随着话音,十数个同样是醉醺醺的汉子从街边的小巷子里晃荡了出来,挡住了羽林军众军官的去路……
    第一百六十六章冲冠一怒为红颜(四)
    “混帐行子,大胆狗贼,睁开尔等的狗眼好生瞅瞅,爷们面前也敢放肆,找死!”
    “弟兄们,找死的来了,打他娘的!”
    “打,打了再说,这洛阳城里敢跟爷们较劲的还真他娘的没见过!”
    ……
    羽林军号称天子近卫,非功勋子弟不得入,向来是骄横得不行,欺男霸女的事儿可是没少干,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是祸害,还是没人敢管的那种,纵使是羽林大将军薛仁贵都拿这帮家伙没奈何,这会儿一见有人敢跟自己一行人别苗头,哪还有甚客气可言,一个个全都骂骂咧咧地咋唬开了。
    “厮郎鸟,狂个甚,兄弟们,并肩子上!”
    另一群人显然也不是啥好鸟,一个个黄汤都灌得多了,酒气一上头,哪管对方是啥来路,为首之人气咻咻地吼了一嗓子,一群人便全都撸袖子呼啦啦地冲了上去,双方一个照面之下,便已乒呤乓啷地打成了一团,但见这边一招“无影腿”,那头一记“冲天拳”,“噗噗”的着肉之声不绝于耳,又怎个激烈精彩了得。
    斗殴的双方都是彪形大汉,也都一样是喝高了的,这一打将起来,还真是半斤对八两,一时间还真不好说那一边能占到上风,正值打得火爆无比之际,却见长街两头突然涌出了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地便冲进了乱战丛中,拳打脚踢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伙正与羽林军军官们打得不可开交的大汉们全都打翻在地,一一捆绑了起来,待得现场稍定之后,人影一闪,一身黑色劲装的严德胜已出现在了场中。
    “严公公,您总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弟兄们可就要吃大亏了,哎哟,疼死老子了。”
    这一见到严德胜到了,王懿顾不得再对已被打到在地的醉汉们狂打乱踢,急忙忙地迎上前去,躬着身子,媚笑地讨着好,却不料这一笑之下,牵扯到了眼角的淤青,登时便疼得瞎叫唤了起来。
    “王备身此番立大功了,娘娘处定会有重赏,洒家可得先行道贺一声才是。”
    严德胜没理会王懿的穷叫唤,皮笑肉不笑地吭了一声,话说得阴阳怪气地,显然是在暗示王懿要懂规矩。
    “托福,托福,啊,严公公辛苦了,末将实不敢或忘严公公的援手之恩。”
    王懿也是久混宫中的人物,自是识得礼数,这一看严德胜的表情,立马便知晓这老货是要钱来着,心中虽极度的不满,可哪敢跟这位武后面前的红人装糊涂,只能是一边肉疼无比地陪着笑,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囊,双手捧着奉送到了严德胜的面前。
    “嘿嘿,王备身既立了大功,又能抱得美人归,洒家可是羡慕得紧啊,啧啧,这运气可是百年难遇的哦。”严德胜一派随意状地接过了小囊,看也不看地便塞进了怀中,干笑了两声,调侃了王懿一句。
    “不敢,不敢,那都是娘娘的鸿恩,末将托福,托福了,如今事已了,不知公公可还有甚安排么?”
    严德胜可以随意,王懿却不敢放肆,陪着笑脸地逊谢着,试图跟严德胜多套套近乎。
    “该你知道的,自会说与你听,不该你知道的,又何须多问。”严德胜冷冷地看了王懿一眼,板着脸训斥了一句,而后,也没管王懿的脸色有多难看,巡视了一下那帮子不停地喊着冤的醉汉们,手一挥,寒着声喝令道:“带走!”话音一落,看都不再看那帮子羽林军军官们一眼,领着一众手下,押解着俘虏便沿着长街向皇城方向扬长而去了。
    “呸,一群没卵/蛋的货!”
    “奶奶个熊的,利用完老子们,连个谢都没有就走了,狗东西!”
    “老王,咋整的,兄弟们还都带着伤呢,给个话来!”
    ……
    严德胜在的时候,一众羽林军军官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可待得其一离开,众军官全都怨声载道地骂了起来。
    “都散了罢,算我老王欠大家伙的,来日定当再次设宴给兄弟们陪个不是。”
    王懿挨了打,又赔了钱,心里头早就郁闷坏了,实在是无心再跟一众同僚们多扯淡,无趣地挥了挥手,自顾自地便拖着脚离开了现场,一众军官们见状,自是无可奈何,骂了几声之后,也就此三三两两地散了去……
    “呸,他娘的晦气!”
    王懿原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又干了一架,身上燥热得不行,哪怕仅仅只着了一件单衣,却也热得不行,走了一段之后,浑身大汗狂冒不已,索性便将单衣褪下,拎在手中,摇晃着向自家宅院所在的小巷走了去,却不料刚一进巷口,手中的衣裳挂到了巷口边的杂物,顿时便被生生撕裂出了个不小的口子,气得王懿歪着脖子呸了一口,恨恨地骂了一嗓子,待得抬头之际,猛然瞅见前方阴暗处不知何时已冒出了个人来。
    “谁?呃……”
    王懿一惊之下,便要张嘴喝问,可话方才出口,就见刀光突然一闪,王懿但觉喉间一凉,手不由地便捂了上去,这一摸,生命也就此走到了尽头,但听其喉咙间一阵怪响之后,人已翻着白眼地软倒在地。
    “好刀法!”
    王懿刚一倒下,那刀手尚来不及验查王懿的生死,一阵清脆的掌声便响了起来,随即,人影闪动间,四名黑衣劲装大汉已从房顶上跃了下来,两前两后地堵住了刀手的去路,紧接着,就见严德胜一边摇晃着走进了巷口,一边笑眯眯地赞许了一声。
    “哼!”
    刀手是个蒙面汉字,这一见前后的去路皆已被封死,身子不由地便紧绷了起来,露在蒙面布外的双眼露出了丝惊慌,但却并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傻小子,知道啥叫乐极生悲了罢,天可怜见的,还想着抱美娇/娘?下辈子好了,记住了,是周王殿下派人杀了你,若是变了鬼,那就去找正主好了。”严德胜压根儿就没在意那名刀手的戒备姿势,缓步走到王懿的尸体旁,用脚尖踢了踢王懿的尸体,旁若无人地述说着,此言一出,那名刀手的身子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可那动作却显然瞒不过严德胜的观察。
    “咦,这位朋友怎地还不走?哦,是走不得了,啊,没关系,你若是想自裁,尽管请便,呵呵,洒家一点都不介意,左右这桩大罪你家主子是脱身不得的了,当然了,若是壮士肯出面指证,倒也能省了洒家不少事,壮士也可将功赎罪罢,怎么样,洒家这个建议壮士不好好考虑一下么?”成功地打成了伏击,严德胜的心情显然是好得爆棚了,笑眯眯地看着那名刀手,大肆调侃了起来,一派胜利已牢牢在握之状。
    “不说话?啊,洒家知道了,壮士是想拖延时间罢,没关系,洒家旁的没有,时间倒是多得很,先唠嗑一番也成啊,壮士一准很奇怪洒家为何会在此时出现罢,其实说来也简单,你家主子找了些地痞充刺客,不就是为了好让阁下有一举成功的机会么?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惜啊,那些地痞就算不是你家主子的人,真到了三木之下,那不是也都是了,再加上阁下,哦,尸体也一样,要证明你家主子之罪行,已是措措有余了的,可惜啊,可惜,洒家原本很看好你家主子的,可惜却过不了‘情’字一关,可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卿卿性命矣!”严德胜摇头晃脑地分析着,不断地用言语打击刀手的自信心,显然是不准备冒险与对方硬碰,这便玩起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把戏来了。
    “精彩,实在是精彩,孤想要不佩服都不行了。”
    严德胜正自得意万分之际,一阵掌声突地在暗处响了起来,紧接着十数条黑影纵跃着从巷边的房中、屋顶上闪身而出,将严德胜等人团团包围在了中间,紧接着,从巷子的深处缓步走出了个高大的身影,一路鼓掌一路笑着走到了离严德胜不到一丈之距上。
    “周王殿下?”
    借助着皎洁的月光,严德胜已看清了来人的脸,顿时便大吃了一惊。
    “猜对了,可惜没奖赏,唔,今日夜色如此之美,孤本就心情大好,再得闻公公高见,自是更爽利了几分,不错,请继续。”李显笑眯眯地打量着严德胜,以其先前的口吻反过来调侃了严德胜一番。
    “嘿嘿,殿下倒是来得很及时,可惜啊,便是杀了老奴也没用,有先前那拨俘虏在,殿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依老奴看来,殿下还是自缚到宫前请罪,或许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严德胜眼珠子转了转,便已将周边的情形尽收眼底,这一见现身而出的尽是高手,心中不免有些发沉,可气势上却不肯稍弱,反过来打击了李显一把。
    “呵呵,严公公解说得真精彩,可惜严公公却少算了一条。”李显丝毫不为严德胜的话语所动,笑呵呵地耸了下肩头,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道。
    “哦?是么?老奴愿闻其详。”
    严德胜打定了主意要以拖待变,这便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诚恳无比地问道。
    “想知道?拿命来换好了!”
    李显已不打算再给严德胜瞎扯的机会,哈哈一笑,身形闪动间,人已扑击而上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冲冠一怒为红颜(五)
    李显习武已有多年,平日里也没少与人切磋一二,可论到与人生死对搏,那倒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很显然,经验是绝对谈不上的,然则有着三世的经历在,李显浑然没有初出茅庐者所应有的那等畏首畏尾,更不曾有丝毫的犹豫不决,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狠戾与凶悍,身形刚一展动,刀便已出了鞘,寒光一闪间,已如奔雷一般地劈向了严德胜的脖颈。
    “杀!”
    严德胜压根儿就没想到李显居然会亲自出手,更不曾预料到李显的刀势会来得如此之凶悍,这一惊之下,胆气已被夺了大半,不敢硬架李显的来招,急促地尖叫了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已向后狂退不已,与此同时,原本围在那杀了王懿的刀手身边的四名黑衣蒙面人齐声断喝着各自扬刀出击,瞬间便舞出了一片刀墙,试图拦阻住李显的攻势,以便为严德胜争取出反击的良机。
    “滚!”
    四名黑衣蒙面人个个身手不凡,彼此间的配合也不能说不默契,瞬间的应变也极为的及时,刀墙一起,便是厚实无比之势,几无破绽可寻,然则李显却丝毫不曾放在心上,断喝了一声,手中的横刀一领,人随刀走,一招“霸绝天下”毫无畏惧地向前突击而去。
    “锵,锵,锵……”
    “霸刀七绝”乃是一代军神李靖的看家本领,实非等闲可比,在李显手中使将出来,纵使不及李靖当年,却也绝对差不了多少,又岂是寻常高手能抵挡得了的,哪怕那四名黑衣蒙面人亦属高手之列,又是练有合击之法,却也一样无济于事,但听一阵细密的撞击声爆响之中,四名拦截上来的黑衣蒙面人瞬间便被震得东倒西歪地飞跌了开去,而李显不过仅仅只是前冲的身形稍稍为之一缓罢了。
    “杀!”
    就在李显突破了四名黑衣蒙面人的阻截之际,原本被黑衣人围在中央的那名蒙面刀手突地大吼了一声,身形一展,挥洒出一片刀光,顷刻间,便将两名立足未稳的黑衣卷入了刀光之中,与此同时,数名跟随李显前来的高手也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两三个对付一人,片刻间便听惨呼声骤然响起,四名跟随严德胜前来的高手已就此死于非命。
    逃,赶紧逃!严德胜此际哪顾得上手下众人的死活,眼瞅着李显冲势稍稍被挡,严德胜自是不敢怠慢,纵身而起,向着左侧的房顶跃了去,打算从这一处看似防守最为松懈的地方突出重围——严德胜往日里便没少为武后干些阴暗的勾当,杀人放火的能耐确实不差,眼光也好,早在与李显胡乱应酬的当口便已观察到了左侧房顶上只有一个守卫,而此际李显冲势方才受阻,短时间里无法提速赶到,他这一冲,不求能击杀那名孤单的守卫,只求能强行冲过阻截便可,在他想来,对方就算是绝顶高手,也绝难拦得一门心思想走的自己,这等信心严德胜可是不缺的,毕竟数十年的苦功在身,严德胜不相信自己办不到此事。
    “无量天尊,公公还是在下头呆着好了。”
    严德胜的想法不错,可惜却还是落到了空处,只因把守左侧房顶的正是玉矶子,很显然,这看似空虚的空挡不过是李显为严德胜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此际严德胜方才跃上半空,玉矶子已毫不客气地出了手,一声道号宣过,玉矶子手中的长剑一颤之间,无数的剑花勃然而出,如暴雨般对着严德胜便当头罩了下去。
    玉矶子的剑法极美,一招“银河星灿”使将出来,但见无数的剑光在月色下灿若流星一般,生生灭灭,虚实不定,如幻似真,几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叫人一见便有欲陶醉在其中之冲动,当然了,若是真的陶醉了的话,那就永远不用再想着醒来了。
    “给我破!”
    严德胜绝对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识得玉矶子这招剑法的厉害之处,若是往常,严德胜绝对不敢硬闯剑网,可惜此时他没得选择的余地,但消稍有犹豫,后头的李显必然掩杀而至,上下交攻之下,他严德胜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值此危机关头,严德胜不得不拼命了,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一抬手,原本盘在腰间的软剑已出了鞘,抖手之间,一道璀璨的剑光已暴然而出,如天外飞鸿一般地冲进了剑网之中。
    “滚下去!”
    这一见严德胜要拼老命,玉矶子可就火大了,冷哼了一声,手一动,原本如天女散花一般的剑势瞬间便收拢成了凝实的一束,毫不客气地迎上了强冲而至的严德胜,这一变招之迅速,着实出乎严德胜的意料之外,此际人在空中的严德胜无处借力,再想变招已无可能,唯有硬着头皮往上狂冲。
    “噌……”
    两道璀璨的剑光猛然撞击在一起,可却并没有爆发出多大的声响,有的只是一声悠长的剑鸣,一道道水状波纹于两剑相交处荡漾而出,两把长剑有如亲密的爱人一般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数息不曾分离,原本冲天而起的严德胜也就此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死罢!”
    两大高手交锋的余波未尽,李显已从后头冲了上来,人刀合一,依旧是那招“霸绝天下”如神似魔一般地横扫向严德胜的后背。
    “吼……”
    前路被拦,后又有追兵杀至,严德胜深知自己已到了最后的关头,要想逃脱已是断无可能,决绝之意顿时大起,嘶吼了一声,不再理会上方的玉矶子,手一抖,松开了紧握着的剑柄,腰一扭,竟在空中强行转回了身去,双手箕张,十指如钩地向李显扑击了过去,竟是不守而攻地要跟李显来上个两败俱伤。
    “找死!”
    严德胜攻得虽疯狂无比,可落在李显的眼中,却是处处破绽,哪可能让严德胜得了逞,冷笑了一声,手腕一用力,原本就快的刀势瞬间便更快了三分,身形一闪之间,人已掠过了严德胜的身旁。
    “嘭!”
    说时迟,那时快,三大高手之间的交战看似繁复,其实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就在李显如落叶一般无声地落了地之际,严德胜也从空中飘落了下来,所不同的是严德胜落地的脚步极重,发出一声沉闷如鼓一般的声响,旋即,整个人便有如标枪一般地站立着不动了。
    “好刀法。”
    严德胜默立了片刻,脸皮子抽搐了几下,艰涩地吭了一声。
    “还成,杀尔足够即可。”
    李显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拎在手中的刀已“锵”地一声归了鞘,一派随意状地站着,无所谓地答了一句道。
    “为何?”
    严德胜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驳斥李显的轻蔑,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似百思不解般地问道。
    为何?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不能让赵琼平白受委屈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的用意则是威慑,威慑的对象自然便是武后——有过前世经历的李显很清楚武后是何等样人,那可是个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就没啥事是她不敢干的,从杀人放火到栽赃陷害样样都玩得顺溜,还从不按常理出牌,面对这等敌手,一旦心稍软,那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如今的李显可不是前世那个逆来顺受的耸包,自然不可能坐等武后一次又一次地阴谋陷害自己,反击是必然的选择,不但要反击,而且还得凶狠,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唯有如此,方能令武后起了顾忌之心,至少在没完全摸清李显的力量之前,那些阴暗的勾当只能是乖乖地收敛起来,至于剩下的朝堂争斗么,李显却是丝毫不惧的,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无甚了不得之事。
    “死人是没必要知道为何的,严公公可以死了。”
    李显敢杀严德胜,自然有着妥善的扫尾法子,不过却没必要跟严德胜这等将死之人探讨个不休,这便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严德胜生性狠辣,先前交手中已中了李显致命的一刀,之所以强撑着不倒,除了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之外,更多的则是憋着一口气,试图寻找机会,做出生命中最后的一搏,以求能拉李显垫背,这算盘打德倒是极响,可惜李显早就防着其作困兽之斗,压根儿就不肯靠近半步,反用言语调侃着严德胜最后的坚持,几句话下来,便已彻底磨尽了严德胜的生机。
    “你……”
    严德胜气急之下,张口欲骂,可惜生机已断,嘴刚张开,一口气便已接不下去了,仰天喷出了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一股粗大的血泉从胸膛处喷薄而出,整个人就此一僵,重重地摔倒在尘埃中。
    “殿下,贼子已尽伏诛,请殿下明示。”
    严德胜方一倒下,最早出手击杀了王懿的那名蒙面刀客已解开了蒙面巾,赫然竟是罗通,但见其大步走到了李显的身前,一躬身,恭敬地出言请示道。
    “撤!”
    李显没有二话,只是挥手说了一句,便即一闪身离开了现场,余者飞快地打扫了下凌乱而又血腥的战场,匆匆地布置了一番之后,将严德胜的尸体带着一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高调出击(上)
    深秋的天亮得迟,都已是辰时正牌了,太阳才刚刚升起,一缕金灿灿的阳光从殿外斜斜地探了进来,照耀在光可鉴人的石板地面上,反射出数道散射的光芒,其中一道正好落在了前墀上,正埋头于公文之间的武后登时便被晃了一下,不由地便伸手去遮着眼,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略带一丝倦意的脸庞。
    年岁不饶人,尽管武后一直保养得不错,年已近了五旬,可看起来却依旧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然则精力毕竟不比从前了,昨夜一宿没睡好之下,今早方才批改了几本奏章,竟有些子犯了困,只是心中有所牵挂,却又势不能不强打起精神在这乾元殿里坐镇着,批改那些明知道极有可能是白费功夫的折子——洛阳与长安虽不算远,乘快马也就是两天左右的脚程罢了,可无论是太子还是潞王,对于洛阳传回的批本,竟都是一派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令武后极为的恼火,却又有些子无可奈何,鞭长莫及是一回事,更关键的是如今的朝局中属于她的势力虽不算小,可却远远达不到彻底掌控的程度,要想改变这等局面显然需要时间与机遇,这一点武后自然是心中有数,可明白归明白,武后却依旧很是不甘,或许是到了该做出些改变的时候了!
    “娘娘,出事了。”
    就在武后愣愣出神之际,司礼宦官高和胜疾步从殿外行了进来,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武后身旁,躬着身子,语气焦灼地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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