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吗？
    还是说现在穆云深已经有办法对抗面前的危机了？
    不，不可能！媒体的狂轰滥炸还只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股价和步步紧逼的警察局问话，他穆云深就算真的是天纵英才、长了三头六臂，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合适的对策。
    思及此，顾北华安慰自己道，一定是诈，这一定是诈！这小子肯定是在故意说这些话来让自己害怕！
    想到这里，顾北华脸色方才缓和下来几分，就听见穆云深带着轻蔑笑声的话语又落了下来，“你也不用觉得我现在说的这些是在骗你，顾北华，不是谁都有你那种让人恶心的恶趣味的，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末了，他伸出食指在太阳穴处转了一圈，唇边笑容越发明媚张扬，“听明白了吗？老东西。”
    顾北华身子一震，脸色登时就红了起来，血液一齐往天灵盖上涌过去，“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穆云深转头看了看周围，似笑非笑道，“这里应该也没有第三个人了吧？你觉得我能是在和谁说话？怎么，该不会是真的突然就得了老年痴呆症吧，连这么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了？”
    顾北华此人，最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么个老字。他出身不好，用计娶了宋冬柔之后又苦苦等待了那么多年才总算是发达起来，只是成了人生赢家之后，人也已经是中年了，再没有了从前的少年意气。
    从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自笃定，一定要把从前浪费掉的那些年月全都补回来。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他只好麻醉自己，假装一切都还只是从头开始。现在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的自欺欺人的骗局就这样被穆云深拆穿，一瞬间，顾北华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扒光了扔到闹市区示众一样。
    “住嘴！住嘴！”顾北华突然暴怒起来，“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吼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你给我住嘴！”
    生气了吗？很好。
    穆云深满意地笑了笑，一字一句，幽幽落地，掷地有声，“顾北华，你自以为很精明，到头来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事业虽然成功，但是人品恶劣，灵魂肮脏下贱，没有人会爱你。”
    “你胡说！”顾北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怒吼出声。
    看来这话还真是有效呢。
    穆云深弯了弯唇角，投过去一个满是讥讽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接着说了下去，“你背叛自己的妻子，甚至还利用她偷到了今天的这份成就，你真觉得能安心下去？主动背叛的那个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守着的公司是一份赃物，儿子不疼女儿不爱，到了晚年连个能坐在一起谈谈心的知心人都没有，顾北华，你真悲哀。”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北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下去，穆云深所说的每一个字在他听来都像是一记狠狠地砸在他心上的重锤一下，寥寥几句便将他折腾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顾北华咬了咬牙，努力撑着一开始的气势与穆云深对峙着，冷笑出声，“有空在这儿嘲讽我，还不如回去看看你手里那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就此收手的！”
    “那最好。”穆云深平淡地接过话茬，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没有半点明显的情绪，过于平静，看的顾北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无端的恐惧来。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静？不该啊，不应该啊！为什么他不慌张，为什么他不抱着自己的大腿求饶？
    顾北华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