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种状态下说的话当不得真,不就是想说——苏小雨那么做不是想真心和萧景夜分手。
用通俗易懂的话语翻译过来,差不多就相当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稳定,你不要想着趁这个空档能趁虚而入。
思及此,贺温婉脸上的潮红瞬间爆发到了极致。
这男人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过度的羞愤一起冲上脑门,和着滚热的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突然就想起了刚才穆云深看她的眼神,乍一看很平淡,眉眼中像是含着淡淡的疏离笑意,但现在想想,却无端地从中品味出几分悲悯来。
这样的话,就好像是在看着某种濒死的低贱动物。
贺温婉突然就觉得有些反胃。
她一只手撑着额角,整个身子以微不可查的幅度轻轻晃动了一下,脸上的红热感还没来得及散去,灼热的温度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侵袭而来。
贺温婉心道,我贺温婉是什么人?出身名门,身后的追求者多的能从麦城一路排到法国去,难道还轮得到你萧景夜来看不起?还轮得到你身边的人三番五次的来提醒我不要对你心存幻想?
罢了。
她用力攥了攥气的发抖的拳头,心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也许真的是时候该放下了。再坚持下去的话,那就不是所谓爱情和执念了,而是恬不知耻。
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从贺温婉身边走开之后,穆云深没有离开,他站在车库的一个角落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还没开封的香烟,撕破精致的包装纸,从中抽了一根咬在嘴边。
并没有点上,就这么轻轻地咬着,唇齿之间慢慢弥漫开来一股生涩微苦的烟草味道,像是刚从湿漉漉的丛林中采摘出来的新鲜树叶。
他一直等到听见耳边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汽车的前灯亮了亮,缓慢而平稳地从车库前面行驶出去。
等到车子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后,穆云深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香烟从唇间拿下来,随手丢在了垃圾桶里,新鲜的烟头上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牙印。
他走回萧家大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从楼上走下来,正好一低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穆云深弯着唇角冲他笑了笑,“伯母呢?”
萧景琰见是他,语气稍稍松懈了几分,“睡了,刚刚睡着,刚才闹那么一出,她太累了。”
穆云深点了点头,“是该好好休息,估计昨天晚上在医院也没有睡好,一大早又急着出院,精神应该是顶不住了。”
闻声,萧景琰脚步顿了一下,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于是只好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
穆云深接着说道,“昨天晚上你应该也没睡好吧,不去补个觉?顶得住吗?”
萧景琰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还好,我不是特别困,昨天晚上......”
话说到一半,他手上突然僵了一下,茶壶顺势被晃了一下,“当啷”一声磕在旁边那排精致的小茶杯上。
突然,他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烁过某个念头。
明明是盛夏的暑热天气,萧景琰却觉得后背上一阵阵往下冒冷汗,从腰到后脖颈处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神经产生的某种电流顺着脉管弥漫开来,迅速传到了四肢百骸。
他松开了拿着茶壶的那只手,干渴在这种时候显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刚才还热的如同吞了一把火的嗓子在瞬间失了痛感。
他回过头看向穆云深,没有说话,炯炯的目光盯着他看。
穆云深轻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耸了一下肩膀,“哥,你看我干什么?昨天晚上怎么了,你接着说啊。”
如果说本来萧景琰还不是特别确定的话,那他这句话一落地,萧景琰心底的那个猜想基本上就相当于落实了。
萧景琰心头一沉,脸色跟着风卷残云般的沉郁了大半。
他僵硬着脸色,声音里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