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中立,这不关我的事,我不馋和,换哪个领导我都一样拿工资。
一派反对,尤经理太狠了,这回捅了大篓子,恐怕要走了,新来的领导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一派赞成,先不说了是不是尤经理和娄副总有了冲突,这事就算警方介入调查,一张照片也不能作为铁证,最终也是怀疑不成立,兴许尤经理还会坐上娄副总的位子呢?
总之众说纷纭,这些说法也或多或少的传到耀威集团总部那些高层的耳朵里,高层们也在评估,在衡量,在观风向。
张立民一党,已经出动了,要收网了。
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张立民授意方副总做的呢,没人知道,只是方副总如今嫌疑也不小,论坛上也有人引导风向,让大家往这个方向猜。
张立民之外的其它党派,还在按兵不动,目前还没有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先看看再说。
如果这个尤玮挺住了,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接下来扭转大局的关键,如果没挺住,那也是情理之中,再找一个傀儡坐上去就行了。
***
尤玮和陈笑,顾丞和苏一淳,四个人先后来到电梯间。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四个人谁也没说话。
尤玮和顾丞目视前方,一个冷漠,一个肃穆。
陈笑倒是和苏一淳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没有交谈。
这时候绝不能有任何交集和小动作,他们两派人只是要去同一个地方,刚好顺路,而没有勾连。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喜欢咆哮的陈经理。
尤玮和陈笑率先走进去,顾丞和苏一淳随后。
有趣的是,陈经理分明是坐电梯下来的,却没有走出去,反而还跟四个人一起往上坐。
事实上,就在几分钟前,陈经理才真身登录论坛,抨击了那些试图将暗害娄副总的事栽赃在方副总头上的马甲们。
陈经理立正方副总清白,被几个马甲抨击了。
陈经理生了顿气,又听说尤玮回来酒店了,就立刻坐电梯下来。
没想到不仅尤玮和陈笑在,连顾丞和苏一淳也在。
陈经理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干脆就在这里把黑锅推给尤玮,让顾丞和苏一淳这两个负责检查酒店的人明白,这事和方副总没关系,全是她尤玮的祸!
主意一定,陈经理就开口了:“尤经理回来的这么快,看来是已经知道惹火上身了吧?”
尤玮没应。
陈经理看了顾丞一眼,接着对尤玮说:“不知道尤经理身为当事人,对娄副总被气得进了医院这事怎么看?有没有打算为自己申辩两句,喊几声冤枉?尤经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帮你立刻写到论坛上,去回应那些颠倒舆论是非的人。”
尤玮听到这话,扯开唇角。
她愿意说,他就愿意帮她写?
她说多错多,这时喊“冤枉”就像是鳄鱼的眼泪,陈经理巴不得她多喊几声呢。
到此,尤玮终于看了陈经理一眼。
尤玮问:“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陈经理都会帮我写上去?”
陈经理一愣:“当然!大家都共事这么久了,这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
尤玮笑了:“哦,我还以为陈经理会比我更希望这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
陈经理又是一愣:“什……什么,你说什么?”
尤玮:“如果不是意外,就是人为,不说那张照片的事,就按照常理推断,最希望娄副总躺进医院的难道不是方副总么?我的照片,也可以解释为烟|雾|弹啊。”
陈经理顿时急了:“尤经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不能因为你是嫌疑人,就胡乱甩锅啊!”
陈经理又立刻转头看向顾丞:“顾总,您可都听到了,这可是下一步你们团队调查的关键线索!”
顾丞安静了一秒,才看向陈经理,眉梢一挑,仿佛刚醒过神的样子:“陈经理说什么?”
陈经理词穷了,他指着尤玮,试图解释给顾丞听。
尤玮这时却说:“娄副总出了事,是意外还是人为尚且没有定论。连警方都还没有介入,单凭一张照片,人人就都争着做起福尔摩斯。陈经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刚才只是问了你一句,你就有这么大情绪,那么被人泼了一身脏水的我,听到你刚才那些幸灾乐祸的‘关怀’,应该作何反应呢?”
陈经理不说话了,他瞪着尤玮。
尤玮的用词不狠毒,但意思却很扎人。
他这时候落井下石,的确是小人行径。
修养或许不能作为利刃去攻击他人,却是区别人和疯狗的分界线。
陈经理脸上开始发热,非常的无地自容,电梯里其余四人的目光,也纷纷从他身上略过,全是轻视。
……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门扉开启。
尤玮说了这样一句:“你针对我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无视你,这里面显然是有原因的。”
秦总的秘书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几人,立刻上前:“顾总,尤经理,秦总在会议室等你们。”
几人鱼贯而出,再也没有人理会电梯间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陈经理。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场戏甚至连前菜都算不上,会议室里才是重头戏。
第52章 chapter 52
会议室里, 秦辉和几个高层一早已经聚在这里,他们在开会, 也是在讨论应急方案,毕竟娄副总身居要职,他忽然进了医院, 事关重大。
早在尤玮和顾丞到来之前, 几位高层就分别发表过各自看法。
张立民和方副总自然认为少一个娄副总,不影响整个集团的运作, 娄副总只是一个零部件而已,这个老化了, 再换上另一个, 耀威有的是人才。
于是根据这个提案,大家各抒己见。
张立民的意思是, 从高层里选出一个人,先兼任娄副总的位子,比如方副总。
张立民还说,方副总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简直就是游刃有余,相信在方副总的管理下, 行政这条线会展现出新人新气象, 绝对不会像过去那样死气沉沉。
自然,在这个屋子里坐着的也有张立民的对头, 和中立派, 张立民的对头们表示, 方副总不适合这个位子,一个是因为方副总劳苦功高,这种时候更要额外保存实力,保重身体,绝不能再一起病倒,一个是因为方副总从没进行过行政方面的工作,最好是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提拔上来。
一说到“提拔”,张立民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整个酒店最有资格提拔上来暂代娄副总位子的,不就是尤玮吗?
张立民很快提出质疑,说有的人适合做管理层,有的人适合打工,有的人时候留在一线,有的人适合当闲职,底下人经验再多,也未必能胜任这个位子,大家各司其职,都在最适合自己的位子上,这样才能让集团稳健发展,如果让不适合的人坐上来,就算这个人执行能力再强,也只会有反效果。
张立民还说,目前最能胜任这个位子的就是尤玮,这要是换做以前,他没意见,可现在是非常时期,眼下尤玮是有道德污点的,哪怕她是一个普通员工这都是致命伤,何况是一个高级管理层的位子,他们怎么能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就贸然提拔一个有道德污点的人上位,别说酒店内部的员工们不会服,传出去还会成为行业笑柄!
就这样,张立民和对手高层产生了分歧,双方一起看向中立派。
谁知中立派却谁也不得罪,一边说两方都有道理,一边又说不如先空着这个位子,不要太着急安插一个人,先看看娄副总的恢复情况如何。
三派人马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一起看向秦辉,让ceo来拿主意。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秦辉的秘书敲响了门,通知屋内几人,尤玮和顾丞到了。
屋里几人一听,立刻收起刚才剑拔弩张的表情,纷纷在心里算计起来。
陈笑的级别不高,只能在门外等。
顾丞也没有让苏一淳跟进去,便让苏一淳和陈笑一起守在门口。
……
会议室门打开了,尤玮和顾丞一起迈进门口,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扫过会议室里众人,随即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这个屋子里,尤属尤玮级别最低,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忌惮,反正都是一脚踩在生死线上的人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至于顾丞,他很快就被秦辉请到上座,就在秦辉和张立民中间。
张立民见到顾丞,笑脸相迎,还小声攀谈了几句。
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像是顾丞这样的人,都是让人怕又让人巴结的存在,就好像早年香港警方贪污腐败,所以才成立了廉政公署,大陆有贪腐问题,所以才有了反贪局。
顾丞是前来调查酒店内部积习陋习的,前阵子酒店没有出什么大纰漏,顾丞和团队手下基本上都是在盯着一线,这阵子中高层管理层接连出事,趁着这个风口浪尖的,让顾丞和他的团队盯死娄副总这条线上的人,他张立民就不信查不出一点问题,刚好名正言顺的借刀杀人!
张立民这番心思,顾丞自然领会,一个眼神,几句碎语暗示,顾丞听了淡淡扯了下唇角,只说了四个字:“张总放心。”
张立民笑了。
紧接着,顾丞就转过头,和秦辉寒暄了几句。
寒暄过后,秦辉就开始引入正题,简单告知顾丞和尤玮,刚才他们几人讨论到哪里,以及今天的主题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娄副总职位悬空,是暂时空着这个位子,等娄副总回来,还是先找个人暂代。
讲到这里,秦辉笑着看向尤玮,说:“刚才也有人提出,要提拔一个行政部的中级管理层上来,先帮娄副总看几天,刚好都是行政工作者,暂代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从零开始熟悉业务。”
尤玮声色未动,就安静的听着。
隔了一秒,秦辉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也有人提到今天论坛上的事,说在尚未有定论之前,尤经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自证清白。集团是很重视管理层名誉的,如果这件事继续扩大,一旦道德污点坐实,别说升职,就是现在的职位,也会被底下人质疑。”
换句话说,能自证清白,最好的结果是升职加薪,不能自证清白,最坏的结果是走人滚蛋。
正如尤玮先前和顾丞说的那样,她可以走,可以图个清静,但不是现在,现在一走,全行的人都会认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否则耀威不会请她走路。
到时候众口铄金,谁还会相信她?
尤玮想到这里,站起身,在这个瞬间心里忽然有了定数。
她想过怎么咬死这屋里针对她的人,以她的牙尖嘴利不是问题,但是到了这一刻,她第一个要做的事不是咬人,而是挑拨。
是的,就是挑拨。
只有让这些人斗的更狠,她才更安全。
尤玮这样说道:“俗话说,证有不证无,如果今天是在法庭上,请问你们要我如何证明一件事我没做过呢?这件事的逻辑难道不是,要定我罪的人,拿出我的在场正剧么?”
这话刚落,方副总就接道:“你的在场证据就在论坛上啊,那照片我们已经找技术部查过了,不是ps的。”
尤玮看向方副总,淡淡道:“那张照片只是我走出会所大门的抓拍,不是我在会所包间里和娄副总争执不下,并将他气倒在地的抓拍。方副总,如果将这张照片送到警方,你知道警方会怎么说么——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方副总冷笑着说:“那段时间只有你出入,别人没有去啊,不是你还是谁?”
尤玮挑了下眉,回道:“我们行政部平日和企划部也有不少分歧,有时候是心平气和的解决,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互相针对。过去四年,方副总您问问自己,曾被我气得跳脚多少次?您和娄副总又针锋相对过多少次?说到动机,我远不如您。”
方副总拍案而起:“你!你什么意思?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你扯什么我?要不是你气的娄副总进医院,你能有机会坐上他的位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