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安圣宫。
“萧德妃,你为何只用丝带束发的就来见哀家?”看着只用一条红色丝带束着三千青丝的萧舒雅尽显明艳之姿,宣姝太后放下手中药膳,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声。
萧舒雅揖了一礼,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子雍方才来到妾身的宫中,说妾身这般姿态更为美艳,他更为喜欢。”
听见萧舒雅的回话,宣姝太后面色当即一寒,冷道:“萧德妃你竟敢如此名目张胆的与外臣勾结,你可还记得,你是陛下的一品德妃?”
“陛下的一品德妃?太后娘娘说笑了,十三年来,妾身和陛下从未有过夫妻情分,何谈妾身是陛下的?”萧舒雅微微一笑,淡淡的驳道。
说着,萧舒雅又露出一副醉人的幸福姿态,道:“大朝会之后,妾身就将是林府的人,妾身将会是林萧氏。”
“好了,哀家不想与你呈口舌之利了!”宣姝太后平静了下来,淡淡道:“说吧,林子雍让你来找哀家有何事?”
萧舒雅从袖中拿出书信,呈交给宣姝太后,在宣姝太后看信的时候,解释道:“太后娘娘,这是子雍托妾身交给您的。”
“子雍说,这付云生与张国只不过是给您的前礼,真正的大礼将在大朝会之后,妾身出宫之后,给您双手奉上,保证您满意。”
看完信,宣姝太后冷笑了一下,道:“这林子雍当真是思虑得周全,恐哀家刁难于你,不让你出宫,竟然来了这么一手,他倒是真的看重于你!”
萧舒雅嫣然一笑,道:“还真让太后娘娘您说中了,子雍说了,无论他以后会纳多少房妾室,妾身将会排在末尾。”
“这是为何?”宣姝太后来了兴趣,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这排在末尾怎么会疼爱呢?若真是疼爱的话,排在前面才是啊!
萧舒雅故意露出有些脸红的姿态,道:“子雍说了,在他心中,小妾永远是他最疼爱,最爱怜的那一个。”
“伤风败俗!”宣姝太后拍了一下桌子,微怒道:“你告诉林子雍,哀家等着他的大礼,好了,哀家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宣姝太后本是上任大乾皇帝姬方的贤妃,但姬方一辈子没宠幸过她,如今看那姿态娇媚,即将迎接幸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妾身告退。”不理会宣姝太后的怒火,萧舒雅微微一笑,退出了安圣宫。
萧舒雅走了,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上卿大夫宣远,宣远看着萧舒雅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思考之中。
“弟弟,在想些什么呢?”宣姝太后突然打断了宣远的思绪。
宣远回过神来,揖了一礼道:“太后娘娘您说这萧德妃能顺利出宫吗?皇帝可是想将这萧德妃攥在手里,让林墨有些顾虑的。”
宣姝太后将书信递给宣远,道:“因此啊,这林子雍在心中说了,想要我们的帮助,让我们将萧舒雅安全的给她送出去。”
看完书信,将其合上后,宣远疑惑道:“太后娘娘,那我们要帮他吗?若是要帮,我们有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要帮的,哀家还等着他林子雍的大礼呢!”宣姝太后淡淡一笑,道:“要帮他也简单,弟弟,你附耳过来。”
宣远微微一愣,将附身到宣姝太后近前,宣姝太后用手掩着,在宣远耳边低语起了什么,很是神秘的样子。
出了安圣宫,想起自己在大朝会就即将出宫,萧舒雅心情很是愉悦,便领着阿慧与几个宫娥,往御雪园而去,想去观赏一番那里的新奇雪景。
七拐八绕来到御雪园,开始欣赏起了那壮丽的冰景,没多会儿,来到一座亭子前,萧舒雅上有人在出神,还认识,便上去打招呼。
“淑妃姐姐,今日怎的有心情来御雪园?”
亭子中的人,正是四妃之一的淑妃,郑尔蓉,今日的郑尔蓉穿着一身彩色的宫装,一头高贵的飞天髻,外表端的是高贵无比。
被打断了思绪的郑尔蓉正想责备那人,可回首望了一眼,发现来人是同为四妃之一的萧舒雅,一下子哑了火。
“德妃妹妹怎么来了,姐姐正无聊了,快坐快坐!”郑尔蓉示意萧舒雅在自己对面坐下,又吩咐手下宫娥给萧舒雅斟茶。
“谢谢淑妃姐姐!”萧舒雅端起一杯茶,用袖遮挡,浅饮了一口,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淑妃姐姐适才为何在此静静神游天外,可是在思念陛下?”
“思之无用,瞎想罢了!”郑尔蓉莞尔一笑,又反问道:“听闻近日德妃妹妹和新来的上卿大夫林子雍走得很近,关系还不一般?”
“淑妃姐姐消息真是灵通!”萧舒雅将被红色丝带绑着的三千青丝拿到身前,嫣然一笑道:“这就是子雍亲手为妹妹束的发!”
郑尔蓉先是一愣,没有想到萧舒雅竟然如此不遮掩,而后疑问道:“看来近日宫中所传之事是真的呢?那林上卿打算何时接妹妹出宫?”
萧舒雅将三千青丝至于肩后,有些感伤的叹道:“那个没良心的,打算先将妹妹养在宫里,说是将妹妹接出宫去,恐府里的几位夫人不同意,他要先劝服她们才行。”
“那也是好的呀,妹妹的幸福也算是有了盼头!”郑尔蓉颇有些感慨的道:“不像姐姐我估计要在这深宫凄苦而死了!”
见郑尔蓉感慨姿态,萧舒雅急忙安慰了起来,与此同时,心中却在暗暗道:“子雍啊子雍,我萧舒雅为了帮你,连郑尔蓉这等女子都愿意来虚与委蛇,你来日若是负了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我萧舒雅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嚏——”
刚从锦素宫出来的林墨,坐在幽幽缓行的四马银驷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这是哪位姑娘又在念叨我呢?”
喃喃完,林墨看了一眼窗外,发现由于大朝会将近,大街上的人更加的多了起来,尤其是多了许多姑娘。
现在全乾天城的百姓都已经没有什么妖怪食人,都是单国公李泰搞的鬼,如今李泰已经被仁义为先,勤政爱民的荣王除去,姑娘们也就出来了。
就在众百姓们在流传作恶多端的李泰是荣王除去的时候,却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那便是说,这李泰是被新来的上卿大人除去的。
“息风,仇云,停车!”看着外面披着白色雪衣的繁华场景,林墨再也在车里坐不住了,当即叫停了马车。
四马银驷停下,林墨跳下车,吩咐道:“息风仇云,你们随意去找一个会驾车的人,将这四马银驷驾回府里,我们在街上玩玩。”
息风与仇云点了点头,环顾起了四周,正巧看见一队安防营士兵正在巡街,息风上前拦住了他们,掏出林府腰牌,让他们将四马银驷驾回府里。
那巡街士兵的小队长看了一眼身着上卿冠服的林墨,又看了华贵无比的四马银驷,立马领着自己的一班兄弟,牵着四马银驷走了。
待那队士兵走了,林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上卿冠服,觉得十分不便,于是看起了路边,待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成衣铺时,微微一笑。
忽而,林墨看到许多百姓向那成衣铺快速聚集,心里立时生起了好奇心,于是便领着息风与仇云向那成衣铺子走去。
围观的百姓的将成衣铺子围得是水泄不通,但在息风仇云的强大力量开道下,那密集的百姓立即让出了一条道路。
来到最前,林墨发现成衣铺子里面发生了争执,争吵的双方都是女子,还有一个青衣女子在尝试劝阻,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待林墨看清了其中两个女子的面容,心中一怔,因为争吵中的有一红衣女子,正是百里倾城,那劝阻的青衣女子,正是长孙忧音。
而那与百里倾城争吵的女子,四十多岁,一身华贵的衣裙,身形丰硕,她的身旁还站着一名护卫,一名剑师境界的修行者。
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来历简单之辈。
见众人围观这场好戏,林墨脑子一转,转身对那些围观看戏的百姓喝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扰乱帝都治安吗?还不速速离去!”
听见林墨的冷喝之声,又看见其身着一阵尊贵的上卿冠服,围观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眨眼就哄然而散。
喝散百姓们,林墨刚欲转身,就听见一阵声音,而后一个美人儿扑倒了林墨背上,还在林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夫君,你怎么在这儿?”不是百里倾城,还能有谁。
“当然是路过呗!”背着百里倾城进入铺子内,对长孙忧音温柔一笑,问道:“忧音,你们怎么在这儿?发生了什么?”
长孙忧音正欲开口回答,与百里倾城争吵的那中年妇女,看了一眼林墨,不屑的道:“你就是他们的男人?哟,还是个上卿,官职不小嘛!”
说着,那中年妇女等着百里倾城,怒道:“你来了更好,你背上的那小妮子,竟然敢和我争夺衣裙,还骂我是肥……,你说说吧,这事该怎么解决。”
这话一出,林墨背上的百里倾城不乐意,跳下背,微怒道:“肥婆娘你竟然恶人先告状,分明你先骂的我,还有,你本来就肥,不让我说了?”
“好啊你,我最恨别人说我肥了!”说着,那中年妇女看着林墨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纵使你是上卿,本夫人定不会放过。”
中年妇女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婢女骄横的道:“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我家大人虽然和你同为上卿,但我家大人还是当朝国舅,乃是太后娘娘的弟弟,宣远大人!”
那婢女又看了一眼百里倾城,道:“赶快让你夫人向我家夫人道歉,或许我家夫人心善就饶了你们,否则踏平你的上卿府。”
听着主仆二人的咆哮,林墨依旧淡然,左手牵着百里倾城的玉手,问道:“你真的与宣夫人争夺衣裙了?还说宣夫人肥了?”
“可是夫君,那件衣裙我瞧着喜欢嘛,我当然就想要了,但是她先骂我没教养,我才骂她肥的。”听着林墨近乎责问的之词,百里倾城有些自责的点了点脑袋。
此刻的百里倾城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就在这时,百里倾城突然看见自家夫君,拉着自己上前一步,攘臂云右手一巴掌扇在了那中年妇女的脸上,相当有力。
“啪——”
一巴掌扇在中年妇女脸上,林墨将百里倾城搂在怀里,看着那中年妇女道:“你这肥婆娘敢和我的倾城争夺衣裙,真是不知死活。”
“我的倾城喜欢那件,那件就得是她的,本卿告诉你,我的倾城若是喜欢上了哪个诸侯国国主夫人的黑鸾袍,乃至是皇后娘娘的金凤袍,那些也得是她的。”
本以为林墨要责怪自己招惹是非,可当听到自家夫君的霸气话语是,百里倾城顿时双眼直冒星光,也顾不得外人在场,就给了林墨的唇一个香吻。
唇分,百里倾城环住林墨的脖子,欢喜万分的道:“夫君,倾城的好夫君,帅夫君,倾城真是爱死你了。”
说着,百里倾城看着宣远的夫人,吐了吐小舌头,娇哼道:“怎么样死肥婆?听见我家夫君的话了吗?还赶快给本姑奶奶走!”
“你……”宣远的夫人顿时林墨与百里倾城弄得气急,吩咐自己的护卫道:“崔章,给本夫人教训他们!”
可话音落下,宣远的夫人立即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意,却是没看到护卫崔章有所行动,愤怒的转身就骂崔章。
可当宣远的夫人一回头发现的却是,崔章的剑掉在了地上,而崔章也被仇云掐着脖子,不敢动弹。
看着宣远的夫人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林墨嘴角咧起一抹笑意,道:“宣夫人,你走吧,回去告诉宣远,送一万枚金叶来府上给我的倾城买衣裙首饰用,这事就这么算了!”
听见此话,宣远的夫人浑身一个冷颤,在婢女的搀扶下灰溜溜的的走了,仇云松开崔章,崔章急忙捡起地上的剑,也跑了。
“耶,坏人被打跑了,选衣裙去了!”见宣远的夫人带着狼狈的走了,百里倾城从林墨怀里,欢欢喜喜的去挑选起了衣裙。
看着开心万分的百里倾城,长孙忧音有些担忧的道:“夫君,这事是倾城主动去和宣夫人争夺而引起的,这样处理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林墨抚平长孙忧音眉间的担忧之色,笑道:“不仅没有问题,那宣远还得乖乖送来一万枚金叶。”
长孙忧音释然一笑,道:“夫君你以前都是这么宠爱倾城的吗?明明是她的错,夫君你不怕将倾城宠成一个骄横的性子?”
“夫君的好忧音,你就放心吧!”林墨将长孙忧音轻轻拥入怀中,解释道:“倾城这丫头看起来没个规矩,其实心里自有分寸的。”
说着,林墨转移话题道:“对了,忧音,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芷兰呢?在府里吗?”
“白芷跟着荣王的正妃去赏景去了!”长孙忧音表面镇定,心中却是害羞异常。
当着铺中伙计掌柜的面,被抱在自家男人抱着,脸皮儿薄的长孙忧音当即就落个大红脸,就欲挣脱,可当百里倾城敢直接亲吻男人时,便又放弃了。
仍由林墨搂在怀里,长孙忧音看向正欢喜的挑选着衣裙的百里倾城的眼中充满了羡慕之色,心中还有些许的感慨。
长孙忧音在白芷兰嘴里听过百里倾城的故事,以前百里倾城还未出嫁时,家里有父母百般宠爱,出嫁了有眼前的男人宠着,而且是宠爱更盛。
就比如这次,明明是百里倾城有错在先,可是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么的霸道,那么的宠着她,还给了宣远的夫人一巴掌。
而联想到自己,十六岁刚成年就被父母送入深宫,一待就是九年,不免觉得有些凄苦,可现在的她觉得很幸福。
不仅被封了柔嘉长公主,还拥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君,长孙忧音相信林墨也会像宠爱百里倾城那般,无条件宠爱自己的。
想着想着,长孙忧音顿觉浓浓的幸福感正包围着自己,感受到男人温暖怀抱,鬼使神差之下,长孙忧音直接将自己的香唇送到了林墨嘴边。
接连品尝了一番两位美妾的香唇后,换好一套常服,付了款,领着两位美妾,林墨便开心的离开了成衣铺子。
买的几套衣裙由小婉与何芸儿提着,这些衣裙都是百里倾城,这丫头可是个烧钱金贵的主儿,买的衣裙,从来不会穿超过三次。
就在百里倾城与长孙忧音兴致盎然打量着,林墨却无意中发现,小婉与何芸儿两个小丫头看向息风与仇云的眸中,透着不一般的色彩。
颇为大胆的小婉突然向息风靠了一下,低声问息风道:“息风大哥,你跟随大人多长时间了?你家在哪儿啊?成婚了吗?可有意中人?”
息风摇了摇头,对着天拱了拱手,生冷的道:“吾辈乃是修行者,实力未臻于化境,又肩负着随侍宗主的重责,岂敢轻言儿女情长之事。”
听见此话,小婉眸中放出一丝精光,又靠近了息风一分道:“息风大哥,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呢?小婉或许能为你做媒哦!”
“小婉姑娘说笑了!”息风摇头道:“如今宗主大业未竟,息风哪有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面,如今,息风只想帮助宗主。”
另一边,生性有些腼腆的何芸儿,俏生生的,有些弱弱的问仇云道:“仇云大哥,你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她呢?”
“芸儿妹妹说笑了,我一直醉心于修行,又与息风一起肩负跟随宗主的重责,至今尚未成婚娶妻,哪会有什么夫人了。”仇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芸儿妹妹?何芸儿听见此话,脸蛋一红,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巾,递给仇云道:“仇云大哥,这是芸儿亲手绣的,还请不要嫌弃。”
仇云接过看了丝巾看了一眼,赞赏道:“芸儿妹妹当真绣的极好,心灵手巧的,以后今后若是有人能娶芸儿妹妹为妻,当真是一种福气。”
说着,仇云从怀中掏出一枚看起很是珍贵的玉佩,放到何芸儿手中,解释道:“芸儿妹妹,这是仇云大哥给你的,你收好!”
何芸儿脸一红,手下玉佩便快速向百里倾城跑去,另一边的小婉则白了一眼息风,也快步跟上了长孙忧音。
看着离去的两女,仇云道:“我说息风,你这人怎么不解风情了?人家小婉姑娘的那番话,你没听出是什么意思吗?”
“我怎能不清楚!”息风淡淡道:“可仇云,你别忘了,宗主大业未竟,你那般做法倘若分了心神,你知道后果的。”
“我何尝不知道。”仇云道:“不过宗主的大业总会有完成的那一天,反正我不管,何芸儿那姑娘,我看着欢喜,这个媳妇儿,我已经订下了。”
听着仇云的话,息风看向小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前面听见了四人的话,看着四人动作的林墨,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正在玩味之际,前面传来了骚乱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