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娶你吧
愕然中,里昂已经把我捞在了杯里,尖牙唰的长出,对准我的颈动脉。
那微微的刺痛令我怕得要死,可是我却逼自己冷笑,“你咬吧。要把我变成吸血鬼所要吸的血量,保证你先被毒死。”
他挪开了牙齿,却没放开我,“宝贝,要你死有很多办法,不一定只我一个人吸你的血。我相信,很多人觊觎你这道大菜。只要你死后,灌下我的血就行了。”我感觉得出他被诱惑者,却又极度压抑着,“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们本来可以很友好。”
“我爱我师兄,并不影响你我的友好。” 我仍然不服,挣扎了下,但他把我抱得紧紧的,令我动弹不得。
奇怪,我这个人一向狡猾,很识实务,唯有对他,总是会争一时意气。而他,对我也是很忍耐了吧?
“或者,你爱上我了?所以你妒忌。”我继续不怕死的挑衅,“可惜我永远也不会爱你,像你这样残暴无情的人,懂得什么叫爱吗?你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吗?”
“我想要一个女人,并不需要去爱。”里昂终于放开我,碧蓝的眼睛在这夜色中,深墨如玉,挂着嘲讽的神色。是嘲讽吧?我分辨不清。
“也没有女人愿意要你的爱。”
“那不是正好?各得其所。”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前一瞬,他还狂暴得像海啸,这一刻,他又冷得像冰山了。
“如果你这么想要男人,我娶你好了。” 他忽然说,“反正也不会浪费我太长时间,人类的寿命,短到可怜可悲。”
我吓了一跳,随即觉得他又在耍我,于是我再冷笑,“您还是让我清清白白的死吧,感激不尽。”
他身子一僵,大概觉得我这种话是污辱吧。其实话一出口,我也后悔,我并不想激怒他,可他却并没有发作,而是大步离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纵容金秀儿。别回头哪天我伤了您的宠物,您又把责任推给我。”我不吃亏的追在他身后,他问我为什么哭,我答了。那么,他也必须回答我。
他转过身,我因为跑得争,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很无理,马小乙。是谁允许你恃宠而骄的?”他捏着我的下巴,眼睛里没有怒意,却晴一种很坚硬、很粗粝的东西,扎得我的心突然痛起来。
恃宠而骄?什么意思?得有人宠我,我才能骄。我孤零零的在这个岛上,跟我师兄隔着不知几重几瞬的山水光阴,偏偏还让我知道了他的心,我骄得起来吗?
“我恨你,可我得承认你是个真正的贵族。”在适当的时机里,我棒了他一句。事实上,也是实话。他坏、他狠,但他有风骨和风格。所以,他答应的事必不反悔,他也会告诉我为什么对金秀儿那么容忍。
“我需要一件东西,只有金秀儿才可以帮我拿到。”他阴沉着脸说。
可怜的,堂堂的吸血鬼亲王,居然要靠卖身来达到目的。我腹诽着,故意往坏处想他,但嘴上却说,“准信你!你想要什么抢不来?明明是你贪图美色。”
“如果贪图就好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但我没太听清,后半句却听得真真的, “我活了这么久,早知道美丽是可以买的,有什么稀奇。”
“可怜,你的心根本不会动。”我翻了翻白眼,有点猜不透他这行为的意思,“难道,你是想图谋金家的财产?不会吧,你已经那么有钱了。不过也难说,钱是没有尽的,越是有钱,越是贪婪。”
他轻蔑地笑笑,“不要乱猜了,反正以你的智商也猜不出来。你只要明白,金钱可以做很多事。作持韩国第一大财阀的主席,他可以请无数个比你厉害一百倍的、会法术的保镖。我不是不能强夺,但那样会惊动很多人。而那个东西,我必须秘密得到。”
我想起金秀儿派来刺杀我的四个保镖,相信里昂说得对,要想无声无息的拿到人家的宝贝,强夺是不行的。毕竟,有武力保障的,不止里昂一个。
只是,金秀儿对里昂的兴趣和爱意是有目共睹的,她也告诉过我有多么渴望成为吸血鬼,永远伴在里昂身边。而这件对里昂来说特别容易的事,他却始终没做,为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血族中人不是随意初拥新生儿的?可那对里昂这种人算什么难题,利用完再杀掉就好了。肯定还有其他不为我知的原因。里昂不屑撒谎,他只是不说。
“那是什么东西?”我八卦地问。
本没指望他回答,哪想到他犹豫了下,居然告诉了我,悔得我肠子都绿了。不应该跟他共同拥有一个秘密,那只会让我们更加牵不清。而如果这世上有一个我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人,那个人一定是里昂。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觉得他想禁锢我,所以他才让我知道更多的秘密。
“一件中国古董,是金秀儿的父亲以不正当手段从黑市购入的。”里昂轻声说,“我相信,那是可以代替日行石的东西。”
我很吃惊。
“你该知道,在阳光下行走,是我最大的梦想。”他见我没反应,继续说了下去,“威廉也是血族成员了,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是啊,我明白。我有多么想让小丁肆无忌惮地行走在阳光下,不再有被人拉出去.被太阳晒成灰烬的危险。而这位亲王殿下.他的渴望要比我强烈得多。从前我是不明白的,日行石对我来说只是一块有神奇魔力的石头。如今我懂得,其实他对于血族来说,那是一场几乎不能企及又如此接近的梦想。
“我帮你吧。”我冲动地拉住里昂,“你让我找到与日行石有关的东西,我很努力的,但一直没什么头侍。不如我帮你拿到金老头手里的东西,这样,也算我完成好不好?”
“想得美。”他冷哼。
“别这样嘛,与其让我干耗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再说,他们非法购买我们中国的古董,身为中国人,我也有义务追回宝贝…… 呃……给更需要的人使用。”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他侧过头来问我。
呼,让他这么一搅和,我因为想念师兄而痛楚不已的心,似乎暂时被麻醉了。甚至,我都觉得里昂的侧脸也好看得不得了。
想想就开心啊,万一我帮里昂完成了这个任务,他就会把小丁还给我,再不用小丁威胁我,我也就自由了。到时候,我带着小丁去找师兄,大家商量一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啊。
顶多,我在月圆之夜离开师兄一天好了,很困难的事吗?为什么师兄那么想不开?
不过被问到要怎么做,我就愣住了。
“你容我想想,总有办法。”
“可是,我连金秀儿的父亲是不是真有那个宝贝还说不准。目前,只是猜测。”
“你耍我吗?”我怒。
“如果这关系到威廉,你会不会抓住每一丝可能?”
“我明白了。”我想了一下,点头,“让我参与到你的事情中,我一定会想出好办法,假如那宝贝真正存在的话。”
“我会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和金秀儿都是东方人,如果他们请的是东方道士,我就有办法对付。在这方面,你绝对需要我。”
里昂嘲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甩手就走, “马小乙,你太高看自己的重要性了。我说过,有钱什么都可以做到,就你这水平的,我可以买来好几打,而且都不会跟我顶嘴。”
“我不重要,你非困住我干什么?”我嘟囔。
他又一次停住脚步,“这是报复。你不是忘记了吧?日行石是通过你和你那该死的师兄的手,然后才爆炸的,伤了我很多人。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你觉得我会宽恕?还是你觉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会当没发生过?”
我师兄才不该死!不过我师兄是狼王的事绝对不能让里昂知道,不然又不知闹出什么天大的祸来。
“反正你就是诬陷我呗,反正你就是推卸责任呗,谁知道那颗日行石是不是真的?虽然我们确实是从蒙斯会长那儿偷来的,但这前呢?你没拿着它在阳光下走过吧?你也别这么想当然。再说,你怎么确定它爆炸了?现场早就毁了对不对,连个渣也没剩下。
为了不在口风上输给里昂,这本是我信口胡诌出的一套说词,但话一出口,我的脑海里突然闪亮了一下,有如在黑暗中灯火的明灭,可惜看不清楚,就又暗了下来,后背也是嗖嗖地冒起了冷风。
而里昂,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主恢复了正常。
“强词夺理没有用,乖乖做出一只棋子应有的贡献。”他淡淡地说。
“刚才还说要娶我。”我心里骂,“算计得倒美囗。平时工作时,为你做棋子,闲来无事时,还得陪你睡觉,满足你入百年不退化的兽囗欲。通房大丫头啊我!”
骂完,发现里昂已经走出好远,连忙再度跑步追了上去。
“我觉得你的进度有问题,我们应该设计一下金秀儿。”我很积极的说。事实上,这辈子我都没这么积极的做过一件事。
“滚回你的图书馆去,别再得手得脚的。”
“拜托,有点团队精神好不好?难道我者错了,金秀儿其实不是个白痴,她居然做事滴水不漏吗?”
“你真想知道?”他突然笑起来,坏坏的,让我陡升警惕。
42 他故意的
“我想从正常的渠道知道。”
“男女恩爱,太正常不过的事。”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眼睑,“今晚她要来我的房间,不然你也来,反正床够大。你要明白,只有在床上,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切,你跟她睡了这么长时间,连宝贝是否存在还没搞清楚,还跟我胡吹什么大气?一定是你那方面不行!”我小小侮辱一下他的男性尊严,然后立即土遁逃生,回到房间后,小心肝还扑通扑通乱跳。
太莽撞了,刚才他要是抓到我,我可是逃不脱的。
奇怪了,我记得我们是以吵架开始的啊!怎么最后以互相调戏告终?唉,不管了,还是想想怎么把金秀儿的宝贝搞到手吧,假如确实有的话。
想了一晚上,最后我还是觉得先稳住了,不要轻举妄动,该干嘛干嘛。毕竟,所谓宝贝就不是能轻易得的。我要等所呀人都放松警惕,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达到我的目的。
于是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在岛上过我的日子。以前,我每天泡图书馆,现在除了这件事外,我还垂天变着花样给小丁做饭吃。
小丁是吸血鬼,并不需要人类的饮食,甚至是厌恶的,但我每天强迫着他闻我做好的饭菜,害得他后来一见我煮饭就开始干呕。为此,岛上传言我受了情伤,所以才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折磨自巳的弟弟。
毕竟金秀儿回来了嘛,我这个小三就得闪一边去,何况金秀儿也重新获得了枕席权,在别人眼里,我就显得特别可怜。但鉴于我是老大的地下情妇,没有人敢来给我“安慰”,顺便捞点血来吸吸。
而当里昂开始住图书馆跑,谣言就有了新的内容。说亲王殿下喜新不厌旧,人品实在大大的好,现在正享受齐人之辐。要知道亲王殿下能夜御好多女,是一夜N的平方次郎,对付两个亚洲妞还不是手到擒来?
从这一点上着,八卦精神的流行属于全生物的,包括非人类的吸血鬼。他们在岛上闲得无聊,以男人居多的群体,居然也能传出这种闲话来。金秀儿对此很生气,因为她独占性很强,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是假的,吃自已的人类美食,让吸血鬼喝血说闲话去吧。
然后第三阶段,谣言又变了风向,说在亚洲妞的争宠斗争中,中国人后来居上,把韩国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起因,是里昂在图书馆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会彻夜流连。甚至大白天里,他也挂起厚厚的窗帘,关在图书馆里不出来。
其实,我是脆弱的人类,不可能整天不睡觉,只陪着亲王殿下玩的。但谣言嘛,讲究的就走惊悚,而不是真实,于是我成了人们口中随时随地偷情的,凭空虚拟夸大了我在某些方面的技术,以致把他们的亲王殿下迷得连正事也不做了。
“我说,您不能拿着书回卧室去看吗?” 这天,天一擦黑,里昂又跑来了,抱着一本厚得变态的书苦读,我纬于忍不住说。
“不能。”他回答得干脆。
“可是你这样对我造成了困扰挨。”我有点发急。
把图书馆整理出来,是为了方便我查阅资料和文献什么的,顺便杀杀小丁的性子,毕竟人如果认真读起了书,出去打架的可能性就小。可是没想到,不仅我的目的没有达到,小丁也被里昂的存在和我每天不断的饮食给吓跑了。
现在把小丁捉来图书馆很难,每天像打一场个仗似的。还好,小丁对几个莱有些模糊的印象有一次甚至还冲口叫出我放的特殊作料的名字。这让我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废,对困难甘之如饴。
“有什么困扰。”他头也不拾,“是那些关于你我的谣言吗?”
“原来你知道。”
“你在意?”
“不在意。”
“那就没问题了。”
我语结,半天才试图给他解释,“不在意并不意味着没问题。你也知道金秀儿是什么脾气,你再给我树敌。而且,我是你老大的女人,别人都不敢接近我,我怎么和吸血鬼们打成一片。”
“你不需要和别人友好。”他不讲理地说。
我恨,“拜托你‘抛弃我’好不好?”
“我不会抛弃你的。”他终于抬头看我,但眼睛里的恶劣笑意,让我想抽人。好吧,自抽也行。
“好啊,那我给你戴绿帽子去。那样的话,谣言会复杂曲折很多,更有意思。”
“尽管去。”他轻蔑地有了声,微笑在唇边若隐若现,“那只会伤害你的自尊,因为没有人敢接受你的勾引,假如他不想死的话。”
“嗯,你了不起,算你很。不过,你白天没有办法管我,我会上岸,勾引人类。你的爪子再长,伸不了这么远吧?”我不示弱。
他放下书,走到我身边,“你这样闹腾,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妒忌。”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是夸张自大恶心。”我笑眯眯的说恶毒话,“自我感觉良好,住住是虚弱的表现。”
他不说话,歪过头看我。
我也歪过头看他,貌似轻松,实际上心里直打鼓。结果他看我半天,突然弯下身子,就乎我这才一来六十出点头的身高,很正经地问我,“难道,是因为你担了虚名却没有落到实际的好处,所以才变着法儿的瞎折腾?如果你愿意,我非常高兴能补偿你。”
我愕然,扔下一句,“我服了你了。”就走了。
转过天,他变本加厉,整个白天和晚上前在图书馆里,连血也是在图书馆里喝的。漂亮的水晶杯,鲜红的液体,轻轻碰着他的唇边。不得不说,那幅画如此优雅,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来,使人忘记他喝的是人类的血液。
“你在看我。”他把长腿杂在宽大的书桌,问。
“我不明白,你想在书里找到什么?”我一脸严肃。
事实上我是累的,也不知为什么,他废寝忘食,却非得强迫我作陪。我现在多么希望那张书桌是一张床。天哪,让我睡一会儿吧!
“你明知道我在找什么?”水晶杯在他修长的十指中转来转去,像是有了生命般。
“难道你觉得这些书里有日行石的资料?”
“没有。”他捣摇头,“但在阳光下行走,是好几代血族的梦想,我想这些古书中一定有记载,至少会有相应的记录或者一点蛛丝马迹吧?其实,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收拾出来这个地方,我还真想不到从书里寻找。”
“你怀疑威廉十六的日行石是假的?”
他又摇头,“这件事对整个血族是多么重要,外人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威廉十六绝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我坚信,他偷偷试过日行石的功效。而他既然大肆张扬要献给长老会,而且自身没有受到损害,就证明那颗石头是真的。”
“哦,你只是想知道我师兄给你的那颗是不是真的,因为你还没来得及在阳光下试试。说到底,你还是怀疑我们师兄弟妹三人。”
“有所怀疑,但也不是全部。 ”他微笑,“我还想知道有关日行石更多的资料,以让我推断出它会不会爆炸,爆炸的威力和爆炸后的样子。你该支持我,这样也容易洗清楚你和你宝贝师兄、师弟的嫌疑。”
我一想也对,后来就不知不觉也找了一本书来查找,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和他看起了一本,还认真的讨论,到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住,直接睡着了。
我是被重重的开门声惊醒的。
醒来的一瞬间,我有点迷糊,然后才发现我是躺在图书馆的那张大书桌上睡着的。而且,我睡得很舒服,因为枕着一个人的胳膊,窝在一个人的怀里。
眼神瞄啊瞄的聚焦,终于看清眼前的是里昂的脸。
咦,他眼睛真蓝,就像钻石,看似脆弱,实则是最硬的物质。
“要不要再睡会儿?”他离我很近,眼神里有一种温柔,在最初时迷惑了我,直到我发觉图书馆里还有别人,才明白他纯粹是故意这么说。一来嘛,是逗弄我,这是他的习惯。二来使谣言传得更猛些,因为他想逗弄我。
“小丁,你怎么来了?”我揉揉眼睛坐起。
“你不是叫我来试菜吗?”小丁气呼乎的盯着我的脚。我看到我的鞋子被脱掉了,脚上盖着里昂的外套。我说呢,在这季节里也没感觉冷。人的脚如果暖和,身体就会暖和。
“哦,对不起,现在几点了?我还没做。”我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小丁从没主动要试菜过,“昨天晚上帮亲王殿下查资料,没想到累得睡着了。”
“睡到一块儿去了?”另一个人开口。妈的,金秀儿。
我犹豫了一下,开始想持错就错,气死丫的得了。醋坛子装醋,也得看看什么情况对不对?里昂根本不拿她当一回事的,她何必这么死追活赶,反倒掉了身价。后来又一想,这对我长期的计划不利,而且容易让小丁误会.于是打算解释。
可就在这时,里昂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还拍了拍我的屁股,“快下来吧,小懒虫,过会儿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做呢。”
他故意的!他绝对故意的。这些小举动,自然而然地就显示出我们的亲昵,而他的话也特别容易让人住歪处想。要做“重要的事”。他这模样,我这形态,要是八卦党不立即做出点桃色联想才怪了。
太可恶了!我必须反击。
43 婚约(上)
这一天,是中国农历新年。
新年是辞旧迎新的时刻,而岛上就我一个中国人,师兄一直没有联络我,小丁恢复的程度缓慢,对于我来说,新的一年与旧的一年都很渺茫,看不到希望与未来,所以我干脆不理会,当平常的日乎过就得了。
我照例在下午起床,把晚上要烧的菜的配料准备好,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图书馆。出乎我意料的是,里昂居然不在,抬头看到他径带坐的位子上空着,我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随后,我松了口气,再随后就感觉有点异样,因为借大的图书馆就我一个人,连平时经常来晃晃的小丁、珠儿都不在,几个闲极无脚,喜欢来借书的吸血鬼也没有出现。
这倒是很奇怪的现象,害得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觉得连自己的呼吸也有回音似的。唉,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哪怕是坏习惯,突然改变也令人不舒服。
真贱骨头啊我!
左右无人,我打开属于图书管理员的私人拒子,冒着胳膊被压断的危险,使出吃奶的劲儿,拖出那本古老家族的年鉴来者,正看到范伦丁家族。
所谓年鉴,就是比较简单的纪录,我看到里昂的原名是很变态的一长串,足有十四个词之多,里昂是最前面一个名字,范伦丁是最后一个,现代人没这么讲究了,就这么直接称呼了他的简称:里昂.范伦丁。
范伦丁家族的爵位是世袭,是非常古老的贵族,不过之前只是伯爵,到了里昂这一代荣升为亲王,也不知他立下了什么不世功勋。
年鉴记载,他于三十四岁时率部抵抗来自南面敌人的侵略,居然带弱兵直捣对方都城,不仅未失王国的一寸土地,还侵占了大批邻国的领土,掠夺了无数财富,可惜在回程中遇刺。他具体是怎么死的,刺客又是谁,年鉴中没有记录,似乎是个历史之谜。
当时当地的百姓对自然的认知力有限。认为他在战争中残暴好杀,所过之地留下空城无数,所以招致了天谜。加上他死后尸体突然消失,他死后不久,更有无数普逼百姓和士兵为怪物吸干了鲜血,于是传闻他变成了魔鬼,灵魂永坠地狱。
不要迷恋里昂哥,他是个古老的传说。
我实在没怒到他的背景和来历居然是这样的!他遇刺,变成了吸血鬼,所以才尸体夫踪,普通人更是成了他的食物。可惜当时的人们不了解,指不定多么害怕呢。真可怜。
不过我发现了个重大的问题……我手里的这本厚达半来的书是血族家族年鉴。也就是说,他的家族本来就是最古老的血族家族之一,他祖上就是吸血鬼出身。那么,如果说他三十四岁上变异还能说得通,那刘易斯呢?为什么刘易斯需要初拥才成为吸血鬼?
还有,范伦丁家族树的顶端是红色的,并不参与人类事物,也与宫廷无关,和血族中的其他古老家族是一样的。毕竟吸血鬼嘛,不能见阳光。可是下面很多代后,由一个叫兰斯洛的人开始,名字的颜色突然变回了黑色,开始涉入人世,代代都是宫廷贵勋。再住下又是很多代,再由里昂变成红色,由刘易斯结束。
这些古老家族留传后代是靠生物本能,也就是说通过男女交媾、受孕,生下血族后代,还是从自已初拥的孩子中找一个做继承人,类似于寻找养子呢?
如果是通过生物方式,我着这些宗族图谱的主线都是单线,女人的话就分到旁支去了,三代之后的表亲就再不纪录,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是只生下一个男孩后就藉由某些神奇的力量不再往下生了,还是生下来就杀掉,以保证继承权和血统的纯洁和唯一性?
在兰斯洛那一代,家族家主的名字为什么变成了黑色?是因为一些神秘的意外而没有遗传到血族的基因,还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而又是为什么,到里昂这代又恢复了血族的身份与特征呢?既然如此,刘易斯是在里昂死之前就有的孩子,他为什么没有遗传吸血鬼的基因,要在为心上人墨秋雨殉情后,被亲生父亲里昂初拥呢?
天哪,范伦丁家族还真是谜团多多,家族的继承也真是疑点重重,更重要的是和其他血族贵族们不一样,曾经入过世,亲王的头衔不只是在血族中存在,在人世中也是真实的。那么这一切,其他血族中人知道吗?他们不曾怀疑过什么吗?我要不要保密呢?
不管怎么样,我只看着这个图谱就感到了血腥、冷酷和阴森。再住远了想,吸血鬼拥有永恒不朽的生命,这几大古老家族的人一代代传下来,人数很可观,为什么现在似乎人丁很凋零呢?是那些宗谱上的人是意外死了,还是隐居起来了,又或是猎人协会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假如那些话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们真的都隐藏在人群中,假如有一天他们联手侵略人类,那么人类持面临浩劫。
作为人类,想到这些今我心情沉重,随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这些事,是我一个小小的东方俗家女道能担忧的吗?多想无益,我自己的事还闹得我焦头烂额呢,哪有时间去解范伦丁家族的谜。而且,当我着到年鉴后面配的里昂的画像,差点喷了,心情立即大好。
图片下注明,这是那个年代人们心中的里昂亲王的模样。
脏兮兮地褐色长发,一辈子没洗似的,都打结了。俗话说的那种从额头到下巴,一夜划拉不到头儿的长马脸,上面布满了大麻子,一口黄板牙,身齿的大小令我再度想起了四千年前被驯服,从事生产、运输和战争活动的那种大型草食性家畜。阴冷的小眼睛、蒜头大鼻子、凶残的阔嘴、一脸大胡子……
看看他把他那年代的人民吓成哈样了?居然被丑化成这个模样。看来,东西方人民对恶霸凶徒大魔王的审美情趣是一致的。其实他本人……那是多么美型啊。
我决定把这张图复印个几百张,没事学学当年的人们,遇到个头疼脑热就烧张里昂的画像来驱邪。据年鉴上说,这在当时很流行,据说很管用呢。
我一个人笑得很开心,脑子里想象着把图像拿给里昂看,他气得暴跳如雷的模样,真是很快乐啊。不过,随着我翻到书的下一页,看到里昂的另一张画像,上面注明是画技成熟时的补作时,我的心没有预兆的停跳了一下,令我这口气儿都差点没端上来。
那是他真正的面庞,因为阴沉着,因为一脸的不情愿,反倒衬出他傲慢暴虐的气质。他穿着战士的短装,也不知画师用了什么颜色,把他的蓝眼睛描绘得极其富神韵,那坚毅的五官线条和紧抿的唇,就好像他本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哎哟,娘诶,我的小心肝。看来,我可以讨厌他,面对他时,我也可以很洁醒理智。但女人对美色的抵挡能力,尤其是那种瞬间扑面而来的,其实也很有限。只不过心跳加速会恢复,欣赏美好事物和花痴之间是有很严肃的差别的。
我呯的合上书,脑子有点乱。正心神不宁,图书馆的门被敲了几下。我猛然回头,有点受惊吓,好像做了坏事,突然被人逮到了一样。
“马小姐,我来传达李斯特领主的邀请。”来人是一名少年帅哥,带点俏皮感的那种。
我脑海中的搜索引擎快速转动,很快记起这个吸血鬼帅哥名叫罗宾,是李斯特带来的随从之一。长得倒是很可爱亲切,但因为是李斯特的人,我平时很少接触。
“什么邀请?”
“领主大人请您去月光情人的顶层大露台见面。”
“有什么事?”
“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罗宾露出无害的傲笑。
我暗暗皱眉,实在不想跟李斯特有什么瓜葛。如果说里昂的坏、很是表面的,残酷得无所顾忌。那么李斯特就是个外表正常的疯子,漂亮得没办法形容的疯子。他的内心一定很寂寞,指不定隐藏着什么痛苦呢,其实也可能很可怜。可他却选择了以折磨别人为乐,以让自巳好过些。偏偏他强大无匹,沾上他,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不舒服,很遗憾不能接受邀请,请转达给领主大人。”我说着,仔细注意罗宾的反应。
没想到这小帅哥神色如常,只是说,“好吧,只是今晚有血族聚会,领主大人才邀请小姐。其实大人的本意很善民,怕威廉不懂事,受点什么伤就不好了。”
我一愣,“岛上的血族成员都在?”
罗宾点头。
顶层露台名为露台,但面积大得像个篮球场。而德斯岛上虽然人来人住,但真正的血族成员也不到一百来个,其他的全是客人和被控制的人类雇员。
幸好他们是密党,有钱就有血液来源,不然叹血族的古老规定来说,荆棘镇这样的小地方是不能同时有这么多吸血鬼同时存在的。就好比放牧,草少,羊多,不够吃呀。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琢磨着假如不是和李斯特单独约见,应该可以去一趟。
事关小丁,我不得不关注,虽然我明知道那句怕小丁不懂事而受伤的话是为了引诱我的。只是在里昂的岛上,又有那么多人在场,李斯特不会把我怎么样。
“只举行个仪式。 ”罗宾耸耸肩,“领主大人以为马小姐会感兴趣的。”
我一听就更想去了,因为怕这个仪式与小丁有关。是宣布他已经波过新生儿期了吗?好像,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已呀。
44 婚约(中)
“好,我去。”我做了决定,站了起来。
罗宾笑,“马小姐,希望您换件衣服。虽然不用太正式,但这种场合……还是要衣着整齐一些。”
妈的小爷哪里不整齐了?不就是素面朝天,穿着毛衣和牛仔裤,配着运动鞋吗?是随意了些,但绝对干干净净的。这些个吸血鬼,就是臭毛病多。
“那你先走,我整理一下,随后就到。”忍了忍,我好脾气地妥协。
我不愿意和这种家伙一起,实在很不舒服。要知道人的长相很重要,但脾气禀性更重要。再说,自从生活在哈德斯岛,我见的帅哥多了去了,其中还有那些排名在前十大的极品帅哥,因此对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
哪想到他却说,“李斯特大人吩咐,让我亲自送您过去。”
我没办法,只好同意,感觉好像被押送似的。
“请马小姐注意,如果我们上去时,仪式正在举行,希望您保持安静。李斯特先生本来就只是请您参观一下,有什么事,仪式后可以再说。”他又啰里巴索地嘱咐,说的时侯略弯着身子,看起来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但其实很久抽。
我暗骂了几句,锁好图书馆的门,匆匆回房间换承服。既然罗宾说不用太正式,我就选了件墨绿色的羊毛连衣裙穿,虽然式样简洁,连一点装饰也没有,着似低调,但胜在贴合曲线,玲珑性感。配了一双白色长靴,想了想,把白色大表也穿上,顺便戴了同色的毛茸茸的帽子,擦了点口红算做化妆。
以中国历来说,明天才开未,时在六九中期,而荆棘镇是亚寒带海洋气候,所以天气湿冷。咱不比血族中人,不畏寒冷,还是不要美丽“冻人”了。
不过上了电梯后,我才发现罗宾跟在我身边极其必要,因为我没想到到顶层是需要电梯密码的。
“顶层不对公众开放。”罗宾解释,“这是亲王殿下的和人地盘,除非受到邀请,或者举行仪式,否则就算血族中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但是他也需要独处吗?他经常坐在舞厅角落里的那把奇怪椅子上,不发一言,俯视着众人,我还以为他喜欢喧嚣深处的极静,没想到真正的幽静开阔,他也喜欢。
“嘘,不要出声。”到达顶层后,我还没迈出电梯,罗宾就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害我无缘无故的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连脚步声也吞力压低了。
露台上,黑压压的站满了吸血鬼,男女老少,各形各态的都有。不过他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露台中央铬地方,脸色严肃,根本没呀人注意到我的出现。
罗宾把我安置在一个视野良好,但却相对隐蔽的角落,跟我比划了一下就离开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比划的是什么,想象不过是叫我别动,他去禀报李斯特的意思,也就没多问。
我感觉现场气氛怪异而紧张,还有点兴奋与嗜血,令人有些不安,不由得四处张望。我本来是应该寻找小丁的身影的,毕竟李斯特是以小丁为理由,叫了我上来,这个仪式不定与他有关。可片刻后我却发现,我居然本能地在寻找里昂的身影。
真奇怪,不是讨厌他吗?可为什么却觉得他在的话,我比较安心?难道只因为这个岛是他翻或者是因为身为他的棋子,反而被置于了他的保护之下?又或者李斯特疯狂而危险,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里昂就变得令我有安全感来着?
我胡思乱想着,目光无意识地扫来扫去,结果还没看到任何我熟悉的人,就已经被露台中央的两个人锁住了视线。
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我认识,拉丁帅哥Pablo(巴勃罗),曾经被里昂派到刘易斯的住处,“宣”我们上岛。女的一看就是普通人类,因为她虽然很漂亮,一头过腰的长卷发分外性感,但却没有吸血鬼们那种华丽的、压迫性的艳丽之美。而且,那女孩是东亚面孔,中国人。这很容易看得出来,因为不管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与我们中国人的气质是很不相同的。
耶?这个仪式是关于这两个人的吗?帅哥美女,这两人是如此登对,可为什么巴勃罗紧紧握着女孩的手,皱着眉头,眼神里有一丝反抗和犹豫,而女孩则似乎有些渴望和恐惧。
不是吸血鬼帅哥与人类的美丽女孩相爱,结果遭到了残酷无情的上层人士反对,在此上演棒打鸳鸯的好戏吧?
我猜测着,但很快就被几个人的对话否定了答案。 “巴勃罗,你不要倔强了。”一个样貌俏丽的女孩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们血族成员要想和人类结婚,就必须把对方变成吸血鬼。”说话的是吸血鬼我认得,她是喜欢到图书馆借书的人之一,中文名叫美灵,有一双烟雨蒙蒙般的眼睛。
可是天哪,还有这样一说吗,那上回里昂还说要娶,我又说反正不太浪费时间。虽然他是开恶意的玩笑,但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他憋着要把我也变成吸血鬼?
我不禁哆嗦了下,“听一个叫舒力安的花样美男有点不耐烦的接着说“巴勃罗你知道吗,你和你的妞实在是很无聊的。你舍不得让她变成吸血鬼,可人类的生命与我们的不同步调,注定她不断衰老,早晚会离开你。既然如此,你总得舍弃一头,不能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每隔三十年发作这么一次,你不烦我都烦了。这回还吵着要结婚,那纸婚约就那么重要吗?她就那么重要吗?”
“婚约很重要,而她……”巴勃罗终于开口,轻拥着身边的女子,"Plean(碧拉尔)就是我的生命。”
“那就把她变成吸血鬼吧!”另一个吸血鬼说。她叫艾露笙,一头红发的美艳女孩。
“不。”巴勃罗拒绝,“我不能让她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可是我愿意。”碧拉尔开口,神色坚定。
这个女孩我喜欢,因为她看起来很清楚自已需要的是什么。这是我所不具备的优良品质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定。而且她是中国人,岛上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中国人,使我一下子就产生了亲近感。
“不行!,不愿意让你为我做出牺牲,你看得到,却并不知道身为血族的痛苦。” 巴勃罗坚决反对。
“那么你以为,每隔三十年就要离开你一次,而且其中只有十年的相聚.就不痛苦吗?”碧拉尔大声说,眼泪也掉了下来。
“对呀。”美灵插嘴,“她二十岁,遇到你。你相爱十年为了不毁坏在你心中的形象,三十岁时就自杀,与你生离死别。然后你要在相思中等上二十年,再与她的来生相遇。这么轮回很多次了,生与死的痛苦她总是不断的经历,等待的绝望,你要不断的品尝。今天她求到亲王殿下这儿,亲王殿下已经允许她成为吸血鬼,并由你来初拥,你还等什么?”
“美灵,你明知道身为血族要承受什么的。”巴勃罗痛苦的别过头去,“那比生与死、比无尽的等待还要折磨人。我既然爱她,怎么能让她也和我一样?”
他这样一说倒有半数吸血鬼低下头去。而我,惊异地瞪大眼睛。
听美灵的意思,巴勃罗不断等待着转世的恋人碧拉尔,人生生世世相爱,又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那么人是有来生的?虽然我是东方道教的弟子,却因为没有经历过一直对轮回之事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所有的相爱都是重逢。
那么,我的命中人又是谁,师兄,刘易斯?还是别的谁?
碧拉尔不断转世,这次居然投胎为中国人,巴勃罗是怎么找到她的?碧拉尔又是怎样回忆起前世恋人的?这是不是说转世不分种族、国界只要爱得够深就可以忆超前生?那里昂呢?成为吸血鬼之前是什么?
呸,好好的想到他干什么?
我甩甩头,继续听着杂七杂八的议论。渐渐的我明白了,一百多年前,巴勃罗和碧拉尔相遇、深深的相爱,可惜人鬼(吸血鬼)殊途,巴勃罗又不想把碧拉尔变成吸血鬼,于是二人死别,约定下一世重逢。
他们这样纠缠已经有几世了,现在碧拉尔厌倦了这一切,想要嫁给心上人.再也不分开。可是血族规则虽然不禁止本族戒员与人类恋爱,但要结婚就必须把人类变成吸血鬼。巴勃罗坚决不同意,于是碧拉尔只好私下找到里昂做出请求。巴勃罗是里昂的仆人,于是他痛快地答应了,只要在今天这个仪式,巴勃罗把碧拉尔变成吸血鬼,他们之间就再没有障碍。
碧拉尔废尽力气才把巴勃罗劝来,可就在最关键的一刻,他又反悔了在属于他们的仪式上反悔了。
45 婚约(下)
“亲爱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后悔。那 时,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巴勃罗痛苦地说, “当你再也看不到阳光,当你的生命里没有灵魂,当意外的死亡意味着将成为灰烬,那时,你一定会后悔。”
“我不会!”碧拉尔的小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
“是,你不会。十年不会,五十年不会。但是一百年呢?一千年呢?我爱你,不想你在那时说:就是这个男人让我夫去了所有。如果不是他,我至今还能品尝生命动人的变化,而不是死水一潭!”
“你这笨蛋难道不明白?”美灵气得跺脚,“没有你,她的生命就没有意义,还提什么死水活水呢?”
一句话,巴勃罗愣住了。
他和碧拉尔是太爱对方了吧?一叶障目,不见南山。可他硕虑得也没有错,时间是最平静、最无情和最残忍的东西,谁知道爱情经不经得起千年岁月的谐磨。而成为吸血鬼后,就再没有机会反悔了。在场这么多血族成员,就算表面上不说,没个人的心里是不是有点对人类时光的怀念呢?就像刘易斯一样。
“也许吧。”碧拉尔忽然站出来,大声说,“也许我一千年后会后悔,但那是我的选择!而现在,我如果选择不嫁给你,不和你在一起,我立即就会后悔死!”
“我不想你恨我。”巴勃罗垂下了头。
“你如果放弃,那我已经恨你了。”碧拉尔泪流满面,“再让我死一次,我持选择不记得你。因为爱着你死去,实在让我受不了了!”
巴勃罗愣了,一时难以抉择,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露台上一片嗡嗡声,直到一个懒洋洋声音慢悠悠地传来,“我的上帝,这场无聊的爱情戏可以结束了吧?真是倒胃口,我还以为上来就能看到初拥呢。”
众人自动自觉地闪开一条路,我循声望去,才发现李斯特坐在露台边缘的栏杆上,里昂就侍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怪不得刚才我没看见他们二人。下意识的,我住人后躲,不想让他们看到。
血族敏锐的感觉能令他们发现异族的气息,但也是要在他们集中精神的情况下。现在他们正在举行碧拉尔的初拥仪式,全部都放松了警惕,所以我才能安然躲着。就像我身上处女的芬芳,要道行深厚的吸血鬼才能闻得到,普通的血族成员,只有在我流血时才可以感受。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明明和里昂很清白,却一直被人看作的原因。毕竟,我不能为了证明什么而故意弄伤自已。
“来吧巴勃罗,每个人都要为自已的选择负责,就算是后悔也怪不得别人。”里昂静静地发铬,“总好过有的人,从来没有过选择。”
巴勃罗很挣扎。他看看自已的心上人,又环现自已的同胞。当他明白每个人都渴望仪式进行时,终于把碧拉尔抱在身前。
“亲爱的,你持拥有永恒的生命。可是,你也将永坠无底的深渊。我不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但你现在说不,还来得及。”他最后劝阻着。
“我知道自已要面临什么。来吧,我愿意。”碧拉尔说着类似于人类婚礼誓言的话,“不管是晒太阳还是晒月亮,不管是灵魂毁灭还是化为灰烬,不管你以后爱我还是不爱我,我,碧拉尔,都愿意为你成为吸血鬼。”
“我会一直爱你。”巴勃罗郑重道出誓言,向着碧拉尔的脖子咬去。
一时之间,露台上一片死寂,包括我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鲜活温热的血液,从碧拉尔身体中流出的诱人声音,以及巴勃罗吸吮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吸血鬼并不是没有生命的,至少在转换的那一刻,他们有。只不过,他们把生命与灵魂交托给了另一个人,从此恩怨纠缠,这也就是吸血鬼与自已的钳造者之间那种亲密关系的根源。当然,除了李斯特这种连心也设有的人。他随便初拥别人,只是为了好玩。或者,是因为寂寞。
吸血鬼们激动、兴奋了起来,是因为碧拉尔的血液飘香,也因为巴勃罗从此有了唯一的新娘。血族中人在性关系上很随便,漫长的生命令他们玩世不恭,但他们一旦愿意娶一个人,就意味着生命的承诺。也就是说,人鬼恋很多,人鬼婚却极为稀少。今天能看到一对儿情人成抛因缘,有人高兴,有人怀疑,有人羡慕和期待,还吁人冷笑连连,只等着这恩爱成怨。
我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千万不要爱上吸血鬼,哪怕像刘易斯那么好、那么帅、那么无辜和悲伤。因为,我不想成为吸虹鬼,也不想在爱人面前老去。那种矛盾一定是能把人撕裂的痛苦。我不是碧拉尔,我做不到她的坚强与执着。
碧拉尔倒了下去,像个美丽的布偶一样,躺在露台的中心。巴勃罗嘴角和下巴上全是血,脸色痛苦的看着心上人,然后咬破手腕,把自已的血喂入碧拉尔的嘴里。
我惊并地看着这一切,着着碧拉尔一动不动,巳勃罗的血却一滴不剩的全灌进她的身体。然后就是令人情绪紧绷的等待,直到碧拉尔猛吸了一口气,就像溺水者冲出水面时那样的吸气,再坐起时,那种华丽的、冰冷的、压迫感极强的艳丽,就呈现在她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知道碧拉尔作为人类的生命,终止于中国的农历除夕夜,而做为新生吸血鬼的她,于今天,在这个海风寒冷的露台上,降生。
掌声响起,没有人附合,但李斯特依然是很开心的样子。
“天哪。”他赞叹着,面容和姿态都极美,“没有什么比看到新生儿更令人激动的了。巴勃罗,快带你的小新娘子下去吃点东西,别闯出祸来。说起来,闻到鲜活的血液,连我也饿了起来。”他迎着风闻了闻。
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暗叫不好,转身就走。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本能的就觉得我踏入了一个陷附,也许是第六感。
可是,晚了。
“嗨,小乙宝贝,你怎么在这儿?”他语意轻佻地问。
妈的,明明是你叫我来的。可你那久抽的德行,就知道你是淋定不会承认的,当然罗宾就更不会。可是你要陷害小爷什么呢?未被邀请而出席?偷看?
我一边暗骂,一边转回身,正着到里昂皱起了眉头,好像面临了什么困境似的。而其他的吸血鬼也都齐刷刷看着我,眼神不善。怎么?偷看初拥新生儿的仪式是很严重的罪吗?
“不是领主大人叫我来的吗?”我硬着头皮解释,明明是真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心虚似的。
“怎么可能?”果然,李斯特无耻的否认了,“我一直没离开过这儿。”
“您是领主,做什么事不用亲力亲为吧,像召唤我这种小事,随便找个人做就行了。” 到这时候,我倒冷静了,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如果没有人带路,我怎么能上到顶层的?那需要密码不是吗?”我看了眼罗宾,他果然装成没事人一样。
“哦,那倒是。”李斯特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像有皱褶一样。实际上,他永远都表衫华美非常,挑不出一点不妥当来。
“可是……”他话风一转,“谁不知道你和亲王殿下的关系,男人在床上,可是什么秘密都守不住的。”
我皱眉。其实李斯特说的话经不起推敲,可是为什么血族中人都冷冰冰的看着我?难道那个仪式就那么隆重,不允许别人看哪怕一眼?
“什么话还不都是你说。”我耸耸肩。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李斯特没有证据撇清自己。
可是我忘记一件事,就像人类对血族有偏见一样,血族对人类也有,何况我还当过吸血鬼猎人,而且自从金秀儿回归后,我貌似不怎么受亲王殿下的宠了。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宁愿相信他们的领主,也不会相信我。
“我亲爱的,你要明白,我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李斯特笑眯眯地着着我,“血族规则:新生儿降生仪式是不允许非血族成员参加的。否则……就是死。对吧,里昂?”
我脑子轰的一声,终于明白李斯特为什么做这些手脚。很简单的计谋,但越简单、进常用的计策,住住是越有效的。他利用了血族成员对我的猎忌,而最终的目的是里昂,难题也是扔给里昂。
我看了新生儿降生仪式,按照血族规则,我必须得死。那么,里昂救不救我呢?对里昂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到底有没有大到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里昂,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李斯特好奇,他想知道,于是我的命成为了他的游戏。
如果里昂救我,李斯特就知道了里昂的弱点。就像小丁之于我,以后会经常拿来刺一刺。而里昂又怎么解开这个死局?
不顾血族规则,强行救我的铬,会影响里昂的威望和形来,李斯特可以趁机会扩大势力。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李斯特虽是领主,却没有里昂对本州的影响力。
如果不强行满的话,依照规则,我死定了。
里里外外,李斯特只撒了个小慌,利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仪式就达到了他的阴暗目的,坐看里昂为难、我的生命悬于一线,他却并且不会损夫什么。怪只怪,我也好,里昂也好,都大意到没想到这一点。
“身为人类,她看到了新生儿降生仪式。”里昂缓缓开口了。他的神色镇定坚毅,没来由的今我心安起来。他的眼睛闪烁,好像在对我说:没事,一切有我。
“是啊,她看到了。照理,应该处死,没有例外。规矩,就是规矩。”李斯特几乎欢乐地说。
“她不必死。”里昂向我走了过来,轻拥在怀里,“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本来想情人节那天宣布的。既然她与我有婚约,她就是自已人,不在规则所禁止的范围之列。”
46 百日之期
“天哪。”美灵惊叫起来,捂着嘴,“八百年了,亲王殿下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众人都惊讶万分,包话我。
不过我还没回过神来,李斯特就说,“亲王殿下,这真是个好消息,祝贺你。不过……如果要娶马小姐为妻,不是要通过仪式,把她变成我们血族中人才行呜?”
我一激灵,原来李斯特在这儿也埋伏了。他看似云淡风轻的,但把我和里昂堵得寸步难行。就好比下棋,设下了连环陷阱,因为我无法回头,只能步步深入。
他先是诱我入局,很简单的、让人都无法引起重视的局,然后逼里昂说出与我有婚约的那种谎言。倘若里昂不挺身而出,我就是死路一条。但里昂只要认了,我们就要面临下一个困境:我是否要放弃人类身份,加入血族?
假如我不变成吸血鬼,里昂的谎言不攻自破,他言出必践的尊严骄傲就受到了污辱和损害,我的小命也得玩完。假如我变成吸血鬼,这些问题迎刃而解,但我又绝对不愿意。再假如里昂强行因我而违背血族规则,即不杀我,也不咬我,他以后如何御下?又将如何自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古代中国只是说说而已,在血族可是实打实的条例,里昂如果做不到公正公开的处置我,他会受到全体血族中人的唾弃,就像狮群一样,他将再也得不到族群的认可。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紧紧依偎着里昂。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想变成吸血鬼,可现在看来却必须二选一,实在很难做出抉择。那么,里昂会如何呢?保全自已还是保全我?照理,就算我是重要的棋子,这时候他也应该保全自已才对……“我会把她变成血族成员的。”里昂沉吟了下,终于开口。
我腿一软,他还没咬我,我已经感觉到脖子上微微发疼了。不行,小丁还没救成,我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说什么我也得想出办法逃出生天。不然,就只好泄露我的血有毒的秘密,虽然这件事是一颗定时炸弹,会让我后半生后患无穷,但现在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我咬咬牙,就想站出来自保,但里昂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紧,生生令我把话吞了下去。抬头看,见他神色坚毅,稳当笃定,没来由的心里一松。
难道他有办法?可我实在想不出这死局中哪有转圈的余地。
“拣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我们血族,一天加入两个美女成员,也算双喜临门。
”李斯特步步紧逼他家老太爷的,中文学得还挺好,可惜用在这时候了。看着李斯特兴奋的眼眸,说实话我判断不出他到底是想抢夺里昂的势力范围,还是根本想让我变成吸血鬼,让我痛苦,他好感到快乐。
“我说了,她会是我血族的新娘,但却不是在今天就初拥她。”里昂说得慢而有力,于是就显得特别胸有成竹。诶诶,男人家有这种自信,实在是很有魁力的。
“你是什么意思?”李斯特笑问,可能是感觉到要失败,笑意很冷,别生出一种妖艳的残酷来,“我血族的规则要为你的心上人而改变?”
他毫不顾忌的挑拨,但里昂神色间却淡而从容,“领主大人,还有各位族人,可曾听过日行石?”他举重若轻的抛出这枚重磅炸弹。
瞬间,我的心中有如落下一块巨石,沉甸甸压了上来……他要用他重大的秘密救我!假如他成功,这份人情我可欠得太大了,怕有一天还不了!
看血族中人目瞪口呆、又欣喜又渴望的样子就知道,日行石的大名尽人皆知。可日行石曾经出现过的事,恐怕连身为血族贵胄的李斯特也不知情,毕竟当初威廉十六只报知了血族长老会。至于里昂是如何得知的,肯定是他在威廉十六身边安插了奸细,我看八成是那几个香消玉殒的的五P 成员之一。
有一句话李斯特说的对了,男人在床上保守不了秘密。我修正一下,前面要加个“有的”二字。回忆起来,当时我傻了八叽的当替罪羊时,那宝贝就是扔在床上来着。
而日行石明明到手却又爆炸的事,里昂更是视为奇耻大辱,没有对外宣布,只有少数几个他的近臣知情。
当时因为炸死了很多他的手下,这秘密也愈发隐蔽,就连我的血有毒这事,也一并掩盖了起来。
现在,他却要用他心中那根连着自尊和骄傲的尖刺来解救我,其痛楚和为难可想而知,教我如何能承受?
可是不承受的话,难道我要去死吗?
而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下去,“想必大家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东方道教弟子。”
众人的目光喇地齐聚在我身上,我却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未婚妻?谁?难道是我!
里昂的手又在我腰上轻捏了一把,害得我又痛又痒,咬着牙没叫出来。见所有人都在看我,只得虚伪地笑着,什么也不说。唉,形势比人强,我终究是惜命的,不如先担了这个虚名,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东方道教和日行石有什么关系。”李斯特问,目光在我身上搜来搜去,害我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只得住里昂怀里缩。这举动倒让人误会我和里昂正在热恋中,当着众人的面也难舍难分。于是,对里昂所说的,关于我们有了婚约的事倒确信了不少。
“日行石出现过。”里昂不理李斯特,顿了一顿,直接对众人说,等大家的惊叹声过去他又道,“可是却又失踪了。”
靠了,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看那群可怜的吸血鬼同学一喜一悲之下给打击的,好几个像得了精神病似的.神情癫狂。
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更加深深的体会,能在阳光下行走,是每个血族成员不灭的梦想。
“你是说,日行石的出现和失踪,与马小姐有关?”李斯特一刻不放松的追杀我,令满露台的血族同仁们都对我露出了杀意,唰唰唰,小尖身闪出好多好多对。
“与她无关。”里昂面不改色撒谎,“但是她有机会帮我们找回来。”
再靠之,他又说话大喘气,结果把我扔坑里了。不过想想,除非我对血族有用,不然如何过得了这一关?
也幸好里昂有急智,不过这样一来他把自已也逼到了死角。
“你们要怎么做?”李斯特又问,有点发急,看来事关日行石,他也很难淡定。
“领主大人。”里昂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就不用您操心了,虽然您是我的领主,但每个血族成员都有权在不伤害血族利益的情况下,自主行事。”
“可是,马小姐帮你寻找日行石,并不妨得你把她变为血族成员。那样的括,她对你不是更忠心耿耿吗?”李斯特不死心。
“我需要她在白天行动。”里昂一句括就把李斯特堵了回去,不过他心里也明白,随便说说根本不能服众,于是紧接着解释,“血族规则,非血族中人看过新生儿降生仪式必须处死。可马小乙与我有婚约,早晚是血族成员,亲王夫人。我现在不初拥她,只是为了她能在白天行动,造福我血族。”
“这样说来,马小乙参加仪式并不算犯规,反正她早晚是我们的人,现在情况特殊而已。”美灵点了点头说。
“可是,也不能仅凭亲王殿下的一句括,就把这事拉过啊。若十年八年找不到日行石的消息呢?一个人类混迹在我们之中已经很危险了,何况还是个可以接触内部信息的人,前猎人。”李斯特眼看大势已去,对罗宾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表示出忧心忡忡来。
“百日之内,无论结果如何,我必将给大家一个交待。”里昂迫不得已,做出承诺,“若不能做到,我立即举行仪式,正式接纳马小乙为我血族成员,我的新娘!”
我想一头撞死。
今天被李斯特逼的,居然一圈圈把自已捆了起来,而且把我和里昂这两个本来对立的人,拴成了一条蝇上的蚂炸,虽然是为了保命才这么做的,但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百日内?!”当回到房间时,我忍不住抱怨,“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道你想让我说成一百年?”他没事人一样,哼了声,“你上了李斯特的当,知道我把你捞出来有多么困难吗?还在这里给我挑三捡四。”
第一次,我在他面前没话讲,也狡辩不了。因为,确实是我自巳不小心,虽然换别的人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觉察到李斯特那莫测的心。毕竟,有谁能理解一个疯子?而且吧,我也知道那群吸血鬼放过我,完全是因为相信他们的亲王。说到底,我承了里昂的情。
刚才那局面……唉,看似简单,但却是扭转不了的,害得里昂把他秘密谋划的事也摆到了明面上。这样,如果有我们不知道的暗中使力、谋划,里昂的计划可能落空,因为打草惊蛇了啊!
“对不起。”我低头认罪。
“难得啊。”他嘲讽她道,但语气里有着一种快乐。
“可是你也知道那是多么困难的事,一百天?你可能寻找了一百年也不止,要我一百天完成?”我发愁得要命,“完不成怎么办?”
“做我的新娘好了。”他说着,突然贴近我,眼睫毛都快碰上我的了。
47 损招
我屏住呼吸,怕诱惑到他。而他却后退了几步,坐下。
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跟着我回了我房间,而且就那么坐在我的床上,感觉很暖昧。
“我找了日行石不止百年,而是从我成为吸血鬼那天就开始了。”他突然说,他沉静的时候,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只是八百年来,它从未出现过,直接前些日子它才现身,可惜我得而复夫。如今,也许有机会再得到它,或者它的替代品,一百天……也许真的够了。”
什么?有线索?
“是有日行石的消息了,还是金秀儿家的宝贝有着落?”我瞪大了眼睛,很惊喜。
“上回我得到的日行石,应该是真的。”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告诉我,“但爆炸的那一颗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因为,日行石能吸收阳光的能量,理论上它是不会爆炸的。”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惊叹。看吧,知识就是力量,他这么多天来泡在图书馆里,翻那些一百年没被人看过的古书,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不是吗?那么,既然日行石没有爆炸,当时岛上的那场灾难又是什么造成的?真正的日行石又到哪里去了呢?有奸细啊,有内幕啊!
“直说吧,在一百天里,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压下心中疑问,直奔主题。
“金秀儿。”
“那日行石呢?”
“关于它,我还没有确切线索。”我说出心中疑问,他却皱皱眉头,“但是,没有人能以这种方式侮辱我,我的人也不能白死。”
看着他平淡中透着坚决的神色,我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偷走日行石的人了。不过谁让他(她)的手这么召欠呢?里昂不好惹,一旦被他知道了内情,那人就永无宁日,就算多强大也一样。
“怎么对付金秀几?”想了想,我凑过去,有点鬼鬼祟祟的兴奋。
“我已经查明金家的宝贝确实存在。”他冷笑,“但具体在哪里……不管我怎么打听,金秀儿都精乖的很,除非我把她变成吸血鬼,不然她就不肯告诉我。”
“你就初拥了她呗,多简单个事。” “不。我不接受交换。”他拒绝得干脆,“而且血族的素质也应该保证,不能随便增加新成员。”
我摸着下巴,慢慢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看他。
这个男人实在骄傲得很哪,对着那么渴望得到的东西,也不肯被胁迫,宁愿用最困难的方法,宁愿自巳去硬抢,宁愿相信自已的力量。
他的这种行为,对我这种良心和道德都很有弹性的人来说,实在觉得有点傻,但想想,又觉得他这叫盗亦有道。当强盗都当得那么君子,那么光明磊落,有恩报思,有仇报仇,有情有义,快意恩仇。他一个死外国佬,身上居然具备中国人最崇尚的侠义精神,又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来。
“要不,强迫她?严刑逼供。”我活动了下食指,吹牛,“这个我可以代劳,我会满清十大酷刑。” “不行。”他淡淡的。
“为什么?难道还一夜夫妻百日恩,舍不得下手啊。”我不满,似乎有点反应过度。
“不是。”
“那么,是你的贵族骑士臭毛病,不对女士加以刑罚?”我耐下牲子,“我很尊敬你的品格,可是时代不同了,不要食古不化。有风度也得看对象是谁,在这个年代,做个为所欲为的小人才快活。”
我的话把他逗笑了,“这也原因之一,我不屑这样做。”
“可是你却一直逼迫我。”我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要挟你,却从没故意伤害过你的身体,那是不同的。”他瞄着我,“倒是你,好几次利用阴谋诡计算计了我。”
“呃,现在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你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目前我们是同一战线的,请你牢记这一点。”我瞪他一眼。 他没有生气,眼神却波动一下,似乎我瞪他的样子媚态横生,他很喜欢似的。于是我侧过脸,哼了他一声,加以掩饰尴尬。
“你的问题在于……你有弱点,而且很明显。”他身子前倾,双肘支在双膝上,很专注的着我。
这令我想起那天我为师兄去献身,他就是这样坐在床上。不过……是裸体,只用一条白色大浴中围在腰上。对于一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头子来说,他的身材好得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实在很养眼。
喂喂,马小乙,你想什么呢?
我骂了自已一句,把差点飞到挑色深处的思绪拉回来,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有人性。”
“那是因为你在意的人太多。”他轻声道,“不过,这个世界瞬息万变,连杀戮都变得平常,所以你那颗温暖的心就很难得了,是这世上最动人的珍宝。从第一天看到你,我就感觉得到。”
我脸红了,我自已知道,热血上冲的微热感。其实我脸皮挺厚的,不怕人家夸。但他的声音从所未有的柔软,碧蓝的眼睛又突然幽暗了下去,害我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甜言蜜语也不能掩盖你邪恶的目的。” 慌乱中,我只能随便说一句听起来气呼呼的话来搪塞。至于脸红了,就当是气的好了。
“那么你猜,我的邪恶目的是什么呢?” 他笑着问我,有一点轻佻。
“金秀儿的宝贝啊。”我连忙扯开话题, “这是头等大事,咱们找找金秀儿的弱点好了,方便下手。”
“她没有弱点。”里昂的面色变冷,“因为除了她自已,她谁也不在乎。”
“那迷惑她。吸血鬼不是会精神控制吗?你这种实力,应该很容易对付她吧?”
“不行。”里昂又否决我的提议,“他父亲的身边有暗势力,又特别着迷于神秘学,不然他也不会拼命去寻找有法力的中国上古宝物,并据为己有。这也是我不能对金秀儿明着动手的原因之一,我有手下要保护,不能轻易树立不确定的敌人。你要知道,金秀儿身上被种下了奇特的禁制,是不能被迷惑的,也因此他父亲才敢放任自已的独生女进入血族的世界。”
“他父亲知道这个岛?”我一惊。
“很多人都知道。”他冷笑,“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被知情人弄得很神秘罢了。”
“那怎么办?”我有点不耐烦了,其实是觉得室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热,令人坐立不安,恨不得快点结束这谈话,“打又打不得,骗又骗不得,那你干脆献身给她好了。”
里昂一挑眉。
我本来是顺嘴胡说,但看到里昂的神态,突然灵机一动。之前我修正过的李斯特的那句话很对:有的男人在床上没办法保守秘密。现在我在这句话后面要补个后缀:其实有的女人也一样。
我想起我中了媚药那一回,因为措手不及,没有守着道心,结果因为药效猛烈,我表现得极其没有定力,若不是里昂很君子的制止了我,说不定我早就反采花了他。事后想起来,那药不仅挑动了我的动物本能,还让我脑子迷糊了,连理智也丧夫,所以才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让欲望控制了一切。 ”
我都这样了,如果这事发生在金秀儿身上,像她这样的阅尽千帆女,肯定反应会更强烈吧。在那种情况下,里昂再适当挑逗一下,但就是不满足她,她肯定哭着、喊着、求着,也要告诉里昂他想知道的事。
这个……很可耻的说,我有经验。那个时候,骨头缝里都像有千万中蚂蚁咬噬着,金秀儿不比我,她径人事多年了,一定比当时的我更难受。
只诱惑,不强迫,真正的魔鬼做法。
但是,同样身为女人,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于是忍耐着没说出心里的计划。我需要好好想想,这样的损招是否应该放弃。
而我没说,里昂也没问,只是长舒了一口气,仰面躺在我的床上。
我叹口气,无奈地说,“至少,你要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你要跟我睡?”他久了欠身,一脸的兴味,“来,给我抱抱。”
我脸一红,“你别误会。我……我其实……算了,我的床让给你,我睡沙发好了。”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
“你明知故问。 ”我烦恼地站起来,“你刚才宣布我们订婚了,如果我还自已住,这谎言不是会穿帮吗?”
“傻姑娘。”他笑起来,“李斯特闻得到你身上处女的芬芳,这招数只能骗骗小人物而已。除非……你真想跟我上床。你,不想吗?我会让你得到快乐。”
我用力摇头,很坚决的。
真是傻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根本不必演戏,只把我们虽有婚约却不同居的事说成是中国人的保守观念就行了,就说婚前不愿意有性行为。虽然性关系随便的吸血鬼们会难以理解,但中国在他们心中非常神秘,我做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也是正常的。
“但你不能和金秀儿在一起了,不然说不通。”我强调。
他看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其实我怕什么呀,我又不是忌妒。我真的不是妒忌。
48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依我的意思,一百天时间很紧迫,我们要立即行动。
可最后却依了里昂的意思,前一段时间我们什么也不做,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急,不然李斯特会插手的,他本事大得很。”里昂告诫我,“但他没有耐心,我们沉着些就好。这件事还是要在秘密状态下进行,免得有人来破坏。”
可我真的很急啊,事情表面上是有眉目了,但谁知道最后成不成功。如果不成功,我真的要变成吸血鬼吗?里昂是没有额外损失的,但是我有啊。
“难道你想和李斯特斗?”里昂问我,“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们也可以直接和他对抗。”
“才不哩。”我想了想说,“那样正中他的下怀。他就是想有人跟他斗,没有对手也要培养一个。可我们偏偏不理他,让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那他得多挫败啊,干脆郁闷死算了。当然,如果能偶尔阴他一下,阴得他无可奈何,我倒也不反对。”
“坏姑娘。” 里昂微笑,脸上的线条一下乎柔和起 来。
我想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但生生忍住了,怕里昂误会什么。是的,我们是仇敌,现在为了共同的目的而联手。但这是暂时的,就好像在大灾难中互相依偎的狮子和小猪,灾难过后,照样是天敌的关系。
“这提醒你以后别惹我,不然我的坏心眼儿也不只是能用在李斯特身上。” 我耸耸肩。
“总之沉住气吧。” 他没理会我半真半假的威胁,伸手摸了我的头发一下就走了,动作突兀得很。
于是我忍,不过是心头放把刀呗。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放松,要提防金秀儿对我使坏。里昂宣布了也我的婚讯之后,就再不能和金秀儿保持奸情。金秀儿落了面子,又丢了想征服里昂的里乎,以她的性格和做派来说,不报复我就奇怪了。
吃一堑长一智,我被她害过,如果还傻乎乎的不提防,估计我师傅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抽我。所以虽然金秀儿愤而离岛,我囗日常的行动坐卧还是很小心。首先 鬼缩在岛上,不离里昂太远。其次是吃的东西全都自巳动手,免得被下毒。最后是我很注意日常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图书馆的安全。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秀儿虽然不在岛上,但她可能收买别人。就像上回,小丙不都为她所用了吗?
在我的小心防备下,最近倒还平安无事,不过这天我一踏进图书馆的门就感觉不对。在这里,我设置了隐形的防盗铃,专业的说法叫地锦术,但它明明并没有响过,可我却感觉气场却变了。这证明有一个超级高手悄悄来过这里,并小心的避开了地锦。
我瞬间就警觉起来环视着周围,寻找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没有。
于是我闭上眼睛,静了下心。当我睁开眼时,就小 心而坚定地走向书架。
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现问题,对于图书馆而言,还有比书架更容易让人忽视的吗?而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亲手摸过,虽然不会记得全部,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绕过三个书架,我的心突然砰砰乱跳了起来,没来由的紧张,后背上的汗封民根倒竖,冷汗也从额头掉落,迷了我的眼睛。我用力擦了下,仔细观察,然后发现我的感觉并没有骗我,在前面书架的中间一层上,有一本书是崭新的。
这个图书馆之古老,已经越越了这栋曾作为监狱的建筑本身,虽然因为空气温度和湿度控制得好,大多数的书保存完好,没有损坏,但也绝不会有新书混在其中!
我凝神,有滴滴答答声传来,若不是我运用了道术,那声音微弱到听不出来。而全世界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并且通知里昂,让所有人尽快撤离。然而我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决定,因为我舍不得这些书,这些全是瑰宝,全是我一手一脚整理出来的,怎么能被炸成飞灰!说不定,救小丁的办法就在某个角落的某本书中的某一个不起眼的字里行间藏着。再者,天还没黑,叫这么多人转移不现实。
一咬牙,我又走了回去,虽然紧张得半死,又怕得半死,却还是把那本书轻轻拿了起来发现并没有电线什么的与其他地方相连,先稍扣了口气,深呼吸三次尽量保持着平稳,向窗边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敢使用遁术,因为我不了解炸囗弹类的东西,只能做到尽量不惊动它。而从窗边走的话,到达沙滩的距离要近一些,只要把这东西丢到海里,或者放置在无人的沙滩上,危就解除了。
幸好我布置了地锦术,幸好我一直提防有人下黑手,幸好图书馆是地上一层!
我暗暗念着,极小心地挪动着脚步,眼看就能打开窗了,一条人影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
“姐姐,你拿的什么宝贝书?”
一张有如器粟花一样,越开越美丽, 越美越危险的少年面孔,摹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小丁啊,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现身?我心一抖,豆大的汗珠儿滚落。
“姐姐,你出好多汗。”小丁疑惑地伸指碰了碰我的额头,我却尖叫起来。
“快跑,小丁!快跑!越远越好!快!姐姐求你,快跑!”
他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诧异地瞪着我。下一秒,他直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抢过那本要命的新书, 鲁莽的破窗而出。
哗啦啦的玻璃碎响声中,我来不及反对,真的来不及。他速度快到我无法想象,我眼中只掠过一片身影, 他人已径冲到了外面的沙滩上。我吓呆了,楞了两秒才追出去,居然是从破碎的窗户跟出去的,被尖利的碎玻璃划伤了肩膀和大腿也没注意,更是忘记了使用更为快速的遁术,就那么用两条腿跑。
“小丁,扔掉书!扔掉!”我狂喊,惊恐和焦急令我的声音都变形了。
才眨眼的工夫,小丁已经冲到了海边。距离远到身影模糊。可吸血鬼的感觉大大异于常人,何况小丁还是有东方道术基础的、史上最厉害新生儿。因此他听到了我 的呼喊,把那本书扔了出去。
他力气好大,那本书居然被抛到一、两百米开外,就在落水的刹那炸开了,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事后听说激起的水花从海对岸都能着到。
还好还好,爆炸没有造成损失,本小爷吉人天相,小丁也没事。我双腿一软,跪坐在了池上,心情放松之 下,感觉今天的阳光都特别明亮。
可是……阳光??!!
我惊恐地跳起来,一边大叫小丁的名宇,一施展土遁之术,瞬移到他身边,同时听到了他的惨叫。 他太担心我,几乎本能的就为我抵挡危险,毫不犹豫,却忘记他自已是吸血鬼,而现在太阳还没有落下, 待在阴暗的月光情人内部没问题,可怎么能被阳光直射!
从他冲出窗子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严重灼伤了,只是他满心要为我解除危机,根本没有在意,直到他裸露 的皮肤已经炭化,并有部分燃烧,才痛苦的倒地嘶叫。
“小丁,别动!姐姐救你!”我大喊一声,迅速脱掉自已的外套,盖在小丁的脸上,又脱掉了毛衣和衬衣,包裹住他的双手。
我会遁术,但法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带着别人遁走,而小丁已经痛苦得起不了身了,我只好拖着他,拼命在沙滩上走,以期快点走回阴暗处。
衣服,抵挡不了阳光的渗透,小丁浑身冒着白烟,痛苦的惨叫着、扭动着,无形中又增加了我拖拽他的难 度,以至于十指的指甲都生生掀开了,十指连心,疼得我几欲昏倒。但我必须清醒,不然小丁就会在我面前,眼睁睁地化为灰烬。此时,岛上的大多数人还没醒来。就算醒了,普通人帮不了我,吸血鬼有谁敢闯入阳光下?
这是报应吗?我和师兄没能给里昂找到日行石,阴差阳错间,小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心,又急又痛又绝望,不禁叫出里昂的名字。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他。然后在一念之间,他居然出 现了,出现在阳光下,一手拖着小丁,一手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窗子的破洞中,又返回了图书馆内。
“小丁,你怎么样?”我扑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小丁深身焦黑,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大约死不了。”里昂的声音冷静的传来,“你的保护措施及时,他被阳光直射不足一分钟,而且还是夕 阳,可还是要修养好一阵子。我们血族中人虽然恢复力强大,但日照之伤却能致命。”
我抬头看他,惊恐的发现他只穿一件睡衣站在那儿,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包括脸、手、赤裸的膝部 以下皮肤全被烧伤了,有的地方鲜血直流,有的地方翻着红肉,有的地方像黑炭一样。
“天哪,你……”我站起身,捂住嘴,以防止惊听出声。“我没事。”他脱掉睡衣,为我披上。我这才意 识到我的上身只穿着内衣,不过我来不及尴尬,因为我发现他的胸口上也有严重灼伤。
“你忘记了?我们交换过血液,听到你呼唤的声音,我会出现。”在我开口之前,他伸手抚在我的脸上。
49 两心知(上)
“来,喝血。”我伸臂抱住他,侧过头,露出颈动脉,并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
“别再这个时候诱惑我。”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向后走了一步,眼睛执着地落在我脸上。
“只一点,不会中毒的,顶多是麻痹。” 我迫近一步。
他为了我闯进了阳光下!那是什么样的危险?对吸血鬼来说,那是什么样的恐惧?可他却毫不犹豫地保护了我。我怎么能不感动,所以又怎么会吝啬一点点血。
“我不想成为习惯。”他又退一步,于是我也又进一步。
“说不定常常喝,就会有免疫力了。”我笑笑,可是眼眶却一热,“我不是为你,是为小丁。他这样……你恢复好了,才能救他。”我再凑近。
这回他没有动,伸出了尖牙,但没咬我,而是咬上自巳的手腕。当他的血一滴滴落到我掀起指甲的指尖上,伤口复原,钻心的疼迅速消失。
“这种程度的晒伤,于我而言,并不严重。别担心。”我亲吻着我的手指,应该说,他舔吻着我指上的血。然后,他又拉开我身上他的睡衣,俯下囧身去,一点点亲吻过我手臂和大腿上被玻璃划伤、仍然在流血的伤口。当他微凉而湿濡的嘴唇和舌尖划过我的皮肤,我一阵阵颤栗,差点软倒。虽然知道他是在用我的残血疗伤,也是在愈合我的伤口,可就是感到又邪恶又挑逗。
“我会好的,他也会。”他抬起身,帮我掩上睡袍,略挑了挑眉,眼神给了我安定的力量。
此时,他的伤口接近于痊愈,再回头着小丁,还是黑焦焦的,但至少不再冒烟了。
“你保证一切都会没事。”到这时候我才开始后怕得哆嗦。
“我保证。”他握着我的肩膀,低下头,与我平视。然后,他的坚定感染了我。
“现在怎么办?”
“尽快离开这儿。”他弯腰抱起小丁,大步往外走。
我紧紧跟上,知道刚才的爆炸声吵醒了全岛的人,我们必须在八卦众闻讯而来前离开。不过我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该去哪,好,直到小丁被平放在床上,里昂从冰箱取了血袋,灌他喝下不少后,我才发现我们是在里昂的房间里。
“他要在这里养伤?”我问。
“除非你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莽撞行为。”里昂拉过一条白单,把小丁从头到脚都盖上,若不是小丁发出细细的呻吟,而且痛苦的抽动着,我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
“晒伤对新生儿来说是致命的。”他补充,“所以现在的他不宜来回搬动。”
“让他吸我的血好不好?只一点。”
“我理解你希望他快点恢复的心情,你的血也确实是我们血族的疗伤圣药,但走……” 里昂看看我,“每当你的血在空气中飘香,连我这种程度的血族都很难控制欲望,何况新生儿呢?”
我愣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到无能为力。很多时候,我只能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受伤,甚至逼近死亡,耳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滋味,真的是很痛苦的。
“你对我来说,就像毒品。”他走近我,捧着我的脸,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压抑的怜爱,无比温柔,“一旦沾上,就无法自拔。所以别诱惑我,矛管每次只吸一点,也会让我付出暂时夫去战斗力的代价。对于自控能力差的血族,他会渴望你、品尽你,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宝贝?那意味着……彻底的死亡。”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拇指轻按着我的唇,带来一种粗糙的灼热感,“你血液的秘密,冥幂之中已经被掩盖,今后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先死的会是你。”
“刘易斯知道。”我喃喃的。
“他不会伤害你。”
“你呢?会伤害我吗?”
他愣了愣,微笑,“我已经伤害了不是吗?但至少,我不想你死。或者说,我不想亲眼看着你死。”
“如果我永远待在这个岛上,你就会亲眼看着我老,看着我死。”
“你个意我看着你衰老吗?”他的神色和动作都是一凝。
“生命就是变化是不是?我只是想离开,找个角落,安静的生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感觉上,很冷酷。我只是不敢这么温情脉脉下去,这让我本能的害怕,好像会落入什么不知名的深渊似的。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把下面的话全咽在了肚子里,神色也突然变冷,“帮我做好那件事,我就会放你走。”
“还有小丁,你要把小丁还给我。”我冲到床边,迅速转移可能会走火的话题,“他什么时候会好?”
“大约一、两周吧。”他的声音也平静下来,甚至是平板的,没有任何情绪,但又把话题拉回来,“关于你血液的事也要注意,我不想你带给我麻烦,像这次中了李斯特的圈套,还要我撒谎来救你。”
我一听就有点生气了,“了不起处死我好了。”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吸血鬼是吗?”
我没说话,但沉默说明了一切,于是他再度牵回话题,“警告你,你血液的事一旦被公开,猎人协会会用你的血肉做成对付血族的武器。而血族绝对不会放任你这种威胁存在,也会千言万语杀掉你,或者抓到你,百般折磨,做成疗伤圣品。到时候,天下之大,却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就算是东方教派,在上层利益的角力下,你也绝对会是牺牲品。”
我很清楚这一点,我的异能,也是我的致命伤。这件事我以前就想过,只是有时为了救命,不得不祭出这一抬来。现在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说,我以后会更谨慎些的。
“身为血族亲王,你不会觉得我是威胁吗?”我低声问。
“别让我觉得你是威胁。”他说着,背转身去。
这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还是说他会保护我,前提是我不伤害他的利益?很僵硬的说法,可想想也明白,这是他最大的善意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的矛盾就在这里,根本性的分歧,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我只想离开这个是非窝子,带着师弟,找到师兄,一起回到中国去,一起回到那安静无争的山间,一起过平凡快乐的生话。而里昂,他背负着血族的责任,他要血族中人可以行走在阳光下,他始终是悲剧性的。
只要我离开就没有冲突了,不见面就不会有瓜葛。可是,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吗?似乎,我们像一只航行在黑暗大海中的船,水面下暗礁遍布,天空中风暴即临。我们共撑着这条船,它随时会分崩离折。正想我所想的那样,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就血液和未来的讨论就此打住,我们的情绪都紧绷着,空气也一样,刚才那点暖昧和彼此的心疼,他对我的温柔,我对他的感动都消失不见了,两颗心瞬间的柔软好像是一百年前的事。原来,我们都有底线不能触碰,注定不能彻底去好的相处吧。
“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回来。”我打破沉默,转过眼不看他。
其实我们赤裸相见好几次了,就算没有真正成就过什么,但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但此刻,他只穿着内裤背对着我站立,他强健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又那么性感,还是让我很不自在。何况,我还近乎真空的套着他的睡袍。
“最好把血气全洗掉。”他头也不回, “我去图书馆那边处理现场。”
“小丁没人看着,行吗?”
“我的房间谁敢随便进?”
我灵光一闪,金秀儿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这个房间金秀儿不是带来吗?她现在虽然不在岛上,可是却阴魂不散。对于逼供她的方法,我上回想到了一个,但因为同为女人,总觉得有点卑鄙和缺德,所以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感谢金秀儿,今天,她的行为终于让我做了决定。倘若她伤害我,我的反应也许还没那么激烈。千不该、万不该,这事把小丁扯了进来,还让他差点被阳光晒成灰烬。那么,我还客气什么?
我这人就是这样,平带怎么样都行,随和得进近乎没有原则,但谁动了我的亲人,我就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回到房间洗干净身上的血气,连那件沾了我与里昂之血的睡袍也洗泡得干干净净。当我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吸血鬼们到处走动。很多人都看到我头发湿漉漉的跑到里昂房间去。不过这样正好圆了里昂的谎,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妻”嘛,腻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我有办法对金秀儿逼供。”看到小丁身上焦黑减轻了一些后,我很认真地对里昂说。
“哦?说来听听。”
“需要你献身。”我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轻蹙了下眉。
唉,男人哪。他自已愿意上某个女人是一回事,让他以此来夺取利益,有的男人就会觉得受冒犯。其实,那过程不是一样吗?想不通。
“你说的最好靠谱。”他威胁我。
“不靠谱你还咬我啊。”我反威胁他。
喇的一声,一对小尖牙伸了出来。我转头就跑,恍惚间感觉吸血鬼的尖牙并不可怕,比可爱的小虎牙大点有限。
50 两心知(下)
为了照顾小丁,我不得不天天往里昂的房间跑,这除了制造了我们“未婚夫妻”恩爱的假象外,也造成了我们很多的独处机会,顺便,我对里昂详细说明了我对金秀儿要采取的手段。
说这个的时候,我禁不住脸红了,特别是当他用异样的目光看我,那天的一幕幕就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其实我已经记不得具体事实了,毕竟当时很狂乱,但有些特殊的场景相当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而且一想到就会令我面红耳赤。
“当时你真的……”
“是啊。”我咬着牙,以豁出去的姿态说,“你当时如果肯抱我,让我把我亲娘老子都供出来也行。”
他笑起来,“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当时真的很难受吗?”
我对他怒目而视。
这是在说正事好不好,不逮着机就调戏我,他会死吗?
“没有抱你,我很后悔。”他补充一句,恨得我差点咬他。
结果他又说,“没什么可害羞的,所谓欲望,就是要让人屈从的。欲望是魔鬼,就连上帝也无法彻底抵抗,何况是你,我亲爱的姑娘。”
“谁说的,只是我道心不坚罢了。”我无力的反驳。
“爱也是欲望,你不正是被这种欲望折磨得不可开交吗?”他的笑容淡下来,“其实爱情是命运,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那么你是否答应呢?”我别过头去问。他的话,令我突然想起师兄,心里一酸。
“我答应。”他说得很平淡,似乎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前期准备工作我去做,我们需要确定金秀儿目前的行踪,她身边的保安情况,以及……准备药物。”
我点头,他却又说,“行动的那天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连忙拒绝.“会走霉运的。”好家伙,目睹人家艾克斯艾克斯欧欧这种事,我可不愿意做第二次了。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仍然忍不住质疑自巳。
“不用纠结,胜利的就是正义的。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手段不重要。”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以强盗逻辑安慰我。
我耸耸肩,干脆随它去吧。我甚至不用调查爆炸案件是不是金秀儿的手笔,因为我有强烈的直觉,就是她做的!
忍着羞恼的心绪,我与里昂详细商量了细节,当他去做具体安排时,我就安心地照顾小小丁的样子就像被大面积烧伤的人,不过他并不需要药物治疗,只是每天饮用大量的血浆,并以之涂抹身体。吸血鬼的体质令他恢复得极快,第三天就去掉了全部焦黑。但这日照之伤也让他极度虚弱,每天除了饮血的时间,基本上一直在昏睡。
我守着他,可以一动不动坐上好几个小时,只看着同样一动不动的他。
里昂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我在浪费时间,于是我对他说,“你不懂一个姐姐,一个母亲的心态,他在受伤时离开我的视线,我会感到不安,这就是母爱。不过不怪你,你不会体会到母爱是什么的。”
“我有儿子。”他轻声说。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我明白他其实是很爱刘易斯的。只是他那种爱与我的不一样,他用了很严酷的方式来表达。他不说,并不证明他的心没有柔软的地方。
这次我们不计前嫌的联手,又经常独处,我发觉他其实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几百年的沧桑,都用不客人接近的冷傲所掩盖。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他经常前一刻还很温和,后一刻就很暴虐,就像海上的飓风一样,无源而起,无所而终。
这八百多年,他经历过什么?范伦丁家族又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他祖上是血族中最古老的贵族,可从兰斯洛那代突然恢复成人,并参与到人类事务中,获得了人类的爵位,而到他这代又回归了血族身份呢?
他,到底是自然变成吸血鬼的,还是被初拥的?当年的他,是如何“死”在征服的路上?其他几大古老的血族贵族,为什么对范伦丁家族的变异无动于衷?这本年鉴是谁编的?年鉴上的图像绘制技法像是现代美术作品,这就是说那本厚得变态的书写成不是很久,顶多几十年。
我很好奇,但最后选择了不问。一来我和里昂还没亲近到那个程度,偶尔还会互相有敌意,交浅言深的事咱不做。二来那可能是他最隐秘的事,外人根本就不应该打听。
我只是做了两个决定:一,我决定把年鉴中那张丑化他的画像复印个几百张,没事学学当年的普通百姓,遇到个头疼脑热就烧张画像来驱邪。据年鉴上说,这在当时很流行,据说很管用呢。
二,我要把从年鉴中看到的东西都闷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把那本书也藏到无人能找到的角落去。里昂为我保守着血液有毒的秘密,出于对等原则,我为应该他也保守一个同等级的。
不过我倒是问了他为什么古老贵族人数不多的事,问他是不是那些有身份的高人都隐居了。他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古老家族中的幸存者不多了,在几次宗教大审判中死去不少。还有人自杀,因为生命长到无聊,长到厌倦。剩下的,也选择了避世。”
我无语,因为深刻的感觉到,就算强大如吸血鬼,伤害人类,却也被人类伤害。原来他们,有时也会无奈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要承受。”他总能感觉到我心中所想,所以淡漠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
我依旧无语,只是他那种麻木的神情让我突然心悸起来,似乎触摸到了他灵魂的外沿。光明,多么美好的字眼。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光线到达不了的角落。
不过没有阳光,有月光也不错,我这个人,永远能苦中作乐,当这天个丁的外伤完全痊愈,只是还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时,我带他和里昂到后岛的海滩上散步。
“又来这里?”小丁皱眉。
“我爱这个地方,你要懂得欣赏自然之美。”我用力拉着小丁,不让他逃掉,“尤其你已经是血族的成员,你的感觉更敏锐,应该更能体会吧。”
“我要回去了。”里昂也别别扭扭,害我另一手要死拉着他。
“舞厅里有什么好,空气差,灯光晃眼,噪音巨大,你天天坐在那把不舒服的破椅子上多无聊,就算那是你的领地,你也不必天天巡视它吧。”我诽谤着。
“晒月光对你是有好处的。”里昂不理我,却对小丁说。
小丁沉下一张脸不理,半天才闷声道, “你是我的父亲,却要娶我的姐姐。我们中国人把这种情况叫,你哪来立场来管我。”
里昂神色一凝,就有强大的威胁力散发出来,可我却咭的一笑,化解了紧绷的气氛,也令两个男人同时对我怒目而视。
我连忙解释,“我们三个人相互间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必介意。”我喜欢看里昂吃瘪,更喜欢小丁说自已是中国人,最最喜欢这种看似清楚,实际上混乱的逻辑。
大小男人双双别过头去,互不理睬,却都跟着我走到沙滩上,并排坐在一起。
“姐姐,你真会嫁给他吗?”屁股一沾沙子,小丁就立即挑衅。
“他是你的创造者,你不能这样无理的。”我避重就轻地答,拍拍小丁的手。
他立即握住我,“为什么不可以?刘易斯都让他逼走了对不对?李斯特说……”
“刘易斯的出走,是因为我做了错事。” 我很严肃的对小丁说,“至于李斯特,他不怀好意,我不许你接近他。还有,你对亲王殿下要尊重,就像……”
“就像对师傅那样吗?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却天天装老头……咦?”说到这儿,小丁忽然住了嘴,“为什么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他抓抓头,“我明明不认识啊。”
“你认识的!你认识的!快想想,他叫什么名字。我们的师傅叫什么名字,还有大师兄!”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小丁的记忆最近偶有闪现,这是极好的现象,我盼着他早一天恢复,再说他对我师傅的外形描绘极为贴切。
“我……我想不起来了。”小丁很尴尬, “就是突然从脑海中滑过去,一下就没影儿了。”
“没关系,以后会想起来的。”我安慰小丁,其实内心有点沮丧。死师傅,闭关好几年了,如果他肯出现,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那姐姐,你先别嫁给他。”小丁垂下眼睛,“等我想起从前的事再说,你不是说我们很早就认识的吗?我总觉得,我心里有个地方是空的,你在我身边时才踏实。你……要不……嫁给我吧。”
“小丁,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嫁不嫁给他,没有妨得。”我有点感动。
好小子,够种!居然当着自巳的副领主和创造者的面,就明目张胆地抢他的女人.不愧是我神宵派的传人哪。
我正得意,身子却凌空后退,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被里昂拖到了怀里,回头时,正对上里昂笑寿的眼睛,充满了警告意味地笑, “我们血族,等级森严,你最好教你的弟弟如何遵守,不然了会有苦头吃。不要以为我宠爱他的姐姐,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啊?他这叫宠爱吗?怎么整得和后宫似的。
“还有,我们还是别在沙瘫上闲坐着了。”他使劲啄了下我的唇,因为动作太快,我没反抗,“我们是不该研究一下逼供行动的细节?”
“什么行动?我也要去。”小丁插嘴。
我无力地笑,“那种事情,亲王殿下一个人就能做了。咱们是清清白白的人,还是不搅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