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赶了儿子侄儿们去洗澡更衣,自己便站在院子门口,等了好一会子,才看到了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的田骁。
“二郎!”她高兴地唤了他一声,朝他奔了过去。
田骁一笑,朝她张开了双臂。
嫤娘扑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相拥着站在院子里,过了好一会儿,嫤娘才抬起头,含泪看向他。
他拿下巴处的胡子来扎她……
她恨恨的抹了一把眼泪,佯装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气呼呼地说道,“呆会子刮了这胡子!”
他一愣。
眼珠子一转,他坏坏地问道,“整得你不舒服?”
嫤娘知道他意有所指,瞬间涨红了脸。
田骁大笑,搂着她进入了西厢房里,又径直去了小浴室。
——他想要做什么,嫤娘心里清楚的很。
他这人!这,这大白天……
可是……可是,她也有些想他了。
嫤娘脸红红地任由他胡作非为……
两人胡闹了一场,嫤娘到底还惦记着孩子们,便奋力推开了他,逃到了一边。
田骁正觉兴起,颇为意浓,又见娇妻柔情似水、百般顺从……一时不察,竟让她逃了!不由得低声恨骂道,“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嫤娘抓着衣物逃到了小浴室,闩上门,稍微清洗了一会子身体,便穿戴好衣裳出来了。
田骁却依旧赤身裸体地坐在屋里生闷气,见她出来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嫤娘涨红了脸,捡起被他扔到了一旁的衣裳,扔给他,又转移话题道,“前几日爹让傅思金去办了那批货,回来给了我一个帐簿,我瞧了瞧,足足有百万两银子呢!可公爹的意思,让这笔钱不记公帐,且还有一批金银器物也被送往瀼州去了……”
“二郎,这,这……这妥当嘛?”嫤娘问道。
田骁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想了想,他说道,“就照爹说的办……毕竟这回咱们从瀼州带来的兵,也折损了上千人……至于其他的,我跟爹商量了以后再说。”
嫤娘“嗯”了一声,乖巧地过来服侍他穿衣。
田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嫤娘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给烫得又红了脸。
夫妻俩在屋里你侬我侬的,直到外头响起了孩子们说笑的声音,嫤娘这才推了他一把,又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发髻、簪子与衣裙,这才匆匆去了外屋。
孩子们已经洗过头、洗过澡还换好了衣裳……
几个孩子都标准的田家人——个个都是长身玉立的,长相也都有点随母,五官都有点过于俊美,只是在军营里厮混的时间长了,虽然面容稚嫩俊美,却自有股难以言喻的洒脱与硬朗。
看着自家的小儿郎们精精神神的模样儿,嫤娘满心欢喜,先是让他们都进了外屋,又一迭声地喊嬷嬷们赶紧把做好的饭菜呈上来,又使了叙郎去请田重进过来一块儿用饭。
不多时,田重进果然带着叙郎回来了。
田骁连忙迎了出来,带着妻子儿子侄儿们向父亲行礼。
田重进也高兴得很,便让儿孙们免了礼,众人一块儿用晚饭。
席间,众人吃了个七七八八,田骁才问父亲田重进,“爹,咱们带回来的粮草和辎重,能匀些出来布粥给城里的百姓们用么?”
嫤娘一怔。
田重进想了想,“这帐就交给儿媳妇儿去算吧……若是能匀出粮来的,自然也无不可。只是,军中的将士们可不能饿肚子。”
田骁看了嫤娘一眼。
嫤娘连忙答道,“儿媳听命!儿媳先替城中百姓谢过公爹了……”
田重进“嗯”了一声,继续大口扒饭。
接下来,田重进又问了嫤娘几句关于过年的事儿。
正月十二那日,田骁就说要出一趟门,十日之内返回。今儿十九,果然他说的并没有错,大约还有十日过年。
嫤娘想了想,将她的打算一一说与公爹听,同时也让田骁和众儿郎们心里有个底。
结果众人听了她的想法,都沉默了。
“我听娘的!”铎郎头一个表态。
殷郎与叡郎也不假思索的点头,“都听孃孃的。”
小小的叙郎也道,“叙郎也听孃孃的!”
田重进抓了只烧鸡啃,一边吃一边答道,“你们爱咋的咋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那三军将士有饭吃、有衣穿就成。旁的事,我可不管。”
嫤娘站起身,朝田重进行了一礼。
儿郎们也急忙奔过来,立于嫤娘身后,也跟着她行了一礼。
田骁看着她,微微地笑。
但众人用完晚饭,田重进又赶了孩子们去睡。
嫤娘做主,不让孩子们回军营里去住,而是叫了嬷嬷们把隔壁的偏房收拾成大通铺,又在大通铺上铺了厚厚的几层褥子,依旧烧了几个燃着银丝炭的炭盆,在炭盆旁摆了几个盛了清水、装着清新柏叶的木盆,还让将窗子推开了一拳宽的缝隙让透气……
几个儿郎们坐在干爽柔和的大通铺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人眼里都装着掩饰不住的快活!
叙郎兴奋地在大通铺上爬来爬去,铎郎也惬意地说道,“……还是有人管着咱们好啊,能吃得饱、穿得暖,还能睡得这样舒服……”
嫤娘被忙得团团转。
因晚饭时分,孩子们跟着田重进田骁一块儿吃了些小酒,嫤娘恐孩子们半夜口渴,便张罗着让嬷嬷们去拿了一盘子冻梨回来,又用套了棉套的大号陶壶装了一壶刚刚烧沸的开水过来,防着孩子们半夜口渴要喝水……还千万交代这壶里的开水可不能现喝,就是半夜起来喝水,也一定要先摸摸壶盖云云……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
嫤娘没法子,也不晓得孩子们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最后,她看着孩子们吃了冻梨,让吩咐嬷嬷们倒了温水让他们漱口,然后赶了他们赶紧歇下,这才和嬷嬷们一块儿退出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