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惊恐的盯著一脸不是纱布就是伤口贴的新老板,踌躇著要不要打退堂鼓。他一付好像看见美食的馋样,不会真的要吃人肉吧。
“那个……”
由不得草根表态,兴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的寒恺修率先开了口,这几天吼得太厉害,他嗓门儿哑到不行。
“他留下,其余人都给我滚。”
像牛皮糖一样又粘回大熊身上的安格冶不屑的吐吐舌,“早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家夥,要不是大熊非要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才懒得理你。”说罢,他撒娇跳在大熊的背,嗲声嗲气的说,“熊熊,我们不理他们,小冶想要,要爱爱……”
寒恺修一脸反胃的模样,草根呆滞著看著耍宝的安格冶,窘迫不已。大熊的脸皮终究是没安格冶厚,脸红透了尴尬的带著在他脖子上种草莓的安格冶走了。
炯炯有神的鹰眸锐利的射向草根,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草根吞吞口水,胆怯的後退一步,手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行李袋。
“管家!”寒恺修喊来候在门口的管家,“带他下去收拾一下,安顿好後再带他上来。”
讥诮的冷笑爬上寒恺修的唇角。
够胆让他颜面尽失,就得够份量担起责任。
忆起当日大熊将负伤的自己带回来时,安格冶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他就恨得七窍冒烟。真应该感激那些臭得能熏死他的玩意,要是让狗仔队拍到那张脸是他寒恺修,那他今後连门都别想出了。
草根缩著肩,弱弱的跟在管家身後,管家一改刚才的恭顺,端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导派头,边走边絮絮叨叨的向草根说著园子里的规矩。
“在这里除了少爷,你们都得听我的。少爷不喜欢有人去烦他,平时有什麽事必须先通知我,没什麽事不要请假。今天你刚到,别的我也不多说,具体你该干什麽明天我会叫人带你。晚上不要……”
草根云山雾绕,“那个……可不可以说慢点,我记不住。”
管家骤然顿脚,声音不满且威严,“有一点你要记好了,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话,我很不喜欢下边的人这麽没礼貌。”
草根赧颜,无措的捏著衣角,惶然是个做个事的孩子。
“不是说我只要照顾生病的少爷就行了吗?这……他们是这样跟我说的。”
管家的脸沈了下来,厉声喝斥,“就算你只是照顾少爷,人员安排还是由我调动。少爷的伤不重,顶多半个月就能痊愈,怎麽?是不是想半个月一到就走人呐?”
“不……不是。”连管家都这麽难相处,看来那个少爷也不是什麽好人。
“想要留下来,就安分守己做事。少爷平时不是常来这边住,除了偶尔忙一忙,一般都没有什麽事情,勤快些。表现好我会给你加薪水。”
为了孩子,就算是再难熬,他也要咬牙忍耐。
曲径通幽,松林蓊荫,凝息仿佛都能闻到绿叶散发出的清新。草根摸摸平坦的小腹,心忖,这样山水成长下的孩子一定是最健康的。
孩子,就算你生来是残缺的,我也会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来爱护。
*
没有什麽行李需要整理,管家很快带著草根再次出现在寒恺修面前。
寒恺修刚沐浴过,浴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精壮的xiong膛还闪著水珠的光芒。
“你身上穿的是衣服吗?”他皱著眉,不悦,“这麽丑还有人穿?”
领口严重破损的衬衣泛著黄,根本看不出它原有的色泽,裤子短了一截露出嶙峋的脚踝,脚上蹬著一双灰蒙蒙的开了线,露出脚趾的皮鞋。
刚才怎麽不让他换身衣服再来,真是失策,管家忙说:“少爷放心,等下会给他发工服,不会再让他穿著这种衣服在园子里走动。”
前两次都没注意到他的衣著,真是寒酸得很,寒恺修说,“不用给他发工服,你叫张妈给他量量尺寸,报给秘书处让他们做几套衣服来。”
管家还没回神,他又说,“不用给他安排别的地方,就让他住我隔壁。”
管家愕然,少爷隔壁的房间几年来除了每日的清洁外从没让外人进入过,今天少爷这是怎麽了?
园子大最不缺的就是客房。
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什麽该问什麽不该问他自然清楚,有疑惑也只是在心里。
不著痕迹的睨了草根一眼,管家颔首。
内线召唤,两分锺不到张妈就进来了,草根无措的像木偶一样听著指令抬手挺腰,直到听到慈眉善目的张妈说好了才松了口气。
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寒恺修问他,“你很紧张?”
寒恺修放大的脸孔近在眼前,”你看你都出汗了!”
额上沁出密密的汗珠,被冰凉的手指揩去,草根大气都不敢出。
“少……少爷,我什麽都不懂,要做些什麽你告诉我一声……”
指著自己被包得像颗棕子的脑袋,“你认识我吗?”
摇头,“不认识……”
“仔细看看,真没觉得眼熟?”
头摇得很坚决,“真不认识!”
“嗯──”寒恺修危险的再逼近他,“再看清楚!”
少爷的命令不能不听,草根眼睛瞪得像铜铃,很想在纱布间遗漏的那几块皮肉上看出点
什麽端倪。
“噢……”他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呼。
“想起来了?”寒恺修微眯著眼,既然想起来了就准备好我怎麽算旧帐吧。
“电视上有讲到,就是那个……那个……”思索,想词,“木……木什麽的,我忘记了。”
木什麽?
寒恺修一头黑线,不会是木乃伊吧?
他的轻呓听进草根耳里,他很惊喜,“对,就是木乃伊,你知道……”干吗要问我,後
面几个字在他狰狞的恕目下吞了回去。
寒恺修无奈抚额,看他这麽一付傻傻的模样,还想从他嘴里听出什麽来。
土得掉渣,还蠢得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