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就是因为荣国集团这件事焦躁么?依我说,这事儿啊,你就交给我,你当什么都不知道。”
“要对付谁,我出手。”
“来一个,弄死一个。来两个,弄死一对,这不就完事了么。”
“到时候,去找那个姓严的,把咱们兄弟的功劳摆一摆,让他看着办。”
徐长福仰着头,微微一笑:“二哥一直掐着鼎信那个厂子的电,这叫啥?县官不如现管。”
“他们根本找不出二哥的毛病来,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做。”
“所以你看,这个鼎信有什么用?”
“别看是什么上市公司,还不一样被我们兄弟治得服服帖帖。”
“大哥,干吧!咱们这样的家族,现在已经到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咱们徐家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一旦我们三个人中有人倒下,他们就会像嗜血的鲨鱼一样围上来。这一票,就是咱们徐家三兄弟的机会。干掉了鼎信,讨好了荣国,保咱徐家未来三十年。”
徐长福咬牙切齿,挥舞着手臂,语言极富煽动力。
是的,徐长元动心了。
他已经五十岁了,虽然深耕了一辈子,但是人脉和层级已经摸到了天花板。
他曾经跟某人吹过牛,说能把他运作进市政府班子。
徐家如果全力开动机器,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随着他们的一些老人脉慢慢淡出权力核心,他们家族的存续就遇到了巨大的问题。
老二徐长贵在电力把持着要害已经十多年了,眼红的人可不少。
那是一块肥肉。
老三徐长福虽然做的是房地产生意,但是他的产业横跨好几个行业。
他本人也是黑黑白白,成分复杂。
外面朋友多,仇人更多。
而自己,名义上只是徐官村的一把手,但实际上,他在背后也推动了一些灰色的事情前进。
他们兄弟有很多事情是经不住调查的。
一旦出现了缺口,徐家崩塌只是在旦夕之间。
如何保住徐家接下来一代甚至两代人的富贵,就成了当务之急。
思来想去,徐长元霍然起身:“那好,我会帮你引荐严正杰,这笔买卖,咱们徐家,干了!”
……
摘掉了眼罩,刚哥一时间难以适应刺眼的强光。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控制住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昏暗的房间。
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一把金属椅子上。
头顶是一盏老式吊灯,就是灯泡上有一个类似斗笠形状的灯罩,只能形成一个锥形的带光区域。
自己的随身小箱子就放在灯光正下方的地面上。
稍远的位置,他能看到有好几个人。
只是,灯光只照亮了那几个人胸部以下的位置。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皂气息。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得嘈杂声,似乎楼下是菜市场。
他上了出租车后,司机问完一个问题,然后他就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醒来,就在这里。
上出租,是在夜晚。
现在……似乎是在白天。
否则,怎么会有讨价还价的声音传来?
“你们……要干嘛?”刚哥真的慌了。
他帮着徐长福干了不少龌龊事儿,跑路躲避也是稀松平常。
每次在外面过得其实还算不错。
毕竟有老大给的经费,他可以到处逍遥快活。
等到老板把事情摆平,他就能大摇大摆得回来。
所以,出了事之后,刚哥第一个想法就是,先跑。
哪怕就是打个群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也毫不犹豫得先跑。
毕竟树敌太多,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想到,还是栽了。
忽然,刚哥连人带椅子,被拉扯到灯罩的正下方。
有人在背后,将他的头狠狠得拉扯着,朝向灯泡。
“呃!”
刚哥被刺眼的灯光直接照耀在脸上,闷哼了一声。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最好想想,你都干了什么坏事?”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陌生,刚哥没印象。
但是,这句话真把他问住了。
他干的坏事太多了。
打架斗殴,这是小儿科。
他因为捅人进过监狱。
他还强x过良家女子,但是被老板摆平。
他还坑过别人的店铺,将别人拉进赌博的深坑,逼得别人跳楼自杀。
他还跟大学女生玩过套路贷,最后白瓢女学生几个月。
他也曾经为一些已经暴雷的民间借贷app撑过腰。
他见过那些血本无归的普通人。
他欺辱过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
他坑害过同样混江湖的老前辈。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恶。
刚哥只是无数混迹黑白之间灰色地带的人的缩影。
单看他所犯下的罪行,或许还不够死罪。
但是,绝对有人因为他而死。
他没有忏悔,没有怜悯。
他的良心早在一年年灰色海浪的冲刷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些人间惨事,对他而言吗,只是社会的一部分。
面对凄惨求饶的女生的时候,他可以冷笑说一句——谁让你爱慕虚荣?
对于血本无归的投资者,他微笑怼一句——谁让你那么贪?
对于刚哥而言,这些所谓坏事,他不做,也有人去做。
为了谋生,没什么不能干的。
所以,他听到问题之后,愣了一下。
自己做过哪些坏事?
“我做的坏事多了,你说哪一件?”刚哥渡过了短暂的慌乱后,心肠渐渐冷硬起来。
他是混江湖的,怂了就完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知道我老大是谁么?”
“就算你们弄死我,也别指望我说什么!”
刚哥很光棍得说了一句。
“呵……”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
在灯光彻底照不到的黑暗处,有一个人似乎正在看着他。
“我就佩服硬气的人,给他放血吧。”那人淡淡道。
立刻有人将刚哥的双手解开。
但是他的身体却被重新固定在一张简陋的钢管床上。
他的四肢,呈“大”字摆放。
右臂伸出床外,手腕向上翻着。
有人将一个脸盆放在手腕正下方的地面上,然后给他罩上了黑色眼罩。
刚哥眼前重新黑暗。
右手腕上,忽然一阵刺痛。
“你们在干什么?”刚哥奋力挣扎,怒吼着。
“割脉放血啊!”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响起。
这声音,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道声音很冷,很冰,不含一丝感情。
仿佛这世界的所有事儿都与他无关。
可是他继续说出的话,却让刚哥浑身冰冷。
“一个成年人的全部血液,应该装不满这个脸盆,你慢慢享受吧。”那道声音轻轻提醒了一句,“我弟弟被你的马仔打进医院,现在还在昏迷,如果他醒不过来,你也别活了!”
刚哥猛然一僵。
“滴答!”
似乎有血,滴在脸盆底,发出一声催命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