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
    陆正霆紧跟着过去，耐心等她吐完。
    吐完后，洛小冉整个人不好了，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陆正霆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芯儿，我浑身很疼。”
    “怎么办？我不能陪你了。”
    一团迷雾散开，洛小冉看见那具尸骸，站在悬崖边，和她招着手，那双黑洞的眼睛，竟然流出了眼泪。
    “千禧？你是千禧？”
    洛小冉跑上前，近距离看清那句残骸，可以说是惨不目睹。
    “千禧，怎么办？我要怎么帮你？没有你，我以后怎么办？”
    洛小冉探手，想握住她骷髅的手，但又有些不敢。
    “芯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挂念我。”
    尸骸说完，转身又是纵身一跃。
    洛小冉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骷髅的手，但在她碰到骷髅的一瞬，尸骸化为一团火龙，迅速焚烧…
    “千禧！”
    洛小冉是被自己的大喊声惊醒的！
    她蓦地睁开眼睛，余惊未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天花板，亮着朦胧的柔光，一丝刺鼻的消毒水，拂绕着鼻间。
    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做了个噩梦。
    脑袋开始的记忆开始回拢，等等！
    她不是在认尸吗？
    吐完后，她怎么了？
    “醒了？”
    在阳台接完电话的陆正霆走进来，看着病床上，迷迷糊糊的洛小冉。
    窗帘被拉开了一角，洛小冉看到窗外的天色，朦朦胧胧中，透着一丝鱼肚白。
    “我怎么在这儿？”
    “你晕倒了。”
    “那…那具尸骸？”
    她的认尸流程还没走完，不就让托尼斯白忙一趟？
    “你觉得那是冯千禧？”
    陆正霆给她倒了杯热水，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
    说实话，一具烧成面目全非的尸骸，根本不可能进行验尸。
    洛小冉抿了口热水，抱着杯子，靠在床边，“我不知道，如果可能，我当然希望不是千禧。”
    “以现在尸骸无法检验dna的情况，根本不能确定这就是冯千禧，一旦你在报告上签了字，冯千禧这桩案子，就完结了。”
    陆正霆语重心长提醒她。
    洛小冉蹙了眉头，“你认为，那不是千禧？”
    其实到现在，洛小冉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事发突然，事关又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她的思维能力早就被停滞了。无法像陆正霆，冷静清晰地思考着整件事来龙去脉。
    “这案子的疑点还有很多：第一，为什么这名女性驱车上沐锋峡？第二，假设这具尸骸是冯千禧，根据之前的监控视频，冯千禧是被人抓了，她是怎么逃出来的，逃出来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联系你或报警？第三，你也无法确认那个手镯是不是冯千禧的？”
    陆正霆顿了顿，帮她捋了下额前发，“就凭以上这三点，我们就不能对尸骸的身份，妄下定论。”
    陆正霆提供的一些思路，倒是给洛小冉拨开不少迷雾。
    洛小冉了然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轻易签字，一旦签了字，确认了那具尸骸是千禧，就没有警方什么事了，不能妄断。”
    洛小冉渐渐冷静下来，也明白情况的严重性。
    一旦尸骸不是千禧，证明她还身处危险，但她这边要是签了名确认身份，警方接案后，千禧的危险就会扩大。
    “聪明！”陆正霆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接下来，如何应付托尼斯，你懂？”
    “懂！”
    天泛鱼肚白，但因为一场新的风雨将至，把那一丝微亮吞噬，天色和黒夜没什么区别。
    一套房内，一通扰人清梦的电话响起。
    洛馨月揉了揉长发，摸索到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瞬间清醒…
    “喂！”
    “洛小姐，一切顺利，尾款什么时候打来？”
    洛馨月捂住电话，下意识看了眼床边，没人？
    “确定干净？
    “百分百确定。”
    “只要我们这边核实，马上给你打款！”
    洛馨月得意勾唇，眼底阴暗的光，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她谨慎地删除来电记录，放下手机，手抚过大床的另一侧，蒋笠恒人呢？
    她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寻找着蒋笠恒的身影。
    阳台上，蒋笠恒正抽着烟，烟灰缸密集了好几根烟蒂，都冒着缕缕白烟，像极了一缕缕游离的孤魂。他看着栏杆外的大雨，淅沥淅沥成条成片，一下下打落他的心头。
    这都多少天了？
    从数天前的一通电话后，他就没找到薛雪。
    之前听说她去附近小镇旅游，他叮嘱她报平安，但这一去无回。
    他曾私下派人寻找，杳无音讯。
    因为洛馨月的缘故，他不敢大肆去报警，让警察去调査。
    他只能等，一天天地等。
    但这漫长的等待，化为心头一团烦躁，让他倍感无力，甚至恐慌一一有种直觉告诉他，薛雪出事了！
    洛馨月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客厅阳台上，靠坐在那儿的身影。
    她脚步微微一顿，倚在墙边环着手，那眼神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一个人大半夜坐在阳台干嘛？
    想谁？
    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她红唇一勾，往阳台走去。
    轻轻拉开白色纱幔，推开落地窗，洛馨月走了出去。
    但她的动静，没有惊扰了蒋笠恒的沉思，蒋笠恒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儿，没有一丝反应。
    还真入神呵！
    洛馨月冷笑。
    走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
    蒋笠恒身子明显一颤，吓到了。
    熟悉的芳香入鼻，他回神，握住她的手。
    “想什么那么入神？”
    洛馨月柔媚的声音飘入他的耳廓，暂时减轻了他心中的愁绪。
    “工作上遇到一点问题。”
    蒋笠恒把她拉到身前，洛馨月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脸温柔，“我能帮上忙吗？”
    这些天，她的体贴，她的温柔，还有床上的热烈，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蒋笠恒一改在国内对她的态度，从而对薛雪那边忽视。
    “都是工作上的问题，你帮不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早醒了？”蒋笠恒趁机绕开话题。
    “我做了个噩梦惊醒，看不到你，心慌慌的，所以就跑出来找你了。”
    洛馨月柔弱地靠在他怀里，“笠恒，那个梦很可怕。”
    “什么梦？”
    “我梦见有个女人，车撞到半山腰，被大火烧死了，还死无全尸，面目全非，连那张脸都看不清。”
    洛馨月惶惶地说着，垂下的眼眸，泛动着狡黯的光。
    蒋笠恒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做那种梦？”
    “不知道啊，我好怕！”
    洛馨月趁机搂紧他，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中，“笠恒，你说，这不会有什么寓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