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骄纵的久了。
绮岁听不了梁涉川语气这么重的话,把手拿出来,横气道:“我就这脾气,受不了你也别跟来了,我走了,不会摔到你的宝贝孩子的。”
不管他有多上心。
她也只当是为了这个孩子。
没有这个孩子,他们之间还跟仇人似的,隔着几百年都化解不了的仇恨。
骂骂咧咧的话说完,绮岁一刻也不留,转了身就往前走,脚下横生怒气,梁涉川虽然恼怒,但也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没吭声,隔着几米远,小步小步的跟着。
直到看着她走进了房廊里才放心离开。
上了楼。
顺着窗户还能看到梁涉川,他变成了孤身一人,走在离开公馆的必经之路,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显得孤单萧瑟。
绮岁将窗帘掩起来,不再往外看。
拿着手机就给关山月打了个电话,本意是想警告她的,可电话刚接通,到了嘴边的话又狠狠的在舌尖打了个转,想收回来,却已经迟了。
关山月那边有时差,这会儿还在睡觉,朦朦胧胧问了句:“喂?”
绮岁站在纱窗边上,窗沿边的布料总从她腿上滑过,她动了动躲开,轻声问,“你是不是跟顾也在一起?”
接电话前没想到会是绮岁。
一听她的声音。
关山月立刻便醒了。
眼皮一同掀开,清明地看着酒店墙壁上那块英文字母,分辨着是什么意思,语色带笑,“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给我发照片,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
“是啊,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快成功了。”关山月捻了捻枕头边,听到门外有了脚步声,只有可能是顾也,“你等着看好戏吧。”
不给绮岁缓冲的机会。
关山月直接挂了电话,将绮岁的手机号码拖进黑名单,这些天,她需要一个清净,也需要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环境。
她穿着睡衣就走出了房间。
顾也刚冲完澡出来,大约是想倒杯水喝,他也有失眠的征兆,没有梁涉川严重,会时不时的发作一下。
刚吃完药。
身后的房门打开。
关山月斜着圆润的肩膀,含着笑,她年纪小,身体还没有完全张开,跟顾也以前见过的女人比,差的太远,可她也有她的过人之处,在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羞涩。
这是最诱人的东西,而且自然。
顾也没什么表情,吃了药有些困,捏着眉心,“被我吵醒的吗?抱歉。”
梁涉川给他安排的酒店他没住,带着关山月来住套房,没有和她同一间,给足了尊重。
关山月摇摇头,“你睡不着吗?”
“有点。”
“所以吃安眠药?”
“不能吃吗?”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倒是希望他吃的药越多越好,最好一瓶吃下去,一命呜呼,也懒得以后她亲自动手了。
这些小心思顾也自然不知道。
他关了灯,“你去睡吧,我也去了。”
关山月没听他的话,反而在黑暗中一步步向他走近,走到跟前时大着胆子,踮脚亲了上去,吻留在唇中央。
她的眼神机灵又精明,像猫儿,在晚上会发出光芒的眼。
顾也不是没亲过女人,却是第一次被女人一个吻弄的有些乱了,慢吞吞捂上自己的嘴,诧异道:“你干什么?”
关山月照样踮着脚,“你说呢?”
话落。
她眼前的人粗粗喘了口气,一手便捧起了她的脸,微弱的柔气就那么落下来。
吻的急时。
谁也不去管房里的手机铃声了。
电话一次没打通。
绮岁没有再去打第二次,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犹豫着梁涉川下次来,提醒他一些。
这一拖便给忘到了脑后。
梁涉川忙了好几天,不在京都,照例晚上会打一个电话过来问绮岁的情况,问完便给挂了,从不废话,也从不亲自给她打,知道她不会接,就不自取其辱了。
也是来了陵洲才知道前段日子江封又闯了祸。
倒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在外面玩时碰巧遇见了赵怀律,两人本就不合,三言两语吵了起来,打架的时候赵怀律没让着他,不小心将他给撞着了,才住了院。
早上刚出院。
保姆阿姨一道道的补品给他做,只差没疼到天上去了,好在家里没什么长辈,不然便要到梁涉川跟前哭诉着,要他给江封讨个理。
江致临走之后他的脾气越发难管,正事没干过,只顾着风花雪月。
梁涉川看他,像在看家里不争气的弟弟,“听江演哥说你又换了个人?”
江封头都没抬,只当这是一件寻常无比的事情,却装傻道:“换什么人?”
“那个薛小姐呢?”
提到这。
他汤匙递到嘴边,有几滴跌到碗里,怔了怔,“分了。”
“不是挺喜欢的吗?为了她,还退了婚。”
梁涉川悠悠穿上了衣服,在陵洲忙了几天,今天晚上可以回京都去,他本来打算早上就走,可惜赵怀律又约了他,不得不去见一面。
话音刚落。
江封的脸色直线落的难看,甚至有点怨气,“女人就是不能惯着,不然就蹬鼻子上脸,我以前没觉得她是爱吃飞醋的女人,所以就分了。”
梁涉川一点也不意外,“没一哭二闹三上吊?”
“闹了又怎么样,分开的时候哪个女人不闹?”
似乎有点道理。
这是他的感情生活,梁涉川不多管,“随你,我今天就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别再惹祸了。”
合着这都怪他了。
江封不乐意了,放下汤匙,“哥,怎么叫我惹祸,这次分明是赵小人打了我。”
“你不招惹他,他不会主动打你。”
赵怀律什么性格?
别人不惹他,他和和气气的,惹了他,他肯定要十倍还回去,偏偏江封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还手都是轻的。
可他还不知好歹,以为自己有理。
梁涉川意味不明的瞥过去,“让你老实点就老实点,再给我找事我就不管你了。”
见了赵怀律。
梁涉川也是这样警告他的。
他倒是要和气许多,没有江封的莽撞,拿了两个红酒杯放过来,往里面倒上刚醒好的酒,慢条斯理的解释说:“我没想打他的,是他自己扑过来,我躲了一下,然后他把自己给撞到了。”
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江封这才不敢闹,生怕宣扬出去,脸上无光。
“不喝了。”梁涉川把酒杯推开,“还要开车。”
赵怀律倒酒的手一颤,“顾也呢,没跟着你过来?”
“给他放假了。”
“放假!”
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赵怀律连酒也不喝了,放到一边,口吻难以置信,“你给他放假,不给我放假,我不乐意了!”
“有什么事?”梁涉川不应承他,“快说,我八点前要赶回去。”
眼看已经四点钟了。
开车很久,时间都要紧巴巴的赶着。
见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赵怀律一猜就是绮岁的事,生硬的换了话题,“怎么,小嫂子这就愿意搭理你了,前几天听斐姐说,还不让你近身呢。”
“你到底有事没事?”
“有有有。”
压低了声音。
赵怀律神神秘秘从柜子里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隔着纸箱子,看不进去,“这些,是念念凑了好几天,专门让我交给你,带回去给小嫂子的。”
“什么东西?”
“我也看不懂,估计就是些小朋友的玩意儿吧,带回去给她开心开心。”
没有久留。
梁涉川拿了东西便往外走,走到院子里赶巧撞见柳念念和保姆阿姨买了些东西回来,她眼睛一亮,甜腻腻笑起来,“段哥哥。”
“嗯。”
“怀律哥把东西给你了?”
“拿着呢。”
他沉默却温柔。
柳念念跟他说话声音会放轻很多,“一定要带回去给绮岁姐,噢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她从保姆的篮子里拿出一盒点心,精致的薄膜包装,还扎着蝴蝶结,隐隐能看到里面点心的花样,“这个你也带回去给她,小春楼的东西,特别好吃,最近新上的点心呢。”
“她吃甜的容易反胃。”
“不会的,这个很淡。”
绮岁怀孕以来还真不爱吃甜的,梁涉川没再推脱,道了谢就带走了。
一路上看着日落月升,天色黑了。
紧赶慢赶到平潮公馆也过了八点。
梁涉川担心绮岁已经睡了,只将东西放到楼下,跟斐姐说了两句话,来的急走的急,等绮岁下楼,他人早就没了影。
只留下那一箱小孩的东西和一盒点心。
绮岁舒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明天斐姐又做一大堆吃的塞给她,“他这次倒是有良心,不带那些乱七八糟的补品了。”
听着她的调侃,斐姐熟稔地点点她的脑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你都偷偷给倒了。”
她说的直白,“我喝不下。”
“等月份大了,你再喝就要吐了。”
“吐了最好,反正我也不爱吃,而且补过头了是会吃死人的。”
“哪儿听来的?瞎说。”
解释再多也是白解释,绮岁耸耸肩,顺手将梁涉川带来的点心拿了一块,边吃边往楼上跑,味道倒是不差,不甜不腻的,还有点颗粒感,吃完心情也好了些。
似乎是这块甜食的作用。
她心里绷着的弦都松了,拿出手机,给梁涉川发了信息。
只有两个字,谢谢。
接到信息时梁涉川正路过一个红绿灯,车停在路中央,随意拿出手机查看,瞳底落了光,顷刻,也有了温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