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嬷嬷知道方姨娘在跟孟妤说什么,在旁打趣道,“为娘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再操劳也不会累,何况还是为喜结良缘之事。”
听她这么讲孟妤如何不懂这是她的亲事有眉目了,一时羞的直偏过头,不肯看她们。
方姨娘握住她细白的手,又叹又怜,眼角都湿润了,“姨娘无用,将你亲事耽误了这么久,前阵子代夫人跟京中夫人们一块儿去赏了几次雪,观了几次梅又打了几场叶子牌,一来二去便结识了一些。”
这其中便有此次为她说亲的左常侍刘夫人。
左常侍刘夫人最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她听闻孟妤待字闺中后马上为她四处打听了一番,总算打听到了一个各方面跟孟妤相配的。
“就是远了些。”说到这个方姨娘心疼的拧紧了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差点嫁给那个不肖滥赌的黄敏,便心有余悸,好在现在都好了,“是平远的,离咱们京城坐几日船就到了。”
平远。
这两个字对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孟妤来说,多多少少还是陌生的,可出于女子的矜持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最后还是房嬷嬷快言快语的说了。
“那家统共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祖上倒也出过进士,只是到了他这一代中了个秀才后便再没结果,好在他为人勤学吃苦,在私塾里做教书先生,加上祖上积累的家财倒也是小富之家。”
“他爹爹早年病逝,只有一个寡母,你姨娘都打听过了是个好相与的。”
“为表诚意他说了日后无论贫富他都只有你一人。”
“……”
无论贫富都只有她一人。
时下任何女子听了这般信誓重重的话都不难不动心,孟妤的脸红了红,半晌才期期艾艾说了声,“什么时候……”
问出这句话便是她已经允了一半。
方姨娘总算放下心来跟房嬷嬷相视一笑,笑到一半只见樱红欢欢喜喜进来通告道,“洵哥儿回来了!”
洵哥儿?
孟妤听见她声音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满目欣喜,“洵弟当真回了?”
樱红不住点头,“接她的马车才在外头停下呢。”
“我去看看。”孟妤说完跟方姨娘与房嬷嬷急急告别了声便出去了,从她欢喜期待的表情便能看出她有多想念孟宛清。
房嬷嬷不禁感慨,“她们俩姐弟感情如此深重,倒也不易。”
“是啊。”提起孟洵,方姨娘又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
孟府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还有几辆牛车。
牛车上驮着的全是此次沈如锡跟其它皇子赏下来的,此次狩猎的一些猎物譬如野猪梅花鹿跟几只白狐,更有柔软暖厚的貂类皮毛。
一箱连着一箱,一担挑着一担。
经过的街坊邻居全都伸长脖子往这儿看,边看边伸手议论着。
“听说此次孟洵跟那些世家子一样进入了锻炼的禁军队伍里,还成了太子殿下身边的随侍。”
“是啊,看这么多赏赐,说明太子殿下很赏识她。”
“那是自然,能徒手将狼打杀,她才不过十一岁呢。”
“……”
在阵阵恭维声中孟宛清掀开车帘走了下来,这一下来倒叫那些恭候在孟府正门外的孟妤等人认不出来了。
不过才分别一个多月而已,却是有了大变化。
她个子更挺秀了,骨架匀称,眼睛较之从前深邃明亮了许多,熠熠有神,整个人也从之前更沉稳,气定神闲。
她身上罩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容质俊秀,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少年郎。
若非知晓内情的,都暗叹这是哪个家世公子?
一见面孟妤便情不自禁的喊了声,“洵弟,你回来了。”
“妤姐姐。”看见她,孟宛清脸上也绽出了大大的笑,这一笑,眼睛便像铺层星河般灿烂生辉。
便是方姨娘等其它人在旁看的也是惊艳连连。
士别三日,她就像脱胎换骨了般,是从前那个孟洵,却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孟洵了。
“方姨娘。”孟宛清上前行容有止的跟她问了声好,又跟孟妤相视一笑,再打趣了樱红几句,说她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难不成你偷搽了你家小姐的胭脂不成。”
樱红被她打趣的脸更红了,分明是如今的洵哥儿已经长成朗朗少年,让人一见便不由自主红了脸。
众人和乐融融的在门外聊了会子天,便要进去了。
进去前,孟宛清仔仔细细的在来人间环视了几个来回,玩笑的神色也渐正,“秋桃呢?”
为何独不见她?
若是知道她回来她定是第一个便要冲出来迎接她的。
可是,这儿却没有她的身影。
方姨娘本来笑着要邀她去秋梧院坐坐,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也凝了下,不知如何继续。
“秋桃……”孟妤提了句,却也没讲下去。
孟宛清下颚紧了紧,“你们先去秋梧院,我去瞧瞧再来。”
“洵哥儿……”樱红见她正色便知她此刻有些肃重,终是犹豫着上前拉过她低声道,“秋桃她不方便出来看你。”
“为何不方便?”
“她……”连说了几句她,樱红才在孟宛清越来越严迫的目光下叹声道,“她小产了。”
小产?
孟宛清神色默然变化了阵,摘下雪帽便直奔孟府里面,边走边疾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从她知道再到她离开中间不过隔了两三个月,为何好端端的流产了?
“就是前两日的事。”
前两日?孟宛清眼睛蓦然眯了眯,比烈日下雪地里反射的白光还要锋利逼目,“荣安呢。”
荣安。
樱红却是不再往下说,停步道,“您……您去了便知道了。”
去了便知道?
呵,孟宛清舔了舔后槽牙,笑意厉狠,他最好没做出她容忍不下的事!
*
此刻正关门闭户在床上与人厮混的荣安无端的打了个寒颤,屋里不是烧着炭么?怎的一阵寒意袭来?
春喜不喜他做到一半又停下,双手蛇般缠上他脖子,“好冤家,怎的不动了?”
“冻?”荣安望着她身下不着寸缕的白花花身子,笑的邪,淫,“这就好好冻冻你。”说着又没命的搂着她干那事儿。
床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震的整个屋都是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