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染往里头观望了下,似乎对交际应酬十分熟稔的青澜方才如鱼得水的搭话与进退,现在看起来也是经过一番审慎观察的。
而参加人数真的还满多的,每一轮则只能向同一人索取一次牌,同时有两个人发放相同的牌的可能性绝对会有,但是这还是相当讲究运气的,更何况青澜说他大约知道谁有鬼牌,但是他连一点端倪可都没看出。
「那你现在的牌呢?」
「换来换去还是剩三张,不过我还没听到谁有愚者,知道了再和你说,你先脱手比较要紧。」一边说著又弯下腰在他光洁的额上吻了一记,像亲人也像恋人。
冰染颊上红了一片,立刻按著被亲的额头叫著:「喂!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动手动口的啊!」
奇怪,明明这样那样他们都做过了,可是光是小动作他还是脸好烫,该死!而且……他说的那些似是为了自己的话,虽然乱恶心一把,但是听了心里就是甜滋滋的,终於不再是为了分数什麽的……果然都是他愧疚心作祟吧?
青澜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下:「唉,没想到我冒著危险前去为你探风,连一点奖励都得不到。」
「什麽都没做到你还想要奖励?」冰染睨了他一眼,相当不以为然的撇开眼说著。
「意思是……如果我做到了就可以拿奖励罗?」青澜十分优雅的偏著头笑,原先及xiong的银白半长发被束在後颈处,以红色丝带绑起,俨然是宛如欧洲贵族的高贵发型,此时随著他侧头的动作滑落到肩上。
「我根本没有这样讲──」冰染羞红脸嗔骂著,故意挑他语病扭曲他的话就算了,尤其那若有深意的微笑那麽暧昧,想也知道他所指的「奖励」是什麽!虽然震惊的听说了这个岛的主题是sm,但是他才不想体验呢!
看他扮成小公主一般华丽而娇艳,气鼓鼓的样子更比平时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可爱许多,青澜莞尔的欣赏著,但笑不语的与他面面相觑。
气得不想搭理他,冰染把吃一半的蛋糕往他脸上砸,转头就往宴会厅里头走,临走前还偷瞟青澜一眼,果然如他所想的他一点事也没有,反而一派优雅的以银汤匙吃著剩下的蛋糕,还刻意挖著他吃过的那边,连舔汤匙的模样都既暧昧又诱惑。
冰染两手的拳头握得死紧,一脸扭曲得像爆发前的塞亚人,这人到底想不要脸到什麽程度啊啊啊──
可恶──
气得是牙痒痒的,顾及面子却还是隐忍下来大步大步跨著脚打算以吃来发泄心中怨气,虽然再吃下去,勒得死紧的马甲恐怕会让他从胃里反刍出来……
在法式鹅肝酱与鱼子酱面前犹豫著,不知该吃哪个好,突然一个戴著个系了根华丽的羽毛黑色礼帽的高挑男人经过他身边,却撞了他一下,本来穿高跟鞋就不稳的冰染晃了下差点又跌个狗吃屎,还好即时按住桌子稳住身子。
他还在气头上,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个不长眼的人,那人也顿了下,露出有些歉意的神情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便走了,冰染没好气的瞪著他的背影才低下头拿起一盘珍馔,走向另一边挑选甜点,刚相中一盘放了好多五颜六色亮晶晶莓果的精致蛋糕,双眼都冒著梦幻光芒了,开心的伸手要端起时,被另外一只手先行拿了过去。
冰染愣了下,旋即抬头朝那只手的主人看去,竟然就是刚才那个撞他的王八蛋,抢了他最後一个莓果蛋糕还浑然不觉的边吃边和人交谈。
大大的紫红色眸子死死的瞪著那人背影,都快喷出火来,只好改拿一杯杯斟满的缤纷饮料,冰冰凉凉的喝下去至少可以稍稍灭火,这麽多杯总不会有白目家伙和他抢了吧!
喝了一口柳橙汁果然气消了许多,酸酸甜甜的真是好滋味,瞄著漂亮的橙黄色果汁,有点犹豫要不要也拿一杯给青澜……不对,他干麻对他那麽好呀,哼!就算拿也要是泼在他身上!
才刚想到这里,铿啷几声,清脆却不可思议连续产生的撞击声传来,冰染望著桌上倒了一片的五彩液体傻住,连身上也被果汁、酒液弄湿了大片,结果那个打翻饮料的冒失鬼又是刚才那个人,新仇加上旧恨,冰染不加思索的就破口大骂:「你是怎样啊?故意找我碴啊!」
那人一脸歉然的拿出手帕要替他擦拭,却被冰染毫不领情的拍开了手,他也不恼,迳自将白色手帕拿在手上要递予他,却露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笑道歉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叮。
玩家冰染获得-死神。
冰染不敢置信的瞪著人,塔罗牌中的death,死神,代表的就是仅此一张却永不消灭的鬼牌,那刚才一连串的小动作根本是在引诱他上钩?
那人笑了下,将空中举著的手帕放在桌边,压低帽沿弯下腰低声道:「小朋友,你的表情不能这麽震惊唷,不然大家就都知道罗……」
轻笑两声,他举起半透明的美酒往冰染刚才喝了半的柳橙汁轻撞了下,抿了口酒示意,便挽起一旁的女伴从容离去。
冰染咽了口唾沫警戒的瞄了下四周,果然交谈中的人们时不时的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确实有些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偷觑著他交头接耳或是窃窃私语。
他只好故作镇定的走回他常待的那个独立阳台。
看冰染不甘心的咬著唇,像是气得快哭出来,却又一脸隐忍的慢慢走了回来,青澜丝毫不用怀疑,这根本是一只在外头被欺负的好生凄惨,回来之後可怜兮兮的可是还拉不下面子求安慰的小宠物。
虽然很想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安抚一边吃豆腐,说著乖乖不要哭之类的话,不过现在不是逗他的时候,尽管大约猜得出来发生了什麽事,青澜还是确认道:「你被骗到鬼牌了?」
冰染垂著头不说话,将红嫩的唇瓣咬得死紧,倔强地不愿承认自己跟个笨蛋似的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