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问疯子怎么啦,难道他真的买了两只不成。疯子说他确实买了两只玉镯,一只带给我,另外一只是给浩浩的。我说那还是算了,既然你送给浩浩的,她肯定喜欢的不得了,要再从她手里拿回来就过分了点。疯子说玉镯这种饰物需要汲取人身上的灵气,你先自己戴着养一养吧,等到那天决定好了,就送给她。我苦笑道,她是谁,小珍还是萧然。疯子白了我一眼,说你自己搞这些鸟事,我知道个球啊。
可是后来,这个镯子既没有送给小珍,也没有送给萧然,而是送给了另外一个女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送给她,只是觉得应该那样做,当时那个情形我实在找不出任何拒绝她的理由。
晚上疯子睡在浩浩的房间,我想一个人睡沙发,后来睡了一会儿发现背实在难受,于是还是跑到了萧然的床上。萧然并没有睡,仿佛一直在等着我,眼带笑意的静静望着我。萧然的眼神,看得我小心儿砰砰跳,让我产生了强烈的非分之想。我有意揣测她今晚会不会向我敞开人体神秘宝盒的最后一道门,但是没有得到答案前,我不会再轻举妄动,只能敌不动,我不动。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我几分钟,然后身子躺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我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吟吟的说,睡吧。这让我大失所望,也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意淫才刚刚开始,什么故事没有发生,就这么结束了。我也只好躺了下来,头靠着萧然丰满的胸脯,梦幻一样舒适的环境,让我很快就睡意盎然。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我流了好多口水。萧然关心的问我是不是胃受凉了,书上说凉了胃就会流口水。我说可能是吧,昨晚确实感到胃不舒服。其实我不好意思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个婴儿,抱着一个好大的奶瓶拼命的吮吸,可是一滴奶也没有吸到,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流的口水。
萧然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十指细长,柔弱无骨,正是她这双手熄灭了我青春时期的冲动。很多时候,我感到很冲动,只是因为看到萧然那双漂亮的手。我经常在不经意间喜欢吻她的那双手,感觉那已经是属于我的一部分。我还为此特意写了一篇日记《萧然的手》,但是这篇文章有点变态,被我悄悄放在了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而且还设置了文档密码。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当然也不例外。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永远不可能看透别人,因为人的内心世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除非他自己说,不然别人永远不知道。
好久没有呆自己家里了,电视柜旁边的仙人掌都快要渴死。卖花的阿姨告诉我一个月浇一杯水就可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买了仙人掌,即使这样,我仍然做不到这个最低要求。我后来偷懒了一下,一下浇了三杯水,以为这样三个月都不用浇水,结果仙人掌连根都烂掉,很快就死掉了。其实爱情和仙人掌一样,她需要我们用心去浇灌,不然总有一天她会慢慢死去,留给我们的只有悔恨和遗憾。
想到叶子说这个月铭要和她登记结婚的事情,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她。我说叶子,你上次不是说十月登记结婚的吗,现在登记好了没有。叶子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铭的前妻最近老是纠缠他,铭有点心烦意乱,所以两个人一商量,再等等看。我心里隐隐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这个铭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问叶子,那天事发当天你们谁报的案?叶子说是阿丽,当时自己痛的蹲在地上,意识都模糊了,周围情况都不是很清楚。我又问,后来警察找你录口供的时候,立案了没有?叶子说这个她不清楚,本来她一定要告铭的前妻,但是铭一再阻拦,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她已经和他离婚的份上,事情就算了。叶子心一软,就答应了他。
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仔细想了想,对叶子说,你还是应该提起起诉。叶子说事情都过去了,她不想在纠缠下去了,何况铭的前妻也是因为自己才离婚的,就当自己还那个女人的好了。我心里想,要真的是那个女人干的,倒是好说了。我还是坚持让她去起诉,说不然那个女人老是闹下去,你们永远登记不了。叶子沉默了一会,说她再考虑一下。
我感到西门家的时候,西哥不在客厅,但是客厅里面放着DVD,欧美的,看的我差点流鼻血。我走到洗手间,看到西哥真出神的盯着卫生间的那幅裸体油画,不用往下看,我也知道他在干吗。西哥发现了我,说你他妈想吓得我阳痿啊,开门没个声音,走路还轻手轻脚的。我说那是你A片声音太大了,不能怪我。晚上和西哥吃饭的时候,他有坚定的说,凭他的直觉和判断,阿丽肯定没有雇人伤害叶子。
就在我收拾碗筷的时候,西哥的手机响了。西哥拿起电话,听了一会没有说话,突然一声惊叫,怀孕啦,真的怀孕啦?西哥挂了电话,我和西哥面面相觑。
(42)
怀孕啦,谁怀孕啦?是阿丽?我急着问西哥。西哥横了我一眼,他妈的,当然是你的种,你还好意思问。啊?不会是洋子吧?我焦急的问。不是她是谁,妈的,西哥不耐烦的说。我说西哥你别怒,也可能是你的啊。西哥朝我蹬了一脚,说你他妈说话积点口德好不好,老子那天才搞到一半,根本没有射,是我的种才怪了。我说那怎么办,你不是正好下周要去四川出差吗,顺便去西安一次咋样。西哥说,他妈的绕一个大圈子,还叫顺路?你他妈搞出个杂交产品,还要我给你去收拾残局啊。我走到西哥身边,不停的拍西哥的肩膀,西哥,好西哥,别生气,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你就辛苦一下吧,我实在是没有时间,这个月工作都安排好了。西哥只好叹了口气,说老子摊上你个兄弟倒了八辈子霉,都成了炊事班长了,专干戴绿帽背黑锅的事儿。
西哥到西安不久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恨不得想扇洋子两个巴掌。问了才知道,事发第二天给她的紧急避孕药她吃是吃了,但是吃第二颗的时候有点反胃,就吐了一次,也他妈不说一声,不怀孕才怪。我安慰西哥,说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想办法处理,其他的就算了。西哥气冲冲朝着电话叫,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处理试试看。小胳膊小腿的,你还挺能耐,搞一次就中了,你咋不去买彩票呢。我陪笑说,西哥,你别生气,我今天就去买,中了500万分你一半,够兄弟吧。西哥埋怨道,你他妈就开空头支票的时候最大方。
西哥陪洋子到西安最好的医院做完手术,然后就回到洋子的公寓,照顾了洋子一个礼拜。西哥电话给我,说他必须得回上海了,不然公司那边就不好交待了。我告诉西哥,我已经把剩下事情委托给阿勇了,已经向公司请一个礼拜假,让西哥马上回上海,我正好直飞西安。
故地重游,不禁让我感叹良久。敲开洋子的房门,她熟悉的笑容浮现脸上,让我加深了心中的内疚。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洋子微微一笑。我反而显得有些局促,放下行李包,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我说那晚是我不好,太冲动。洋子看着我,惊奇的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和我做爱吗?这么直白的表达我还真的第一次碰到,居然一下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晚上,我就躺在她的身边,她靠在我身上,听我讲小时候的故事。我和她说了很多,包括彤彤,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她听的很认真,开心的地方还会笑出声来。洋子移了移她的身体,将头靠在我的胸口,熟悉的香水味道依然是那么浓烈。洋子微微抬头,问我想不想她,还说西哥说很想她。我说我也想。洋子又问,那为什么还不吻她。看着洋子性感的嘴唇,我俯身下去,轻轻的吻了一下。洋子抱着我,告诉我孩子是我的,问我知道吗。我说我知道,但是孩子没有了,真的对不起。我的鼻子有点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女生,更看不透她的心。我问洋子是不是喜欢西哥,洋子回答说是,马上又补了一句,说也喜欢我。我说这样不行,你只能喜欢一个。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因为我心里希望她选择西哥。可洋子笑笑回答说,但是我两个都喜欢,怎么办。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洋子不经意的用手摸我的脸,然后下滑到我身体,动作是那么的轻柔。我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让我觉得很尴尬。洋子反而一笑,问我是不是很难受。我说还可以,暂时顶得住。洋子又问我,要不要用其他方式帮我。我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洋子显得有点生气,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我发现我和她思想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国际障碍,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用性来衡量对她的喜欢与否。我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洋子坚持要帮我,手已经抚摸到了我的大腿内侧,然后拉开了我裤子的拉链。我的局部就这样愤怒的暴露在她的眼前,我以为她会用手,但是她却俯下身,低下头。我顺手关了床头灯,黑暗中,我感觉到她冰凉的舌头在我的身体上轻盈的勾勒。我只想对着欲望的撒旦大喊一句,国际友人,忒厚道了。
和洋子在一起的几天,我想尽办法给她做好吃的,看着她吃的很香的样子,我也很开心。因为手术很成功,而且怀孕时间不长,所以洋子恢复的很快。我问洋子心脏病为什么不想办法治,她说从小就这样,是遗传,而且没有根治的办法。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洋子很乐观,也没有因为此次事件有怨恨我的意思,但既便这样,也不能冲淡我内心深处强烈的自责。
我计划周一清早的飞机回上海,然后直接从机场去公司。但是周六下午6点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西哥的电话。西哥语气凝重对我说,大事不好,叶子不行了。一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听到西哥这么一说,我轰的一下头大了,追问道,什么,什么不行了。西哥欲言又止,连叹几声道,你还是自己来看吧,如果能够赶上今晚的飞机,或许你还能和叶子说上两句话。
(43)
我简单的嘱咐了洋子两句,便提着行李包直奔西安机场。晚上最近一班的飞机只有头等舱,想到叶子,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火速赶到医院的时候,西哥和阿丽正守在叶子的病床前。叶子身上连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仪器,双目紧闭,让我内心一阵绞疼。铭怎么没有来?我问西哥。西哥说,那个杂种,正在局子里面呆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他还有脸来,叶子搞成这样,都是他害的。
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铭果然是雇人伤害叶子的人。他想借刀杀人,一来让别人以为是他前妻干的,正好找借口和她离婚;二来又故意在咖啡厅里诱导我,让我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阿丽。看来他还是不了解叶子这个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她,正好让早有奸情的阿丽投怀送抱。可惜叶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她是一个性格坚毅的女人,认准了一个理,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所以叶子误以为是铭的老婆对她下毒手之后,反而坚定了她要和铭在一起的决心,这一点是铭没有料到的。至于阿丽,她只不过是铭布局中的一个棋子,她也一直认为是铭的老婆伤害了叶子。难怪当初叶子受伤的时候,我在医院里面看到阿丽有点魂不守舍,还把茶水洒落在我的裤子上,现在想起来,果然是她心中有鬼。
还好那天我让叶子去上诉,如果不是说铭的前妻一直骚扰会阻止她和铭结婚登记的脚步,估计叶子是不会去上诉的。而上诉的结果就是让真相大白,导致叶子直接从4楼飞身而下,就这样不省人事的躺在重诊室病床上。叶子这个女人,即使是绝望到自我毁灭,宁愿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也不会用安眠药让自己安静的离开,这就是真正的她。我心里很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当初绝对不会让她去上诉,宁愿她永远握着铭送给她的那只塑料玫瑰花,幸福的生活在梦中。两次晒衣架的阻挡,让叶子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脊椎的粉碎性骨折同时也无情的剥夺了她再站起来的权力。
我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对叶子这么残忍,如果这种痛苦可以嫁接,我会毫不犹豫的替叶子默默承受这一切。我这个人,做事冲动,而且喜欢把过错迁怒于别人。排山倒海的悲愤让我将矛头指向了身旁的阿丽。西哥看出我眼中的怒火,赶忙把阿丽拉在他身后,表情严肃的对我说,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关键时刻老是不能克服自己的情绪,阿丽也是受害者,关她个鸟事啊。我恶狠狠指着阿丽,对西哥说,叶子是她的好朋友,她还在中间瞎搅和,不然叶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西哥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那萧然呢,她也是小珍的好朋友,你自己呢,和铭那个垃圾又有什么区别?我朝西哥怒吼道,那不一样,我已经跟小珍说我无法等她两年!西哥情绪也很激动,推了我一把,那洋子呢,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你还和她搞上?老子不是看在往日兄弟的情分上,早把你大卸八块,扔到黄浦江喂鱼了。我毫不示弱,说你他妈会和洋子结婚吗?你还不是一样,就想着和她三秒钟的快感。我话刚说完,西哥突然一拳,直接打在了我脸上。我抹了抹嘴角渗出的鲜血,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叶子,整个人快要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捏紧拳头朝西哥冲了过去。闻讯而来的保安很快就把我和西哥拉在一边,带头的一个冲着我们叫,人都半死不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在这里有心思干仗?有本事你们出去在外面打,警棍和砍刀都不缺,还免费。我本来因为叶子这样心里就特不好受,加上刚才打架又吃了亏,心里就更加憋曲,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这是我第二次为叶子流泪,第一次是因为她和铭在宾馆里面带给我的莫大羞辱。
西哥看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似乎有点过意不去,走到我什么,拍了拍我肩膀说,老子不就是多踹了几脚吗?谁让我个头比你大呢,大男人的也不至于哭成这个鸟样吧?我知道西哥在逗我笑,但是我实在笑不出来,擦了擦眼泪对西哥说,西哥,我心里真的特难受,叶子还这么年轻,以后怎么办。
医生告诉我们,叶子的苏醒时间还不确定,有可能明天就醒了,也可能一直醒不了。我心里真的希望叶子一直醒不了,这样至少她不用再痛苦。晚上,我让西哥和阿丽先回去休息,大家抽时间轮流照看叶子。夜深人静的时候,病房里面只剩下我和叶子两个人。我俯下身去,用自己的脸贴在叶子的手上,因为长时间的输液,叶子的手冰凉冰凉。我心里默默的祈祷,上帝啊,如果能让叶子康复,我愿意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甚至是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我突然想到什么,直起身,脱下我左手手腕上带着我体温的玉镯,戴在了叶子的手腕上。
我想联系叶子的家人,但是从她的手机里面,根本找不到任何和家庭有关的信息,总共保存的联系号码不过二十个左右。我问了一下阿丽,阿丽说叶子一直是一个人住,其他的情况她也不太了解。我把西哥,疯子,阿勇,阿丽都召集起来,大家一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制定了轮流照顾叶子的计划。但是后来这个计划被医生否认掉,医生说医院有专门的护士照顾类似病人,我们只要出护理费就可以,然后别忘记抽空多来看看。如果哪一天病人醒来,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心里多了一份沉重的牵挂。我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医院看看叶子,给她说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虽然她听不到,但我一直奢望她总有一天会听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当初希望她不要醒来的想法很残忍,哪怕叶子醒来只能一辈子躺着,但是有我们经常陪她,总比她永远这样不知不觉的好。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周末,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周五快要下班的时候,我刚刚把电脑塞进包里,接到了西哥的电话,估计又是要我过去振兴国民经济。我问西哥找我有什么鸟事。西哥神神秘秘的说,有朋自远方来。我说你他妈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西哥笑笑道,牛魔王要从美帝国主义回来探亲了。我还真有点激动,抓耳挠腮的问西哥,你是说美国留学的牛牛?
(44)
西哥呵呵一乐,不是那个牛牛是哪个牛牛啊。我的思绪马上回到了被补考和恋爱充实的大学时代。
牛牛是我的同班同学,一个羞涩的小女生,出身书香门第。她给我的印象就是成绩特别好,最大的爱好就是一个人跑到自修教室自习。她姓牛,我就送了她一个外号叫牛魔王,结果被她恨的牙齿痒痒,呵呵。她戴一副黑框的眼镜,谈不上很漂亮,但天生的那种书卷气息却非常让我着迷。我只是在宿舍晚上熄灯了之后说了一句,其实牛魔王蛮不错的。第二天,这句话从西哥的嘴巴里出来就走了形,成了我暗恋牛魔王。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全系120个人人人都知道了。然后班级上的男生女生就开始跟着起哄,整天把我和她往一块扯,动不动就开我和牛魔王的玩笑,乐此不疲。牛魔王终于发飙了,公开宣布说,她是绝对不会喜欢铁扇公主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实在他妈的太冤,被人家起哄了几个月,我连她的小手都没有拉过,最后还落得一个铁扇公主的外号。所以,我暗地下定决心,头可断,血可流,泡牛魔王的计划不能丢!
西哥开始给我出谋划策,马上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一个崇明岛国家森林的自助游活动。我所在宿舍和牛魔王宿舍很快便在早有预谋的情况下成了联谊宿舍。一切准备就绪,我和西哥开始一起期待那个让人激动的日子。
去崇明岛的前一个周末,西哥出去见网友了。我一个人闲的无聊,就在校园的教学楼里面逛来逛去,从一楼走到六楼,然后又从六楼走到一楼,每个教室都看上两眼,看看有没有养眼的美女,有的话就进去找个位子做下看书,开始挂羊头卖狗肉。可气的是,运气实在差,偶尔有个养眼的,身边还陪着一个衰哥。想想这是一个好现象啊,说明帅哥总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那么个别美女自然就成了帅哥的漏网之鱼,机会是给像我这样的衰哥了,抓不抓的住就看如何发挥了。就在我逛到最后一个教室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哈哈哈,是牛魔王!
我大摇大摆走进了教室,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从塑料袋里面拿出课本放在桌子上,最后发现居然笔都没有带一只。大学里面看用功不用功,看学生的书包就知道。像牛魔王这种只要一背书包上自修教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准备出远门当背包族去西藏。像我这种人,一般是不会买书包的,因为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浪费金钱,所以经常会到小卖部买1元一只的特制塑料袋当书包。一个学期到头也用不了几次,何况质量还皮实的很,一般一个学期两只塑料袋足够,真是经济又实惠。
我拿出书本看了不到十分钟,头就大了,有点昏昏欲睡。猛一抬头,发现牛魔王居然不见了,心想我这个铁扇公主芭蕉扇还没有开始扇,她怎么就闪了?等了一会儿,看到她提着一个大杯子又进来了,原来是去倒水。她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打了一个哆嗦。我是系里面脸皮厚出了名的,自然不怕她对我冷淡,反而大方的回以她一个热情的微笑。隔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我一脸严肃的跑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向她请教一个高数的问题。对于这个方式,她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毕竟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教我们同学之间要相互帮助。她给我讲的很耐心,可是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里一直捣鼓着怎么约她出去。她终于给我讲完了,问我听懂没有,我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说基本上大致听懂了一部分。她扑哧一笑,说懂了就是懂了,那能基本上大致懂啊,要不要再给你讲一遍。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中场休息一下吧,我们一起去看两人一机?所谓两人一机其实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娱乐场所,两个人一台电视机加一台录像机,然后自己可以任意挑选影片的地方。因为片源丰富,而且5元一次的收费,让校园里面学生趋之若骛。我这种人自然是那里的常客,阿姨都和我熟的不得了,每次我去总是给我最好的位置,只不过每次都是和西哥一起,有点扫兴。
一听说我约她去看两人一机,她立刻头摇的像个钟摆,说好多作业没做,没时间没时间。我微微一笑,对她说,是不是要我抱你出去你才肯出去?她有点惊惶失措,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一看大多同学都在认真看书,然后回头用求饶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不要乱来。我才不管呢,加重语气又来一句,我真的要抱了,说完还做了一个准备抱的姿势。她迫于我的淫威,急了,马上小声说,好好好,去就去,你烦死了。说完,起身跟着我走出了自修教室。
我和牛魔王刚到两人一机房的门口,阿姨就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哟,找女朋友了啊,不错的哦,来来来,阿姨给你挑个好位置。我这个人就是人缘好,学校水果摊的阿姨看到我也总是说,来来来,小伙子,给你挑个好西瓜,包熟包甜包脆。之所以这样,关键一点在于,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一个劳动者,我认为只要他们是用自己的双手挣钱,都是值得我尊重的。牛魔王有点吃惊,问我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我笑笑说,也不是经常,一个礼拜也就来个五六次而已。
我问牛魔王看什么,她说要不看黎明和张曼玉的《甜蜜蜜》吧,一直听说这个片子不错。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心里正想推荐这个片子,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了。在这里,我要严重感谢一下张曼玉同志,她的确是一位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演员,她用自己精湛的演技真实地诠释了一个历经沧桑的女人,让观众沉浸在女主角的个人感情世界里深深不能自拔,与之同喜同悲。影片最后,男女主人公几分几合风雨飘摇之后,终于邂逅在异国街头,当邓丽君的老歌作为影片的背景音乐徐徐流淌到耳朵里时,影片也随之结束。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牛魔王,她烟圈红红的。我递给她一片雪白纸巾,笑话她都大二的女生了,还为部电影哭鼻子,羞也羞死了。
看完电影,我提出请她吃晚饭,她坚决不要,说要和宿舍的姐妹一起吃,我也就没有勉强她,主要是看她对我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我回到宿舍,有点兴奋,一下说漏了嘴,告诉了西哥我和牛魔王一起看了《甜蜜蜜》。又是第二天上午,全系都知道了,人人见到我都问,听说你昨天很甜蜜蜜啊。我回到宿舍,把书往桌上一扔,朝着正在穿着三角裤打恃魂的西哥说,你他妈不去香港当八卦记者,真是港督的一大损失。
一个礼拜我都没有安心听课,心里老想着去崇明岛的幸福时光。西哥为了纪念我这个礼拜魂不守舍的日子,特意在宿舍楼的局域网上发了他人生的处女作――《骚动的青春,献给牛魔王和铁扇公主》。
(45)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出发的日子。大清早的,大家就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一起乘车去码头,准备坐船到崇明岛国家森林公园。途中转了一辆公交车,因为不是始发站,所以人特别多,差点被挤成了相片。我为了稳住重心,两腿叉开,双手分别抓住公交车顶平行的两条扶杆,看上去活脱脱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牛魔王就站在我背后,因为人实在太多,所以她想不贴着我都难。她个头没我高,要是也学我一样抓车顶的扶杆,那就不是耶稣,而是秋千运动员了。不得已她只有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这是她的最佳选择。就在她抓我肩膀的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我,颤栗不已!自认红粉丛中游刃有余,奈何却偏偏抵挡不了纯真二字。哪怕牛魔王柔软的胸部随着车的颠簸不时会碰上我的后背,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个时候我内心没有一丝邪念。牛魔王在感情方面一直空白,好比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无暇。正是她的这种纯真,一瞬间唤醒了沉睡我内心多年的初恋情节,那一刻,我宛如一片如絮的白云,轻轻的飘泊在湛蓝的天空。我生怕我姿势的改变会让牛魔王也松开抓紧我的双手,所以从她抓住我肩膀开始,我就一直保持这个耶稣的姿势直到终点。我不觉得疲惫,不觉得僵硬,只想和牛魔王保持这种姿势到永远。由于人特别多,车厢中又不透风,而且司机开车好像人打饱嗝一样,总喜欢在最放松的时候来个突然急刹车,所以很多人都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相比之下,我还要一直保持固定姿势,难度就更高了,所以车到码头刚停下,我立马冲下车,跑到垃圾桶旁边吐了个干干净净。牛魔王和其他人都跑上来,递给我纸巾,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你还晕车的啊。我当时那个糗样啊,真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只好尴尬叹道,遗传,遗传,都是遗传惹的祸。
牛魔王很文静,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大多时间都是在听。一路上,就我和西哥话最多,从码头下船到森林公园门口,上下嘴唇一直在打架。牛魔王一旁摇头,说你们两个大男生的,怎么像个女生一样唧唧喳喳的啊,头都被你们吵晕了。我微微一笑,说没有办法啊,我属麻雀的。西哥马上接口道,唉,谁让我属八哥呢。牛魔王被我和西哥逗的一乐,顺势用小手把眼镜习惯性往上推了推。这个推眼镜的姿势好淑女,真是迷死人啊,我悄悄对西哥说。西哥鄙夷的看着我,吐掉嘴里的香烟头,说老子今天戴墨镜推了好几次了,你咋就不说我有英雄气概呢?我呵呵一笑,说西哥你这个人啊,天生长得就如同一个阳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英雄气概,戴墨镜只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到了森林公园里面,没有了钢筋混凝土的毫无生气,放眼望去,一片片生机勃勃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我们一起骑马,射箭,划船……玩的不亦乐乎,不禁心底感叹,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自由玩耍该多好啊。这个愿望从我幼儿园开始就有了,可是一直到大学,一直没有真正实现。直到后来我参加工作了,才又有了新的愿望,那就是如果可以工资照发,又不用上班,该多好啊。本来我想和牛魔王一条船,但牛魔王红着小脸死活不同意,周围都是同班同学,我没法施展淫威,实在没办法,只好和西哥一条船。西哥幸灾乐祸朝我笑笑,你说这老牛是不是不喜欢你这球样的?我白了他一眼,说难道牛魔王就喜欢你这种高大英俊,风流低档,欲海奇男子兼性开放先锋不成?西哥摇摇头,笑嘻嘻的说,你看你看,又嫉妒我,又嫉妒我了。
公园里面有一个河上秋千,蛮惊险刺激的。一条大约宽5米左右的小河,河上面架了一个大的支架,套了一根夯粗的麻绳,抓住这条麻绳,就可以从河的一边荡到另外一边。西哥是体育健将,自然轻松的很,脚一蹬,唰的一下就荡过去了。然后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过去,最后只剩下我和牛魔王两个人没有过去。牛魔王胆小,怕中途抓不住绳子,一下掉到河里又不会游泳,那就丢人丢大了。无论河对面的姐妹怎么劝说,牛魔王抓着绳子就是不敢荡。西哥在对面用铜锣一样的嗓子喊道,老牛,你唱啊,用四川方言唱,么妹子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我不等牛魔王说话,就用四川方言吆喝道,我来推你。河对面的人笑的前俯后仰,牛魔王在一边气的直跺脚。我趁她不注意,左手一把抱着她,右手将麻绳迅速绕了几个圈之后再狠狠抓住,呼的一下,朝河对面荡了过去。啊~~~~~一声惊呼,牛魔王闭着眼睛拼命的抱住我。当时,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冲昏了我的头脑,我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片里面的男主角了,加上河对面西哥带着剩下的人在那里鼓掌尖叫,我稍微一分神,刚荡到河中心(应该是离心力最大的地方吧),顿时感觉右手实在无法承受之重,只听扑通一声,我和牛魔王两人双双跌入河中,溅起不少调皮的浪花。牛魔王不会游泳,两只手拼命的乱抓,脚也跟着乱蹬,不是我机灵,肯定被她蹬成了太监。这种情况,我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拦腰抱住她,将她拖上了岸,平放在草地上,然后抹了抹头上的水,问她,要不要做人工呼吸?牛魔王吐了好几口水,连连摆手说不必了不必了。西哥带着大伙在一边都跟着起哄,要,要,一定要。我像个落汤鸡似的,落魄的要命,回头看着起劲的他们,说你们谁要,过来,我给你们做。顿时,鸦雀无声。
我和牛魔王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是男生,无所谓,但是牛魔王就有点尴尬了,可能才发育成熟不久,湿透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刹那间,玲珑曲线,尽收眼底。西哥走到我身边,喃喃一句道,我就喜欢这种胸狠的女人,说的时候还特意把那个胸字拖的老长老长。我也有点始料不及,没有想到牛魔王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于是跟着道,胸狠的女人,我更喜欢。天色已晚,我提议大家进租借的木房子休息,正好我和牛魔王先换换衣服,大家一致赞同。
(46)
我们租了一个小木屋,正好够八个人住。想想大学时代真的是够纯,居然可以四男四女同居一室。八个人当中,其中有一个长得小帅小帅的男生,秀气的不得了,有一点像温兆伦。我和西哥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涛伯。因为他单名一个涛字,但是为什么叫他伯呢,是因为他做事情天塌下来都不着急,有点像大伯伯,所以哪怕他是我们里面最小的,还是把伯的尊称送给了他。涛伯是个很有特点的男生,他生活非常有规律,尤其是在蹲坑方面。每天早晨他必须比我们早起15分钟,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蹲坑时间。他蹲坑的时候会戴一副小孔按摩眼镜,就是当时很流行的黑色塑料镜片,上面打了很多小孔的那种,据说可以治疗近视。但是直到大四毕业,也没有看涛伯什么时候视力好过,最后被西哥鉴定,涛伯是被广告忽悠了。由于涛伯的这个造型,看上去有点像佐罗,所以每次西哥起床第一泡尿后回来都会说,佐罗又蹲坑了,差点把老子熏晕在厕所里面。久而久之,涛伯对蹲坑有了感情,从一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两次,而且爱屋及乌,把坑当作了他独用的生活空间。以至于有一次西哥和他打赌只要他一边蹲坑一边吃一个苹果,西哥就买一张郑钧上海演唱会的票给他。结果,西哥输的很惨,因为涛伯蹲坑的当儿连续吃了两个红富士,最后擦了擦嘴巴说,龟儿子,这苹果贼JB甜。
说到涛伯,不得不说他的单纯。进了大学两年,不知道什么叫手淫,更别提如何实施了。后来还是我和西哥手把手的教会了他,害的我用肥皂洗了一个星期的手,还是觉得有股骚味儿。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早上,涛伯神秘兮兮的爬到我床上,悄悄告诉我,说他终于用手帮自己解决了一把,那个兴奋的鸟样好比是中了六合彩。没有手淫的男人,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有初恋,于是我和西哥很快就帮他制定了一个破处计划。首先报名让他参加了一个学校的舞会,由于我和西哥在旁边监督,他迫不得已脸红的猴子屁股一样邀请了一个舞伴。我和西哥跟着瞎激动了半天,结果灯光一亮,发现是个牙箍妹,牙齿上箍着的钢丝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我和西哥不寒而栗。跳了几次舞后,终于了解了牙箍妹所在的系,宿舍,电话等等个人信息。但是很不幸,过了几个月了,一直没有进展,我和西哥都替涛伯急,关键是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有点不甘心。所以,我和西哥整天在涛伯面前煽风点火,让他主动出击。
涛伯终于答应按照我和西哥给他指定的计划去做,在我们的帮助下,涛伯很快便找到了牙箍妹的自修教室。其实牙箍妹长得还可以,就是皮肤有点黑,这点我不满意。但是西哥一再鼓励涛伯,说黑点好,一来健康,二来以后两个人在黑漆漆的自修教室偷情不容易被发现。我拿出一张电影票给涛伯,朝牙箍妹指了指,说,知道该怎么做吧,快去,我和西哥在这儿精神支持你。涛伯紧张的发抖,接过我手里的电影票,战战兢兢的走进了自修教室。我和西哥就在外面透过教室窗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走到牙箍妹旁边,一句话不说,把电影票放在牙箍妹书桌上,转身就走。
涛伯一走出自修教室,老子实在气不过,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对他说,你他妈在干什么鸟啊,要不是牙箍妹和你跳过几次舞认识你,还以为你是票贩子。西哥一旁打岔道,我说吧,还是我有先见之明,还好用了一张过期的电影票,不然转手被牙箍妹扔厕所,又他妈浪费了。涛伯说牙箍妹不喜欢他,还是回宿舍。西哥说回你个大头鬼,你他妈再进去,直接叫她出来和她认真聊一聊,不然回宿舍老子先奸了你。在我的西哥的淫威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又进去了。看来牙箍妹还是喜欢直截了当的表白,还真的跟着涛伯出来了。我和西哥赶快闪到一边,装作陌生人一样在他们两个附近抽烟。牙箍妹出来之后靠栏杆站好,涛伯和她面对面。晚上刮了点小风,有点冷,不知道涛伯是冷呢还是紧张,双手插在裤袋里面,个屁股还一前一后的来回动。我和西哥两个你看我我看你,这他妈做爱的动作都出来了,牙箍妹肯定以为涛伯是意淫狂,还追个球啊。沉默了半天,还是牙箍妹先开口。她问涛伯,谈什么呢。涛伯说最近学习忙不忙。牙箍妹说还好。涛伯又问,身体好不好。牙箍妹不痛不痒的回答,还可以。涛伯接着问,那饿不饿。牙箍妹面无表情的回答,刚吃饭不久,当然不饿。我和西哥那个急啊,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把他拉到一边,啪啪啪,扇他个晕头转向。牙箍妹又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涛伯那个屁股还在晃伐晃伐,说没有了。牙箍妹又说外面好像有点冷。这是一个最好的暗示了,直接请牙箍妹到学校咖啡厅,不就暖和了吗。涛伯却说,是有点冷。牙箍妹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牙箍妹说要进去学习了,就直接进了教室,留下屁股还在晃的涛伯一个人。西哥弯下腰,在地上找啊找。我问西哥你干吗呢?西哥说,老子找个砖头,一砖拍死他个傻鸟。
就这样,涛伯和牙箍妹的爱情故事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结束了。我也气死了,大骂涛伯,孺子不可教也,一辈子用手的命。涛伯呵呵一笑,说人家不喜欢我啊,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进了小木屋,按照一男一女交替的顺序分配了一字排开的八个床位。西哥说这样晚上有个照应,毕竟只是个木头房子,而且还是在森林里面,太不安全。在大家的照顾下,我和牛魔王的床位自然就靠在了一起。晚上在营地的空地上一起烧烤,唱歌,一直闹腾到12点,大家有了困意,才想到该睡觉了。女生要脱衣服,自然不能开灯,黑暗中只听见稀稀疏疏的宽衣解带声,我和西哥只恨自己不是属猫头鹰的,大好春光,居然就在眼皮底下悄然而逝,真是罪过罪过。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没有翻来覆去的声音了,估计都睡着了。我心里想着睡在身旁的牛魔王,眼睛怎么也合不上,一直拼命瞪着屋顶,可惜什么也看不见,连横梁也没的数。我真的好想牵一下牛魔王的小手,确实只是想拉拉她的手而已,真的是没有一丝杂念。我身体向牛魔王挪了挪,似乎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壮起胆子,向牛魔王伸出了我颤抖的右手。
(47)
我摸啊摸,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牛魔王的小手。于是我将身体再往牛魔王那边靠了靠,指尖一下就有了感觉,好温暖啊,让我顿时兴奋不已。我不敢再进一步,只是用几个手指头慢慢抚摸,立刻意识到这肯定不是牛魔王的小手,心头一惊,天啊,摸错地方了,摸到了牛魔王的大腿。我特别紧张,想缩回来,但是又很舍不得指尖那种触电的感觉。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只是用手指头这样轻轻的划几下,她应该不会知觉的。我又不敢再靠过去,不然我整个手掌都可以摸到牛魔王光滑的大腿了,不过即使是手指头这样撩撩,已经让我兴奋不已了。我明显感到她的体温,好像一杯温开水,让我觉得有种恰到好处的舒服。正当我亢奋的时候,不知道谁咳嗽了一声,吓得我小心儿差点从胸口蹦出来,闪电一般把手缩回了我的被窝。
晚上我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了牛魔王和我一起,她还故意露出大腿让我抚摸。早上我最早醒来,发现一件特别糗的事情,裤裆湿了一大片。心里郁闷的要死,这高中时代的事情怎么到了大学还会发生呢,难道我还有继续发育的空间?我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牛魔王,更加让我大吃一惊。她只睡了床垫的一半,整个人离我至少有两个手臂的距离!她的床垫靠近我的这边边缘,有一个很大的圆柱形水杯,就是她上自修一直带着的那个,里面还盛满了水,就倒放在垫子上。原来我他妈昨晚就是为了这个水杯,瞎激动了半天,还重演了一次从男孩到男人的青春躁动。
后来回到了学校,我便对自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学校只有三个教学楼,分别成为上院,中院,下院。牛魔王一直都是在下院自修,因为下院熄灯是最晚的。所以我每次提着塑料袋总是把下院所有的教室逛一遍,直到找到牛魔王自修的教室,才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开始心不在焉的看书。她当然不是木头,自然也发觉我是在追她,偶尔会朝我瞪瞪眼,偶尔也会朝我回眸一笑,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并不着急明白她的心思,因为我更加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我大学那段日子过得充充实实。
遗憾的是,我和牛魔王的感情最终没有任何结果,就和涛伯和牙箍妹的爱情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毕竟有个懵懂的开始,而涛伯只能说是无头无尾。也正因为这样,涛伯经过一段消沉之后,转而在学业上发粪涂墙,终成正果。从那以后,我没有继续追求牛魔王,因为像我这样的人介入她的大学生活,最终只会让她留下遗憾。我把心中的这份美好感觉一直保留到大四,直到她拿到了飞往美利坚的机票,依然无法释怀。
西哥说,你还愣着干啥,聚会到底去还是不去?我回过神来,说去就去呗。再次见到牛魔王,我差点没有认出来。西哥也说,这女大十八变,还真有这么回事。我想,可能是受文化的影响吧,无论从穿着还是谈吐,她已经不是大学时代的那个牛魔王了。牛魔王穿了一件火红色的T恤衫,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很阳光。西哥说,昔日牛魔王,如今好像变成斗牛士了。我点点头说,英雄所见略同。饭桌上聊起当初大学时代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我喝的有点多,所谓酒后吐真言,自然就说出了当初喜欢她的那份情怀。牛魔王没有了当年的羞涩,笑嘻嘻的问我,那当初为什么不坚持追她呢。我喝了一口酒,说老牛啊,你就是马后炮,你现在鼓励我可是太晚了。西哥塞了一块肥肉到嘴里,含糊的说,你们两个干吗呢干吗呢,当众打情骂俏是吧,真要是后悔当年没有骚够,今晚还可以搞个一夜情,直接到我窝里头去,宾馆费都省了。牛魔王呵呵一笑,说没有问题啊。我刚夹的一块猪蹄差点掉到地上,抬头看着她,激动的问,真的假的啊?牛魔王笑得花枝乱颤,说当然是假的,看把你美的。西哥凑到我耳边,压低嗓门说,看她那个胸部抖得来,我下面都反应了。难怪老美那么粗壮,果然吃牛肉喝牛奶对刺激荷尔蒙分泌效果奇佳啊。牛魔王开始用筷子把碗敲的叮当响,干吗呢,两个大男人一起说悄悄话,肯定没好事儿。我说哪里哪里,西哥是在说你比原来胸狠了。牛魔王当然听不懂,笑笑说,我有凶狠吗,以前好像也没有吧?这令西哥忍俊不禁,直接跑到包房外面狂笑不已。牛魔王一脸疑惑看着我,我只好扬起头,朝她挺了挺胸。她脸唰的一下红了,一双筷子径直朝我扔了过来,幸亏我躲闪及时,不然没准就射到我鼻孔了。
我和西哥回到他的淫窝,已经是午夜。突然收到了牛魔王的消息,要来我住的酒店吗,我怕再见不到你会后悔。西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手机,把消息念了一遍,然后把手机直接扔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老牛在美国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性开放了。诱惑啊,绝对是诱惑。我有点犹豫,问西哥,要不要去。西哥说,你要是不去,我帮你这个忙吧。我笑笑说,那还是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我风尘仆仆赶到牛魔王所住的酒店,推开她虚掩的房门,悠扬的爵士乐随即飘进了我早已寂寞的耳朵。
(48)
走进房间,我看到牛魔王正斜躺在床上看电视,这和我心中所幻想的情景有点不一致。按照电影情节来说,她应该是穿着性感的睡衣,两腿交叠微微蜷缩安静的躺在床上,用妩媚的眼神迎接我的到来。牛魔王看到我来了,显得很高兴,立刻起身给我泡茶。我对她说,不用费那事儿,我农民出身,白开水喝惯了。我满怀期待的问牛魔王,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牛魔王笑笑说,当然有,不过是你先讲,把这些年你的事情说给我听。我装作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问,那说的好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呢。牛魔王故作神秘,回答道,那当然,如果说的完整无缺而且真实可信,我就给你一个惊喜。我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水,便开始给她讲述了我和叶子,小珍,萧然,以及洋子之间的故事。没有任何的掩饰和夸张,我就很平静的把所有已经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儿倒给了她。三杯水喝完,故事也讲完了。牛魔王有点黯然伤神,一直用那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我。我问她怎么啦,是不是困了。牛魔王摇摇头,说身体不累,但是感觉心好累。我有点伤感,说我已经不是大学时代的我了,至少不是当时你眼中的那个我。牛魔王苦笑,说当然啦,因为人都会变的。
气氛有点沉重,牛魔王提议出去走走。我问她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牛魔王抿嘴一笑,说你跟着我就知道了。走出酒店的大门,夜风迎面而来,吹乱了牛魔王的披肩长发,让我仿佛又回到当初的大学时代。牛魔王伸出了手,拉着我,让我快点,说马上就要开始了。从我大学认识牛魔王开始,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牵手,在我个人看来,这比历史上任何重要的握手还要有意义。两颗放飞的心,就在午夜的街头相偎飞奔,周围的景色一幕幕迅速退到了我和牛魔王的身后。两个人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到了一家电影院门口,牛魔王终于停了下来,朝我嫣然一笑说,到了。走进电影院,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分散在各个角落,而且多半是情侣。这是我第一次看午夜场,影片就是我和牛魔王当初在大学时候一起看的《甜蜜蜜》。虽然大学时代已经看过,但是此时回味却别有一番体会,仿若自己已是剧中人,所以很容易跟着剧情同喜同悲。当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音乐,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此时,牛魔王轻轻依偎着我的肩膀,看着电影屏幕说,这次她回美国,就想和我了这样一个心愿,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感人肺腑的音乐,牛魔王的真情流露,牵动了我感情生活中的全部。我脑海中浮现出小珍,萧然以及那个西安洋子的笑容,还有正依偎身旁的牛魔王,不禁心头一热,鼻子酸的厉害。
看完电影,我拉着牛魔王的手漫无目的的在清冷的大街上散步。我问她,准备一直留在美国吗?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我笑笑,说难道国内就真的没有让你留恋的?她用手捋了捋乌黑的长发,看着我认真的说,也许以前有,但是现在没有了。我没有再问她,就这样牵着她一直走到天蒙蒙亮。我把她送到酒店门口,有点依依不舍。我问她,可以拥抱一下吗。她坚定的摇摇头,说不行。我感到有点突然,问她为什么。她松开我的手说,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我想把拥抱留在下一次,也许这样你会一直记得我。说完这句,她朝我吐了吐舌头,微笑着转身离开。我心里不由得骂道,妈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我回到西哥的据点,以为西哥早已经睡得死猪一样,没有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看电视。我有点吃惊,问西哥难道一个通宵没有睡吗。西哥掐熄了手里的烟头,说铁扇公主大战牛魔王可以战通宵,我就不能了啊?西哥指了指卧室,对我说,一晚上五次,真他妈累,我现在是回光返照,怎么睡也睡不着。我走到卧室门口,只见阿丽裸着背趴在西哥的床上睡的正香。
我问西哥阿丽怎么来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西哥说,一个人闲着无聊,本来想欲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没想到她刚刚从叶子病房出来,算她有良心,所以就叫她过来,和我谈了个恋爱。我告诉西哥我和牛魔王只是牵了一下手,一起看了场电影,其他什么也没干。西哥故意傻子一样呵呵朝我笑,含糊不清的说,你,你当狼外婆给小兔子讲故事是吧。什么德行,我懒得和西哥解释,直接倒头就睡。
又是一个周一,真是难得,我,疯子,阿勇三个人都准时到了公司。阿勇是刚从浙江出差回来,显得有些憔悴。我们三个了上个月的销售报表,就一起找了个小会议室抽烟。三根烟枪轮流吞云吐雾,气势好不壮观,本来阿勇是不抽烟的,以前只要我们一抽烟,他就说眼睛被熏得受不了。但是经过我和疯子一番抽二手烟还不如抽一手烟的谆谆教导之后,阿勇终于走上了不归路。
阿勇眼睛有点肿,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疯子说肯定是温州小妹推油推多了,难说没有其他地方肿。阿勇笑了笑,说你们两个就是没正经,说认真的,这次出差有两大收获。我抽出一只香烟,将烟屁股朝下往桌子上敲了敲,让阿勇别罗嗦,挑重要的说。阿勇压低嗓门,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和疯子,他这次谈了一个有史以来的大项目,上头已经有暗示说要提他当项目经理。我一拍桌子,朝阿勇竖起大拇指,又来了一句小奶牛系列的经典评论,说阿勇你真他妈是小奶牛探亲――牛比到家啊。长叹一声接着道,阿勇你终于要成为成功人士了,以后可就得白天瞎JB忙,晚上JB瞎忙啦。疯子一听,马上接口道,是啊是啊,不像我们两个,一直徘徊在不成功人士之列,总是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我看了一眼疯子,说你不是一直晚上顶蘑菇顶的贼欢的吗。疯子不好意思笑笑。阿勇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和疯子小声点,然后说,这事情还没定呢,低调,要低调,知道不?
我和疯子忍住笑,让他说说第二大收获。阿勇说这第二大收获啊,就是遇到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和疯子顿时来了精神,直接蹲在了椅子上,眼巴巴的望着阿勇,等他继续讲。
阿勇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还在卖关子。我对身旁的疯子说,疯子,你赶快去办公室,对着公司大喊一声,说阿勇要当项目经理了。疯子连声用方言道,要得,硬是要得。阿勇一把拉着准备起身的疯子,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们急个鸟啊。
阿勇说这次回上海前一天晚上,因为实在比较累,所以就叫了酒店的按摩服务。结果上来一个小妹,让他眼睛一亮,顿时心生邪念。可惜无论阿勇如何威逼利诱,一直等到按摩结束,小妹始终坚持不做其他服务,还说她只做正规按摩。我递了根香烟给阿勇,示意他接着说。阿勇说就这样啊,没有了啊,还说什么。我转头叫了一声,疯子。疯子马上说,要得,硬是要得。阿勇急了,马上说,我招,我全招。然后,阿勇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说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拿到了这位小妹的电话,虽说她是风尘女子,但是那种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实在是让人叹服。我看着阿勇发浪的样子感到特别好笑,顺便拿起桌上的纸条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彤彤138########。
(49)
彤彤?怎么和我幼儿园初恋一个名字,我呵呵一笑。阿勇说,人家是浙江本地人,你不要碰到个女人就说和你有关系好不好。疯子道,欢场女子一天一个名字,鬼知道真的假的。我说那倒也是,阿勇要说是我老乡我倒是真的有点兴趣了。疯子问我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浩浩和萧然的那里,我说到时候再说吧,几天没有看叶子了,我想先去看看她。疯子说要陪我一起去,我说不用了,怕人多了会吵着她,她喜欢安静。
踏入叶子所在的病房,她就那么安详的睡着,一动也不动。我坐在叶子的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头的刘海,自言自语叹道,叶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呢。我知道,当初也许是我不够用心,不够体贴,才会让你失望爱上了别人,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吗。对了,叶子,还记得我刚刚追你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总是回避我,对我不理不睬,说对我没有感觉。可是我仍然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每天等你下班,吓得你那一段时间成了加班狂。可是每次你很晚下楼的时候,还是一样能够看到我坐在大厅一楼的可的便利店里看报纸。为了等你,我都记不清楚买了阿姨多少个茶叶蛋,吃了多少碗方便面,看了了多少份报纸,还让便利店阿姨送了我一个茶叶蛋青年的外号。你终于答应开始和我约会,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有多激动吗,收到你愿意赴约的消息,我捏紧拳头高兴的在便利店跳了起来,像一个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骄傲自豪,尽管便利店阿姨在小声讨论我是不是茶叶蛋吃多了吃的脑袋出了问题,我还是一口气又买了十个茶叶蛋来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西餐厅里面的你,是那么的高雅华贵,虽然你一直在扮演冰山美人的角色,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已经足够了。你数落我的不成熟,我说我会改,会让自己显得稳重。你嫌弃我眼睛小,我说大眼没有神,小眼迷死人。你还说我的衬衣和领带的搭配看起来像个农民企业家,我说以后你给我准备什么我就穿什么。终于,你开始露出了微笑,说会给我三个月的试用期。这三个月里,我尽量表现自己,把你当作一个科研项目来研究,了解你的生活习惯,了解你的个人爱好,甚至把这些都做了详细的日志。但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没有了解你的内心世界。直到后来你和我分开的时候我才知道,你需要的是一份父辈的体贴和关怀,你希望的是一个有安全感的港湾。但是这些对于二十出头的我来说,是不能给予的。你总是说我像一个小孩子,和我恋爱感觉是在过家家,以至于我的亲吻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敷衍的形式。我的年轻和你的顽固逐渐磨灭了我的斗志和耐心,慢慢的,开始忍不住散发多情的种子,我就这样亲手把你推进了别人的怀抱。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却不给我任何机会,甚至是现在安静的躺在这里,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叶子,你让我如何是好?我不止一次在梦里祈求上苍,希望能够赐予你重新醒来站立的奇迹,但是上苍偏偏要如此残忍的惩罚我,折磨我,让我一直内疚到现在。叶子,你如果能够听到我说的话,你就点点头,或者笑一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好吗?你就权当是可怜我,哪怕是对我的施舍,我也无怨无悔。
说到这里,我已泣不成声,这是我第三次为叶子流泪。可是,叶子仍然无动于衷,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残酷。我俯下身,在叶子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替她拉了拉身上雪白的被单,依依不舍的走出了病房。
我赶到萧然和浩浩的住所时,疯子正在和浩浩在客厅看电视。疯子问叶子好点了没有,我情绪低落的说,还是老样子,不省人事。疯子劝我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是天意,也许哪天叶子一下就醒来了也说不定。我苦笑道,希望如此吧。我问怎么没有看到萧然,还没有回来吗。浩浩指了指萧然的房间,小声的说,她在里面,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但是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我又问有没有小珍的消息,浩浩说没有。疯子说你还想着她就打个电话给她啊。我说我打了很多次,电话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可能小珍已经把我忘记了。就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了浩浩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瞬即逝。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我也没有多往心里去,也许她是暗地在嘲笑我吧。
我推开萧然的房门,她正在用QQ和人聊天。萧然看到我进来,有一丝慌乱,朝我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关了QQ。我感觉有点累,就在她床上躺了下来。我对她说,什么事,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萧然说,没有事啊,刚刚无聊和几个网友聊天。我也懒得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力拥有自己的隐私。我说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萧然,小珍有没有和你联系?萧然帮我按摩的手停了下来,说,你这样问就不怕我伤心?我说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问了。萧然接着说,小珍一直没有来电话,而且她香港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可能学习太忙。我心里有点窝火,说哪怕再忙接个电话都没有时间吗,胡扯。萧然不再说话,继续帮我按摩。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萧然的手机响了,但是她一直不接。我说你怎么不接电话,她支支吾吾说这个号码很陌生,可能人家打错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我正准备再次进入梦乡,萧然电话又响了,我正要翻身,她接了电话。嗯,对不起,你打错了,说完萧然就把电话挂了。我说干吗呢,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萧然急忙说,没有,真的没有。我心里隐隐不快,觉得萧然还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只是她不想说,我也不想为难她而已。
(50)
阿勇果然当上了项目经理,脖子上的身份牌带子也变成了白色。我笑他说,当了领导果然就不一样了,我们脖子上挂的是篮带,你脖子上挂的是白带。阿勇笑笑,说少他妈恶心我。阿勇是个很斯文的男人,而且对女人非常体贴,又善解人意,他这样的男人最适合做老公。欢场小妹每次对他说,哥,你就再加一个钟吧。阿勇总是温文尔雅一笑,说小妹啊,加个钟没有意思,还不如省点钱下次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女人总喜欢听甜言蜜语,何况是欢场小妹,很少得到男人的尊重,所以听他这么一说,大多都会心头一热,免费失身一次。但是阿勇不厚道的就是,他这个下次的时间界限太遥遥无期,总让那些小妹望穿秋水。
我和疯子说一定要请阿勇的客,不过事先说好,买单还是他买,而且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这个光荣传统。阿勇说下个礼拜他又要去浙江,想到那个彤彤心里就莫明的兴奋。我告诉阿勇,再去找彤彤按摩之前,可以学《甜蜜蜜》里面的豹哥,在背上纹个米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可以哄她开心。阿勇说彤彤不喜欢米老鼠,她自从去泰国旅游了一次就喜欢上了大象。我说那还是算了,大象纹小了没气势,若按实际比例吧,你整个背还不够纹一只象头。
阿勇跟我和疯子商量,说想把彤彤弄到上海来,帮她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我问阿勇他究竟想干什么,如果只是逢场作戏,还不如让她就呆在浙江。阿勇说他自己也不清楚,也没有考虑以后的事情。我说你根本就没有完全了解她,而且对她的过去也一无所知,就凭你一时好感,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阿勇叹道,人一辈子难免会冲动几次,谁能保证每次都那么走运呢。疯子说还没有一奶就开始包二奶,有点过了。既然阿勇心意已决,我和疯子自然还是要帮他,答应帮他到代理商那边问问,看是否能够搞个文职或者接待之类的工作,总比她留在欢场强。欢场鱼目混珠,整天笼罩在金钱和欲望的乌云之下,哪怕彤彤现在还能坚守自己的那份信念,但是谁又能保证她永远能够抵制与日俱增的诱惑呢?既然我,阿勇,疯子,西哥都无法抵制,又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一个欢场女子呢,如果那样对她就太不公平了。
阿勇提到疯子自从和浩浩之后,就再不组织大家去浴场搞‘红绳’的项目了。疯子笑笑,说国家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也是会变的,难得碰到浩浩这种纯的如同白纸一样的女孩,所以决定金盆洗手,永不踏入欢场半步。阿勇说,唉,可惜了,可惜了,欢场又少一员猛将,实乃一大损失啊。要不今晚我们最后一次,然后一起改邪归正,皈依我佛?新官上任,总归要照顾一下老兄弟们,所有费用算我阿勇的。疯子故意显得有点气愤的样子,指着阿勇说,你他妈又诱惑我是吧,跟你说,这次就依你,下次再来我跟你急!我呵呵一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当婊子立牌坊了,该干吗就干吗去,多给点小费也算是积德了。疯子和阿勇硬要拉我一起去,我说我实在没有兴致,最近事情比较多,晚上还约了西哥谈正经事。疯子笑道,你和西哥那个淫虫能有什么正经事谈,三句话不离女人。我对疯子淡淡一笑,说你和阿勇还不是一样,麻雀和黄鹂,都他妈一个鸟样。
西哥一直催着我过去,我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看他忧心忡忡,估计大多是为了女人的事情。我推开西哥的房门,他正在闷头抽烟。看到我到了,好像遇到了救星,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我等来了。我问什么事情,还有你西哥不能摆平的。西哥一脸愁容,说现在被阿丽套牢了。我说你一向不都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怎么会被阿丽那个小丫头套牢呢。西哥说你不知道,这次不是衣袖,是棉袄,甩都甩不掉,闹心啊。我让西哥别急,慢慢和我说。
西哥说自从那次和阿丽发生了超友谊关系之后,她就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天天粘着他。长得帅,这只能怪爹爹妈妈,不是我西哥的错啊。我告诉她,西哥我不是好东西,是浴场的常客,个个小妹都认识,可是阿丽还是死脑筋,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她都不在乎。我打断西哥的话,说你不见她不就行了啊。西哥说,你说得倒是容易,现在我小区保安哪个不认识她?她还和保安说怀了我的娃儿,不能激动,激动就容易流产,这样一来,那个保安敢拦她?我点燃手中的香烟,对西哥说,那你就躲在家里不吱声,电话也不要接不就安静了啊。西哥哭丧着脸说,我的亲哥哥,都是你害死我了,早知道阿丽心理问题这么严重,当初我是死也不愿意牺牲色相帮你查叶子那个事情。她现在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说只要我不接电话不开门,她就从我楼顶上跳下去。我现在只得把她当菩萨一样供奉着,生怕她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西哥第二天肯定得上报纸。
我只听说过死皮赖脸的男生,女生像阿丽这样的,我倒真是头次见到。我摇摇头,遗憾的说,西哥,这个事情我从没碰到过啊,还真不知道怎么帮你。阿丽是不是因为叶子的事情受刺激了,存心报复男人啊?西哥在客厅里面不停的走来走去,问我,那她怎么就不报复你呢?我说西哥你别着急,坐下再说,你这样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晕,一点思路也没了。西哥唉声叹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急着让我赶快想办法。我一拍大腿,大声说,有了!西哥好似在悬崖边缘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吹胡子瞪眼道,快说快说,急煞老夫也!搬家!我为自己想到这个好办法感到激动无比,还故意提高了音量。西哥听到我嘴里吐出搬家两个字,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指着我说,就知道你这智商,还停留在高中时代。搬家鸟用啊?我公司她都知道,难道我也辞职不成?你快点想,等下阿丽就要过来了,要是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商量怎么对付她,她又要自残了。我说没那么严重吧?西哥道,你他妈是没有尝过苦胆不知道苦胆的苦,老子上次就是一泡尿憋得急了,给她晚开了会儿门,结果她一进屋就阴沉着脸,像个菩萨,说再这样对她,她就割腕给我看。听着西哥说这些,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来女人还真不是好惹的。
一失足,千古恨啊,西哥长叹道。女人,还是洋子这样的好,不给男人任何压力,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我说那当然,尤其是适合西哥你这样的男人。我想了想,接着道,西哥,要不你和阿丽的家人谈谈?西哥说这不管用,阿丽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老娘,上次电话刚通,我没哭她老人家倒先哭了,说她一辈子不容易,就阿丽这么个独生女儿,希望我能好好待她。你说都说这份上了,我还能说啥?我一句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痛苦啊,无尽的痛苦啊,何时才是尽头,西哥悲愤之情溢于言表。我说西哥,真是苦了你了,人说悲愤出诗人,我现在还真信了。我想到刚才西哥前面提到的洋子,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兴奋的大叫一声,西哥西哥,这下真有了!
我正要把这个绝妙的主意说给扯长了脖子的西哥听,突然有人敲门。西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阿丽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冷风,一下从门缝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