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喻北的事情就更加奇怪了,好像是他压抑了十八年的某种东西突然就破土而出了,他每天盯着林喻北跟严子兮,他被自己的脑补给恶心到,恶心到之后就盯得更加密切,这样循环往复了数次后他的眼里突然就只能看见林喻北了,可是他插不进林喻北跟严子兮这两人之间,他只能去找秋水,他想让秋水跟他一起恶心他们两个人,好让自己古怪的心思平衡一些,可是秋水不上他的当,他观察秋水,观察他秋水打电话的频率,观察到他跟黎簇发的消息,他想自己寝室一寝室的恶心玩意,这件事情就在他被秋水发现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恶心人的秘密之后猛然爆发了。
黎簇根本不知道崔想的心路历程是什么,他到现在连他们两个人为什么打架都不清楚,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叩:“秋水脾气还挺好的。”
崔想翻了个大白眼。
黎簇慢腾腾地说:“你俩在寝室打架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崔想沉默了片刻。
黎簇说:“我带你来医院看病,并不是意味着我觉得这事是我们做错了,我理解你刚高中毕业来上大学可能觉得自己还没成年,是个小孩。我跟你一样经历过你这样的年纪,做事情不计后果,你跟秋水差不多大都比我小十多岁,我看你也像是在看个弟弟差不多,我说说实话以后你们要受挫的日子多的很,我也不希望你在我这里受挫,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我经过过你经过的这些事情,但这不意味着秋水就是是个好欺负的人,你可以理解吧?”
黎簇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地语气十分诚恳。
崔想平时伶牙利嘴,别人说一句话他能蹦出十句,但是这会儿却被黎簇说懵了,上一秒这个人还跟朋友似地跟他聊自己原来打群架的事情,这一秒就一副大哥的样子说秋水并不好欺负,崔想瘪了瘪气,突然想自己爸妈了。
黎簇一顿长篇大论后转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崔想:“好了,这事我就算揭过去了,我待会儿在你们学校附近找个酒店睡一晚,明天早上你们十点的课。”
崔想没说话,秋水恰好拎着东西走了回来,他先是伸出手指叩了叩车窗,随后才规规矩矩地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他把便利店的袋子跟药店的袋子放在自己大腿上,垂着脑袋系好了安全带,才哑着嗓子小声说:“便利店只剩下两个饭团,我买了还买了酸奶。”
黎簇看了他一眼,他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你把饭团给你室友,你俩身份证在你身上吧,我带你们去酒店住一晚。“
秋水闷着嗓子嗯了一声,隔了会儿觉得自己说话语气不太好,又应出一声:“在。”
黎簇嗯。
黎簇为了第二天两人上课方便,找到的是一个学校附近一两个地铁站距离的连锁酒店,他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准备给开两个单间。
他开房的时候秋水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耷拉着眼睛没说话。
房开好后黎簇把房卡给了崔想,把秋水买的药拿了几瓶给崔想让他自己给自己涂药,还告诉他第二天早上十点前记得退房回学校,不要耽误学习。
秋水站在他身后等他说完,等着崔想自己坐电梯上楼。
黎簇回头看秋水:“走吧?”
秋水伸手偷偷揪住了黎簇的衣服后背,他小声问:“你还要回家吗?”
黎簇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二点钟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他有些无奈。
秋水慢腾腾地噢出了一声,但是攥着黎簇后衣的手却没松开。
黎簇顿了顿,他伸手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药店塑料袋:“我给你涂下药?”
秋水抬起眼睛看黎簇,然后点头,张嘴:“好。”
两人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秋水又变得有些紧张,觉得自己应该跟黎簇说话,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打架,总之要跟黎簇说几句话,黎簇抬手往床上指了指,他就抿着唇走过去坐了下去。
黎簇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他伸手拧开瓶盖,往自己手心里倒了一些,刺鼻的味道立刻就在房间里散了出来,秋水吸了吸鼻子。
黎簇拿药在自己掌心揉搓了片刻,走到秋水面前,他用食指勾起秋水的下巴,拿手掌心贴在秋水的额角上,缓慢地揉搓着,他垂着眼睛盯着秋水的脸,好一会儿笑了声:“刚刚下车买药怎么哭了?”
秋水眨眼睛,他仰着脸盯着黎簇,小声回道:“没有。”
黎簇手心仍旧在他额角上缓慢地揉搓着,大概是因为深夜的原因他的声音又轻又柔:“眼睛都红了。”
秋水抿了抿唇。
黎簇垂着眼睛,手上动作没停:“委屈了?”
秋水的眼睛耷下去:“没有。”
黎簇放下自己的手又往手心里倒了一点药水,揉搓片刻后继续贴着秋水的额角揉动着,他笑眯眯:“那是疼的?”
秋水耷拉着眼皮好一会儿,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黎簇,他把脑袋埋在黎簇腰腹处,闷着嗓子说:“我觉得我在给你添麻烦。”
黎簇嗳嗳了声:“药水蹭我衣服上了啊秋水——”
秋水闻言又可怜兮兮地把脑袋从黎簇身上挪开:“对不起。”
黎簇垂着眼睛看他,应了声:“没关系。”
秋水仰着脑袋看他,黎簇便继续伸手揉搓他的额角,等揉到掌心发热后他放下手,轻轻捏了捏秋水的脸颊,笑着说道:“秋水,我们以后不能去欺负别人。”
秋水睁着眼睛看他嗯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