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都出来了,一起吃个晚饭,你把昨晚的事再详细地跟我说一遍,那些人既然这么猖狂,肯定会留下什么破绽。
前方的婚车队开得很慢,但道路都被他们占着,萧誊的车压根过不去。
他干脆放慢了车速,“糖糖,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我不想你和封骋作对。”
萧誊听到这,胸腔内抑制不住的汹涌,唐意跟他说话,似乎每句话都带上了封骋,“糖糖,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当初对我们做过的事?你现在之所以在他身边,是他用掠夺的手段,一点一点把你抢过去的,你别告诉我,你全忘了,你还对他动感情了。”
“萧誊,你胡说什么呢?”
“酒庄的事,就算是我做的,我也没错,我只是想拿回曾经被封骋踩在脚下的自尊而已,难道这世上,只许他封骋无所不为,就不允许别人,以其人之还治其人吗?”
萧誊的口才,在大学时候就是一顶一的,唐意根本说不过他。
她面色难看地紧绷着,萧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提了速,车子开进了婚车的包围圈中,只不过,前面的车子不肯让道,他只能尾随其后。
“我选择的路,不想后悔,但当初,确实是被逼着下得这个决定,我利用秦家,让自己一步步壮大起来,可秦家这幅沉重的枷锁,同样也勒得我喘不过气,糖糖,我若不想着对付封骋,那我做的那些事,才叫浪费。”
“我只是不想你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你总能找到最适合的时机。”
“不,来不及了,”萧誊使劲按了按喇叭,“秦悠宁想要个孩子,而我呢,只能快点完成我心里的事,然后离开她。”
萧誊见前面的车始终不肯让开,他加快车速向前,忽然,好几个绑在一起的气球朝着这边飞来,一一撞在前挡风玻璃上,也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萧誊忙一脚刹车,眼里已然写满不耐烦。
唐意见他欲要推开车门下去,“萧誊!”
男人扭头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我承认,我是关心你,也想你过得好,封骋怀疑你的时候,我很心慌,我很怕那个人是你。”
萧誊黑亮的眸子内,似乎一下就被什么光给点亮了,唐意挽起嘴角,她不觉得她这些话有什么不妥,曾经的曾经,云淡风轻,但一句关心的话,却是对昔日那段感情,最好的问候了。
萧誊想让她也安心,“你放心吧,我就不信封骋能只手遮天,他若有那个本事,现在就开车撞死我。”
他下了车,想去找前面那些人干涉。
唐意的视线被挡风玻璃上不肯离去的气球给挡住,但依稀却能看到萧誊走到前面去。
车队的一排,原先停着好几辆车,此时,中间的两辆忽然启动向前,车道是空出来了,但不知为何,相反方向却有辆车疾驰而来,它冲进了包围圈,冲破了气球,萧誊往后退了两步,退到第三步时,感觉整个人被抛了起来。
☆、73扇封骋一个巴掌
唐意只听砰的一声,一抹黑影充斥满她的眼眶,挡风玻璃被狠狠撞击了下,她都能听到那种重物倒地的声响,刺破了她的耳膜,一点不夸张地说,唐意当时吓得整个身子都跳了下。
她不敢往外看,但两三个气球,被刚才撞过来的人给压得爆开,眼前的视眼一下明朗起来,她看到那些车一辆辆在往前开。
唐意想也不想地推开车门下去,她冲上前几步,“你们站住!”
脚差点撞到地上的人影,唐意驻足,方才还同她说话、争辩,似带着责怪语气的萧誊,此时却静静躺在地上。
唐意紧张地弯下腰,“萧誊,萧誊!”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出血点,可越是这样,唐意才越着急。
她慌忙起身,从副驾驶座内掏出手机后拨打120。
撞了人的车,肆无忌惮开走了,绑在后视镜上的气球全部都散开了,一个个争先恐后般投入蓝天的怀抱。
唐意蹲在萧誊的旁边,动也不敢动,她不懂那些急救的知识,所以只能希望急救车赶紧到来。
路上,不少人都聚拢过来,议论纷纷。
“怎么撞成这样啊?”
“八成是救不过来了吧?”
“不一定啊,你看他好像只是昏迷了……”
“你懂什么,万一内出血的话,更糟糕。”
唐意的心原本就乱得可以,听到这席话,她伸手抓住萧誊的手掌,“萧誊,萧誊?你倒是答应我一句啊,别吓我,我是糖糖。”
男人薄薄的唇紧抿着,唇色苍白,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唐意心里被满满的恐惧给填塞满,她哪怕是和萧誊一直站在平行线的两端,但至少各自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她手指尖用力,她知道这样会让萧誊疼,她就是要让他疼得不行,让他别彻底睡着。
“萧誊,你听我说话,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时候说的话吗?”
“萧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快点!”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快速下了车,将萧誊抬上去,“你是家属吗?”
唐意闻言,木然点了点头。
在她急于跟着他们上车时,她听到人群中有人说了句这样的话。
“什么仇什么怨啊,要把人撞成这样?”
唐意心头猛然咯噔下,坐进车内,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却只有这句话在不住翻腾,它腐蚀着她的心,令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正因为这样,她觉得某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似乎那不是猜测,而是马上就要成为铁板钉钉一般的事实。
萧誊被紧急送往医院,但要签字,唐意没办法。
最终,还是秦家人过来了。
秦悠宁焦急得守在急救室外,当门再度打开时,唐意甚至害怕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怕听到任何有关于萧誊的不利的消息。
秦悠宁三两步上前,“医生,我老公怎样了?”
“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
唐意听了,重重呼出口气,嘴角的弧度刚要展开,却又听到医生再度说道,“由于出车祸时,车子重重撞击在病人的腿上,对于他以后的行动力来说,可能会受影响。”
“什么?”秦悠宁满眼的焦急,藏都藏不住,“医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把他的腿治好,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这样啊。”
不远处,又是阵脚步声走来,秦家爸妈也来了。
秦悠宁扑到秦妈妈的怀里痛哭,唐意动了动僵硬的两腿,这个时候,她是不该出现在这的,既然萧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她至少可以先安静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唐意一直想着封骋说过的那番狠绝的话,回到亿居,走进屋内,看到封骋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唐意迎上封骋的目光,他嘴角轻展,心情似乎很好,唐意大步走了过去,“你看上去,很开心。”
“人活着不开心,难道要天天哭吗?”
“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找那伙人吗?查得怎么样了?”
封骋并不正面回答她,“我跟你说过了,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会解决好的。”
唐意杵在那里不动,封骋指了指身边的位子,“还不吃晚饭?”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唐意紧握着桌沿,“封骋,你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封骋漫不经心问道。
“你说那伙人,八成是萧誊叫来的。”
封骋握着筷子的手轻顿下,目光斜睨向唐意,“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如果真是萧誊做的,你会怎样?”
“唐意,你莫名其妙的,又是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是他,你会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他半条小命。”
唐意听到这,似乎也明白了,她转身就往楼上走。
封骋瞅着她的背影,她就像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听完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封骋冷哼声,“正宗有病。”
上了楼,唐意踢掉拖鞋躺到床上,她两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心里有种繁芜的苍凉在逐渐滋生,她只知道,萧誊说不定以后就要一瘸一拐走路了,就像她这几天一样,走到哪,都会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的脚还能痊愈,而萧誊呢,难道这就是他爱她的代价吗?
而这一切对他来说,还算是幸运的,这才是最最大的讽刺。
她将房间门反锁了,而且还睡在客房内,封骋上楼时在自己的房间没看到,又去书房找了圈,这才步伐坚定地朝着客卧而去。
他敲了敲门,“唐意。”
她听到了,只是没答应,将被子盖过头顶后转个身。
封骋打不开房门,转身走了。
唐意以为,他会去找备用钥匙,没想到,封骋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放过了她这一晚。
翌日醒来时,唐意头痛脑胀,昨晚自己是几点睡的,她都不记得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眼,唐意轻揉下眼角,她忙起身洗漱,拿了个包后下楼了。
封骋坐在客厅的沙发内,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大清早的,去哪?”
“你不是清楚吗?”
封骋将手里的报纸合上,一双眼睛里布满阴鸷,目光胶着在唐意的脸上,再也别不开了,“萧誊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意听到这,双手紧紧攥成拳,“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凌晨的新闻,关于萧誊出车祸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我说你昨晚为什么神不守舍,原来是为了他,干什么?”萧誊站起身,手中的报纸狠狠拍向茶几,“昨晚套我的话,套的爽么?你要干脆问我,是不是我派人做的,不是更加直截了当吗?”
“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你。”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
唐意见他是真的动怒了,她不想彻彻底底惹到她,到时候又限制了她的出入自由,她语气微微软了些,“我也不知道,我公司有点事,先去处理下。”
封骋见她跛着脚,心莫名一软,“还去什么公司,就你那职务,能有多大点事?”
“我处理一下就回来。”
说完,拿着包一瘸一拐离开了。
封骋眼看着她的身影来到院子内,腿受伤了,还走这么快,显然是不想给封骋阻止她出去的时间。
唐意在外面打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她不知道萧誊醒了没,打听到他的病房号,唐意抱着鲜花往里走,病房内,只有秦悠宁陪着萧誊,男人已经醒了,一条腿吊高,正侧着脸望向窗外。
唐意情急心切,走了过去,“萧誊,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