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纪飘飘森冷如千年冰雪的目光,不凡心头“格登”一声,他感觉到了不妙,大大的不妙!
脑海中翻腾起来,慌不择言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牵着你就是了。”
纪飘飘气极反笑:“敢情这事还是我逼你的啊?”
不凡道:“嗯……啊,不是。”
纪飘飘生起一种狠狠咬他一口的感觉,却又深感无可奈何,她可不认为这小子是不解风情,只是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男女通杀的魅力,在他的道德观念面前,居然产生如此效果,令她着实不是滋味。
可她也不是甘心失败之人,因此按捺住怒火,妩媚一笑:“那你还不过来?”
不凡惴惴不安的走了过去,轻轻勾住她的手,隔着那单簿的衣服,他犹然感觉到那细腻油滑的肌肤,心头不由又是一荡。
纪飘飘的神情闪过几分复杂,却是毫无顾忌的一把挽住他,自肩胛处感受到那柔软的丰满,不凡脸色更红,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只是把头低了下去,一时间脑海千头万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便在这时,他只感耳朵一热,但觉一股热气吹来,紧接着,耳珠上紧贴上两片柔软湿润的东西,娇媚而悦耳的声音响起:“这是给你的惩罚,不许走开,否则有你好受。”
不凡心头苦笑,无愧是水榭轩的妖女,就连惩罚也如此独特,不过,确实是惩罚无疑,因为他明白,眼前的妖女,只是想撩拨自己罢了,若自己有任何的不轨动作,自己的下场可就惨不可言。
纪飘飘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尴尬,表情十分开心,就那么拥着他往前走去,那不经意间的摩擦,更加令不凡脑袋发涨,走不出十数步,他已经忍不住摆开她的接触,满头大汗的道:“纪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纪飘飘看他发窘的样子,不由纵声大笑,现在的她,总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不凡也不敢看,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调运起气来。
纪飘飘笑了一会,见居然是这种效果,气急败坏之下径自走了过来,一脚将他踹倒,自己则转身便走,瞬那间没了影踪。
半晌之后,不凡才爬了起来,惊悸不定的看着纪飘飘消失的方向,心头则在暗忖:她这次跟自己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呢?总不成就为了捉弄自己吧?
想了片刻,仍是不解,不过经她这么一闹,他心头的悲凉与哀伤已经烟消云散。
看看夜空,已经是深夜无疑,不凡便返身往回走——是休息的时候了。
不过今晚似乎是个多事之秋,还没有走出十数步,突然听得一阵破风之声传来,顺声抬头一看,但见两个身影正急掠而来。
看他们轻功不弱,料是武林中人,因此不凡也不愿多事,正想避开,那知便在这时,一包东西急速打来,同时有人喝道:“兄弟,扯乎!”
下意识接过的不凡一楞,啥时候自己出了这个兄弟了?扯乎又是什么意思?
但见眨眼间,那把东西丢给自己的人,已经从身边一掠而过。
不凡转过身来,正想询问,忽感身后杀机大起,破风之声传来。
不好!
惊感危险的不凡,也不及转身,几个滑步,已经斜退一丈有余,同时避过好几道剑光。
不凡不禁大是惊疑,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仇家?
他目光不由把转向那使剑人,却见那是一个蒙面,身材不高,顶多也就跟自己一般,一身淡红的衣服,将其婀娜多姿,曲线玲珑的身材勾勒得十分的惹火——只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这蒙面女子也在看着他,一双秋水般明亮的目光,含着几分警惕,更有几分惊讶,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缘由。
不凡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心中是无尽的疑惑。
因为这一眼,他已经断定,自己绝对不曾见过更不必说得罪的女子,可她为什么对自己下这种杀手呢?
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若不是他轻功超卓,刚刚那一下,足以令他不死则伤。
那蒙面女子目光一变,恶狠狠道:“无冤无仇?你这淫贼!把包裹还我。”
不凡道:“包裹?”看看自己的手,又回头看看刚刚把东西丢给自己的人,却见他已经无影无踪。
并非白痴的他,立刻便明白了,一定是刚刚那小子栽赃给自己。
他赶紧把包放下,并退出两步,举起自己的双手道:“姑娘,恐怕你弄错了,我跟刚才那个人不是一伙。”
那女子一楞,转过头一看,自然也看清业已经消失了人影的大堤。
但她显然不作不凡一样的考虑,依然用剑指着他,道:“你少来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的,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凡苦笑道:“姑娘恐怕管得过宽了吧,这里是河堤,谁规定不能在这里待了?”
那女子道:“这么深夜,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就是可疑,而且那贼子放着隐蔽的地方法走,怎么会走到这般明显的地方,这不是存心让人追踪他么!快说,有什么阴谋!”
不凡道:“我都说这事与我无关了,姑娘看我象那种歹徒么?”
那女子定神看了他一会,道:“是不太象,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我还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不凡道:“这样吧,我就回答你问题,我是今天中午才到这个城的,目前住在飘月楼。”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牌子,向她展示了一下,道,“这个是飘月楼的牌子,你认得吧?不骗你啦,我因为今天发生一些事情,心情不好,所以想一个人走走,因为不认得路,所以我都是沿着江岸走,至于刚才那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那女子道:“你这么说,还是没摆脱嫌疑。”
不凡想了想,道:“那就来问你好了,你得老实回答。”
那女子道:“你想问什么?”
不凡道:“你无论轻功还是武功,都比刚才那人高了些吧?”
那女子道:“哼!当然了,否则我怎么敢追?”
不凡道:“换而言之,假设他总是在城里的逃,那用不了多久,你就应该可以抓他了吧?”
那女子道:“当然,若不是他太奸诈狡滑,我早就抓住他了。”
不凡道:“假设他逃入水里呢?”
那女子一楞,似乎有些省悟过来,当下沉默。
不凡指了指河里,道:“若我是他,我会逃入水里,再随便从哪一个地方上岸,这是他往这边逃的理由,我猜那个人,在姑娘你追踪的过程中,始终没有靠近过河吧?”
那女子不答,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话。
不凡道:“还未请教,那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那女子道:“用不着告诉你。”
不凡道:“你刚刚险些杀了人,我需要一个理由。”
那女子怔道:“这……”
不凡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那女子咬牙道:“那淫贼,连续两个晚上,侮辱了我好几个姐妹,毁掉她们的一生,今晚又想再做恶事,却被我候个正着。”
不凡皱了皱眉,道:“你不会报官么?”
那女子冷笑一声:“报官?哼,报官有用的话,还用得着练武干什么,贡州城没一个好官,全是一丘之貉,你只求他们少作恶就是了,至于那些捕头捕手,个个都不过只是欺压百姓的废话罢了,你还想他们能够主持正义?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凡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那人真是犯了无恶不作的事?”
那女子道:“你不相信么?你把那包里的东西打开,就明白了,那是罪证之人,那个人最喜欢收拾哪些东西,刚刚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他的同伙,因为大气愤,出手过错了。”
见她竟然道歉,不凡有些意外,点头道:“没什么。”上前几步,又把那包裹拿起,刚要打开,却听那女子道:“哎,你还是别打开了,也没什么用,都是女人的衣服,那贼子做了坏事后,就喜欢收拾这些东西。”
不凡吓了一跳,隔着袋着捏了一下,感觉似乎是衣服,当下道:“你还想抓住那人吧?”
那女子道:“想!怎么不想?只可惜,刚刚被他逃走了,恐怕他会潜伏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凡道:“姑娘如果能够答应不杀他的话,我或者可以找出来。”
那女子立刻火眼金睛的瞪着他,又充满了戒备之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凡道:“妄动杀机实是有违天和,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插手造成别人的死亡,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他确实罪无可赦的话,你可以送他去坐牢,毁去他的武功,那都行。”
那女子道:“好,我答应你,你怎么做?”
不凡皱眉道:“姑娘你还是诚心诚意的好,否则恕我无法应允。”
那女子道:“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诚心诚意?”
不凡道:“第一,你答应得太快,第二,你说话时候眼神闪烁,此外还有其他一些特征,不过这两点就足够了,如果抓到他,姑娘你会怎么做?”
那女子楞楞的看着他,这才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道:“废了他武功,再揍他一顿,然后送到衙门让他坐牢,行了吧?”
不凡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开始找了。”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身影,那女子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了过去。
很快不凡就离开了大堤,再没走几步,便来到一条巷口,左右看看,又嗅了嗅,他便掠了上去。
那身后的女子也跟了过来,但隔着一丈多的距离,似乎在提防着他,只听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往这里走的?”
不凡道:“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声音,此外,我鼻子也很灵。”
那女子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时走时停,辗转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在一家大院的围墙外停下。
不凡道:“是这里了。”
转过头来,却见那女子正在发怔,当下道:“怎么了?”
那女子目光露出灰暗之色:“真的是这里么?”
不凡道:“没错,人是往这里上去的,不过这么大院子,恐怕是个有钱人,里面多半有狼犬或警卫之类,姑娘如果想进去的话,恐怕得小心了。”
那女子眼睛紧瞪着他,道:“真是里面的人?”
不凡道:“应该是吧,如果不是,他不应该往里面走的,这地方大亮,又没什么掩身之处,很容易被人发觉的。”
那女子沉默。
不凡又有些好奇了:“这是哪里啊?”
那女子道:“你别问了,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记住回去后,可不要对人说起。”
不凡点了点头,见他转身便要走,忙道:“姑娘慢着。”
那女子道:“又怎么啦?”
不凡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才第一次到这个城,不太认得路,而且这么深夜了,麻烦你把我送到飘月楼。”
那女子扫了他一眼:“瞧不出,你倒挺还有钱。”
不凡道:“不是啦,我其实很穷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很有钱,他也是第一次来,说要住就住最好的,我们就到哪儿去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扫了他一眼,道:“那你跟着我吧。”
不凡点了点头。
走了一会,那女子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不凡道:“叫‘不凡’,不平凡的不凡。”
那女子道:“姓呢?总不可能姓‘不’吧?”
不凡道:“我没姓的。”
那女子“哦”了一声,以为他故意隐瞒自己,也没追问,毕竟还不太熟,对况且于不凡,她内心还有许多疑问的。
没有了沿途的走走停停,两人都是懂得轻功之人,因此掠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飘月楼已到,飘月楼昼夜开业,此时都还是灯火通明。
当下,两人自然分开,不凡进了飘月楼,而那女子则转身而去,自始至终,不凡也没见过她的真容,当然更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不凡自不放在心上,事实上,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对那人随便嫁祸他人的卑劣手段十分反感罢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耳濡目染,不凡已经远非刚出道时那个怯懦胆小的少年,遇事也不不再想着逃避。
要知道,无论是他的师父,还是夏雪、靳飞羽,甚至是纪飘飘,都无一不是胆大包天的人,跟这些人一起,再胆小的人都会改变。
再说了,不凡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几乎自幼便在山林长大的他,对身外世界的适应能力,本就超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