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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天朝君臣
    在这个府邸做守夜人,也就是每个晚上提着灯笼四处查看一下,如果有不对劲,就招呼一声,每天值班时间也就三个时辰,每个晚上三班轮换。
    从一起住的伙计们嘴里,我终于知道这个府邸的主人,就是当今神仁皇的第五个儿子,官封宁王的神宁。
    天朝皇家以神为姓,如果皇子封王,就以其名字作为王号。当今神仁皇有子五十七个,最大的四十有三,最小的不过五岁,而封王的不过九人,也就是九个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王子。
    其中,第三个王子因为过于荒唐,居然在府邸里头聚众荒淫,被神仁皇大怒之下赶到了西北边陲做地方长官去了,失去了争夺王位的权利,剩下的大、二、四、五、六、七、八、九、等八个王子,最小的九王子也有二十五岁,正好都是野心勃勃,用尽手段争夺皇位的年纪。
    不过宁王还算不错,起码对一般人还算可以,其它的几个王子,有些简直就是杀星再世的那种型式。
    只是这些事情和我无关,我仅仅是一个他从街上拣回来的穷小子,现在是最底层的守夜放哨的人,那些和整个帝国四万万三千万子民有关的大事,不是我们可以妄自议论的。
    每个月包吃住和衣服,还有二十两的银子做工钱,而且工作比在货执行轻松多了。
    我也在心里暗叹,就算是做最下层的苦工,也是在权贵家赚的钱多,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算是个左证了。
    已经将近年关,整个府邸热闹起来,神仁皇赏赐给各个亲王的财宝一车一车的运回来,然后从亲王府的仓库里头收拾出来,准备献给神仁皇做年礼的宝物又是一车一车的运了出来。
    因为我识字,而且按照林管家的说法:“杨哥儿人倒是很干净体面的。”所以现在我被提拔到了林管家身边,负责记录一下上面赏赐入库的东西,以及这里运出去上贡的东西。
    坐在仓库大门口的小屋子里面,外面的人大声报数,我在里面和三个伙计同时记帐。
    林管家拎了个鼻烟壶,在我们身边摇头晃脑的说:“唉,每年都是这样,到过年的时候啊,就是鸡飞狗跳的忙碌。这些宝贝,一年年的赏赐下来,我们又一年年的进贡上去,除了每年的一些新鲜玩意,也不知道有多少是重复的。啧啧,喏,你们看,这个碧玉狮子滚红宝石绣球,就是前年大王子送给陛下的,陛下还很是赏玩了一阵,现在玩腻了又赏给我们王爷了。”
    我们几个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们还算轻松的,虽然连续七八天不停的记帐,但是那些伙计就乐子大了,每天爬上爬下的擦洗柱子什么的,然后是张贴春联、悬挂大红灯笼等等。
    林管家看看我一手字迹苍劲的小楷字,点点头说:“杨哥儿,没想到你的书法不错,嗯,应该说是很好,有机会啊,我推荐你上去,看看王爷的书房是不是要个亲随什么的,你去做守夜,太委屈了点。”
    我笑着说:“也不算委屈,反正我年轻,身子也还算壮实,要不是王爷拣我回来,我要嘛在街上饿死,要嘛就收拾包裹回老家去了,也没现在的舒服日子过了。”
    林管家点点头,微笑起来。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比在村子里的时候阴沉多了,绝对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所谓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就是我这种人吧!
    到底是我被环境影响了,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真的不知道。
    大年夜,宁王带了自己的两个妃子去皇宫拜年,同时皇帝老儿全家要吃团年饭。
    我们在府里也是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鸡鸭鱼肉管够,陈年老酒也是不能少的。
    在村子里的时候,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一个喝酒的老手,现在和小陈几个一起守夜的伙计碰了几碗,他们就瘫地上去了,弄得周围认识不认识的伙计们哄堂大笑小陈他们无用,纷纷开始和我拼酒。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样能喝,十年陈酿老酒,我已经喝了大概五十碗吧?刚开始还有点头昏,到后来越喝越清醒,越喝心里杀气越足,好像身体里面有个无底的黑洞,所有的酒全部被它吞噬了,根本影响不到我。
    又是五十碗,过来招呼我们的林管家以及另外一个同级的金管家都吓着了,跑过来抢下我的碗,惊问:“杨哥儿,你可别犯傻,你没事吧?”
    我清醒的说:“没事,我天生的酒量好。”
    看着我的脸色依然不红不白的,两个管家啧啧称奇,不管我了,随我去连续灌翻了二十多个伙计,他们在旁边乐得哈哈大笑,开始打赌我还能灌倒几个。
    一直闹到深夜,宁王等人回府了,几个聚集在旁边看热闹的管家才大眼瞪小眼的愕然发现,所有的伙计都互相拼酒或者和我拼酒,全部翻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全部八百多个伙计,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发愣。
    风大总管差点气歪了鼻子,拉上几个管家,把我叫上,去接宁王去了。
    那些马车、马匹什么的,就只好我们几个收拾了。内院虽然有侍女,但是大总管也使唤不动她们,只好我们动手了。
    给宁王磕了个头,宁王惊诧的看着我们几个稀拉拉来接他的人,问道:“风总管,怎么了,其它的人呢?”
    风总管尴尬的叙述了原因,宁王和周围的护卫全部哈哈大笑起来,宁王看着我笑咪咪的说:“杨哥儿酒量这样好啊!不错,不错,以后跟着本王吧,如果有饭局,就靠你去帮本王顶着了。”
    我有点惊喜,却装出了大喜的模样跪下去磕了几个响头,也算是一步登天吧?
    就在这时,府邸正面大殿的屋顶上,一个飘渺阴森的声音咯咯乐起来:“我的宁王殿下,您啦,没有以后了,今天就送您去见天朝的列祖列宗去。”
    一道淡青湛蓝的剑光如同天上的闪电撕破长空,划向了宁王的脖子。
    一把四尺长的巨型雁翎刀一刀震开了那把宝剑,但五十斤重的刀身赫然破了一个大缺口。
    身边的护卫狂呼起来:“刺客,护驾。”
    大概六十名护卫团团围住了宁王,护卫的首领金头儿,震惊的看着自己百炼精钢打造的雁翎刀,不仅仅是鸡蛋大小的一个缺口,而且几条裂纹已经延伸到了刀背处,整把刀已经废了。
    又是七道剑光,不过比起刚才那道声势弱多了,从大殿屋顶上破空袭来。
    护卫中的七个高手驾刀迎了上去,轰鸣声中,剑光破碎,在破碎的剑光中,他们的身体如同豆腐一样被切裂开来。
    宁王冷静的站在原地,慢慢的问:“你们是何人?”
    八个黑色劲装蒙面的人站在我们面前三丈开外,带头的那个家伙还是用那难听的声音,冷兮兮的说:“猛鬼庙外一孤魂,天惨惨兮地悲凄。宁王殿下,您说我们是什么人呢?”
    宁王望向了金头儿,金头儿满头大汗,换了一把刀子,咬牙切齿的说:“圣京黑道第一大杀手群组织,猛鬼庙的剑手?”
    那个家伙嘿嘿怪笑起来:“是啊,可不就是我们了。嗯啊,本来我们是不会暴露身份的,不过呢,既然你们都是死人了,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八个人突然动了,分明是八支剑,却幻化成了漫天剑影,向宁王他们的队列笼罩过去。
    金头儿他们一咬牙,如同一座坚实的刀山,围了上去。刀风呼啸,每一刀都有劈开一座假山的威力,偏偏没有办法接触到黑衣人的身影,他们太快了。
    惨叫连连,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六十多个护卫中穿插,鬼火一般的剑影带着血珠儿漫天飞舞。
    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仅仅金头儿浑身是血的带了几个副手护卫在了宁王身前,其它的护卫全部惨死当场。
    几个黑衣人也不好受,被如山的刀风劈掉了三个,全部都是被砍成了三截横尸地上,一把被磕飞的宝剑正好落在我的面前,上面还沾满了血迹。
    宁王居然还是不动声色,虽然眉毛都紧紧的皱了起来,厉声喝问:“谁指示你们过来的?”
    带头的黑衣人恨恨的说:“这个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等你死了去问冥神吧。”剑光又起,朦朦胧胧的罩向宁王。
    金头儿几个人狂吼一声:“拼了。”冲了上去,血花飞溅中倒在了地上。
    那人嘿嘿冷笑:“我的宁王殿下,你完了,你没指望当皇帝了,哈哈哈……”
    “你为什么用剑?”“好玩啊!”“啪”的一耳光。
    “你为什么用剑?”“嗯,威风啊!”又是一耳光。
    “你为什么用剑?”“……”还是一耳光。
    自从我练剑起,老头子就不断的问我相同的话,在我挨够了耳光后,我无论如何不肯回答了,但是耳光依然打在了我脸上。
    我对着落雪的天空狼嚎起来,拣起了地上的宝剑,疯狂的冲向那个逼近宁王的黑衣人。
    我为什么用剑?因为宁王是我的希望,出人头地,一飞冲天,名重天下,全部在于他,他就是我的希望。
    我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出剑,我用的剑,就是赤裸裸的充满了欲望的野心之剑。
    三岁的时候,我掐死了一匹小狼,五岁的时候,我用匕首刺死了一匹老狼,七岁的时候,我用猎刀砍死了一匹壮年狼,九岁的时候,我用弓箭射杀了一头猛虎,十四岁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饿了两天的猛虎,从此一人入山捕猎,经常在老头子无奈的眼神中毫无意义的杀光整座山的野兽。
    此刻,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独自面对一头猛虎的时刻,心里杀气狂涌,如同一个被存放魔界千万年的杀星重回人间,一剑劈向了那人。
    那人吓然后退,惊呼:“你是何人?”
    没有给他回答,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
    我用了老头子亲传的破阵剑法,细长的宝剑带起了沙场秋点兵的煞气、豪气、壮气,拦腰劈向了那人。
    那人突然笑起来:“这种剑法如果用在战场上冲锋破阵,无人可当,可惜,江湖上,这种剑法一钱不值。”
    他懒洋洋的一剑迎向我宝剑最无力的七寸处,我突然狞笑起来,宝剑如同一汪春水,温温柔柔的荡起一片剑光,在他的宝剑前一分为二,两片温柔的剑光缓慢的迅疾的擦过了他的喉咙,他的脑袋冲天而起。
    后面残余的几个黑衣人惊呆了,无意识的带起漫天剑影冲了过来。
    仿佛踏青于千株杨柳之中,我踏着轻松欢快的步伐,在无数剑光中自如的穿行,手中宝剑忽为春水,忽如蝴蝶,轻轻松松,温温柔柔的和他们的要害部位亲密的接触,带起了漫天的血花,偏偏有如春天桃花一般凄美。
    最后一个黑衣人在地上挣扎着叫出了最后几个字:“阳春三月,蝶飞剑法。”
    是的,这就是那老头子教给我的另外一套剑法的标签。
    强行忍住砍碎他们尸体的冲动,我装模作样的跪在了宁王面前:“王爷赎罪,小人无胆救驾,让殿下受惊了。”
    宁王飞快的扶起我:“何罪之有?若无卿,本王早就被他们得手了。”又狠狠的对风总管命令道:“风总管,叫人备马,本王马上入宫告御状,哼,天下敢刺杀亲王的还有几个人?杨哥儿,现在你是我的护卫首领,天朝三品侍卫头领,随我入宫。”
    服侍宁王重新上了马车,在人流耸动的大街上骑马缓缓而行,我突然冷笑了一下,心里似乎有头野兽在拚命的调唆我,杀,杀,杀,乱,乱,乱,乱……那么,我就尽力的飞,尽力的腾,让这个天下,总有一天因我而颤抖吧。仁义道德,嘿嘿,那不是我感兴趣的东西。
    成天灌输我君臣大义,天道伦常的老头子啊,你现在肯定后悔放我出门吧?
    皇宫的内城城墙足足有十丈之高,比圣京的城墙还要高出一丈三尺六寸,墙外百丈之内没有任何建筑,无数的金甲护卫正在城墙上往来值勤。
    火冒三丈的宁王仅仅带了三个人冲进皇宫,准备阻拦的禁军头领被照样冒火的马车夫一鞭子抽在手上,看清了宁王探出来的脑袋,他打了个哆嗦,把拦路的士兵全部赶开了。
    马车径直冲到皇帝老儿的暖阁前,宁王气呼呼的带着我和风大总管进门,上楼,丝毫没有让外面侍卫通报的意思。
    几个一品侍卫拦又不敢,不拦又失职的跟着我们小心翼翼的到了神仁皇正和几个亲信大臣饮酒作乐的地方。
    宁王一手掀开暖阁的丝锦门帘,示意我们两人跟进去,而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耸耸肩膀,死活不敢跟进来,倒是旁边几个和尚、道士之类的人物看得笑咪咪的,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神仁皇穿一件刺了暗龙花纹的紫色锦袍,五缕长须带了点斑白,面容犹如苍月,看起来气度不凡,就是眼神微微有点柔弱,似乎有点过于酒色。
    我不敢抬头看得太仔细,跟着风大总管就一头磕了下去,嘴里高呼万岁。脑袋不敢抬起来,只好研究地面上铺的起码五寸厚的华贵地毯。
    耳里听着宁王的举动,他居然直接冲到神仁皇的台案边,倒了杯酒,直接洒在地上。
    周围发出一阵微微的骚动,估计旁边的大臣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无礼的举动吧?尤其是在皇帝面前。
    神仁皇居然没有发火,而是愕然的问:“我儿,为何如此?”
    我偷偷的抬头,宁王扯了一下胸口被剑气割碎的衣服,极度气恼的说:“父皇,如果不是祖宗护佑,臣儿已经是个死人了。”飞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神仁皇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干脆抓起桌子上的酒壶,狠狠的砸在旁边一个大臣的桌案上。
    那个大臣魂飞天外的“扑通”一下趴地上,拚命的磕头请罪。
    神仁皇怒骂道:“左丞相,你是怎么给朕回话的,天下太平?哼,太平到朕的儿子都差点被人割了脑袋,这个就是你治理下的太平?我,我,我,来人啊!”居然气得用出了老百姓专用的字眼“我”。
    马上,冲进来十几个锦衣侍卫。
    另外一个穿着大红色锦袍的老家伙连忙止住他们,笑嘻嘻的说:“皇上,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左丞相,毕竟这些江湖人士天生以武犯禁,我们官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但愿皇上看在左丞相向来全心为国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这个家伙,一缕山羊胡须,一对三角眼,虽然容貌还算不错,很有点大家风范,但是眼里诡光波动,明显就是个奸臣的角色,而且,很显然是个非常受宠的奸臣。
    神仁皇的火气果然马上消了不少,哼了一声:“起来吧,你负责把这件事情给我调查清楚喽。”
    左丞相死里逃生,飞快的磕了几个头,也不管皇帝命令的那个你字是指谁,连连说道:“臣马上调集禁军大搜五城,把那个什么猛鬼庙的群组织连根拔起。”
    神仁皇点点头:“嗯,不错。哼,看这个名字就不是好东西,猛鬼庙,在朕的天下自称恶鬼,难道说朕的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非要做鬼吗?还有,给我彻底查查是谁买了他们刺杀宁王,朕就不信,没有个大靠山,他们敢动天朝皇家。查出来,灭十族。”
    左丞相连声称是。
    看样子这个神仁皇虽然风评不怎么样,起码不是笨蛋。
    这时候,一个个子比较矮小,瘦削,面容清朗,一身正气,大概百来岁,穿了一身极其朴素的白布长袍,外面套了一条羊皮袄的老人微微开口说:“陛下,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神仁皇居然对着他微微弯腰问道:“曾大先生认为如何?”
    曾大先生看了看那个红袍老人,微笑着说:“宁王遇刺,依小老儿看,无非和陛下最近对他圣眷日隆有关,大概有人觉得陛下可能对宁王偏心了一点,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次。所以,那个什么猛鬼庙,是否铲除它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重要的是宁王的安全,以及那个主使人的身份。”
    神仁皇一拍手:“对,对。”
    曾大先生点点头,喝了一杯酒,扫了我一眼:“还有就是,从这次宁王的事情看来,我们官方的那些侍卫,上阵打仗杀敌是很不错,但是要想对付那些江湖手段的人,恐怕还是要另外想办法。宁王的护卫头领金头儿,是禁军的虎骠将军,居然被那些人轻松杀死,这个,恐怕陛下要准许宁王自己想办法扩充护卫才行。”
    神仁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皇儿,曾大先生的意思你也听到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如果你需要,皇宫供奉楼、望天阁、秘宫等里面的高手任你选择如何?”
    曾大先生连声说不可,道:“陛下,供奉楼里面的那些老先生,虽然一个个武功惊人,但是,毕竟是身份过高,恐怕宁王还使唤不动,要想得心应手,还得自己群组建班底,望陛下多多考虑。”
    神仁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照我的看法,不过就是让宁王找些高手而已,怕什么呢?而这个身份尊荣的曾大先生,干嘛这样为宁王说话?而那边的那个红袍老人一脸阴晴不定,又是在干什么?
    神仁皇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好,准你便宜行事。另外,找朱公公调五十锦衣侍卫,找禁军王首领调一百精锐给宁王。不过,曾大先生,是否别的亲王也以此办理?”
    红袍老人连忙站起来,好像要发表意见时,曾大先生已经飞快的接上了话头:“万万不可,宁王护卫损失殆尽,所以特别照顾一下,如果所有的亲王一样待遇,恐怕会私营结党,这个后果……”
    红袍老人气呼呼的坐下,神仁皇根本没有看到这边的动静,连连点头说好。
    事情就这样定了,神仁皇好好的安抚了一阵宁王,重新调给宁王的护卫已经在外面候命。
    宁王趁机为我请命,神仁皇打个呵欠,双目无神的说:“你看着办吧,你自己的护卫头领,当然你自己决定了。朕也累了,这天啊也快亮了,众卿也都退了吧。”
    暖阁里面的八位大臣鱼贯而出,我揉揉酸麻的大腿,扶着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一脑袋栽地上的风大总管,跟着宁王走了出去。
    我们这些小人物,这些大佬们当然不会注意了,我们在地上足足跪了半个时辰,也就曾大先生扫了我们两眼而已。
    宁王拉着我上了马车,仔细询问我的出身等等,我倒也没有瞒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宁王点点头,双目里面眼光流动,突然说:“那个红袍老人是当朝鼎天阁大学士,权倾朝野,也最为父皇宠信,为人当然有点……曾大先生,是本朝三大监国使之首,手握重权,连父皇都不得不看他几分颜色,为人正直公正,却不知道为何一直特别偏向于我,你能猜出来吗?”
    我想了想,笑起来说:“殿下既然已经有了结果,为何还要问我?”
    宁王轻轻的笑起来:“估计我合他的口味而已,你说呢?”
    我点点头,岔开话题:“宁王准备从哪里招揽护卫人手?”
    宁王皱起了眉头:“江湖上的事情我一直不清楚,倒是老二他,嗯,府里能人异士众多,不过也是瞒着父皇招揽的,现在我都怀疑这次事情和老二脱不了关系。”
    我邪笑着说:“是否和二殿下有关,其实并不重要,任何一个王子受到的宠信稍微多一点点,恐怕别的亲王都会恨不得他早死。所以,虽然二殿下最可疑,其它殿下又何尝没有嫌疑?”
    宁王默默点头。
    自幼就纠缠住我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一种冲动,一种嗜血的本能反应,仿佛一头怪兽就要冲破我理智的牢笼,它在呼唤我:“服从你的本性吧,杀吧,杀死这些生物……让这个世界变成混乱的天堂。”
    我死死的控制了它,让自己骚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是一种想要飞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静了半天,宁王苦恼的说:“准我便宜行事,嘿嘿,说起来是件好事,说不定就是我的催命符,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这个念头,我冷冷的问:“殿下囊中丰厚否?”
    宁王惊诧的点点头:“我在圣京外有数百里方圆的封地,每年起码有三百万两白银的入帐,而我向来不怎么奢用,也算薄有积蓄,多了不敢说,一手拿个千万两出来不成难事,你的意思……”
    我点点头说:“昨晚八个杀手,不过是二流角色而已。”
    宁王惊呼:“二流?就杀了天朝一品大将的金头儿?”
    我狞笑一下说:“宁王想当皇帝吗?”
    宁王没有问我为何又岔开了话题,冷冷的盯着我:“我们兄弟,谁不想当皇帝。不过,杨哥儿,你两个月前还在街上差点冻死,饿死,你有什么能力问我这点?”
    我邪异的说:“我当然没有能力影响什么,但是我可以让殿下得到有足够能力的人,殿下和他们,是永远不会交汇的两条河水,我就是沟通两条河水的渠道而已。如果殿下自己找上他们的门户,您认为他们会相信你,敢相信你吗?”
    宁王深沉的说:“我倒是有点怀疑你是我几个兄弟派出来的人了。嘿嘿,你好阴沉的心机,有这么好的武功,居然委屈做守夜的仆人一个多月,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外面的五十个锦衣侍卫可以当场把你砍成肉酱。”
    我点点头:“当然相信,不过,您为什么不赌一下,赌我是真的因为某种原因才沦落成那种境地的呢?”
    宁王沉思半天,突然笑起来问我:“你有什么办法呢?”
    我也笑起来:“宁王以前是否不怎么注意结交那些大臣?”
    宁王沉思了一下,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想,不敢而已,朝中大臣分成两派,随便结交了谁,都是天大的麻烦。”
    我冷兮兮的说:“上交权贵,下养死士,扩张势力,大事可成。”
    宁王沉默了半天:“结交大臣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江湖上的势力能为我所用吗?”
    我点点头:“只要殿下亲口许诺,当您称皇以后,给他们一点光宗耀祖的名份,平日再来一点点实际的好处,江湖帮派,本来就是为了名利,只要先有利,随后更有天大的名,他们自然效死于殿下。”
    宁王足足两盏茶时间没有说话,突然问道:“我怎么知道那些江湖人没有其它兄弟的眼线呢?”
    我马上接口说:“我们不找那些散兵游勇,我们直接找有实力的堂口,只要他们首脑点头,还怕他们下面的人造反吗?”
    宁王突问:“谁?”
    我胸有成竹的说:“天门,圣京第一大帮派,天下三大群组织之首的天门。当然,他们只是一个开始,天门入彀之后,就是江湖四大世家、千影楼等等,甚至猛鬼庙,只要他们肯为殿下所用,网开一面又如何?”
    宁王深深的看着我:“你要什么?名还是利?”
    我野心十足,双目神光四射的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飞,一飞冲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与利,我全都要,我再也不要跪在地上,没有任何人理会或者就是看狗一样的看我两眼。”
    宁王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双手伸向我,我的手也伸了出去。
    两个人互视,静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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