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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冲关
    “石头?”司机一怔,说道:
    “客人你是说造型奇特,又或是上面纹饰比较古怪的石头?”
    造型?纹饰?唐宋忽然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司机嘴里说的东西他知道,就叫奇石,就是从河边湖边捡起来的普通石头,因为造型图案的关系,很有可能一夜之间,从不名一文,变成身价万千。那东西的价值,就在于自然形成的造型图案,跟石头原本的质地没有丝毫关系,纯粹是人为炒作起来的,如果没人欣赏,那就一文不值。
    不过,唐宋手上这块明显不是那种奇石。摇摇头道:
    “不是,就一简单到像路边鹅卵石的石头,没有造型,也没什么纹饰。”
    “鹅卵石?”司机有些奇怪,有值钱的鹅卵石吗?忽的心中一动,说道:
    “一般的鹅卵石应该不值钱吧?不过,南面有种像鹅卵石的石头,却值钱的很。”
    “南面?那说来听听。”唐宋来了兴趣,抛抛手上那最多只有半斤的石头说道。
    都说这么明显了,这人还没想出来,莫非不是从南面下来的?司机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事已至此,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明显已经光顾过那什么厅长家里了,既然已经合作了,还是继续合作吧……说道:
    “相信客人应该听说过缅甸翡翠,玉的一种,那东西就有从鹅卵石样的石头中开采出来的。能开出翡翠的石头叫原石,不过外表看起来跟普通石头没有任何区别,不将其切开,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翡翠。也因此,便孕生了赌石这个行业,赌中了。可能一夜暴富,赌输了,也有可能一夜之间,从巨富变成穷光蛋。当然,原石也不都是鹅卵石模样的,可能很大。重达几吨,也有可能很小,只有几两。形状也各不相同。”
    这么说,手上这块东西,真有可能是原石了,那等身份的人不可能随便在钱堆里随便扔快石头。不过,这就让唐宋有些奇怪了:
    “真地没有一种方法测定原石里面究竟有没有翡翠?比如超声鉴定之类的方法也不管用?”
    司机摇头:
    “肯定不管用。要是有方法,赌石这行当早就没了,哪有现在越来越火的趋势?”
    可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位厅长大人又凭什么笃定这东西里面有翡翠?
    三思不得其解,唐宋也便将心思放下了。既然这司机都说了超声仪器都无法鉴定。那自己半吊子的水平就更不行了。如此,这石头里面究竟是不是翡翠,也就无关紧要了——无法鉴定,那就说明他没办法靠这手段在南面找碗饭吃,自然就不值得关心了。顺手就将将石头扔出窗外,不过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这东西未必就是原石,还是先留在手上看看再说,反正目前也不占什么地方。必要时。说不定还能当暗器使呢。
    “翡翠很值钱吧?”半晌,唐宋忽然问道。左右闲着无事,还是先打探打探南面的一些情况,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而且,这石头里冒出来地翡翠,他也比较感兴趣。
    “那是自然,真正上好的翡翠。价值亿万。就拿清宫戏里慈禧手上带的那个戒指来说。如果真是翡翠的话,就算不考虑历史文物价值。那起码也值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因为那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种满绿,绝对稀有罕见的。”司机有些炫耀地说道,心里不免暗骂唐宋真是土包子,连翡翠的价值都不知道。不过,忽地一想唐宋身份,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呐呐道:
    “当然……我只是个开车的,具体价值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值钱就是了。”
    唐宋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
    “满绿?这么说翡翠还有不是满绿的?还有别的品种?”
    “是的,虽然叫做翡翠,但并不全是绿的,红地蓝的紫的,几乎什么颜色也有,不过,那些不是绿的翡翠更为稀有,也就更加珍贵。还有从质地上分的,不过我也就知道一个玻璃种,别的就不太清楚了。”司机这回不敢浮夸了。
    也没指望着这司机是个万事通,唐宋暗中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瞅见路边有间门还开着的商店,便让司机先将车停下来。
    司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猛地一脚踩下,差点撞上方向盘后方听唐宋说道:
    “下车,跟我去买几样东西。”
    自然规规矩矩地下车,跟在唐宋后面。进了商店,唐宋对里面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说道:
    “矿泉水,方便面,各来一箱子,再来几样压缩食品……”
    接下来的几天,大概不会那么好过,吃食总要先准备好了。当然,这是路上吃地,进了山林,就用不上了,就算想用,也不好拿,影响行动。
    “取个好点地打火机,拿袋食盐。”
    这是为进山做准备的,有这两样,唐宋相信自己就算在山林里呆一辈子,都能活的好好的。
    忽然瞅见商店旁边过道上挂着一把两尺来长的砍刀,眼睛不禁一亮:
    “那刀卖吗?”
    刀也是野外生活的必需品,不说开路吧,就是打着猎物也得用刀才能处理,何况还能起到安全防护作用。
    瞟了唐宋一眼,大晚上的还用帽子墨镜武装起来,似乎不像什么好人,那女人有些犹豫,问道:
    “买这么大刀做什么?”
    “进山,没刀不方便。”
    一听说进山,再想想唐宋先前买的水食物,那女人终于释然,说道:
    “这是我自家用地,本来不卖,不过你想要地话。一千块拿走。”
    钱是小事,关键看刀如何。虽说唐宋不是铁匠,但终究在老家生活了很多年,也用过若干把砍刀,粗浅的好坏还是能看出来地。
    接过,抽开一看。寒光四射,看样子保养的不错。伸手弹了弹,金铁之声铮然传出,再摸摸刀锋,唐宋点点头:
    “还不错,我买了。”
    数出十二张红票子递给那女人,司机在前面夹着方便面。拎着矿泉水,唐宋跟在后面一手持刀,一手拎着个方便袋,两人便出了商店。
    将东西放好,上车继续前行。
    几分钟后,路灯便消失了。看来,这司机果然找了个比较偏僻地路径。
    再几分钟,唐宋耳朵忽然一动,看看车子前进的方向,说道:
    “这条路不通,前面已被警察拦起来了。还有别的出城路线吗?”
    司机一怔,看看前方,依然一片漆黑,怎么也没瞅见警察拦截的样子。当然。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敢犟嘴。只是让他再选什么路线,那就没辄了,这已经是他知道的最偏僻的路径——整个云南都处在崇山峻岭之中,连带着省府昆明地出城路线也没几条,尤其是向南的。当然,要是谁能爬山爬出去的话,那就到处就是出路了。司机摇摇头:
    “大哥,我就知道这条最隐秘的了。再让我找。我也找不到,除非直接爬山。”
    爬山?暂时他还不想。这儿离南面还远的紧,现在就进山,那就不知道要受多少活罪了。这么说,除了硬闯,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唐宋略一踌躇道:
    “带地图没?”
    “地图?有,全省的,全国的都有。”司机从座位下面拿出两本地图——这是出租司机必备道具,别地可能没有,地图却绝对少不了。
    有就行了,唐宋瞅也没瞅司机拿出的两本东西,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眼出租车道:
    “你这车子花多少钱买的?”
    问这个干嘛?司机一怔:
    “去年买的,七万八。”出租车嘛,又不是礼宾车,不用多好,能做生意就行了。
    唐宋忍不住皱皱眉头,这点钱买的车子,性能怕是没多好。算了,还是先将就一下吧。
    “还有多少油,车况怎么样?”
    “今天下午刚加满,车况好着呢,一直没出问题。”
    唐宋将放食盐压缩食品的方便袋腾出来,然后从那捆钱里抽出二十沓,递给司机道:
    “车归我了,这是二十万,拿着下车吧,多出来地全当给你压惊。”
    二十万?司机眼睛一直,待要推辞,手却又忍不住伸了过去。拿到手方觉不对,连忙道:
    “这也太多了,我才买了七万……”
    唐宋没理他,直接下车将他从驾驶室里拉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不想出事的话,趁早走。对了,将钱藏好后再报警,就说车被我这样一个人劫了。”
    报警?司机头上顿时冒出汗来,连称不敢。
    “不敢?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车哪儿去了?还是报警吧,我无所谓的。”
    随着这话,车子便已经只剩尾灯在司机眼前晃悠。
    看看袋子里的二十万,司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良久,方才一声鬼叫,撒开大腿往回跑——
    在刚刚买东西的时候,他已经认出唐宋是谁,速度快点或许还能赚笔外快,反正唐宋也说了,不在乎他报不报警……
    本以为性命难保的,却不料竟是交了百年难遇的大运,也难怪他要忍不住鬼叫了。
    车子开出没多久,唐宋才想起自己还没看地图。便掏出那份地图,放慢速度,一边开一边瞅了起来。
    以他地记忆力,看地图自然快得很,何况云南交通本来就简单得紧,看来看去,就那么几条路——以云南地貌来说,没路地地方,大概除了奔腾咆哮落差极大的大江大河外。便是一进去就未必能出来的原始山林了。
    三分钟后,唐宋重新踩上油门,径直往前开去。他总算找到车下这条路的来龙去脉,知道了自己的前进方向。
    五分钟后,唐宋忽然将所有车灯全部关闭,与此同时。脚下地油门却一直踩到顶——以他的听力,有没车灯其实是无所谓的事情。但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没有灯光,就算近在咫尺,就算已经听见了发动机地声音,也未必能确定车子具体在什么地方。
    前方,已经现出闪烁地灯光。赫然便是警灯缭绕的模样。
    他先前并没有跟司机胡说,这条路确实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只不过,当时距离远了点,那司机看不见罢了。
    而现在,他便是要冲一冲这道被封锁地关卡。
    一千米,八百、六百……
    当车子冲进四百米范围时。唐宋神色不禁一松。太极意境告诉他,前面关卡地面上没放专门扎胎的铁链,只是个简单的铝合金四脚架——要是有那玩意,就算太极意境再厉害,大概他也不敢猛冲,谁知道胎陡然被扎破后,车子会出什么样的状况?
    一百米的时候,唐宋不禁感叹刚买的这车虽然不贵,但性能似乎还不错。至少发动机的声响不像拖拉机那样明显。都这么近了,还没被对方发觉。
    其实,不说百米了,就是五十米,前面拦截地警方依然没发现他开到快要飞起来的出租车。没办法,谁让他速度太快,发动机的声音虽然不至于夸张到滞后吧,也起码跟车子同步。车子到了。声音也才差不多能被人听见。
    如此,便可以想象。当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一辆通过的车,神经都有些懈怠的警察们借着灯光陡然看见前面冒出一个飞速驶来的黑影时,会是什么样地状况。
    先是诧异,然后确定——等到确定的时候,车子已经离他们不到二十米了;
    于是,大呼小叫惶然而生,当然,更多的却是飞身闪躲——速度这么快,就算他们的叫声被对方听见,就算对方想停下来,那惯性也会带着车子直接撞过四脚架。
    可惜,现在再想躲闪,已经迟了。
    二十米对高速行驶的车子来说只是一刹那,就听着咣当一声,那四脚架已经飞上了半空。有一直在路边呆着的警察回头看时,哪里还能找到那道火箭一般穿过的黑影?
    若不是四脚架落地的声音传来,只怕都没人相信,就在瞬间之前,有辆车,以如此方式,戏耍了他们警察的威严。
    没看见车牌,也没看见具体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地车,当然,更没看到车子里地人。这车,就跟鬼影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丝毫痕迹。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捡起被车子呼啸而过的狂风刮落地面的帽子,看看四周还有些目瞪口呆的警察,怒急叫道:
    “还发什么愣?赶紧收拾现场,看看有没人受伤,我去给上面汇报。”
    这汇报大概有点难度,除了知道对方是辆汽车外,别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而他们这群警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对方跑了。那领导摇摇头——少不得要挨顿臭骂了。
    当然,骂归骂,让他现下找人去追是没可能的。黑通通的深夜,以那辆车子地速度还怎么追得到?公路两旁不是悬崖,就是大江,又或是山壁,不说晚上,就是白天都得小心翼翼地开,速度根本提不上来。
    一想到速度问题,领导心里更诧异了,难道那开车地家伙真不要命了?速度快不说,连车灯都没打开,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既然有人找死,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不是他的责任。摇摇头,领导拿起手机,汇报起来。
    众警察一收拾,还好,除了一个被四脚架砸伤地倒霉孩子外,居然没一个因那车子受伤的,不知道是他们命大,还是那开车的厉害,瞅准了角度才切入过来。
    过了关卡,唐宋也松了口气,这个晚上,大概没什么事情了。以他的车速,一夜时间,估计离南面也就没多远距离了。明天,嗯,关键就是明天了。
    只是有些奇怪,那关卡真要拦自己的话,为什么不用钉子?车胎一破,那自己迅速南下的大计便只能胎死腹中了。
    其实,非但他奇怪,便是被骂了一顿的领导也不解,先前也是你们上面不让用钉子,现在车子跑了,却又来怪他,这世上还有没讲理的地方了?要是地上布置一条钉链,就算那车子长翅膀,也跑不掉啊。
    他却不知,上面骂他,不是因为让车子跑了,而是他们连车里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岂非太无能了些?
    老实说,不让用钉子的命令,正是刚刚被唐宋大偷特偷还不自知的厅长大人下的。对于唐宋的破坏力,他已经通过有关途径相当了解了,要是将这样的家伙困在都市里再行抓捕的话,天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上海有关部门的遭遇已经成了整个系统里的一个笑柄,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所以,他固然很想抓住唐宋,在自己履历上书下重重一笔,但却有个前提条件,不能成为笑料。也因此,才下了这样的命令,要是唐宋想出市的话,就安然放他出去,反正云南的交通状况就那样,跑不到哪儿去。
    不过,那关卡连出去的人究竟是不是唐宋都不清楚,那就怪不得他要骂了——要是能确定那冲关的人就是唐宋,那就可以通过那条路通向的地方估算唐宋最终会到哪儿去,就算确定不了,也能沿途安排警察死死盯着唐宋的踪迹,咬住不放松,等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什么样的手段不能使?那可就是三指捏田螺——稳取了。
    而现在,却因为那关卡的一时疏忽,不能确定唐宋究竟已经出去了还是依旧在市里,以至于这计策暂时就用不上了。他们一大群人还是只能等,等唐宋再次出没的消息。
    当然,出于稳妥起见,厅长还是打了两个电话,给那条公路沿线的分局以及交管部门,让他们留意一辆没有车灯速度飞快的汽车,希望能确定车里到底是谁,最终目的地又是哪儿。
    只是大晚上的,下这样的命令,效果究竟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感觉奇怪幸运的唐宋自然不知道,那些老大们原本就想把他放出昆明。半小时后,唐宋将车停了下来,把后座的水食物全都搬到副驾驶位置上,一边吃一边继续南下。
    开着开着,唐宋也不由放下方便面,专心致志开车了。
    咳,这路实在艰险了点,一会儿盘山,一会儿傍水,一会儿挨着悬崖——某些悬崖深度,他那四百米半径的太极意境也探不到底。
    随着时间推移,天,渐渐亮了。偶尔,也便能看到迎面驶过来的车子。
    这车子一多,唐宋便知道,应该到了城市才对——大概没几个敢跟他一样深夜在这样的公路上开车。
    那就是名闻遐迩的大理了?唐宋回忆了下地图,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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