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欧阳枫向田幸村、李时珍、段羽等告辞,免不了一番叮咛!就与那段莺莺及她的丫鬟、朱丹臣出发了,他左右看看,却是没看到四士,想必他们不便露面,是暗中保护他们吧!
一番折腾,他们傍晚时分才走出武昌府地界,进入岳州地面,来到了长江边的一座小镇。一路上还好是没人跟踪,可能“潞王”或是钱不多的眼线还没发现他们。再加上,他和朱丹臣骑马,段莺莺和她的丫鬟乘坐马车,速度倒也挺快。
这镇虽说是小镇,但是却很繁华,不太宽的街道上行人商贾络绎不绝,车水马龙,街上人个个衣着华丽。而且街道两旁还有很多摆着摊子卖这样卖那样的,摊主还不时地大声叫卖着,一派繁荣景象。虽然是傍晚时分,但他们好象没收工的迹象。
欧阳枫他们一打听才知来到了龙阳镇,前面就是长江了,渡过长江只要再一天的路程就可到岳州洞庭湖了。欧阳不由暗喜,心情也不由一松,看看天色已晚,心里虽想连夜渡江,但看看后面的段莺莺他们,心里又觉不忍,念头一转,当下和朱丹臣商量起来。
“欧阳少侠,我家宗主说过,一路上但听欧阳少侠吩咐。少侠决定就是了,丹臣听吩咐就行!”朱丹臣恭敬的道。这么一说,欧阳倒是不自然起来,道:“朱大哥,你太客气了,欧阳年轻识浅,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才是,还有,朱兄以后别叫小弟为少侠了,怪别扭的,就叫我小枫好了!”
“这……”朱丹臣犹豫起来,抬起头正想说什么。但却看到欧阳枫早已骑着马向后面马车跑过去了。“段小姐,前面不远便是长江了,况且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投宿,明日再过江,段小姐意思如何?”欧阳枫骑到马车旁边,边与马车一起走边向车厢内问道。自从他听了段羽的描述后,他心里不由同情起这位段小姐来。
“欧阳少侠看着办吧,莺莺尊重少侠的决定!”听到这句话,欧阳心中一阵轻松,但又感觉一丝失望,短短的一句话,无丝毫的建议,说起来虽同是一路,但陌生感还在三个人中间充斥着。欧阳蠕了蠕嘴唇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就在这时,前面却是一阵吵闹声传过来,欧阳枫定睛向前看去,却见一堆人围的水泄不通,里面时时传来哎哟的声音,街道本来就不宽,马车进来当是勉勉强强,此时前面围着一堆人,段莺莺乘着的马车是再也过去不了了!“朱大哥,麻烦你在这里保护好段小姐,小弟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欧阳枫在马上向朱丹臣一抱拳道。朱丹臣点了点头。
欧阳枫骑着马来到了那堆人身后,借着高头大马的优势,欧阳能清楚地看到人圈里面正有五个人在殴打着一个人,前面听到的“哎哟”声就是从那被殴之人发出。那五个人一边拳打脚踢着那比较肥胖,五短身材的人,一边嘴里骂着“他奶奶的,居然欠债不还,还跑到这小镇来躲债……”“真当是活的不耐烦了……”
“住手……”忽然一吼声圈内发出,那五人一顿,顿时停住了踢打,望望人群四周,看看谁在发声。“不好意思,五位大哥,是我叫住手的……”那刚刚扑在地上之人,忽然爬起来抱着头对那五人道。那五人不由一阵气急,当先就有一人一脚踢过去,口里骂道:“他妈的,魏进忠,你竟敢耍老子,老子追了你三天三夜,才追到你,你要老子住手就住手,那你欠的钱怎么交代……”
“当然愿赌服输,不过最近魏某真的没钱,各位大哥能不能宽限几日?魏某等筹到钱后一定还给你们!”那魏进忠边抱着那肿起来的猪头闪过,边哀求道。“他妈的,你怎么筹钱啊,亲戚没亲戚,老婆孩子都抵押给人家了,你现在是一无所有,难道你抢啊!或者做男妓?做男妓还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中用呢,哈哈……”那五人中一高个子哈哈笑骂道。
“男妓是不赚钱的,魏进忠,你村里不是有曹公公家么,他没那家伙,一样是飞黄腾达啊,你即使有那家伙,还一样是个穷命啊,还不如没有家伙好呢,哈哈……”那五人中一胖子也笑道。一时之间,那五人都把魏进忠挖苦之极。
那被叫着魏进忠的人被戳到痛处,想起自己输了老婆孩子,不由脸涨的通红!当听到那胖子最后一句时,脸不由的变紫,脑海中老是回荡这话,“还不如没有家伙好呢……”他抱着头,只觉自己晕乎乎的,刚才一点活下去的愿望都告彻底毁灭。
忽然他脑海中想起村里的曹正,曹正当年十三岁那年自宫,进宫当了太监,现在是活的滋润极了。村里大部分是他的田地,真当是飞黄腾达了!他双眼紧闭,听这那五人不断挖苦,胸中气闷,忽然又一声吼道:“好,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就自宫进宫,我要做太监,做管理天下的太监,你们的债,我魏进忠对天发誓,以后一定十倍偿还……”
这话一出,周围人包括那五人都惊呆了,任何人都听出这话里面的决心,他们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甘愿自残而去当太监呢,再说自残了也不一定能当上太监。魏进忠吼出这句话,只觉心中畅快多了,睁开眼见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不觉心中得意,向着那西边的夕阳,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就这么走出了人群。
那五人并没有去追他,各自叹了口气,都走开了,他们都是最熟悉魏进忠的人,他们知道魏进忠居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去做,就像他能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老婆孩子抵押一样。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地散开了,谁也没把这矮胖之人的话当真,但谁也想不到三十年后,就是眼前这个毅然自宫的人,颠覆了天地。
欧阳枫静静地看着人群散开,但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刚刚眼前这个人说出的话和自己多么想象啊。“我要做大侠,我要做天下人人敬仰的大侠,做天下最富有的大侠……”欧阳枫九岁那年是这样说的,那是在“天龙山庄”的大厅上,当着“天龙山庄”庄主柳伯伯和老爹,以及在场的其他人说的。
欧阳枫忽然很想上去鼓励那叫魏进忠的人一下,但他发现,那魏进忠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魏进忠!”欧阳枫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永远记住一样。“少侠,哦,小枫,天色已暗下来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一家客栈吧……”旁边朱丹臣的话把欧阳拉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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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江客栈”门面非常大方,门上中央的牌匾上写的“近江客栈”四个字更是苍劲挺拔,一定出自名人之手。欧阳看着这字不禁又想起了方老爹,要是老爹在的话,一定会大大夸这写字的人一番,其实方老爹除了是个杀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个书法高手,欧阳能清楚的记得每次老爹杀人前,都要写上半天的字。老爹向他解释说这是提升枫之舞剑法,体会枫之舞剑法意境的最佳办法。于是很自然地欧阳也学会了书法,同时欧阳也开始了念书生涯。
“几位客官,是来住店的吧,快请进……”那掌柜的看见欧阳枫、朱丹臣以及下车的段莺莺四人不俗,连忙点头哈腰地请道。同时向里屋喊道:“小贵子,快帮客人把马和马车栓到后院去……”说完,他又转过头来向欧阳问道:“客官,你准备要几间客房?”
“三间!”欧阳向掌柜的道。“三间?啊,客官,真是抱歉,现在客房只剩两间了!”掌柜的连忙赔礼道。“恩,两间就两间吧!”欧阳望了望朱丹臣和段莺莺,见他们没说话,便道。“好,客官果然爽快,这边请……”
“近江客栈”包括后院、花园以及客房,说起来能在一个小镇有这么大的客栈真是少见。而且环境这么好,让人不由夸赞起这客栈的老板来。那掌柜的一路带欧阳他们到达两间紧靠的客房前,忽然问道:“几位客官想必是有急事渡江吧?”欧阳枫点了点头答道:“掌柜的,在下几位确实有急事要渡江,可能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请问掌柜的龙阳镇在哪里可以找到渡船?”
“明天一大早?客官,您有所不知,明天长江就要封江了!”那掌柜的忽然语出惊人地道。“什么?封江?”欧阳枫听到封江这两个字,忽然失声叫了起来,“掌柜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掌柜摇了摇头叹道,“客官应是外地来的吧。难怪您不知道了,这几天长江飞鱼帮和洞庭怒蛟帮正在长江上打得不可开交呢,听说飞鱼帮为免杀无辜已经封江了。”
“如果是这样,那有多少人将滞留在这个小镇啊!”朱丹臣叹道,“难道没其他的途径渡江吗?”掌柜的看了看欧阳四人,眼中迟疑一闪而过,道:“的确是没其他途径了,几位客管还是多住几天吧,等江开了,小可马上通知几位!”说完,马上转身准备离去。
“掌柜大哥,请留步!”掌柜的就想离开,忽然一柔美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掌柜的知道,这声音是这几位客官中的那个蒙着白纱的女人的声音。他虽然看不到那女人面纱下的脸,但凭那露出的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以他阅人的经验,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但貌美,而且必定是非常聪明。
“小姐有何吩咐?”掌柜的转回身对着段莺莺忽然低下头道。“掌柜的,这是一点小意思……”段莺莺早已吩咐丫鬟金锁拿着一绽银子递给了那掌柜的。“小姐,这怎么好意思呢?”那掌柜的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但嘴里却推辞道。“掌柜大哥不必客气,我们几位因为有急事,只是想尽快渡江,刚才看掌柜大哥故意问起我们几位行程,所以小女子猜想掌柜大哥定是知道怎样尽快渡江!”段莺莺那清澈水的眼睛此时正看着那掌柜的,仿佛可以把他的心看穿。
“这……”掌柜又是迟疑了一下,才接过那绽银子道,“一楼靠近柜台前的酒桌上有个戴斗笠的人,你只要开的多大价钱,他便有多大的胆量渡江!”掌柜的说完,人已是快速地离开。欧阳枫听到此话心中大喜,不由向段莺莺投去感激的一眼,心中同时也对这段莺莺开始升起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