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单福,倒了一户偏避人家,此户人家只是一个简单的茅屋,外加外面搭成的篱笆,篱笆已有数处破烂不堪了。茅屋也是由木头和茅草简单搭成,篱笆中数只小鸡悠闲地觅食,不时“叽”“叽”地叫个不停,却别有番写意诗情。单福到了此间茅屋,顿时止住了脚步,只是盯着茅屋和茅屋中的一切,不住发呆。
因为不清楚单福心中所想,我也只好陪着他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单福回过神来,迈开脚步,本以为他会经正门而入,却不想他竟绕到了茅屋后面。我心中忽地一动,暗道:单福该不会是想偷这家人的东西吧?此念方生,我顿时暗笑起来,看这家人贫困撩倒的样子,除了门前的数只小鸡,只怕也没什么东西可偷的。但单福千方百计地躲过人群,来到此处,断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想着想着间,单福的身影渐消息在茅草屋背后,我生怕单福就此不见了,赶紧跟了上去。方靠近茅草屋,就听见了一阵“骨噜”“骨噜”的声音,这声音听来甚是耳熟,却记不得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大着胆子乘单福不注意的当儿透过茅屋背面的窗户,向里面望了一眼。此刻,单福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屋中看。
我这才看清楚,这茅草屋中有一妇人正在纺纱,这“骨噜”“骨噜”之声便是纺纱时的声响。因为太远的缘故,瞧不清楚那纺纱妇人的面容,但妇人上线、摇机,动作间看上去甚为熟练。单福目不转睛地盯着妇人的纺纱,特别是盯着妇人的双手,不知不觉间,自单福眼中,竟溢出了两行清泪。
我瞧得大感诧异,我大着胆子,走近单福跟前。可单福根本就像是恍若未觉般,一幅心思全部都放在了纺纱妇人身上,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我轻轻地在单福肩上一拍,单福猝不及防之下,“啊”地本能叫出一声,单福回头看清楚是我之后,急忙抹去了眼角泪水,有些吃惊地小声问道:“是……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跟着你来了。”我和单福的对话像是惊动了茅屋中纺纱的妇人,纺纱妇人停下手中活计,凝神倾听着什么。
“庶儿……庶儿!是你吗?”妇人突然从纺纱机前站起,声音激动地问道。单福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但刚抹去泪水,又在眼中打转。
妇人似乎并未就此放弃,奔着窗户的地方径直走来,才行得一步,差点都将纺纱机绊倒。单福眉头一皱,一步稍稍跨出,似乎有种上前扶住纺纱妇人的冲动。但一番思索之后,徐庶又慢慢地收回了一前跨的脚步,犹豫半晌之后,竟转过身不再看那纺纱妇人。纺纱妇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窗户前,轻声地问道:“庶儿是你吗?庶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单福北转过身,虽看不清他脸上的面容,但从他微微抽动的肩膀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激动。却不知这茅屋中纺纱妇人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何会硬起心肠一言不发地理也不理,尽管我心中一大堆疑问,却也不敢妄自猜测。
纺纱妇人在窗前连叫数声,见无人回答之后,像是完全放弃了,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是太想念庶儿了,庶儿远去游学,哪有这么快回来?”说罢!妇人又小心翼翼地循着来路,重新坐回了纺纱机前。“骨噜”“骨噜”地纺纱声再次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中,仿佛谱写着一种伟大无私的乐章。
我和单福谁都没说话,驻足聆听着这“骨噜”“骨噜”的纺纱声音,似乎这是天地间最为动人的声音般。
不知过了多久,单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回去吧!”单福声音不大,甚至连纺纱声间都盖过了徐庶的声音。我最后向着茅草屋中的看到了一眼,心下仍是满腹疑问,不过却是没有问出口,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徐庶也学着我般,最后深深地向着茅草屋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却剩是漫长,他似乎是将关于茅草屋中的所有东西都留住,永远留在眼里,记在心中。
偏偏是那纺纱妇人,单福硬是硬起心肠,自从他转身起的一刻起,便没有向她看过一眼,单福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