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铁拐李和崔队长、蔺所长,把目光集中在现场的黄菊花和宝剑上。他们突然间联想到忘忧草的“斫花癖”,以及她收藏的那把青锋宝剑了。此时此刻,铁拐李和崔队长豁然明朗起来:啊!血光之灾,终于发生了,难道真是忘忧草……
接着,铁拐李和崔队长随手推门而入。举目一看:啊!忘忧草面色苍白,手脚颤动,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并且虚弱地呻吟。另外发现她的僧衣褛褴,裸露的手臂上溅满斑斑血迹。铁拐李赶忙蹲下来,小心翼翼抓起忘忧草的手腕,仔细观看起来。然后,用敏锐的目光向四周观望一番。随即招呼刑警队员马上展开现场勘察,并且要求赶快通知萧贵子夫妇到场。接着,崔队长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对忘忧草大声问:“你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忘忧草神志不清,旁若无人。眼光无神,毫无反映。
铁拐李经过思考,悄悄对崔队长说:“现在忘忧草神志不清,询问工作事后再进行吧!我们想一想,杜雷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在尼姑庵遇害?满地的黄菊花是哪里来的?意味着什么?忘忧草为什么突然暴发‘斫花癖’,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杜雷霆拔剑行刺?这些疑点,确实是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揭开。有些问题,我们要专门商榷探讨。”说着他戴上手套,拿起那把宝剑和散落地上的黄色菊花,认真观看起来。
不久,萧贵子夫妇和萧萱草也赶来了。他们跪在忘忧草身边,伤心欲绝地哭泣。面对难以置信的残酷现实,萧萱草仿佛处于恶梦境地。因此不顾别人的阻拦,流着泪猛然扑到忘忧草身上。
崔队长又转过身来问:“萧贵子,眼前的事实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忘忧草将杜雷霆杀害了?”
萧贵子泣不成声地苦诉着:“呜哟,我真没想到她……有这种念头。真是罪过呵!我的女儿啊……”
崔队长接着责问:“是什么原因导致血腥惨案?忘忧草是不是受到外界的刺激?诱发‘斫花癖’,疯狂将杜雷霆杀死?”
“呜哟——我确实没想到她会突然癫狂发作,又会挥舞宝剑。哪能想到她会闯下大祸?呜哟,说不上什么原因呵!”
随后,蔺所长忽然插话说:“萧贵子,刚才我们的民警去通知你的时候,发现你家院子里和门槛附近,还溅落了许多黑色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此话,萧贵子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如梦方醒地惊叫着说:“血迹?啊呀,我明白啦!门槛那些黑血迹,是因为‘梅林草鸡’夜半啼明,我担心降临灾祸,所以早晨才将它杀掉溅落的。啊呀,难道是……我女儿偷偷回家看见了,受到刺激而诱发了疯癫毛病?说不准她是盲目模仿杀鸡的动作,无辜将杜雷霆杀害了?唉呀,作孽呀,作孽!”
铁拐李非常自信地说:“想象并不代表现实,只有通过血迹的鉴别,才能证实这种说法是否属实。决不能轻易下结论。”
正说着,一名刑警队员走过来报告勘察情况:
1、杜雷霆头颈部有三处伤口,前、后胸部各被刺中一剑。
2、现场有杜雷霆的足印,也留有忘忧草的苎麻鞋印。
3、造成杜雷霆伤害死亡的作案凶器,确认青锋宝剑所致。
4、从剑柄上血手印形状来看,基本上可认定忘忧草所为。
5、萧家门槛处的黑血迹和现场的鲜血迹已取样,留作后期鉴定。
听完报告,崔队长与铁拐李经过反复商量,考虑到忘忧草作案嫌疑基本构成,按道理应该报批拘留。但是考虑到她患有精神病,也应先送到县医院,会同法医鉴定病态类型。同时加强监视治疗,适时开展审讯工作。关于杜雷霆的善后处理工作,由蔺所长尽快抓紧落实。
此时,铁拐李紧缩着眉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又来到古井边上,仔细观察起来。稍过片刻,只见他的目光突然一闪。机敏地从散落在地上的菊花瓣旁边,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灰褐色东西。这是什么?经过仔细分辨,他不禁惊讶地叫喊起来:“啊,‘天灵盖’!是一块干枯的死人骷髅头盖骨!哪来的?这东西与黄菊花同时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蔺所长急忙解释说:“据说忘忧草以往‘斫花癖’发作时,口中直喊‘天灵盖’,原来是这个东西?如今杜雷霆被刺杀,为什么正巧发现了骷髅头盖骨?我看这里面有问号!”
善后工作开始。忘忧草在民警护送下,用公安局派来的汽车带走,杜雷霆的遗体也由同一辆车送走。萧贵子夫妇和萧萱草悲痛伤感,流泪不止。铁拐李独自思考,漫步向小巷里走去。
时过不久,他又急忙赶回来,并且用低沉的语调说:“听取群众反映,外界都众说纷纭。总体上有这么三种说法:
第一、忘忧草患有精神病,是无动机、无意识地将清心尼师、姚村姑和杜雷霆害死的。类似的案例在农村和乡下很多。所以,忘忧草值得可怜同情,不该负法律责任。
第二、清心尼师被杜雷霆害死后,忘忧草萌发了刻骨仇恨。随后以‘斫花癖’为幌子,故意将杜雷霆杀害。这种行为属于凶杀,应当负刑事责任。
第三、忘忧草‘斫花癖’酿成血案,是在他人蓄意刺激诱导下,盲目充当了傀儡杀手。幕后操纵者应负主要责任,忘忧草的责任是可负、可不负。那么,这正、反、中间的三种说法,哪一种更确切呢?我认为,关键要看忘忧草的精神病态鉴定。如果是持续性病态,或许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但是我们要问,一个精神病人在毫无动机情况下,怎么会把矛头指向杜雷霆?何况忘忧草对前两起案子,也谈不上外界的刺激和诱导。所以我认为,忘忧草实施三次谋杀是不能成立的。
如果她是有意识杀害杜雷霆,那么杀害清心尼师和姚村姑的人又是谁?忘忧草对她俩的动机从何谈起?况且一个小尼姑,哪来的这等聪明,而且手段如此巧妙?所以,她惟独对杜雷霆的被害有直接关系,而对清心尼师和姚村姑则谈不上有关联。假如有人利用她的‘斫花癖’,故意刺激诱导她去杀人,那么这倒是个切合实际的猜测。里面恐怕具有神秘色彩,故事情节甚至更加复杂!”
蔺所长听了分析,觉得合乎情理,但是又埋怨着说:“几起案子搅在一起,头绪真难理清,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另外,技术室刚才打电话说,萧贵子开的中草药确实不是毒药。但是这家伙开的药也太坑人了!哪里是什么名贵药材?纯粹是让人恶心的肮脏东西!——药方里开的‘空青’是铜锈,‘蛴螬’是僵蠹虫,‘夜明砂’是蝙蝠屎,‘水蛭’是干蚂蝗,‘白丁香’是麻雀屎,‘衣鱼’是蛀书虫,而所谓的‘推车客’,就是他××的路边滚粪球的臭‘屎壳螂’!”
铁拐李急忙打断话,接着说:“老蔺呀,这些药物虽然名声难听点,但是样样都是民间的天然良药,说不上脏或臭。”
崔队长连忙插话说:“反正不是毒死的,管他什么脏货臭货!我看还是从花砖上下功夫为好。”
铁拐李表示赞同,又提醒说:“对呵,我们都该回过头仔细想想,清心尼师为什么说‘鸠占鹊巢,不如归去。祸起萧墙,掩埋芳魂’?她当时说的‘花信子’,与花砖上的‘花信子’为什么相同?另外,忘忧草以往‘斫花癖’发作时,口中直喊‘天灵盖’。今天正巧发现了一块骷髅头盖骨,这东西也算是民间中药材。这种稀罕的药材,萧贵子的药铺里有没有?”